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荣耀与草1
黑剁头折了回来,出手就解了他的围,但目光,依然鄙视。
鄙视,顺理成章,谁让他北辰映雪曾经高傲不帮他解惑,令他在修炼的节骨眼上得不到帮助和指点,进而错失时机,功法停滞不前。
“不就是你聪明点,功法高一点吗,何故在自家兄弟面前装大,找上门去求你,还被你漠视,拒之不见,想想就气。”
年龄越小,功法晋级越快,可惜他错过了最佳的修仙年纪。
鄙视,鄙视……
北辰映雪只感到惭愧……
惭愧中,看到他扛着刀走到他身后,站在他身后。
什么意思,你这是看我卖草,还是看我出魔功。我魔功一出,你从后面一斩?
当下腿都打闪了。这如何了得。
虚,虚啊。
虚过后一想,不对呀,我这魔功自始至终就没有打出来好不好,他怎么会发现?
当下回头一看,只见他手捋黑虬髯、闭目养神,但时不时地睁开豹眼,瞪向那些向他北辰映雪嚼舌根的人,那神态,凶神恶煞。
霎时他明白了,原来他是在为自已站岗。
站岗,站岗!
瞬间,热泪盈眶,一股暖流暖遍全身……
这就是,亲……情!!!
亲情,他只感到内疚,泪水哗哗。
一抹眼泪,他放声大喊,“卖草了,卖草了。”
……
一名小小的少年怯生生地走到他面前,摊开手,“给我来十把,这是钱。”
惊喜,难道这就是第一单,幸运的开始?
接过钱,又多塞了十把草给那少年,“买一送一,多给你十把。”
少年愣住了,惊慌失措,害怕地望向身后。
身后?他怕谁?
顺着目光,他看到,街角,一把绿剑。
绿剑,翡翠绿剑。
绿剑,精灵之剑。
她,她也来了?
看来这少年并不是真心来买草的,而是被她差遣。
果然,街角绿影一闪,一个头探了出来,盯向这里,一双眼睛,眸含潭水,秋波荡漾。
熟悉的眼睛,清澈如镜。
是她,是她吗?
不可能,她怎么会在这里?
今天是端午节,端午节是与亲人团聚的日子,她怎么可能外出几百里。
但是,那把绿剑,那双熟悉的眼睛。
一定是她!
他想到了修仙学院,想到了藏书阁,想到了,他和她……
如果不是后来他为表姐出头,遭那灭顶之灾,也许他和她……
但是,那一切都已成为泡影,成为不可能,如今自己已是废物,已没有资格再去做任何幻想,哪怕一丝一缕。
他不再去回想那些美好且酸楚的回忆,果断地退了钱给那少年。
“我知道你是受人指使,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个铜板,你去给她说,谢谢她的好意,但我不需要施舍,同时奉劝她,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少年惊诧了,怏怏地离开,怯怯地走进了那街角。
果不其然,街角的绿影生气地站在了街中央,一身绿色,“绿衣绿剑绿纱巾”,嘟囔着嘴,怨恨地盯着他。
乍然,一个生鸡蛋从她手中飞出,对直打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他没有躲,也躲不及,蛋黄流了一脸。
众人诧异了,都窃窃私语,指指戳戳。
时间仿佛停止,没有窘迫,唯有窘迫,没有狼狈,更有狼狈。
……
良久,他才拭去了脸上的蛋黄,又若无其事卖起艾草和菖蒲。
嘴巴张又张,喉咙喊了又喊,想和先前一样大声地吆喝,可话到喉头却……
说实话,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这样下作的吆喝还真不是人干的事。
一句话在口腔与喉咙之间来来回回地打了好几个转转,终于,艰难地喊了出来,喊出时,闭上眼睛,“便宜卖了,新鲜的草哟。”
诀别了,我的恋人,诀别了,曾经爱的人。
泪,在往心里流,心如刀割。
……
一帮人耀武扬威地从这里经过,为首之人衣着华丽,目中无人。
无意中他看到了北辰映雪。
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喜,满面春风,笑盈盈地走向这里,而他身后的一帮喽啰们则前呼后拥、气势汹汹。
这下围着买草的人们面如死灰,像见了鬼一样甩下手中的端阳草,纷纷就跑。
北辰映雪看清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族中的败类,聚宝镇三大家族之一的慕容家族的帮凶——二狗子。
同为本族人,他却吃里爬外地投靠外族来欺压本族,六亲不认,祸害整个家族。
寨门上,就有十几个同族因反抗慕容家族而被他诬陷成入魔者,活剥了皮挂在上面,他还亲自写了横幅,入魔者死,得罪慕容族者死。
好个吃里爬外阿谀谄媚的狗东西,你就等着死吧。
视如敝屣,北辰映雪头也不抬整理散落的草。
草包、祸害,不值一提。
但是,往往这些人才是最可怕的。
果然二狗子狞笑着走来,一脚睬住他的手,令他抽脱不出。
淬体四重境,丹田气一提,脚下最少四千斤的力道。
北辰映雪脸色苍白,他丹田被封印,一丝灵气全无,就算现在有魔脉一重境的功法也不敢用呀,身后那黑漆的降魔刀,可不是吃素的。
降魔刀,专查魔功,只要魔功显现,它就会循气而跳动。
窝囊,颓废。
……
二狗子脚下加力,使劲地踩,使劲地蹂。
北辰映雪就感觉那手已不是自己的手了,钻心的疼痛令他阵阵晕厥。
手,血肉模糊。
他,没吭一声。
直不起腰来,疼得满头大汗的他抬头看向这个可恶的二狗子。
朝霞满天,却被这讨厌的脸挡住,扭曲的狞笑,歹毒的享受。
丑陋的脸探了下来,不怀好意地“亲切地”对上了他眼睛,然后“啪”的一声,伸出“利爪”。
利爪,一把抠住北辰映雪的脸和眼睛,使劲的抓和折磨,令他他脸如被刀子刻过,难受、滚烫、火辣辣。
而他,却像在戏耍着一个玩ou,不断的折磨,借以为乐,狂笑不止。
疼痛、火辣辣地疼。
痛,不仅是疼,还有更多,憋屈、羞涩、屈辱……
他想站起,却站不起,手被踩着;想蹲,也蹲不下,脸被抓着;不蹲不站,就那样上不上、下不下地吊着。
自尊,彻底地被玷*/*辱,踩在脚底。
手被踩、脸被蹂,巨大的羞辱强烈地刺痛他的自尊,脸瞬间臊红,无比的红,像猴子的屁股。
无地自容,脸面全失,惭愧,就好想这样死了去。
死,死,死,但这不是我的风格。
与其死,不如抗争。
……
二狗子狞笑,“哟,这不是昔日的金童玉女嘛,不是人人仰慕的修仙学院的高才生吗,怎么着,低搭了,开始卖草了?”
他没理他,忍着脸上的疼痛。
二狗子继续狞笑,一边狞笑一边将那被蹂得变形的脸扳向众人,眉飞色舞地调侃。
“瞧瞧,大家瞧瞧,这多漂亮多嫩的脸蛋呀,这都拿出来卖,可真值啊。”
哇,齐唰唰的眼光盯向他,像刀子一样刻着他的脸。
继续狞笑,二狗子嚣张跋扈:“看到没有,这就是得罪‘安大帅’得罪慕容家族的下场,就因为得罪,他不得不拿出来卖了。”
卖,卖,卖,他左一个卖,右一个卖,故意将那个“卖”字拉得阴阳怪调,逗得身后的那帮狗腿子猥suo大笑。
脸臊得更红,他想反抗,但对方是淬体四重境的实力,哪容他这个残废反抗得了。
入魔者死,入魔者就会挂在寨门上,活剥了皮示众。
他收敛着魔功,默默忍受。
忍,忍,忍。
……
“叮,宿主你好无趣哟,何不用刚刚得到的神功?”系统实在看不过眼了,小声提示。
“神功,你丫的那是神功吗?”北辰映雪气愤不过。
系统嘟囔:“怎么不是,你施展出来试试,别看他淬体四重境,照打不误。”
北辰映雪哭笑不得:“你丫个给我住嘴吧,你这个魔头。”
“魔头,我是魔头吗?咳咳……我是雪月神教好不好,我是来拯救你的!”
呵呵,北辰映雪真想破口大骂,但转念一想,魔头不都这样吗,见怪不怪,莫说装女的,就是装我妈我也不觉得稀奇。
世上哪个魔头会说自己是魔,哪个不是信誓旦旦的大放厥词:我是神功,我是拯救你们的。
杀人,那是替天行道,灭九族,那是替人解脱。
伟大而光明的魔哟,老子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只有继续忍受这脚底下的疼和苦。
忍,忍忍忍。
……
嘻嘻,二狗子笑得肆无忌惮。
这时他身后一个狗腿子插上来,唯恐天下不乱地故作善意地关心道:“哟哟哟,这要是他表姐‘南宫听雨’看到了,该有多心疼?”
南宫听雨。这四个字让北辰映雪心头一震。
表姐,他想到了表姐,想到了她的一颦一笑。
从小他俩就走在一起,从“金童玉女”到修仙学院,再到三年前那刻骨铭心的拯救,再到人海两茫茫——各走一边。
表姐,挥之不去的梦魇。
三年前,为了拯救表姐,他奋不顾身勇敢出头,但换来的却是丹田永远的被封印,还差点儿让整个北辰家族也受遭受灭族之灾。
哈哈。这句话令那帮人狂笑不止,而众人,也纷纷鄙夷。
看来人人都知道他表姐不会来救他的。
他表姐不救他,他成了笑柄,而她南宫听雨,也成了笑柄。
愤怒,他愤怒了,他容得别人欺侮他,却容不得别人欺侮她表姐半点,哪怕只言片语!
愤怒,强烈的愤怒。
但是,手被踩,脸被蹂,任他心再狂野又怎样,还不是得认怂。
虎落平阳被犬欺。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此刻他算真正理解了这个词的涵义。
……
第5章:荣耀与草2
二狗子冷笑,丹田一聚,脚下再度加力,霎时,岂止四千斤力道压在对方手上。
他要踩烂北辰映雪的手,以报往日被鄙夷被瞧不起的耻辱。
哼哼,往日的天才,今日又怎样!
淬体,一重就是一千斤的力道,淬体四重,那就是四千斤。
强大的碾压,让北辰映雪感到骨头都要被碾碎了,钻心的疼痛让他头眩目昏。
咬着牙,默默承受。
这三年,像这样被人欺压的日子他没少受,早已习惯了,只是,眼前这人太可恶,欺压就欺压嘛,干嘛还要当着众人的面,蹂**躏他的脸,还将他的脸比之为稚*妓。
“难道我的脸就是妓*女的脸,就真的是来卖的?”
“南宫听雨,这四个字也是你们这帮人能亵渎的吗!”
透过指缝,辛酸而屈辱地看到,街角,一个少女,绿衣绿剑绿纱巾。
她还站在那里没走,还懵懵地傻傻地看着他,仿佛他已不再是他,而她也不认识他……
朝阳,洒在了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了一件金衣,令她金碧辉煌,如仙女高高在上,妙不可言,又高不可攀。
高不可攀,自惭形秽;相隔太远,如隔世。
闭上眼睛,不敢想。
忆往昔,那时他初到修仙学院,她与他同窗意气、惺惺相惜,……
“你怎么还不走?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是看我的笑话吗,是我的笑话好看吗?”
他真想大声喊出来,冲她生气地喊出来,却又喊不出,因为嘴被按着。
只能生气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看她的眼神,看她的惊悚。
那眼神,惊恐?冷漠?怨恨?怜悯?还是幸灾乐祸?还是……?
蓦然,她哭了,嚎啕大哭。
然后……,消失了。
这一刻,他醒了,彻底的醒了。
他也好想大哭,大哭一场,但是,钻心的疼痛让他醒来,让他感到了自己应该有了选择——要么死,要么活。
……
“咳,恭喜宿主,你收获满满,刚才这番打压,你的诅咒值瞬间飙升到2000,香火力瞬间转换到200,你又获得魔力点一个。”
啊,这么快?
“叮,宿主决定,魔力点是用于你自身晋级呢,还是贡献给蚊子分身,让它晋级?”
北辰映雪气愤,他蚊子分身有什么用呢,大不了手背上咬个鸡蛋大的包,能起作用吗。这二狗子可是淬体四重境,不像那“妻管严”才一重境,也许它一管子下去,人家二狗子手上连个包都不起。
“那不一定哟,”系统说:“也许它晋级后功法强大,可以摆平呢?”
“好,那就试试吧,让它晋级。”
“叮,已晋级,消耗魔力点一个,蚊子分身现在是妖力一重境。”
北辰映雪赶紧往脑海中一看,神庙的牌匾面板上显示:
——系统:香火转换系统。
——宿主:北辰映雪
——诅咒值:n
——香火值:n
——魔力点:+1-1=0
——蚂蚁分身:妖力一重
——魔功:魔脉一重境
妖力一重境?好吧,让它试试钢火。
蓦然,他感到不对,这次200香火值怎么才转换一个魔力点?
“叮,通知宿主,再次晋级必须是上次晋级的两倍,所以嘛……”
“为什么?”
“咳……,不为什么,这是设定。”
“丫个,狗设定。”
“咳咳,咳咳……”系统笑了。
北辰映雪怒不可遏,“咳什么,还不快让蚊子分身给我战斗。”
“叮,那是你的事,他是你的分身,只能你指挥它。”
“是嘛,蚊子分身起。”
北辰映雪心念一动,蚊子分身“吱”一声飞起。
猝然,啪的一声,二狗子手背被咬,痛得一龇牙,还不等那鸡蛋大的包起,已眼疾手快,一巴掌将那只蚊子拍死。
看着蚊子滚落,二狗子骂骂咧咧,“这啥蚊子嘛,看着这么大,却屁用不顶,连我个包都射不出来。”
嚓,北辰映雪听着都心酸,这他丫的屁用,唉,真浪费了我一个魔力点。
不过幸好他看到,那蚊子分身倒是没死,掉在地上又飞了起来。
看来消耗了一个魔力点,没把它打人的本事提高到多强,倒是把“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本事学到了。
这你丫,贼分身。
……
只有,试着想撤出被压的手。
二狗子铁定了心,用尽十成的力,四千斤的力道如泰山一样压得他手动弹不得。
四千斤,一般人的手早被踩得稀烂,但幸亏他曾经是仙……,曾经是修仙学院的“仙”,皮糙肉厚。
猝然,他感觉到身后有异动。
异动?难道是——黑剁头?
黑剁头,他要出手了吗?
“不”,他紧张起来。
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他了解,黑剁头之所以凶猛,不过是凭借着手中那把世代家传的黑刀。
黑刀,降魔刀,刽子手传家宝,刀上有千百个被砍头的血煞之气。喊醒提醒你:看后求收藏书网,接着再看好方便。凭地里给持刀者增加一份血煞之力。
即使这样,也未必胜,因为他毕竟只是淬体四重初期。
纵观二狗子,淬体四重巅峰。
初期和巅峰,中间差的是两个境界。
相差两个境界,这黑剁头岂是人家的对手,纵然黑刀能增加一份力,也无济于事。
且二狗子背后还有靠山——慕容家族。慕容家族的背后是安大帅。
打狗看主人面,慕容家族,不好惹。
……
聚宝镇有三大家族:北辰、南宫、慕容,分别位于祁连山下一个“龙脉福地”的三个入口。
祁连不断雪峰绵,
西行一路少炊烟。
山低云素无靑色,
地阔石碣短水源。
恰恰是这“短水”的地方,却有两条大河汇集,形成了“黄金”三叉水道,将镇子一分为三,而“北辰、南宫、慕容”三大家族就分别住在这三叉水道的三面山脉上,成品字形三足鼎立。…。
北辰——北辰堡;南宫——南宫寨;慕容——慕容屯。
慕容屯是三大家族的盟主,之所以能成为盟主,是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巴结上了安大帅这条线,成了安大帅的远房旁系。就因为这点沾亲带帮的关系,他们如虎添翼、如日中天,彻底统治了聚宝镇的另外两大家族。
强大的背景慕容族!
这样的背景,他黑剁头岂能招惹,他北辰映雪替他担心:他没必要趟这趟浑水。
瞬息,仿佛又看到了寨门上挂着的干尸,风过处,坠骨簌簌,秃鹫过处,一颗眼珠子“咕噜噜”地掉落在身旁,瞳孔死神样的盯着他……
死,死死死。
黑剁头,你不能死。
急切间他想大喊“黑剁头你住手”,但嘴巴被堵着,无法喊出来。
幸好,他看到,黑剁头还是忍住了,没有发作,刀没有动。
好险,他感到庆幸。
不过,转念又一想,也许自己想多了,他黑剁头值得为他这样的人出手吗?
……
二狗子嚣张跋扈,冲众族人喊道:“大家看看,这就是我们北辰堡的祸害,如果不是他,只怕我们北辰堡的势力早发展到凉州城里去了,反观现在,我们不但没发展,还有被随时灭族的危险。”
北辰映雪没有反对,对方说的是大实话,自己就是一个祸害,货真价实。
“叮,”脑海中传来系统的声音,“+10+10+10+10……”
哈哈,他惊喜了,这二狗子又在帮自已加点啊。
……
二狗子继续叫嚣:“你们知道吗,慕容族之所以欺压我们就是因为——他!”
霎时,群情鼎沸。
“是呀,就因为这个祸害,才害得我们差点儿被灭族。”
族人们纷纷拿起手中的物件,狠狠地向他身上打。
一时间,石头、鸡蛋、棕子,甚至蔬菜,还有草,全一股脑地砸来,将他身上糟蹋的一塌糊涂。
北辰映雪木然地站在那里,接受着众人的打骂,“这是应该的,自己做错了事,就应该得到惩罚。”
“叮,恭喜宿主,你的对手太给力了,诅咒值瞬间爆到4000,香火力转换值400,你又得到一个魔力点,可以晋级了。”
啊,又可以晋级了,这是要飞的节奏呀。北辰映雪兴奋。
“叮,宿主,你这回怎样选择?”
“还能怎么选择,给我加魔力点啊,让我晋级。”
“叮,不给蚊子分身了吗?”
“给个屁,那么废,给我加,它滚一边去。”
“叮,好的,魔力点已消耗,你现在是魔脉二重境。”
魔脉二重境,哈哈,不错嘛。
正得意,却见一只蚊子嗡嗡地在他脸面前飞,还歇在他脸上,狠狠地叮了一口。
你丫,这是报复吗,真狠呀。
北辰映雪气得就想去打那蚊子,可是手被二狗子踩着,哪动的了。
愤怒,可又打不着,眼瞅着那蚊子得意的一个飞窜,速度之快,令他侧目。
这……得了!
“你丫的得了,怎么不把这二狗子咬死,门背后霸王——只会窝里斗。”
……
余怒未平,众族人又是一阵棕子和蔬菜的宣泄。
忽地二狗子扬起手,制止了众人,脸上堆满了笑,花儿一样,前后判若两人。
殷勤地,他帮北辰映雪抖落那些打在衣服上的脏物,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北辰映雪不明就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能有这么好心吗?
而众人,也呆呆地看着他的表演,一脸的懵。
二狗子笑容可掬地帮他抖落衣服上的脏物,抖着抖着陡然间捻着他身上的校服,大惊小怪起来:“天啊,这不是修仙学院的校服吗,多宝贵的宝物啊,你,还有你们,暴殄天物。”
表情痛苦,痛心疾首,仿佛那衣服是他的,打脏了衣服,就是在掐他心尖的肉,那演技,比戏**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众人大笑,“原来坏人就是坏人,就是变着法儿逗我们乐呀,好个二狗子,好样的。”
一时之间,众人都觉得畅快,个个笑弯了腰,仿佛二狗子这个地痞流氓成了英雄。
英雄,当然是英雄了,能这么酣畅淋漓地痛打“落水狗”,简直大快人心。
笑,他们笑了,他们乐意看到他北辰映雪被捉弄,仿佛这最解他们的心头之恨。
让我们灭族,那让你也不得好死。
诅咒,纷纷诅咒。
“叮,恭喜宿主,您又获得诅咒值8000,香火力800,你第四次得到魔力点了。加油。”
哈哈,加油,北辰映雪一阵阵狂喜。
第四次晋级了,哈哈,三年没晋级,这次晋级个够,唉,唯一不足的是,是魔功,不敢用,只能到野外撒撒歪了。
“叮,已给您加点,你现在是魔功三重境。”
呵呵,不错嘛。北辰映雪欣喜。
——系统:香火转换系统。
——宿主:北辰映雪
——诅咒值:n
——香火值:n
——魔力点:+1-1=0
——蚂蚁分身:妖力一重
——魔功:魔脉三重境
……
第6章:校服有错吗
笑过恨过,众族人眼中自然就流露出一种贪婪。
贪婪?
当然了,那件珍贵的极其罕见的校服。
二狗子一句话仿佛让他们发现了聚宝盆,发现了金矿,一个个窃窃私语、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扑上去抢。
“这么好的衣服居然穿在这么个窝囊废的身上,简直是不配嘛。”
校服虽然被污*/*秽得像个垃圾,但它毕竟是修仙学院的校服,无限宝贵。
无限宝贵,这是名誉和声望的象征,仿佛透过校服,他们看到了它熠熠生辉,霞光万丈。
赞不绝口。
是啊,这是修仙学院的校服,这废物再不济,也曾经是有能耐穿上这身校服的人啊。
且,还有件最令他们羡慕的事,有了这身校服,他北辰映雪就极有可能再拿到修仙学院的结业铁卷。
有了结业铁卷,这傻*子的前途说什么也比他们这些平庸之辈光明的多啊!
修仙学院,那可是望其项背的存在啊。
众人眼睛里流露出贪婪,流露出羡慕,这是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二狗子见时机成熟,话锋一转,冲北辰映雪严肃地大声地问:“请问这位学子,你这身校服是借来的呢?还是自己的?”
明知故问。
一些“好事佬”生怕天下不乱,故意起哄,“那当然是‘我’的了。”
“是吗?”
二狗子拍手大笑,提高了嗓门再严肃地问北辰映雪:“我问你,三年前你已被学院开除了,都开除了,这校服从哪来的?好,就算是你以前的,那你还好意思再穿出来吗?”
天啊,这才是重点——你好意思穿出来?好意思?
这句话,仿佛在替众人说,在替所有人说。
“啪啪啪”,话像一记记耳光搧在北辰映雪脸上,令他炫晕。
人们明白了,二狗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太棒了,太经典了。
哗哗哗,诅咒,不停的诅咒。
“叮,恭喜宿主,你的这帮吃瓜群众太给力了,你的诅咒值直线上升,现在到了16000,香火值1600,你可以再晋级了。”
再晋级,这不就是第五次了吗。
惊喜,惊喜,“赶紧给我加功法。”北辰映雪冲系统喊。
“叮,已加点,你现在魔脉四重境初期。”
是吗,北辰映雪赶紧往神庙的光屏上看,只见上面显示:
——系统:香火转换系统。
——宿主:北辰映雪。
——诅咒值:n
——香火值:n
——魔力:+1-1
——魔功:魔脉四重境初期
嘻嘻,狗系统,你不是说是雪月神功吗,怎么尽是魔功,你承认了?
“叮,宿主,这纯属口误,口误。”
“口误你娘个脚呀。”北辰映雪愤愤然。
不过再愤然,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三年了,从来没有晋级过,而今天,这是要我过瘾呀。
……
二狗子身后的那帮混混们早就明白他的用意,早就看出他要花哨人,所以当他一开口赞美校服,就心知肚明。
等待结果,结果如愿以偿,一场精彩绝伦又酣畅淋漓的表演。
大快人心,他们纷纷起哄:“天啊,不可能吧,他被学院开除了?”
“哈哈,都开除了还好意思再穿身上来显摆,这不是脏摆人嘛。”
“装、装、装。”
纷纷唾骂,表情愈来愈过分。
“叮,恭喜宿主,你又得1000分,离第六次晋级不远了,加油。”
……
唾骂中,人们接受了两个事实,一,北辰映雪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令人仰慕的修仙学院的学生了;二,北辰堡唯一的最有希望的种子就这样废了。
希望破灭了,悲然间他们仿佛也接受不了这种事实的打击。
“凭什么我们族人中的才子要受这样的大的屈辱?凭什么我们族人中的骄傲要受这样大的奚落?”
呆呆地,他们愤慨了,慢慢地,眼中噙满了泪水,一丝良*知在心头涌起。
有人哭了,有人掉泪了,更有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老泪纵横。
几十年了,北辰堡就出了这么唯一天才,小小年纪就“金童玉女”名震四方,但,却走下了神坛!
他们感到悲伤,感到同情,感到了羞愧。
他们为先前的麻木冲动而羞愧而后悔,“凭什么我们要指责他、打他、骂他,凭什么!他哪点做错了,他不就是为了伸张正义吗,他有错吗?”
“他有错,那也是老天的错,是天下的错,是正义被良知歪曲的错。”
怔怔地他们看着他,他太坚强了,他居然还活着,居然还这么勇敢地顽强地活着,这已足够震撼了。
“我们每个人都没权羞辱他,没权,他太坚强了,他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的灵魂人物。”
哭了,哭了,太多的人哭了。
此时,只有张狂的二狗子和他的那帮混混们在撒欢地笑,而众人,脸上全是惭愧,且众多的人,在哭!
……
北辰映雪看到众人眼中挂着泪水,不明就里,赶紧往脑袋里那神庙上的光幕一看,天啊,诅咒值居然停了。
停了,怎么回事?
那个,你们这不是在害我吗!
你们诅咒呀,诅咒呀,你们哭什么。
不知不觉地,眼泪也哗哗地从他的眼眶里流出。
瓜,你们这些瓜瓜。
……
时间仿佛停止。
虽然北辰映雪心里渴望他们的诅咒,但是诅咒没来,却多了伤感。
他们的伤感,就是他的羞愧,脸羞得像个鸡冠。
是啊,自己早已不是修仙学院的学生了,还好意思将这身“皮”套在身上吗!
虚荣,虚荣,脸都没地方放了。
羞愧难当……
但就在这时候,他感到身后又一次异动。
暗叫声不好:“黑剁头,你……不能啊。”
但是,一切都迟了。
身后一道黑光冲起,一把黑刀,带着黑焰,闪着血光,闪电一样向那张狂的二狗子的头上剁去。
……
剁头,这是黑剁头的绝招,也是世代刽子手们的绝招。
绝招有三:剁头、剁头、再剁头!
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第一招,剁头。这是他们最绝最绝妙的一招,得意之招,也是他们常常干的最爽快最利索的招数。
刀,瞬间斩到,强大的黑煞之气令周围的空间瞬间一暗,黑风搅动,空气瞬间被逼开,如同挤过了一场簌簌飞舞的黑沙。
刀,黑刀,黑煞黑气黑心,二狗子死定了。
但是别忘了,二狗子虽然一直在嘲笑着北辰映雪,但他的注意力却一直在防范着这个黑脸黑虬髯的黑剁头,他知道北辰映雪是个废物,但他这个亲*堂*弟却不废。
他一直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是想干什么?
只是他没想到这黑剁头会自不量力,会为一个废物而战。
废物,即使他是你的亲*哥,那也不值得与我一战啊,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才淬体四重初期,而我却是淬体第四重巅峰。不是一个档次的,这不是找死吗。
敢找死,那你就得死。
二狗子身子一侧,那速度,完全盖过了黑剁头,瞬间,躲过。
只要躲过,那黑剁头就死定了,因为他只有三招,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心一横,杀意顿起。
翻手间,一把弯刀从他袖口中飞出,闪电般玄虎扑食,再,金鸡独立,一个劈挂……
一劈两半,他心中兴奋,但是,突然感到不妙。
脚下一滑,那个金鸡独立的支撑他全身重量的脚却不争气的一滑。
一滑,就一滑,重心不稳,瞬间踉跄。
哗,对方的刀反砍到了他额头前。
唰,头发被刀锋逼得疯狂地散开,头皮一紧,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骤然,刀停了。
刀停了,风缓了,他得救了。
没死,黑剁头不屑杀他这个毫无战力的落水狗。
刀风簌簌,头皮发麻,束发散落,鼻腔里一股血腥翻涌如潮,魂飞魄散。
二狗子只觉得好险,好险。
庆幸,没死,又张狂。
“丫的,你还是怕老子,老子背后有慕容族撑腰,更有那二长老是我叔,量你也不敢!”
险中求生,自鸣得意。
黑剁头只手托刀,另只手捊着黑虬髯,懒得再理这样的小丑,这样的小丑除了会恶心人之外,一无是处。
不屑……
陡然……,大惊失色。
……
他看到,一人攥住二狗子的脚踝,诡异的,一阵手法……
仿佛看花了眼。
但紧跟着,更让他看花眼的是……
那人拿住二狗子两只脚踝,奋力一扯……
啊的一声惨叫,不可一世的二狗子的身体在空中被一撕两半。
一撕两半,血肉横飞。
……
刚才……
二狗子感到脚踝上一疼,紧接着就是小腿处再一疼,再紧接着,大*/*腿根处也一疼。
一疼,一疼,这是怎么了,是点穴吗?
迷茫,惊悚,这黑剁头都住手了,这人却敢?!
不及细看,那人已拿住他的脚,瞬间“啪啪啪”点中腿根处的几处大穴,两条腿再不能动。
再不能动,纵然淬体四重境的功法也使不上,无力挣扎。
“这是谁,这么灵巧的手段。”
“这是干什么?我……遭人暗算了。”
惊悚,惊恐,不敢相信地看向这人。
天啊,居然是他北辰映雪,这个废物。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北辰映雪狠狠地道:“都承认自己罪大恶极了,那还不死。”
二狗子惊慌失措,惊恐之情无以叠加。
可,有力使不上,淬体四重的功力在腿上全失。
点穴,点穴,可他是怎么得手的?他丹田上可并无半点灵气呀。
垂死挣扎,死前不忘嚣张:“你敢,我可有慕容族撑腰,我这是在为慕容族办事。”
北辰映雪义愤填膺,“那寨门上十几个同族人的干尸可是你干的?”
“是的又怎样,难道你也想当那干尸,也想让我剥了你的皮挂在那上面。”
“凭什么你要诬陷他们,诬陷他们是入魔者。”
“入魔者就是入魔者,得罪慕容族者就是入魔者,你也是其中的一个。哈哈,总有一天我会剥了你的皮挂在当空。”
“……”
“不敢了吧,你手撕了我呀,来呀来呀。”
北辰映雪沉默,再沉默,手却在激动地颤抖。
“怎么了,不敢了?哈哈,你知道吗,你老爹那个老东西就是被我栽赃赶下台的,现在生不如死。”
“他在啥地方?”
“他死了,哈哈,已被我扒了皮挂在寨门上,怎么你没看到吗?”
天啊,仇敌。
仇敌,杀父仇人。
“好,那你就去死吧,我为父亲报仇。”
哗,奋力一扯,“敢害我父亲,就去死。”
死!!!
……
第7章:手撕
“敢害我父亲,你就去死。”
这一刻,二狗子瞳孔放大两眼发直,天啊,自己决无生路了。
有力使不上,嘣,嘣,嘣,接连的筋骨撕裂令他惨叫连连……
哇,众人都看傻了眼,谁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嘣!
哗!
血肉崩离,两条腿瞬间被撕开,身子,自腿根处一分为二。
一分为二,哗哗哗。
惊悚,惊悚,众不敢看。
天啊,这是谁呀,这还真是那个北辰映雪吗,手撕二狗子,这么大胆子。
但是,他不胆大,还有谁胆大。
……
自始至终,北辰映雪没有用一丁点魔功,只凭蛮力和高巧的手法。
魔功,在这北辰堡内,怎么敢用?!
北辰堡中心的威武楼上,高悬着一颗“镇魔镜”,只要在堡内,任何魔功的显现都逃不脱它的眼睛,哪怕一丝一毫。
更还有,身后黑剁头手中的降魔刀,只要魔功显现,那刀就会跳跃,就会杀出来,所以就算他北辰映雪有一百个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
只能,凭借着修仙学院时学到的技巧,四两拨千斤。
哗,手撕二狗子。
但是,更惊奇的一幕却发生了……
轰然一声,他只感到脑袋里金光一闪,就看到一个金色的气团被他吞进了肚子。
不对呀,一摸肚子,没有那回事啊?
瞬息他反应过来,天啊,刚才这一幕居然是蚊子分身。
也就是说,蚊子分身吞噬了二狗子的灵魂。
灵魂,灵魂被蚊子分身吞噬了!!!
天啊,这二狗子这辈子算是倒大霉了,身体被撕也就算了,灵魂还被吞噬,下辈子再托身的可能都没了,死的一无所有。
哼哼,这就是你二狗子欺负我的下场。
意识一闪进入了蚊子分身的大脑,通过蚊子的视觉他看到,自然界中肉眼看不到的灵魂,在蚊子分身的眼中简直是宝,因为这家伙不仅能看到,还能吞噬。
金色,灵魂在它眼中居然是金色的。难怪它反应那么快,在灵魂离体的一刹那,飞扑了上去,吞噬了它。
灵魂被吞下肚子,蚊子分身全身充满了能量,就感觉要爆炸,吓得他北辰映雪“妈呀”一声将意识撤回。
刚撤回,就听嘣的一声,蚊子分身的身体居然真的爆裂了……
但,又瞬间复位了,瞬间身体膨胀了三倍,成了一只硕大的蚊子。
这,简直是蚊子之王了。
原来它可以不通过系统的魂力,只需要不断地吞噬灵魂就能不断地晋级。
恶魔啊,蚊子恶魔。
胆战心惊。丫的,哪年我死了,它岂不是连我的灵魂也吞噬?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惊喜。
……
众皆惊讶,天啊,他居然手撕了二狗子。
谁不知道这二狗子是族中二长者的侄子,谁不知道二狗子是慕容家族在北辰堡培养的党羽,这样的人,也敢撕?
胆大妄为,但,不胆大他就不是他北辰映雪。
没有人比他胆大,也没有人比他有韧劲,表面上文质彬彬羸弱的像个狗,但一怒之下,无人敢及。
敢跟安大帅叫板的,世上只怕只有他一个了。
这样的人哪是人,是神。
神,神奇。
一哄而散,众人生怕摊上了这大祸事,“杀人了,杀人了。”
树倒猢狲散,如惊弓之鸟。
……
啪,城楼上急匆勿冲下一行守卫,转眼间将北辰映雪围住。
当他们看到死的是二狗子时,解恨地再踢一脚,“丫的大汉奸,死得其所,大快人心。”
头领道:“拉走,甩到城墙下,等他叔二长老来收尸。”
转身盯了北辰映雪一眼,“你摊上大事了。”
北辰映雪毫不含糊,“我本来就嫌事不大。”
头领竖起大拇指,“你,牛。”
骤然,面现厉色,一爪抓向北辰映雪,一把扣住他头顶。
北辰映雪淡定自若,任由他扣着,不急不慌。
一股灵气从头领的丹田透出,直达掌心,再直透北辰映雪丹田。
良久,松手,面现惊讶,“你……丹田还在被封印着?”
北辰映雪嗤之以鼻,淡定自若。
头领转身,一招手,带着那些守卫裹起二狗子尸体走了。
走了,就这样走了吗,就这样没事了?
众皆惊,稀罕,稀罕啊。
……
稀罕,杀人了也不偿命也不追究?
城楼上此时正站着一人,地位崇高,他看到那头领上来,问:“死的可是二狗子?”
“是。”
倒吸一口凉气,“匪夷所思,这小子总能干出些惊天动地的事,和当年对掌安大帅没有两样。”
头领面现惧色,“祸害,祸害,这怎么办?”
那人思忖一番,愁眉不展,良久才问:“他封印的丹田解开了吗?”
“没有,依然封印。”
“那……就还好。”
长长地松了口气,仿佛北辰映雪丹田上的封印才是他的定海神针。
脸色一下子平和了许多。
头领将这一些都看在脸里,也心定下来,问:“难道这事就这样算了?”
“怎么能算,报告给二长老,就说他侄子死了,让他来收尸。”
“他会不会杀了北辰映雪。”
“那是他的事,与你我何干。”
好。
两人同时望向天空,望向山的那边。
那边,隐约的有一股狼烟冲起,那是南宫寨,聚宝镇三大家族之一,北辰映雪的表姐南宫听雨的家。
“她回来了吗?”
“也许吧,今年的端午节非同小可……”
非同小可?
是的,聚宝镇三大家族三年一届争夺盟主之位的“血练”大比武就要举行,到时不知有多少英雄少年要死在擂台上。
……
大快人心,这二狗子早已被族长下了斩杀令,只是碍着他叔二长老的面子和慕容家族的淫*/*威才没敢下手,这下好,替族里解决了病灶。
黑剁头黑着脸,虽然喜悦,但心里总免不了毛乎乎的。
他知道自己与这事脱不了干系,毕竟是他先提刀砍人的。
但守卫们的做法令他瞠目结舌,居然不追究?!
刮目相看,原来自己沾了堂*哥的光。
堂哥你牛,杀了人,如宰了个鸡。
心有余悸,瞄向北辰映雪。
说实话,他本不想救他。
在他心里,他对他充斥着愤恨和不平:你不是很傲吗,你不是金童玉女吗,你不是先天悟性比我好吗,那么你就该被人欺负,该被二狗子踩在脚底下羞辱。
连兄弟情都不顾的人,猪狗不如。
他想起了往日,那是三年前,那时他的功法已是淬体四重境初期,可一直停步不前,为了解疑释惑,他想去咨询这位堂*哥北辰映雪。
平日里他就知道这位堂*哥心高气傲且有私心,所以很少登门拜访,但是自己赖在第四重境初期已几年了,再不晋级只怕就错过了最佳的修行年龄了。
没办法,他只有硬着头皮卑躬屈节地来请教。
哪知到了那里,他这位堂*哥居然不出来见他,说是正在练功。然而等到他功法练完了,却又说要疗伤。好不容易等到疗伤完了,却又说要急着赶回城里的修仙学院,就这样,将他晃荡了一天,结果连个照面都没见到。
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去找这位天才的堂*哥了,即使自己功法不进反退,他也不再去求他。
就这样,两人的关系日渐稀疏,所以当三年前那场突然的变故时,他不但不为堂*哥丹田被封印而感到惋惜,还喜形于色,以至于那一通气话被他北辰映雪的母亲听到。
但是,他不在乎,听到了又怎样,他就是要打击他报复他,就是要畅所欲言,就是要解解心中的闷气。
这闷气已让他耿耿于怀好久了,已让他积劳成疾了,他早已压抑不住,好想找个地方宣泄,终于,他的丹田被人封印了,大快人心。
但是,当那股积冤的郁闷抒发完了以后,他又为自己的言行感到后悔,毕竟是自家兄弟,这样说毕竟有点过了,有失大度。
亲情,那毕竟是亲情啊。
再加上,这三年他看到,堂*哥已从人人敬仰的神坛跌落人间,受尽屈辱,渐渐的他那怨恨的心逐渐冷却,平静中渐渐地有了丝丝的同情。
可怜之人总有可恨之处,他相信这句话的正确。
同时,他也相信,堂*哥,他这辈子完了。
完了,一颗即将升起的新星就这样勋落了。
时间是个最好的见证机器,当一切都回归平淡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慢慢地了解到那天堂*哥之所以不见他的事情真*相,顿时一种尊敬和爱戴油然而生。
原来那天,堂*哥并不是不愿意为他授业解惑,而是他因为修炼太勤奋了,瞬间闭气吐血,差点儿身亡,再加上他家人不想将这丑事张扬出去,所以借口说他要回凉州的修仙学院,避而不见。
知道事情真*相后,他更加后悔自己当日的言行,心中那份愧疚那份亲情更加剧烈了,虽然他知道对方是残废,且可能永远也起不来了,但是同情和内疚让他不安。
从此后,他开始正视这位堂*哥,同情堂*哥,关注堂*哥。
血溶于水,即使再看到堂*哥像烂泥扶不上墙一样被人欺负来欺负去,他的心境都完全变了,尊敬和爱戴永远不离不弃。
正是因为关心,也是因为职业的原因,他害怕他堂*哥因“破罐子破摔”而走上魔道。
魔道,族中已有很多人因为穷困潦倒或因对功法修为的急功近利而不惜铤而走险,最终走了魔道,结果被发现,被杀,被吊死在高高的寨门之上。
他不想让他死,不想看到他走上极端,所以时时拿着斩妖除魔的黑刀,关注他,跟踪他,时时提醒他,时时给他敲响警钟。
堂*哥这次回来,他也是和往日一样悄悄地跟踪,但没想到的是,他发现了堂*哥惊人的变化——他居然能放下面子了,不再虚荣。
不再虚荣,这让他深吃一惊。
一贯因荣耀而受人尊敬的人,突然之间就放弃了,放弃了幻想,放弃了希望,这不等于给他自己判了死刑吗。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难能可贵,所以他持着刀,站在他身后,为他站岗。
第8章:西门抱脚
为他站岗?是的,心甘情愿。
当二狗子踩着堂*哥的手羞辱他时,他眼睛微闭着。
他默许二狗子欺负他,因为在北辰堡,像这样欺负他堂*哥的人多了去,他没法管也管不过来,这欺负只能算是一个小插曲罢了。
职责的原因,他也默许二狗子欺负堂*哥,只有这样才可以试探出堂*哥有没有入魔道,只要入了魔道,就必然魔功在身,有了魔功,就会反抗,反抗必然展现魔功,所以他一言不发,默默地等待着那魔功的出现。
出现了,他定然一刀斩下,定斩不饶!
既使他是堂*哥,是他后来极为尊敬的堂*哥,但是,入魔者死,这是千年古训,也是他的职责。
失望了,也庆幸了,因为他站在身后冷眼旁观了这么久,已确定堂*哥没有入魔道,堂*哥自始至终甘受羞辱,甘愿接受那手掌被踩碎的风险,也没有出现任何所谓的魔功。
他没有入魔道,没有像那些走投无路的人,破罐子破摔地走极端入魔道。
庆幸,也尊敬。
出手了,“羞辱就羞辱吗,干嘛还要诋毁人家的校服,即使他有错,给北辰家族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但是这和他的校服有关系吗,他的校服有错吗?是校服招惹你了?”
这不是找抽吗!一刀,他砍向二狗子。
只可惜,二狗子功法太高,轻易躲过。
但没想到的是,堂*哥出手了,那一刻,他仔细看他的功法。
没有预期中的魔功,只是凭着昔日的经验和技巧,老道地点中了二狗子的两*/*腿穴位,然后,手撕活人。
手撕活人!
……
“妙、妙、妙。”
陡然,一个声音打破了沉寂。
一道白影,一个“白衣白扇白方巾”的白衣少年,风流倜傥地站在了北辰映雪面前。
他是怎么出现的?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众人好像都没察觉,转眼间就出现了。
他不会是大狗子吧,二狗子的哥哥,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妙”,白衣公子再说了一声妙,手中一把白纸扇轻轻地搭在了北辰映雪的手臂上,顿时一道冰凉冰凉的,冰到渗骨的凉意瞬间传遍了北辰映雪的全身,让他毛骨悚然,寒毛倒立。
难道是大狗子?看向了他。
一看之下非同小可,原来不是。
是……,嘿嘿,他见过此人。
这人不正是先前在寨门外割草时遇到的那个人吗?当时他抱起一只受伤的小白兔,怜惜地接正它的后腿骨,让脱臼归位,再释放,又放箭射那来抓小白兔的飞鹰。
依稀还记得他当时说了句怪怪的话,——“即使我再有同情心,但你不努力也是咎由自取,你不努力不争取,只能死,再无怜惜。”
那句话不像是在对小白兔说,倒像是在对他北辰映雪说!
这样一想,他就仔细打量眼前这位白衣人。
可真是白净啊,白,那不是一般的白,是如同一张白纸一样的白;白,灿白,白,如同一个刚从水牢里捞出来的溺死鬼的脸一样白。
白,还不仅这,只见他手中的纸扇更是一种稀奇的白,那是一种白中带黑,黑中带白的白。
白,阴阳白,扇,阴阳扇,扇面,一面黑一面白。
他盯着这人,只感诡异,心中思索,来者何人?
来者何人?至少不是大狗子,大狗子他认识。
那么他是谁,慕容家?安大帅府?
皆有可能。
……
“妙,什么妙,不就是死了个狗腿子?”
北辰映雪推开他的纸扇,若无其事地蹲下身子整理他的草,将整个脊背完全地毫无防范地暴露给他。
白衣人惊异了,看着他的脊背有些发愣,可能是没想到他这么大意就将整个脊背的破绽暴露给他。
好想一刀杀了!
“叮,宿主你太大意了吧,你刚杀了人,而这人就到了,身份不值得你怀疑吗?”
北辰映雪淡然一笑。
“叮,宿主,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人肯定是慕容族。”
“叮,宿主,二狗子本就不该杀,至多废他一条腿……,现在好,大祸临头。”
北辰映雪嫌它啰嗦,恨恨道:“怎么不该杀,他杀了我父亲,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系统道:“我看未必,他这种小人物狗腿子还能杀了你父亲,你父亲是谁,前任族长,那岂是他能杀的了的,只能是,他猖狂惯了,得意忘形,口无遮拦。”
是吗,北辰映雪不相信,问:“那么说我父亲没死。”
系统道:“咳,那我不知道,也许吧。”
北辰映雪沉默,但最终却扬眉吐气,道:“就算他没杀我父亲,那他也该死。没看寨门上挂着的十几具尸体吗,那都是他的杰作,是他陷害的。是可忍,孰不可忍,罪大恶极。”
“可那也轮不到你收拾?”
“是他贱到我手上的,没看他扳我的脸像个戏*/*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呗。”
“不晚?难道任其逍遥,任其将来有一天将我也活剥了挂在寨门上?”
“……”
“还有,他说他将我父亲扳倒,诬陷,就凭这点,他就该死了。”
“什么都可以忍,唯独欺负我亲人不行!”
“哇,”
系统惊叹,再不言语了。
北辰映雪又指着身后白衣公子手中的扇,对系统道:“你可知那扇是什么?”
“是什么,不就是扇吗。”
“不,不仅是扇,是笔,一只魂气饱满的笔。”
“笔?”
系统一个细看,果然,非同凡响的笔,不仅是扇。
笔,充满了魂气。
“叮,宿主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使用了蚊子分身看到的吗?”
“那当然,不通过蚊子分身,难道我的眼力有那么好。”
“你通过蚊子分身看到了什么?”
北辰映雪道:“我感知到那笔里有金色的魂气在流动,十分庞大,诡异莫测。”
“这么说真是只宝笔了,那你可知道它是什么笔?”
“管他什么笔,夺了它再说。”
“啊夺,怎么夺?”一声惊呼。
系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放眼白衣公子,善刀而藏,功力深不可测。
“大言不惭,刚刚晋升的功力,就敢跟人叫板,凭什么?”
北辰映雪胸有成竹,“凭他的妇人之心。没看到吗,先前我在寨门外割草时,看到他救治过一只被老鹰追伤的小白兔,那个怜悯之心,那个软弱心肠,就是我的打击对象。”
哇,系统一听心颤不已,“这,这你也能看得出?好吧,我也是软心肠哟……”
北辰映雪眼睛一翻,“你狗屁,少装,魔王系统。”
“啊,魔王?我…我是魔王吗?咳咳……,咳……”
……
威武楼上空,五彩祥云倘徉,像凤凰伸展的金色翅膀吉祥艳阳。
祥云中,隐约有无数细线在空中相互交织,那是宗族的香火细线——信仰力。
无数的信仰力织成了一个网,将北辰堡完全地罩住,众志成城地成为族魂,族魂又因信仰力而成就了“降魔镜”。
降魔镜就像一只突出来的眼睛,注视着整个北辰堡,保护着北辰堡,令北城堡巍峨固若金汤,阻挡魔族和妖兽的侵袭。
白衣公子看了眼那“眼睛”样的降魔镜,和那祥云,再回转身来。
继续对北辰映雪说道,“我说的妙不是你手撕二狗子有多妙,而是那黑刀,一动间,二狗子就倒了。”
就倒了。
黑剁头在旁边一听,心花怒放,以为是在赞扬他。可回头一看,这家伙居然一直在对北辰映雪说话,眼中根本没有他。
竟敢蔑视我。
当下不乐意了,暗道:“若不是我这一刀,他凭什么手脱困,凭什么能趁二狗子手忙脚乱时点住穴位?要知道二狗子可是淬体四重境,就算他有经验有技巧又怎样,丹田没灵力,那就是凡人,世上的凡人能打败修士吗?更何况是淬体四重境的修士?”
白衣公子正眼都不瞧他,反而用纸扇拍着北辰映雪的肩头,肯定地说,“西门抱脚,一个手法,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事办了。”
西门抱脚?
黑剁头感到莫名,而众族人,也一头的雾水。
相当困惑,世上有这样的战技吗?
街角,“绿衣绿剑绿纱巾”的绿衣少女也看得清楚,西门抱脚,是西门抱脚。
四两拨千斤,以弱胜强。
这可是传说中的战技呀,若不是此时白衣公子提醒,她还真想不起来。
不得不佩服学友,丹田被封印了,一点灵气都没有,还能施展这样的绝技,以弱胜强。
只是,西门抱脚的施展中,怎么有个诡异的蚊子一闪?
带着疑惑,他看向北辰映雪。
“也许他又学会了什么绝招,唉,他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技巧还是那么老道,连我这位学友都自愧不如。”
佩服中,她审视着眼前这位乍然出现的白衣公子,警惕着。
是敌是友,静观其变。
……
“妙,实在妙。”
白衣公子轻摇折扇,轻言慢语:“西门抱脚,没错,时机把捏的相当娴熟,就一招,一个战技,四两拨千斤,胜负立现。”
原来他说的意思是,黑剁头一刀失手二刀跟不上时,二狗子反手一刀。这一刀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黑剁头是无论无何也躲不过的。
但恰在这时,被他金鸡独立压在脚下的手,竟然悄悄地握住了脚踝上的脉胳,一捏。
一捏,一个战技——西门抱脚,胜负立现。
四千斤力道,在二狗子跃起的瞬间……
太快了,太微妙了,唯有那些功法境界高深的人才能有幸看到,至于后面的手撕活人,说实话,这招之后水到渠成。
妙,十分妙!
……
听到赞扬,绿衣少女更加感叹:“他,战技还是那么的天才,无畏还是那么的惊天动地……”
丹田、封印、表姐、挺身而出,因为那场灭顶之灾,他怕连累于她,故意与她一刀两断……
悲哀,悲惨,悲凄。
三年过去了,太多的磨砺让他变了个人,像个佝偻的老头。
这样的老头还是我喜欢的那个人吗?——棱角还耀眼?无畏还刚正?
……
“叮,恭喜宿主,准确把握二狗子脚踝上的穴位,一招制胜。”
北辰映雪笑了,自负地说,“不就是个小把戏吗,西门抱脚,没什么了不起。”
“咳咳……”
系统笑了。还真把自己当要葱了。
……
第9章:冰魂窍
黑剁头明白了,愤怒地吼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我那一刀一文不值!”
白衣公子置若罔闻,白纸扇一展,轻轻地扇着凉风。
风,吹拂着他那保养的极好极嫩的脸,吹拂着他那极柔极顺的飘逸的极黑的长发;长发上有个结,白丝巾扎的结,男儿结,英雄结,风流结。
凉风习习,早晨的阳光泛着金色,沐浴着他的脸,让他更加的“妩媚动人”。
他笑了,轻轻的笑,轻蔑地对黑剁头笑,“这不明摆着嘛,还要我明说。”
“不可能。”黑剁头脸一黑,虬髯乱颤。
刀,长长的刀,黑黑的刀,猛然,“哗”的一声架在了白衣公子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你是哪来的,可是慕容家族?不男不女的……是妖是魔?”
他故意将那“不男不女”四个字的音拖得很长。
霎时,对方眼中射了出一道凛冽的精光,令黑剁头心头一震脖子一缩,身子瞬间矮了半截。
哈哈,对方大笑,仰天长笑。
笑声中,看似不经意地将白纸扇轻轻地搭在了那架在脖子上的黑刀,也不拨开,就是笑,仰天长笑。
笑,似早晨的阳光,温暖热乎,还有点小清新,与刚才那一眼的精光的“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笑,笑声在转,笑峰在转。
阳光开始变冷,空气开始变凉,一股冰寒之气透过他那白灿灿的白纸扇,渗入那黑刀。
寒气,力透刀背,直达刀柄,刀柄须臾间冰如寒石。
黑剁头攥着刀的手开始颤抖,颤抖……,慢慢地手指上覆盖起一层冰霜。
刀,已拿捏不住。
拿捏不住,寒气已入骨,再不丢手只怕这只手就要废了。
但是,手却无法丢,根本丢不下,就像有吸力,令黑剁头心中大骇、毛骨悚然。
“魔,魔功。”他惊叫。
诧异间,他感到自己体力在消失,丹田的灵气在减退,渐渐的,他的身子僵直了,脸也僵了,而那满脸的黑虬髯也起了点点的冰晶,晶莹透亮,在阳光下闪耀。
不,那不是冰晶,是霜。
霜,一层冰霜。
霜,开始覆盖他的胡须,覆盖他的脸,覆盖他的全身,转眼间,他已成了一个霜人。
寒冷刺骨,冰寒的冷,直透心骨。
他想放声大喊:救我,谁来救我!
放眼,没人敢。
没人,哪有人敢来救,有的只是好奇的农夫们弯下腰,详细地琢磨起他这虬髯上的水珠到底是水晶呢还是霜,若要是水晶,又能值几个钱。
可恶,没人救我,没人能救我啊。
这白衣公子是谁?是人是鬼,是魔是妖?
他怎么这么厉害?他怎么这么厉害!
他不敢相信。
从小他就生活在这个小村庄,没出过什么远门,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他从来就以为自己力大无穷,且暴发力超强,这就够了,就足可以碾压一切,但是,他错了,他错的连自己都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心跳开始变慢了,仿佛要被冻住,呼吸也开始变慢,仿佛也要被冻住。
死了,我要死了;完了,没人救我!
……
北辰映雪站起身来,拍拍手中的碎草,冲黑剁头笑道:“我说兄弟呀,你这性子可真急了点,这白衣公子来咱们堡,那就是客,贵客,待客之道哪有你这样的,来,把刀放下。”
说着,一只手去推刀,另一只手不经意地穿过黑剁头的臂膀到了其肘拐处,在那里一停。
一停。
顷刻,黑剁头就觉得肘拐处一麻,接着,那股从纸扇透来的源源不断的冰寒之气瞬间就被截断了。
截断了,身上的暖流又回来了,他得救了。
得救了?他不敢相信。
就这么一下,似有似无的一下。
就这么一下,不可能的一下。
就这么一下,没有灵力的一下。
就这一下,就让那冰寒之气的传导断掉了。
不可能,恐怖,这是何等的修为。
如果说,先前手撕二狗子他还不服气,那不过是沾了他那一刀的光,那么现在呢!
现在,他不服不行。
难道这就是境界的碾压?
不,他是残废呀,哪来的境界?
对了,那曾经的境界即使没了,也是有经验的。
修仙学院,难怪那么多人争破头也要进。
看来得我重新审视这位堂*哥了,我应该从他那儿学到什么。
佩服、佩服,难怪这白衣公子说他“西门抱脚”,一点也不假。
一阵阵惊悚,一阵阵佩服,身子一暖,手也灵活自如了,当即收了刀,装作“听人劝得一半”的架势,见好就收,说:“好,算我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
……
白衣公子没有反驳他,反而很知趣地配合,彬彬有礼地将折扇一收,道了一声谢。
谢完黑剁头,他又转身冲北辰映雪道了声谢:“谢谢这位仁兄,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
黑剁头又懵了,他看向白衣少年,心道,这人有毛病吧,明明是他高抬贵手放了我,却要去谢一个不相干的人。
明明北辰映雪只救了我,并没有威胁到他丝毫,而他干嘛还要谢北辰映雪?
不解、困惑、惊异。
人群中传来阵阵唏嘘,掌声瞬息响起来。
人们根本看不出是北辰映雪暗中救了黑剁头,还以为白衣公子宽宏大量,不然他冻成冰雕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且他还虚怀若谷地这般彬彬有礼,像个见过世面的知书达礼的大世家大家族的公子,佩服佩服。
北辰映雪抱拳回礼:“客气了,你是客人,应该的。”
哇,这话好大,仿佛他就是承让了白衣公子,真是给根稻草就能当拐杖使的家伙。
族人们议论纷纷。
北辰映雪:“今天是端阳节,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不知贵公子为何这么早就一个人跑到这穷乡僻壤来了?”
白衣公子没有直接回答,却也似熟人一样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刚才你这一招‘云推手’可真不赖,不但对‘冰魂窍’的位置把捏得不差分毫,而且快狠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冰魂窍是个移动的穴位,不固定在某一处,不知道你是怎么拿捏到的?”
这话好温柔,像个女人,这是北辰映雪对他的第一印像,但对方这么彬彬有礼,自己也不能粗*鲁啊,微微一笑,一抱拳,算是回答。
确实,冰魂窍,那是他北辰映雪在打工的道观的藏书阁里,在经过住持特意允许后,才得以有权利翻看的。
据说那是千年前一位得道的山野真人所著的奇书,世间知道的人很少,但就算知道,也很难把握和发现这个穴窍的所在点,因为它真的是移动的。
移动,随着灵气的运动而移动。
这么诡异的穴位他怎么可能把捏的到,就刚刚晋升的那一点魔功,痴人说梦。
哈哈,马屁精,真是个马屁精。北辰映雪心中嘲笑。
……
“叮,恭喜宿主,你已将蚊子分身使用的炉火纯青,你现在是闭着眼睛都能感知到周围气息冷暖的变化,更别说那股冰寒之气了。”
哟,这解释有点太详细了吧,你个狗系统,该不会也嫉妒了吧。
是的,刚才他将蚊子分身的感知一用,瞬间就感到眼前不一样了。
只感到,两股激烈的气流在黑剁头体内焦灼的对冲和较劲,一个要冲入黑剁头体内,那是冰寒之气,一个要将这冰寒之气赶出体外,那是黑剁头丹田的灵气。
两股力量在碰撞,一冷一热。
冲击、较劲。黑剁头终因功法太低,灵气不敌而被冰寒之气浸体,成为冰人。
哗,一手转到黑剁头肘关节下,一个推拿——云推手,瞬间点中两股力量对冲的胶着点。
胶着点正是冰魂窍,歪打正着,冰寒之气迅速截断。
歪打正着,纵然再有云推手,若没有蚊子分身的感知,也无济于事。
大笑,嗤笑,窃笑,好个将我抬高来、刮目相看的人。
……
问系统——怎么夺得那笔,一个魂力饱满的笔?
系统为难了半天,思忖了半天,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没办法。
那个,宿主你不是说他心软,利用他的心软重点打击吗,怎么这会儿就怂了?
好,不说拉倒,你个狗系统。
看他虎着脸不高兴,系统好似怕他似的,说,那也许能用诅咒的办法,您试试……,咳咳,咳咳。
咳个毛呀,嗓子眼卡鸡毛了吗!北辰映雪没好气。
诅咒?诅咒!让他诅咒,诅咒越多,香火力越强,最终就会有办法,也许奇迹会出现。这是系统的出谋划策。
奇迹,什么奇迹?北辰映雪问。
系统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说也许,也许你不懂吗。
好。北辰映雪懒得和这狗系统再说,骤然,一个主意在他心头升起。
……
见北辰映雪半天不说话,白衣公子愤慨了:不就是个残废嘛,表扬你几句,就满身的蝴蝶,会飞了?!
废物,就算你不残废又如何,修仙学院的学生,最多不过就是个仙凝期。仙凝期,最低级的仙,何足挂齿。
不吐不快,他冷冷道:“不就是拿捏了个‘冰魂窍’嘛,这在我那家族里,三岁小孩都会。”
哇,张狂、张狂,北辰映雪只觉得刺耳。
欲言又止,先前对这白衣公子的一丝好感迅即全无。
能说什么呢,能有什么可说的呢,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不同阶级层次的人,有什么可说的。
也许人家说的就是大实话,人家的家族可能非常大非常强,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强大到连这冰魂窍都算是小渣渣。
冰魂窍,也许在大家族那里真的不算什么。
世界很大,我知道的还很少。
北辰映雪装聋作哑,继续卖他的草,“便宜卖了,新鲜的草哟。”
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喊得很自然,很舒坦,再没有了羞涩和造作,一张口,就自然而然地喊了出来,“卖草了,好新鲜的草哟”
……
第10章:坐地涨价
黑剁头重新站在他北辰映雪身后,只不过这次与先前站立的心境大不一样,没有了威胁,没有了轻蔑,只有敬佩。
默默地,站在身后,为他站岗,为他荣幸。
北辰映雪还在吆喝,可是,已没人敢来买他的草了,谁还敢招祸上身。
郁闷间,那白纸扇又伸到他面前,指着他的草说:“不用卖了,这草,我全买。”
有病,北辰映雪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有病。
“你是外乡人,买这干嘛,不卖。”
“你管我干嘛,不就是端阳草吗,不就是用这东西插在门窗上吗,我全买了。”
“不卖,你家不在这里,买这根本没用,这不是你的本意。”
“那我的本意是什么?”
“你的本意是可怜我,怜悯我,想给我钱,我不需要。”
“我凭什么可怜你,凭什么给你钱,我就是想买草,你想多了。”
“哦,是吗,那你买草插哪儿?”
“我哪都可以插呀,不行我就随便送人也可以呀。”
“对不起,那更不卖。”
“呵呵,犟人。”
白衣公子气得没脾气,尴尬了。
尴尬后更加坚定,“我真的要买,实话,没有帮你可怜你的意思。”
北辰映雪缄口不言,他想到了钓鱼的钩。
钓鱼,钓大鱼。
……
白衣公子一指广场前方的城楼,“我要用它,插在那城楼上。”
城楼?威武楼,那可是北辰堡的宗族之地。
楼内有演武场,楼下更有地宫,地宫里有锁灵阵。
锁灵阵,那是成千上万名北辰人众志成城的向心力信仰力香火力构成的强大气脉,这些气脉通过锁灵阵交织在威武楼上空,形成磅礴的魂气——族魂。
族魂,又众志成城凝聚了一只“眼睛”——镇魔镜。
镇魔镜——族魂——每个大家族都要凝聚的家乡保护神。
放眼望,城楼上,魂气萦绕,祥云翩跹。
祥云中,无数长长的气脉细线在空中交织,组成巨网,像个苍穹的巨手扼住城楼护住城池,令北辰堡固若金汤。
众志成城,共同守护家乡的坚强执念,抵挡外族的侵袭,抵挡外国势力的攻城掠地。
西面,是强大的吐蕃国,有火龙和妖兽,更有昆仑山的雪巨人和奴隶战士;
北边,是如狼似虎的突厥残部,虽然突厥已被大唐彪悍的军队打得七零八落,但残部依然盘踞在北边的沙漠之地,和更北边的广大草原。
两大外国势力对这像针一样插入腹地,连接西域与大唐的咽喉要塞凉州企盼已久,虎视眈眈,经常举国之力攻城掠地,而聚宝镇作为前沿要塞,首当其冲。
北辰堡,南宫寨,慕容屯,这种品字形依山而建的铁三角营寨,都是抵御外来侵袭的桥头堡。
广积粮高筑墙,而杀手锏便是这族魂。
族魂,众志成城,借大唐国魂一隅,独树旗帜。
原来这是个香火力世界、信仰力的世界,万人敬仰那就是神,一日成圣,那是信仰的力量。
族有族魂,国有国魂,军有军魂,甚至,诗有诗魂,画有画魂……
君不见,诗仙李白,一日成圣,凭的就是那一首脍炙人口的诗。
诗,战诗。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一首《侠客行》,令李白得“文位”,从此借“帝王之气”的国魂一举成名,得到普天下的认可。
这就是信仰力的至高境界,至尊。
……
高大宏伟,肃穆威严,可威武楼上从没有插过端阳草,这能插吗?
从记事起,这里好像就没插过草。
且,就算能插,那也轮不到他这个外乡人来插呀,他白衣公子算老几。
北辰映雪一口回绝,“不卖。”
白衣公子恼了,冷哼:“你这人怪了,草不就是卖的嘛?”
“不卖就不卖,哪那么多废话。”
……
铁心不卖。
白衣公子急了,暗道:我这么大老远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可怜虫吗,也许我会因瞧不起他而一脚将他踩死,也许我会因为他还是个英雄而暂且留他一命,英雄、狗熊,总得看个透彻。
善刀而藏、韬光养晦,也许他是假装;但也许,他是真的,被丹田封印的那场劫难吓傻了。
不论怎样,敢与安大帅叫板的人,我岂能放过,要试个透彻。
要么杀,要么剐。
三年前,这人因为救他表姐挺身而出,惹得安大帅一怒之下封印他丹田,同时,翻掌成冰,漫天飞雪,恐怖的冰刀冰锥自天而下,直*捣*北辰堡。
傻,真傻,为了一个女人而自毁前途,并且这个女人与他根本没有婚约,婚约完全是他杜撰的。
一个杜撰的婚约也敢胆大妄为,使安大帅不得不屈服,就凭这点,他就该死。
手撕二狗子,勇而无谋,说明这三年的磨难还没有将他的锐气磨灭。该出手时就出手,那是草莽,不是英雄。
是英雄就不会无知的给自己找刁难,二狗子身后有二长者撑腰,更有慕容族做后盾,他这样做岂不是自找苦吃。
傻瓜,傻。
是英雄还是草莽,我要试个透彻。
再次试探,他冲着周围的族民大声喊道:“大家过来看看,来评评这理。”
众人一愣,敬而远之。
谁不惧畏呀,就连黑剁头那么强的人,都被他轻轻地用纸扇一点,就变成了冰人,那还有谁敢靠近。
“你们说说,他该不该卖我这草?”
远远的,众人星星落落地回答:“该。”
众人又不傻,买草是大好事呀,给钱哪有不卖的,纷纷朝北辰映雪递眼色,点拨他快点,别过了这村没那店了。
北辰映雪白了众人一眼,不乐意地说道:“不是我不卖,而是他买了这草以后要插在这威武楼上,你们说,这威武楼是他能插的吗,又有什么时候被插过。”
还真是。
总一些好事佬生怕天下不乱,怂恿着冲他道:“你傻呀,你卖他买,两情相愿,你管他买了以后干什么,哪怕他杀人,关你屁事。”
“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众人越来越觉得北辰映雪可笑,看来他真傻了,被封印了之后,整个人变了。
火候已到,北辰映雪下了决心似的说道:“好,我卖,但有个条件。”
白衣公子心中一乐,眼睛一眯,“你说。”
北辰映雪道:“我要涨价,你愿买了买,不买拉倒。”
“呵呵,这个可以有,涨多钱?”
北辰映雪伸出一个指头,“一千倍。”
白衣公子面不改色,不在意下。
哇,众族人可惊了一跳,不会吧,一千倍,可真能狮子大张口。
北辰映雪又加了根指头,“两千倍,”
依然,不为所动。
果断地,北辰映雪伸出满手的指头,“一万倍。”
哇,一万倍,不会听错吧。
唏嘘不已,众族人睁大眼睛看怪物一样看北辰映雪,这也能行,你别傻了哟?
白衣公子了哑然了,这口开得有点大,不就是一些不值钱的草嘛。
呵呵,北辰映雪笑了,嘴角流露嘲弄之意:你不是有钱吗,你不是趾高气扬吗,那好呀,来买吧。
来买,一万倍。
暗中,他盯着对方手中的纸扇。
钓鱼,钓鱼,钓大鱼。
他知道,那不是扇,是笔,一把能开能合的笔,只是此时还没有显现它强大的画力。
“世家公子,穷大方,你敢买,我就敢卖。”
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板地激他。
果然,对方折扇一合,“成交,这草我买了。”
旱地惊雷,一声买了,却正中北辰映雪的诡计。
……
纸扇一合,众人这才看清,扇不仅是扇,还是一支笔。
一合,就成了笔,一开,就是扇。
笔,黑白配,黑白相间,黑的如漆,白的发亮,黑的恰到好处,白的恰如其份。
笔,不同凡响的笔。
扇,不同凡响的扇。
笔,扇,二者的转换让人目不暇接大开眼界。
真不知道这笔除了能写字和“捕风捉影”外还有什么功能,纷纷猜测。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卓尔不群,绝对大家族!”
“不会是慕容族吧?”
“不会是安大帅的吧?”
议论纷纷,纷纷胆寒。
不对,慕容家族哪个不认识,可从没见过这样的少年。
安大帅,也有些不可能,这么大老远,就为一个二狗子的死而出头?那也太看得起二狗子了。
白衣公子开始取钱,钱在手,却又停了,“我有个忙,不知道你愿不愿帮,若帮,再给一万倍。”
再给一万倍?众皆惊悚。
北辰映雪胸有成竹,一万倍,这只是个诱头,两万倍,那也不在话下,重点在那把折扇上。
折扇,笔,魂气饱满的笔。
不为所动,镇定自若,大声道:“若是正经忙我倒可以帮,若是歪门邪道,休想,别看你有钱,老子不爱这个。”
明明爱这个,却偏说不爱。
暗中的系统都看不过眼了,这家伙,够黑,脸够厚。
白衣公子道:“我知道你的处境,你需要钱,需要大把的钱,你的妹妹因为给你采药而上山被毒蛇毒瞎了眼睛,你父亲因为穷困潦倒到矿山做工,生死不明,我不相信你不需要。”
“是的,我需要,那又怎样。”
“我要你帮忙,帮我将这草插到威武楼上,敢与敢?”
敢又怎样,不敢又怎样?
呵呵,北辰映雪心中暗笑了,重点来了,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端倪了,这才是他与这家伙周旋半天的目的。
目的已显现,就看自己的聪慧了。
……
欲擒故纵,总得扭捏一番吧,心急了吃不了热豆腐的。
假装思忖,瑟瑟发抖……
“敢吗?”白衣公子掷地有声。
害怕,瑟瑟发抖。
白衣公子就喜欢看他这熊样,冷冰冰道:“如果不敢,那也正常,昔日那个敢打敢拼嫉恶如仇的北辰堡的天才已死了,没人再有这本事,有的只是一堆胆小如鼠的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这是在打他的脸吗,不,是在打众人的脸。
北辰映雪生气了,能不生气吗,不生气是假的,雄赳赳道:“如果不敢,你就不买我的草,对吧?”
一句话塞得对方尴尬,半天才回道:“那倒不至于,不就一万钱嘛,多大个事。”
好。北辰映雪就爱听他这话,“既然不至于,那就付钱吧,一万倍。”
“你就不想多挣点,两万倍?”
“不想。”
咔嚓,白衣公子没想到这家伙这么狡猾。
是胆小吗,往昔那个敢打敢拼的英雄真死了?
莫名,只有讪讪地说:“那你算算看多少钱?”
拎着钱袋,等他算,心中小小的失落。
不甘心,再问:“难道你真的不想多挣一万倍的钱?”
“不想。”
斩钉截铁,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
第11章:画
皱眉,不甘失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白衣公子向众人喊道:“谁敢,再翻十倍,十万倍的钱。”
咔嚓,十万倍,就插个草?
唏嘘,但最终,还是纷纷摇头。
纵然钱再多,那也比不上杀头呀,这万一插上草而惹出祸事,小命不保哟。
冷笑,纷纷冷笑,都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白衣公子。
……
大笑,不怒反笑。
白衣公子鄙夷道:“原以为北辰堡藏龙卧虎,没想到鼠辈之地。”
鼠辈?鼠辈!
众人怒了,黑剁头怒了,北辰映雪也怒了。
黑剁头虬髯乱颤,提刀一指,“你说什么,敢说我们鼠辈。”
“不是嘛,你们谁敢,不敢就是鼠辈。”白衣公子哈哈大笑。
大笑,没人敢接茬。
轰然,“我敢。”
到底是黑剁头,莽汉一个,说话都不带想的,就这样雄霸天下。
话一出口,就有亲近的族人悄悄拉他的衣角,提醒:“不可,别上这白衣人的当,这威武楼可从来没有插过端阳草,插草一定犯忌,有忌讳的,不吉利的,弄不好会咔嚓……”
说着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黑剁头大大咧咧,“我怕吗?不就是杀个头嘛。”虬髯狂颤,唾沫星子狂飞。
亲近的人赶紧避开,“别莽撞,端阳节端阳草,说不定这草与城楼真的有冲突,城楼,这可是宗族祭祀之地,犯忌必然杀头,你别上当。”
“上当,我好怕哟,”
黑剁头再次不在意下,“头砍了也不过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老子又是条好汉。”
“老子?屁大的年纪也敢称老子,用脚想想,值得吗。”
黑剁头头一偏,一想,也对,干嘛上当,也许这人真的有阴谋。
当下,乖乖地退去。
……
刚退回,白衣公子就耻笑,“怎么了,不敢了,哈哈,鼠辈、鼠辈。”
环顾四周,大放厥词:“没人敢了吧,北辰堡,不过如此,鼠辈。”
目光轻薄,口气狂妄,态度鄙夷。
沉默,沉默,众人沉默。
白衣公子索性拿起笔,袖子一抖,轰然……
一幅画,渲染在空中。
……
一幅画。
真的是画,就悬浮在空中,就悬浮在大家的头顶上。
画上,一把刀,陌刀,长长的陌刀,鲜血淋淋,御风而来,就挥在众人头顶上,噌噌的刀身发出阵阵低沉的龙吟,让人不寒而栗。
刀下,血在嘀嗒,如真的一样,冲入人鼻中的血腥气令人作呕,而空中飞舞的苍蝇则像发了疯一样,呼啦啦扑上去噬血。
血滴下,滴在一个女人面前。
那个女人可真骚呀,细*腰*翘*/*臀**露*肚*脐*,正跳着肚皮舞,显然是个西域的歌*/*妓。
歌*/*妓的半边臀*/*部*/*显露着,显露处赫然三个字“北辰堡”。
北辰堡。
天啊,众人明白了,瞬间明白了。
明白了,也愤怒了,但无人敢……
敢怒不敢言。
沉默,沉默……
刀锋在颤动,龙吟在吼,强大的威压在显赫。
近在咫尺,甚至能感到陌刀刀锋后面敌人的呼吸,如此之近。
骇然,无不惊悚。
女人北辰堡,北辰堡女人,太明白不过了。
只不过,可恨的是,那三个字……
画面还在渲染,天空骤然变红,血色一片。
……
清楚记得,三年前那场灭族之灾,漫天飞雪,冰刀冰锥如这刀锋降临,纷纷退却,胆战心惊。
怯敌,懦弱,一览无余。
懦弱在发酵,怯敌也在发酵。
“这白衣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哪个家族?可千万别是安大帅家呀!”
安大帅,河西节度使,凉州都督,封印北辰映雪丹田的那个大人物。
“很有可能是安家,你没看那刀吗,陌刀,那是大唐军队的国之重器。”
陌刀,长丈余、三角两刃刀,刀柄除外,仅刀锋长七尺,一刀起,骑兵人马俱碎,是大唐军队反冲锋对付外族草原骑兵的强有力武器。
如此强悍,得力于它的材质,据传是用昆仑山寒谷里的镔铁打造,价值昂贵,再加上大唐著名的盔甲明光铠,一个装备齐全的陌刀手相当于大唐十个州官全年俸禄之和。
国之重器,造价如此之高,当然需要强大的财政支持,纵观历朝历代,也只有当今大唐国力才能做到。
“刀显现,看来这白衣公子十有**来自于唐军,唐军、安家,安大帅……”
“若是安家,只有忍了。”
“安家,没人敢惹。”
……
系统望着满天血光,惊诧极了,天啊,这家伙太牛了吧,这画技,这天赋,这画意……
北辰映雪也佩服了,果然不按规矩出牌,果然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表面之下隐藏着腹黑。
不过,我喜欢,就凭这点,我爱上他了。
“丫的,正狐疑你的笔怎么魂气饱满,这下就展示了。”
“机会,机会!”
激动,仇恨越大诅咒越多,香火力就越旺,我精神力就越强,我……夺了你的笔。
“叮,宿主不可乱来,先前你说利用对方同情心怜悯心进行重点打击,我觉得挺有道理,可现在对方被你惹毛了,杀心已起,不可瞎操作。”
“什么瞎操作,没看到他激我去作死?”
“别理他不就行了吗,你以为你这个残废就真的能胜了他,夺了他的笔,痴人说梦。”
“可我能咽下这口气?”
“有什么不能咽的,这么多人都咽下了,何乎一个你。”
“你娘个脚。”北辰映雪火冒三丈。
……
不及他动手,恍然身后一阵劲风,一个黑影打破了沉寂。
又是黑剁头,猛地从他身后窜出。
“黑剁头,不要,你不是他的对手。”北辰映雪赶紧去按。
可哪按住,太快了。
“先前还被冻成冰雕,难道这么快你就忘记了!”
黑剁头已起,人到刀到,长长的黑刀,带着血光。
一刀剁头,直剁白衣公子的头。
剁头,这是绝招,黑剁头的绝招,刽子手的绝招。
纵然先前败过,也绝不容许再败,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要当鳖吗!
纵然你是画神,我也绝不含糊。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一招绝,二招衰,三招竭,一招之内准备让你死。
剁头、剁头,再剁头。
刀,降魔刀,猛、烈,疾、快、斩。
刀出了……
又掉了……
人也瞬间倒飞而出……
终究不是对手。
黑剁头怂了,众人也怂了,一个个垂头丧气。
白衣公子自始至终衣衫未动,只是手腕一翻,如同掀起千层浪,人仰马翻。
刀,陌刀,依然停留在空中,纹丝不动,嗡嗡作响。
“哈哈,有本事与我一战,却没人敢去插草,一帮可笑的猪。”
“可笑,可笑。”
“北辰堡无人呀,北辰堡无人。”
笔一点,那幅画又瞬间变大,升腾在空中。而那西域女人也跟着变得巨大,臀正对着威武楼,只是,臀上的三个字却让人羞愧难当。
北辰堡,女人。
女人,北辰堡。
无话可说,无人能敌。
画,画意,画风,画魂,无不令人骇然。
众族人纷纷倒下,没倒的也装作倒下,奴颜婢膝承受那画的屈辱。
陌刀在滴血,北辰映雪的心,也在滴血……
……
现在场上,只站着两个人:青衣,白衣。
青与白,仿佛世间早已注定他俩是对手,一个青,一个白。
白,白得一尘不染;青,那是脏不拉及,对比强烈。
这是对手吗?
强,强得到极致;弱,弱得到软帕帕。
这能是对手?
“不就是想引我出手吗,那好,我……不来。”
不来!不出手。——哈哈,北辰映雪大笑。
白衣公子懵逼,一脸的黑线线。
……
大笑?他这是干吗,系统也懵了。
不出手?
系统恼羞成怒:“叮,你刚才不是说要夺得那笔吗,不是说自己如何胆大包天吗,怎么此时怂了?和那些人一样,怂了?且怂的这么彻底,什么我不来我来的,你是来逗逼的吧?”
北辰映雪却道:“系统你丫的,我就是来逗逼的,怎么样?”
你,你先前可说是看上了人家的笔,想夺,还信誓旦旦?
我信誓旦旦你娘个脚,我虽然说要得到那笔,但没说我非要死在这里吧。
叮,这可是关乎荣耀哟。
荣耀值几个钱?没看我成了残废被人笑话时的惨象,谁可怜过我。
叮,这可是关乎你北辰堡所有人的荣耀哟。
所有人又怎样,没看所有人都笑话我吗。
叮,你,你欺软怕硬。
我就是欺软怕硬。
叮,你,你看二狗子好欺负,就撕了他,你看这家伙不好惹,就熊得像个狗。
是条狗又怎样,难道你让我死,我就得死,我才没那么傻呢。
叮,你,你真个丫蛋。
丫蛋就丫蛋,我北辰映雪不是你说几句就能上钩的,我不是傻子,我才不做那浑事。
叮,那三年前的浑事是谁做的?
那时的我不懂事,被女人的美貌迷住的,现在我懂事了,我知道死了,我怕怕哟。
叮,你真是不要脸。
狗鈤的,你是想坑我,你这狗系统,吃里爬外,你生怕我死不了,你看着舒服是吧。
叮,你你你,你个胆小鬼,你个说大话放大气,卑鄙无耻,下流死脸。
哼,我下流了吗,我将你怎的?哼,找抽。
“系统你不是性格内向的小姑娘吗,怎么此时反倒像个魔鬼老妖婆,蛊惑,挑唆,腹黑?”
叮……,系统半天无语,最终还是凶相毕露了,“叮,我是个老妖婆又怎的,我是故意装象又怎的,我吃定了你。”
“找打,找打。”北辰映雪抬了抬手,可发现,没处打啊,呵呵,这贼系统躲在他脑壳里,打不着啊。
晕晕晕,系统气坏了,大声道:“叮,我命令你,即刻上那威武楼,插这端阳草。”
你算老几,还命令我。
“叮,不听令,遭雷劈。”
哎哟,我怕哟,我怕怕哟。北辰映雪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叮,系统任务已发布,请宿主查收。”
哼,我才懒理你。北辰映雪嗤之以鼻。
“叮,第一道雷霆即将劈下,这是警告,不听系统话,死你全家。”
你嚓,还骂人。
北辰映雪这话还没说完,“噼啪”一声,虚空里一道雷霆劈下,正劈在他脚面前。
啪,地面窜起一片黑烟,霎时焦黑一片,空气仿佛骤然间被吞噬个光尽,令人窒息。
再看处,焦黑的地面上“滋滋”的电流声恐怖地流淌,两脚酥麻,电流上身,根根头发带电而竖立。
鹅的妈丫,这是什么事,这么恐怖。
……
第13章:对不起,系统任务已发布
看着北辰映雪头都不回担起草就走,白衣公子不甘失败,继续恐吓:“你可知道这草插到上面的忌讳?”
忌讳,这才是重点。
他看到,北辰映雪没理他,好像根本没在乎那回事。
阴险地,他继续施压道:“你可能不知道,草插上,地宫里的锁灵阵立马消失,灵气消失,族魂坍塌,哼哼,到时威武楼内一切灵气设施都将都为摆设,你可想好了,后果自负。”
一句话让北辰映雪错愕,也让众人错愕。
真的吗?
不由得,北辰映雪也放慢了脚步。
哼哼,白衣公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嗤之以鼻。
“你可想好了,一失足千古恨,到时你们族长砍你脑袋你可别说是我逼你的。”
北辰映雪放慢了下脚步……
“叮,第三道雷霆已准备完毕,你再犹豫,雷将劈下,你将彻底钐成太监。”
你丫,北辰映雪捂着下身抬头看,你丫,还真个的,雷的云团上黑压压,时不时的有紧促的电闪在奔流不息。
看来两头都是死,不插草也是死,插了也是死。
不过嘛,系统你丫的还是厉害,最少你现在能让我死,我怕怕哟。
只有,硬着头皮上呗,“哼,老子不信了,插个草还犯了什么忌了。”
大无畏,心中再次平坦,仿佛三年前的勇气又来了。
抖起精神,大踏步,向着威武楼,昂首挺胸。
为了北辰堡,我为了我不死,拼了。
赌,赌它个端阳草不至于让人死,“丫的,不就是插个草吗,家家户户插草,为何你那儿就插不得。”
……
手伸向怀里,从怀中抽出罗盘。
罗盘,诸葛罗盘,那是张巡送他的罗盘。
思绪翻涌,他想起了昨天。
因为昨天,因为那句话,他和张巡成了忘年之交。
张巡,诸葛亮故里,诸葛传人。
张巡说:——天下将乱,群神哭,众魔笑。
……
张巡,自小博览群书,十岁得奇遇得诸葛亮兵书之真传,志气远大,不拘小节,结交的都是理想远大者或宽厚长者,“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说的就是他——张巡。
张巡,手持“诸葛罗盘”通晓天文地理排兵布阵之法,人颂外号“藏虎”。
三十三岁,高中进士,以其才华被任命为“太子通事舍人”,并外任河北之清河县令。
任内治绩优良,被召回长安重用,然而在京城长安,他却不屑与宰相李林甫为伍,更不屑与皇亲国戚的杨国忠沆瀣一气,逐渐遭到排挤。
性格使然,安不忘危,盛必虑衰,他力排众异谏言皇帝唐玄宗惩治**,藏富于民,更指出,藩镇割据不可继续,异教邪徒不可纵容,更语出惊人,帝王之气已遭到异教邪徒的浸蚀,危危可及。
这话震怒了皇上,贬他为河南知县,即日离京。
忧国忧民,去河南任职的路上,他夜观天相,再用那诸葛罗盘定位,毅然决然反方向来到大西北的河西走廊,来到凉州,因为他揣测出帝王之气的大树将在今年端午节,在凉州这个地方出现。
之所以是凉州,因为它是大唐通往西域版图的咽喉之地,上有西域,下有大唐,左有吐蕃,右有突厥,是个各方势力都想争夺的要塞之地。
要塞之地,异象。
异象,那预兆着国家的兴旺与衰败。
“帝王之气,难道你真的要在今天的正午时分出现吗?”
帝王之气。
亿万民众的信仰铸就国家,国家的旺盛成就帝王之气。
帝王之气是棵大树,通天彻地的大树,上连仙界,下通地狱,中间为凡人。
原来这个世界是个大树世界,树冠的顶端是仙界,住着无数飞升的神仙,而树下的根簇里是地狱,生长着妖魔鬼怪,中间的大地是人界。
人魔仙三界都指望着大树的营养,成就万物的运转,一旦帝王之气的大树崩塌,人间通往仙界的通道将被阻断,人间乱,妖魔出,而神仙也爱莫能助。
忧国忧民,张巡只身来到凉州,为的就是找到帝王之气的出现之地,拯救帝王之气,修复大唐的国运命脉。
一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他联络了凉州之地的有识之士,这其中就包括了他北辰映雪。
“哈哈,我个残废也能被他张巡看上,真是笑话。”
北辰映雪自嘲。
……
张巡说,今年的端午不平凡,正午时分,将有恶相诞生,到时天地一片黑暗,鸟兽散,群神哭,众魔笑。
正午,尚有些时间,现在只是清晨,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令自己崛起。
鸟兽散,群神哭,众魔笑,我也决不允许!!!
……
思绪拉回前天下午。
夕阳西下,天边出现了一大片鲜红的火烧云,很大很大,火红火红,卷起了半边天,像吉祥的凤凰鸟涅槃重生展翅欲飞。
一只小鸟从云层的阴影下飞出,直飞而来,渐飞渐近,却是两只硕大的白鹭一前一后掠过湖面。
湖面平静如镜,映着一泓血水,不,那不是血水,是火烧云的倩影。
鸟自他身旁飞过,少年独自坐在湖边的歪树下,说实话,他的心情并不像这火烧云样绚丽,而是忧郁。
忧郁,是啊,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节,又是三年一届的族中大比武之日。
他多么想回去,像那对白鹭,一前一后翩翩飞翔,飞到故里,飞到擂台上,一展绝技,再次惊艳故乡,还原他和她当初的惊艳——金童玉女。
金童玉女,多么奢望的名号呀,然而现实却在重重地搧他耳光。
三年前,他救表姐而遭安大帅一掌封印了丹田,至今残废不堪。
多么怀念往昔英雄少年狂,多么怀念修仙学院的好时光,但如今,一切都不存在,他被学院赶了出去,就因为封印,就因为得罪了安家。
惆怅,一筹莫展。
脚下本有路,但那是给正常人的,自己不能修炼,等同于废物。
已在湖边呆几个时辰了,该回去了。
这一届又无望,扳指一数,三年已过,离五年之约擂台决定表姐婚娶的日子还有两年。
两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他真不知道怎么办。
云,你不是挂在天边,而是挂在我心里,令我心急如焚。
焦急,饥渴。
哗,一片水花从湖面溅起,打*/*湿*/*在他干裂的嘴唇上,凉在他心底里。
好圣洁的水啊……
可不及反应,哗。
接着又是……哗。
哗的一声,一个美丽的身影,白胜雪的肌肤,以及湿*/*漉*/*漉*/*的黑色长发贴在隆起的饱*/*满*/*如胴的曲线下,像鳗鱼一样从水中立起,溅起千层浪花。
看傻了,出*/*水*/*芙*/*蓉,就在眼前绽现。
好美丽的胴*/*体,好白的肌肤,好黑的长发,好醒目的红肚兜……
“啊”,胴*/*体*/*一声尖叫,她……
她发现了他。
……
羞涩难当,赶紧钻入水中,如一条白色的鳗鱼。
须臾,穿戴整齐,再次从水中掠起,凌波微步,踏浪而来,一把仙剑,抵在他喉头。
“想死嘛,你这个下/流/坯/子。”
“死,哈哈,正好解脱,我正愁自己死不了呢。”
北辰映雪知道自己失礼,闭上了眼睛,任由宰杀。
她睁大了不相信的眼睛,“居然不怕死,小小年纪,这么苦楚?”
没有解释,猛地伸长了脖子,向她的剑刃上撞去。
死,一了百了。
这也许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
怎么是你,表弟。
怎么是你,表姐。
姐弟想见,相婉相惜。
她看着他,简直不敢认,才短短的两年,他的头发已日渐稀薄,而白净的脸庞也已不见,只有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悲切。
这哪还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简直是个小老头了。
他变了,变黑了,变苦了,但唯一不变的是那仙风飘逸的身段和骨架。
这就是仙质。
因为仙质,她和他都成了金童玉女,都进入修仙学院学习。
坐在湖边,看着火烧去的绚丽和水中倒影的婆娑,回想着小时候他俩两小无猜,情窦初开…
那时,他和她,时常也在小河水中玩耍,……。
那…,多么美好的回忆。
如今表姐已经十七岁了,两年不见,她已长得比自己还高出一头,修仙三年,气质蜕变。
相形见绌、自惭形秽。
她,大眼睛长睫毛,纤纤细*腰,一袭白裙宛若天仙,长发飘逸。
近看,更是英姿飒爽。
高*/*挺*/*的鼻梁,饱*/*满*/*的额头,一道剑眉如墨,飞一般没入额头两侧的秀发里,霸气的野性令桀骜不驯的男人都要折服。
发稍上,一丝水珠晶莹透亮,像个娇纵的精灵,蹦跳着滑过如黛的黑发,又贴在白皙的肌肤让人想像无限。
嘀嗒,如诗如幻如梦般,坠入那低口的唐装遮掩下的饱*/*满。
肌肤如雪,整个身体散发着一种坚毅、冷艳、霸气的凌人之上的气质。
不愧为仙女,人中之凤,眼中已没有了昔日年少时的青涩,更多的是定力和成熟。
北辰映雪眼中显露出羡慕般的欣赏,“这就是我的表姐——南宫听雨。”
五年前他与她并称“金童玉女”,一剑掠凉州;
三年前,双方如愿以偿入选修仙学院。
不多久,她就被修仙界第一大门派的仙霞门选中,成为仙女。
天赋聪颖,历经三年,她的功法突飞猛进竟然奇迹般地到了“仙凝境”第九重,与“筑基境”一步之遥,可谓玉女天成,前途无量。
但是,自古红颜多薄命,表姐也不能幸免。
她被门内一位老祖看上了,要为他的儿子冲喜,原因是他儿子五行缺金,需要找一个纯阳的少女来双修,这样才能在一个关键的修仙关卡上突破,才能进入更高境界。
这个老祖就是仙霞门老祖中的一员,河西老祖——安大帅。
按理,像安大帅这样强大的人物和家族,找个纯阳的女子并不难,但是,这个纯阳的女子不仅要天生慧骨,聪明伶俐,而且还必须是仙凝期的修仙者。
这样就难了,纯阳女子本就万中无一,而万中无一之后还要是仙凝期,更难了。
所好的是家族太过强大,加上老祖的能耐,总算为他儿子找到不少,但是,奇怪的事来了,他儿子先后与十六位纯阳仙女双修,都没有成功晋级,不但没有晋级,还将这这些仙女们一个个克死。
克死,听着就恐怖。
恶名昭著,臭名远扬,再也没有哪个仙女愿将身家性命交与他了,这下他安大帅要再找到这样的慧根仙女就难了。
焦头烂额之时,南宫听雨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南宫听雨,纯阳之女,凤凰之血,血液中含有凤凰的道元,修仙资质太好,潜力无穷,旷世奇女,
大喜,要求她与他儿子双修,但无奈南宫听雨性烈如火,哪能将女儿身轻易给了别人,无论什么样诱惑和卑劣的手段都令她无动于衷,终不屈服。
无奈之下,安大帅亲自出面,威胁南宫听雨所拜的师祖。
其师祖碍于安大帅的淫*/*威,不得不答应。
但是南宫听雨却誓死不从,举剑自刎,无奈,只能暂缓。
此路不通,另行他法,于是以南宫听雨的亲人为威胁,胁迫她顺从。
为了父母亲人,南宫听雨略有屈服,于是他们就蹬鼻子上脸,来到她家乡南宫寨,提亲。
提亲时,南宫寨人喜气洋洋,都以为嫁入豪门,必然前途无量仙法大成,只要攀上这门亲戚,必然风光无限。一跃成为名门贵族,称天霸地也是迟早的事。
她的生死,却无人考虑,那就不那么重要了。
正当南宫寨人喜冲冲地准备应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南宫听雨突然出现了,以剑抵喉,兵在其颈,高声说,如果敢应下这门亲事,血溅当场。
傻眼了,没人敢硬来。
双方僵持不下,眼看南宫听雨就要血溅当场,突然一个少年勇敢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指着安大帅说:“她和我已有婚约,岂能嫁人!”
这话像个炸雷,震惊全场,在场的南宫寨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南宫听雨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订过婚约,又哪来的这话。
这是谁呀?这么大胆,竟然冒充,不想活了?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北辰映雪。
当时他才十三岁,个子不高,看起来还很稚嫩,但是他说起话来却一字一板,从容不迫。
原来,他听说了表姐南宫听雨的事,特地从凉州城的修仙学院赶回来,要为表姐出头。
第13章:一剑掠凉州
张巡说,今年的端午不平凡,正午时分,将有恶相诞生,到时天地一片黑暗,鸟兽散,群神哭,众魔笑。
正午,尚有些时间,现在只是清晨,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令自己崛起。
鸟兽散,群神哭,众魔笑,我也决不允许!!!
……
思绪拉回前天下午。
夕阳西下,天边出现了一大片鲜红的火烧云,很大很大,火红火红,卷起了半边天,像吉祥的凤凰鸟涅槃重生展翅欲飞。
一只小鸟从云层的阴影下飞出,直飞而来,渐飞渐近,却是两只硕大的白鹭一前一后掠过湖面。
湖面平静如镜,映着一泓血水,不,那不是血水,是火烧云的倩影。
鸟自他身旁飞过,少年独自坐在湖边的歪树下,说实话,他的心情并不像这火烧云样绚丽,而是忧郁。
忧郁,是啊,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节,又是三年一届的族中大比武之日。
他多么想回去,像那对白鹭,一前一后翩翩飞翔,飞到故里,飞到擂台上,一展绝技,再次惊艳故乡,还原他和她当初的惊艳——金童玉女。
金童玉女,多么奢望的名号呀,然而现实却在重重地搧他耳光。
三年前,他救表姐而遭安大帅一掌封印了丹田,至今残废不堪。
多么怀念往昔英雄少年狂,多么怀念修仙学院的好时光,但如今,一切都不存在,他被学院赶了出去,就因为封印,就因为得罪了安家。
惆怅,一筹莫展。
脚下本有路,但那是给正常人的,自己不能修炼,等同于废物。
已在湖边呆几个时辰了,该回去了。
这一届又无望,扳指一数,三年已过,离五年之约擂台决定表姐婚娶的日子还有两年。
两年,一眨眼就过去了,他真不知道怎么办。
“云,你不是挂在天边,而是挂在我心里,令我心急如焚。”
焦急,饥渴。
哗,一片水花从湖面溅起,打*/*/湿*/*在他干裂的嘴唇上,凉在他心底里。
好圣洁的水啊……
可不及反应,哗。
接着又是……哗。
哗的一声,一个美丽的身影,白胜雪的肌肤,以及*/*漉*/*漉*/*的黑色长发贴在隆起的饱*/*/满*/*的曲线下,像鳗鱼一样从水中立起,溅起千层浪花。
看傻了,出*/*水*/*furong,就在眼前绽现。
好美丽的***,好白的肌肤,好黑的长发,好醒目的红dudou……
“啊”,***一声尖叫,她……
她发现了他。
……
羞涩难当,赶紧钻入水中,如一条白色的鳗鱼。
须臾,穿戴整齐,再次从水中掠起,凌波微步,踏浪而来,一把仙剑,抵在他喉头。
“想死嘛,你这个下/流/坯/子。”
“死,哈哈,正好解脱,我正愁自己死不了呢。”
北辰映雪知道自己失礼,闭上了眼睛,任由宰杀。
她睁大了不相信的眼睛,“居然不怕死,小小年纪,这么苦楚?”
没有解释,猛地伸长了脖子,向她的剑刃上撞去。
死,一了百了。
这也许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
怎么是你,表弟。
怎么是你,表姐。
姐弟想见,相婉相惜。
她看着他,简直不敢认,才短短的三年,他的头发已日渐稀薄,而白净的脸庞也已不见,只有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的悲切。
这哪还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简直是个小老头了。
他变了,变黑了,变苦了,但唯一不变的是那仙风飘逸的身段和骨架。
这就是仙质。
因为仙质,她和他都成了金童玉女,都进入修仙学院学习。
坐在湖边,看着火烧云的绚丽和水中倒影的婆娑,回想着小时候他俩两小无猜,情窦初开…
那时,他和她,时常也在小河水中玩耍……
那…,多么美好的回忆。
如今表姐已经十七岁了,三年不见,她已长得比自己还高出一头,修仙三年,气质蜕变。
相形见绌、自惭形秽。
她,大眼睛长睫毛,纤纤细*腰,一袭白裙宛若天仙,长发飘逸。
近看,更是英姿飒爽。
高*/*挺*/*的鼻梁,饱*/*满*/*的额头,一道剑眉如墨,飞一般没入额头两侧的秀发里,霸气的野性令桀骜不驯的男人都要折服。
发稍上,一丝水珠晶莹透亮,像个娇纵的精灵,蹦跳着滑过如黛的黑发,又贴在白皙的肌肤让人想像无限。
嘀嗒,如诗如幻如梦般,坠入那低口的唐装遮掩下的饱*/*满。
肌肤如雪,整个身体散发着一种坚毅、冷艳、霸气的凌人之上的气质。
不愧为仙女,人中之凤,眼中已没有了昔日年少时的青涩,更多的是定力和成熟。
北辰映雪眼中显露出羡慕般的欣赏,“这就是我的表姐——南宫听雨。”
五年前他与她并称“金童玉女”,一剑掠凉州;
三年前,双方如愿以偿入选修仙学院。
不多久,她就被修仙界第一大门派的仙霞门选中,成为仙女。
天赋聪颖,历经三年,她的功法突飞猛进竟然奇迹般地到了“仙凝境”第九重,与“筑基境”一步之遥,可谓玉女天成,前途无量。
但是,自古红颜多薄命,表姐也不能幸免。
她被门内一位老祖看上了,要为他的儿子冲喜,原因是他儿子五行缺金,需要找一个纯阳的少女来双修,这样才能在一个关键的修仙关卡上突破,才能进入更高境界。
这个老祖就是仙霞门老祖中的一员,河西老祖——安大帅。
按理,像安大帅这样强大的人物和家族,找个纯阳的女子并不难,但是,这个纯阳的女子不仅要天生慧骨,聪明伶俐,而且还必须是仙凝期的修仙者。
这样就难了,纯阳女子本就万中无一,而万中无一之后还要是仙凝期,更难了。
所好的是家族太过强大,加上老祖的能耐,总算为他儿子找到不少,但是,奇怪的事来了,他儿子先后与十六位纯阳仙女双修,都没有成功晋级,不但没有晋级,还将这这些仙女们一个个克死。
克死,听着就恐怖。
恶名昭著,臭名远扬,再也没有哪个仙女愿将身家性命交与他了,这下他安大帅要再找到这样的慧根仙女就难了。
焦头烂额之时,南宫听雨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南宫听雨,纯阳之女,凤凰之血,血液中含有凤凰的道元,修仙资质太好,潜力无穷,旷世奇女,
大喜,要求她与他儿子双修,但无奈南宫听雨性烈如火,哪能将女儿身轻易给了别人,无论什么样诱惑和卑劣的手段都令她无动于衷,终不屈服。
无奈之下,安大帅亲自出面,威胁南宫听雨所拜的师祖。
其师祖碍于安大帅的淫*/*威,不得不答应。
但是南宫听雨却誓死不从,举剑自刎,无奈,只能暂缓。
此路不通,另行他法,于是以南宫听雨的亲人为威胁,胁迫她顺从。
为了父母亲人,南宫听雨略有屈服,于是他们就蹬鼻子上脸,来到她家乡南宫寨,提亲。
提亲时,南宫寨人喜气洋洋,都以为嫁入豪门,必然前途无量仙法大成,只要攀上这门亲戚,必然风光无限。一跃成为名门贵族,称天霸地也是迟早的事。
她的生死,却无人考虑,那就不那么重要了。
正当南宫寨人喜冲冲地准备应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南宫听雨突然出现了,以剑抵喉,兵在其颈,高声说,如果敢应下这门亲事,血溅当场。
傻眼了,没人敢硬来。
双方僵持不下,眼看南宫听雨就要血溅当场,突然一个少年勇敢地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指着安大帅说:“她和我已有婚约,岂能嫁人!”
这话像个炸雷,震惊全场,在场的南宫寨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南宫听雨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订过婚约,又哪来的这话。
这是谁呀?这么大胆,竟然冒充,不想活了?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北辰映雪。
当时他才十三岁,个子不高,看起来还很稚嫩,但是他说起话来却一字一板,从容不迫。
原来,他听说了表姐南宫听雨的事,特地从凉州城的修仙学院赶回来,要为表姐出头。
第14章:两只白鹭飞涟漪
安大帅盯着面前这少年,轻蔑地说:“不过个凡夫俗子嘛,何德何能?”
北辰映雪反讽道:“你那儿子也不过是个废物嘛,又比我强到哪去?”
安大帅大怒,“我儿子再不济,也是名门之后,十年后他必成为一代枭雄,到达结丹期,成为举世瞩目的修仙之星。”
北辰映雪哈哈大笑,“举世瞩目,笑话,没看你儿子都克死了十六位仙女了吗,结果呢,还不是那个死样?他没救了,注定要成为笑柄,你们不必拿我表姐再做试验。”
安大人冷狠狠地说道:“这么说你是执意要趟这浑水了,那好,我让你死。”
北辰映雪笑道:“死有何惧,有本事让你儿子与我一战,五年之约,公平竞争,击掌为誓。”
公平竞争!
安大帅杀意顿起,击掌间封印了他丹田。
还不解恨,又掀起漫天飞雪,天寒地冻间,冰刀冰锥直坠聚宝镇三大族人额头上。
胆战心惊,聚宝镇三大家族瑟瑟发抖,双膝一屈,跪成一片,倒地求饶。
人生纵有一死,死,也要为正义而死。北辰映雪不屈不挠依然站在当地,视死如归。
“住手,”
突然间,举剑自刎的南宫听雨大喝一声:“不要伤害我的表弟和族人,不就是想要我这副皮囊吗,那好,我给你们。”
手中剑一送,唰,一洄鲜血溅出。
安大帅惊呼一声,赶忙住手。
雪停了,而血却顺着剑身一滴一滴往下淌,这手中剑若再重点儿,只怕划破的不仅是她颈上的皮肤……
冰刀冰锥,立在了众族人的头顶,也立在了北辰映雪的头顶,止住了,强烈的寒气逼开了他们的发稍和衣衫,好险。
就这样北辰映雪成了废物,不能修炼。
但他却赢了,为表姐赢得了五年的修炼时间。
……
转眼间,五年之约已过了三年。
幽伤的,表姐说:“当时你怎么那么傻,怎么能冲出来?”
北辰映雪看着湖面,夕阳下那两只白鹭还在湖边嬉戏和追逐,但眨眼间,它们又飞向高空,飞向夕阳,飞的很高很远,直至只能看到两个黑点,但它们的轨迹却是那么的优美,令他痴迷。
“看,那两个鸟儿。”
表姐也抬头看去,不由得她也被鸟儿们的飞翔吸引,直到它们飞到山的那边消失不见。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说那话,那不是在害你自己吗?”表姐再次问。
北辰映雪回过神来,望向那蔚蓝的湖水,捡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头,随手抛进湖里,看着湖面荡起了阵阵涟漪,说道:“因为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我的仙女,纯洁而美丽,我决不容许别人玷污,哪怕一丁点。”
表姐惊呆了,他不相信地看着这位表弟,她还大他一岁啊。
“你太傻了。”她说。
北辰映雪微微一笑,断然地说:“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如果让我重来,我还是会这样选择,决不退缩。”
决不退缩,空谷回荡。
……
表姐深叹一声:“五年之约到了你怎么办?难道真的去送死?”
“死有什么可怕,能为表姐你赢回五年时间,我也值了。”
“可你怎么能打得过他?”
“即使打不过,我也要去打,最少,我也要让他们知道,我表姐不是好惹的,”
“我希望你不去,我的事你不要管,我自己解决。”
“不,我一定要去,没人能阻挡我。”
泪水,在她眼眶内打转。
……
沉吟半响,表姐脸一红,问道:“你当时怎么想起用婚约这招,也不怕被揭穿,也不怕羞?”
北辰映雪的脸也红了起来,腼腆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啊,自己根本就没有婚约,纯粹是一厢情愿,也不知道表姐有没有责怪的意思。
看到他的窘样,表姐“扑哧”一笑,羞涩地转过身去,对着水中的倒影,轻轻地用五指随意地梳理着自己飘逸的长发。
头发长又美呀,如流水的绸缎,如涟漪的湖面。
看得呆了。
表姐发现他目光的迷离,脸一红,像个刚熟的红苹果,慌忙取出根簪子,轻轻一挽,将长发盘起。
盘起长发,露出洁白光滑的颈项,冰清玉洁、肤如凝脂,湖面风来,阵阵发香令北辰映雪陶醉神离,神魂颠沛。
齿颊生香,咽了口唾沫,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异性的温柔的诱*/*惑。
魂飞梦牵、心猿意马,顿觉回到小时候那情窦初开、腼腆懵懂的初男初女的时光。
耳畔响起儿时伙伴们的讥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表姐岂是你能消受的起的?”
“你表姐天生丽质,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
“别痴心妄想了……”
那些打击的话,酸酸的充满了嘲讽和懵懂。
是的,表姐太优秀,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神,可仰望而不可及,更不能有半点亵渎,虽然他与她并称金童玉女,却自惭形秽。
“唉,表姐,我永远的高攀不上。”
默默地,低头看向脚下的青青草地。
芳草旖旎、野花漫烂,一条小溪横在面前,恍惚那小溪流是一片大海,隔在他俩中间,你在彼岸,我在这边。
“怎么了?”
表姐发现了他的异祥,也仿佛明白了他心中的小转转,抿嘴一笑,弯下腰来,脱掉高简的绣花靴子。
那是仙人的专用靴,代表着高尚,代表着法力。
鞋提在手上,光着脚丫踩进冰凉小溪,那样的随意,回头一眸,风情万种。
阳光、嬉戏、浪漫、旖旎、一切都那么的亮那么的闪,他的心灵逐渐敞开心扉。
并肩踏入小溪,隐隐地感到流动的细沙在脚面上轻挠细痒,麻*/*酥*/*酥的阵阵惬意,她屈膝一笑:“今天才发现,你一直比我高。”
“是吗,谢谢你看高我的一切。”
不由的,北辰映雪抬起头,望向深空,我依然是我,我的雄心还在,我的抱负还在,我依然倨傲。
她将头埋在他怀里,深情依依。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已临,一只多事的蝙蝠掠过耳畔,惊醒了他俩。
醒了,现实依然很现实,现实不可撼动,他是残废,他是仙女,如隔世。
她目光远眺,明眸冷艳而霸气,背上,一把仙剑寒气逼人……
他不愿醒来,醒来就是隔岸,梦呓呢喃:“这辈子有你足矣。”
“就这点儿出息?”表姐笑了。
……
“来,解你封印。”她拿出了宝器,看来她早已准备好了。
“啊,”沮丧后的惊喜,如同决堤的洪水,浩浩荡荡,“不会吧,你要为我解开封印?”
“不想吗,我还想着和你并肩打败那邪魔。”
邪魔,那是安家,那是五年之约。
心中燃起了希望,但还是轻轻地摇头:“不可能,太难了。”
她目光坚定:“没有不可能,只有可能。”
迅即,仙葫芦里倒出丹药,让他喝下,然后举全身功力,全力解印。
……
失望了,封印固若金汤,岂是一个小辈能解开。
汗流浃背,她头上身上,蒸腾出大片白气;气喘吁吁,亮丽的额头上渗出大片汗雨;又长又翘的睫毛上,居然也有汗珠儿如雨帘落下。
不放弃不舍弃,但,封印依然坚如磐石。
无论什么宝器,无论什么法力……
她颓废地倒在地上,精疲力竭。
……
气极而泣,咬牙切齿,“畜生,畜生。”
他知道,那是在骂安大帅,还有他那个畜生儿子。
看着她灿白如纸的脸,他北辰映雪阵阵心疼,扶起她,笑着安慰:“不就是封印吗,小事,你看我这不还好好的。”
嘿嘿,他笑着,笑得是那么凄惨。
岔开话题:“重要的是你,表姐,五年之约还有两年,到时你怎么办?我到时定然还是个凡人,还是个残废……,你怎么办?”
“怎么办,鱼死网破呗!”
表姐狠狠地说着:“大不了一死,五年,你救了我五年,让我多活五年,这已足够,我满足了,我没有什么再奢求的。”
北辰映雪摇头:“那不行,你死了,他们依然饶不了你的家人和族人。”
牙关紧*咬,嘴唇渗血,她不屑地说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人死灯灭,死后的事根本看不到,何必去想。”
“这么说你是铁了心不嫁给他?”
“废话。”
表姐义愤填膺,“那个畜生,还有那个畜生的儿子,他们只知道玩弄女性,借着道家双修之名,奸掳烧杀,克死无辜,无恶不作,这样无耻的人我怎么会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坚定的眼神,让他看到了五年之约的惨烈和悲壮。
性烈如火,二年后,她定然在他擂台战败后,与那人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
默默无语,默默地看着对方。
草地上,悄无声息爬来一只癞蛤蟆,它看着他俩挡了它的道,东张张,西望望。
最终,它默默地沉下了身子,潜伏在草丛里注视着他和她这两个怪物。
就这样,默默的、默默的……
最终,癞蛤蟆还是一步跳开了。
乍然,表姐说道:“两年后,那五年之约你不要去,去了也是送死。”
“不,”北辰映雪坚定而固执:“五年之约,我就是死,也要去阻止。”
阻止?
表姐一怔。转而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沧桑,充满了凄凉,充满了不可能,质问:“你拿什么阻止?封印不可能解开,你连仙都不是,又凭什么达到结丹期,凭什么打败那人的儿子?”
北辰映雪慷慨激昂:“凭我的勇气,我的智慧,即使我没有一点灵力,我也要打上仙霞门,哪怕死,也要感动天,感动地,感动天下人,我要让天下人为我俩打抱不平,为我俩撑腰,为我俩的爱情喝彩。”
啊,这也行?她吃惊地盯着他。
……
第15章:认清自己
幕色已黑,空旷的黑暗中只有小溪哗哗的流水声,和湖面的波光鳞鳞。
一声长叹,她劝他道:“认命吧,回到故乡,回到北辰堡,娶个厚道的媳妇,生儿育女。”
是吗,北辰映雪惊诧。
是的,自己已三年不归。
不是不归,是无脸。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他想念母亲,想念家人,能不想归去吗。
然而,无脸见亲人,更不屑她说的这话,生儿育女。
装作没听到,他反问:“那你呢?”
“我不回去了。这趟专程来看你,看了,我的心也就死了。”
啊,北辰映雪一脸的惊悚,预感到了什么危险,“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我丹田是这个结局。”
表姐惨笑,“能不知道吗,我们只是些小辈……”
又一声长叹,“我可能一辈子也不回故乡了,修仙,一旦筑基,就可能再修炼几十年,等我再出山时,只怕父母都已老去,已没有了一个亲人了。”
“那你还不陪我回去?”
“不,那个家已让我心灰意冷,我已对父母死心,他们将我视作摇钱树,视作升官梯,我又何必在意呢。”
啊,北辰映雪没想到她进仙霞门才三年,竟然变化这么大,坚毅、果断、无凡心。
难道这就是仙。
不过反过来一想,她说的倒是大实话,修仙,不就是那么孤独吗。
沉默,俩人都沉默,只有那哗哗的流水依旧。
不知不觉间,北辰映雪搂住她的腰,“表姐,那样的孤独,干嘛还要修仙?”
“我们从小到大的志向不就是修仙吗?”
“可是那样太孤独了。”
哇的一声,表姐哭了,像个小孩子哭的不止。
第一次,他看到心中那高高在上的女神哭了,哭倒在他怀里。
心,碎了一地。
……
须臾,她擦干了眼泪,正色道:“知道吗,群神哭,众魔笑,天将乱矣?”
哼,北辰映雪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得逆耳,这怎么可能。
谁不知道现在是大唐盛世,国富民强,这话怎么讲?
表姐道:“我也不知其二,只因那日仙霞门上来一个人,名叫张巡,此人声称自己是诸葛亮后世传人,继承了诸葛神算的衣钵,排兵布阵,神掐妙算,无所不能。
那人对我师祖说,天将大乱,你仙霞门理应责任在先,斩妖除魔寻找祸根,先天下先而先。
师祖问怎讲。
他说,他掐指一算,天将大乱的镜象在今年的端午节正午时分绽现,代表大唐气象的帝王之气的大树要在空中绽放,到时白昼变黑夜,鸟兽散,群神哭,众魔笑。”
“这么严重,”
北辰映雪不敢相信,问:“大唐这么昌盛,又怎么可能出乱,即使有乱,也必平之。”
表姐说:“我也不解,只听张巡说,当今大唐,外强中干。皇帝好大喜功,穷兵黩武,民不聊生。有诗云: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
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
……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北辰映雪知道,这是杜甫的诗,借古喻今,以秦朝的穷兵黩武结果被项羽所灭为镜,剑指当今唐明皇。
好诗好诗,黯然神伤,虽不懂国家大事,但这三年来的落魄四处流浪,令他看到了是是非非,再联想到自己所遇到的不公,还真有些信。
表姐说,帝王之气的镜像将在端午节正午出现,张巡说动了我师祖,集结仙霞门的一切力量,竭力寻找镜像,保护镜像,以仙霞门的法力,修复镜像。
修复镜像?
表姐说,是的,修复镜像。镜像就像人的影子,影子歪了,人也不正,所以集一切力量提前寻找到镜像的所在,提前修补,防患于未然。
那镜像在哪里,帝王之气又将在哪里显现?
表姐摇头,说她就是被指派出来寻找中的。作为道家仙家,作为仙霞门,虽然不能左右皇帝干涉朝政,但防患未然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北辰映雪点头,是的,国家存亡匹夫有责。
……
夜深了,又要到分手的时候。
表姐要去寻找镜像,完成师祖指派的任务;北辰映雪要回道观,做他的杂役道童,机关修理工。
临别,他送表姐一尊雕像,雕像刻的是她,是他日夜思念而雕刻的,栩栩如生。
而她,也送了他一样东西,那东西背后却写着四个字:认清自己。
认清自己,这四个字让他心头滴血。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他大声呼喊:“我就是不能认清自己,就是要一条路走到黑。”
黑,黑暗,不知道他的路在何方,但他知道,他将一条路走到黑,永不回头。
即使残了,也人残志不残。
……
翌日,凉州,古道观。
天还没亮,东方才露出鱼肚白,一少年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地宫里走出来。
是他,北辰映雪。昨晚与表姐分离后直接回了道观,因为他是修理工,不得不回。
回到道观就被住持召到地宫里作陪练,挨了一夜的“打”。
自三年前他被修仙学院开除并赶出来后,生活无着,四处流浪,幸亏道观住持看他可怜收留了他,让他做了个机关修理工,白天干活,晚上做陪练,被“打”。
被“打”,家常便饭。
院中,粉粉亮地有些光明,能看清一群道童正在试练。
他们中功法最小的都是“淬体”三重境,丹田一提,一股白色的灵气团就在掌中浮现,闪烁跳跃、快速旋转,轰隆一声击在石碑上,碑断石飞。
“瞧,那傻*子又被住持打了一夜,鼻青脸肿。”
“管他的,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北辰映雪摸着被打的脸,心无半点怨言,顺手,抄起墙边一把靠着的拖把笔,蘸着清水在地面的青石板上练字。
“练字,这是练字吗?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一根葱了。”
一道童飞身上去,一脚将他的笔踢飞,咣的一声撞在墙上,粉碎,“都残废了还自命清高,你以为你真能文修,弃武从文?”
“文修,修书法,得文位?就你这德性?……,哈哈,呸。”道童们鄙夷不已。
文修“才气灌顶”可成圣,武修“灵气觉醒”可驭剑飞行驰骋天地,这世界的修仙分为文修和武修。
只是,文修成圣者寥寥无几,武修大成者遍地开花,故,武修易文修难。
君不见诺诺大唐文修也就琴仙张亚子,棋仙王积薪,书仙张旭,画仙吴道子,外加一个诗仙李白。
武修灵气易得,文修才气难寻。
文修一日成圣,移山倒海。
北辰映雪并没有因拖把笔被踢而生气,反而重新拿起墙角的另一把继续书写。
写的可真认真呀,只是那是字吗?
不,是符!
符,这也能算书法?也能是文修?也能才气灌顶?
当然不是,他又不笨,岂能不知文修难于上青天。
他这是在画符,画他丹田的那个符,那个封印了他丹田的符,他发誓要破解了它,令自己重新站起,一飞冲天。
昨夜,表姐给他解印,无数法宝,无数丹药,样样试到,可都是无解,解不开丹田这死封印。
封印不就是符吗,无数的符集结在一起就成了封印,所以他依然继续着往日的执念,画符,研究符,破解符,锲而不舍,只有这样才是他唯一的希望。
纵然希望渺茫,也决不放弃,一条路走到黑。
“啪,”一脚踢来,正中他肩头,他被踢倒。
“贱骨头,明明是武修,却非要装腔作势的拿笔文修,这不脏摆我们这些武徒吗。”
“自命清高,文修就文修呗,你躲在屋子里拿小笔练习谁理你,非要在这儿显摆。”
北辰映雪心里不齿,古人言:学书先学楷,练字先练大字。大字以颜为法,学成才敛为蚊蝇小楷,你们懂个屁。
牛气冲天啊,道童们心中更气,纷纷上去又打。
打、打、打。
哗,一样东西掉在地上。
哗,一道火焰,像个火红的凤凰,振翅欲飞。
哗,眩花了眼。凑近了去看……
哗,一个魔鬼的面庞,凶神恶煞龇牙咧嘴,腥红的眼睛“唰”的一下射出一道精光,钉在偏房的山墙上。
哗,惊悚,山墙上骤然显现四个血红的大字:认清自己。
认清自己,我就是认不清自己。
忘了我吧,我就是忘不了你。
五年之约,我还会去的。
纵然死,也决不退缩,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俩的爱情坚定不移,感动天,感动地,让天下人为我俩撑腰,讨回公道
……
哪是什么?是妖,是魔,还是?
惊悚!
有大胆的道童见那东西在地上静止不动了,哗的一声扑上去就抢。
抢,抢宝呀,争先恐后,扭成一团。
蓦然,火红的魔鬼头“唰”的一下从地上飞起,啵的一声破空到了北辰映雪的手上。
第16章:觊觎之心
静止了,再看时,却是一面镜子,镜子背面四个字——认清自己。
不会吧,这是他的宝物?
可他哪来的这宝呢,明明残废了,颓废的一无是处。
不及细想,纷纷扑来。
……
“谁呀。”
对面厢房里传来一声借宿客的断喝,声音洪亮如雷霆,道童们惊恐不已怛然失色。
借宿客,那是一位长着一脸虎相的中年人,昨晚借宿道观时他们都见过,那人长的凶狠,手中还拖着一个被他打死的人,血淋淋地就被他若无其事地拖进道观,住持见他时吓得脸绿了。
不寒而栗,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人,谁敢招惹。
不禁静悄悄的,再无声响,再无抢夺。
……
原来那借宿客正在酣睡,突然被一道红光惊醒,以为失火了,赶紧爬起床,透过窗棂一看,“哎呦,宝器呀。”
宝器掉在地上,引来一帮道童争抢。
什么宝器,表面上竟然浮雕着一个魔鬼的面庞,凶神恶煞,而另一面,好像是面镜子。
镜子,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血红的镜子呢。
红,如血,如残阳,更似展翅飞翔的火凤凰,好一面奇镜宝镜。
乍然,镜子背面浮雕上的魔鬼睁开了眼睛,唰的一下,一道红光射在了偏房的山墙上,火红如血,映射的却是四个大字,认清自己。
他虽不知道“认清自己”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但确信,这镜子是用世间罕有的玄冰红玛瑙,加上具有智慧思想的“器灵”制作而成。
器灵+玄冰红玛瑙,融合成宝器,定然具有非同一般的法力。
映射四个字只是表面,也许还有更大的功能和威力隐藏在镜子里。
不禁垂涎三尺、怦然心动……
……
厢房半天了再无动静,道童们又大胆起来,纷纷上去再抢。
倏然,一名少女风急火燎地扑来,护在身前,“住手,这镜子是我的,你们要干嘛,要打要剐冲我来。”
众道童一看,是帐房中的小师姐。
不信,犯嘀咕道:“怎么可能,你有这么宝贵的镜子吗?”
宝贵?小师姐往北辰映雪手中一瞅,不过一只火红的镜子吗,怎么就因为火红,少见,你们就抢?
众道童道,岂止火红,你看那镜子,上面浮雕的有魔头,魔头眼睛还迸射出红色的字和光。
师姐诧异道,没有呀,没有字和光,你们看花眼了吧。
众道童再睁大眼睛看时,果然,北辰映雪手中捏的宝镜此时却没了红光,也没有再射出字。
奇怪了,难道刚才是幻觉?
北辰映雪明白,那不是幻觉,那是真的,只是这宝镜里有器灵,器灵有智慧,它此时可能感知到了危险,主动将“威力”收了回去。
宝镜,这是表姐临走给他的,他不忘她临走时甩下的那句话——忘了我。
忘了我。不,我怎能忘。
可是表姐踏着仙剑,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红线,走了。
身后,天空中,留下一句颤抖的话语——忘了我,忘了我。
“不,我不能忘了你,你不就是想让我认清自己吗,不就是想让我断了念想,做个凡人结婚生子吗,不就是想让我不去送死、不赴那五年之约吗,我偏不……!”
我不,这句话坚定,在湖面久久激荡。
相遇,换来的却是什么,镜子,器灵,还有这四个字,认清自己?
不,我就是认不清自己,我就是要一条路走到黑。
现在他又看向护在身前的小师姐。
小师姐一改往日少女特有的矜持和温柔,瞋目切齿,努力护在他身前。
一直以来她都护着他,关心他爱护他无微不至,以至于那些道童们看到她秀丽的脸庞就嫉妒得要死,“明明这么漂亮,却对这废物情有独钟,这不‘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
打,纷纷上去连她一起打。
师姐发飙了,蛾眉倒蹙间,凌波微步、天女散花,几招间道童纷纷被打倒。
刮目相看,原来她深藏不露啊。
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
“没伤着吧?”
师姐含情脉脉地走上来,递上了一件东西。
一看那东西,北辰映雪顿时羞得头发根都红了,“干嘛动我的内裤。”
“这不是烂了个洞嘛,帮你补补。”落落大方,说话间倒无半点儿不好意思。
北辰映雪脸更涨得红了,正色道:“以后少动我的东西,我又不是没长手。”
“……”
“以前你不是瞧不起我吗,最近怎么突然变了,居然开始洗我的内裤,还给补?”
“因为我爱上你了呗。”
“……!”
“刚才这镜子真的射出红光和字,你这镜子哪来的?”
“……”
见他不答,她拽起他的袖子就走,三步赶作两步进了一个房门,呯的一声关上。
“老实说,这镜子是谁给的?”
“你管的着吗?”
师姐刁过镜子一看,背面除了“认清自己”四个字外,还有一个铭文,仔细看那铭文上的篆刻,却是仙霞门三个字。
瞬间明白了,“你去见你表姐了,这是她给你的?”
“这……”北辰映雪没反对,也没说不对。
她脸色阴沉了下来,“这么说这是那个妖精的东西了,她害你还不够惨吗,你还要你为她效劳,收她的东西。”
“效劳,效劳什么?”
“五年之约呀。”
“不,他不让我去。”
“不让你去,那怎么会……?”
北辰映雪撇开他,坐到床边去了。
这是一间柴房,是他平时住的地方,房子很小,就一张床,一张书桌。
师姐好似又明白了,惊喜道:“她不让你赴五年之约,而你偏要去,所以她就给你这面镜子,要你认清自己?”
“是的,她让我认清自己,要我不要再奢望修仙,要我脚踏实地当个医师,养活自己养活家,然后结婚生子,平庸一生。”
平庸一生,师姐眼睛里蹦出兴奋,慧光一闪道:“那不正好嘛,媳妇都现成的,我嫁给你。”
啊,北辰映雪白了她一眼,“你不是一直瞧不起我吗?”
“不,那是以前,咱们在一起日子久了,日久生情。”
呵呵,北辰映雪只有呵呵了。
师姐却紧盯着他手中的宝镜,“这镜子绝对不凡,来,让我观观。”
北辰映雪却不让。
她急了,逼上去死缠烂打,一边抢一边还用红红的嘴唇去“啃”他的脸。
北辰映雪没法,他身为残废,岂能抢的过她,只有说:“别抢了,不就是一个红玛瑙镜子嘛,里面还有个器灵,器灵能发出一道烈火焰。”
“烈火焰?那是不是很牛逼?”
“不是呀,表姐说了,这宝镜在太阳下暴晒七天才有一次发射的机会。”
“你是说,暴晒七天就会发出一次烈火焰。那烈火焰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一道烈火冲过,天地俱焚。”
“不知道。”
北辰映雪对这话没兴趣,对宝镜的功能更没兴趣,他心中只叨念着一句话,我决不。
决不,包含着五年之约,包含着,决不动用宝镜里的烈火焰。
我凭什么要用她的烈火焰,我凭什么要用女人的东西,我凭什么要女人来保护我,我还有没有志气?!
这样一想,心中意志更加坚定,决不动用宝镜,哪怕在生命最危险的时候。
决不当个平庸人结婚生子,定要打上仙霞门,哪怕爬也要爬上去,赴五年之约。
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和她的爱情,我要我们的爱情感动天感动地感动所有大神,让他们帮我,用正义讨伐邪恶。
小师姐却根本不顾及他此时的感受,紧盯着他手中的宝镜,垂涎三尺。
而窗外,一双眼睛也紧盯着屋内。
……
眼珠子一转,小师姐的表情亮了。
故作亲昵,往北辰映雪身上一靠……
一靠,北辰映雪心中一惊,“这师姐今天怎么发*/*骚*/*的了得,老想占老子的便宜。”
先前时给我洗内裤,借机揩我的油油,现在又往我身上这一浪,什么意思?
不对,她该不是……?
但马上,这个想法被否定了。
记得三年前他来到这道观落脚时,她也碰巧来了这里做帐房先生的小丫环,成了他的师姐。
一个丫环能有什么地位呢,也许是同病相怜吧,渐渐地她喜欢上了他北辰映雪。
偏偏众道童看他不顺眼,欺负他,于是师姐整日替他出头,令他日子好过。
感动,感激,扪心自问:都残废了人家凭什么帮我?有人帮了岂不是一种幸福!
在这三年的煎熬中,他最需要的是关怀和温暖。
她一笑,说:“道理很简单嘛,你是韬光养晦的龙,总有一天会翱翔天空。”
呵呵他笑,就这残废的身板还有人说是龙,还有人来爱,真是见了他*/*娘*/*的*/*鬼。
“你教我怎么使用这宝镜好不好?”
“不。”
“不教?”
“不。”
“那好,你不教,我掏你的小niao。”
说着她就大大落落地探出手来,往他裤裆里去。
哇,北辰映雪噌的一下跳起……
脸色发白,捂着裤裆道:“你…想干嘛?”
“还能干嘛,就那个呗,呵呵,看你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脸皮这么薄。”
说着“啵”的上来亲了一口,还,浪浪地笑。
北辰映雪懵了,只感到被亲处清凉凉的,麻*/*酥*/*酥……
一分神,哗的一下,宝镜被抢去,然后滴血认主。
小师姐动作麻利,一切都在眨眼间。
滴血认主,宝镜成她的了。
……
窗外,一双眼睛紧盯着屋内的一切,眼热的按捺不住手中的刀,“噌”的一下,有了悸动。
第17章:刀中情
滴血认主,北辰映雪没想到小师姐动作这么快。
正欲抢回宝镜,门却“吱溜”的一声被推开,一个人的影子借着微亮的天明洒进屋内,影子的手上持着一把刀,狰狞可怖。
看着这人的影子,俩人都吓得魂飞魄散。
谁,是谁?
……
黑影一步步逼近,却是师哥。
师哥一手执刀一手拎只锦鸡,喜形于色地道:“映雪,听说你得了块宝,哥哥特来祝贺。”
北辰映雪嘻笑,也震撼,这师哥来的这么快,明察秋毫啊!
赶紧争辩:“没有,没有呀。”
“没有?哥都看到了。”
话音未落,手中的鸡“啪”的一声甩在地上,一个箭步,一把扣在北辰映雪的脑门上。
北辰映雪只道自己死了。
但师哥却片刻松开了手,唉声叹气道:“唉,你丹田还在被封印着,一点灵气都没有,还是残废啊。”
面显痛苦,那表情让北辰映雪感动。
重新捡起地上的鸡,亮给北辰映雪看,说:“这是锦鸡,刚在山上抓的,你看是整只炖汤喝呢,还是剁成块爆炒?”
北辰映雪指着自己不相信地问:“这是要给我吃吗?”
“是啊,这三年你虽然残废了,却天天指导我修炼,哥感恩戴德无以报答,这不刚好抓了这只野的。”
野的,哦哦。
北辰映雪思量:这话不假,虽然我残废了,但功法修炼的技巧和秘诀却是有的,三年来我倒确实指导了他不少。
受宠若惊,“那感谢师哥的jj。”
呵,终于有口福了,在这人生低谷走麦城的时候,却还有人关心他爱护他,前世修来的福分。
师哥说,经过你的指点我功法已进步到淬体六重,看今后哪个道童再敢欺负你。
暖暖的一句话,令北辰映雪腰板都挺直了,他为自己低谷时能有这样的好友而高兴。
一个师哥,一个师姐,都关心他,都令他感激不尽。
师哥说,更该感恩戴德的是你,“人,如果不知感恩,那连畜生都不如了。”
说的好,北辰映雪恨不得将自己凭身所学都传给他。纵然就这样残废了默默无闻了,也不虚交了这个朋友。
……
师哥看到师姐在旁边紧张地将手背在身后,眼睛一翻,冲北辰映雪阴阳怪气地说道:“映雪,你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啊。”
“这……,不明白。”
“怎么,师哥待你不好?”
“这……”
锦鸡重又甩在了地上,“怎么,难道师哥真的待你不好?”
北辰映雪惶恐了,看来师哥生气了,一改往日的亲和,双目如刀……
沉默了,不语了。
突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到师姐的脑袋,手指一紧,“嗖”的一股阴寒之气直透师姐脑门,令她不及反抗,无力地将脑袋垂下,“哧溜”一声歪倒在地。
出手之快,匪夷所思。
“你想干嘛?”北辰映雪一阵惊悚。
凶相毕露,师哥手上再次加力,眼看师姐就将脑浆涂地,直到她求饶地主动地将手中的宝镜交到他手上。
哈哈大笑,接过镜子嘲讽师姐:“你不是深藏不露吗,不是把那些道童们打的满地找牙吗,怎么这时怂了?”
师姐脸色煞白,倒在地上乞求:“我不会功法,只是凭着当姐姐的气势吓退了那帮道童而已,你饶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师哥瞟着她的漂亮的脸蛋说:“我要你陪我睡觉,先*/*奸*/*后杀。”
说话间,已咬破手指,在宝镜上滴血认主。
……
血浸入镜内,镜内的器灵自然认主,瞬间师哥感应到宝镜的神奇,啧啧称奇:宝镜啊,这才是宝镜。
北辰映雪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你不是说我们永远是兄弟吗?”
师哥大笑,肆无忌惮:“事已至此我也不再隐瞒了,你功法觉醒时,就是我的任务完成时,你可以死了。”
啊?
“还不明白吗,我乃‘安大帅’麾下,奉命潜伏在你身边,为的就是将来有一天你丹田觉醒封印冲破而杀了你。
现在你丹田虽未觉醒,但有了这面宝镜,说不定会借势破了封印而崛起,所以你的死期到了。我也终于可以解放了。”
说话间得意忘形,屋内半明半暗的光线映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半人半鬼,甚是丑陋……
北辰映雪说:“看来,我没看错你。”
师哥一愣:“什么没看错,安大帅交待了,只要你功法觉醒,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好个格杀勿论,好个潜伏者。”
北辰映雪不怒反喜,显然是对这友情的叛变早有预判,易于接受。
……
窗外,那双眼睛还在偷窥着屋内的一切,感叹:识人不清啊,少年实诚,这就是教训,这就是现实。
……
先*/*奸*/*后杀,师哥一掌拍晕师姐,再步步逼向北辰映雪,杀气顿现。
临危不惧,北辰映雪反笑:“真是没出我意料之外!”
师哥不解,道:“不隐藏的深,你怎能教我功法,助我晋级,现在是我该报答你的时候了。”
言毕一爪又扣在北辰映雪头上,冷哼:“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北辰映雪笑了,哈哈大笑:“只怕…也是你的祭日?”
“什么意思?”师哥奇了。
北辰映雪道:“你试着运口气,到‘逆海穴’,看你是不是岔气了。”
师哥狐疑,半信半疑地将气息运到逆海穴,果然一口气憋在那里半天出不来。
北辰映雪再道:“你再运气到‘气定穴’……”
师哥依言照做,顿时就感到胸腔憋满了气,令自己整个胸膛就要爆炸了。
北辰映雪冷笑,“现在你可以运气到丹田了,看丹田还是否还有气息。”
哼哼,师哥心中不服,一提气间,顿时大惊失色。
“怎么了,我的气息呢,我的丹田灵气呢?”
惊讶地发现,自己丹田的灵气出不来了,而外部的气息也进不去,一口淤气憋在当胸令自己心胸都要炸开。
炸了、炸了,他脸色煞白,浑身发抖。
灵气全无,这与北辰映雪这个废物有何区别。
北辰映雪冷笑,抡起了拳头道:“以我现在这残废的身板,你认为我伸根手指头能不能杀死你?”
师哥吓尿了,惊恐道:“你…你……,能,能。”
北辰映雪道:“那你还不去死,你让我想到了农夫和蛇的故事。”
师哥瞪大了眼睛,恨恨道:“你是怎么教我功法的?又是怎么看出我的端倪?”
北辰映雪道:“从你大方地出进赌场,输钱再多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就知道你非笼中鸟,必心怀鬼胎。”
“你……”
……
一刀,戮向他心窝。
却不是北辰映雪,是师姐。
一刀,从其背后插穿,狠、歹、毒,没有丝毫的偏差和犹豫。
师哥脸色煞白,惊愕地看着刀尖从自己身前的心口处扎出来。
透心凉,扭头看向背后捅刀的师姐:“你不是已被我打昏了吗?怎么还有反抗之力?”
师姐面色阴沉:“你真的以为我就那么不济?就允许你深藏不露,就不允许我藏匿更深?”
“你……也是潜伏者?你,什么身份?”
“南宫寨,南宫听雨家。”
啊,师哥眼中现出北辰映雪他表姐的身姿,那个仙女,那个南宫寨,以及那个势利的老寨主……
不无遗憾,“同为亲戚,你们这样算计他,他表姐南宫听雨知道了能答应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上路吧。”
刀一转,师哥上了西天。
……
死,有的重于泰山,有的轻于鸿毛。
北辰映雪不知道师哥的死属于哪一种,不敢相信地问师姐:“你怎么会是潜伏者?又怎么会是南宫听雨家?”
师姐道:“别啰嗦,你的死期到了,三年前当我离开南宫寨的时候,寨主夫人交待我,‘他功法觉醒时就是他的死期。’,现在你虽未觉醒,但我确信也差不多了。”
北辰映雪眼中挂着伤心的泪花,南宫寨,老寨主,寨主夫人,那都是自己的亲戚呀。
师姐说:“其实我不想你死,你知道吗,我真心的想嫁给你。”
“?”
师姐说:“你不是喜欢年龄大点的‘姐’嘛,所以老寨主选中了我,我不仅年纪大你一点,还因为我长得漂亮长得像你表姐,她希望我俩日久生情,生米做成熟饭……”
生米做成熟饭?
北辰映雪明白了,瞬间明白了,“那样他们就彻底地摆脱了我,因为我生米做成熟饭,再无脸回去追求他女儿南宫听雨,再无脸赴那五年之约。”
“是的,你总算明白了,你太明白了。”师姐点头,目光期盼。
北辰映雪坚定起来:“你认为可能吗,你认为我能看上你这种心机颇深的东西?”
师姐幽伤地说:“你确实是个真男人,三年来我无论用什么方法和真情都不能打动你,难道我真的没你表姐长的漂亮,方方面面都不如她?”
“……”
呜呜地哭了,“让我嫁给你吧,生米做成熟饭,择一处偏隅,生儿育女永不分离。”
“不!”
“不,……那你只有死。”
刀从师哥身上拨出,凶狠地抵在北辰映雪心口。
……
第18章:志气骨气
闭上眼睛,脑海中尽是表姐南宫听雨的影子。
爱情,爱情。
不,南宫寨不代表南宫听雨;老寨主,不代表她女儿;她决不是这样的,南宫听雨决不是这意思。
“你们害怕我继续修仙,害怕我挣破丹田,害怕我功法恢复了而赴那‘五年之约’……”
好个会算计的老寨主,好个势利得不顾你女儿幸福的老寨主,难道安大帅的公子就真的般配做你家的乘龙快婿?
多么晦暗的人生啊!——北辰映雪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暗,金星直冒。
好不想活了,好想就这样死了永远也不醒来。
陡然,刀,捅向他心口。
醒了,只看到,她狠狠地撇着嘴巴,“没有你,我照样有夫君。”
……
窗外,那双眼睛依旧在偷窥,只是,目光中的凶狠和贪婪却愈来愈……!
“原来本份人也是有心机的,看来他还不是那么的愚昧。”
“孺子可教也。”
眼睛里迸出精光。
……
刀插向北辰映雪胸口,他却镇定自若故技重施。
“你不怕……你也和师哥一样岔气吗?”
哼,刀停住,她惊愕道:“难道你教我的功法也……”
“也什么,就是!”
啊,师姐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但略一沉吟毫不在意,“前车之鉴,最少我先让你死了再说。”
刀,再次狠刺。
“慢,既然是死,那何不死个快活,咱俩生前不成夫妻,死后却有可能。”
你什么意思?师姐没听明白。
北辰映雪说:“来,咱俩喝杯交杯酒吧,算定下来生。”
“来生?”
“是的,定下来生,这一世我们成不了夫妻,并不代表我们下一世不成……”
“好,来吧,那你死后就在阴间等我,不许脱生。”
“咣”,两只酒碗撞在一起,师姐含情脉脉。
……
死了,就这样死了。
北辰映雪记的师姐死时的不甘,她气若游丝地说:——带上我的骨灰回家乡吧,把我葬在你家房后,让我日日夜夜守望着你。
北辰映雪奇道,你为何要日日夜夜守望我。
她说,他们要我潜伏在你身边、要我嫁给你,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和初衷,但日久生情,我佩服你是个坚韧不拔的真男人,我动心了,我真的想嫁给你,虽然你是个残废是个废物。
北辰映雪说,可惜我们不可能。
她说,带着我的骨灰回去吧,明天就是端午节,就是我们聚宝镇三大家族五年一届的大比武——“血试”。机会难得,希望你通过“血试”,获得进入祖先禁地的资格,在禁地里寻找到秘籍,破解了你丹田的封印。
不,我无脸回去。
不,你一定要回去。因为不仅血试,更因为你妹妹。
妹妹,她怎么了?
她为了给你采药,在山上被妖蛇的毒喷了眼睛,瞎了。
瞎了。北辰映雪一个跄踉几乎摔倒,痛不欲生。
妹妹,多么可爱的妹妹,自从三年前他的丹田被封印后就一直给他上山采药,一直默默地支持他破开丹田的封印。
瞎了,怎么会是妹妹?祸不单行?
都是我拖累了他们,真是无脸再见亲人,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她说,回去吧,带上我的骨灰,让我们来世再做夫妻,我们的交杯酒已碰了,我会在阴间认认真真的等你。
……
死了两个人,就在眼前,瞬息之间,两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
虽经历过大场面,但还是免不了沉浸在往日的友情里不能自拔。
伤心,腿如灌铅,钉在当地。
好久,才缓过劲来,才扶着书桌让自己身子站稳。
书桌很旧,但擦洗的干净,因为这是他学习的地方。
桌上一摞书,都是符文类的修仙书,都是他从道观的藏经阁借来的,最上面一本是《冰魂窍》,再下一本是《论魂》,随手翻开来,书页里散发出一种古朴的木香。
于两具尸体不顾,只想让心平静,平静之后再想怎样将这尸体处理掉,不被他人发现,尤其不被住持发现。
说实话,他并不怎么喜欢看书,尤其是旁门左道的书。但是自从三年前他的丹田被人封印后,他就如饥似渴是寻找这类关于“符道”的书,梦想着将来有一天,自己独辟蹊径地破解了丹田封印。
“人之得气以生其身,犹火之著木,魂其焰,体其炭也。人死其魂复归於气,犹火之灭也,其焰安往哉?……”
这是《论魂》里的名篇,讲述的是魂的由来,以及魂的修炼之术。
人得了元气才形成躯体,就像火附在木头上才能燃烧,人的魂魄就像是火焰,人的身体是木炭。人死了如同火熄了,灵魂也就回归元气。
“火有余热,魂有残念,吸其残念,炼为魂力,故曰‘人修脉络,鬼炼魂’”。
苦笑,“我体内一点灵力都没有了,连人都修不好,又怎么能学鬼——修魂?”
合上书,甩到一边,“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在有限的时间内读最有用的书,只有这样才能独辟蹊径地破解我丹田的封印。”
不由自主地,又拿起毛来画符。
画符,这才是他的人生之道、希望之道,他希望借此能平静波澜的心。
符,大符套小符,无比深奥。
正画着,骤然脑袋一紧,屋内的空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强制锲入,立时,一股强大的精神力从房外猛然间钻入,
谁?谁的精神力,他心中惊悚。
这么强的精神力,如果不是自己此时正用精神力画符,还真感应不到这股精神力的存在和偷*窥。
谁,谁的精神力?
显然这股精神力比他的精神力不知强大到多少倍。
精神力在游弋,像个探手探脚的贼。
它想来偷窥什么?
乍然他想到了身后的两具尸体,天啊,自己竟然专注于画符而忘了处理。
眼看偷窥的精神力就要到那尸体上,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顾不上多想,赶紧咬破手指,将血滴在那甩在桌上的宝镜,滴血认主,然后对准尸体一个意念。
哗的一声,轰的一下,镜中飞出一道火红的凤凰。不,那不是凤凰,而是烈火焰。
火焰瞬间将尸体烧的干干净净,成为灰烬。
奇妙的是,房间的温度并没有因为烈火而升高,依然如故……,仿佛那烈火压焰压根就没有出现过,而那灰烬,也仿佛本来就有。
那股入浸的精神力在灰烬上一滑而过,完全没有感到异样……
精神力继续游弋,在桌上一扫,在书页上一扫,然后慢慢逊去。
谁,谁的精神力,为何独独关心我的书籍。
是看我在学习什么吗?
这一想,倒也释然,“这个老东西,你……”
……
如释重负,好险。
一屁股坐在地上,好不想再起来。
蓦然又想到了什么,盯向手中的镜子,脸色煞白。
凭什么我要用她的镜子,难道我就这么没骨气,要用女人的东西来保护自己。
啪啪啪,连给自己三个嘴巴。
认清自己,认清自己,我就是认不清自己,我不要你的帮助你的怜悯,纵然被这住持发现了,我死了也决不能用,我凭什么用,凭什么。
啪啪啪,又是三个嘴巴。
不向现实低头,不向女人低头,宁死也不要任何人的怜悯。
站起身,将那镜子往桌上一掷,一掌轰去。
嚓的一声,镜子断为两半。镜中的器灵在破镜的一刹那,也一声惨叫,再无声息。
……
啊,一声惊叫。
窗外那个偷窥的人可能是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的暴戾,竟然将这么宝贵的镜子一拍两断,霎时不禁心疼,真想跳起来骂娘。
岂止骂娘,还想打人呢。真想这就窜进屋去,一刀宰了这个暴殄天物的狗东西。
这可是仙霞门的至宝呀,早知道我先人一步夺了去。
捶胸顿足,怒不可遏。
可是在听到那小子口中所言后,顿时气消了,睁大了眼睛,天啊,如此有骨气,天下少有。
此子不凡,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