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传武
我不讲传武，因为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定义传统武术的，我对传武的定义是“兵术”，也就是战阵杀人之法。
法术势，这个说法出自发家，但观古兵书可知，这种说法也被兵家引用，当然，两者所说的并不是一个东西。
咱们不吊书袋子，直说兵家眼中的法术势。
大家都会说剑法，枪法，却少见有人说剑术，枪术，这其实是有区别的，所谓法，可以直接理解为方法，就比如一把菜刀，我们说它的法是什么？剁，拍，削等等都是法，然而这是大而化之的说法，具体该怎么剁？怎么削？这就是术了。
这里拿剑举例可能更易懂一些，比如什么是剑法，民国时有一位大师，叫韩慕侠，他干了一件事，说：“我决定违反誓言，不惜遭天打雷轰公布剑法秘诀。”
然后他说了五个字：“洗格挑刺抹”
当时绝大部分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们不讨论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这事也是我听来的，虽然我个人是相信的，不过我们先说这五个字。
洗格挑刺抹，这就是法，练剑的现在都知道这五个字的意思，这五个字蕴含的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功”，功是什么，就是基本功啊，所谓法，就是基本功而已。
有人说了，靠，故弄玄虚嘛！没错，就是故弄玄虚，为什么？防止别人偷学，好，点到即止，我们不讲这个。
现在说术，你去学武，法学了，那么术呢？所谓术，便是法的使用，比如洗，我知道洗是什么了，那我怎么洗？什么时候洗？洗之后干嘛？这就是术了，所谓的门派之分是怎么来的？就是术分出来的。
是不是简单的不可思议？其实就像那五个字一样，说开了，它其实就那五个字，但练起来，这五个字就是一辈子的功。
势是什么？这个更简单了，势便是走势，所谓法和术是静，那么势就是动，它就是法术的实际应用，什么意思呢，拿武备志中记载的剑术举例。
第一势为举鼎势，很简单，想象一下你如何举鼎，你就怎么把剑横起来举，它怎么讲的呢：“举格上杀，左脚右手平抬势向前，掣中击杀，退步裙拦。”
啥意思呢，就是说，对方不管用什么武器，如果是从上而下劈过来的，不管是什么角度，左上右上随便都可以，你就举剑，格，然后左脚和右手同时平行向前，此时如果对方后退，你就从中线快速突进，他后退之中防御你的攻击非常困难，因为你已经突进了他最不好用力的距离，此时你就可以或刺或抹击杀对方。
如果你没完全挡住呢？对方做出了反击怎么办？那么他这时候能反击的方向必然是你胸口以下，因为你的剑挡住了他其他的进攻路线，因为他的武器是劈下来的，那么你就后退一步，举在头顶的剑顺势向下拦，如果能挡住他的进攻，此时你和他就脱离了，双方就重新成了对屹状态，如果是战场，你们可能就会互换攻防目标了，如果是单挑，那么所谓的回合就结束了，该是下一回合了，攻防重新开始，当然，这个转换可能只是一瞬间，这就是大家印象中打起来乒乒乓乓毫不停歇的你来我往了，不过这个一般不会发生，兵器对决，只要不是双方都着铠甲，那么胜负就是几回合的事儿。
有人说拦不住呢？怎么办？这一势应对的就是对方劈你脑袋的攻击，你拦不住，你就死了，还想个鬼哟！
这就是势了，是不是有点像现在的所谓“套路”？但其实，它比套路可高级多了，我只讲了这剑法中的一势，这剑法有24势，而且它是残缺的，再而且，这只是文字记录，图解只有起手势，没有师傅教，那么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理解，毕竟它是用文言文和很多兵家术语记录的，并不是大白话，看它时还要有古文功底和对当时兵家文化的了解。
又扯远了，说势，所谓势就是考虑成功，同时也考虑失败，而套路呢？
啊，你一拳打来，我如此这般，你就躺了……
这是什么狗屁！简直臭不可闻！
我为什么要讲剑法？
因为我们中华民族的传武，甚至我敢说全世界的传统武术，它都是军阵杀人术，所有的传统武术，都在军事贵族中传承，有人说我放屁，那么我告诉你，各朝各代，无论中西，民间都是禁武的，禁的什么武，弓弩长兵，为啥？因为战场之上，弓弩为王，长兵在后。而民间武术大发展的黄金时期是什么时候？是民国啊！是冷兵器被淘汰之后的事儿了！
有点扯远了，说回传统武术就是军阵杀人术这回事，既然是杀人术，那么追求什么？追求的就是以最少的消耗，用最快的时间，杀死最多的敌人，这就是我理解的传武。
而现在的那些传武骗，但凡你有点常识的，你都不会去信，被骗的都是看小说看傻了的，就像拿三国演义当正史的，人家都告诉你是演义了，你是自我洗脑了还是怎么滴呢……
算了，不想说这些，我就告诉你们一些常识吧，不用反驳，因为我没想说服谁，我就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想法，或许能找到一些认同者，这就能让我高兴，因为人需要认同感，但我不需要强迫的认同。
第一，所谓拳术，戚爷爷讲过，拳乃诸艺之末，为啥，因为猴子都知道石头比拳头打人疼。
第二，所有民间武术，其实说的都是明以后的事，为啥？因为汉唐之时，还不是冷兵器的巅峰，我个人认为，汉唐仍旧处于冷兵器的摸索期，比如双手剑也是在那个时期被战场淘汰，这里就不讨论被淘汰的原因了，而冷兵器的巅峰期应该是宋往后。
第三，所谓内家功夫这个说法，起于明末，没你们想的那么神神叨叨的，清军入关之后，一个明军将领不想当汉奸，就逃进了武当山当了道士，把军用武术带进了武当山，那时候就有了内家功夫的说法。所谓的内家功夫，当时说的就是军用武术，内家，说的是由内而外，这个内和外不是人体的内和外，说的是我和他，为了故弄玄虚所以说成了内和外，总之吧，所谓内家功夫，就是防御反击之术，我只用大白话说，就是所有进攻都是虚中藏实，我这一击过去，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引他杀我，如果他是个菜鸡，根本防不住，那么我这一招虚的就变成实的，真杀了他，如果不是，那么引他来杀我，我便可趁势防御反击，为什么要这么干？因为防御之后，你就破了对方的势，他的进攻节奏被打断，不论生理还是心理都会有落差，你的反击就更容易成功，反之也是一样的，相信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
以后可别看见什么内家拳就扯一大溜子神神叨叨的玩意了，什么性命双休巴拉巴拉的，你先整明白啥是性啥是命再说。
以上，扯了很多，其实就是想说一句话：拳术代表不了传武，武为止戈，追本溯源，最早的武也是这个组合，但止不是停止，古代止是行动的意思，自己理解去吧。
认同我的自不必说，不认同的也不必骂街，拿出证据驳倒我，你就说服了我。
但那也只是我，因为人的精神是自由的，不必为了改变别人的想法而废力，说了你该说的，做了你该做的，改不改变想法只能由个人决定。
第四十四章 无法拒绝
这是系统第一次明确给出了任务的奖励，但面对这个任务，陈武有一种被强行喂屎的感觉。
他非常想拒绝这个任务，但那个奖励他又实在无法拒绝，体质数据化，那就是外挂啊！
然而，代价呢？
“接下来你们要对付什么？”
“嗯？”戈登一愣，回头奇怪的看着陈武。“一只豺狼人蛮兵，不算难对付，但也不算好对付，好消息是，它被饿了两天。”
“那坏消息呢？”艾达好奇的问道。
“它被饿了两天。”
戈登嘿嘿的调笑道。
“那个大个子现在被饿的没什么力气了，但它现在也处在一种狂暴的状态，我们在它眼里，就是一堆可以被敲碎吸食的骨髓。”
“你见过库尔提拉斯的那些士兵吧？”陈武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是说那些新兵？”戈登面上隐隐露出一丝不屑。
“我可不想撒谎，那不过是一些披着漂亮盔甲的农夫和工匠。”
陈武点了点头。
“如果是他们，能对付的了豺狼人蛮兵吗？”
“他们只配成为食物。”戈登更加不屑了。“野生的豺狼人蛮兵身高能超过6英尺，体重最少也有250磅，那些没经过什么训练的新兵一个照面就会被砸成肉饼，一般的盾牌和盔甲对它们来说和纸片没什么区别，而且豺狼人可从来不单打独斗。”
陈武心里叹了口气，前世游戏里的豺狼人不过是新手区的过度怪而已，现实和游戏果然没有可比性，仔细想想，豺狼人这个种族可没那么简单，它们增经差点就攻陷了暴风城来着。
“他们的战斗方式呢？”
“你问这些干什么？”戈登有些奇怪，满足好奇心？不太像……
“你不会是……”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陈武没有回答，只是重复了他的问题。
“大部分时候，单纯靠蛮力。不过……”戈登打量着这个贵族小子。“小子，你最好收起你那个危险的想法！”
陈武没理他，这家伙的雇佣兵生涯绝对不短，眼力一流，思维也算敏捷，不然也活不了这么久，可惜惯性思维很难改变。
“它们的弱点呢？”
“头，心脏，它们的心脏在胸口的正中靠下，它们的皮毛很厚。”
陈武扫了一圈武器架。
“有长矛吗？”
“你真要去？”戈登皱起了眉头，脸色少有的严肃起来。
其他人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怎么说豺狼人说着说着又说起长矛了？
“单单最后露个脸你可不好解释，不能单纯指望那个商人会因为怕事而什么都不说，我不想半路再出什么问题。”
他叹了口气，他也不想去，可体质数据化的诱惑他抵挡不了，他不知道拒绝了这个任务以后，是不是就永远错过了这一次的任务奖励，那样的结果他无法接受，虽然不打算当龙傲天，但他也不想在这个魔幻的世界里做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帮我找一把长矛，长度不低于8英尺，不超过10英尺，杆身要硬。”
戈登摇了摇头。
“如果你死了，我找谁收钱？”
“你觉的我会自己找死吗？”陈武一边将身上的皮甲收紧，一边将长袍下摆塞进亚麻裤子里，还好长袍是丝质的，不会太臃肿。
绑上皮质护腿后，戈登还在犹豫不决，陈武将那根棒子交给了艾达，艾达接过那个棒子，抑制着自己对魔法物品的好奇，若无其事的把它插在了自己腿甲上的一个卡扣里。
陈武心底一笑，不得不说，这姑娘大部分时候显的有些迷糊，但关键时刻还是很机灵的。
“放心吧，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该死！”戈登摇了摇脑袋。“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孩子？好吧……贵族的孩子……”
戈登打开门走了出去，佳莉亚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武，你要干什么？”
“你要去和豺狼人角斗吗？”一向表现的有些迷糊的艾达这一次一语中的。
“什么？”佳莉亚一惊。
“别担心。”陈武赶紧安慰她。“你刚刚也听到了，那些斗只是安排好的表演罢了。”
“可……为什么？”佳莉亚有些着急，怎么可能不担心……那可是豺狼人，她听说过那种可怕的人型怪物，况且戈登的话她刚刚也听见了，身高超过6英尺，体重超过250磅，单单从体型上看，它就顶得上两个武了。
“你相信我吗？”陈武使出了无赖**。
“我……”佳莉亚有些慌乱的躲开陈武的眼神。“当然相信……你一直都在保护我……和艾达，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和那个戈登的话我都听到了，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冒险。”
“我也相信哦，武！”艾达举着小拳头。“加油，揍爬那个豺狼人！”
“艾达……”
“嘿嘿～放心吧，武很厉害的呢！”
艾达的话音刚落，戈登扛着一杆长矛走了进来。
“这是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戈登把长矛递给陈武。
“9英尺出头，看起来应该是安多哈儿的硬木杆，那里的树是洛丹伦最好的木材。”
陈武握住长枪，轻轻抖了抖，不错，硬度和韧度都算合格，不过相应的，重量也不轻，但对付一个只会使用蛮力的对手足够了。
“什么时候轮到我们？”
戈登挠了挠下巴发痒的胡茬。
“不超过三分钟，我下来时外面那个家伙已经被山地狮咬住了脖子。”
“有面具吗？”陈武突然想起还是蒙个面比较保险。
“没有。”
陈武想了想，凑乎用麻布吧，虽然形象怪异了点。
“你真确定要去？”戈登又问了一遍。
“只要你能确定那只豺狼人确实只会依靠蛮力就没什么问题。”
戈登点了点头，不再劝说，命是自己的，他阻挡不了别人找死，而且……他看了一眼那两个女人，死一个也无所谓，那两个女孩的出身也不简单，不用害怕没地方收取自己的报酬。
“如果那只蠢猪没骗我的话，那只豺狼人被抓获时还瞎了一只眼睛。”
陈武还没回答，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戈登阁下！”
“知道了！”戈登脸上带着一丝厌恶皱了皱眉头。
外面响起远去的脚步声。
戈登打开门，和陈武走了出去，通过一条长长的甬道，两人来到一道铁闸前，角斗场的观众似乎正在“中场休息”，只有嗡嗡的议论声在外面回荡，内凹的角斗场放大了回声。
陈武抽了抽鼻子，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人血只有腥咸味，味道没有这么重，应该是某些动物的血。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戈登看着外面那具烂布娃娃一样的尸体。
陈武没说话，只是瞟了一眼那个尸体，几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在用鞭子驱赶一只山地狮，这种生活在奥特兰克山脚下的猛兽有些像前世的剑齿虎。
山地狮低吼着发出威胁的呼噜声，但还是被几个人赶进了笼子里，笼子被拖进了对面左边的甬道，铁闸落下，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
“接下来，观众们，更加精彩的战斗即将开始，你们一定猜不到我们把什么玩意弄到了这里……一只豺狼人蛮兵！”
观众的反应稀稀拉拉。
“哦，是的，你们觉的那没有什么，好吧，你们一会儿就会改变看法了，不过，请允许我首先介绍我们的挑战者……让我看看……哈！一个无名小卒！”
陈武面前的铁闸被打开，他紧了紧面上的麻布，一手提着长矛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戈登。
“你确定那玩意不会突然放个闪电什么的吧？”
戈登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当然确定。
“那是豺狼人蛮兵，不是豺狼人萨满！”
陈武耸了耸肩，转身大步走到了刺眼的白光下。
为了防止有人扰乱场上的角斗，铁闸后是不允许有人的，不过戈登是没有兴趣遵守这个规矩的，他隐在甬道里的阴影里，准备好好看看这个贵族小子是怎么对付一个豺狼人蛮兵的。
陈武眯着眼适应了一下突然强烈的光线，那个哩嗦的“讲解员”又开始絮叨。
“哈！观众们，我们的挑战者出现了……是的是的，我和你们的想法一样，他可真是个瘦小的家伙！”
陈武扫视了一下四周，石板铺设的平整地面，无遮无拦没有任何障碍物，墙壁上的雕刻很吸引人，虽然已经被部分损坏，但还是能看出来，那上面刻着一个人类带领军队与某种怪物战斗的场景，虽然雕刻的很抽象，但陈武还是认出了那些怪物，是巨魔，或许应该叫食人魔。
看清了环境，陈武双手端起长枪，身体微蹲，开始调整呼吸。
心跳开始加速，血液循环加快，双手开始小幅度的作出攻击的前置动作，全身也跟着动了起来，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不停的在打激灵。
精神随着身体被一起调动，陈武开始自我催眠式的想象，随着每一块肌肉的收缩发力，一个虚构的敌人被一枪贯喉。
“哦，他在干什么？热身？那可真是让人发笑的动作，好吧，没什么好说的，这只是一个为了金币而来的无名小卒，现在，让我们看看真正的战士！”
陈武轻轻呼出一口气，不知是不是地下阴冷的环境，他居然呼出了一口雾气。
正对着的铁闸缓缓打开，一个巨大的身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突然变得强烈的光线似乎让它有些迷茫，它一走到空地，就发出鬣狗一样的咕咕声，铜豆一般的瞳孔来回扫视着高处漏出头来的人类，高高耸起的后背上，一串直立的鬃毛不断抖动着。
“fxck ”
戈登的眼睛一下子瞪的溜圆，只想现在就一剑捅死那只蠢猪。
第四十五章 流氓枪
高大的身影身高近七英尺的庞然大物，长着一身带黑色斑点的棕色鬃毛，脸似鬣狗，但更加丑陋狰狞，嘴直咧到耳根，满嘴尖锐的獠牙就裸露在嘴唇外。
头后面的脖子短的几乎看不见，肩部以上的肌肉发达的像是发生了畸变隆的高高的，上面还有一排竖起的黑色硬毛，这导致它的脖子和头就像是平伸在胸前，看起来有种滑稽的恐怖感。
这家伙上身整体的肌肉斗异常发达，与肌肉发达的上身相比，下肢却细的有些不成比例，似乎是和那反关节的怪异形状有关。
这就是一只放大了三倍，直立行走的鬣狗!
而且，还是穿着铁甲的，手上的狼牙棒更是比他的腰还粗，上面布满了锈迹斑斑的铁刺。
陈武心里一突，着甲战斗和无甲战斗完全是两回事，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而武器的锋锐度也是有限的，在冷兵器的战斗中，盾强于矛，即便只是麻布制作的布甲，只要不是偷工减料的劣品，一般人使用全力劈砍或刺击也不一定能破甲，而钝器的使用难度又大于锐器。
真正的战斗毕竟不是演电视剧，没人穿着一层只经过简单处理的皮衣当皮甲，更没人把一层铁皮做的装饰品当盔甲穿上战场。
更不用说一剑扫过去轻易就划开甲胄这种扯淡的事，在现实中，用那种攻击方式去攻击一个全副武装的敌人，下场只能是制造出一串火星，临死前给自己助个兴。
当然，如果有神秘力量参与，战斗就又是另一回事了，可惜的是，他还没掌握能彻底改变战斗方式的神秘力量。
不能用正常的战斗方式和这钢铁怪物战斗，要试试流氓枪法吗……
“该死的！”戈登脸色难看，一个全副武装的豺狼人蛮兵，那个该死的蠢猪……
他转身刚准备离开，一个肥大的身影走了过来，边走边擦着额头的细汗。戈登一把拽住他的衣领，轻松的提起来，狠狠撞到了墙壁上。
长矛，或者说长枪被陈武双手端起，右手握住枪尾，顶在右胯前，左手微抬，让长枪斜指着豺狼人，下身却右步在前，微微下蹲，摆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可笑的怪异姿势。
“哈！请瞪大你们的双眼！我说过，你们会吃惊的！那是一个真正的钢铁战士！看吧！它能碾碎任何敌人！任何敌人！！”
“哗！”
观众开始沸腾起来，他们大多数都见过豺狼人，角斗场很多次都出现过这种来自南方的怪物，但他们还没过一个全副武装的豺狼人，强壮的让人发怵的怪物包裹在造型狰狞的铠甲中后，给人的视觉冲击相当强烈。
“来吧！用金币为强大的战士欢呼！它将为你们奉上最血腥的战斗！”
“而我们的挑战者……我想说……快跑吧！小矮子！”
陈武只是盯着他的目标，豺狼人似乎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上面那些看起来骨头更大的家伙没办法抓到，面前这个小矮子也能勉强填填肚子。
“肉……骨头……”
豺狼人举起巨大的狼牙棒，似乎是在威吓他的猎物，头顶的那些观众更加沸腾了。
面前的小矮子没有露出任何害怕的表情，也没有尖叫着逃跑，这让饥饿的豺狼人失去了享受尖叫的耐心，它太饥饿了，人类粉色的骨髓是最美味的甜点。
它嘿嘿咕咕的叫声就像是恐怖的怪笑，狼牙棒被它单手举起，双腿发力，以不符合它巨大身型的速度冲了过来。
反关节的下肢让它极速奔跑时看起来像是在飞速的蹦跳，它身上带着尖刺的肩甲和链胸甲撞的哗啦啦作响，冲锋时的威势就像是一座钢铁肉山。
陈武依然一动不动，此时他脑中突然有些空，唯一的想法，是这货真就这么冲过来了？穿着一身铁铠就膨胀了？还张着满是黄涎的大嘴……
“哦，可怜的挑战者！他已经被吓傻了！他马上就会成为一滩肉酱！他……哦！天呐！金币在上！发生了什么？！”
空气突然变的安静，场上只剩下那个讲解员尖锐的叫喊，就像是他正在被一只狗头人强爆般的惨烈，随即又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叫声戛然而止。
陈武右腿突然后撤，身体后退半个身位，移动中左手抬至胸前，右手一翻，掌心顶住枪尾，右腿立足之后立刻发力，扭腰，送跨，掌心以一个小角度由下向上借势一推。
枪头没有意外的送入了目标那个洞，陈武在抢推出时就松开左手，侧身后退了一步，右手即将撤出时轻拍一下枪尾，左臂抬起护住面门连退三步。
“咣！”巨大的响声带着一股气浪扑过陈武的身体，碎石敲打在皮甲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嘶！”陈武疼的抽了抽气。
甩了甩被好几块碎石击中的左臂，看向自己的“战果”，巨大的钢铁怪物张着嘴，保持着向前扑击的姿势，嘴中插着陈武的长枪。
长枪的一头杵在地板上，那里的的木头已经碎裂，枪尾插透了石板深深钻进了泥土里，可见这家伙的冲击力有多夸张。
它的生命力很顽强，枪头已经贯入脑中却依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抽搐着，似乎想要拔出嘴里的异物，嘴里还依然发出那种和鬣狗一般无二的咕咕咕的叫声。
陈武故意调整了长枪的角度，让枪头从它的上颚处斜着插了进去，并没有破坏掉它的声带。
角斗场寂静的落针可闻，这场异常简短的战斗并没有多少鲜血流淌，豺狼人的骨头异常坚韧，长枪只穿透了它一侧的头骨，却并没有彻底贯穿，这不奇怪，它沉重的身体需要高密度的骨骼支撑。
长枪已经彻底损坏无法使用了，陈武抬头看了一眼，绕过了犹自抽搐的豺狼人，向来时的甬道走去。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矮小的挑战者获得胜利！他……”
“狗屎的钢铁战士！”
“没用的废物！”
“干的漂亮！小矮子！”
“一陪三十！哈哈哈哈……”
人群再次爆发出欢呼和喝骂，陈武不得不快步走到甬道旁，抬起两只手臂护住了脑袋，那些人开始往下扔东西了。
大部分东西扔向了豺狼人的尸体，但也有向他扔的，陈武甚至被几枚铜币砸到了身上。
妈的，这些人都应该扔到黑暗之门里，这么爱看鲜血喷溅的刺激场面，那里最合适不过了。陈武不由暗骂，一个酒瓶子落在了他不远处，碎裂的玻璃到处飞溅。
陈武看向甬道，发现戈登一只手把一个肥大的身影按在墙上，左手握着拳头，似乎是要挥到那人的脸上。
“戈登！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那个肥大的身影举着手尖叫。“他们怎么告诉我的！我就是怎么告诉你的！看在圣光的份上！那真的不是我干的！”
“狗屎！少他妈玷污圣光！”戈登一把甩开他，肥大的身体向没有重量似得被他甩到了一边，也不管他打着滚哀嚎，赶紧走到铁栅栏前。
“跑起来！豺狼人的移动速度很快，它……”
“它已经死了！”陈武错开一点身子，露出场地中央杵在长枪上的尸体。
“你再不开门，我说不定会被这些人砸死！”陈武贴着铁栏杆，上面好歹还有一点点突出的遮挡。
戈登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具尸体，战斗开始了？什么时候结束的？
“你杀的？”戈登傻傻看看陈武，又看看那个尸体。
“难不成还是你杀的？”陈武抬起脚，一个烂面包掉在他脚下，估计是哪个输了钱的家伙砸下来的。
“你怎么办到的？”
“我压了他十枚金币，我就知道你的人不会输的，你可是希尔斯布莱德最好的雇佣兵！”肥大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站在戈登身后挫着手，土兮兮的脸上带着贱笑。
“滚去叫他们开门！”戈登呼的转身，吓的那人连忙后退几步，然后点着头跑向了一旁的阶梯。
“你怎么办到的？”戈登转过头，看了看尸体，又愣愣的看了看陈武。
“那家伙直愣愣的就冲了过来。”陈武面露无奈的说道。“威势很吓人，但太傻了，你说的没错，它很狂暴。”
“你不是法师学徒吗？”
“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吗？”戈登眼睛瞪的更大了。
“赶紧开门吧！”陈武无奈，虽然上面已经不扔东西了，但他依然想赶紧喝口水，战斗看似只有一瞬间，但一直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他依然有些口渴。
“门要在二层才能打开。”戈登吸了口气，“你到底是谁？”
“这很重要？”陈武皱眉。
戈登摇了摇头，他只是好奇是什么样的贵族能培养出这样的继承人，他见过很多贵族的继承人，他们有最好的老师教导，被最精锐的战士训练，他们中的大多数其实都博学多识，武技精湛。
但他们生活优越，很少经历挫折，没有经过鲜血的洗礼，真正踏入战场时很少有不被吓的尿裤子的，第二次兽人战争初期，人类大规模动员，有很多具有军事传统的贵族子弟进入军队，他们之中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活了下来，在战争中成长为合格的战士，但很可惜，战争结束不过两年，很多人就又固态萌发了，醉生梦死才是贵族生活的主流，然而想要挥舞长剑需要的是绝对自律，在这个看似和平的年月，大部分贵族都很难做到这一点。
“戈登……”那个胖子又回来了，搓着手，站在戈登身后欲言又止。
“怎么还不开门？”戈登恶狠狠的看着这个雇用他们的雇主。
“他们……”胖子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我发誓那不是我的主意，他们想要你的人再打一场！”
“什么？”
第四十六章 克莉丝玎
‘任务完成，体质数据化开启，耐力数据化开启，人物界面已更新。’
‘体质：艾泽拉斯成年人类男性平均值75%’
‘耐力：100%’
看似没有任何变化，多出一条和魔力值一样的耐力值，依然没有具体的数值，只有百分比的概念。
注意力放到体质上时，一串信息跳入了脑海：
‘力量：0.7（1）’
‘速度：1（1）’
‘耐力：1.1（1）’
‘灵敏：1（1）’
‘柔韧：1（1）’
括号中代表的是成年人类男性的平均值，考虑到这具身体的年龄，这个身体素质其实在陈武看来是有些夸张的，12岁以后正是人体暴发式发育的时期，这个数据两年之后可能就会变得非常吓人，但似乎也只是针对‘普通人’来说。
现在想这些不是时候，小命可还握在别人手里呢！
“算了，戈登！”陈武摆了摆手，这时候他就是把那胖子打死也没用。
“下一场的对手是谁？”
戈登气喘吁吁的停下了手，不是累的，纯粹是气的，如果不是忌惮阴影之塔，他已经一剑捅死这个奥特兰克人了。
“说！”
胖子被拽着领子，鼻血像自来水似得流，也不敢擦，嘟囔着肿的老高的腮帮子，含糊不清的大叫。
“我真的不知道！以圣光的……以金币的名义起誓！这是艾维斯大人的命令……戈登……你知道……我和你一样……只是被雇用的！”
“fxck！”戈登狠狠的把胖子的扔在石板上。
“给我一副剑盾！长剑，不要太重！弯刀也可以！”陈武紧了紧身上的皮甲。“再给我一些水。”
计划赶不上变化，被系统推着走到这一步，埋怨没有任何作用，那个胖子什么都决定不了，他的命运现在把握在别人手里，他要做的，是把我在别人手里的东西拿回来，总之，先保住小命再说，以他目前的能力，只要不是什么魔法师之类的“魔幻型选手”，一战之力还是有的。
没想到前世练了十几年的无用之技，还真的有能用上的时候。
戈登呼呼的喘着粗气，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贵族小子是替自己挡了剑，这一点他很清楚。
‘狗屎……’
最终他也只能暗骂一声，没有丝毫办法，阴影之塔不是他这种雇佣兵能惹得起的，他不想面对无休止的暗杀，更不想让家人面对那些杂种！
陈武站在阴影下，微闭上了双眼，之后的对手可能就不会是铁头愣货了，他必须将精神和**的状态都调整到最好。
不片刻，戈登拿来了一只圆盾和一把长剑，陈武接过圆盾，有些重，是木底包硬皮，上面还有镶钉固定，周围一圈还用铁箍加固，防御力肯定是没得说，但灵活性也会相应降低，这和他的剑理有些不符，但现在也没得挑。
老头子如果到了这里，估计会兴奋的发疯吧……
阴影之塔三层。
克莉丝玎捂着小腹，艰难的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剧烈的疼痛让她全身的肌肉都控制不住的轻微颤抖着，嘴角的血滴在漆黑如墨的地毯上，犹如滴入了深渊。
纳林毫无神采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恐惧而迷茫的表情还凝结在年轻的面孔上，那个表情让她想起了六年前的冬天，第一次来到阴影之塔的纳林也是这样的表情，他就像一只躲避追猎者的兔子，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吓的他蹦起来，她好像也是如此，那时，他们被关在笼子里。
暴风城被围住了，被一群吃人的野兽，其他国家拒绝支援暴风城，然后，国王死了，城内的人们开始逃离，但他们买不起船票，她的母亲与纳林的母亲用所有的一切换取了他们登上前往洛丹伦的船只的机会，然而，那个商人把他们卖到了阴影之塔，他们成为了奴隶。
他们艰难的熬过了冬天，在恶臭的草堆里，喝冰冷的河水，吃着蛆虫乱爬的面包，很多人死在了身边，她的内心毫无波动，她开始习惯死亡。
因为那张与母亲相似的脸，她被阴影之塔的首领看中，卖了一个让商人满意的价钱，她再一次吃到了新鲜的食物，睡在了柔软而温暖的大床上，虽然身上压着一个令人作呕的生物。
她看到了那些阴影行者凭空消失的场面，她主动取悦艾维斯，换取了一个她和纳林接受训练的机会，两年时间，她和纳林成功成为了一名阴影行者，她似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原来，除了身体，她并非毫无价值，那个被自己亲手割断喉管的教官说过，她本该成为一个剑术大师。
她的生活再次改变，在取悦那个人的同时，她的手开始在鲜血中侵染，她的脸在一次战斗中被一个野法师蹩脚的法术灼伤了，阴影之塔的医生给她换了一张脸，在她的要求下，新的脸平平无奇。
她清楚的知道，弱者无法保护自己，美丽的弱者只会成为他人的玩物，但平凡的脸并没有改变本来的命运，那个将他捞出地狱又扔回去的男人就坐在她的面前，他在为自己的背叛而愤怒，真是可笑……
如今，一切都要结束了……她努力过了，但她依然无法把握自己的命运，呵，真是可悲啊……这个世界……母亲每日都要赞颂的圣光从未降临……弱者的祈求毫无意义……
她看向了那把短剑，它安静的躺在纳林的头颅旁，倒映着火把明暗不定的光。
听说死后人会坠入暗影之地，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他，只看一眼也好……
“把她扔进角斗场！”
她最终的命运被宣判了，这个男人要榨取她生命的最后一丝价值，她被拖行，被扔进了恶臭的草堆，小腹已经不那么疼痛了，她靠在肮脏的墙壁上，那些如恶鬼般的奴隶围了过来，猩红的双眼中带着疯狂和贪婪。
一把短剑被扔到了草堆上，她迅速抓起那把剑，手指磨擦着剑柄上暗绿色的宝石，犹如摩擦着那个人粗糙的胡茬。
真是幸运啊……临死前还能触摸到他……
她轻轻的挥动短剑，一只伸过来的手飞了起来，鲜血飞溅到她的嘴里，小腹再次抽动起来，这些食人恶鬼的血恶臭无比。
“战斗，克莉丝玎，那样你或许还能活着。”
是她，阴影之塔少数的女性之一，她帮过她，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那是多会儿来着……自己好像给了她一块肉干，她似乎还记得，的确，善意在这个地狱尤其显的弥足珍贵。
“不想死，就滚！”
她冷冷的喝退了那些奴隶，他们的凶恶只向弱者展示，即便是食人，也改变不了他们生为弱者的本性。
“克莉丝玎！”
她闭着眼，毫无反应。
“去杀死你的对手，或许你还有祈求艾维斯大人原谅的机会！”
通往角斗场的铁门嘎吱嘎吱的打开，她抓起短剑，走向黑暗。
也许真的能再次见到他也说不定……呵……也许他会把剑送入自己的心脏吧……也许死人不会死……也许那样他们就能好好的谈话了吧……
“克莉丝玎？”
她遮住刺眼的白光，眯起了眼睛。
对面的人全身包裹在不协调的皮甲里，面上包着一块麻布，造型怪异而可笑，那是谁？
“是你？你没有逃出去？”
她的思维一下子又跳回了现实，她认出了他的身型和声音。
“你这是……？”陈武皱了皱眉，面前的女人满身狼狈，斗篷不见了一半，皮甲上有好几处伤痕，一条几乎横贯了她小腹的伤口还在冒着血，左腿的皮甲已经被染红了。
“你被发现了？”他问到。
她点了点头，心理有些翻腾，命运可真是一坨狗屎啊……
“你怎么会在这？”
“那条暗道塌了，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
陈武的心有些下沉，她被发现了，那自己这些人呢？
“没人知道你们是从哪逃走的。”克莉丝玎抬头看了一眼，角斗场的边缘人头攒动，那些蛆虫在疯狂的咒骂着，催促着他们用鲜血来取悦他们，二层和三层被强烈的魔法灯光遮住了，但她已经看到了那些人更加不堪的丑态。
“我干掉了那个变态矮子。”克莉丝玎嘿嘿一笑。“就在那个蠢货的面前！哈哈哈！太可笑了，曾经最强大的阴影行者，现在就像是一头肥猪！我早该在床上割断他的脖子！！”
陈武发现她脸上带着一丝疯狂。
“你不想出去了？”他突然问道。
“出去？”克莉丝玎竖起短剑，盯着那颗小小的宝石。“现在，你我的命运都不在自己手里。”
“要是信什么狗屁的命，我就不会站在这儿了。”陈武冷笑一声。“想出去，就听我说。”
“假装输给我，然后装死。”
他抬起了手里的长剑和盾牌，右手的长剑指向克莉丝玎。
“演的逼真点！”
看台上的观众发出剧烈的欢呼。
“各位观众！战斗即将开始，我们的挑战者刚刚赢得了一场战斗，那真是……快！是的，我很怀疑他只是运气好！”
“虚～滚下去吧！”
“下去吧，小矮子！”
“银松棕熊在哪？！”
“请安静，观众们，让我看看他的对手是谁，那并不是银松棕熊……哦……天呐！阴影之塔的观众们，请瞪大你们的双眼，那是克莉丝玎！克莉丝玎-葛列格！”
“你们一定不知道她是谁，我不想废话，她是这里最好的杀手，是的，最好的，曾经。很可惜……就在不久前，她背叛了阴影之塔，看看她狼狈的样子，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然而，我不得不说，即便遍体鳞伤，她依然是最令人恐怖的女人，我不看好那位幸运的挑战者！”
“哦，挑战者在挑衅，他可真是不知死活，他一定没有见识过一个真正的高阶阴影行者是如何的可怕！她可不是没脑子的豺狼人！”
“狗屎，你刚刚还说那个豺狼人是无敌的钢铁战士！”
“你也应该被扔到角斗场里！”
“滚下来！”
“咳咳……战斗即将开始！下注吧！这一次我选择克莉丝玎-葛列格！天呐！她消失了！在灯光下！！这才是真正的潜行大师！你们曾经见过的那些不过是最蹩脚的学徒！”
第四十八章 阴谋之环
艾维斯坐在宽大的座椅上，右手端着盛满猩红酒液的高脚杯，看着被剑刺中后软倒在地的克莉丝玎，满是横肉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个女人永远都学不会如何演戏。
“这么说，与克莉丝玎对战的那个小子，就是那个法师学徒？”
一个身影卷曲在角落里，手掌被一把弯刀钉在地板上，他颤抖着，艰难的吐出几个音节。
“大人……饶了我！”
艾维斯厌恶的挥了挥手。
“把他扔进狗笼。”
弯刀伴随着惨叫被拔出，卡尔文绝望的哀嚎着，换来的是短剑抽打在嘴上的痛苦。
“巴库！”
一个靠在墙上的身影直起身。
“把公主带回来，我们需要她，侯爵大人的计划还没有失败！”他伸出手，冲坐在桌子另一侧的身影举杯示意，那身影全身都罩在兜帽斗篷里，没有任何回应。
艾维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端起酒杯，送到了嘴边。
他的动作突然定格，冰冷的剑尖在他胸口前被魔法灯映出一道寒光，他有些艰难的回过头，看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幅景象，一对金黄色的竖瞳。
巴库拔出细剑，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低等生物的血……”
带着兜帽的身影站起身，来到阳台旁，这里可以看到整个一层的景象，包括角斗场。
“能确定他就是目标吗？”
“可以确定！”巴库点了点头。“我们追溯到这里时，他刚刚进入洛丹伦，计划很成功。”
“流沙之鳞有反应吗？”
“我想我们做的足够隐秘，这个艾维斯只是历史中无关紧要的人物，我们已经进行过追溯，杀死他不会造成任何时间扰动，流沙之鳞不会发现。”
“那么，准备召唤仪式吧。”
巴库点了点头，浑身突然像流水一般开始扭曲流动，片刻之后，他的身体开始变的肥大，黑色的皮甲变成了一身宽大的丝绸长袍，满是横肉的脸有些不习惯的抖了抖。
“这具身体可真让人恶心！”
兜帽男伸手拂过艾维斯的尸体，一片片黑青色的“灰尘”洒落，艾维斯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萎缩，紧紧十几秒之后，之前躺着尸体的地方就剩下了一堆白色的钙化物。
兜帽男抖了抖长袍，‘巴库’转身打开了房门。
“大人！”门口的守卫躬身行礼。
“告诉角斗场，放出那三个兽人！”
“是！大人！”
守卫转身而去，他看了一眼剩下的那个守卫。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回到房间，他冲兜帽男点了点头。
兜帽男从斗篷中掏出一个沙漏，沙漏有手掌大，异常的精致，里面流淌着的流沙闪烁着诡异的青黑色辉光，它放佛扭曲着周围的光线。
“为了永恒之王！”
陈武跨立在克莉丝玎的上方，挡住了上方的视野，双手反握长剑高高举起。
“给卫兵送个信，之后别去暴风城，去达拉然，小心辛迪加！”
他小声的对她说出最后的话后，长剑猛的向下插去，长剑擦着她的伤口插下，陈武尽量做出了长剑入体的反应，顿了一下后才拔出长剑，蹭过克莉丝玎小腹上的伤口后，长剑上带着血。
克莉丝玎配合的抽搐了一下，随即头一歪，不再动弹。
陈武甩了甩带血的长剑，拿起盾牌，盖在了她的脸上，顺便把她的短剑放到了她胸前，他怕克莉丝玎没有失血而死，却被上面扔下来的东西砸死了。
“他在表达对勇士最后的尊敬！让我们为胜利者欢呼吧！！”
“嘘！”
“下去吧小矮子！让坐狼上来！”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狗屎的角斗！我能把他打的喊妈妈！”
“退钱！他们在打什么东西？杂耍吗？”
“呸！老子不如去暗月马戏团！！”
陈武嘴角一扯，这些人，倒是像极了前世的某种生物，不过他好像也确实是假打啊……啧……
边调整呼吸边缓步走到甬道前，这一次头顶的人似乎失去了扔东西的兴趣，面前的大门仍然关着，陈武将长剑递给戈登。
“你最好是赶紧让人把门打开。”
说完冲满脸担心的佳莉亚笑了笑，佳莉亚一愣，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看了看场中的“尸体”，思维一时有些混乱，他真的杀了克莉丝玎……虽然她是个盗贼，可是……
“那个女人……”戈登欲言又止的努了努嘴。
“假的。”陈武干脆的说道。
“假的？”戈登又瞪大了眼睛，这复合逻辑，但让他异常惊讶。
陈武喝着艾达递过来的水，没有再说什么，戈登知不知道对接下来都没什么影响，他懒得浪费口舌。
戈登脸色变幻，这里面蕴含的信息量可不小，这个小子……不会是洛丹伦的探子吧……不对……年纪对不上……而且他的长相也过于特别了……洛丹伦现在也没工夫出兵清剿阴影之塔，听说诅咒之地的战争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嘶……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可别把他们都装进去……这可真他妈让人头疼！
“想这些，你还不如找找看那个胖子去哪了。”陈武突然说道。
戈登一愣，随即才发现刚才还躺在一边有进气没出气的胖子已经不见了。
“吉罗德！”
“我也没发现！”
“狗屎！”
他们刚才光顾看那贵族小子的战斗了，居然没人发现胖子多会儿遛的。
刚准备去二层，一道铁闸猛的落下，通往二层的阶梯被彻底隔绝。
“fxck！”戈登大骂。
“让我们期待下一场的精彩战斗，请相信，大家一定不会失望！这一次！是你们期待已久的大混战！”
“头？”其他人的脸色也都不太好看。
“我建议。”陈武突然后退一步，他面前的铁栅栏缓缓升起，然而同时的，场中四道铁栅栏全部同时升了起来。
“你们最好做好战斗的准备。”
“头！怎么回事？”
“我他妈怎么知道！”戈登咬着牙，一按胸前的铁扣，拿下了卡在后背的双手长剑，将手中的长剑又递给了陈武。
其他人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武器，矮个子蹲在地上，将手里的弓反向弯曲，几下紧上弓弦，长手长脚的阿奇尔跑回房间，拿来了两把宽身的单手长剑，一面棱形半身盾和一把单手鹤嘴锤。
“她们最好呆在房间里。”戈登紧着自己的皮甲护手说道。
陈武却摇了摇头。
“你听到了，刚刚那个讲解员说是大混战，外面的甬道可是全都打开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跟着我们她们可能还更安全些。”
“我……我可以帮忙！”佳莉亚连忙说道。“我……我学过包扎。”
“好吧。”戈登点了点头，虽然他不认为这个女孩能帮到什么忙。
“头，我觉的我们可以从那个下水道离开。”
矮个子整理着羽箭，在右侧大腿上绑上一个皮质箭带，又在后腰上绑上一个，左臂上还绑了一个硬皮卡箍。
“白痴！”阿奇尔木着脸说道。“他们就是从下水道来的。”
“行了！”戈登喝止了想要还嘴的矮子。“打完再说！”
“老规矩，阿奇尔打头，如果有弓弩手，埃尔负责解决，吉罗德，你和我应付突发情况，你……”他看了看陈武。“你和她们站在我们中间，保护好自己，我不想到时候没地方领钱。”
“头！”那个埃尔突然喊了一声，指着右前方的甬道。“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了甬道，只有一个？
但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就瞬间吓的除了一身冷汗。
“兽人……”
“还有两个！”陈武一步一步退到甬道里，站到了戈登身后，挡在了佳莉亚和艾达身前，另外两个甬道里也走出两个身影，全都是兽人，他们似乎也有些搞不明白状况，左右打量着，看到自己的同类后缓缓的聚在了一起。
“武！”艾达突然捅了捅他。“中间那个兽人……”
陈武一愣，中间那个？三个兽人都光着上身，只围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皮裙，在一般人看来，他们的脸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区别，只能从发型和装饰上看出不同。
但中间那个兽人，明显要比另外两个兽人更强壮，身高几乎高了一头，连四肢都粗了一圈，而且，它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左边断了半根的獠牙上镶嵌的饰品，还有鼻子上的鼻环……
“戈登？”
“什么？”戈登回过神来。
“你知道灵魂觉醒吗？”
“什么意思？”
“那个兽人。”陈武指了指中间的那个兽人。“他好像是灵魂觉醒的高阶战士。”
“什么？”戈登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在开玩笑？”他失笑的摇了摇头，高阶战士又不是大白菜，怎么可能在这种角斗场里出现，更何况还是兽人，阴影之塔的人要是能把兽人高阶战士抓来当角斗士，头顶的王宫他们都敢去攻打！
“我不清楚高阶战士代表什么，这是那个盗贼的说法。”
“盗贼？那个女人？”戈登一愣，本能的看向场中，那具“尸体”已经被抬走了，那个女人，确实是高阶盗贼，那暗影步便是明证，只有高阶盗贼才能真正触摸到暗影……
“fxck……”戈登失神般的自语。“真是高阶战士？”
第四十七章 忘我
“左边！”
克莉丝玎的声音从空荡荡的地方飘来，陈武左手盾牌一杨，短剑狠狠的击在盾牌上。
锋利的剑刃嵌入硬皮，陈武继续向左，让盾牌压住短剑，右手的长剑像一条毒蛇，突然向她的小腹刺了过去。
“真是精彩的格挡！我必须承认，我小看了这个小矮子，看啊，他有着与他身高不相符的力量！”
克莉丝玎向后半步，短剑脱离盾牌的压制，向左一格，磕开了陈武的长剑，但反击被撞过来的盾牌打断。
“哦～克莉丝玎的速度太慢了，看来她受伤不轻，她居然被小矮子压制了！”
陈武的盾牌撞空，左手微抬，身体微蹲，右手的长剑在盾牌下一扫，克莉丝玎再次后退躲闪，陈武向前一步，长剑反向回扫，克莉丝玎微微一跃，一脚居然踩上了陈武的盾牌，一用力，居然翻过了陈武，半空中短剑由下向上，向陈武后脑挥去。
他从没见过这种打法，居然真有人在你来我往的试探攻击中用这种花里胡哨的打法，然而，这毕竟不是前世，这是一个魔幻的世界，克莉丝玎的速度在陈武眼里已经突破了极限，他的眼睛几乎跟不上克莉丝玎，他现在其实完全是依靠常年与老头子喂招养成的本能在战斗。
“她开始反击了！观众们，瞪大你们的双眼，你们一辈子也无法看到这样的场面，一个高阶阴影行者的战斗！”
陈武右腿膝盖向外，脚裸诡异的翻转，右脚擦着石板滑了半圈，然后使劲一扭，以右脚为支点，居然在瞬间转了半圈的同时向右移动了半个身位，躲过了挥来的短剑，右手的长剑同时借势后扫，克莉丝玎刚刚落地，新力未生，貌似仓惶的竖起短剑，一手低住了剑尖，挡住了长剑。
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未落下，陈武左手的盾牌已经横着扫了过来，此时的他，已经用出了全力，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这是他状态最好的一刻，精神高度集中，不断用呼吸法调整呼吸，力求让心跳保持在150跳每分以下，每一处发力的肌肉都如臂使指，这一刻，他已经忘记了这场战斗是在演戏！
“咕咚！”铁栅栏后的吉罗德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头，那小子……什么来头？”
戈登一脸呆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的几个人也都来到了铁门旁，那个胖子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鼻血糊了满脸，有一口没一口的喘着气。
阿奇尔脸上的木呐也消失了，嘶嘶的抽着冷气。
“他刚刚是怎么躲过那一击的？”
“从没见过这种剑术！”猥琐的矮个子一反常态，满脸严肃。“他发力的方式很诡异！”
“哼！”艾达双手抱胸，骄傲的抬起小脑袋，这些大叔可真没见识，武还会魔法呢！
佳莉亚也是异常惊讶，她知道武很厉害，她见识过武的战斗，她惊讶的是克莉丝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些惊慌，克莉丝玎的计划似乎出了什么问题，那他们呢？
克莉丝玎弯腰，低头，躲过盾牌，双手同时用力一推，借力向后轻轻一跃，在距离陈武两米的地方落地，随后她身边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整个人再次消失在了空气中。
陈武左脚猛的向前一踏，整个身体像是被左脚拖着前进了一米，左手的盾牌横在胸前，猛的向空空如野的左前方撞了过去。盾牌撞了个空，陈武心理一紧，强行止住前扑的势头，压低重心，盾牌贴在右臂，小心的戒备着。
一瞬间他的后背已经爬满了冷汗，太刺激了！这幸亏是在演戏，不然克莉丝玎的短剑这时候已经插进他的后背了，他还是低估了克莉丝玎的速度，只是一瞬间她就消失在了原地，那不仅仅是视觉上的消失，他估计克莉丝玎可能连三成实力都没使出来，她连那种神秘的力量都没有使用。
克莉丝玎捂着小腹，脸色有些痛苦，她确实没有使出全部力量去战斗，并非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艾维斯最得力的手下叫做巴库，那个瘦小的男人永远都蒙在一身黑色的皮甲中，没人见过他脸，她曾估算过巴库的实力，即便强于自己，也不会强太多，但在他出手时，她才明白，她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她直接被巴库从阴影中踹了出来，小腹，两臂，后背连中四剑，而在不久前，那个男人手中的吉尔尼斯细剑一直被认为不过是花里胡哨的装饰品。
在对阴影的操控上和剑术的休息修习上，她都输的非常彻底，纳林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刺穿了喉咙，她也几乎被杀死。
现在她根本无法用阴影之力去战斗，她的体力正在顺着伤口和鲜血一起流逝，最多三分钟，她就会失血而死。
站在阴影里，世界一片灰色，她突然不想再挣扎了。
她刺出了手中的短剑，以诡异的角度故意制造出了破空声，陈武举盾一格，剑盾相交，克莉丝玎立刻显出了身形。
陈武本能的晃动左肩，整条左臂似长鞭般一甩，圆盾立刻撞开了短剑，克莉丝玎的手臂被撞的向后杨起，陈武一剑刺向了她的喉咙，她胸前的皮甲不是普通货色，他本能的选择攻击对方无甲的部位。
克莉丝玎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但身体却本能的动了起来，她原地一翻，居然在瞬间转身，右手的短剑顺势向上一撩，磕了陈武的短剑，借着兵刃撞击的力量，短剑止住去势，剑刃一转向陈武的脖子划了过去。
“小心！”惊醒的克莉丝玎想要提醒对方，但话音未落，那“法师学徒”的盾牌已经拍到了她的短剑上，被她磕飞的长剑已经顺势砍向了她的脖颈儿。
这小子是法师学徒？法师学徒能有这样的剑术？
她脑中不由自主的出现这个想法，手上也是不停，飞起一脚踢向拍下来的盾牌，盾牌被踢的贴到了陈武的胸口，短剑同时撩开砍来的长剑，身体微微一转，抬起的右脚猛的伸直。
“砰”的一声闷响，陈武被踢的连退三步才稳住身体，巨大的力道让他握着盾把的手铬在了胸口上，顿时就是一阵气闷。
这些艾泽拉斯人的武技都是大力出奇迹型的吗？就不知道给直不愣登的圆盾做成外凸的弧形吗？这盾牌卸力都没法卸！
而且这女人的力气也忒大了点，一脚差点给他踹的背过气去，看这女人的身材，真怀疑她的力气是哪来的，难不成是用上了神秘力量？
这一脚一下子把陈武从那种高度集中的状态里给踹了出来，他这才回过神来，这是在“演戏”。
克莉丝玎站在远处，一手捂着小腹，摆出了一幅戒备的姿态，陈武也有些气喘，两人似乎开始对屹，都以对方为中心，以戒备的姿势来回走动。
角斗场的解说员还在喋喋不休，陈武自动过滤了他煽动观众的话，抽空看了一眼系统。
两人来来回回其实也就一分多钟的时间，陈武的耐力值却直接下降到了47%，这种高强度的战斗，陈武前世其实压根没有过，他前世与人切磋，无不是三十秒内就见胜负，而他也从没上过擂台，这一场战斗，是他第一次有酣畅淋漓的感觉，那一瞬间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刺激，甚至让他感到有些亢奋，他知道，那是肾上腺素急速分泌的结果，**在影响他的精神，两者本就密不可分。
然而他也发现了克莉丝玎的异样，她现在的脸色苍白的几乎有些诡异，他微微一扫才发现，四周石板上到处都是洒落的血迹，再这么打下去，她会失血过多而死。
“该结束了！”陈武举起盾牌，身体下蹲，盾牌之上只露出双眼，长剑贴在盾牌边缘，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克莉丝玎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没有回答，只是举起短剑。
“后面！”
在他的视野中，克莉丝玎身边突然猛的涌出丝丝黑烟，然后整个人突然消失，她提醒的话语声前半段从面前传来，音落时却是从他耳后传来！
“暗影步！！”戈登倒抽了一口凉气，那个解说员居然不是在胡扯，她真的是个高阶暗影行者！那她之前……是在戏耍对手吗？即使是受伤，她也能在一瞬间解决那个贵族小子！
陈武盾牌撑在地上，向前一滚，破空声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右手的剑在翻身时向后一撩，不出意料的撩了个空，但也挡住了克莉丝玎的进攻路线。
两脚先后落地，站稳之后长剑又是向后一扫，身体顺势后转，长剑再次扫空，克莉丝玎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左边。
“左边！”
陈武想要骂街了，姐姐你这移动速度已经比提醒的声音还快了！这已经违反物理规律了好么！
他已经顾不上艾泽拉斯的物理规律是不是和前世一样了。
举盾，格挡，克莉丝玎的短剑嵌进了硬皮，但她闷哼一声，脸露痛苦之色，突然捂着小腹微微弯了弯腰。
思维如电，他知道这是克莉丝玎故意创造的机会，长剑一刺，便刺入了克莉丝玎的肩窝。
第四十九章 永恒之龙
“你们是龙吼氏族的？”高大的兽人站在另外两个兽人前，高大身形映出的阴影几乎盖住了另外两个兽人，只有龙吼氏族的兽人才会有这么“纤细”的身型，他们必须让自己的双足飞龙驮的动他们。
那两个兽人对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
高大的兽人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了看，“围墙”很高，也没有借力的地方，没办法直接跳出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
“角斗场！”一个兽人呲了呲牙，那似乎是在笑。
“你是怎么被人类抓住的？”
他们很容易就能分辨出面前这个兽人的实力的它的氏族，他的断牙上镶嵌着强大的战士才能佩戴的黑曜石环，这是黑石氏族的传统。
高大的兽人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愿意说这段经历。
“有办法出去吗？”
两个兽人都是摇头。
“这里的铁门很坚固，墙壁也很厚，我们试过了。”
“有吃的东西吗？”他三天时间只喝了一些污水。
一个兽人突然狰狞的一笑，指向对面。
高大的兽人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噜声。
“人类……”
勉强，可以当作食物，虽然味道并不怎么样。
头顶的人类在无意义的呼喝叫喊，他们似乎因为看到自己而感到兴奋，他们也在渴望鲜血！
“杀光他们，抢到他们的武器，想办法离开这！”高大的兽人握了握拳头。“或者你们想一直在这里当人类的奴隶？”
兽人猩红的双眼闪烁了几下，点了点头，也许，在一个强大的战士的带领下，他们可以成功。
“头！你确定我们能战胜那些兽人？”一个兽人他们或许可以，但那是三个！而且其中一个还是高阶战士！
“不然你要跪到这些野兽面前求饶吗？”戈登也有些绝望，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退到房间，说不定还能有机会！”
陈武见识过那个兽人非人的战斗力，虽然不知道这些雇佣兵实力到底如何，但看他们一个个脸色苍白无措的样子，也知道他们没有任何把握。
兽人已经动了起来，他们开始靠近，几人正打算退入房间，走到场中的兽人却突然愣在了原地。
在它们的头顶，一个穿着黑色兜帽的身影正缓缓从空中落下。
整个世界徒然变的一片寂静，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解员放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整个角斗场突然一片寂静，陈武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瞬间从自己身上扫过。
他看到一片诡异的青黑色灰尘从眼前缓缓飘落，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呼吸一下子变的有些紊乱，一股酥麻感从尾椎直冲头皮，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面前的雇佣兵们放佛被定了格，戈登张着嘴，眼底还倒映着他的倒影，仿佛一个和真人一般无二的蜡像，他甚至能看到戈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转过身，艾达保持着惊奇的神色，小手保持着搭在他肩膀上的姿势，佳莉亚额头上被撩起的一丝金发就那样定格在了空中，略有些惊慌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
这是……什么……
陈武目瞪口呆，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来吧，归元者，迎接你的命运！”
归元者？什么玩意？
他没有动，而是压抑着心底出现的悸动，仔细观察者四周。
他碰了碰戈登半抬起的左臂，就放佛是被慢放的电影画面，他的手臂缓缓的移动了一点，然后又定格在了空气中。
空气……他抽了抽鼻子，挥了挥手，空气还在流动，没有任何异样。
“嗯……你还不知道你的命运……不过没关系，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陈武看向那个带着兜帽的身影，他已经站在了角斗场的中央，手中握着一把金色的匕首，一双诡异的金色竖瞳在阴影下注视着他，他放佛被什么力量击中了一般，脑子突然像被针刺了一下，随后立刻又恢复了原状。
‘受到攻击：龙威，灵魂，强效；灵魂免疫，攻击无效。’
龙威？龙？？
“你……”他看着那个身影。
“青铜龙？”只有掌控时间的青铜龙才有可能拥有这种力量。
那个身影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了匕首，突然冲着定格在一边的兽人一划。
一道金色流光闪过，三个兽人的脖颈被同时划开，但那个过程放佛被放慢了千百倍，它们的脖颈缓缓的绽开一道口子，鲜血缓缓的涌出，就像是粘稠的油脂。
“果然带着恶魔的臭味。”那身影挥了挥手，那些夹杂着荧光绿点的鲜血突然加速流动，放佛被什么力量带着，在空中围着他旋转，渐渐的组成了一幅神秘的图案，接着猛的落在石板上，鲜血没有飞溅，而是在石板上汇成一幅圆形的图案，又有一些鲜血被他控制着落在图案中，形成一些完全看不懂的扭曲符文，那像是某种法阵。
“你到底是谁？”陈武从阿奇尔手中拿下盾牌，挂在自己的左手上，小心戒备着。
他没有冒然向前，虽然他很想打断那个男人的动作，他当然能看出来那是某种仪式，虽然不知道仪式完成后会发生什么，但傻子也知道那不会是好事，这个不知是人是龙的家伙明显是针对他而来的，全世界都放佛被定了格，只有他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
穿越者身份暴露不算意外，这身份在青铜龙面前藏不住，关键是，青铜龙想干什么？
如果单纯的要杀他，似乎用不着这么麻烦……将这么多人“定格”，他相信即便是青铜龙也不能简单的办到。
兜帽男根本不理会陈武，而是拿出一个沙漏放在了法阵的中心，双手举起，开始大声咏念起什么。
他的声音根本不是人类可以发出的语调，就放佛有无数个人同时在咏唱不同的音调，陈武本能的想要分辨那些声音的含义时，就会感觉头脑发涨，甚至浑身不适，就像是有人在用十根手指同时划玻璃。
反派不是都很爱逼逼么，这家伙怎么上来就动手，你倒是告诉老子到底怎么回事啊！
抽出矮个子手里的短弓，陈武张弓搭箭，一箭射向那兜帽男，箭矢在那人一丈前仿佛遇到了一道看不见的墙，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后被弹飞。
陈武无奈的放下弓，又抬起手，发射了一发奥术飞弹，同样被那堵看不见的墙拦住。
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未知的事发生，那人咏唱的声音越来越大，十几秒后，那声音突然变得如同雷霆，似乎震的空气都在发颤，陈武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耳朵。
另外的三个甬道里突然各自出现一个巨大的身影，它们高大的身躯必须佝偻着才能在甬道里前行，当它们走入角斗场时，陈武不由自主的轻轻吸了口气。
“永恒龙兽！”
果然是龙，但却不是青铜龙……
那是一种身高超过三米的怪物，龙首，龙爪，人身，双手只有三根手指，背后有凸起的骨刺，身上披着一层黑青色的鳞片，两只眼睛闪着青色的光，不时有一些黑色的颗粒从它们的鳞片上散逸到空气中。
它们双手空空如也，昂着头，嘴中念着和那人一样的咒语，缓步走向那个法阵，当它们触碰到法阵时，法阵中心的沙漏突然被某种力量托起，悬浮在了法阵中心那人的头顶，它开始缓缓的流动，一条条黑色与金色翻滚纠缠的光带开始围绕着它旋转。
咏唱声停了下来，那带着兜帽的身影突然开始抽搐，黑金色的光带一条条进入他的身体，他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扭曲。
那光带继续从沙漏周产生，扩散，渐渐的，光带扩散到整个法阵，法阵中心的身影突然发出一声怒吼，它的身影在光带中急速扩大，一对青黑色的肉翼在他身后展开，他的脖子被扭曲拉长，身体急剧膨胀，浑身上下长出青黑色的鳞片，片刻之后，一条翼展超过六米的巨龙站在了角斗场中。
然而，仪式并未停止，那金色的光带在它身上纠缠旋转，三个龙兽像是卸了气的皮球，身体开始急速萎缩，放佛被那金色的光带抽取了血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们就只剩下了挂着鳞片的皮肤，这些残余像是瞬间历经了千年，变成了一搓灰色的粉末消散在法阵中。
巨龙发出一声似是痛苦似是愤怒的巨吼，巨大的吼声甚至卷起了一阵气浪，震动的空气似乎让耳膜发生了共振，陈武一时居然有些头晕目线。
这就是巨龙……他只是一声巨吼，就能让人站立不稳，流线和谐的巨大身体充满了力量感，散发着青色辉光的鳞片表明它是一只在幻想中才能存在的传奇生物，当它站在你的面前，那种震撼的视觉冲击根本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它的身体还在持续扩大，它头顶似乎又长出了一只角，但似乎被什么束缚着，显的有些痛苦，它伸直长长的脖子，将双翼完全展开，再次发出一声巨吼。
它身下的法阵似乎被这一声巨吼启动，它开始显现出绿色与红色夹杂的辉光，那些兽人像之前的那些龙兽一样迅速萎缩腐朽。
陈武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然降临在了巨龙的头顶，那是一个更加庞大，不可描述的东西，那个东西落入了巨龙的身体中，空气仿佛突然停止了流动，陈武感感觉到一股被压迫的窒息，紧接着那股感觉又消失不见。
‘受到攻击：龙威，灵魂，极效；灵魂免疫，攻击无效。’
无数光带钻入了巨龙的身体，法阵开始消散，巨龙不再膨胀，陈武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双如同青色琉璃般的眼睛。
“啊……终于……归元者……你无路可逃了！”
第五十章 龙王
当它的双翼展开，带着青色骨刺的翼尖几乎遮蔽了整个角斗场，青灰色的鳞片上布满了一块一块的黑斑，一丝丝天青色的能量在它的鳞片间流转。
遮天蔽日的双翼仿佛由血肉和能量共同组成，青色的能量在黑色的翅骨间涌动着，它头上并排排列着六只大小不一但左右对称的角，腹部下有一排圆锥型的角刺，所有的关节上都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尖刺一般的角，这些角全部都是青色的，就仿佛那青色能量凝聚成了实体。
“这漫长的追捕终于可以结束了，归元者，你将迎来你最终的命运！我为你制定的命运！”
它说话时像人类一样开合着嘴唇，青色的光从它的喉咙深出透了出来。
陈武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是不是该回答些什么，他压抑着脑海中疯狂涌动的震撼与混乱，那个第二次出现的词语似乎提供了一些帮助，他终于有些缓过神来。
归元者？什么意思？是什么称号吗？怎么听起来……有点中二……该死，他并不想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吐槽，但那是脑海中本能出现的想法，他根本无法控制。
难到是内心深处觉的这已经是无法解决的绝境了，所以干脆放弃了？
扯淡……不到咽气的那一刻，说鸟的放弃！
看了看身后，下水道似乎算是个退路，但他没办法同时扛着佳莉亚和艾达跑路，巨龙到现在没有动作，他可不认为巨龙是为了多跟他逼逼两句交流一下感情，它明显是被那个仪式召唤而来的，现在它似乎被什么限制着所以才不能动弹。
“放弃吧！你的未来已经明晰！”
陈武的想法没错，但他没预料到巨龙这么快就有了动作，它缓缓收敛双翼，又忽的展开，掀起的气浪几乎让陈武站立不稳，被定格的雇佣兵和两女顿时倒成一片。
“诶呀！”
陈武一惊，紧接着狂喜，那是艾达的声音！
“唔……救命……”艾达手忙脚乱的推开了佳莉亚。
“呼……差点……窒息……”
佳莉亚的胸脯压在她的脸上，根本就没办法呼吸，她抬起头，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嘴里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叹。
“好大啊！”
“艾达！”陈武撂下盾牌和长剑，飞奔过去扛起仍旧无法动弹的佳莉亚，拉着艾达的手就向甬道尽头的房间跑去。
“龙……龙……是龙！”艾达一边跑一边指着身后大喊大叫。
陈武当然知道那是龙，那玩意不光是龙，还他妈是龙王！永恒龙王姆兹多诺！
“什么？”巨龙似乎比他还要惊讶，那牛头一般大的青色眼睛一亮，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躁动。
刚刚的感觉再次出现，陈武感觉有什么东西扫过了自己的身体，但这一次他没有任何感觉，系统也没有任何提示，那些“东西”似乎直接“绕”过了自己，身旁的艾达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恶魔？”巨龙晃了晃巨大的头颅。“不……只是人类……时光之力……被压制了……”
它似乎完全不担心陈武会逃走，只是有些困惑的站在原地，事实上它此刻能做的不多，新的鳞片生成的躯体仍在被时光之流所抗拒。
陈武也发现了巨龙的异样，但他心里刚刚升起一丝庆幸，就被眼前出现的墙壁击的粉碎。
那是一堵透明的墙，如果不是墙壁之上偶尔出现又立刻消散的黑色颗粒物，他差点带着艾达一头撞了上去。
他没有冒失的触碰那道墙，他不敢确定那上面是不是有什么反制的法术，他和艾达后退几步，抬起手放出了一发奥术飞弹。
蓝色的飞弹直接没入墙壁，像是沉入水面的球，但没有引起一丝的涟漪。
“无谓的挣扎！”
巨龙的语气像是带着一丝快意的嘲弄，低沉的声音像是一股股闷雷在空气中不断咋响。
“武，它是敌人吗？”艾达拖着佳莉亚的头，免得她的头老师撞在陈武的后背上。
“你不害怕吗？”陈武呼出一口气，姆兹多诺到现在都不急不缓的，显然是有完全的把握，他的挣扎在他眼中也许只是猴子可笑的杂耍吧……或许是虫子在大象眼中的奔跑？
他转过身，站到了艾达身前。
艾达的眼睛转了转，抬起脚视线越过陈武看了一眼那庞大到视野都几乎装不下的史诗巨兽。
“有一点……它太大了，武，你打不过它的。”
“当然，艾达，它可是巨龙。”陈武嘴角扯了扯，想要自嘲的笑一笑，却根本笑不出来，看来，死亡这东西，即便是第二次面对他也无法坦然视之，他也只是个俗人啊！
“但它好像动不了呢！”艾达好奇的说道。
“它似乎是被召唤来的，应该是有什么限制吧，不过我不认为它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让我想想……”陈武还是不想放弃。
“哦……”艾达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武……沙子！”
沙子？
陈武疑惑的看向艾达指着的方向，就在他们前面不到三米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个闪着黄铜色辉光的小洞，洞中淌出一股股的黄沙，黄沙一流出，就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一个不断扩大的流沙漩涡。
“克罗诺姆……”姆滋多诺突然咬牙切齿的低吼。
“你还是不肯放弃，父亲！”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漩涡中缓缓的浮出，仿佛被什么东西拖着一般漂浮在虚空。
流沙形成的漩涡停止旋转，簇簇落下，还未落地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克罗诺姆？好熟悉的名字……长相也很熟悉……不到正常人一半的身高……挽成两个包包的银色长发……纯白色长袍……青铜胸甲与银铜护肩……嵌着蓝宝石的银铜法杖……还有那标志性的娃娃音……
“克罗米？”陈武叫出了那个名字，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吗……希望这一条是抱着善意来的，她和永恒之龙应该是敌人。
“啊！武！”克罗米转过身，露出精致的娃娃脸，她仿佛是认识陈武，像同朋友打招呼一般朝陈武挥了挥手。
“真是抱歉，我花了点时间才说服了我自己，而且这里的时光乱流实在是太严重了，我差点迷失在时光的夹缝里。”
她冲陈武身后的艾达挥了挥手。
“下午好啊，艾达，抱歉我得过一会儿才能和你聊了，我的时间很紧张。”
“啊？”艾达懵懵的指了指自己。“我吗？诶……你认识我吗？”
克罗米没有回答，而是一手握着比她还高的法杖，另一只一手向陈武一扬。
“接着！”
什么东西被抛了过来，陈武本能的伸手接住。
“什么？”
低头一看，是一个袖珍沙漏，只有手掌大小，似乎和刚刚那法阵中心的沙漏有些像，但流淌着纯净的黄铜色流沙，盈盈蕴蕴的仿佛水雾，完全不受重力的约束。
“这……”
陈武抬起头，有些发愣。
“时光沙漏……愚蠢至极……”甬道外的巨龙突然发出震天的怒吼，震的头顶石板夹缝中的尘土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不必在意。”克罗米用法杖指向陈武肩上扛着的佳莉亚。
“把佳莉亚放下来。”
佳莉亚被什么力量托着漂浮起来，陈武本能的想要有所动作，又硬生生的压了下来，说实在的，这个比他还矮了一头多的‘小姑娘’要是想干点什么，他压根没有反抗的余地。
“艾达，离开一些。”
艾达看了看陈武，又看了看这个漂浮在空中的人，几乎本能的向旁边挪了几步。
“嗯，好了。”
法杖指向陈武。
“不……愚蠢的青铜龙……你在辜负自己的职责……你在……毁灭自己……时间必须受到控制……”
巨龙更加愤怒了，怒吼中蕴含着丝丝疯狂。
“开始吧，再晚父亲就要挣脱时光乱流的束缚了。”
“等……”
陈武一个词还没说完，手中的沙漏突然一震，他的脑海深处似乎也随之一震，思维一瞬间就陷入了黑暗。
无数黄铜沙砾从沙漏中涌出，围绕着陈武纠缠流动，不片刻，陈武就被无数沙砾包裹，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沙茧。
那些黄沙流动的速度更快了，慢慢的，那些黄沙快的像是一道道绕着沙茧流转的光，这一切让艾达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手不由自住的握住了陈武之前交给她的那根棒子。
“你是朋友吗？”她突然看着那个女性侏儒问道。
“当然。”碧绿色的眼睛蕴着笑意。“很好的朋友。”
“你在帮助武吗？”她又问道，脸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克罗米指了指那个沙茧。
“啊，对了，艾达？”她缓缓飘到艾达身边。
“什么？”艾达歪了歪脑袋。
克罗米突然一伸手，抽出了艾达手上的棒子。
“这个，我帮你保管一会儿。”
艾达定定的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回答，就像其他那些被“定格”的人一样。
“差不多了……”克罗米看向沙茧。
黄沙一瞬间停止了流动，随即瞬间崩散开来，黄色的沙砾化为尘埃缓缓飘落。
“咳咳……克罗米……下回能换个召唤方式吗？”
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边挥手驱散尘埃，一边抱怨着。
克罗米把手中的棒子掷向陈武。
“他快要挣脱束缚了。”
高大的身影接住棒子，似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又是‘新’的？”
克罗米点了点头。
“最近才发现的，应该是和其他的产生过交流，或者干脆是某个时光流里被扔出来的鳞片，时光监察者很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异动，不过监察者一直以为他的目标是达拉然，没想到他们已经追溯到这里了。”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叹了口气，高大的身影舞动着手中的棒子，走到甬道之外，抬头看着那巨大的身影。
“归元者……”巨龙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含糊不清的怒吼着，浑身颤动，抖落了无数黑青色的光粒。
高大的身影微闭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通神！”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有什么东西被引动，一道莫名的力量从虚空之上降临，灌入他的躯体。
他睁开双眼，靛蓝色的能量仿佛火焰在他眼中吞吐。
“果然是新的，仪式完成的相当仓促，还是不完全的占据式召唤，用的也不是纯粹的恶魔之血，怪不得被束缚了这么久。”
“而且，你好歹也是几万好几的龙了，能不能别总是用那么中二的称号称呼别人，告诉你多少次了，我叫陈武！”
他伸手向虚空一抓，仿佛握住了什么，接着用力一旋。
“武装！”
整个空间仿佛都震动了一下，无数蓝色的能量如飓风袭卷冲天而起，又如江河倒卷向他汇聚而来。
第五十一章 还来？！
“不……区区凡人……怎么可能触及此等力量……”
“凡人之躯确有其极限，但你似乎忘记了你的力量从何而来？”
“无知的爬虫……”
“一天天老是叫这个爬虫那个爬虫的，你自己拆了翅膀长啥样你心里就没点数？平静的接受凡人时代已至的事实不好吗？你不知道思想落后是要挨打的吗？要紧跟时代步伐啊龙王大人！”
“你……”
永恒之王不甘的吐出最后一口气，如山般巨大的身躯抽搐着，开始迅速分解腐朽，最终化为点点黑色灰尘消散中空气中。
“你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嗦？”
“最近在客串基础课的导师，打那帮小子的板子之前总要让他们先服气，所以……习惯了。”
“那可不是个好习惯，你好像又变强了？”
“确实有点进步，但没有质变，起码和龙王大人比起来，还有很大差距，这一次来的只是探路者罢了，他们越来越谨慎了，行动也一次比一次隐秘。”
“父亲的力量已经开始衰减了，这种衰减已经逐渐影响到了其他巨龙，甚至是下一代的幼龙。”
“必然趋势，等力量衰减到一定程度就会稳定了，那毕竟是被灌输的力量，总有消逝的一天。”
“凡人的时代真的到来了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其实什么凡人不凡人的，又有什么区别？况且这对你们来说并非坏事，你们承载着守护者赋予的力量，自称世界的守护者，但一次挫败，你们损失惨重，自此之后就只能谨小慎微！结果呢？世界仍旧千疮百孔，该发生的依然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有些甚至更糟！你们流沙之鳞应该更能理解这一点，另外一个你就不会过分担心这个问题。”
“还是有很多成年巨龙无法接受，说服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们只是无法接受突然失去力量罢了，这对你们来说何尝不是惊醒，你们的骄傲已经快要变成傲慢了，需知耐萨里奥也曾高贵而荣耀。”
“时之沙流向过去现在与未来，但时光之流只会前行…………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另外的‘我’会去找你。”
“这一次召唤的时间好像又延长了啊……看来你也越来越适应了嘛……”
“闭嘴！我讨厌嗦！”
“呵呵，看来要改一改这个毛病了，回去之后把那帮小子交给其他人吧，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克罗米看了看满地的狼藉，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感觉自己似乎只是恍惚了一瞬间，又似乎做了一个根本记不起内容的梦，当他从恍惚间恢复过来时，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时间只是从上一秒跳到了下一秒。
克罗米仍旧漂浮在那里，用法杖指着漂浮在一旁的佳莉亚，艾达两手抓着自己交给她的棒子，有些警惕的看着克罗米。
手中的沙漏消失了，而且……姆诺滋多也消失了……
“发生了什么？”陈武有些不确定的向那个半身高的‘小姑娘’问道。
“时光沙漏，一个小小的时间回溯装置。”克罗米指了指洞外。“用来驱逐时光的闯入者。”
“她想抢我的棍子！”艾达悄悄的在陈武身后说道。
“我听见了哦！艾达！我对那东西可没什么兴趣！”
克罗米冲艾达一笑，然后挥了挥手。
“好了，这里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停滞结界马上就会消失，之后马上会有人来救你们。”
她挥动法杖，陈武扶住飘过来的佳莉亚。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清楚时间的规则。”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陈武，弄的陈武更加莫名其妙了。
克罗米是青铜龙，他很清楚这一点，青铜龙是时间的守护者，他们中的一些可以自由的在时间之流中穿梭，属于没事干就穿越的那种神话生物，所以经常用这种前不搭后不靠的说话方式和别人交流。
以前游戏里并不觉的有什么，那时候的玩家们反而觉的这样会有点莫名的可爱，现在真正面对时才明白这是何等的莫名其妙，这简直就像是在和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神经病交流……
“时间到了……再见！告诉艾达，不要告诉别人！”
话音未落，虚空中突然出现一股流沙，克罗米沉入流沙，消失不见。
就这么走了？我……陈武快抓狂了……
刚刚绝对发生了点什么……什么时间回溯装置，驱散时光的闯入者……怕是把他当成个傻子吧！一个手掌大的时光沙漏就能驱逐永恒之王姆诺兹多？这比他说他能一枪捅死永恒之王都离谱！
深吸了好几口气，陈武才压下心里莫名其妙的错乱感，虽然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事情也有了一个大概的脉络，他之前的猜测可能是错误的，佳莉亚和阿尔萨斯可能并不是被普瑞斯托的魔法影响了，一切的起因是永恒之王，他的目的看起来似乎有些荒诞。
永恒之王的目标似乎是他……是他未来做过什么？可是，未来这种东西很难说的清，艾泽拉斯世界的所谓先知也不过能看到一些未来的碎片，而未来是有无数种可能的，每一个微小的选择可能都会导致未来发生改变，他到底做了啥能让永恒之王亲自来追杀他？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称号，归元者……这中二气十足的称号代表了什么？
他和青铜龙的关系似乎也不简单，克罗米似乎很熟悉他，她甚至认识艾达……真是越想越头疼，线索很多，但根本串不到一起，完全摸不到前因后果，这期间似乎少了最关键的环节，却少的环节也许就是是刚刚发生的什么？
该死的时间穿越者，他终于明白别人看到穿越者时是什么心情了，简直就是无法交流的神经病……
看了一眼系统，一切正常，看来一时半会儿理不出个头绪，先应付角斗场……对了，那三个兽人已经死了……这种明显违和的事情克罗米居然没有处理吗？她连那些雇佣兵的武器都复原回了原位，怎么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事？
他正想着。
“哗！”
寂静的角斗场突然一下子又恢复了喧哗，几个站在甬道口的雇佣兵正回头看过来，又些惊奇的看着陈武他们，搞不懂他们怎么上一句话还在身边，下一句话怎么就突然就跑到门口去了。
“武！”艾达突然指了指佳莉亚，陈武也回过神来，佳莉亚已经恢复了意识，正有些手忙脚乱的站起身，对自己被陈武扶着的姿势一脸困惑。
“我……兽人……”她有些愣神。
“兽人……”
“轰隆！”
陈武刚说了一个词，就被一声巨响打断。
妈的！还来？！没完了还？！
“轰！”
伴随着又一声巨响，大地猛烈的震动了一下，仿佛什么巨大的力量猛的锤了大地一锤，一旁的佳莉亚顿时有些站立不稳，慌乱的一把抓住了陈武的胳膊，艾达也诶呀一声抓住了陈武的另一条胳膊。
接着是一股气浪席卷着大量的灰尘涌入甬道，陈武赶紧屏住了呼吸。
“咳咳咳……”
“咳咳……什么东西……”
“头……咳咳……”
“退入房间！”戈登大吼。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靠近，陈武捂着口鼻，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看到戈登他们摇摇晃晃的摸索着向这边跑了过来。
他们身后灰蒙蒙的甬道口突然钻进来一个弓着背的身影，只听一个沉稳低沉的嗓音传过来。
“武？艾达？”
“布莱斯？咳咳咳……”艾达一下子就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惊喜的喊了一声，随即又被灰尘呛的连连咳嗽。
“我们在这！”陈武高喊一声。
“戈登！是自己人！”他提醒那些已经拔出武器的雇佣兵。
“武！艾达！”高大的身影穿过漫天飞扬的灰尘，露出一张方大的胡茬脸。
“先出去再说。”陈武捂着嘴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们都很安全！”
“他们……”布莱斯手中握着门版一样的巨剑，扫了一眼那些手持武器对他保持戒备姿态的人，以他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是洛丹伦地区的雇佣兵，洛萨大人曾经征召过一些雇佣兵加入联盟的军队。
“不是敌人。”陈武指了指旁边被铁栅栏门挡住的阶梯。
“那是出口。”
“嗯，正好外面的路被石头挡住了。”布莱斯提着举剑走到铁栅栏门前，抬起巨剑，双臂向前一挥！
肌肉鼓涨间红色的灵光一闪而逝，一声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嵌着铁栅栏门的石砖直接碎裂，铁栅栏门被扭曲着飞了出去，撞在阶梯上又发出一声巨响。
一手提着巨剑，一手拨拉开已经快要扭曲成麻花的铁栅栏门，布莱斯回头等着陈武和两女迈上石梯，扫了一眼那些雇佣兵后跟了上去。
“头？”
雇佣兵们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这个大块头简直比兽人还可怕。
“跟上去！”戈登咬了咬牙，可能是那小子的家族骑士？
“我们的酬金他可还没付呢！”
酬金？几个雇佣兵对视一眼，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那小子不会赖账！”戈登捂着鼻子率先走上了石梯，其他人也只得跟了上去。
第五十二章 结束
沿着环形的阶梯向上，很快就看到了拱形出口，布莱斯突然加快脚步，大步越过最前面的陈武，率先走了出去。
“叮！”一声清悦的脆响，一把匕首抵在了布莱斯的腰间，黑色的烟气和红色的灵光猛的迸发又猛的消散。
布莱斯没有挥动巨剑，那是他唯一的武器，他没有想到这里的空间这么“狭小”，他的左手一伸，便捏住了匕首主人的脖子。
陈武甚至没有看清布莱斯的手是如何伸出去的，他的动态视觉完全无法捕捉到他的手从起点到终点之间的运动轨迹，一般人的动态视觉极限大概是0.4秒，要看清一个运动的物体，它在视野中停留的时间不能小于0.4秒。
布莱斯从抬手到掐住他的脖子这个动作，不仅超过了他的动态视觉极限，甚至超过了他的神经反应极限，单就肌肉爆发力来说，陈武已经无法对其做出估算。
偷袭者挣扎着，喉咙被捏的发出咯咯的声响，但依然做出了反击，匕首向布莱斯的手腕划去，那里没有任何防护。
布莱斯看也不看，指节发力，手臂一甩，就将偷袭者甩飞了出去，偷袭者撞在一堆杂物中，没了声息。
“这些老鼠的反应倒是不慢。”布莱斯冷笑一声，脸上完全没了平和与憨厚，就像是他脸上的肌肉也紧绷了起来。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陈武朝艾达伸过身，聪慧的小姑娘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把那根魔法棒交给了陈武。
一米三的长度已经和一般双手长剑无二，重量也刚刚合适。
“吉安娜小姐找到我们后，泰瑞纳斯国王就派出了王宫侍卫，不过你们进来的那条暗道被掩埋了。”布莱斯观察着四周，这里是一个全封闭空间，没有外面的那种魔法灯，只有一些火把插在墙壁上，光线很暗。
“我们在外城区抓了一些老鼠，让他们带着我们进入了下水道，但是他们似乎也不知道具体的路线，我们一直在里面打转，直到刚刚，一个受伤的女盗贼找到了我们，她声称知晓公主殿所在，王宫的卫队长认为她是老鼠们放出来的烟雾弹，不过她还是说服了我们，她说你们被丢进了角斗场，如果再延误，我们能找到的就只能是一堆碎肉……呃……抱歉，公主殿下。”
布莱斯赶紧收住话头，在公主殿下说这些血腥的词语可不太礼貌。
佳莉亚只是沉默的摇了摇头，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又些恍惚，仿佛刚从梦中惊醒。
自刚刚‘醒来’，佳莉亚的脑子里就一直有些混乱，刚刚那些兽人出现时，她好像恍惚了一下，那一瞬间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太荒诞了……她怎么可能就站在那，在一瞬间做了一个梦……可那些画面……它们太真实了……那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如天使般的光翼，比高塔还高，比小山还要大的巨龙！
她不确定这是不是武所说的那种魔法的影响，那些画面有些模糊不清，而且断断续续，总是不时的在她脑子里闪现，仿佛在提醒她不要忘记这些，她知道，这些画面将会伴随她很久。
“但是那个女盗贼也找不到进来的路，不过她告诉了我们另一个进来的方法，她声称王座的正下方就是这里的中心。”
布莱斯提起巨剑，示意众人继续向前，后面的雇佣兵已经跟了上来。
“泰瑞纳斯国王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他下令处决女盗贼，但夫人执意要试试。”
“我们在王座大厅的后厅打了一个洞，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你们。”
王座正下方？那不就是未来幽暗城的中心？怪不得这个角斗场看着有那么点熟悉，角斗场就是未来的幽暗城银行区啊，二层就是直接与王座大厅链接的入口。
这种事看起来其实非常不可思议，国王屁股底下就是贼窝，真是有够黑色幽默的……
“那个女盗贼呢？”佳莉亚突然问道。“她帮助了我们，我曾承诺过她，会给予她应得报酬。”
“被暂时扣押了，不过有牧师正在为她治疗，您不必担心，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后面跟上来的戈登心里一惊，洛丹伦的公主？
“你们也会得到应有的酬金。”佳莉亚回头看了一眼戈登。“武的承诺将会由我来完成。”
陈武没说话，只是对佳莉亚笑了笑，其实这些人这会儿早就懵了，他们看似对贵族充满了轻蔑和嘲讽，但真的面对一国公主，骨子里的卑躬屈膝可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他前世这种人都不少，又何况这些生活在封建社会中的人。
“您是……”戈登有些迟疑。
“佳莉亚-米奈希尔。”
佳莉亚简单的回答道。
米奈希尔……果然是洛丹伦的公主！戈登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布莱斯，你们花了多长时间才找到我们？”陈武突然问道。
“从吉安娜小姐回到王宫到现在，大概二十个太阳时！”
果然！陈武心中一跳，这中间起码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凭空“消失”了！
“他们封闭了所有出口。”
布莱斯停到一个一扇封闭式的铁门前，手中的巨剑刚刚抬起，铁门却嘎吱一声推了过来。
众人后退一步，铁门完全打开，一个身着华丽镶蓝铠甲，头带金边翼盔的人单手持剑，戒备的站在门口。
“布莱斯爵士？”
“法瑞克中尉！”布莱斯放下了巨剑。
“公主殿下！”法瑞克击胸一礼。“很高兴看到您没事！”
“佳莉亚殿下！”法瑞克身后又闪出一个身影，右肩上那个造型夸张的金色雄鹰非常引人注目。
“乌瑟尔爵士！”佳莉亚一惊。“您怎么也来了。”
乌瑟尔-光明使者，白银之手骑士团团长，陈武心底一震，这是真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前世游戏开始时，他已经消逝在了历史中。
“遵照国王的命令，以圣光的名义，我将彻底肃清地下城的邪恶！您的父亲此时非常震怒，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不敢想象洛丹伦会发生什么。”
陈武看了一眼这位著名的传说人物，他身上并没有随时随地包裹在闪耀的圣光下，但话语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力量，硬要形容的话，就是那种一开口就给人古板且正义凛然印象的传统骑士。
“对……对不起！”佳莉亚低下了头。
乌瑟尔在洛丹伦的地位极为特殊，平时他也会在王宫里为阿尔萨斯和她讲解圣光教义，即便是直接训斥阿尔萨斯王子，也没人会感到奇怪，更多时候，乌瑟尔反而对她更为‘尊敬’，对阿尔萨斯甚至会直呼“小子！”
更何况，佳莉亚一直觉的这一次的事她要负很大的责任。
“这可不是在指责您，殿下。”乌瑟尔失笑的摇了摇头。“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再说吧，我调集了白银之手的一个骑士小队，他们和王宫侍卫会把这里彻底清理一遍的，以圣光的名义，洛丹长眠之地已经被污秽侵染太久了。”
原来这里是洛丹的墓穴，一旁的陈武不由想到了角斗场里的那些壁画，那上面应该就是洛丹率领激流堡军队对抗阿曼尼巨魔的场景，洛丹伦也是因为这位索拉丁大帝时期的英雄才建立并命名的。
“那些无辜的平民……”佳莉亚迟疑了一下，她似乎不应该质疑父亲的决定，但这里并非都是邪恶之辈。
“他们会被妥善的安置。”乌瑟尔笑了笑，不再说话，只是扫了一眼公主身后的人，转身走在了前面。
众人跟了上去，法瑞克吊在佳莉亚后方，隐隐将她和后面的雇佣兵隔离开，陈武用余光扫了一眼这位造型华丽的洛丹伦中尉，他也是将在历史中留下姓名的人物，他以后会成为阿尔萨斯的左膀右臂，活着和死了以后都是。
这里的环形阶梯比之前长了许多，它并不通向第一层，而是直接通往第二层，环形回廊式的第二层到处都是手持剑盾的洛丹伦卫兵，他们在检查每一个角落，陈武看到他们从一堆散乱的木箱后揪出了一个人，那人穿着洛丹伦式的镶蓝丝绸长袍，看起来很可能是个小贵族，被卫兵揪出来后一脸哭丧的举起了双手。
乌瑟尔带似乎没打算让众人从顶上破开的洞出去，虽然那里直接通向王座大厅，陈武看到那里吊下来一根绳索，还有卫兵在顺着绳索滑降到下面，布莱斯应该就是从那下来的。
他带着众人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又重新进入了下水道，陈武发现自己甚至已经闻不到什么不可描述的味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因为他身上的味道简直已经和下水道没什么区别了。
他们没有沿着来时的路出去，而是转过几个小道后，来到一个有卫兵把守的下水口。
当他们再次来到地面上时，每个人都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让人精神振奋，头顶已经爬上半腰的白色明月让佳莉亚几乎产生了恍若隔世的错觉。
第五十三章 后续
泡在热水捅里，陈武舒服的仿佛浑身的骨头都在呻吟。
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他才把自己身上的臭味清洗干净。
佳莉亚回到了王宫，王后亲自来接的，那看起来就是个温婉的女人，抱着佳莉亚不顾仪态的哭了一鼻子，佳莉亚手足无措的安抚了半天。
没有看见阿尔萨斯，他被震怒的泰瑞纳斯彻底禁足了，具说连圣光祈祷仪式都没有参加。
艾达是在大呼小叫中被凯瑟琳拽着耳朵拉走的，她和凯瑟琳的关系似乎很不简单，陈武到现在也没搞清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前世的历史中压根没有这号人。
吉安娜和阿尔萨斯同病相怜，同样被禁足了，她甚至差点失去了前往达拉然学习魔法的机会，凯瑟琳还亲自登门致歉，声称是吉安娜的任性才至使如此恶劣的事件发生。
代表陈武接受致歉的是奥瓦利斯，他倒是没有训斥陈武，显然是明白，在一位王子两位公主的坚持下，他这个学徒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洗完澡躺到柔软的大床上，陈武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奥瓦利斯去了王宫，诅咒之地的事情还需要处理，即便已经入夜，王宫里现在也是灯火通明。
地下城的战斗还未结束，乌瑟尔送回他们后就又回到了那里，看来泰瑞纳斯是要趁此机会彻底拔掉这棵长在洛丹伦深处的毒瘤了。
这也由不得他不拔，自己的屁股底下就坐着贼窝，泰瑞纳斯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脸色有多么精彩他都能想象的到。
陈武看向床头，阿尔萨斯之前交给他的那把长剑就竖在那里，旁边摆着这次冒险的收获之一，那根未知材质的棒子。
长剑具说是泰瑞纳斯国王下令让人送来的，他恶意的猜测，这是用来堵奥瓦利斯的嘴的。
自己呢？这一次莫名其妙开始又莫名其妙结束的冒险，自己最大的收获应该是来自于思想上的转变吧。
他以为自己能凭借对历史的先知先觉掌控一些东西，事实证明并非如此，被认为是针对洛丹伦王室的阴谋却是针对他的，幕后黑手不是普瑞斯托，而是永恒之王姆诺兹多。
青铜之龙在现世最活跃的一员显然认识他，‘解救’他也绝非是偶然，这里面隐藏的信息量非常大。
最后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姆诺兹多是怎么被驱逐的？这之间丢失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姆诺兹多为什么要针对他？归元者又是什么？
旁观者清，但他已经不是站在历史洪流外的人了，很多事情他其实根本无法掌控，那种站在上帝视角看历史的心态在永恒之龙出现的那一刻就轰然消散了。
他所知的历史会许能够有所帮助，但绝不能成为真正的依仗，这个世界是艾泽拉斯，许多神话中才存在的东西在这里是都是真实存在的，企图在这个世界凭借先知先觉掌控什么显然是痴心妄想的，连时间的守护者青铜龙都做不到！
手握成了拳头，陈武调出系统操作界面，在这个世界能够依仗的，只有自身的实力，战场上子弹不会认人，艾泽拉斯就是一个大战场，路上走着走着绿色的流星从天而降砸到头上这种事真的会发生！
姆诺兹多的意图不明，但针对自己的阴谋却似乎可以证明某些东西。
永恒之王可以随意穿梭时间，而艾泽拉斯的时间是网状的，这个世界有无数条不同的时间线，永恒之王曾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死亡，他开始在所有的时间线中穿梭，毁灭那些会对历史走向产生决定性影响的人或物，试图借此改变历史，找到可以让他永存的时间线，虽然青铜龙大多数都不知道这一点。
而青铜龙一方显然不是敌人，这和陈武之前所想的情况一致，青铜龙族是时间的守护者，前世很多人对这些时间守护者了解很浅，总认为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历史的正确性，穿越者这种可能对历史有所影响的人都应该是他们消灭的目标。
但所有的时间线中唯有一条为‘真’，青铜龙真正要维护的就是这条‘真’的时间线，未来有无数种可能，每一次历史的拐点都会诞生新的时间线，讽刺的是，身为时间守护者的青铜龙自己都分不清楚哪条时间线才是唯一的真。
这是青铜龙王诺兹多姆作死的结果，在获得时间之力后，他想要彻底掌控时间，于是就将自己无数的鳞片投放到无数的时间线中，创造出无数个分身，这导致他的思维开始产生混乱，到最后，他已经完全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青铜龙也失去了守护的目标。
这时候，永恒之龙出现了，他们与青铜龙的目标正相反，青铜龙因此而找到了一个明确的目的，那就是阻止永恒之龙，虽然不知道永恒之龙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他们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只要是永恒之龙想干的，就是他们要阻止的，
自己被当作历史的扰乱者被干掉这种事是不需要担心的，有关青铜龙和永恒之龙的事现在也不需要考虑太多，反正将来他一定会知道，现在就算能搞清楚，对他也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好处。
他现在要做的是逐渐明确细化脑海中的计划。
前世的吉安娜好像是在洛丹伦呆了七天吧……陈武想着，拧灭了床头的油灯，很快思维就陷入了黑暗。
第二天天未亮，他就睁开了双眼，简单的收拾洗漱后，发现奥瓦利斯还没有回来，他提起那把华丽的长剑来到庭院里。
“布莱斯？”
正伸懒腰的陈武愣了一下，旁边凯瑟琳和吉安娜的住所外，全副武装的布莱斯双手扶着那把门版一样的巨剑，就站在门前，旁边还有两个库尔提拉斯士兵，要不是那个标志性的巨大身材，他还真认不出来。
“武。”布莱斯掀起面甲，提起巨剑微笑着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早，不多休息一会儿吗？”
他和一座小山似的立在陈武面前，比起昨天那只和他差不多高的豺狼人，布莱斯其实更显的有压迫感。
“我休息的很好，你这是……”陈武上下打量，他里面罩着一层链甲，胸肩臂和关节处绑缚板甲，左臂上还绑着一副金属质地的小圆盾，看厚度超过3毫米，头上还罩着带有可活动面甲的狮子盔，真正的武装到了牙齿！
“夫人去了王宫，吉安娜小姐和艾达被禁足了。”布莱斯解下腰间的铜质水壶喝了一口，又伸手递给陈武，陈武闻到了酒味，摇了摇头。
“欧文他们都被派去了诅咒之地，夫人让我亲自看着她们。”
“你呢？怎么起的这么早？”布莱斯也打量着陈武。“在那种地方‘逃亡’了一天，应该很劳累了吧？”
陈武穿了一身细麻劲装，没有套学徒长袍，这劲装还是他特意要求侍从准备的，穿起来很舒适。
“还好。”他笑了笑。“除了臭了点。”
布莱斯扯了扯嘴角。
“听说你昨天击杀了一个豺狼人，还击败了一个受伤的高阶盗贼？”
“就是那个给你们报信的盗贼，只是演戏罢了。”陈武活动着肩膀说道。“至于豺狼人……很傻，直愣愣的就冲了过来。”
布莱斯点了点头。
“大部分的豺狼人确实如此，不过一击就击杀一只全副武装的豺狼人蛮兵，一般人可做不到。”
陈武曲了曲腿关节，挑了挑手里的长剑。
“陪我练练吗？”今天的练习看来要暂停了，正好布莱斯在这里，他可以沉机验证一下脑子里那些还有些模糊的想法。
至于疲惫……他现在的精神头足的很。
“好！”
布莱斯痛快的点头，陈武一笑，看别人称呼他为爵士就知道，布莱斯是正儿八经的贵族，很可能还是有封地的，但他却没有贵族的那些穷讲究，说话痛快，直来直去，这样的人只要对脾气，很容易就能成为好友。
“不过你最好换把剑，魔法武器在正常状态下并不比一般武器更坚固。”
布莱斯转过头招了招手，早就注意这边的卫兵抽出腰间的长剑就要递过来，布莱斯却摇了摇头。
“长矛。”
卫兵一愣，把手里的长矛递给了布莱斯。
“听说你昨天击杀豺狼人时使用的也是长矛？”
陈武了然，这是对自己的武技敢兴趣了。
“你有什么忌讳吗？比如，自己的武技不能随便教给其他人什么的。”
陈武接过长矛，突然问了一嘴。
布莱斯摇了摇头。
“除了灵魂觉醒的秘密以外。”
“我对灵魂觉醒没有兴趣。”陈武一笑。“不过我对你的武技很感兴趣，我观察过你们和兽人的战斗，你们使用的战技和我所使用的有很大的不同，我想学习一下你们的武技。”
布莱斯了然的点点头，这一点他倒不感觉奇怪，人类各个王国之间的战斗风格也都大相径庭，这一点直接表现在他们所使用的武器上，例如吉尔尼斯的细剑，洛丹伦的战锤，暴风城的巨剑，库尔提拉斯的军刀，这些武器都是各个王国所特有的。
在联盟成立之后，很多骑士也会进行武技上的交流，互相学习了解对方的战斗方式，这样可以促进战斗技艺的精进，他们有时候甚至会和一些懂得通用语的兽人战俘交流，了解它们的武技，也会去了解它们对人类所使用的武技是如何看待的。
洛萨大人甚至从其中总结出了灵魂觉醒的某些秘密，在这方面，兽人的研究比人类更加深入，这一点直接表现在高阶战士的数量上。
兽人之中的高阶战士数量要远远超过人类，战争初期这个差距甚至非常巨大，兽人往往能组织一支完全由高阶战士组成的突击部队，这些战士在它们的施法者的掩护下发动冲锋，往往双方刚一接触，己方的阵线就会被轻易的撕开。
这种差距一直到后期才被缩小，这还是达拉然的施法者和圣骑士加入了战争的缘故，还有奎尔塞拉斯的精灵游侠，他们中的佼佼者可以在正面和兽人高阶战士一较高下，但即便如此，联盟的整体实力也一直处于弱势，兽人之中那些使用邪恶的绿色魔法的家伙往往比达拉然的魔法师更让人恐惧。
“呼～”布莱斯呼出一口气，提起巨剑。
“那么，我们要如何开始？”
“我们先说说各自武技有什么特点吧，我似乎只见过你使用这种巨剑。”
陈武指了指他那门板一样的剑。
第五十四章 心技
“我是普罗德摩尔的家族骑士，在我还是一个骑士侍从时，我跟随上一代的家族骑士学习武技”
布莱斯举起巨剑。
“在加入联盟的军队之前，我使用的是库尔提拉斯军刀和半身盾，虽然特地打造了重型军刀，但它对我来说还是太轻了，在加入联盟的军队后，我从暴风城的骑士那里学会了如何挥舞巨剑，也曾受到过洛萨大人的教导！”
陈武若有所思，布莱斯说的应该是单手使用的军刀，库尔提拉斯长于海上作战，经常需要跳梆作战的士兵肯定是以轻灵的武器为主武器，钢制的铠甲在海上容易被腐蚀，所以用盾牌提供防护，这一点倒是与前世的西方海军相似。
他现在使用的巨剑有些像是前世的八卦战身刀，只是八卦战身刀是单刃，其看起来巨大无比，一般人都会认为是善劈砍的重兵器，但事实上，战身刀却是用来贴身近战的武器，战斗时使用者一手持刀，一手抓住刀背，利用短距杠杆使用巧力，其宽大的刀身本身就可以作为盾牌使用。
布莱斯双手握住巨剑，让其与右臂平行竖立，身体微微下蹲，双脚微错，姿势有些像是前世日本剑道的八相握剑法，但重心更低且身体前倾，是进攻姿势。
“我使用的这把剑重二十五磅，洛萨大人所使用的巨剑还要更重，但它并不笨重。”
布莱斯挥动巨剑。
“像这样……”
他轻轻一扭腰，巨剑在胸前扫过，剑尖停滞的地方正好与他左肋平行。
陈武仔细观察，发现他的发力方式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腰转肩，肩推臂，臂传手。
毕竟是人，虽然掌握着身体之外的力量，但人体的结构不会发生改变，怒气看起来也没内功那么玄乎，不过能挥舞25磅的巨剑，还这么轻松……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
“它与战锤最大的不同，是重心较为平衡，挥动起来更加灵活。”布莱斯收回巨剑，一手指了指巨剑的剑柄。“而且它任何地方都能对敌人造成伤害。”
他摸了摸巨剑的剑刃，陈武走近看了看，是菱形刃，看似有些钝，但事实上锋利度不低，而且这种厚刃非常适合劈砍。
“还有……”布莱斯深吸一口气，陈武发现他瞬身的肌肉似乎在一瞬间同时跳动了一下，一股红色的灵光在他握剑的手上闪现，那股灵光顺着剑柄‘钻’进了巨剑，整把巨剑似乎变得与刚才有些不同了。
脸几乎贴到了巨剑上，陈武才看到，整个剑身似乎被一层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色光膜包裹了起来。
“我无法告诉你如何进行灵魂觉醒，但能告诉你什么是灵魂觉醒的力量。”
“洛萨大人利用大元帅的身份，让各国拿出了灵魂觉醒相关的典籍，洛萨大人本身也是阿拉索帝国唯一的直系血脉，知道很多上古帝国时期的辛秘，在整理了各国有关灵魂觉醒的资料，并结合从兽人那里总结的经验后，洛萨大人将这种力量命名为：怒气！”
“它可以强化我们的**和武器，越是坚韧的金属对怒气的承载度就越高，更为强大的一方甚至可以凭借怒气直接击碎对方的武器，无论它多么坚韧！”
“所以在战斗中，我们一般更为强调进攻，由于怒气的特殊性质，被迫防御的一方如果被压制，那么他的怒气会更加难以调动和运用。”
布莱斯连续挥动巨剑，空气甚至发出了呜呜的破空声，25磅的重剑在他手中和五六磅的长剑没什么区别。
他展示的都是一些兼顾速度和力量的发力技巧，也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利用爆发性的技巧，更快更狠的挥出长剑，并且完全抛弃了刺与抹这种依靠武器锋锐部位造成伤害的技巧，在陈武看来，他的技巧更像是在挥舞一柄大刀而不是长剑。
这与陈武所修习的武技的核心理念完全不同，甚至是完全相反，这里的重点是布莱斯的那句话：“由于怒气的特殊性质，被动防御的一方怒气会更佳难以调动和应用。”
看来这种力量应该是和精神直接相关……怒气……应该是和情绪有关？怪不得叫做灵魂觉醒，大概是认为这种力量直接来自灵魂吧，这倒是和法师对魔力的认知差不多。
“要说战斗技巧……”布莱斯迟疑了片刻，似乎是在组织了语言。
“其实战斗技巧就是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布莱斯半天憋出一句话。
陈武失笑，这是直接做总结了。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我所学习的武技，是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消耗，击杀最多的敌人！”
布莱斯一愣，挠了挠下巴。
“嗤～”
身后的卫兵忍不住憋出一口气，布莱斯挠着下巴也不在意。
“我一向不太会说这些，所以受封成为骑士后也一直没有招收侍从。”
陈武秒懂，这是个实战选手，不搞理论，即便战斗中有什么感悟，也不会总结，只是将其直接消化为自己的战斗本能，前世这样的人他见过，是一个马来华人，精瘦，善使双剑，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含糊，而且越打越来劲，你不打他还缠着你打，但你一让他讲点什么，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藏私，其实压根是不知道怎么说。
“那就说说我修习的武技吧。”陈武扭了扭腰，端起长枪蹲着马步，让肌肉轻微鼓胀。
“哼……哼……哼……”
陈武嘿嘿哼哼用呼吸运劲，让全身的肌肉热起来，一旁的布莱斯皱着眉，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那似乎是某种控制身体发力的技巧，很精细的控制。
“我所学习的武技注重的不是进攻。”陈武右手握枪尾，左脚在前，右脚在后，长枪斜上竖于中线。
“我的武技强调守中。”
陈武手掌竖起比了比自己的眉心。
“这是纵中。”
他又横向比了比自己的肚脐。
“这是横中……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布莱斯点了点头，还有点恍然大悟。
“想起来了，在我还是骑士侍从时，那位骑士对我说过，我与敌人正中距离最短，一般多用刺击的武器，攻击路线大多都是从对方的12点方向发起！这么一想……战斗时确实如此！”
陈武点头。
“没错，而且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无论攻击从哪来，从中线防御，武器移动的距离都是一样的，竖中和横中的交叉点就是正中，位置大概是这里。”
陈武点了点自己的覃中穴。
“当然了，真正战斗时毕竟不可能那么准确，只是尽量追求精准。”
“用我的语言说，长枪有三法，扎！拦！拿！”
“用通用语说的话……我们可以在一会儿演示。”
“而‘守’，是我所学习的所有武技的核心。”
布莱斯皱眉。
“以防御为核心？”
陈武笑了笑。
“没错，是核心，但不是目的。”
布莱斯一愣。
“有什么不同吗？”
“之所以防守，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陈武摆起驾驶，右手握尾，左手完全伸直尽量靠近中段，身体微微前倾，仰头看着布莱斯。
“你进攻我，不要用全力，但也别当成假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他觉的自己的英语词库已经快要不够用了，用中文几句话就说清楚的事，他得拐七八个弯，还是直接点吧。
布莱斯直接举起了巨剑。
“最近我一直在训练新兵。”
他退后几步，立在陈武长枪前一米外，也不废话，直接挥动巨剑攻了过来。
攻击目标不出陈武所料，直奔他的长矛，落点是前段三分之一处，速度很快，但还没有超过陈武的视觉极限，不过布莱斯的力量仍旧强过他太多。
他右手后撤，矛尖向下，让长矛脱离巨剑的攻击范围，布莱斯似乎早有所料，剑尖刚擦过矛尖，就手腕一翻，横扫过来，脚下同时发力，从陈武的右侧向前突进，意图趁陈武撤矛的空档，直接近身进入长矛的攻击死角，一剑结束战斗。
布莱斯的速度极快，陈武的思维和行动几乎同时进行，巨剑已经突过了矛尖，直接刺击或者后退都已经来不及。
他不退反进，右脚向前迈了一大步，腰身不动，整个身体向前被拖了一步，右手推，左手拉，长矛竖起，迎着巨剑横推过去。
几乎是在巨剑击中陈武两手之间的矛身的瞬间，陈武手臂不动，绷腿，挺腰，展背，长枪被身体带的横置过来，顺着巨剑横扫的方向斜上一击，巨剑顿时被弹开，但布莱斯用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的止住了巨剑的趋势。
然而形势已经逆转，陈武直接突进了布莱斯的左侧，进入了长剑的攻击死角，他身体前倾四十五度，左臂不动，右臂向上一推，用矛尾顶住了布莱斯的喉咙。
刚准备发力撞开陈武的布莱斯顿时放松了肌肉，提着巨剑一动不动，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样子。
陈武撤回长矛，轻轻的出了一口气。
“你一开始的进攻目标是击开我的武器，然后趁势突进，进入攻击死角，我的速度和力量都弱于你，不管是后退还是硬碰硬，我肯定会吃亏，毕竟在战斗中，在保持身体不失衡的前提下，前进永远比后退的速度更快！”
布莱斯认同的点头，这一点任何头脑清醒的战士都明白。
陈武继续说道：
“你刚刚讲过你的战斗方式，所以我一开始就身体前倾，制造出更大的后退空间，你一进攻，我便后撤长矛，我获得了更大的反击空间，也顺利的引诱你从外侧突进。”
“我一撤矛，如果你从我内侧突进，我就可以直接反击，虽然你的手臂和武器都很长，但你的攻击手段多为劈砍式的攻击，攻击动作的距离长，抵消了这些优势，而我的长矛始终处于你我的正中，即便我的速度处于劣势，我仍旧可以在你攻击到我之前刺中你！”
布莱斯再次点头，长柄武器给人的笨重感来自于它的长度，但有过真正的战斗经验的战士都很清楚，长矛的刺击速度其实非常迅速，人类士兵赖以对抗兽人的武器之一便是长柄武器，尤其在成阵列时，长柄武器往往能给兽人造成很大的杀伤，而兽人则倾向于用精锐士兵攻破人类阵列的一点，在撕开阵列后把人类拖入混战。
陈武继续说道：
“你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你选了从外侧突进，这就给了我用巧力进行反击的机会，所谓巧力……就是我用长矛的中段攻击巨剑的前段，这是以强击弱，也就是拦！”
“顺着你剑身的方向击打你的剑身，这是我利用了你攻击后还未消失的力量来反击你，也就是拿！”
“两力相加，我的力量在一瞬间被放大了，而你的力量反而被削弱了，这就是巧力，所以我才能轻易的击开你的长剑，之后虽然你强行止住了巨剑的去势，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但你停顿的时间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还是那个原因，我的长矛看似横置，但矛尾其实仍旧在中，攻击距离短，弥补了速度劣势，在你反击前，我的反击已经到了。”
“至于杀伤力……我所使用的长矛矛尾一般会有一个金属圆锥，即便没有，直接用矛尾刺击你的脖子，也能造成足够的杀伤！”
布莱斯点了点头，他毫不怀疑这一点，脖子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
“这之后我不再突进，而是用前倾的身体和手臂制造足够的攻击距离，也是为了如果反击失败，我还有防御的余地，因为我和你之间始终隔着我的长矛，你即便反击，也只能先脱离我的攻击范围，所以虽然是你先发动进攻，但你的进攻节奏已经被打乱，短时间内即使不落败，战斗的节奏也会被我掌控，只要你不是在力量和速度上对我形成绝对的碾压，我获胜的把握就会随着时间增加。”
“只要我不出现判断失误，我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这就是守！只有活着，才能谈进攻！”
这便是他前世所传承的东西，它是无数人在战场之上厮杀所总结的经验，更是无数人对人心极致的揣摩和验证！
所谓法无止境，人心可度，武是心技，非单纯之体技！
第五十五章 破甲
“但技巧并不是万能的，如果你刚刚使用全力，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我可能已经被一剑砍死了。”
两人只是互相了解对方的武技，并非真正的切磋，陈武脑子很清醒，不会自己找罪受，找一个比自己厉害点的叫学习，找布莱斯这样的是嫌大米吃多了。
他现在都无法估算布莱斯的力量和速度极限到底能达到什么程度，用超人形容他毫不为过，而艾泽拉斯这样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前世布莱斯可并未在历史留名。
布莱斯摆弄着自己的巨剑，他一手提着巨剑横在胸前，一手按了按剑身前段，一会儿又按一按剑身后段，然而又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以强击弱吗……”
他之前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战斗时这些都是本能，他从来没想过给这种几乎是常识的战斗方式想一个具体的‘名字’。
“就是简单的杠杆原理……”陈武顿了顿，他不太清楚侏儒的工程学这时候在人类世界有没有广泛传播，甚至通用语是不是有lever这个词他都不知道。
“就像码头上的吊臂？”
“呃……差不多吧。”
陈武决定岔开这个话题，前世科学的那些事现在还是不要拿出来说的好，有很多东西他还需要时间进行观察和验证。
“那么你要如何进攻呢？”布莱斯问道。“毕竟你不可能永远只是防御。”
陈武直接抬起了长矛，布莱斯会意，提起巨剑竖在胸前，摆出了防御的姿势，然后自己又是一愣，原来他曾经学习的防御方式也是这样的！只是教导他的骑士从未这样描述而已！
“来吧！”他冲陈武点头示意。
陈武还是之前的姿势，只是这一次挺直了上身，将重心放在了在前的左腿，右手抓着矛尾贴在了腰侧，左手作为基点摆在了正中。
他扭腰，送矛，矛尖犹如一朵绽开的梨花，矛身发出呼呼的嗡鸣，布莱斯顺势抬起手臂，横起巨剑想要架住刺向他左侧喉咙的长矛，但陈武只是虚晃一矛，腰身回扭，矛尖回撤躲过了巨剑。
布莱斯瞬间就做出了反应，前迈一步，抬起的巨剑顺势向前斜劈而下，目标仍是陈武的长矛。
谁知陈武突然松开了左手，矛尖戳在了布莱斯迈出的左脚边，锁死了他继续向内侧突进的路，然后自己突然右向前突进，同时右手一翻，矛尖不动，身体将矛尾带向布莱斯右侧，再次用矛身中段击向巨剑的剑身。
布莱斯已经吃过亏，当然不会再吃第二次，强行止住剑势，右脚前跨，挡住长矛进攻路线，同时手臂反向挥击，巨剑绕过长矛直击陈武的胸膛，两人身高差距过大，这一剑原本应该挥向陈武的腰腹。
陈武右手向上一提，同时实握变虚握，长矛一下子被抽起，左手把住矛身前段，右手再次实握，布莱斯的巨剑刚好挥至，陈武在前的右腿向前一曲，左腿拉直，身体前倾，左臂伸直与左腿平行，右臂九十度弯曲与右腿平行。
他的长矛顿时再次横在了布莱斯的剑路上，但布莱斯已经来不及再次改变剑势。
陈武右腿猛的用力弹起，带动腰背一扭，这一次直接的碰撞没有撞开布莱斯的巨剑，巨大的力量直接让他失去了身体的平衡。
他登登登连退三步，矛尾杵地才堪堪止住身形。
布莱斯没有追击，歉意的对陈武扯了扯嘴角。
“没收住力道。”
把长矛搁到肩膀上，陈武龇牙咧嘴的甩了甩胳膊，长矛差点都让他给一剑‘拍’折，手掌更是被震的针扎一样发麻。
能发能收说的毕竟不是力道能发能收，他能把本身的力量控制到这种程度，已经很让陈武意外了，那需要对肌肉和整个身体的协调性有非常强的掌控能力，陈武自忖前世巅峰时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布莱斯，你又赖皮！”
陈武和布莱斯抬头，艾达爬在窗户上，几乎露出了半个身子，一脸搞怪的冲布莱斯做着鬼脸。
“你对我的进攻路线似乎能够做到预判？”布莱斯没理那个小丫头。
“武！加油！打败他！”艾达冲陈武捂了捂小拳头。
陈武能看见吉安娜金色的发丝在窗帘旁闪动，他冲艾达笑了笑，继续对布莱斯说道：
“我所学习的武技里有一种和你进攻时使用的技巧很像，虽然不是完全一样。”他对布莱斯说道。
“也是巨剑吗？”
陈武摇了摇头。
“是单刃剑。”通用语中并没有单独表述“刀”的单词，他只能用单刃剑这个词了。
“有单手使用的，类似弯刀，但形制不同，也有双手使用的，其中有直刃的，也有剑身弯曲的……像这样……尖端保留了刺击需要的锐利……”
他在布莱斯的巨剑上比划几下，大概讲了一下前世的汉环首刀，明雁翎刀和大刀的形状特征。
“这种武器也是以劈砍为主，不过攻击的方式和你不同，看你刚刚的战斗，你应该是习惯于以背和手臂的力量去攻击，却很少用腹部以下的力量，我想这应该是你为了减少武器的攻击距离，加快攻击速度的原因，但我所学习的武技是尽量用全身的力量去进攻，而且同样是以防御为主。”
“哦？”布莱斯一愣。
“你能演示一下吗？”
“当然，就当感谢你为我讲解怒气的特性。”
布莱斯习惯性的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他有讲解什么有关怒气的特性吗？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陈武不由的笑了笑。
“你说怒气的使用者需要不断的进攻才能更好的调用怒气的力量，而且我发现你并非不注重防御，而是将防御隐藏在进攻中，你的第一进攻目标永远都是我的长矛，而不是我本身，这其实和我所学武技的理念本质是相同的，只是实现这一理念的过程不同。”
“至于单刃剑……”陈武将手里的长矛递还给那个卫兵，卫兵十字盔下的眼神看着他时明显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怪异。
“能借用一下你的长剑吗？”
卫兵拔出了腰间的长剑，陈武接过掂了掂，超过六磅，长度近一米二，这种长度在前世已经是双手剑的范畴了，但艾泽拉斯的人类手掌普遍更加宽大，单手剑的剑柄也能让陈武双手握持。
他握住长剑，站到布莱斯身前，布莱斯眼神郑重，一眨不眨的盯着陈武每一个动作。
陈武前弓步下蹲，身体微转，将长剑斜立。
“因为是单刃剑，所以我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尽量藏于无刃的一面，即便发力进攻或是防御，也要如此，身体保持倾斜，让自己与武器尽量保持一条线。”
“你……算了……”陈武看了看那个卫兵。“让他来吧。”
“阿契尔！”
卫兵走过来立正击胸，金属盔甲发出碰撞的脆响。
“你攻击我。”
卫兵看了看布莱斯，见布莱斯点头，才有些犹豫的抬起长矛。
“只是个演示。”
陈武的安慰似乎起到了作用，卫兵摆出了进攻的姿势，左腿微微前弓，洗了一口气后刺出了长矛。
力道软绵绵的，速度也很慢，陈武却像是暴起捕食的猎豹，整个身体突然弹起，长剑与长矛一碰，发出金属与木头碰撞的闷响，当卫兵再次反应过来时，陈武已经一脚踏在他前出的左脚前，长剑劈在了他头盔下的缝隙里。。
他的十字盔造型很‘长’，下部延展出的部分正好护住了脖颈，陈武的长剑被微微卡住，并没有劈在他的脖子上，他扭动身体，长剑轻轻一抹，随后收剑退后几步，看着发呆的卫兵和皱眉思考的布莱斯。
“原来如此……”布莱斯眉头舒展。“你在攻击长矛时，手臂并没有动，而是利用全身的力量带动长剑，这样即便你没有挥动长剑，长剑也能产生足够的力量，而且那一瞬间你的长剑似乎有一股回转的力量，就好像……。”
布莱斯又皱起眉，想了片刻。
“就好像你整个身体带着长剑勾了一下长矛，所以阿契尔虽然没有使用很大的力量，也被长矛带的失去了一瞬间的平衡。等他重新调整平衡的时候，你已经突进了长矛进攻的死角，而你最后拖动长剑的那种攻击，是为了进一步扩大伤口吗？”
“的确如此，用我的语言说，这叫“崩”！不过最后一击的最终目的其实是为了破甲！”
布莱斯眉头舒展，这正是他所疑惑的。
虽然高阶战士可以依靠怒气击破敌人的铠甲，但如果两人都是高阶战士，那么被击中的一方一样可以使用怒气防御，此时便需要更为有力量的武器去击破敌人的铠甲。
一般全副武装的高阶战士最少都会披三层甲，最里面是多层亚麻压制的内衬，之后再披上一层罩衫锁子甲或皮甲，外层再覆以板甲，一般的攻击很难同时击破三层甲胄，而这样的重量对高阶战士来说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他们甚至可以在穿着重甲的情况下，在战马上灵活使用超过20英尺的骑枪。
相应的，洛丹伦的战士选择用巨大的战锤来应对厚重的盔甲，暴风城的战士则选择了巨剑，其中洛丹伦是阿拉索帝国分裂出的最强大的王国，暴风城则是索拉丁最后的血脉所建立的，其他王国不是如洛丹伦一样选择训练战士使用战锤，就是和暴风城一样选择巨剑。
但这两种武器的使用难度非常高，巨大的重量使得一般人甚至连挥舞它们都做不到，一般的士兵穿着厚重的铠甲，剩余的力量只能使用更加注重防御的剑盾或短矛与盾牌，一些精锐的士兵能够在穿着重甲的情况下挥舞长柄武器或一些较轻的钝器，而民兵或是贵族的私兵则是有什么用什么，通常情况下他们的手里只有一把长剑。
所以大部分能够使用战锤和巨剑战斗的，大抵都是骑士出身的高阶战士，少有的天赋异禀者也会被提拔为骑士，而这样的精锐战士在整个人类世界中数量也是非常稀少的。
他所疑惑的，正是陈武所使用的剑术是如何应对重甲目标的？高阶战士靠的是怒气，陈武国家的那些战士也有什么神奇的力量吗？
第五十六章 触类旁通
“确实如此，对付有甲和无甲目标时，攻击的方式会有所不同，不过那太复杂了，我们可能要一直讲到晚上也讲不完，要知道，单单是我所学习的武技，就有超过十种不同的武器的不同用法。”
布莱斯一愣，超过十种？这怎么可能……12岁的孩子能够学会怎样挥舞武器而不会伤到自己就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陈武自己也发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赶紧干咳两声转开了话题。
“咳……我们只说最简单的，对付有甲目标，当然是选择攻击敌人的弱点，例如，关节处盔甲的链接点，腋下，还有脖子以及头部，为了保证灵活性，这些地方都会留有活动所需的空隙，而劈砍的破甲效果其实并不好，就算能击破铠甲，也无法伤害到敌人的身体，所以需要额外的手段制造二次伤害。”
布莱斯再次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总的来说，手臂其实只是控制距离与方向的基点，身体才是力量的源泉。”
陈武停顿了一下，想了想，不知道该如何用通用语表达‘借势’，只能通俗的解释。
“你可以把这种使用力量的方式叫做‘借力’，我们身体的每一个活动都可以产生力量，不单单是挥动手臂，诸如跳跃甚至只是平常的走动也是如此。”
“就像马上的骑士可以借助马的冲击力进攻，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进攻时借用自己身体的力量呢？不论你是在防御还是在进攻，如果你只是挥舞手臂，那你前进，后退，改变身体姿态等等等等行为产生的力量不就浪费了吗？”
“我的最后一击正是利用整个身体扭转前冲的力量带动武器，让卡在盔甲缝隙中的长剑产生一股切割的力量。”
布莱斯连连点头，冲锋中的骑士才是最具攻击力的。
不过……他心中有些震撼。
什么样的人才能创造出如此……如此……精湛？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陈武使用长矛的技巧只是让他惊奇，但他刚刚只是简单表现出的剑术却让他一瞬间就大受启发。
他所说的借力不正是将身体力量发挥到极致的方法吗？洛萨大人生前一直在寻求这样的方法，他一直都在试图寻找让人类可以与兽人正面对抗的方法，但方向一直都是对灵魂觉醒的深入研究。
他不遗余力的在联盟的军队中推行灵魂觉醒的修炼，为此甚至不惜以阿拉希帝国直系血脉的身份，请求奎尔塞拉斯同意他阅读高等精灵的上古典籍。
布莱斯和其他所有追随洛萨大人的骑士一样，认为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们能做到与最强大的兽人正面战斗，就如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圣骑士一样。
洛萨大人在燃烧之地的最后一战也证明了这一点，他以人类之躯与最强大的兽人战斗并将其重伤，虽然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他证明了即便不借用圣光与魔法的力量，人类战士也并非不能战胜兽人，
但是，一直以来追求对灵魂觉醒更加深入研究的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本身所具有的最原始的力量！兽人在这方面本身就具有先天优势！它们更加高大，力量与耐力都强于人类！
怒气是来源于灵魂深处的力量，它能强化战士的身体与武器，让他们的身体坚逾金石，让钢铁坚不可摧。
但如果他们在拥有了这样的力量的同时，让自己的身体能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呢？
如同他这样的高阶战士大部分都很难在灵魂觉醒上更加深入，因为怒气是来源于灵魂深处的愤怒，当愤怒超越了自身所能掌控的范围，他们就会成为如同兽人那般只知杀戮的野兽。
布莱斯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这个在大海上被艾达‘捡’回来的男孩，他所承载的这些战斗知识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你不应该学习魔法，武！虽然这么说可能会让你感到冒犯，但我必须说，你应该成为一名战士！一名强大，又不仅仅只是强大的战士！”
陈武一笑。
“这当然不是冒犯，布莱斯，但很遗憾，使用怒气去战斗，与我的导师教导给我的理念相违背，我最精于战斗的先祖说过，最好的战士应当时刻保持冷静和克制，但从怒气这个词语来看，它应该是来源于极致的愤怒，对吗？”
布莱斯点了点头，极致的愤怒催生力量，而掌控愤怒的战士就能运用这种力量。
“但愤怒无法帮助我战胜敌人。”陈武略带歉意的说道。“他只会让我失去判断力，而这恰恰是敌人所期望的。”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理念，我的先祖们用无数代人的鲜血和经验积累创造出了我所学习的武技，它需要的是极致的判断力。”
说完，陈武心底却是叹了口气，他已经猜到了布莱斯接下来会说什么。
“但战士并非放任愤怒吞噬理智的野兽，我们所追求的是对愤怒的掌控，而不是让它随便扰乱我们的脑子。”
布莱斯的话和陈武的猜测完全一致。
但是……大哥！你当我不想学吗？我是不能啊……
“可我对魔法更感兴趣。”陈武再次歉意的笑了笑，无奈之下他只能使出“我乐意”**了。
布莱斯沉默的点了点头，脸色有些低沉，不过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我当然也不会放弃继续练习武技，我们之后可以再交流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快过了早餐时间了。”
陈武抬头示意，几个侍从端着餐盘站在花园外的拱门处已经有一会儿了。
“好吧，希望我还能有这样的荣幸。”
“你说的太严重了，布莱斯。”陈武摇头失笑。“我所学习的武技也许很精妙，但那恰恰是因为受到了身体的限制，当我们碰到身体比我们强的敌人时，我们只能用极致的技巧来弥补这种差距，以弱胜强一直都是我的先祖所追求的，但掌握精妙的技巧需要的是无数的努力和仅凭努力无法获得的天赋，你知道，这很难，就像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魔法师！”
“而你们掌握了超越身体的力量，这就像一个普通人拿起了一把锤子，我的先祖曾说过一句话：’当你手里有一个锤子的时候，你解决任何问题时首先想到的只会是砸过去能不能解决？‘这就是问题所在，灵魂觉醒的力量很强大，强大到让你们忽视了很多技巧性的战斗方式。”
陈武竖起手里的长剑，递给了一旁发愣的卫兵，直到他用剑柄碰了碰卫兵的盔甲，卫兵才反应过来，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长剑。
“先吃早餐吧。”
他冲远处的侍从招了招手。
“终于可以吃饭了！”趴在窗台上的艾达无聊的打了个哈气，她刚刚完全没有听懂布莱斯和武在说什么，她以为他们还会再打一场呢。
“你怎么起的这么早？”陈武仰头看着沐浴在阳光中，有些懒洋洋的小姑娘。
“你们打的乒乒乓乓的，当然是被你们吵醒的咯！”艾达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正好可以继续睡懒觉。”
侍从走到近前，端着餐盘躬身等待命令，陈武指了指自己的房间，侍从端着餐盘走了进去。
“吉安娜也起的很早啊，她也……诶呀……不要……好痒……”
艾达被拽回了房间，窗户里传出一连串的笑闹声。
陈武笑了笑，冲仍在沉思的布莱斯挥了挥手，见布莱斯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在意，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回到房间，没理会正在布置餐桌的侍从，他走上楼，拿出床头柜里的羊皮纸和鹅毛笔，坐到说桌前思索了片刻，动笔写下一行字：
‘怒气来源于灵魂觉醒，但应该不是单纯的情绪上的愤怒，可以参考老头子曾说过的话：练武者，心中自生三分恶气。’
他停笔想了想，又继续写道：
“可以附着武器和盔甲并强化**的未知能量，特点是强光下几乎不可见的红色灵光，以此为基础的武技特点是爆发性的突进和进攻，弱点是缺少变化，进攻时趋向于兵器相交的硬碰硬，直接用剑刃而非剑身击打对方武器的进攻方式，有些类似日本剑道，可用日本剑道作为参考，同时猜测兽人的战斗方式大概率相同。’
‘猜测艾泽拉斯所有以怒气为基础的生物，战斗方式大多趋同，这是源于虽然掌握了超越**的未知能量，但怒气并没有让他们完全脱离人体桎梏，战斗方式仍旧没有脱离人体工学的范畴，这一点仍需更多直观证据进行验证，验证目标：布莱斯-普罗德摩尔！’
‘下一步计划：1.对魔法做初步的宏观系统性学习；2.同时尽可能验证艾泽拉斯的宏观物理规则，研究魔法对宏观物理规则的影响；3.推导以古武术为核心，建立新的战斗体系的可能性！’
将鹅毛笔蘸上一些墨水，陈武写下最后一行字：
‘可接受时间为两年内，如验证失败，需立即变更计划！后续计划待定！’
用不太习惯鹅毛笔，字写的有些歪歪扭扭的，不过没关系，这张羊皮纸就是他未来两年内要做的所有事！
陈武吹干墨迹，将羊皮质平铺在了床头柜上，上面写的是汉字，倒是不怕别人看见。
走下楼，侍从就在餐桌旁等待，陈武心里再次感叹了一下贵族的奢侈，指了指那些摆在餐盘里的肉。
“把他们端给外面的库尔提拉斯卫兵吧，另外帮我找一个可以扣剑的腰带，最好是皮质的。”
侍从躬身退下，陈武拿起面包，在思考中开始享用来到洛丹伦的第一顿早餐。
第五十七章 你要学哪种？
奥瓦利斯一直到晚餐时间才回来，和陈武隔着长长的方桌，奥瓦利斯显的有些沉默，但时不时总会用莫名的眼神扫过来。
简单的吃了一点肉食和奶制品，陈武正襟危坐，看着奥瓦利斯摆出一副准备聆听训导的样子。
奥瓦利斯一下子就露出了微笑。
“泰瑞纳斯陛下邀请你参加明天的王室宴会，国王陛下似乎很想见一见公主殿下口中的异国天才。”
陈武眉头微皱，虽然很不喜欢这种应付社交，但他似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他选择了更高的起点，自然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奥瓦利斯微笑不语，心中却是想到了泰瑞纳斯对达拉然日趋‘恶劣’的态度，他似乎对达拉然在政治上保持中立的态度非常不满，这对达拉然来说并不奇怪，他们与其他的人类王国不同，不论是在政治还是其他方面，达拉然都相对‘独立’。
但值得思考的是，达拉然的建立正是源自于普通人对魔法的恐惧和排挤，日趋年迈的泰瑞纳斯似乎也开始表现出对魔法的警惕，他非常强硬的拒绝了达拉然派出魔法师在洛丹伦建立魔网节点的要求，为此甚至不惜花费大量的金钱建立临时的传送门向诅咒之地输送兵力，而不是利用魔网节点建立永固传送门。
而且他还将战斗法师和精灵游侠全部派往了诅咒之地，本土的防御部队则完全不保留任何洛丹伦以外的军事力量，这一点与他之前的做法大相径庭，他之前更倾向于让联盟所有成员共同承担肃清残余兽人的任务。
奥瓦利斯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泰瑞纳斯在防备达拉然，虽然他不知道这位强势的国王到底在防备什么？
达拉然并为参与有关奥特兰克的任何事物，那位国王陛下对奥特兰克的事务显然非常上心，各个王国的国王都知道他想做什么，达拉然对此并不关心，他们对更广阔的领土没有太大的**。
他原本想趁此次来到洛丹伦的机会缓和双方日渐紧张的关系，这也是六人议会的授意，他们认为与洛丹伦的交恶会导致人类社会出现更多反对魔法的声音，但泰瑞纳斯似乎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那位国王陛下从不和他谈论任何诅咒之地以外的话题，或许，明天的宴会将是个不错的机会。
见奥瓦利斯又陷入了沉思，陈武也没再挑起别的话题，他能看出来，这位将过中年的**师最近很疲惫，想必诅咒之地的烂摊子足够让他头疼的。
“明天还会有一些其他受到皇室信任的贵族参加宴会，你倒是可以认识一下他们，他们之中有些人的子嗣也在达拉然学习魔法。”
“早点休息，地下城之行应该已经让你很疲惫了。”
陈武顺势起身躬身告辞，他知道奥瓦利斯要思考明天的宴会该如何应对，达拉然虽然号称政治中立，但他们依然不能完全忽视政治，达拉然一直都很看重普通人对他们的看法，毕竟他们总是依托于人类社会生存的，完全独立根本不可能。
从他的表情看，他和泰瑞纳斯的交涉显然并不顺利。
回到楼上，他看了一眼那根棒子，想着明天宴会结束再让奥瓦利斯看看吧。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陈武躺到了床上，闭上眼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当陈武醒来时，侍从端着一个盘子已经站在了门外。
让侍从把长袍放到房间里，告诉他自己的早餐不需要肉食，只需要一些无糖的奶制品和蛋类。
陈武来到楼下，奥瓦利斯仍旧是那身似乎永远不变的华丽紫色长袍，正坐在壁炉旁看着一个半拉开的羊皮卷轴，洛丹伦虽然地处北部，但四季分明，现在已经快要进入夏季，壁炉并没有点燃。
“没有休息好？”
奥瓦利斯合上卷轴，陈武看到了他眼中正在正在消散的点点淡蓝色辉光。
“很好，导师，只是习惯早起。”
“为了练习武技？”
奥瓦利斯打量着他的装束。
陈武点了点头，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
“只是每天早上抽出一些时间来练习武技，不会耽误魔法的学习。”
“我并不是担心这一点。”奥瓦利斯笑着摇了摇头。“我能看出你对知识的渴望，魔法师也并不排斥练习武技，体弱多病的老法师只是无知者的自觉罢了。
“高等精灵的王子，同时也是肯瑞托六人议会的成员的凯尔萨斯逐日者就是一位剑术大师，据说他还是一位箭术大师，要知道，虽然他是一位长寿的高等精灵，但他对人类来说也算得上年轻。你或许能够有机会获得他的教导，他每年都会在达拉然逗留很长一段时间。”
陈武躬身致谢，奥瓦利斯笑着再次展开了卷轴。
走出房间，没有看到布莱斯，只有两个卫兵站在隔壁的房门前，仍旧是全副武装的样子。
走到房前的空地上时，那两个卫兵突然对着他击胸一礼，搞的陈武愣了一下，赶紧点头回礼。
陈武有点摸不着头脑，走到空地上，举着手提了提腰，腰椎有轻微的响动，证明骨骼昨晚又成长了一些。
没有合适的武器，陈武扎了个马步，两手窜成握持状，上身像是跟着风摆动的树叶一样来回轻微的摇摆，他不练拳术，但古武术里有一些发力的练习不需要手握器械。
马步是为了练习如何在马上保持稳定，古武术讲究力从地起，这是因为战场之上士兵皆是成阵作战，没有辗转腾挪的余地，无法借用其他形式的“动态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古武术总是讲“静态发力”。
而在马上发力就更是如此了，在马镫没有出现前，骑兵在马上作战，发力一般依靠腰力，双腿更多的需要用来控马，马镫出现之后就有了全身发力的余地。
骑马久了的人都有一个特点，腿会变成外八字，不仅仅是因为长时间骑马，更是因为在马上发力，双腿会自然成外八字弓起再绷直，这和古武术中刀法的‘钻’发力方式一样，也就是所谓的力从地起。
其实陈武练习马步不是为了练习骑术，纯粹是为了练习双腿的肌肉爆发力，用这样的方式训练肌肉，是因为古武术不追求负重训练，这是因为古武术不追求单纯的让肌肉变壮。
人体发力的过程总的来说其实就是肌肉的伸缩，肌肉更壮更大确实可以增加肌肉的伸缩力度，但相应的，也更容易疲劳而且不易恢复。
创造古武术的先辈也许不会用科学的方式来描述原因，例如快肌纤维什么的……但他们知道从实践中总结经验，武术是应用于战场的，即便你力逾千斤，但你很短的时间内久会疲惫脱力，你的下场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古武术一直追求的都是全方面的平衡，只有在训练基层士兵时才会选择针对性的训练，这是天赋的选择，算是一种妥协。
脑子里回忆着前世那些自己和老头子一起总结出来的知识，过了一会儿，陈武感到双腿已经开始有些发酸，便停止马步的练习，站起身，揉捏着腿上的肌肉。
肌肉的酸胀消失，他踩着外人看来有些别扭的步子练习剑术身法，脑子里同时回忆昨天布莱斯战斗时的发力和身法，慢慢的构建出一个思维模型。
布莱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站在空地旁，奇怪的看着这一幕：一个穿着细麻斤装的贵族少年，用怪异却又莫名让人觉的和谐的姿势不停击打着空气，还会不停发出嘿嘿哼哼的鼻音。
想了想，布莱斯突然有些明白了，如果在他手里放一把双手剑，那么他就像是在和一个不存在的敌人作战。
感到肌肉有些发热的陈武停下来，让剧烈的活动改为缓慢的运力，同时想着刚才脑海里模拟的战斗过程。
肌肉慢慢冷却，陈武又回到了思维的交战中，一直到他身上的细麻布都被汗沁透，他才直起身，缓缓呼吸，直到心跳渐渐放缓。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太阳已经升出了地平线，回头准备回房洗漱，才发现布莱斯站在不远处。
布莱斯今天穿了一身常服，淡蓝色的金边衬衣贴在身上，完全显露出他那壮硕如山的身材。
“那是你昨天使用的剑术？”布莱斯扔过一条麻布。
陈武结果抹布，擦了擦头上的汗。
“嗯，一种古老的剑术。”
“你刚刚像是在和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如果你想问什么的话，布莱斯，你可以直接问。”
陈武看出了布莱斯的欲言又止，业已猜到了他想说什么。
“我想学习你的武技！不仅仅是剑术。”布莱斯干脆痛快的把话甩了出去。
陈武嘴角一勾。
“当然没问题，而且你可以跳过最漫长的过程，那些基础的东西你比我更精通，不过……”
“你有什么要求？”布莱斯直接问道。
“你学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武技，那就简单的多了。”
布莱斯一愣。
“那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我学习的武技非常复杂，有训练普通士兵的，有训练精锐士兵的，还有训练前线指挥官的。”
“有着甲的，有无甲的，有简单环境下单对单战斗的，有复杂环境下多人混战的，有贴身战斗，中距离战斗，远距离战斗。”
“有战场作战的，也有街头游斗。”
“还有如何更好的保存体力，如何在战场上与战友配合作战，士兵应该如何列阵，如何在阵型变化时保持阵型不乱，如何充实基层指挥，让将军的命令能完整传达给士兵，怎样在最少的面积里让最多的士兵发挥出战斗力……”
陈武停顿了一下，看着目瞪口呆的布莱斯。
“总之，很复杂，你要学哪种？”
虽然不想这么说，不过，鱼儿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