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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铁板烧地雷     吾皇君临奥运txt下载     吾皇君临奥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五四章 辣眼睛的彩船

    天将黑,沈云与云景道长依然乘着飞梭前往平安礁。

    离平安礁尚有三十来里远,前方的夜雾里突然现出一点亮光。沈云举目望过去,原来是海面上开过来一艘灯火辉煌的三层大彩船。

    那船上人影绰绰,藏了不少人。更重要的是,隔着三十余里,又有夜雾遮掩,也掩盖不了船上那冲天的妖气。

    彩船的速度不慢,劈波斩浪,象离弦的箭一般,朝着这边飞驰过来。

    “有情况!先生用千里镜看一下正前方三十里远的地方。”他连忙提示。

    云景道长祭起千里镜。镜面上一晃,先是现出一片迷雾的雾气。紧接着,雾气之中,飞驶出大彩船。

    “妖气!好浓的妖气!”他立时惊呼。

    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他又祭起如意圈。当金色的光圈套在千里镜外面,镜面上显示的画面陡然变得清晰起来。彩船之上那些人原本是穿红着绿,喜气洋洋。此时却是鱼虾贝蟹,张牙舞爪。

    “好宝贝!”这是沈云第二次见识如意圈的威力。如意圈也是天神宗覆灭以后才有的新式法宝。是以,他不知道此宝还有戏文里的照妖镜的功能(读完了玄清子前辈留下来的玉简,他才知道,照妖镜之说,纯属人们的美好愿意,是绝对的讹传。是以,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边界几乎是劫匪标配的如意圈会有叫妖族现形的功能)。以他现在的目力,还没法象如意圈这般,对于小妖们的真身一目了然。

    “这船看样子是那平安坊主来接我们的。”心中一动,他用神识传音,吩咐道,“等会儿若是能再见到它,我来掩护,你也这样暗地里照一照它。”

    不想,云景道长却冲他苦笑,也用神识传音,回复道:“贫道这两件法宝其实只能破一破障眼法,化形大妖是真正的化出了人形……怕是于它无用。”

    “你也试试看。”船上的妖气那么重,沈云自然也知道船上的这群小妖远没到化形的境界。它们只不过是用了障眼法变幻出人身罢了。而化形大妖却是实打实的修炼出来的人身。如意圈加持千里镜,是否对化形大妖有用,他心里也觉得可能性不大。可是,谁叫他没有别的办法了?权当是死马当活马医罢。

    “是。”云景道长点头应下,轻轻一甩拂尘,收了千里镜与如意图。

    大彩船那边显然也是发现了他们,速度越来越快。半刻钟之后,已距他们不到五里。

    沈云能清楚的听到充满异域风格的音乐自船上传过来。

    暗中运转道力,他发现自己能够看破小妖们的障眼法了。待船再靠得近些,他发现船上布有幻阵。不过,比平安礁上布设的幻阵差得远了,甚至连犀尾阵还不如。

    他三下五除二便破了那阵。

    出乎意料的是,亮闪闪的豪华大彩船是真的。

    心思一转,沈云恍然大悟这个幻阵肯定是紫袍道人布设的。其目的是加持船上小妖们的障眼术。因为这些小妖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单凭己身之力,障眼术维持不了多久。

    “等会儿,你从景门东三步靠近彩船。”他用神识传音,点破了幻阵的生门所在。

    云景道长也看出了彩船上另有玄机。收到传音,提着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心道:跟着主公,怕是龙潭虎穴也闯得。

    说话间,大彩船已开始减速。几十息之后,它在离飞梭百来步远的海面上停住。

    站在船头的那只黑袍年轻男子生得虎背熊腰,面相威严,比戏台子上的将军还要威风。

    他上前一步,一挥手。船上的音乐顿停。

    他飞快的捋了捋黑袍的前襟,抱拳见礼,朗声请道:“大人,我家主人特派小的来接您上岛。”

    一举一动皆大气得很。

    他自己眉眼间也是自信满满。

    殊不知,这边沈云和云景道长忍得好辛苦。

    前者……默声不响的挪开目光,垂下眼帘。太辣眼睛了,有木有!

    而后者则是看着他,脑海里不由现出另一幅图来一只油光黑亮的大青蟹站在船头用两只巨钳象人一样的行礼,并且口吐人言。

    好不荒诞!他暗中握紧了手里的拂尘,上前一步,大声回应道:“请问,你家主人是何人?请我家主公上岛做甚?”

    大青蟹挥了一下巨钳,高声答道:“我家主人是平安坊的坊主大人。中午,我家主人听闻大人晚上有意去我们平安坊游玩,特意派了小的前来接引。小的们自太阳落山便在这一带等候大人。总算接到大人的法驾。”

    好一只知礼的大海蟹!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又不失热忱。在凡人界,寻常人家的管事也不及它这般会说话。沈云忍不住在心里赞了一句,向云景道长微微颌首。

    后者意会,对着船头说道:“如此,多谢贵主人。贫道这便将飞梭靠过来。”

    “请!”大青蟹爽朗的回应。

    看到飞梭直接从幻阵的生门而入,准确无误的落在船头甲板上。大青蟹愣了一下,旋即,疾步迎上来,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海上夜雾浓重,大人请船中宽坐。”

    沈云颌首示意,率先往灯火通明的船舱里走去。

    “奏乐!”大青蟹冲船舱里挥了一下手。

    话音一落,乐声再起。这回换了一只曲子,喜气洋洋的,甚是热闹。

    进了船舱,沈云和云景道长险些被舱内富丽堂皇的布置晃瞎了眼。其中,最显现的莫过于左侧立着的那张巨大的赤金镂丝嵌宝大屏风。

    乐声就是自它后面传出来的。

    珠光宝气之中,隐隐现出一队华衣乐师在屏后摇头晃脑的奏乐。

    沈云扫了一眼。哪有什么华衣乐师?又是障眼术使然。屏风后面就是十几二十只八章鱼。只有那镶金嵌宝、同样珠光宝气的各式乐器全都是真的。

    单是从这土豪的气质来看,也不用怀疑,它们绝对是紫袍道人派来的。

    还有就是,从亮闪闪的珠光宝气,还有热闹的气氛之中,不难品出紫袍道人的善意。后者似乎有结交之意。

    沈云面上不显,心道:这就有意思了。那化形大妖到底看中了我身上的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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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五章 平安堡

    大青蟹热忱的将沈云他们两个引到厅中入座:沈云独座上首,云景道长坐其左下首。他自己在则右下首做陪。一人一案,看样子实行的是分食制。

    果不其然,大青蟹轻轻的拍了拍巴掌:“上菜。”

    立时自门外进来两队盛妆的宫装美人。姣好的面容,柳条儿般的身段,手里捧着用金玉餐具盛着的美味,踏着莲步,步步生花……沈云看了一眼。美感全无仍在是障眼法使然。哪来的美人?分明就是两路排成纵队的大龙虾。不过,它们手里捧着的金玉餐具和美味都是真的。

    他瞥了一眼下首的云景道长。后者明显对周边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老神在在的端坐在长案后面,眼观鼻,鼻观心。

    也是,先生是玄天门的弟子,从小接受的就是“斩妖除魔”的教育,所以,能够隐忍的坐在妖精窝里,已是难得了。

    大龙虾们不知道它们的障眼法已被沈云识破。将三张小案一模一样的摆得满满当当后,有四只大龙虾一拧腰,欲在客人们的小案两边坐下。

    云景道长低垂的眼皮子终于掀了起来,一甩拂尘,沉声说道:“有劳,贫道不需要侍女服侍。”

    分坐在他的小案两边的两只大龙虾不知所措的看向对面的大青蟹。

    后者象是早已料到有此一遭,不在意的笑了笑,挥手:“都退下去。”

    大龙虾们低头齐声应了声“是”,迅速撤下。

    大青蟹起身向沈云抱拳赔礼:“小的考虑不周,叫这些庸脂俗粉污了大人的眼睛。”说罢,再次拍手,“起舞!”

    自屏风后面传出一阵轻快而细碎的脚步声。少顷,四名妖娆的美女披着长长的彩绸条,鱼贯而出。

    沈云不忍直视四条银闪闪的带鱼……

    很快,他发现带鱼们跳的舞并不简单。看着花团锦簇,令人赏心悦目,实则有迷人心魄之效。这时,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先生一上船便目不斜视,正襟危坐。

    再看大青蟹,它已经沉迷于迷人的舞蹈之中,不能自拔。

    于是,沈云心稍安。想来是妖精跳舞都是如此,并不是特意针对他们二人设计。

    不过,他的戒备之心更甚,悄然将道力拧成数缕细丝,避开一众水族,探向舱外。

    大彩船早已重新启航。只是因为太平稳了,他坐在船舱里,被华美的摆设,还有大龙虾和带鱼们抓住了眼珠,所以一直没有查觉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沈云心里猛的打了个突紫袍道人故意搞得破绽百出,是不是就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艘大彩船十之**不是驶往平安礁!

    心中一动,他暗中运转道力,将探出去的道力细丝们探向茫茫的海面上。

    该死!周边夜雾朦胧,遮天蔽月,完全不可视。

    紫袍道人完美的利用了这一带的环境,不知道要将他带到何方。

    沈云在袖子里握了握拳头,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什么叫做“书上得来终觉浅”。祖师写在玉简里的那些对待妖族的经验,终究是祖师她老人家的。他要想将之真正变成自己的,必须亲身历练。不然的话,他会永远如应对紫袍道人这般,发现自己总是低估了后者。

    罢了,事已至此,唯有打起精神,小心应对。他吐出一口浊气,又看了一眼云景道长。后者没有看带鱼们跳舞,但是,也中了迷局。只是没有象大青蟹那般陶醉,脸上时不时现出挣扎之色。

    这种事,旁人是帮不上忙的,要想摆脱迷局,唯有靠自己。沈云能做的,就是在旁边为其护法。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大彩船前面的海面突然向两边翻涌而去,凭空的现出一条大道来。

    紧接着,大彩船驶入这条巨大的水道之中。

    沈云心中愕然:这是要去海底?

    旋即,他又释然了。既然海里的虾啊鱼的能离开水,在船上布菜、跳舞,那么,紫袍道人肯定也有法门叫他和先生去海底做客。

    传说,海底有座水晶宫,不知道是真是假……

    水道是盘旋向下的。绕了四五圈的样子,大彩船的前方突然现出一大丛艳丽的巨大珊瑚群。妖气森然,隐现灵力波动。

    不用说,那便是紫袍道人的老巢。沈云不动声色的收回道力细丝。

    带鱼们的舞蹈恰好结束。

    大青蟹打了个激灵,瞬间回神,笑嘻嘻的起身打招呼道:“大人,到了。我家主人在水宫宴请大人,还有贵客。”

    云景道长闻声,终于抬起眼皮子。额头上冒出几点虚汗,他的目光很快恢复清明。

    沈云也故意做出刚刚从歌舞中回过神来的样子,向大青蟹微微颌首。

    “大人,匣中的两枚宝珠名唤避水珠。”大青蟹一抬手,手中现出一个红漆小匣子。里头并排摆着两枚黄豆大小,类似于上品珍珠的白色圆珠,“将之含在舌下,有避水之效。”

    云景道长的眼底现出惊艳之色,心道:一出手便是两枚避水珠。紫袍水妖好大的手笔!

    玄清子前辈的玉简里有提及“避水珠”。这是水族的大宝贝,确实如大青蟹所言,有避水之效,极其不易得。于人族修士来说,更是可遇不可求。便是玄清子前辈也是晋升化虚真君之后,才机缘巧合,偶然得了一枚避水珠。从此,他持此宝,游历了许多水底秘地。可惜的是,避水珠是有使用年限的。二十年之后,玄清子前辈的那枚避水珠到了年限,突然有一天,自己爆破开来,化成一小撮珠粉,救无可救。之后,玄清子前辈几次三番再去之前得到避水珠之地,希望能够再寻得一枚避水珠。然而,始终未能如愿。

    沈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轻易的得到一枚避水珠。再一次感叹紫袍道人的财大气粗。

    “多谢。”他有些动容,从匣中取了一枚,毫不犹豫的依言含在舌下。

    大青蟹笑着将匣子送到云景道长面前。后者也一样,直接送入口中,含在舌下。

    不多时,一行人出了船舱。

    沈云放眼望过去。红色的珊瑚丛不见了。他的面前现出一座金碧辉煌的巍峨城堡。高高耸立的城楼上,悬有一块金色巨匾,上面写着“平安堡”。

第六五六章 突如其来的哭穷

    难不成平安坊就设在这平安堡之中?沈云看向云景道长。

    后者意会,不露痕迹的摇了摇头。

    这时,紧闭的朱色城门大开。从里头,象潮水一般的涌出百来名长枪银甲军士。

    他们井然有序的分列在城门两边。枪明甲亮,威风凛凛。

    云景道长不由直了直腰背。

    沈云却不以为然还是障眼法使然。其实就是一群青背的胖头鱼而已。

    “道友大驾光临,真是蓬壁生辉啊!”熟悉的声音自城门里传了出来。旋即,人影一晃,紫袍道人赫然现身。笑容可掬的抱拳,与他们相对而立,仅隔三步之遥。

    好快的身法!云景道长暗赞。

    沈云突然意识到,每一次,紫袍道人都是这般现身。自己还没有看到过这位有中规中矩的走路。

    想到无处不在的障眼法,他不由心里却阵阵生疑这位该不是在隐瞒什么吧?

    面上却不显,他展颜轻笑,抱拳还礼:“坊主大人,客气了。”

    紫袍道人笑道:“我懒散惯了,见到道友,只顾着欢喜,却忘了向道友请教名号。”

    “在下姓沈,单名一个云字。”沈云如实以对。

    紫袍道人见他没有报道号,而是道出了俗世的姓名,脸上的笑意更深:“原来是沈道友。好叫沈道友知晓,我姓余,也是单名,唤作莽。”

    “原来是余坊主。”沈云应道,心里猜测开来。

    按照祖师在玉简里有提到过,妖族的姓氏其实是有章可循的。通常,它们的姓氏里都会透出自己的妖族信息。比如说,狐妖不是姓胡,就是姓古,或者月。

    照这个道理,“余“同“鱼”,这位余莽应该是某一种鱼。

    余莽看向他的身侧,问道:“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与高深莫测的沈道友不同,这一位的修为,他看得出来,是金丹二层。再看两人从船上下来时,这位始终落后于沈道友一步,所以,他猜测这位是沈道友的随从。

    沈云欲引荐,哪知,云景道长已抱拳自报家门:“贫道姓秦,恰好也是单名,唤作岳。”

    “真是巧啊。”余莽哈哈大笑。见沈云没有点破这位的身份的意思,他也装糊涂,“欢迎秦道友。”然后,抬手。

    从高大的城门里接连抬出来三台流光溢彩的宝辇。每一台宝辇都是由四名大力士抬着。他们一样的着装打扮,光裸着上身,现出健硕的胸肌。

    沈云看得真切。所谓的大力士其实是壮硕的海马幻化而成。

    余莽伸手请道:“我在里头备了薄酒为二位接风洗尘。请。”

    “请。”沈云大大方方的应了约。心里颇为无奈。其实,他只是想找个地方换灵石而已,无意与妖族往来。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至少到目前为止,余莽也没有现出恶意。

    余莽身形一晃,眨眼的工夫,人已端坐在近前的宝辇上。

    他的身法是一如既往的很快。可惜,沈云自心里留了意之后,便暗中分出几缕道力,紧盯着他的脚下。这一动,垂地的长袍微微掀起一角,闪出一线暗紫色的亮光。

    沈云在心里大吃一惊他绝对没有看错。长袍之下,是一条覆盖着细密的暗紫色鳞片,类似于蛇尾的存在。

    化形境的大妖拥有一条蛇尾!是血统不够纯正的缘故吗?

    沈云垂眸,掩去眼底的讶色,登上了宝辇。

    进了城门,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个椭圆型的大广场。

    广场的上空拉着无数的彩绳,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这会儿,广场上没有行人,只有数名小厮各自提了一只红色的圆灯笼在灯下,挨个的点亮灯笼。

    沈云看了一眼。又是障眼法,这些小厮都是蚬子精。

    广场的对面是一座亮闪闪的红色宫殿。与城门,广场一样,它也是周身隐现灵力波动。沈云看得真切,不是障眼法,而是幻阵。

    三台宝辇在胖头鱼军士的簇拥之下,径直穿过广场,从大门进入了红色宫殿。

    一进门,沈云不由抬起头来,倒抽一口冷气。

    好大的红珊瑚树!

    它红艳似火,起码有十三四丈高,直接顶到了大宫殿的圆拱形天花板。偌大的大厅里没有一盏灯,但是却亮如白昼。究其原因,全是因为这株巨大的珊瑚树使然。它有无数的枝蔓,每一个枝蔓都是亮闪闪的,透着绚丽的光芒。

    又是障眼法?

    沈云眨了眨眼睛,再去看那珊瑚树。

    它的周身确实布满了灵力波动。既不是障眼法,也不是幻阵,而是禁制。

    沈云的上古掐算术已经修至最高层。寻常的禁制拦不住他。可是,这回,他却生出了不知从何开始的感觉。无他,珊瑚树上的每一个枝蔓都布设了一道彼此独立、不尽相同的禁制。

    宝辇径直朝着红珊瑚巨树走去。不料,才走了三四步,沈云只觉得眼前一花,红珊瑚树不见了。入目的是一堵红色的高墙。宝辇绕到墙后。他看到了一条铺着金底织红花地毯的宽大楼梯。

    一共有十五级台阶。每一级台阶的两边都站着一个笑盈盈的盛妆美人。娇嫩婀娜,香艳欲滴。

    沈云也禁不住多看了两眼看多了鱼虾蟹贝壳之后,冷不丁的换上一大片摇曳的裙带藻,竟让他觉得别有一番风味。

    看到宝辇,美人们齐齐口尊“坊主大人”,垂头蹲身行礼,现出一截截粉嫩的藕脖。待三台宝辇从楼梯上鱼贯而过后,自最下面的那级台阶开始,她们也依次跟着上了台阶。胖头鱼军士们取代了她们的位置,封锁了大楼梯。

    沈云不由心中一紧。

    木楼梯之上,是一间雕梁画栋花厅。左、右各有一道雕花描金的圆拱门。

    余莽坐的宝辇径直走到左边的圆拱门前,嗖的一下,不见了。沈云的宝辇紧跟其后。一道白光闪过之后,他发现宝辇不见了,自己站在一间极其平常的小屋子里。

    四面都不见门和窗。这是一间密室。

    屋内只摆了一桌两椅。桌面上摆着酒菜。菜式只有四样,且都是寻常之菜。餐具,还有屋中的家具,皆为俗物。

    不过十尺见方的房间里,除了他,便只有余莽一人。

    “先生……”沈云改口问道,“秦先生呢?”

    “秦道友在隔壁。”余莽笑得很无害,“沈道友且放一万个心。我绝对不会亏待秦道友。保管他好吃好喝,度过一个逍遥之夜。”

    沈云冷笑:“阁下这是何意?”

    “我,我其实很穷的。”余莽突然变了画风,小心翼翼的说道,“您别看平安坊的买卖做得热闹。其实,我们就是一边买,另一边卖,赚点中间的跑腿钱。还有,您看,我底下要养着那么多张嘴,开销蛮大的……”

    沈云有点儿接不上来他是在向我哭穷,是吧?

第六五七章 又是龙气

    “余坊主,您是不是误会了?”沈云意会过来,连忙叫停,“在下只是想来贵坊脱手一些闲置的杂物,并没有别的企图。”

    余莽将信将疑:“当真?”

    沈云好不冤枉,心道:我到底哪里长得象劫匪了?是因为修士们出入平安坊都是身穿黑云斗蓬,且黑巾覆面,而一样也没有穿戴吗?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冤枉。

    事实上,他与云景道长商量得好好的,也是要面覆黑巾,穿着黑云斗篷去平安坊的。只是因为听云景道长说,白天平安礁不会开张。而白天的时,他在飞梭上,远远的也看到平安礁那边只有一圈红色的大岛礁,没有人烟,所以,才没有用黑巾与黑云斗蓬,直接御剑过去了。

    没想到,会因此而惹来余莽的误会……

    就在这时,沈云的心里突然“咯咚”作响不对!余莽绝对是在说谎!哭穷、怀疑我是劫匪,这样的说辞初听很有道,但是,余莽是化形大妖,何至于如此忌惮我?所以,这些话实则是拙劣完全禁不起推敲。

    可是,余莽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他皱了皱眉头,左手在袖子里掐了一道剑指,冷声说道:“余坊主到底是几个意思?在下眼下就在余坊主的地头上,连唯一的随从也被隔离开来。余坊主手底下有那么多的精兵强将,光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够淹灭在下。余坊主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不妨直言,也好叫在下明白,到底是哪里冒犯余坊主!”

    他的话一点儿客气没有讲。余莽听了,却不见生气,反倒满脸堆笑,态度比先前更加热络了。身子一摆,走过来,将人请到桌边坐下:“沈道友海涵,且容我解释一回。”

    如此一来,藏在长袍下面的蛇尾现出了一小截。

    从沈云这个角度,不可能看不见。除非是瞎子。

    显然,这是余莽刻意为之。

    是以,沈云瞥了一眼,脸上现出讶然之色。

    余莽看到了,一改先前的作派,大大方方的摇着尾巴,一步一步的走到对面的位置上,撩起前袍,坐下。

    “想来沈道友已经猜出了我的真实身份。”他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没错。我不是人族修士。不过,我也不是沈道友猜测的水族。”提起桌上的白瓷双耳酒壶,他探身先将沈云面前的白瓷酒盅倒满,然后才给自己也同样倒上满满的一杯,接着说道,“其实,我是一条地龙。”

    “地龙?”沈云心思转得飞快在祖师的玉简里,从来没有提及过妖族里有地龙这个种群。但是,背过《青木宝典》的他,知道“地龙”这个名字。它是一味凡药,俗称蚯蚓。

    不过,他立刻将后面“蚯蚓”的念头从脑海里剔除了出去。且不说蚯蚓能不能修成精,但说一条,就不象。即,蚯蚓体表有覆盖细密的鳞片吗?

    他捣过那么多的地龙,就没有碰到过一条长鳞的啊。

    还有,如果真是蚯蚓精,怎么会姓“余”呢?蚯蚓跟鱼完全不搭界呀。太不合常理了。

    不料,余莽却补充道:“如果沈道友不知地龙,那,‘地虫’总该知道吗?”

    还真是蚯蚓啊!沈云傻了眼。蚯蚓药名地龙,又名地虫。不会再有什么巧合了。

    晃了晃头,他尴尬的笑道:“您,您确实让在下深感意外。”小小的蚯蚓成了精,并且还长成这么大的一条(露出来的这一截尾巴比水桶细不了多少,可见它的体型有多庞大)。

    余莽见他没有如其他的修士一样,喊打喊杀的要斩妖除魔,眼底现出一道温色,点头说道:“对,我自己也觉得很意外的。”

    “此话怎讲?”沈云顺着他的话,问道。当然,他也是真好奇。

    果然,余莽拿起酒盅,“滋溜”喝了一口,脸上现出回忆之色,挑眉问道:“天神宗,沈道友应该知晓吧?”

    沈云瞬间明白过来了这只老怪是认出了自己身上的天神宗传承。

    莫非它是天神宗豢养的灵兽?所以,才对我一直没有恶意。

    想到这里,他点头认下了:“知道。不瞒余坊主,我与天神宗有些渊源。”

    余莽点头:“我看出来了,所以,才将沈道友请到此间,说一桩过往的密事。”说到这里,他竖起二指,正色道,“沈道友不必疑我,我保证接下来说的这桩秘事是头一次出自我口。说起来,我枯守海上,开设平安坊,赚钱糊口是一个目的。一直在等待沈道友,是更重要的目的。”

    沈云听到这里,吓了一大跳:“你确实是等我?”平安坊开市已将近两百年。而他……连二十岁都不到!如果余莽此言不假,那岂不是说他其实是一个前世有故事的人?

    “应该是吧。”余莽看了他一眼,又有些不确定了。但是,他很快的挥了挥手,“不是也没关系。这年头,也找不到几个天神宗的后人了。能够碰到沈道友,就是你我的缘份。如果沈道友听完我接下来说的事,也有兴趣参与的话,我会很高兴有一个同路人。”叹了一口气,他摇头轻道,“一个人没有目标的等待,这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能有个同伴一起等,想来日子会好打发一些。”

    这是孤单了?沈云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蚯蚓也会孤单?把自己从中间截断,一分为二,变成两条蚯蚓,不就有了一个同伴了吗?

    余莽显然不会读心术,没有看出他的心思,握着酒盅,接着说了起来:“时间要回到两百多年前。那时,天神宗还没有覆灭。我那是灵智未开,只是天神宗的某一座深山里的一条很寻常的……蚯蚓。咳,其实,我更喜欢地龙这个名儿。”说着,看了一眼沈云。

    “地龙好,听着就有灵气。”沈云的兴趣被他完全吊起来了,见状,唯有硬着头皮,含糊的应道。

    余莽很是受用,这才又接着说:“那深山里藏有龙气。有一天,一道龙气漏了出来。恰好被我吞进腹内。我当时就昏迷了过去。等我醒来,发现自己不但通了灵智,而且还化出了人形,直接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样子。还有,以前在天神宗的事,很多我都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断。但唯有两件事,我记得最清楚不过。一是,我已不在天神宗里;二是,我必须要回到天神宗,再吞食一缕龙气,才能提纯我的血脉,化尾为腿。沈道友,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又是龙气!沈云心中隐隐作痛。

第六五八章 我其实很擅长赚钱

    沈云吐出一口浊气,按下心中的不适:“所以,你在等天神宗的后人,希望他能带你回天神宗?可惜,天神宗很快就覆灭了。你一直未能如愿。”

    “沈道友非常聪慧,大概说对了。只有一点是错的。”余莽摇了摇一根手指头,“我之所以能吞食到那缕龙气,是因为那天就是仙门与仙庭联手,大举入侵天神宗。应该是触动了阵法,我跟着遭殃,被踢到了不知道离天神宗有多远的地方。”

    “后来,我辗转数十年,始终找不到回天神宗的路,误打误撞来到了边界。当时我想,天神宗覆灭了,侥幸逃出的弟子或者后人,要回天神宗,必定经过这里。与其漫无目的的寻找,我不如守在这里等待。”

    “结果,我等了将近两百年,终于等到了沈道友。沈道友的身上有天神宗弟子的气味。所以,我敢断定,沈道友肯定得到了天神宗的传承,是天神宗的后人。白天的时候,我嗅觉要弱得多,不是很确定。但是,在城门口再见到沈道友时,我是再确定不过了。”

    沈云终于明白了余莽的意图。后者以为他知道回天神宗的路,但又信不过他的人品,所以,才用美人和钱财接连试探他。

    忍住笑,他隐晦道:“其实,你的障眼术,在下不才,恰好都能识破。”

    果然,余莽闻言,一张方脸憋得象便秘一般,不知所措的搓着手,吱唔道:“那个,我……让沈,咳,大人见笑了。”他的障眼术与幻阵都是他吞没那缕龙气之后,血脉异变而生出的天赋技能。两百多年来,他仗着这两样天赐的本事,过得甚是逍遥。头一回被人先破幻阵,再破障眼术,两样杀手锏都形同无物,他的心里是崩溃的,再也撑不住了。在边界混了近两百年,身家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他也练出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所以,意识到自己碰到了真正的强者,立刻改了称谓。

    话一出口,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诸多试探全都没有用。眼前这位强者到底是个什么脾性,他是一点儿也没有试探出来。反倒是把自己的底牌和最大的秘密都泄了个精光。

    好悔!他懊恼的张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在心里哀嚎:完了,这下全完了!

    沈云发现读心术在这位身上特别好使。对方心里生的是什么念头,他能猜个**不离十。比在人族修士面前要准确、快速得多。

    心念一动,他很快参悟出了其中的缘由妖与魔虽非同类,但两者都是以血统为尊。而这个血统归根到底,最终是同源,即,上古的神兽血脉。也就是说,魔族与妖族之间,也存在着血统压制。

    而他得到的《心魔传承》是心魔一族的血脉传承。心魔的血统仅次于天魔,算得上比较纯正。

    相比之下,余莽本是凡兽,因为机缘巧合吞食了一缕龙气,这才血统异变,晋升为灵兽。但因为他原本的血统太低端,导致变异得到的灵兽血统也不是很高。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化形出来的人身,还何留有一条变异地龙的尾巴。

    于是,他在余莽面前便有了血统优势。

    这个新认识使他搞确定了两件事:一是,一直以来,他都在猜测,自己是不是拥有了魔族的血统。现在,他可以肯定了,即,他确实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拥有了魔族血统。并且这个血统得了不断的提升。就目前来看,他似乎达到了心魔的血统纯度。至于是不是因为《心魔传承》的缘故,他的魔族血脉才得到了不断的提升,这一点,尚不明确,有待进一步的研究;

    另一件事就是,余莽非常渴望能够回到天神宗故地,再得到一缕龙气,以进一步提升其血统。基于这一点,他能确定,余莽至少目前没有恶意。

    吐出一口浊气,沈云看向余莽,直言道:“可能会让余坊主失望了。我确实是天神宗传人之后,但是,我也不知道天神宗的故地位于何方。不瞒余坊主,我一直在凡人界修行。这是我生平头一次进入仙山。”

    余莽错愕的张大嘴巴,一口能吞掉一个大鸭梨:“这,这……”怎么会这样!好想哭!

    可是,底牌全出的他,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更何况,这位大人的修为高深莫测。照眼下的情形,他落在大人手里头的最好下场也是缔结灵兽契约……

    一想到这里,余莽便悔青了肠子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回去,白天的时候,他一定不会沾这位大人的边。本命幻阵的第二重破了就破了,不是还有第三重吗?他对这一片的水域熟得不能再熟,又有平安堡这个藏身之所,大人其实也难以到他。

    唉呀呀,我那时为什么要现面呢?

    想我余莽在边界混了差不多两百年,接洽了不知多少修士。其中不乏化虚真君。自认为看人从未看走过眼。不想,这回竟然彻底栽了……完了!

    余莽起身,努力的在脸上挤出笑容,却比哭更要难看,抱拳说道:“但凭大人驱使。”

    这心不甘,情不愿的委屈样子……沈云满头黑线,摆手道:“余坊主说笑了。我也有寻找天神宗故地,凭吊我青木派的祖师,还有历代尊师。如果余坊主愿意,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这方面联手合作。”

    闻言,余莽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吧!这么好的机会,大人居然没有缔下我这只灵兽的意思?

    说来好笑,就在一息之前,他还在为即将沦为灵兽,失去了自由而如丧妣考,追悔莫及。然而,意识大人并没有与自己缔约的意思之后,他却有点儿愤然,甚至还感觉受到了屈辱。

    大人是嫌我是一条地龙,灵兽血统不纯,好吧,还有,战力太渣,所以,才不愿收我吗?

    头脑一热,他竟然脱口而出:“我,我其实很擅长赚钱。”话音未落,他好不容易才控制自己的手,没狠狠的给自己一记耳光。

    沈云愣了一下,意会过来,展颜轻笑:“对此,我深信不疑问。”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简直太爽啊。果然,变强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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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九章 订契

    余莽花费了一些时间才真正相信,沈云从来就没有过与他缔结灵兽契约的意图。

    也就是说,如果他愿意合作,这位修为高深莫测的大人会将他视为关系平等的伙伴。

    这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在这位大人面前一边展示财力,用美色诱惑,另一边又显示自己拥有的军力,进行威慑。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大人的修为境界远远超过他的估计。他所做的这一切,早被大人识破。而大人却从一开始就坦坦荡荡,皎如明月,压根没有他想象的那些龌蹉心思。

    他的这番上窜下跳,象极了跳梁小丑。

    真特么的丢脸。

    如果说之前,余莽选择屈从,是迫于沈云高深莫测的修为,那么,现在,他是真的心服口服。

    “能够与大人合作,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他激动的应下来。自由保住了,仙途亦可期,夫复何求!感觉就象是在做梦一般。

    沈云指了指他的位置,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来具体的谈一谈合作事宜。”

    “是。”余莽按捺住兴奋的心情,一屁股坐回官帽椅里,“大人请先说,我洗耳恭听。”

    沈云也没跟他客气,右手的手指头轻叩桌面:“我们双方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寻找天神宗旧址。是也不是?”

    余莽点头:“是的。”

    “我们寻找天神宗的目的完全不同。你是为了再得一缕龙气。而我,是想凭吊尊师们,圆了他们的心愿。”沈云又叩了一下桌面,再次发问,“所以,我们双方之间没有利益冲突,是也不是?”

    “是的。”余莽也不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果断的应下。

    “那好。我认我们之间是可以合作的。余坊主以为呢?”

    “我也是。”

    就这样,双方正式达到了合作的愿意。

    接着,在沈云的引导下,双方交了底。比如说,沈云是人族修士,修为不低,又有青木派掌门的身份,方便在仙山寻访天神宗旧址。余莽却是妖身,又化形不完全,拖着一条尾巴,不得不困守于边界;另一方面,沈云初入仙山,一无人脉,二无钱财,可谓寸步难行。余莽则在平安礁经营近两百年,积累了雄厚的财力,以及一定的人脉。

    最后,双方敲定了合作的方式与框架:双方是平等互助的伙伴关系,不存在从属或者主仆之类的关系;因合作产生的开销,双方五五分账;余莽尽自己之力,以最优惠的价格向青木派收购和出售各种资源。沈云和青木派充当余莽的保护伞;双方定期碰头,交换情报;不管是哪一方找到了天神宗旧址,务必第一时间告诉另一方。

    所有的事项都一一记录在一枚玉简里,然后又用另一块空白玉简原文刻录下来。两人各自拿了一枚玉简,没有异议,确定无误会之后,击掌三下。

    这是修真界惯用的订契流程。击掌三下,是恭请天地为证,心魔为监的意思。一有违约,势必为天地所弃,引发心魔。是以,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最为忌惮,轻易不敢违契。至于魔族,因为他们不惧怕心魔。所以,一般的修士是不敢沾染魔族的。只有脑子里进水了,才会与魔族订契。

    契约马上生效。

    沈云从冰雪秘境里拿出了三只储物戒指,递到余莽面前:“这里面的法宝,我都要脱手,一件也不留。有劳阿莽了。”在余莽的强烈要求下,沈云不再以“余坊主”相称,而是唤他为“阿莽”。作为礼让,沈云也让余莽莫要再唤自己“大人”。无奈,后者非要坚持。沈云一向认为称谓之类的,都是再小不过的事,见状,便听之任之。

    余莽双手接过。三枚储物戒指都没有打上神识烙印,是以,不管是谁,都能注入灵力查看到戒指里面。他飞快的看过,问道:“数量不多,又都是些平常的货色,有两个晚上就能全脱手。大人,要不要去坊间的拍卖场看看?”

    沈云想了想,摆手说道:“不去看了。跟我一道来的,是我们青木派的客卿长老。他现在何处?”

    “真的就在隔壁。”余莽起身笑道,“大人稍等,我亲自去请秦长老过来。”

    沈云也站了起来:“一起吧。天色不早了,我与秦长老先回去。你这边要是都脱手干净了,给我传讯就是。到时,我过来取灵石。”

    “哪能叫大人再跑一趟?我们平安坊在半月山庄那边辟了一个银号,当做‘平安堂’。”余莽连忙从袖袋里取出一枚金色的圆牌,双手奉上,“这是平安令牌。往里面打一个神识烙印就能用了。后天,大人只管拿着这枚平安令牌直接去找那边的平安堂支取灵石就是。中间,再无须任何手续。”顿了顿,又道,“您也不用担心会泄了出去。平安堂里的管事、伙计,都是我亲自选过去的。没有我的吩咐,他们不敢向任何人泄漏一字半句。”

    “好。”沈云接过来,却没有立刻打上神识烙印,直接手一晃,收进了百宝囊里他的神识与灵力早已融合成了道力。用道力依然可以打神识烙印,但是,神识是无色无味无状的。而他的道力却呈五色。所以,不好当面打神识烙印。

    余莽此时心情雀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大人,请!”他笑嘻嘻的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摇着长长的尾巴,亲自在前面引路。

    一圈水纹在北面的墙上泛开,转眼间,变成一道圆形的门。

    余莽引着沈云出了这道门,进了一间华丽的大厅。

    “主公!”云景道长独坐在主位上,眉眼间带着焦虑之色。一看到沈云突然现身,他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走下金色长榻,迎了上去。

    “阿莽跟我刚刚签订了合作的契约。契约的内容都记录在这枚玉简里。”沈云没有瞒他,将玉简递给他,“叫先生久等了。”

    云景道长哪里会接?顾不得多想,连忙双手抱拳道贺:“恭喜主公,恭喜余坊主。”

    “同喜同喜。”余莽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云景道长心里好奇极了到底订了什么契,把这只老怪高兴成这样?

第五六零章 绝不收灵宠

    回到半月山庄,沈云召集赵宣等人,当众宣布了与余莽合作的事,并展示了双方订下的契文。

    云景道长顾不上看契文,一脸痛惜的问道:“主公为什么不收余莽做灵宠?”

    要知道,那可是一只化形老怪,并且盘距边界近两百年,人脉发达,财力雄厚,手下妖众如云。而灵宠是没有私财的。也就是说,如果主公收了余莽做灵宠,那么,其势力、人脉、财产,全成了主公的囊中物。更何况,余莽本身是一只化形老怪。青木派若是有一头这样的守护兽,足以在仙山立足。

    退一步,就算主公心高气傲,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敛财,大可以再将这些东西再赐回余莽。如此一来,恩威并济,余莽必定对主公忠心耿耿。

    更重要的是,在仙门,与妖族合作,是大禁忌。搞不好,就会被误判为通妖。而收灵宠,则完全不存在这方面的嫌疑。

    所以,先前在平安堡,听沈云说与余莽合作了,然而,他却没有在余莽的额头看到灵兽契约的新印,心里只觉得这事处处透着古怪。只是碍于余莽的面,不好明问,唯有心中暗自焦虑。

    出了平安堡,他被冰冷的海风一吹,发胀的头脑顿时清明了许多,生出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猜测化形老怪哪有那么容易收服?况且,平安堡又在海底,是余莽的地盘。该不是主公不敌,奈何不了那余莽吧?

    只是这样的话,身为下属,不好冒然问出口。是以,他才三缄其口,暗中留心观察主公的情绪。

    回到院子里后,他终于能确定,主公的心情不错,不象是在余莽面前落败的样子。

    那么,主公为什么不收余莽做灵宠呢?莫非那余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主公没看上?

    他再也忍不住,急急的道出心中疑惑。

    沈云如实说道:“我觉得这样对余莽不公平。”

    “啊?”云景道长满头黑线。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答案。

    收灵宠?什么灵宠?赵宣等人的眼里闪烁着八卦的亮光。尤其是赵宣,碍于修为太低,这段时间在半月山庄,他一直都是缩手缩脚,纵使有八卦也不敢象以往一样凑上去。这就象一个人吃惯了大鱼大肉,突然接连吃了一个多月的素菜小粥,那是嘴里都能淡出鸟来啊。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扒一扒八卦了,这个清风堂的暗探头子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毛细孔全开,精神为之一振。

    云景道长回过神来,脸上的痛惜更甚,颤声惊呼:“主公,这,何来的不公平?哪个大能不是灵宠众多……”多好的机会啊!真真是气死他也!

    “我是绝不会收灵宠的。”沈云摆手打断他,“先生,我觉得我等修道之人,当坚守本心,有所有为,有所不为。有违本心之事,哪怕能带来天大的利益,也绝不可做。”

    云景道长想不通:“收个灵宠而已,怎么就违背我等修道之人的本心了?”从来就没有这种说法,好不好!收灵宠,是天道允许的正当行为,不是什么歪门邪道。一提到原则性的问题,身为法修的劣根被完全激起来了这事,必须辩个清楚。

    沈云轻笑:“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收灵宠,不违道义,但,却有违我的本心。”

    云景道长挑眉,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神色。

    沈云向来都很乐意与人分说自己的想法,见状,招手示意大家都坐下来,细细解说起来:“与灵兽缔结契约的事,我知道。一旦缔结契约,哪怕是本命守护兽契约,看似宽和,其实在我看来,于灵兽也是极为不公平的。灵兽的天寿非常漫长,往往是以万年计,远远超过我等人族修士。可是,一旦与人族修士缔结本命守护兽契约,它们就被迫与主人共用一条命。主人死,它们不可再独活。哪怕它们尚在幼年,还有漫长的天寿。在这世上,唯一公平的就是,不管是哪一个族群,大家都只有一条命。而灵兽契约,便是能这唯一的公平都要剥夺了。我极其不认同。至于其余两种灵兽契约,更加苛刻,简直就是对灵兽或者妖兽敲骨吸髓般的剥削与奴役。所以,缔结灵兽契约之举,与我的本心是背道而驰的。我有生之年,绝不会做。”

    进入融合境之后,他发现自己好比心里揣着一面镜子,能让他在每一天入睡之前反省己身时,都看见自己的本心。日复一日,他越来越明白自己的本心,明白自己将要走的路。

    可喜的是,前次小突破之后,这面镜子变得更加清楚了。很多以前看不明白,犹豫不决的事情,是对是错,该做与不该做,如今在他的心里都变得清清楚楚。

    赵宣等人是头次听说灵兽契约。这段话里透出来的内容太多,他们听得头昏脑胀。是以,各自坐在椅子里,或低头垂眸,或靠着椅背,微合双眼,在心里慢慢消化这段话。

    云景道长闻言,心头大震,一时石化。

    是以,屋子里顿时静得只能听到大家的呼吸之声。

    良久,云景道长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不赞成的反驳道:“主公,妖族始终是异类。再者,人族是万灵之长。”所以,天生的,人族为主,妖族为仆!不然的话,自上古以来,怎么只有灵兽契约,却不见天道允许反道而行呢?

    沈云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嗤笑道:“所以,按照这个逻辑,我等凡人就活该永世为贱民。“

    云景道长本来想辩驳“两者根本就不是一回事,请主公不要偷梁换柱”,然而,话到嘴边,他突然意识到,看似是两码事,实则却是同一件事。

    这一次突破金丹二层时,他隐约有所领悟修士当修天地间的大道。如果把目光局限于一族一群的一方小小天地,仙道不长。

    所以,他更加认同主公引导凡人修行的伟业,更加热忱的投入其中。

    此时此刻,听了主公的一席话,他发现自己的眼界还是太低。

    没错,天地之间,可不仅仅只有修真者、修魔者和凡人。

    三者只构成了一个小小的圈子。在这个圈子的外面,还有魔族、妖族,甚至极有可能还有他不知道的更多的族群。

    如何与这些族群相处?这可是一个大问题。

    不过,主公所说的修士的本心,确实不失为修士处世的红线。逾过这条红线的事,哪怕利益再大,也不可为。因为修士一旦有违本心,有一便有二,有二难保不会有三。有三,那就会有万万千千……最终,本心不复在,修士离道心迷失、道基涣散也不远了。

    想到这里,云景道长心中凛然,不禁打了一个哆嗦,起身向沈云行了一个正式的道礼,虔诚的道谢:“多谢主公指点迷津。秦岳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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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一章 妖族带路党

    不仅仅是云景道长认教,赵宣等人啄磨了小半天,也觉得心里比先前更亮堂一些了。他们追随沈云修行,距今都有些年头了。尤其是突破明堂境以后,他们已然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不再是当初的修真小菜鸟。是以,都知道这是心境又有些许提升的表现。一个个乐得眉开眼笑。

    两天后,沈云与云景道长一道去了平安堂。

    长案上有一方小小的白玉圆台。管事接过平安令,将之平放在玉台之上,退后一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人,请您往这方圆台里注入一道灵力。”

    沈云一眼便看出来了,这方白玉圆台是由测灵石磨制而成的,其品阶为上品法器。上品法器的坚韧度有限得很。哪里承受得住他的全力?是以,指尖抽凝出一线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道力,探入其中。

    立时,玉台泛起阵阵象月光一样的银辉,将平安令整个儿包住。后者变成半透明状,正中隐约现出一道斑驳的黑色圆形。沈云回到山庄后,依余莽所言,在平安令里打下了一道神识印记。这个模糊的圆斑并非那道神识印记,而是一个影印。

    管事看到这个圆斑印子,点了点头,将平安印从玉台上取下来,又毕恭毕敬的问道:“大人,请问,您是提款子还是汇款子呢?”

    这倒是与凡人界的钱号一样的说法了。沈云答道:“提款子。”

    “提多少?”管事又问。

    “都提走。”

    “是。”管事禀道,“请您在此宽坐片刻,小的要拿着您的平安令,去里头为您提款子。”

    沈云颌首:“去吧。”

    管事这才拿了平安令转身快走一边的内门。

    云景道长全程在旁边看着,发现这个管事身上没有一点妖气,且看得出来是炼气十层的修为,心里有些讶然:余莽的手底下竟然还有人族修士!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他用询问的眼神去望坐在上首的沈云与主公相处久了,他发现,主公不但心细如尘,而且象是能读懂人的心思一般。反正,他心里想什么,主公总是能看出来。当然,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道行高深的大能们面前,他们这种小金丹向来都是跟全身上下剥了似的,藏不住什么心事。是以,一直以来都有“读心术”的传说。不过,从来没有大能出来确认过。读心术至今仍然只是坊间传说。他倒不是怀疑主公会读心术,而是通过这一现象,更加肯定主公的修为高深莫测。

    果不其然,沈云收到他的目光,很肯定的颌首。

    云景道长摇头,轻轻的笑了笑。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于修士亦然。余莽给得起价钱,自然能招来人族修士为其效力。

    少顷,管事自内门里匆匆出来,抱拳禀道:“大人,请随小的去里间提款。”

    于是,沈云他们俩跟着管事,一道进了内门。

    穿过小小的内堂,他们的眼前现出一道朱漆垂花门。

    “大人,别来无恙。”余莽站在门前,笑眯眯的抱拳打招呼。

    沈云抱拳笑问:“阿莽找我何事?”

    云景道长讶然。他看得出来,余莽会站在这里迎接他们二位,主公象是早就知晓了似的。

    心念一转,他又释然了既然他的心思都在主公面前藏不住,更何况一个小小的炼气士?所以,倒不一定是主公与余莽事先商量好了今天在这里见面。

    如此一来,他忍不住看向余莽的脚底,心中带了埋怨:这个余莽人如其名,行事莽撞得很。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吗?大大咧咧的跑到半月山庄来见主人,就不怕人多眼杂,给主公招惹麻烦?

    不想,余莽与沈云见过礼后,竟然笑着跟他解释:“秦长老且放宽心,我这小院安全得很,没有人多眼杂。不然,我也不敢跑来这里见大人。”

    得,又是一个道行远远高过自己的。云景道长摸了摸鼻子。

    沈云笑道:“阿莽行事老道得很。走,我们去里边说话。”

    “是。”余莽也是见好就收,连忙一甩尾巴,转身让到一边。

    被解了围的云景道长垂眸,敛紧心神,不敢再去看那袍脚。大妖当前,他得了教训,不敢再造次。

    余莽飞快的翘了翘嘴角,心道:算你懂事。

    他分得很清楚,与他合作的是大人。至于大人身边的其他人,他看在大人的面子上,当然会给几分面子,也礼遇有加。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随便什么人都能对他歪七歪八。哪怕是大人面前得用的人,也不行。

    不然的话,他岂不是自我矮化,无形之中变成了大人的灵宠?

    看在大人出面调和的面上,他就此翻过这一页,不再与这位秦长老一般见识。

    月亮门的后面是一个光秃秃,寸草不生的小院子。

    余莽一边引路,一边解释道:“我曾吃过花草妖的苦头。自那以后,就对花花草草的都长了戒心,不敢轻易种这些玩意儿。”

    云景道长的心都提了起来。与之相反,他最喜欢把自己住的地方用花草布置得花团锦簇,看着赏心悦目。难道说此举不妥。

    沈云也是头次听说有这等事,禁不住问道:“花草妖这么厉害?”

    “真的是很厉害。不是亲身经历过,很难相信小小的凡木竟也不简单。”余莽心有余悸的耸了耸肩,“看着只是一些凡木,却能一点一滴的记下周边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我等异族无法读取它们的记忆,但是血统达到木灵极别的花草妖却能随心所欲的读取这些记忆。所以,这些玩意儿看是好看,但是种在院子里,就跟种了一院子的探子、细作没两样。”

    云景道长的额头上不禁生出了一层冰冷的细汗:回去后,第一桩事就是拔光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嗯,还要放把火,把它们烧成灰。

    “这些妖族异闻,我是头次听说呢。”沈云笑道,“如果有空闲,请阿莽多跟我说道说道。”与阿莽的合作,真是惊喜连连啊。

    “好啊。”余莽满口应下,“我们去屋里细说。”

第六六二章 自家人

    落座后,余莽首先与沈云结账。

    所有的法宝、资源等都脱手了,只余三枚空的储物戒指。一共得下品灵石十一万七千零一十三块。余莽将所得灵石和账册统统都放在三枚空储物戒指中的一枚里,双手推到沈云面前:“灵石,还有出账、入账都在这里了。请大人查收。”

    这个数目比沈云的预期要高三成。他甚是满意,抬手取中其中的两大本账册,放在一边,看向坐在下首的云景道长:“有劳先生了。”

    此话一出,余莽脸上讪然。他在人堆里摸爬滚打了近两百年,岂会不知这是大人在给这位秦长老找回场长。但是,细细一想,心里却挺高兴的。此举足以证明,大人是个护短的,容不得身边的人受委屈。这一点,与他真的脾性相投。而且,他一直以为护短的人最可靠啊。尤其是上位者。只要他真心投靠大人,大人肯定也会这般维护他。

    “是。”云景道长暗自吃惊之余,心里却是暖洋洋的,起身上前接过账册,回到位置上,将拂尘放到一边,翻开账册,一边看,一边用手飞快的掐算起来。

    沈云收回目光,端起手边的茶碗,用茶盖抹开汤面上的茶叶。这也是他今天带先生一道过来的缘由所在。

    他当然相信余莽与自己合作的诚心,再者,以余莽的身家,也不屑于贪他这一点财物。但是,他混迹市井多年,深知人心之贪婪与得寸进尺。他若是只与余莽打这一次交道,这账自然不用审核,只管照单全收便是。然而,他们两家是要长久合作的。将来,随着青木派的发展壮大,双方往来的钱财亦会不断变大。所以,与其在那时再为这些伤感情,不如从一开始就把规矩做足。在凡人界不是也有一句老话,叫做“亲兄弟,明算账”吗?

    只是核账之事,他自己亲力亲为,就显得小器了。只好将这一事项交付给先生了。说起来,先生的客卿长老的身份,担当此任,恰好合适得很。

    还有就是,功德法修的掐算术是很厉害的,用来审查账目,又快又准,光是这架式就足以威慑余莽。

    半刻钟不到,云景道长查账完毕,起身,双手将账册还给沈云,禀报道:“启禀主公,账目清楚,一目了然。三百七十一件物品,共售得十一万七千零一十三块下品灵石。余坊主高义,连车马费都没有收我们的。”

    “那怎么行!哪能叫阿莽白忙活。”沈云闻言,抬手要从那枚装灵石的储物戒指里取灵石。这两天,他叫赵宣去打探,在平安坊销脏的规矩。结果是,与凡人界的买卖一样,平安坊也是要两边收取中人费用的。不过,他们给换了一个名头,叫做车马费。其中,卖方的车马费高达卖价的两成。好在仙门的规矩摆不到平安坊上面,不然的话,除了车马费,还要交仙门的交易费。两样加在一起,占了卖价的小四成。他听赵宣汇报完后,心疼不已。但是,人家的规矩摆在那里,该交的还是得交。

    余莽赶忙伸手按住他的手:“大人,您千万别!”顿了顿,又飞快的解释道,“帮您做这等事,都是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的,是我的份内之事。都是自家人,哪有还有要收车马费道理?您要再提这些,要羞煞阿莽也。“

    “自家人”三个字,说的重重的。

    云景道长险些破功难道这老怪能盘踞边界近两百年不倒。这也太会顺竿爬了。

    沈云正中下怀,面上却是从善如流的收回了手,笑道:“好吧,就依阿莽。”没办法。人们常说,一个大钱难倒英雄汉。青木派一穷二白,不是一般的缺钱啊。这两天,他与赵宣两个拟出了这次的采购清单,得出结论是,按边界的行情,没有五六十万下品灵石,清单拿不下来。他恨不得一块灵石能掰成八瓣花。更何况是占去两成的车马费。人穷志短,能省下这么一大笔灵石,他心里挺高兴的。

    余莽也是喜笑颜开。哈哈,大人认同了我的“自家人”这个说法!

    待云景道长核清了灵石的数目,这次的交易算是圆满了。

    沈云从袖袋里取出一枚玉简,放在桌面上:“还要劳烦阿莽,帮我淘换里面提及的物品。你算算,要交纳多少定金。”这也是赵宣这两天打探到的。平安坊帮人寻宝,是要先估价,根据估价先收五成的定金。如果到了约好的期限没有寻到,定金退还八成。扣下的两成是平安坊的车马费;如果寻到了,买主除了要补齐余下的五成货款,还要一并拿出两成的车马费来。

    刚才,余莽说得很清楚,与青木派往来,不收车马费。如此一来,这次收到的这笔款子,再加上他手里头现有的灵石,差不多可以凑齐那定金了。

    不料,余莽拿起玉简,看也没看,便仔细的收入袖袋里,笑道:“大人要的宝贝,就是上天入地,我也定要淘来。收定金,那是与外人做买卖才有的规矩。我们自家人之间,不兴这个。”

    沈云眼下是真穷,闻言,笑了笑,没有与他再客气。

    正事忙完了,他将刚才在院子里的话题又捡了回来,问起妖族之事:“我对妖族之事,知之甚少。阿莽有空闲否?能否挑一两件,说与我们两个听。”

    余莽点头:“妖族分为很多族群,不知大人想先听哪些族群的?”

    沈云答道:“你先说说妖族里最有名望的那些族群。”

    “要说最有名望的,首屈一指,当是狐族。”余莽像倒豆子一样的说了起来,“狐族其实是一个大妖群,里头又有分群。其中,势力最大的,是秋水银狐一族……”

    沈云与云景道长都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后者,他以前从来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手捧灵茶,听一条蚯蚓精绘声绘色的说着妖族的八卦。更离谱的是,他还听得入了迷……

第六六三章 小钱钱哪里有

    直到太阳西沉,沈云与云景道长才离开平安堂。

    回到院子里,云景道长颇有感慨,向沈云抱拳:“恭喜主公,寻得一大助力。”

    余莽之好,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尤其是,主公没有收余莽为灵宠,而是不入俗套,与之结为平等的合作伙伴。前两天听了主公一席话,他对妖族的态度虽有改变,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对这种做法还是有些接受无能。可今天看来,还是主公眼界了得,高瞻远瞩。他不得不再一次为主公折服。

    余莽不是灵宠,却比他所见过的灵宠,态度更加积极、热忱。还有就是,一般的灵兽被收为灵宠后,往往碰上妖族的事,便会顾虑重重。有的甚至干脆彻底断了与妖族的联系。余莽却完全没有这种顾虑。有了他,主公等于在妖族里也有了“自家人”。据他所知,这是自古以来,很多大能想做,或者暗中一直在做,却到现在也没有做成的事。也许主公能做到呢。

    一直以来,云景道长都认为“态度决定一切”。他很喜欢余莽的“自家人”的说法。余莽对主公、对青木派的积极态度,从长远来看,其价值势必远大于平安坊的财力和余莽现在拥有的那点子妖兵。

    一想到自己耿耿于怀的事,更象是杀鸡取卵,他不禁汗颜。

    “同喜同喜。”沈云伸手握住他的拳头,笑道,“我们大家一起,齐心协力,何愁不能踏出一条凡人修行的通天大道来。“

    云景道长愣了一下,旋即,连连点头:“主公所言极是。”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明白了,主公为什么对余莽丰厚的身家无动于衷。那是因为在主公心里只有引导凡人修行的伟业。与之相比,其他利益皆是浮云……

    他又禁不住琢磨开来。沈云的眉眼间却泛起了一片愁云:“先生,清单是交给阿莽了。他也许诺,在三个月里把货备齐。所以,现在我们手里有一个必须在三个月里解决的问题,如何才能凑齐所有货款。”

    清单的事,云景道长也是知道的。所以,他也非常清楚,离凑齐货款还有七成左右的大缺口。如果换成一个金丹二层的丹修,或者阵修、器修,补上这个缺口,完全不叫事儿。可谁叫他是功德法修呢?在修真界里,他们公认第二穷,就没人敢认第一。

    不过,想到一只妖怪都能为青木派积极奔走,他觉得自己完全有必要出一份力,想了想,说道:“现在非年非节的,没有由头起醮。我去熟络的那些修真世家转转,看看他们有没有人需要做道场。多走一些地方,三个月的时间,兴许能凑齐余款。”

    玄天门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吃肉的主要是嫡系。象他这样的旁枝,也就是跟着喝点汤罢了。单靠宗门的那点子份例,连丹药钱都不够。所以,不单是玄天门,其余各门各派的弟子们都一个样,大多有自己的生财门路。

    打醮,来钱快且多,是他们功德法修赚钱的主打方式。但他手头的人脉本来就不多,在以前,一年到头,也打不了几场醮。更何况,他在凡人界做了这么久的任务,差不多有三年没有与这些修真世界联络感情了。功德法修之间的竞争很激烈的,保不齐这一点人脉也靠不住了。时间紧迫,他不敢抱什么希望。于是,只剩下做道场这一个赚钱的法门了。

    祖师的玉简里有提及各类修士赚钱的本事。是以,沈云知道,替人做道场,其实是个苦活儿。一趟买卖下来,劳心劳力累得慌不说,还赚不到几块灵石。

    几十万下品灵石的缺口,那得包揽多少道场才能凑齐?

    叹了一口气,他说道:“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云景道长嘿嘿笑道:“以主公的修为,真要想赚灵石,门路有的是。”一个很典型的例子,您手里头的这十一万多块灵石是怎么来的?

    沈云瞥了他一眼:“反杀之事,不可刻意而为。”

    云景道长赶紧的另外报出一条来钱快的门路:“去探前辈大能遗留下来的洞府,也是一条来大钱的好门路。运气好的话,一次就能赚个钵满盆满不说,还能得大机缘;即便运气不好,一次少说也能捞个百万下品灵石。”

    “你有地图?”这条门路,沈云也在祖师留下来的玉简里看到过。前提条件是,手里头有这一类洞府的地图。正因为这里头的获利太丰厚,所以,这样的地图是可遇而不可求,很难寻到。

    云景道长摇头:“贫道这点子手段,赚不来这样的大钱。不过,主公如果有心,贫道知道上哪里搞地图。”

    沈云一下子来了兴趣:“你说!”

    “探险寻财,本是剑修们惯用的生财手段。所以,在剑修们时常碰头的几个剑道场,都能交换到类似的地图。”云景道长说道,“主公本来用的便是一柄箫剑。再加上主公的身手,伪装成剑修混进去,应该问题不大。”

    “如果能淘换到合适的地图,有三个月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沈云颌首,“行,就依先生之计。我们先去哪个剑道场?”

    云景道长讪笑道:“呃,剑道场是剑修为切磋剑术的地方,不接纳其他修士。所以,设的都是暗点。贫道没有熟识的剑修。哪一个剑道场都没能混进去过。只知它们之名,还有大致的方位。具体的位置,还需到了地头之后,细细访查。”

    沈云明白了,拍板道:“反正是碰运气,不如先去最近的那一个。”

    “最近的?那也是距离这里有三千余里,在东北方向,名唤春兰剑道。”云景道长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份地图,在厅中的八仙桌上摊开,“主公,请看。贫道只知道春兰剑道在越云府这一带。”说着,他在地图上,用手指头划出了一个海碗大的圈圈。

    沈云一看,不由“滋”的吸气。呵呵,越云府好大呀。从图上看,它的面积是菱洲的三倍还要多。

    在这样大的一片区域里寻访一个暗点,难度可不小哇……

    手指头轻轻的叩了叩地图,他吐出一口浊气,肯定的说道:“明天起程,就是这个春兰剑道了。”

    “是。”

    第二天清晨,众人依然是乘着飞梭出了山庄,往东北方向而行,直奔越云府。

第六六四章 被盯上了

    真要寻找春兰剑道场,其实还是有章可循的,不用在整个越云府里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沈云与云景道长合计了小半个晚上,最终敲定,先去西岭城。因为那里是巨剑派所在地。而巨剑派就是一个剑修门派。即便春兰剑道场与它没有关系,但至少巨剑派里剑修扎堆,在西岭城比别处要容易打探春兰剑道场的消息。

    仙门在边界修有传送阵,仙门弟子们只要每人花上二十块下品灵石,就能在半个时辰之内直达西岭城。这是最快捷的方式。可惜,一行人里,只有沈云与云景道长有仙门弟子的身份令牌。赵宣等六人都没有,暂且属于黑户,无法搭乘传送阵。好在云景道长在边界隐居多年,有去越云府的地图,所以,他们无需搭乘传送阵,可以乘坐飞梭,自行飞过去。只是这样一来,在路上花费的时间便多了一些。

    一路上急行,他们在第三天的傍晚时分,抢在西岭城关闭城门的前一刻,赶到了西岭城。

    云景道长累得大汗淋淋,却顾不上休息,强打起精神,先领着众人进城去寻找落脚的客栈:“这一带时有妖兽出没。夜宿在城外,极不安全。城里又有规定,不许在城中露宿。巡逻队会将露宿者赶出城去。所以,我们尽量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落脚的客栈。实在不行,也一定要找家酒馆将就一夜。”

    总之,绝不能天黑以后,还在街上闲逛,却没有确切的落脚之地。

    赵宣咋舌:“这与我们凡人界的宵禁有什么不同?”原以为仙山是个自由自在的人间乐土,不想,也是拘束多多。

    一名唤作陈望田的骨干说道:“还是有些不同的。在这里,只要有落脚的地方,晚上就能出来自由行走。说白了,他们只是不允许流民留在城里。”

    “对,听着是这么一回事。”其余人纷纷附和。

    赵宣望着沈云:“主公,看来仙山也一样的看不起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的赤贫之人。”所以,在仙山,买屋置田也是必须的。

    沈云苦笑:“先去找客栈。”

    按理来说,时间紧迫,大家分头行事,效率最高。只是一来包括云景道长在内,大家都是头次来西岭城,人生地不熟;再者,这里是巨剑派的家门口。

    在来的路上,云景道长给大家打过招呼,说众修士之中,剑修的战力普遍强过其他同阶修士。越阶而战,于大多数的剑修来说,都算不得难事。这便养成了剑修好战的性子。他们行事,喜欢在剑上见真章。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一言不和,拔剑相向也是常有的事情。是以,他提醒大家到了西岭城后,务必小心谨慎些,尽量避免与城里的人发生纷争。

    一行人进了城,扑面便感受到了一股强悍之风。

    这时,恰巧有一个人身佩金色宽剑,对面向他们走过来。

    这人是筑基四层的修为,快要突破了,压制不住丹田里的剑气,透了些许出来。

    沈云和云景道长没什么感觉,可是,赵宣他们几个的修为还是弱了些,打这人身边经过时,竟然感受到了阵阵凛冽之气,禁不住瑟瑟发抖。

    城中佩戴之人,随处可见。赵宣等人却连人家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些许剑气都受不住,沈云哪里还敢放他们出去单独行事。

    他举目环视四周。东南面有一座大型守护阵,灰朦朦的。它只开了两成之力,却象一个巨大的乌龟壳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没有动用道力的情况下,无法透视之。不用说,那里定是巨剑门所在在。

    沈云没有打上门去,踢场子之意,是以,目光一碰到那个乌龟壳,便立时挪向其周边。

    紧挨着乌龟壳的西南边,热闹得很。其中,长长的商旗,花花绿绿,在晚风之中迎风招展这是仙门的规定,门下所有商铺,不管是做的是什么营生,都要在店铺门口立一高竿,挂上一面鱼尾旗。旗上写着店铺名号,每个字最少也要有一尺见方。

    沈云运转道力,用上了两成道力,看向那一处。很快,他选中了规模最大的那一家“松云客栈”。

    “走,我们去剑雨坊。”他收回目光,对众人说道,“那里有一家叫做松云客栈的,是坊中最大的客栈,看着还不错。”

    只有不到十里的路程,时间上完全来得及。

    剑雨坊?松云客栈?主公看似随意的望一眼周边,但能知道这些信息?云景道长等人……早已习惯了。在刚进边界的那晚,主公的一双肉眼强过千里镜,这是大家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的事实。这一路上,主公更是充分证实了这一点。

    没有谁提出疑议。不用担心因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而夜里被巡逻队赶到城外去,大家的脸上都现出轻松之色。

    一行人径直奔向剑雨坊。

    结果,在木质的坊市牌楼前被两名手执五尺长剑,守卫模样装扮的人拦了下来。

    “诸位,请问你们是仙门弟子吗?我们剑雨坊只接待仙门中人。”发现看不穿为首的两人的修为,两人的态度明显变得恭敬起来。

    云景道长拂尘一晃,将自己的身份令牌交给赵宣。

    后者意会,将令牌现于两名守卫面前。

    “原来是玄天门的前辈。”两人连忙让到一边,笑嘻嘻的行礼,“真是得罪了,前辈莫怪……”

    云景道长向沈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进了高大的牌楼。

    两名守卫一直微躬着身体,保持着抱拳行礼的姿势。直到他们一行人走远了,完全融进了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其中一人先直起身子,向另一名守卫飞快的使了个眼色。

    后者意会,一溜烟的也跑进了牌坊,推开了路边的一道毫不起眼的黑油小门。

    “为首之人不知底细。陪同他的是玄天门的云景真人。”他闪身进门,对里面的一位黑衣人悄声说道。

    殊不知,沈云此时也正跟云景道长低声示警:“我们被人盯上了。有一名守卫身上戴了遮掩修为的法宝,他也是金丹真人,修为在你之上。“

第六六五章 缘由

    云景道长心中凛然,但脸色,还有身形,皆尽量保持自然,压低嗓音,很肯定的说道:“贫道与巨剑派没有交集,在这边也没有对头。”

    沈云看了一眼四周,淡然的说道:“无事。先去松云客栈住下再说。”

    很快,一行人进了松云客栈。

    不等门口的伙计发问,云景道长将自己的身份令牌扔给他,抢先说道:“住宿,要一所上院。”修士喜清净,所以,在仙山,规模稍微大点的客栈除了客房,还备有客院。与客房一样,客院也是分等的。越是高等,院子越大。他们一行有八人,点间上等的院子,很正常。

    “是,您稍等,小的要先去帮您向掌柜的问一声,看还有没有上院。”伙计捧着身份令牌,将他们让进大堂,引到一张空桌前。

    “去吧。”云景道长将沈云请到上座,自己在下首坐下。赵宣等人垂手在他们的身后站着自己坐着,周边明明还有空位置,却叫手下人在一边干站着。在沈云这里,是没有这种规矩的。久而久之,赵宣等人也习惯了与他一道坐着。只是,在半月山庄里,他们一行人很快发现修真界比凡人界更加的等级森严。只要修为高出一个大境界,修士的身份自然而然的就高出一辈。修为低的修士都会毕恭毕敬,自觉谨守弟子礼。如果他们再象从前一般,与主公一起混坐,不知道会招来多少异样的眼神。发现这一点后,他们便在人前把规矩改了过来。

    伙计双手捧着身份令牌,噌噌的跑到柜台前,向掌柜的询问。后者翻了一下手边的黄皮厚簿子,回复道:“恰好还有一所上院。”说着,从伙计手里底接过身份令牌,麻利的办理入住手续。

    不一会儿,伙计又捧着身份令牌,噌噌的跑了回来。

    赵宣上前,拦在他面前:“给我罢。”

    伙计便将身份令牌双手还给了他,笑道:“住宿已经办好了。请问,贵客是在这里宽坐,还是先去客院?”这是半月山庄与仙门之下的客栈的不同之处。后者,入住之前,出示仙门弟子的身份令牌,登记之后,就能入住。无须提前交纳房钱和押金。等退房了,才需要结账,交清房钱。

    赵宣发现自己看得出这人的修为是炼气一层,便学着半月山庄那些随从们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冷声说道:“先带我去看看院子。若是不好,冲撞了我家主人,小心你的狗头。”

    “是。”伙计脸上的笑容不减,点头哈腰的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这边请。”

    明明知道被人盯上了,沈云哪里敢让赵宣独自一人随伙计去后边?他挥手说道:“算了。在外头,没那么多的讲究。一起去吧。”

    于是,一行人跟着伙计,一齐去了后边。

    院子不错,独门独院,清幽、干净,辟有独立的守护阵。

    布局也合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进的小院包括了厅堂、一大一小两间厨房和四间大卧室。

    唯一不美之处是,云景道长看着满院的花花草草,不由想起了余莽的话,心里隔应得很,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伙计不过是炼气一层的修为,哪里受住得?哆哆嗦嗦的站在一旁,勾着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还好,沈云很快拍了板:“就这间罢。”

    伙计如获大释,连赏钱也顾不上讨要,落荒而逃。

    这下,赵宣看着不对劲了,望着他的背影,墨眉紧拧:“这人怎么回事?”

    沈云冲他摆了摆手。

    赵宣意会,没有再吱声,快手快脚的关紧院门。

    守护阵的阵心在正屋的东窗下。云景道长一边往那边走,去启阵,一边提示众人:“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真多!”

    余莽之言,赵宣他们也早都知晓了。本来,他们有一肚子的疑问要倒出来,闻言,一个个的立刻闭紧了嘴巴。

    沈云乘着启阵的空闲,亲自去各屋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异样后,将众人招进了正厅。

    此时,云景道长已经在这屋里布好了隔音阵。

    赵宣还担心被院里的花草们偷看了去,领着陈望田他们几个,将门窗都关严实了。

    忙活完后,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的齐齐笑了。

    “突然发现,凡人界也有凡人界的好处。”笑过之后,陈望田轻轻摇头,感慨道。

    赵宣不以为然的反驳道:“一样也要防着隔墙有耳。只是我们已经超凡脱俗,不再惧怕那些凡俗的手段而已。”

    “接连赶了几天的路,大家辛苦了,都坐下歇一歇。”沈云先在主位上坐下,安抚道,“等你们的修为提高了,我们青木派在仙山也有了一席之地,就不会这般被动了。”

    闻言,大家的眼睛亮了,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云景道长依然在沈云的下首坐下,问道:“主公,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了我们?”

    其余人纷纷回神,齐刷刷的望着自家主公。这也是他们迫切想知道的。

    这一路上,沈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细细的将进城后的行为捋了一遍后,心中大致有了答案。

    “可能是我先前查看剑雨坊这边的情形时,惊动了巨剑派里的大能。”他如实答道。祖师她老人家在玉简里反复提及,修士当心细如尘,处处谨小慎微。他离祖师所言,差得还远。这样很不好,必须改正。

    云景道长也是这么猜测的,皱了皱眉头:“这样的话,巨剑派那边只怕将主公当成了玄天门的长老,难免不会想多。”

    “那怎么办?”赵宣急了。

    在半月山庄,他只听说过,剑修厉害。到底有多厉害,他并不是很清楚。然而,一进西岭城,他立刻就有了清楚的认识。剑修,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啊。人家只是提着剑,随随便便的从他身边经过。而他呢?隔着老远,便如被利剑架了脖子,禁不住发抖。

    现在听闻,被整个巨剑派盯上了,是问,他能不着急吗?

    什么门派啊?这也太警觉了吧!陈望田他们几个更甚,当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第六六六章 祸水东引

    “没有什么好着急的。”沈云笑道,“如果他们真把我当成了玄天门的长老,那么,更加不会轻举妄动。”

    云景道长闻言,眉头松开了,语气顿时轻松起来:“是贫道思虑不周。巨剑派不过是一个三流的小门派,也就能在越云府能够做大罢了。它确实还不敢与玄天门公然为敌。”所以,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呗。反正,他们也就只是敢想想而已。

    沈云抚掌:“玄天门的名号真好用啊!”转头吩咐赵宣等人,“伯堂,明天,你们几个出去,到处转一转,看能否打探到春兰剑道场的具体位置。”本来,他还不放心将赵宣他们几个放出去。现在顶着玄天门的名号,反倒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不用白不用。

    “至于先生和我,”他又道,“我们两个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就莫要出去吓唬人了。”

    “是。”云景道长意会,含着笑,点头应下。

    第二天用过早饭后,赵宣他们几个两两结伴,分成三路,出了客栈。

    他们神色轻松,跟出门游玩没两样:看到好吃、好玩的,总要停下来参一份子;不但不避着人,反而尽往人群里钻。

    剑雨坊日升开市,日落关市。几人一直玩到关市,才打道回府。

    一进院子,每个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发现这一点后,他们忍不住相视而笑,一道去正房向沈云复命。

    “主公,我等打探到了春兰剑道场的所在。”赵宣先向沈云呈上一卷地图,“这是春兰剑道场的布局图。”

    沈云有点儿意外:“竟然连春兰剑道场的布局图也搞到手了?”比他想象中的要顺利得多。

    赵宣嘿嘿:“是巨剑派的人发觉我们在打探春兰剑道场,故意透给我们的。”

    沈云挑眉:“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是。”赵宣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上午的时候,他和老陈先后去了两家书店和一家茶馆,什么也没有打探到。

    从茶馆出来后,两人路过一家法器店。那家铺子的门口立着一根擦得锃亮的银柱子。赵宣无意之中从银柱子里映出来的街景发现身后有“尾巴”。

    是两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

    赵宣突然回过头去。

    两个小家伙立时转身站在一个买小玩意的路边摊前,装模作样的挑选着。只是,他们俩还太嫩了些。匆忙之间,一个随手操起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另一个竟然拿起了一盒姑娘家才用的胭脂。

    而赵宣掌管着清风堂,做了多年的暗探头子,早已炼出一双利眼。他只是匆匆的瞥了一眼,就发现了两人的右手指腹等处都有薄茧。

    两个小家伙的手都是握惯了剑的。修为都不高,是先天武者。

    而这里是巨剑派的家门口。赵宣据此判断,两人定是巨剑派的弟子。他们是奉命来盯自己的梢的。

    赵宣的心思转得飞快:为什么巨剑派会派两个修为远不如自己的低阶弟子来跟踪自己呢?是太自信,认为他们俩可以越阶制伏我与老陈吗?

    想到昨天主公与道长的对话,他果断的推翻了这个念头,反过来推测:巨剑派是故意示弱吗?他们示弱的意图是什么呢?

    心里象是划过一道亮光,他突生一计,装做莫无其事的样子,转回头,招呼老陈,指着法器店旁边的那家面馆说道:“这家面馆看着不错。我们去尝尝。”

    陈望田看着门口罗雀的面馆,心里纳闷极了:正好是饭点的时候,店里却一个食客也不见有。也不知赵长老是从哪里看出这家面馆不错!

    不过,他还是没有异议的跟着赵宣进了面馆。

    在靠着大门口的那张空桌子边坐下,赵宣向伙计点了两碗三鲜面,瞥了一眼大门口,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的运气真差,千里迢迢的追到这里来。那厮却又跑了,去了春兰剑道场。”

    什么意思?陈望田冷不丁听到这么一段莫明其妙的话,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接。

    还好,赵宣没有要他接话的意思,低声嘟囔道:“也不知道那春兰剑道场在哪个鬼地方……”

    陈望田吓了一大跳,赶紧的抓住他的一只袖子,飞快的打断道:“面条怎么还没上来?要不要去催一催?”

    “哪有这么快?”赵宣不露痕迹的抽回袖子,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陈望田收到,意识到他是有意而为之,便放心了他虽不是清风堂的人,也没有在这位赵长老的手底下做过事,但是,赵长老将清风堂打理得有声有色,那是连大人也多次赞叹不已的。所以,他相信赵长老既然是刻意为之,那么,此举定有深意。

    少顷,三鲜面端上来了。

    怪不得没有食客。原来这里的面条是凡物。并且,价格还不低。两碗三鲜面,一共要十两银子。跟打抢有什么两样?

    两人刚刚在茶馆吃了一碗用二阶的妖兽肉做的肉盖灵米饭,再来吃这个凡面、凡肉做出来的三鲜面,也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反正也不是冲着吃饭来的。赵宣挑了一筷子面吃了一口,再去看大门口边上的草药摊子边上。那里已没了那两个半大小子的身影,便知目的已经达到,他推开碗,往桌上扔了一只银元宝,叫上陈望田,一道离开了。

    接下来,两人一直在坊市里,东逛逛,西看看。

    眼见着太阳偏西,坊市快要关市了。赵宣突然又看到了那两个半大小子。不过,这回,两个小家伙没有跟踪他们俩,而是与正对着他们走过来。

    一时间,赵宣好不紧张猜得对与不对,马上就能见分晓。

    很幸运,他猜对了。

    两个小家伙象是不认识他一样,一边走,一边低声细语,与他擦肩而过:“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春兰剑道场?”

    “已经买到地图了,随时都可以去。”

    “啊?你买到了地图?在哪里买的?”

    “就是街口的那家四季书屋啊,便宜得很,才要一块下品灵石。”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去买……”

    赵宣深吸一口气,拖着陈望田,径直去了四季书屋。果然买到了布局图。老板很热忱,一连说了两遍春兰剑道场的地址。

    出了坊市,陈望田对老板报的那个地址,还有布局图,表示了高度的怀疑:“该不是个局吧?”

    “不是局,是祸水东引。”赵宣乐呵呵的应道。

    沈云听完,竖起大拇指赞道:“伯堂,高!”

第六六七章 标新立异的面馆

    其余四人则是一无所获。不过,他们也简要的汇报了一下全天的行程。

    陈望田听完,心里又动摇了,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他向沈云道出了担忧:“大人,我担心这是巨剑派的一个骗招儿。故意将我们引到那一处去,另有图谋。”

    沈云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修真界一点儿也不比我们凡人界简单。你能有这样的警觉,很不错。”接着,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修真界是以实力为尊的。巨剑派与玄天门实力相差悬殊。他们不敢。正如伯堂所言,不过是祸水东引,早早的打发我等离开罢了。”

    陈望田得了表扬,又得了他的亲自指点,兴奋得脸涨得通红,连忙起身抱拳行礼:“是,我明白了。”

    沈云抬手示意他坐下来,转过头去,问云景道长:“先生,以为呢?”

    后者相当自信:“既然知道了贫道的身份,小小的巨剑派还不敢造次。除非能够谋到特别大的利益,否则他们轻易不敢得罪玄天门。赵长老之计,着实高明。”言语之中,毫不介意赵宣打着玄天门的幌子行事。

    不介意就好。沈云知道了他的态度,放心下来。

    两人又合计了一番。通过此事,他们俩都认为先前的猜测错了,春兰剑道场与巨剑派没有多少关系。

    云景道长脸上现出一道轻松:“强龙难压地头蛇。既是与巨剑派没有多大的关系,我们更容易混到里面去。”

    沈云抚掌:“我们明天就走。好早叫主人家放心。”

    这个“主人家”显然就是指巨剑派。闻言,大家都笑了。

    云景道长却道出一个疑问:“剑雨坊是巨剑派的外门坊市。里头怎么会有人专门卖凡俗的食物?”

    “外门坊市?”赵宣等人又听到了一个新词儿,一头雾水。

    沈云却是从祖师的玉简里知晓了外门坊市,为他们解惑道:“一般的门派都分为了外门和内门。为了方便门下弟子交换各种修真资源,各门派都会在外门和内门分别开辟坊市。其中,内门坊市是不对外门弟子和门派以外的人士开放的,属于密坊。而外门坊市则要开放得多。非本派的弟子和势力都能进驻其中。只是有一条,进了坊市的地界,都与本派的弟子一般,守着门规。所以,明面上,门派有权力按照门规处置在坊市里违规的任何人。”

    赵宣等人了然的点头。原来如此。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巨剑派发现了他们的行迹后,会如此迫不及待的请他们离开。

    “在修士的地头上,卖凡人吃的食物,确实有些古怪。”沈云看向云景道长,“先生想到了什么?”

    后者轻轻摇头:“贫道对巨剑派知之不多,只是觉得不合常理而已。在玄天门的外门坊市,没有这样的怪事。”

    赵宣闻言,在一旁接过话:“一碗寻寻常常的三鲜面,卖五两银子一碗。哪里有开门做生意的样子?要不是这店里中规中矩的,确实是个真正的面馆,我都要怀疑这生意怕是假的。当时,我只想着打探春兰剑道场,考虑不周,随意的就选了这家面馆。连面馆的招牌都没有看,便走了进去。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犯一个错误。先生,我不会给玄天门招来祸事吧?”毕竟在巨剑派那边,他们的身份都是玄天门的人。

    云景道长轻甩拂尘,呵呵笑道:“哪有那么严重?倒是你们俩,吃了那面条,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陈望田关切的看向赵宣:“赵长老,你还好吧?”在半月山庄历练了一个多月,他窥见了修真界的诸多危险,哪里还敢在外头乱吃东西?所以,那碗五两银子一碗的面条端上来后,他怪心疼的,却只是看看,没有真正开吃的意思。倒是赵长老没有顾忌,挑了一筷子吃了。

    “无事。”赵宣呵呵,“我就是好奇,它怎么敢卖到五两银子一碗,所以,特意尝了一口。还别说,那面条劲道,吃起来鲜得很,跟我们菱洲省城那边非常接近呢。就是太贵了。估计是想物以稀为贵,东家又是个不缺银子的,所以,打的是标新立异的主意。”在凡人界,类似的情况,在生意场上,他见得多了。

    大家都觉得他说得有道理。既是无事,他们便换了个话题,开始商议明天起程去春兰剑道场的事宜。

    夜幕之下的剑雨坊与白日里截然不同。除了那些客栈,其余的铺子都关了张。街面上的行人少了许多,路面象是陡然宽阔了两三倍似的,显得甚是空寂。

    一名身材挺拔,面色冷峻的年轻剑修,步履匆匆的走进一条后巷,熟门熟路的推开了一道黑油小门,走进小小的院子里,温声招呼道:“兴弟,九娘,我回来了。”

    没有看到想念的那道身影。倒是一个劲瘦的年轻男子自里面快步迎了出来,眉开眼笑的说道:“峰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我们店里终于开张了!”说着,竖起两根手指头,“总共卖出去了两碗海鲜面!”

    “所以,你特意叫小宝去给我送信?”被唤作“峰哥”的年轻剑修被他那灿烂的笑容感染,冷峻的面孔上也浮现出些许笑意。脸颊之上,那道长长的淡粉色疤痕也象是变得柔和了许多。

    “开张四十七天,终于开张,浮利十两银子,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喽。”兴弟冲他挤眉弄眼,笑得贱贱的,“你平时不是老找借口往铺子里跑吗?”说着,轻轻的在他肩头拍了拍,“你看,兄弟够意思吧?随时随地的都在帮你找机会。”

    峰哥呵呵:“那要多谢你了。”抬眼看了一眼屋里,“九娘还好吧?”

    “当然好了。今天的晚饭都是九娘亲手做的。”兴弟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听说你要回来,她早早的就去厨房里忙活了。我全程就在旁边打了下手。做的全是你爱吃的。”撇了撇嘴,“我说兄弟,你们两口子这般秀来秀去,很不好啊。叫我这个孤家寡人情何以堪?”

第六六八章 假装闭关

    第二天的上午,沈云一行人退房,离开了剑雨坊。

    因为西岭城有规定,不许在城内御剑飞行,所以,他们出了城门,才乘坐飞梭。

    站得高,看得远。待飞梭升到半空,赵宣突然指着底下的城池,说道:“快看,那几个人一直望着我们这边呢。”

    陈望田他们五个闻言,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城门附近,有两批人马,总共七个人,在看着他们这边。因为云景道长祭起飞梭的时候就同时升起了守护罩,所以,那些人看不清飞梭里头的情形,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发觉了。一个个的从藏身的树丛底下现身出来,手搭在额前,仰着头,死盯着飞梭。

    “从我们离开松云客栈,这两拔人马就跟在后头了。”云景道长瞥了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

    沈云却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撩起前袍,在飞梭中央盘腿坐下,笑道:“不亲眼看着我们离开,他们怎能安心?”

    云景道长笑道:“现在他们安心了。这些弟子们也甚是乖觉,懂得好坏,知道现个身,向您示好。”

    “实力为王,果然不虚。”沈云轻轻摇头。

    赵宣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捋清两人话里的意思是他与陈望田等人修为太低,没有觉察到。主公与道长早就发觉了身后有尾巴。只是无意节外生枝,才让这两拔人马一路跟在后头。想来,跟踪他们的那两拔巨剑派弟子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看到他们是真的离开后,在最后的关头从隐身处站了出来。以此向他们表示尾随并非出于歹意。

    想明白后,他突然觉得所谓的超凡脱俗全是假的。事实上,修士们与凡夫俗子没什么两样,一样的讲究人情世故。难怪主公常说,修士是人,凡人也是人,从来就没有什么三六九等之说。

    他越想越觉得,主公说得完全在理。顺带着,成为修士后,心里的那些优越感悄然淡去了成为修士又如何?实力不如人,照样要伏低做小。

    他握了握拳头,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实力为王!所以,加油修行吧!

    当飞梭化成一个小黑点,完全融入了长长的天际线,奉命跟踪出城的巨剑派弟子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一名年轻男弟子夸张的用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擦了一把,做甩汗状,露出如释重负后的笑颜,“袁师兄,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向林长老复命了?”

    被唤做袁师兄的那名弟子仍然在望着天边。闻言,他象是如梦初醒一般,匆忙收回目光。金色的晨晖照在他的脸上,给冷峻的五官镀上了些许暖色。就连脸颊上的那道淡色长疤也不复平常的生硬。

    “走吧,我们先去与铁师弟他们汇合,再一道回宗门复命。”他挥手说道。

    “是。”四人急匆匆的走向城门。

    没多久,他们与另外三名巨剑派的弟子会合。进了巨剑派的山门后,七人皆祭起飞剑,径直飞回内门执事堂。

    看到他们降下飞剑,守在门口的道童笑嘻嘻的迎上去,躬身行了一礼:“袁师叔,长老有令,叫你们一回来,就去洗剑池。长老在那里等你们。”

    “知道了。”袁师叔,就是刚才被弟子们唤做袁师兄之人。他伸手摸了一下道童的包包头,步履匆匆的带着师弟们进了院门。

    执事堂是临湖而建。林长老这人最是迷信风水之说,当上执事堂的长老后,硬是说执事堂这边五行缺水,于是,大兴土木,在执事院的东侧院里人工挖掘出了一个近圆形的小小人工湖,通过地下暗沟与外面的大湖相通,引湖水注入。并将之取名为“洗剑池”。池中喂了数以百计的红锦鲤,却不让人叫“锦鲤”,而要叫“发财鱼”。林长老最爱这池鱼,平常无事之时,都是在池边喂鱼。

    袁师兄一行人赶到洗剑池边时,林长老又是在喂鱼。

    听完汇报,他将手里的鱼食一古脑儿的撒进水里,轻轻的拍掉掌心的残渣,颌首说道:“唔,本座知晓了。此事不可外传,只能烂在你们的肚子里。”

    “是。”

    “下去罢。”林长老挥挥手。

    “弟子等告退。”袁师兄等人行了礼,一齐离开了执事堂。

    林长老翻了个怪眼,猛的一挥袖。

    嗖,一道剑气打入水里,弹出一条半尺来长的胖锦鲤。

    林长老一把将之牢牢的抓在手里,看着春兰剑道场方向,威严的脸上现出一道狞笑。

    “叭”的一声。胖锦鲤应声化成一滩血水。

    殊不知,袁师兄刚一离开执事院,感觉背后一冷。

    好重的杀气!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这杀气正是从洗剑池那边传来的!

    心中一动,他对其余六人说道:“我要去剑谷闭几天关,你们呢?”

    “我上个月才从剑谷出来,不去。”

    “我还有任务要做呢。”

    “我也是……”

    也有人开玩笑的抱怨:“袁师兄,我们这一队里,就数你最厉害。结果,你去剑谷反倒是最勤的。你这样,叫师兄弟们压力很大呢。”

    “压力大,就随我一道去剑谷。”袁师兄应道。

    “别!”那名弟子扮了个鬼脸,“我总算约到了心仪的师妹,这段时间都没空……”

    话未落音,其余的弟子都起哄叫他请客。一群人闹成一团。

    袁师兄没有参与,大跨步的独自往剑谷方向去了。

    等众人闹完,再一看,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袁师兄就是这一点不好。一天到晚,都紧绷个脸,连点笑容也没有。”

    “得了吧!就这样没个笑脸儿,还有不少师姐师妹们哭着喊着说喜欢他。他要是不这般冷冰冰的,心仪的师妹还能轮到你来约?”

    “你们别胡说八道了,好不好?袁师兄是有家室的人。人家夫妻俩好着呢。”

    “真的假的……”

    其实,袁师兄并没有走太远。所以,他们的议论,一字不落的全被他听了去。

    闻言,他的眼底闪过一道柔色,祭起飞剑,直奔剑谷。

    待进了剑谷,他降下飞剑,一名杂役模样的人从门房里迎了出来,低声轻呼:“将军!”

    袁师兄飞快的看了一眼四周,见空无一人,这才拧着眉头,压低声音纠正道:“说了多少次,以后要唤我袁师兄。”

    “今儿门房就小的一人当值,没有别人……”杂役嬉皮笑脸的辩解道。

    袁师兄飞快的说道:“给我安排个房间假装闭关。我要出去几天。”顿了顿,又道,“要是小宝来找我,也跟他说,我在闭关。”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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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峰多谢书友飞雪暮尘音的平安符,谢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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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君临奥运介绍:
“吾皇大帝,成为最强奥运之王,谁对您最重要?”“或许,是一只猫……”“您真会开玩笑,怎么可能是一只猫呢?”“不好意思,我说错了,应该是一群猫。”“……”燕依依瞪了伍环一眼,迈着猫步,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伍环不由看得痴了,奥运火炬竟然掉在了地上。奥委会主席,玩命地喊道:“快打119!”伍环笑了,这肯定会成为最火的一届奥运会……-----------------------------------------------书友群:482287564.体育迷,说体育事,竞技烽烟起都市。小萌新,写小爽文,谈笑之间话古今。吾皇君临奥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吾皇君临奥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吾皇君临奥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