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剑之街道
剑之街。
位于一座海上的孤岛。
这里有漫天纷飞的樱花…………也有斩断一切的刀剑。
秋色浮寒翁，西海垂飞鸿。
这里有山，有水。与其说是一条街，更像是一条街区。
刚刚醒来的小光，就是这里的一份子，更是顶级铁匠的儿子。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立刻猛地瞪大。
每天早上他都是这样让自己立刻清醒的。
掀开被子，纵身一跃跳下床。
揉了揉睡乱的发型，跨起背带裤就往门外跑，一点都不在意那衬衫上已经占满的汗渍和油污。
瞧，他嘴里还哼着歌。
“我是悠闲打铁匠的儿子~有着技艺高超的父亲~”
“锻打又研磨，度过每一天~”
“我是剑的儿子~老爹的儿子~”
从自己房间到铁匠室的距离并不长，正好够他唱完这自编的小调。
推门而入，一脸的朝气蓬勃。
映入眼帘的是日常里的光景。
木制的货架，燃烧着的烟囱烤炉，各种磨损的金属工具，地上的水槽，墙上展示着的各种兵器。
以及………………
他那勤劳又早起的老爹。
虽然大家都说小光和老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但对小光来说，从小把他养大的老爹就是老爹。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也许是被这里氛围包裹的缘故吧，小光打心底就喜欢刀剑之类的东西。
在剑里面，他最喜欢老爹做的剑，漂亮又锐利，还有温暖的感觉。
也正因如此，最近的他才感到有些失落。
小光的父亲胡子很长，手臂也很粗。
那是日复一日努力工作才得到的粗壮手臂。
而现在，他就用那粗壮的手臂，抱着一捆充满了铁锈的剑。
那些剑看上去就像是从沉船百年的海水中刚刚打捞上来一样老旧。
被铁锈覆盖，已经没有了昔日的金属颜色。
“给，这是最后一批了。以后就再没有剑了。”
小光看了这些剑，难免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
就好像非常在意长相的人在路上看到了一群丑八怪。
他老爹看了小光这副明显的厌恶，有些无奈的抖了抖那些剑。
铁锈让他们黏在一起，根本没有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别露出这副表情嘛，爸爸再不造剑了，觉得寂寞吗？”
小光撅了撅嘴。
“这个嘛……是有点…………”
老爹把最后一批铁剑递给了小光，掐着腰看了看外面人来人往的景色。
“我也差不多该开始讨厌在这个街道干活了。”
小光有些惊讶。
“这……这么干脆的吗？”
啧。
老爹砸了咂嘴。
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开始。当然要干脆一点。
打铁要干脆，说话也要干脆，这才是合格的铁匠。
“好了，快别说废话了，快去把这些剑洗了去！”
接过一捆剑，小光摇晃了一下身子。
“呜哇！全部都生锈了啊！！！！”
走出有些像车库造型的铁匠室，小光慢慢的混入了人群之中。
在这几乎人人都有配剑的街道上。
他的身形就一点都不突兀。很好的融入了进去。
……………………光景一转，再看剑之街海岸的地方
童颜鹤发，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人摇摇晃晃的下了船。
在这身边的人都有佩剑的场合，唯一没有佩剑的他就显得很是奇怪。
这男人一看就是异国前来的异邦之人。
为何？
看他那独特的服饰就能明白了。
深蓝与纯白，涂抹了两撇袍尾。
交织的青浮现在他的正中央。与内衬融为一体。
青，白，淡淡的蓝。
让人不禁联想起连接着蓝天与碧波的那座青山。
啪嗒，啪嗒。
海鸥震动着翅膀，飞向内陆的方向。
船上的人群随着海鸥的指引渐渐走向内陆，大包小裹，缠着各种各样的刀剑。
只留下这男人一个还静静的站在原地，立在刚刚下船的地方，不动分毫。
啪嗒，啪嗒。
海水的潮汐拍打在石制的台阶上，泛.asxs.点浪花。
听到潮水的声音，男人也回头往向海的方向。
一蓝一白的袍尾随风飘荡。
男人的眼睛里刹时间只剩下青色。
青色的天，和被那青天染上颜色的，青色的水。
水天一色，他看着背后的松涛浪花，驻足而立。
想必……他在想些什么吧？
啪嗒，啪嗒。
一阵稍稍有些强的风吹过。将他的衣服拍打在自己身上。
腰间的小盒物件也哗啦啦的碰撞，发出声音，与潮汐融为一体。
清爽的海风将他揽入怀中，微风令他的双鬓微微浮起。
好像被温柔的抚缕。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天地间难得的宁静一刻。青色却仍在他心里。
（肯定，从现在开始……）
每当风吹拂头发时，我会因想起你而变得很伤感吧……
但是，浮现在脑海的。
（只会是快乐的时光哦，绿水。）
睁开眼睛。深深呼吸。
将这染上青色的海风尽数吸入自己身体。
感受着心脏轻轻地跳动。
青山道长，已经来到了剑之街道。
何为道？
道无情，道有情，怎思量？
青山，就要在这里寻找他的道。
剑之道，人之道，世间之道，青山……之道。
迈出步伐，孤身一人，前路知己难求。
但无论是什么道，青山都会走到尽头，寻得答案！
……………………………………
双臂下垂，沿着道路，小光提着沉甸甸的一捆锈剑，来到了剑之街海拔最高的路上。
海风吹拂在他的身上，从那些生锈的剑锋中穿过。
最近……找老爹造剑的人很多，都是因为最近要举办的大会……
本来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但老爹已经不再铸剑了…………
俯视着远处的港口，小光的心中也荡起风浪。
没有时间停顿，他继续沿着路往水池的地方走去。
鹅卵石的小路，发黄的土墙上还贴着几张告示。
街上人来人往，目之所及都是盔甲和钢剑。
拎着一捆锈剑，小光也不忘东张西望。
有的时候，他会看看别人的佩剑，然后在心里默默的感觉还是老爹铸的更好。
但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闲得无聊而已。
放眼望去，小镇上到处都是剑士…………
都是因
为最近的大会………………
走着走着，小光来到了水池旁边。
石制的水池有着长方形的凹槽，水龙头就挂在拦腰高的墙壁上。
把捆剑的麻绳拆开，小光靠近水池蹲了下来。
（用老爹的武器的人越来越多……这点很值得高兴，可是……）
拧开水龙头，细水哗啦啦的浇灌在锈剑上，就像冲了个澡。
而就在那锈剑冲澡的时候，小光也在东张西望。
虽然热闹是好事……可是…………
他的目光看向了附近，几个凶神恶煞的剑士正在围着一个老人与他的两个孙子。
小光虽听不见，但可以看得出那几个剑士的咄咄逼人。
把目光收回，知道这不是自己分内之事的小光继续磨剑。
但总觉得……这样磨下去，会把自己心里的什么磨没。
（我……是不是应该…………）
正当小光为内心的抉择而踌躇之时。
他忽然打了个激灵。
浑身一抖，表情也变得有些惊慌。
突然的感觉令他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动也不敢动。
仿佛只要自己动一下，就会身首异处…………
这是一种非常冷的感觉…………
他不禁暗自心想………………
什么啊？这种感觉到底…………
就好像脖子上被架着刀剑一样。
不对……如果真的被对方把刀剑架在了脖子上…………
他一脸慌张，已经意识到了现在的危机事态。
难道自己一直见风使舵，已经要遭报应了吗？
（这样下去会被杀！！！）
额上渗出几滴冷汗，小光猛地回头。
在那里的没有任何刀剑，只有一个人。
一个慈眉善目的年轻人。
那男人衣着一青二白，腰间并无佩剑。
此时正拿捏着小光放在旁边的一把锈剑细细端详。
小光略有些惊讶。
（竟然不是剑，而是人…………）
难道，刚刚在脖颈处感觉到的刀锋。
就来源于这个男人锐利的目光？
（我在想什么啊，当然了，当然是人。）
没有再多失态，小光换回了八面玲珑的社交表情。
伸出一只手，对着还把目光聚焦在锈剑上的男人说道：“哎呀…………”
“很危险的，别看了别看了，随便碰可是会受伤的……”
铁锈，是十分锋利和尖锐的，如果划破皮肤，更是会造成破伤风等一系列的难缠疾病。
小光好言相劝，可那男人却不以为然。
只见他依然把剑放在手中端详，不停翻转着握柄，上看下看。
时而比成一条直线放在眼前，检查剑刃。
时而平放于眼前，检查刃纹。
翻来覆去，又看了看笔直的剑脊。
没有理会小光的说话。
就好像心醉于这剑中一样。
………………
过了一会，这奇怪的男人看完了才开口说话。
他说……
“真是粗暴的用法啊。”
……啊？
奇怪的发言给小光听的一愣一愣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
还没等他理解其中含义。
那男人就伸出两根手指，比成剑指，压在了沾满突起铁锈的剑身之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 粗糙一击
下个瞬间，眼看那奇怪男人的剑指贴着生锈的剑身就往上推…………
“你……你干嘛啊？手不痛吗！？”
小光质疑的话语尚未说完，那剑指的速度太快，快到就已经推至那男人头顶了。
唰——————！
衣角飞扬，双鬓飘荡。
一股剑气油然而生，那男人手中握持的，原本生满铁锈的剑…………
已经焕然一新，油光锃亮了！！！
而在那之后，奇怪的男人更是又开始看起了剑。
用他那锋利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看。
就好像……在跟这剑交流一样。
小光大吃一惊，长这么大，他从没见过这等怪事，和这等怪人。
“锈成那样的剑竟然……竟然…………”
（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个人的手……就不痛的吗？）
不痛，当然不痛，这个男人用剑气包裹着自己的两根手指，除去这点程度的铁锈，就好似拿刀削水果皮一样。
那男人还在看剑，一言不发。
剑的弧度几乎完美，剑脊笔直，剑身牢固…………
直到看完，方才开口说话。
“是把好剑啊，虽然沾满了血和铁锈……”
他锐利的目光收敛了一些，同时也把目光从剑上移开，看向了在一旁蹲着的小光。
有些温柔的开口问道……
“是你打造的吗？”
小光诚惶诚恐，刚刚还那么锐利的人现在竟然如此礼貌温和，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他慌慌张张的把手在胸前挥舞。否认着他的说话。
“哎呀不是不是，我才十六岁而已，这剑是我家老爹打的。”
奇怪的男人又把目光移向了剑锋的尖端。
他把剑探了出去，只让尖端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真是好功夫啊，不管使用者怎么污秽剑身，也不会动摇本质的清白廉洁，看啊，如此干净的刀锋和剑身……”
奇怪的男人闭上眼睛，默默的感受着这一刻。
“这剑就传达出了你父亲高尚的人格啊。”
看着这奇怪的男人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好像一个品酒的酒客。
小光察觉到了些什么。
这个男人……和老爹说的话好像。
那句剑是人的表现…………
眼前这个男人足够奇怪，却又和老爹有着共同的观点。
小光难掩好奇，不禁开口发问。
“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看了看小光一脸的尊敬和好奇。
男人微微笑了笑，谈吐里再没有了之前的剑气环绕。
“不尊不贵，我叫青山。”
青山…………
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稳重，长久，生机盎然。
而现在，剑与青山的故事，就此。
拉开序幕——————
小光笑了笑，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奇怪。
但他奇怪的部分肯定很有趣……
青山这对已经厌倦了平淡生活的小光来说，就是一箱宝藏……
“我的名字叫…………”
“喂喂喂！打算说到什么时候去啊！？”
！！！
还没等开始自我介绍，小光就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喊声又吓了个激灵。
青山不动声色，只是握着那剑，用眼角的余光默默回望。
回头望去，竟是三个两米高的彪形大汉，正扛着硕大的巨剑，一露脸凶神恶煞的对小光坏笑。
人多了，热闹，自然是好事。
可鱼目混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难免……就会有这么几个害群之马。
“哥几个也想用用这个饮水处啊，你们占着茅坑不拉屎……是不是给我滚一边去啊？”
“呜呜……哇啊！”
小光被吓得魂飞魄散。
别说三个人了，就是眼前的半个人，他也有绝对信心被一招杀掉。
不，别说人了，就是被那一人高的大剑把自己压住，恐怕都能活活压死吧。
掩饰自己的胆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面对比自己强的人，小光立刻挂着笑脸赔礼道歉。
“啊，哈哈哈哈，对不起啊，我们这就让开！”
说完，他就仓惶的抱起散落在身边的锈剑，闭着眼睛。
打算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距离大会的日子越来越近，这种家伙也多了起来……）
在他的心里，身后那些高大的剑士一定十分威风，正用看着虫子的眼神看着自己吧……
但那样也无所谓，在这种世道，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反观青山，却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留在原地，动也不动。
那横肉压低了的眼皮下，看虫子的眼神一转，落在这个看起来斯文的男人身上。
“哦哦？什么嘛？那边的小哥，举着把剑。”
三人栖身上前，两米高的壮汉也压低了身板。
弯下腰来，在青山的头边冷嘲热讽。
“难道你小子也是要出席比赛大会的？就用那么细小的剑和身板？”
青山，置若罔闻，头也不回，一动不动。
小光看了这样子，以为青山已经吓傻了，身体僵硬不能行动。
抱着一捆锈剑，他在内心悄悄的下了决定。
即使无法与这些威风的人正面对抗也好，他一定要做些什么。
起码……要帮青山开脱。
毕竟他也说过了，剑会展现人的心性。
自己可是铁匠的儿子，如若自己心性如此……那么一定就无法铸出好剑！
他急忙上前，笑着对三个剑士说道：“哎呀误会了误会了，这是我的剑…………”
可惜，为时已晚，小光那细弱蚊吟，没有任何力量和底气的说话已经被那巨大的嗓音盖过。
“听好了！！！真正的剑是——————！！！”
“这样子的啊！！！！！”
轰！！！！！！
那男人巨剑一挥，恐怖的蛮力直接将青山眼前的水槽砸出一道沟壑，擦肩而过，剑锋，已经陷入了土地之中。
水流喷散而出，洒在了小光那不知所措和为这巨大力量而感到恐惧的无助脸上。
也洒在了青山的头上，肩上，将他的衣物轻轻打湿。
几个男人看到这个样子立刻开始了耀武扬威，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哇哈哈哈哈！头儿，打坏了饮水处可不行啊！”
“哎呀哎呀？打坏了吗？我也没用多少力啊！哈哈哈哈！”
看着几个一脸横肉男人的疯癫样子。
小光可不敢估计他们到底还会干出些什么事来…………
大难临头就好像写在他的脸上。
（不行……）
这帮家伙已经彻底没救了，得
赶快逃走才行……
（可是…………）
今天对他来说，是个足够奇怪的日子。
而那奇怪的原因，都要怪这个奇怪的人…………
他又甩头看了看青山。
这奇怪的人……
这个奇怪的人却纹丝不动啊！！！！
为什么不快逃？不会是吓得腿软了吧！？
他仔细看了看地上溅出的水，和青山脸上的水……
唉？
他怎么闭着眼睛啊？
其实，青山闭着眼睛，在脑海中无数次回放刚刚的那一剑。
他在细细的品味，甚至没有时间去掺和那些人的低级品味。
终于，开眼将扶。
青山已经感觉到了。
“粗糙的一击。”
………………？
那几个还在放肆大笑的人转过头来，又一次被青山吸引。
“你说什么？啊？”
青山回过头来，拍了拍有些潮湿的肩膀，站起身来。
透明的水滴划过他温和如玉的眼角。
这不禁让那三人大吃一惊。
眼前这个一副书生样的年轻家伙……竟然准备对自己这样强大的剑士说教了吗？
“这是和自己的武器没有任何的沟通，单纯使用蛮力的一击。”
不知天高地厚！
没有理会青山的说话，旁边的一个剑士对着那带头的男人说道：“大哥？怎么办？”
只见那扛着巨剑的家伙一脸不屑，紧了紧握剑的手，笑道…………
“这个充满血腥味的地方……就算杀掉两三个人，也无人会啰嗦的啦！”
三人相视一笑，贼眉鼠眼，杀意盎然。
“那就让老子看看什么叫做细致的力量吧！！！”
太粗糙了。
面对如此粗糙的杀意和微不足道的力量，青山简直不屑一顾。
几经生死，甚至从鬼门关回来的他已经适应了那里的寒气和死亡气息。
眼前的几人，简直就像是在开玩笑。
如果能不动手就解决倒是最好…………
于是青山随之散出那股宛如恶鬼附身时的幽怨之气，冷冷的对三人威胁道…………
“饮水处不会还手…………”
先前那股凌厉的冰冷剑气又一次萦绕在了青山嘴边。
仿佛吐出的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我会。”
！！！！
那些人一时间被这气势镇压，可奈何三人成虎。
他们互相打着圆场，缓解了这股心头的巨大压力。
“大，大哥这小子光凭那身板和那把细剑就想挑战咱们三个啊！”
“对，对啊，大哥，这家伙不会是个疯子吧？”
“切……切，你们看他刚刚被我这一剑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肯定是已经吓傻了！”
小声商量了一番之后，三人还是不感相信自己的理性。
而是更想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要跟我们打？就凭你这文弱的身板，和那把还没你胳膊粗的细剑？”
只见青山微微笑了笑，又看了看手中的剑。
寒芒与自身散发出的寒气融为一体，呼唤着他去斩杀眼前的那班贱人。
第一百一十七章 无我无剑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一股温柔的剑气盖过了邪气，指引着他做正确的事，走正确的道。
“要斩你们……只怕脏了这剑。”
话音刚落，他就回头，转身，背对着三个跃跃欲试，想把他撕成碎片的彪形大汉。
他握住剑身，以剑柄对向小光，温柔的目光从剑尖流向剑柄，又向上转移到小光那惊慌失措的脸上。
青山笑了，他笑的十分自信。
“少年你拿好，已物归原主了。”
说到底，这确实本来就是小光的东西，准确的说，是小光父亲锻造的东西。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有人会拱手把保命的东西物归原主？
小光无法理解，在他的心里，别说剑了，就是手里有把枪……手里有把裹着硬币的钱袋，有早上吃剩的半块硬面包…………
他也决不会拱手让给他人，更不会做什么物归原主之类的蠢事呀！！！
那三个彪形大汉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幕。
迫于目光的压力，小光只得接过剑，与其他的锈剑罗列在一起…………
他不知道青山在想些什么，但他知道…………
完了。
在一旁不敢出声的小光神色紧张，他知道，这下完了。
（完了……手无寸铁，他会被杀的！！！）
完了。
这下他们也知道了。
连剑也不拿，这就让三人知道，眼前异国来的奇怪男人，绝对是个疯子。
让他们知道自己刚刚被一个傻子的气势压倒，小看。
让他们已经有信心…………把他像一个虫子般碾死。
“你这家伙……我要你死得很难看！”
青山，怎么说呢……？
是个温文尔雅的人。
他的内心十分冷静，总是能精确的计算，也总是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
就像一片平静的水面，风往哪边吹，波纹就会往哪边飘。
但是啊………………
当他看到那些对自己的本事充满自信，到处卖弄的家伙们……
他的内心也是汹涌澎湃的。就像是一颗石头落入平静的水面。
不止有波纹，还会有‘噗通’的声音和水花泛起。
为什么呢？那是因为——
觉得‘可恶！’的心情。
不，在他内心深处想的是……
好想和这个人比个高下，用自己的剑，用从绿水那里学来的本事。
尽情的和这些男人们对抗之后……
最后还能屹立不倒的人是谁——
那还用问吗？
当然是我！
就是这种心情。
让青山在这里做出了这样的选择。
书接上文，面对那彪形大汉的挑寡。
青山不以为然。
那个夕阳下，面对鉴铭，他手足无措，逃窜不及。
剑和心都被他折服。
而现在……他从这样弱的对手身上就感觉不到一点压力。
小看就小看吧，挑寡就挑寡吧。
眼前的贱人…………
就不配青山的一点尊重！！！
“死得很难看……？我不认为死在剑术之下能有多难看。”
青山双臂抱胸，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微微侧身。隐藏重心，平起平落。
这是最适合拔剑的姿势。
“倒是你出门要小心点，见过车吗？被车撞了才死的难看。”
呀！这一句说话已经令那三人恼羞成怒。
不顾一切的抡起大剑就向青山冲了过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
意料之中。
眼睛紧紧盯着最前面手持巨剑的大汉，估算出了他的剑距，和那根本不像话的步伐。
青山把手高举，放到了自己后脑勺的位置，随后……
重心下移，脚尖内拢。
“对付你们，这个就足够了。”
说完，青山就拔出了……
他一直背在背上的那把………………
弯把，长柄雨伞。
眼看那抡起巨剑的彪形大汉已经近在眼前。
青山眉间电光一闪，已将对手的动作尽数看透。
（剑距很长，但论速度…………是我更快！）
向前一踏，水花飞溅。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避其锋芒！
只一个身位，青山已经不怕死似的冲入那大汉的攻击范围。
而就在那大汉被突然拉近的距离打个措手不及，准备后退挥剑的时候…………
青山的快‘剑’就已经出招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的伞尖狠狠的戳在了那大汉的脚背上。
引得他直接一个踉跄，退没退出去，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原本高高举起的剑也砸到了他的脑袋，叮叮咣咣的在地上发出噪音。
啪啪。
挥动雨伞，伞身打在那大汉的脖子上，如果是真剑，便已经杀了他两次了。
“你欠我两条命了。”
青山这劲使得可谓又快又巧，与那大汉截然不同，是细致的力量。
“你这家伙！！！！”
那大汉一旁的伙伴们这才回过神来，被戏弄的他们更是怒火中烧。
其中一个在青山背后拎着剑向他冲了过来。
而另一个也拔剑从正面冲向了他。
两面夹击。
呵。
青山微微一笑，握紧伞把后往空中一抛，用手接了个伞头。
随后头也不回的快速向身后的敌人倒退而去。
只用脚尖点地，这就是连当初的鉴铭也花了点时间才追上的华山派步伐——
【踏雪无痕】
！！！？？
那男人看青山头也不回的快速向自己撞来，终是始料未及，让他的动作一瞬间因迷茫而僵硬。
而这一瞬间，对青山来说…………
便多于足够。
窃笑间，青山把伞背到身后，剑花于背后一转，令那男子不知道他到底要如何出招。
头脑简单的大汉根本就没有青山这样的计算和分析能力。
举刀就砍——————
啊？
下个瞬间，青山头也没回，但那弯曲的伞把，却钩住了那大汉的脖子，又勾着他向前拉扯而去。
“等……等等！！”
青山面前的敌人还在举剑追青山，看到自己的同伴正冲自己笔直的冲过来，是打也不是，闪也不是，直接给撞了个正着。
啪，啪。
又一次重新把伞拿捏在手里，一个回合过去，青山已经证明了自己与这些人的不同。
对他来说，即使不是剑也无所谓。
没有剑便不能斩人了吗？没有剑便不能战斗了吗
剑………………
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只要到了青山这个境界，世间的万物都可以作为剑，都可以成为剑。
一个目光，一句言语，一条胳膊，甚至一盒巧克力。
更别说此时此刻的青山手里握的是长度和造型都与剑及其相似的东西。
用剑也好，用伞也好，甚至用树枝………………
他都有信心将眼前几个地痞无赖当场斩杀。
要问为什么，因为青山他自身就是剑。
外物只不过是一个形式，如若真的遇到强敌。
他就会用心战斗，用心中的那柄气剑…………
………………
可能有人会觉得很奇怪吧。
在现在这个充满了科技兵器和先进科学武器的时代，怎么还会有人用剑这种东西去战斗。
怎么还会有人以伞作剑，用心斩人的了？
用伞，有些滑稽了，那么………………
用枪又如何呢？
那种扣动扳机就会替你杀人的东西……
在那里，有值得学习的道理和贯彻其中的信念吗？
有‘亲手’去做的实感吗？
枪械，不属于武，这只是一个可悲的现代道具而已。
错！太错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
刀剑在刚发明的时候是什么？
在那个时代，它也是所谓‘现代’的道具。
那么，弓，矛，剑，飞镖，九节鞭又如何？
把剑给不懂剑法的人使用会怎样？
乱挥，乱刺？这只是依附于剑本身的杀伤力而已！
把剑给每天修炼十个小时的剑法大师使用会怎样？
————那么他手中的剑已经不再是道具，而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人，剑，武已然融为一体！
青山他便已是这样的————
人剑合一！
……………………………………
“你这混蛋！！！！耍小聪明！！！”
那先前被自己巨剑拍了一下的彪形大汉清醒了过来。
看了看自己两个没用的跟班，恼羞成怒的他揉搓着刚刚受伤的地方，缓缓地站了起来。
“你！你敢不敢跟我正面较量？”
青山拿着雨伞不断敲打着自己的掌心，望了望一脸惊讶到说不出话的小光。
啪。
伞被捏在了掌心里。
“正面较量？你？我都杀了你两次了，你配吗？”
啧………………
那大汉自知理亏，便不再过多言语，内心誓要杀掉这个可恶的人。
他再次握紧巨剑，将那缠了麻布的粗糙剑柄死死攥在手里。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大意，而是一步一步的，十分小心谨慎的靠近了青山。
看样子，他也知道了，青山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战胜的对手。
反观青山这边，他正拿着伞尖不断的敲打着地面上的积水，从倒影中，他也看清了对手的样子。
“我劝你不要把剑握的那么紧比较好哦。”
和曾几时，这是绿水对他说过的话………………
‘轻松一点，不然你的剑就太沉重了。沉重的剑是斩不到东西的。’
可惜，那男人并不会听取对手的建议，在他的眼里，青山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叫青山
“啊啊啊啊啊啊！！！！”
一边咆哮着助威，那彪形大汉又一次挥动巨剑，照着青山的脑袋就是狠狠的一击。
这一招，直观上来看只是单纯的乱挥。
但加入了巨大的蛮力进去。
从上段袭来的强力劈砍，再加上这彪形大汉的体重，力量和这剑本身的巨大重量。
如果以任何东西去抵挡，别说是剑了……就是巨大厚重的石块也好。
他们一定都会落得和那个饮水处一个下场，被一刀两断吧。
青山自然是早已将这些看破。
‘轻松点吧。’
眼看那剑就要斩至自己额头，青山倒是不紧不慢。
他把伞丢了…………
不，更准确地说是，他把伞尖指向地面，然后松开了手。
“哈！已经吓至弃剑了吗！？”
并不是。
看青山那脸上的笑容，就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那伞尖与地面一触即发，又高高弹起于青山面前。
悬在头上的巨剑，悬在眼前的伞尖，悬在空中的水珠。
以及…………悬在青山脸上的，那抹笑容。
啪。
青山抓住伞尖的部分，后仰，伸手。
弯曲的伞把就稳稳的勾在了那大汉的手腕上，将他巨剑的轨道引导至完全不同的方向。
哐！！！！
巨大的力量将碎石的地面砸出个巨大的口子，引得先前地上的积水尽数流入其中。
青山这一招十分高明，竟已能用别人的手，操纵别人的剑了！
但这还没完。
那彪形大汉怪力惊人，没有过多停留，立刻又高举了手中的巨剑。
不简单。
那样威力巨大的上段剑招，长时间挥动如此巨大武器的体力和耐力。
此人实力绝不一般，即使是在剑士中，也无人能抵挡他那剑距和威力吧。
想必要是其他人对上此人，定是凶多吉少吧…………
但今天他就不够走运。
找错了对手。
眼前的人可是…………
华山剑派的唯一掌门啊！！！
“去死吧！！！！”
势大力沉，没有再多留手。
那大汉知道自己只要全力挥出这最快最强的一刀就不会被青山偏移轨道，更可以将他直接斩杀！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呢？
两败俱伤。
可眼前文弱书生那瘦弱胳膊上拿的是什么？
是一把伞！
自己拿的是什么？
是有六十斤重的巨大铁块！！！
说时迟，那时快，以剑相交，生死只在一个瞬间。
面对面目狰狞举起巨剑的大汉，青山先他一步出手，将伞尖直接指向了他的面门！
是青山更快！如果刺上去，就是青山更快！
（那就给你刺一下好了！！一只眼睛而已，就当你黄泉路上的伴手礼了！！！）
事实上，古时的真剑决斗大多数都是这样的。
没有人渴望全身而退，没有人面对旗鼓相当的对手时还能一击必杀。
所以…………
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以一死一伤告终。
更有无人生还的惨状。
可………………
现在已经不是古时了，眼前的对手对青山来说，也并不是旗鼓相当。
啪！
一按按钮，青山的雨
伞瞬间打开，完全遮盖了那彪形大汉的视线。
什！？
全力挥出的巨剑不留余力，想改变轨迹和停止都是不可能的。
那带着破风声正嘶哮的巨剑就那样砍向了青山的伞………………
呼——————
又一阵风吹过。
轰！！！！！！
已是第三次了。
那巨剑又深深的陷入了土地之中。
青山呢？
他在伞的掩护下移动身形，换手，于那彪形大汉侧身收回长伞。
一转剑花，那张开的伞像是乌云的阴影般在他周身晃动盘旋。
时不时三三两两的露出他那冰冷的笑容。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就是让人如此的心旷神怡呀…………
开步。垫脚。侧肩，扭腰。
【长虹贯日】！！！！
最后一击的突刺十分刚猛，打开的伞叶也因风压而又聚拢在了一起。
将全身的重量和速度施加在伞尖上，这本是贯穿敌人的绝对杀招。
伞尖，深深的陷入了那彪形大汉的侧腰之中…………
将他整个人顶飞了出去。
碰。
那大汉撞在了先前自己砍碎的饮水处上，水花不断从他头顶落下。
他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却仍有不服。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哈哈，什么人？”
一甩雨伞上飞溅到的水花，青山也知道自己只是为了戏剧效果才这么做。
但该说的东西还是要说。
只见青山近处的头顶上，因水花而散出淡淡的彩虹。
衣物已经干燥，伞上的水珠也一扫而空。
他瞪着那彪形大汉，威风八面，可谓潇洒的答道————
“华山剑派，青山道长！”
…………………………那彪形大汉在青山还在摆造型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
这两句话，他是半句都没能听到呀………………
但这也不打紧，毕竟青山就没有让这种货色知道自己名字的意思。
更不需要别人觉得自己很帅，只要自我感觉良好就足够了。
但他总感觉会有个声音在他身边喊…………
‘呀！师兄好帅呀！’
但……那只是他想而已。
会这么喊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呀！青山你好帅呀！！！”
！？
看着那两个跟班已经慌慌张张的跑掉，从开始就一直在观战的小光觉得痛快，终于喊出了声来。
小光感觉有些脸红心跳。
眼前的青山简直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偶像！
（好厉害……）
这个人竟然在一瞬间……不，是两招之内就把那样厉害的壮汉打倒了……还只用一把伞……
刚刚青山的身影仍回荡在他的脑海。
是那么的华丽……那么的优雅…………
那么的洒脱……仿佛不是凡间才有的剑术…………
好像这个人自身……就是一柄长剑一样！！！
……………………………
聪慧过人，仪表堂堂。
华山剑派，青山道长！
……………………………
只见他把雨伞插回背后的伞箍中，温柔的走到了小光的身边，揉了揉他的头。
小光的样子，让他有几分想起了不知
现在过的是否可好的蓝天白云，还有李安…………
眼看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群已经三三两两的聚拢起来。
青山觉得，也是时候该跑路了…………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可不想成为这条街上风口浪尖的人物。
万一出名了，天天有人上门找他挑战，到那时候……
怕是烦都要被人烦死…………
青山是个喜静的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嗯，决定了。
衣角飘荡，双鬓扶风。
青山转头就走，只留下一句…………
“再见了，少年！”
！？
小光有些吃惊，他没想到离别会来得如此突然。
刚刚遇上自己的宝藏……自己的偶像…………
怎么能让他就这样一走了之？？
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这样厉害？
那样精妙的剑术从哪里来？
为什么不拿剑却这么了解剑的事情？
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和青山说。
小光拎着一摞锈剑摇摇晃晃的开始追在青山后面。
“啊……那个……请等……等一等！”
“哇啊！”
碍于人群的阻拦和自己手上的负重，摇摇晃晃的小光一时半会没能追上青山。
眼看两人的距离就这样越来越远……
而就在这个时候，更有一个声音把小光立刻停了下来，让他好像被定了身子。
“喂！小光！！！”
这个声音是………………
小光把目光从青山的背影上渐渐移向了身后，对于声音的主人，他心里已经有了个底。
看，果不其然………………
“老，老爹！！！”
只见小光的老爹那粗壮的手臂已经遮盖了他的胸膛，长满胡子的脸上是一副有些不耐烦的表情。
“你这家伙，过了这么久了，怎么等都等不回来，原来是在这里偷懒呢啊……”
他一步一步的向小光走来，还不忘几声训斥。
“别给老子耽误干活了！笨蛋！”
刚刚聚集的群众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吸引，纷纷转头看向了这边。
“看什么看！？又不是给别人看的东西，都给老子一边哪凉快哪呆着去！所以说我才差不多厌倦了这条街道了……”
不愧是这条街上最有本事的铁匠，说出来的话底气就是足。
这两句说话就把刚刚为看热闹聚集而来的人群疏散了个一干二净。
只留这空间给这两位父子。
“才不是呢，老爹！我刚刚…………”
还没等小光说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青山就见人群消散，更听闻趣事折返而来。
这次，也轮到他打断别人说话了。
“父亲…………也就是说是您造了那些剑吗？”
他一脸正色的看着正把小光勒在怀里的老爹。
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真是一把好剑啊。”
听了青山的称赞，那老爹粗壮的胳膊也松了松力。
他抬起头来，体毛浓密的脸上是一副质疑的神情。
“好剑……？”
“哼。”
及其不屑的鼻音从鼻腔中发出。
松开小光，双手掐着腰的老爹一步一步的靠近了青山，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第一百一十九章 百兵大会
刹时间，四目相对。
灼热的目光好像想要将青山直接看穿。
而散发出冰冷气息的青山则像是一位玉面郎君。
面无惧色，面无改色的反盯了回去。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过了许久，小光的老爹才开口说话。
他看了看青山的手，青山的脸，他的身上。
没有老茧的手，稚嫩的好似书生一般的脸，身上也没有佩剑…………
开什么玩笑？
就你也配对我造的剑指指点点吗？
“现在的年轻人……剑使的不怎么样，嘴上，倒是说的跟个高手似的啊…………”
…………！！
看青山面不改色，小光的老爹更是继续不耐烦的说了下去。
“老实说，我根本就不想让这种家伙用我造的剑，更不想得到那种一文不值的称赞啊！”
小光用手指拨弄着嘴唇，坐立难安。
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
忍不住自己老爹继续侮辱自己的偶像！
“老爹，你在说什么啊？你不知道，青山他刚刚可是…………”
“你给我闭嘴！小光！！！”
一声大喝就让自己无法再多言语，身为老爹的儿子，就没办法继续顶撞啊…………
但小光已经不是畏手畏脚，见风使舵的家伙了。
这里还有他能做的事情。
如果不能改变老爹的想法，那起码要改变青山的感受……
他转过头来，对着青山一脸真诚的说道…………
“对……对不起，青山道长！我替老爹向你道歉，我老爹他…………”
！！！
青山的突然行动，令小光无比震惊，打断了他真挚的道歉…………
只见他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掩面，置于胸前。
“贫道空首了。”
青山这么做的理由十分简单。
眼前的人值得尊敬，而自己也确实冒言进失了。
他相信，能铸出如此纯白刀锋的人，断然不会是不讲道理之人。
可这一跪，就让小光无法承受了。
“等……青山道长！”
竟然让自己的偶像竟然跪在自己面前，这成何体统了？
“这……你这是干什么呀，快起来呀！！”
没有理会小光，青山仍低着头缓缓开口。
对他来说，这样才算是赔礼，道歉。
“确实我非常不知好歹，多有失礼了……”
他抬起头来，真挚的看向双手抱胸的小光老爹。
目光犀利如剑，斩断迷雾。
话语锐利如剑，抵人心扉。
“我也是将自身视作为一把毛坯之剑而在寻求完成之道。”
“那道尚未寻得，就对他人随心评价确实是令人无法忍受的。”
自己都没能做到，就对他人指指点点，这是十分无礼的行为。
青山闭上双目，犀利的刀锋已经收入鞘中。
“请原谅我的失礼。”
！！！
小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青山的境界，心态，实力…………
这就是他的偶像呀！
老爹的眼睛一闭一睁。
已经接受了青山的道歉。
“道……吗？看你的样子，是异邦人吧？你小子是为了寻求那个
什么‘道’而来这里的？”
他仍然不屑，摆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我问你，金钱，女人，名声，称号，来这里的家伙无非就是为了这些东西，你呢？你的‘道’尽头有什么？”
青山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他‘道’的尽头是什么，他尚未能参透。
但他可以肯定一点………………
“确实我是有目的才来到这里，但不管多少名誉和财富，都不会在我的道上停留太久。”
呵…………
老爹笑了，小光还在感动。
“哈！很久没有遇到像你这样无聊的剑士了！”
“老爹！”
小光还在为青山愤愤不平。眼看就要动手打起来。
下个瞬间，老爹向青山伸出了一只手。
“有落脚点了吗？不介意的话就来我们家坐坐吧。”
青山睁大了眼睛，接过了老爹的手。
他缓缓站起身来。
笑得温和，笑得文雅。笑得一副书生模样。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这样。
三人肩并肩的开始往铁匠铺的方向走。
一路上有说有笑，青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暗巷中，一个披着银色坎肩，身穿白色布衣的身影静静的凝视着青山的脸，若有所思………………
“啊对了对了，另外给你这种严肃固执的家伙一点忠告吧。”
青山歪了歪脑袋，把思绪从小光的问题中转移开来。
“剑，如果只追求硬度的话是会折断的，成为‘韧剑’吧。”
青山看着老爹那副胸有成竹的微笑表情，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你是东洋的人对吧？东洋的刀剑大体上分为两类，脆剑，与韧剑。”
脆剑，又硬又尖锐，但很容易磨损和崩刃。
韧剑，即锋利又不容易磨损，还容易研磨。
“你想成为剑，那就成为韧剑吧，这样就可以保持人性，不易磨损，而且经过人手还能复苏…………”
“嘛，到底要选哪边还是要看你自己了。”
青山点了点头。
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确实有着脆剑的特点，那个冰冷的杀气…………
以及韧剑的特点，那个温柔的感觉…………
“晚辈铭记于心。”
……………………………………
“说起来，还未请教前辈高姓大名？”
来到了老爹和小光的家中，青山四处张望着家里的陈设，从这里的生活气息和物件摆设看来，家中是没有女人的了。
小光刚到家就一溜烟的跑进了厨房。
老爹随手搬了把椅子，塞到了饭桌面前。那粗壮的手臂让他毫不费力。
“以前人们叫我赫菲斯托斯。现在大家都叫我伏尔甘。”
说完，他又看了看厨房的方向。确认小光听不见自己的说话。
“他的名字叫小光，是我收养的孤儿，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你可别告诉他。”
青山默默点了点头，看样子，伏尓甘也从青山那几眼乱扫中看出了端倪。
免得青山到时发问，引起麻烦，不如自己先一并告知了为好。
“说起来，你到这里来到底是……”
咣当。
还没说完话，小光就已经从厨房拿出了热好的晚饭，直接放在了饭桌上。
不多不少，两个盘子。
一个里面装着已经没有什么水分的干硬馒头。
另一个里面则装着有些发绿的酸菜炖粉条。
看样子，都是昨天晚上的剩菜剩饭了。
“哎呀，我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就没吃到什么东西，饿死我了。”
说完，小光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准备对着剩菜大快朵颐，
可还没等到他屁股捂热，还没等到他拿起筷子，一只粗壮的手臂就把他拎了起来。
眼看伏尓甘提着小光的衣领，就对一脸懵逼的他大喊道：“喂！难得有客人来家里坐坐，你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他？”
小光摇头晃脑，悬浮在空中看了看青山又看了看老爹，因为重力的缘故，脑袋正渐渐往衣领里面缩。
“还不快去拿点酒来！？”
噫————
小光终于理解了老爹的意思，急忙到后厨拿了两瓶冰镇的凉啤，方才坐下安心吃个好饭。
“来，坐下，喝，放开了喝。”
青山举止优雅的拉开椅背，缓缓坐下来，又缓缓的开口。
“我……我酒量不行，就不喝了。”
咕咚咕咚，伏尓甘捏起一瓶啤酒，直接灌进了肚子。
哈————
“我就说你是个无聊的剑士，看样子就真没说错啊！来，吃，随便吃。别见怪啊，过日子，哪有那么多好菜好饭。”
青山笑着点了点头，看了看狼吞虎咽的小光，也动了筷子。
可当他刚夹起馒头放入嘴中，咬到那硬硬的口感，和品尝到那几乎无味的酵母味道的时候。
一股心酸，就涌上了他的心头。
自己……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变成了浪迹天涯的孤身一人了。
明明……以前这样的日子数不胜数，在鉴铭他们出现之前，自己就一直这样了。
可如今为什么会感觉如此难受了？
………………是因为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吧。
是因为绿水已经不在了吧…………
想到以前。
一回去，绿水就会给自己做一桌子的好菜好饭。
那味道和那温暖的感觉与此时此刻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股难以言说的难过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昔有佳人绿霓裳，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
发现青山吃了一口后筷子就再也不动，整个人也直接凝住。
小光也停下了手中的碗筷。
“怎么了？青山道长？身体不舒服吗？还是这饭菜不合你口味了？”
没有时间过多感伤，青山的道尚在前方。
他想用笑容来掩盖忧伤，却笑得十分憔悴悲凉。
“啊，没事，就是心中有些许疑惑……先前听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大会？是什么来的？”
咕咚，咕咚，咕咚。
正猛灌着另一瓶啤酒的伏尓甘因青山的说话而停了下来。
他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百兵大会呀！”
第一百二十章 剑是凶器
“就这？这你都不知道？就来剑之街？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青山此时此刻确实是一个受人讨教的晚辈。
面对这阴阳怪气的说话，他也不好发作，只能底气稍有不足的照答无误。
“旅…旅游吧？大概？”
抓了抓脸，青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啪。
弹指把桌上的啤酒瓶盖弹到了青山面前。
腾出地方的伏尓甘把双臂压在了桌子上，对着青山开始解释。
“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会令你丢掉性命的，听好了，所谓百兵大会………………”
所谓百兵大会。
顾名思义，就是上百种兵器时隔百年一度，聚集在一起争锋求道的最高盛宴。
求得，就是争得一个名次，论个天下第一！
当今天下，说到武器，说道男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非他莫属。
兵中君子，兵中王者，百兵之君，帝王之器。
——————剑！
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习剑？
为什么那么多的人佩剑？
为什么古时书生都有佩剑？
为什么镇宅都会选用剑？
为什么剑被改编出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的，各种各样的剑？
为什么网络文学题材也多是写剑，甚至在作品名字里加入剑字，都想借剑之大名吸引读者？
为什么不是枪？为什么不是斧？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
在上次百兵大会中，力挽狂澜的，便就是这剑了。
正因如此，这次大会的选址也就是这最能代表剑的，剑士们所聚集的海贸孤岛——剑之街了！
而如今，各路奇门兵器与名门贵族，将会再次聚集于此，蠢蠢欲动的，想要一雪前耻…………
不限时间，不限地点，比赛开始之后，由最多三人作为兵器代表参加比赛，除了必须要用规定的兵器之外，百无禁忌，留到最后的兵器，便就是下一个百兵之先！
从前，不知是哪一届比赛，由胜利者们奠定了十八个兵器之排行。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
而在不知有多少武艺已经失传的今天，仍有强者想要证明自己一路走来的武道乃是最强！
时间不限，百无禁忌，一场血雨腥风的生存之战，即将开始………………
“这就是百兵大会了。”
伏尓甘揉着胡子，颇为满意自己给青山解释的结果。
青山听完心情有些激动，他有些按耐不住的想要了解更多。
“那……这个百兵大会，我也可以参加吗？”
…………捏着胡子的伏尓甘抬头挤眉弄眼的看了看青山。又像下午时那样打量了他一圈。
接着，他淡淡的说道:”可以倒是可以,但是…………”
倚天万里须长剑。
“凭你的本事，应该也不是不行，但若想要个名次，你也得是个剑士，也得……有把剑吧？”
啊，这………………
青山愣了愣，随即答道：“剑的话，我有。”
……？
这次又轮到伏尓甘和小光愣住了。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又打量了一遍青山浑身上下，小光甚至绕到他身后
去看了一圈。
哪有啊？
“没有啊！”
唉……
青山扶了扶额头，从饭桌上站起来的同时，还顺便抄起了先前伏尓甘弹到自己面前的啤酒瓶盖。
“小光，你离远一点。”
待到小光移步至伏尓甘身边，他方才有了大展拳脚的空间。
只见青山退后两步，衣摆飘荡，一股俊朗的剑气油然而生。
“献丑了。”
下个瞬间，他掌心一开，将那先前攥在手心的啤酒瓶盖抛向空中。
转身，弯腰，旋转………………
剑指一比，一柄闪耀着天青色的光芒的透明长剑就由他指尖刷的一下伸长而出！
嗖——————
破风声一过，那道青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那瓶盖……则已然被斩成两半，细看之下……切口处是那么的平滑细腻。
叮叮当当。
瓶盖的两瓣落在了目瞪口呆的小光面前的饭桌上。
伏尓甘看起来却没有那么惊讶。
“令人赞叹的本事，可是……这个无法作为比赛登记的。”
……………………还在刚刚那个挥剑姿势中的青山表情凝固了起来。
随后，就有点觉得羞耻了。
“哇塞！好厉害啊！青山道长！刚刚那个是什么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汗颜，青山竟然在毫无意义的情况下暴露了自己的底牌，罪过，罪过…………
没有理会在他旁边转转悠悠，双眼放光的小光。
青山继续对伏尓甘请教。
思来想去，他也就想到这么一个好办法。
“还请问前辈，可否……帮在下铸一把剑？”
……………………
一段沉默过去，青山发现了自己说的这句话才是导致沉默的原因。
就连刚刚还缠着青山生龙活虎的小光也面露难色。
看样子，想要让眼前的伏尓甘铸剑，并不是一件易事。
“其实…………老爹他已经很久没有铸剑了。”
青山听闻后面露疑惑，随之由心而发，脱口而出一句……
“那是为何？”
伏尓甘没有过多说话，只是摆着一副别扭的表情看了看青山，又看了看小光。
随后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啤酒瓶。
“小光，都吃完了，你拿去收拾一下吧。”
“嗯。”
知道老爹有些复杂的话要与青山说了，小光十分自觉的回避了现场。
看着小光拿着碗筷离去的背影，青山甚是不解。
为何……气氛会如此沉重的了？
只见伏尓甘双臂撑住桌子，手背又撑住下巴，好像醉了一点，开始对青山解释事情的缘由。
“青山啊，没有那么沉重，不是我不能，而是我不想。”
…………每个人都有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权力，青山理解，但仍是疑惑。
“为何不想？”
呼——————
伏尓甘吐了一口气，尽是酒气。
“用剑互相劈砍，斩杀对手，分出胜负。”
“不管哪一方赢了，都只剩下一个杀人者，而一个杀人者，对这世界毫无益处。”
“对这世界来说，挥剑习武之人，根本就是一个大麻烦，是废物。”
“你也看到街上那些人了，争强好胜，好勇斗狠……总是在创造争斗，是不折不扣的废物。”
伏尓甘的表情有些伤感，酒气也减了大半。
“而不断铸剑的我……则比你们更讨人厌。”
青山瞪大了眼睛，理解到了伏尓甘的话中真实。
“死在我的剑下之人……恐怕不能以百位衡量吧。”
“即使退休了，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在铸剑，只为了让砍人的剑变得更快，更锋利，更准确。”
他的眼神暗淡了下来，酒也几乎醒了。
“我……恐怕是世上少有的废物了。”
剑，是凶器，是杀人的道具，剑术，是杀人之术。不管如何冠冕堂皇的加以修饰，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抱歉，我不能原谅一直铸剑的自己。”
“所以…………我不会再铸剑了。”
一番冗长的说话下来，青山已经感同身受。
一心想要把世界变好的他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比起挑起争斗，拼个头破血流的人。
自然是给与那些人道具与力量之人更为可恶。
但他不知道的是………………
伏尓甘不再铸剑，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一个可能将他也牵扯其中的……巨大阴谋。
………………………………………………
那是两个月前，一个雷雨交加的星期五。
正是伏尓甘下定决心再不铸剑的一天之后。
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淹没了室外的声音，让伏尓甘只听得到敲打钢铁的声音。
他决定从今往后，就靠着制造菜刀和杯碗，以及剪刀之类的物件为生。
咯，咯。
被火光映红的脸前是烧红的烙铁。
伏尓甘耳中能听到的，就只有铁锤不断敲打金属的声音。
他能感觉得到，那些金属在对他说话。
每被敲打一下，都会告诉他自己的愿望。
说…………不想被用来杀人。
可正在他忘我的敲打金属之时，脑海中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一个不该在这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的凌晨三点听到的声音。
咚，咚，咚。
敲门声。
外面的自然声吵成一片，伏尓甘怎么会听得到轻敲木门的声音了？
咚，咚，咚。
那声音好像不是从门处传来，而是从他脑中传来…………
“请进。”
已经意识到来者不善的伏尓甘紧握住手中的铁锤，确认了小光还在睡觉后，默默的对脑中的音韵做出了答复。
吱嘎——轰隆轰隆。
自己的房门已经被打开，站在外面巨大雷雨中的，竟是一个身披黑袍，身材曼妙的女人。
奇怪的是，明明站在雨里，她的身上却一点都没有被打湿。
仿佛，她并不存在在那里，又或者雨水无法捕捉到她的身影。
伏尓甘注意到此人之后，松了口气，放松了警戒。但仍握持着手中的铁锤，好像这铁锤对他来说就是剑一样。
身披黑袍的女人走进屋内，轻轻掩上了门后，摘下了兜帽。
伏尓甘这才认出她的身份。
“星期五？原来今天是星期五…………”
第一百二十一章 功能之美
此人，正是青山之前在飞机上遇到过的，那个自称‘星期五’的神秘女人。
我们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上次也好，这次也罢，她只会在星期五出现…………
“许久不见了，我看你收养了个儿子啊，近来可好？”
十分礼貌的说话让伏尓甘也轻松了许多，看样子，眼前的不速之客并不是不讲道理的那一种。
“还过得去吧，如果你们还想让我打造兵器的话，我劝你省省口舌吧，我已经决定了，不再铸造夺人性命的东西。”
………………一番不留余地的说话就好像想将星期五拒之门外。
但……这世上就没人能阻止星期五的到来。
没人可以。
“别这样妄下定论嘛，而且，我这次前来，不是为这事的。”
她笑了笑，现在的她给人感觉很优雅。
伏尓甘皱了皱眉，他知道被这种家伙找上门来就准没好事。
所以，自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那你要干嘛？不会说是想我了吧？你们这些家伙……”
哼哼…………
“恰恰相反啊。我这次前来，就是为了请你今生不要再铸剑了。”
！？
伏尓甘不解，自己昨天刚刚下定决心不再铸剑，这一切会不会来的太巧了？
不会，她不可能不知道。
而请已经决定不再铸剑的自己不再铸剑，又有什么意义了？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星期五俏皮的笑了笑，那灵动的双眼仿佛能够窥视过去，又好像能够一览未来。
“实话实说，不为别的，就是星期三让我来告诉你，你如果继续造剑，那剑终有一天……会杀死星期四。”
………………！！！！
听完星期五的真意，伏尓甘不禁大惊失色。
在火炉旁全力敲打也没流出过的汗水，此时此刻正在他头上蔓延。
想了许久，他冷静下来说道…………
“我不认为现在的我还能造出超越那把锤子的武器。”
轰隆，轰隆。
屋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雷霆万钧，宛如雷神驾临。
星期五的眼睛一闭，一睁。
等到雷鸣平息之后又开口说话。
“我也不认为，但凡事还是要小心起见。毕竟我们不如那个神算，我们只能看到结果，却不能知晓过程。”
伏尓甘点了点头，看起来，他对星期五所说的‘我们’是谁，非常清楚。
反正自己已经决定不再铸剑…………如若能让这讨厌的家伙离开这里…………
“我明白了，我答应你，不再铸剑了。”
星期五满意的点了点头，话不多说，目的达到的她重新披上黑色的面纱，转身就准备离开这里。
但在她走前，她还是多留了一句话。
一句…………再三的嘱咐。
“记住，命运无法被改变，起码我们没有那个能力，一定不可继续铸剑，万万不可继续铸剑。”
………………只留下这一句话。
她便推门而出，消失在了倾盆大雨之中。
而在她融入雨水的五秒之后……………………
淅淅沥沥的雨停了，却怎么寻也无法寻到她的行踪。
伏尓甘看了看门外的天空，万里无
云。
又看了看地面的泥土，蚯蚓正在不断爬出。
雷鸣携卷着风雨全部消失，雨过天晴。
刚刚的恶劣天气仿佛海市蜃楼…………
…………………………………………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青山的表情有些失落，并不是因为没有达成目的，而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伏尓甘才好。
剑是凶器，是杀人的道具。
这一点不会改变………………
可惜是可惜，但事不可强求。
“好了，你也别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也醉了，回忆起了点往事呢…………反正你是来旅游的，对吧？凭你的本事在街上走走应该没关系的，一路旅途颠簸很累了吧？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青山眨了眨眼睛，看着正起身离去的伏尓甘。
“那前辈你呢？”
伏尓甘拧了拧肩膀，活动了一下筋骨。
“我去把今天没做完的工作完成，都怪那小子在外面那么久不回来，我要连夜赶工了。”
“我……可以看看吗？”
余光一扫，头也不回的伏尓甘冷冷的答了一句：“请便。”
…………随伏尓甘快步走进库房中，映入眼帘的是琳琅满目的兵器，和各式各样的铁匠工具，灶台，木桌，图纸，水槽，一应俱全…………
而看那些设备的磨损程度，青山咽了咽口水，就知道眼前的前辈技艺绝对精湛！
哐，哐。
伏尓甘没有理会青山四处张望，已经进入状态，开始专心的打造铁栅栏。
在这个金属成型技术已经十分完美和机械化的现代社会。
只有他还会用这种老式的传统手艺。
但这样也有优点。
经由人手敲打出的铁，具有灵性，更加坚韧。
不经过风雨怎能见彩虹？不经过敲打怎能成型态？不经历人手完成的东西，怎成体统？
哐，哐。
一切的一切，都尽在那声声打铁中。
另一方面，青山已经看得入迷了。
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和展示品，一个个都精美异常，却又锋利无比。
这让他难掩兴奋之情，脱口而出一句…………
“美，好美啊。”
哐，哐。
冷漠的伏尓甘已经将热情全部注入了钢铁。
他头也不回的接道：“什么啊？”
青山也没有看伏尓甘，而是把视线停留在那些冰冷的武器上。
“美，这些兵器都好美啊……这些都是前辈做的？”
呵，伏尓甘笑了笑，完全没有停下手中活的意思。
作为顶尖的铁匠，就是这么干脆。
“怎么？奉承我嘛？没用的，我是不会给你铸剑的。”
哈…………
青山笑了笑，没有理会伏尓甘的冷嘲热讽。
他继续心醉的看着那些兵器，诚恳的说道………………
“虽然我见过很多武器，也参加过多场战斗，但看到如此多的武器，竟会像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
哐，哐。伏尓甘有一茬没一茬的接着青山的话。
“你喜欢武器吗？”
看着墙上挂着的一把巨型镰刀，巨大的刀刃散发出的死亡气息令人心寒。
可下个瞬间，青山
就把那大镰刀拿在手上，更用剑指抚摸着刀刃。
镰刀的弧度呈现出优雅的曲线，刀锋与刀身的比例也是黄金比例。
黑色的刀身前端，是水波状的刃纹，整齐的排列，象征着铸造者的技艺高超。
淡淡的刃纹……是一个铁匠赋予刀剑一生的灵魂。
“喜欢，这里的每一件，都很帅气………………”
竟然说那些夺人性命的死物很帅气………………
“哈哈哈，帅气吗…………”
青山把镰刀放回原处架好，又看向了四周，各式各样的武器…………
“武器真是太棒了，根据具体用途，将没用的部分彻底去掉，而留存下来的部分，全部都是有用的！”
这是符合青山强迫症性格的，究极的功能美。
这剑………………
剑柄是用来握持的，护手是用来保护手和阻拦刀刃的，剑身是用来受重的，剑刃是用来斩人的。
没有一点点的浪费…………全部都能用上。
没有一丝丝多余，把不必要的东西全部移除，就好像一个超脱世俗的得道高人那般——
纯粹。
“其外形就是需求的直观体现，功能完全化作外形，所以说他们很帅气啊。”
……………………打铁声停止了。
被炉火照的发亮的铁匠室中，只有柴薪噼啪燃烧的响声。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才把他们留了下来……”
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伏尓甘回头望去，却从这终日只有炉火点亮，看不到天空的铁匠室里……
看到了青山眼中的点点星光。
这清澈透明的纯粹眼神所散发出的光芒，就比那炉火更加热诚，真挚。
点燃了他那颗经过岁月蹉跎而熄灭的匠人之心。
人生长路，知己难求。
青山的热诚目光虽仍盯着墙上的兵器。
却又坚定如铁锤一般，不断敲打着伏尓甘的心。
火花四射………………
但。
约定就是约定。
承诺就是承诺。
伏尓甘早就决定不再铸剑。
他不能如此轻易的动摇自己的信念。
可是……他从青山的眼中，看到了一个人的模样。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
思及此。
“你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哦？
青山回过神来，看向了正用胳膊肘杵着膝盖的伏尓甘。
“什么人？”
只见伏尓甘放下了锤子，双手十只合拢，自然垂落。
眼神中一点寒芒闪过。
好像只要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就会划破什么东西。
“剑圣——鬼柳。”
！！！
这个名字好像一把利剑般划过青山的心头。
博闻强识的他从未听闻过世上有过这号人物。
“他是什么人？”
伏尓甘顿了顿，这个名字，鲜为人知便自有他的原因。
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剑圣的存在。
这是一个名不经传的，虚无缥缈的名字。
大多数人，都只知道他以前的称号，并且认为他早已经死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见如故
可，还是有一小部分人，知道他尚在人世。
不仅如此，他此时此刻…………
更就在这剑之街中啊。
“他是一个跟我有着相同观点的人，可以说是知己吧，但是…………”
咕噜，青山咽了咽口水，一个剑字，加一个圣字，就足够令人心驰神往。
伏尓甘的神色也变得犀利了起来。
“就这么说吧，当今世上铁匠的本事，就无人能及我，而当今世上若论剑的本事，便无人能及他！”
！！！
对啊，那毕竟……可是剑‘圣’啊！
“但是……据我所知，他握剑的次数越来越少，如今那个人已经有足足一年没有握过剑了。”
“眼下百兵大会在即，知晓他存在的人都想要他出席比赛，可至今为止就没人能说得动他。”
“这样吧，你去找他聊聊看，若是如此懂剑的你能劝他参加比赛，那我便答应你，给你造一把剑倒也无妨………………”
解开手指打的结，伏尓甘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
这番说话的寓意便是叫跟自己有着相同想法的剑圣令青山放弃，如此一来……自己也便能松一口气了。
青山心领神会，即使无法达成目的也好，他很想见见这位以剑成圣之人的样貌，更想见一见…………他的本事！
“那敢问前辈，在哪里可以寻得这剑圣？”
啧。
伏尓甘砸了咂嘴，捋了捋胡子，思前想后，吐出三个字来。
“见性馆。”
看了看窗外的月，伏尓甘估计这个时间，鬼柳他应该在见性馆才是。
“见性馆？”
伏尓甘点了点头。
“对，这个时间剑圣他都会去见性馆喝茶。”
‘见性馆’，顾名思义。
在这闪烁着刀光剑影，一触即发的异国街道上。
有这么一家茶楼饭店，取名为‘见性馆’。
其寓意，便是看人本性，是否会是在这喧嚣街道上，真的有闲心坐下来喝茶。
………………………………
拿着伏尓甘给自己画的地图，一向路痴的青山借着月色出了门。
皎洁的月光撒在他的白袍上，漆黑的夜幕将那一抹淡蓝渐渐抹黑。
形成好似一黑一白，阴阳两隔的鲜明对比。
嗖嗖嗖~
海风吹进内陆，入夜还是有些微凉。
青山不觉得冷，但他还是抱了抱双臂，心生一片逆水寒。
那是天涯孤独人心中特有的寒意。
冷清的街道，冰冷的剑，冰冷的心。
脚步匆匆的他心中诺有所思。
他真的是孤独一人吗？
如今不是还有那清风明月？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皎洁的月光如雨，平等的洒在每个人的身上。
在黑暗中，照亮独行者前行的道路………………
（这月光……应该也照在你们的身上吧？）
鉴铭……圆善……我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至今为止还很顺利。
你们又怎么样呢？
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有没有被卷入什么纠纷？
会不会…………像我现在这样，感到寂
寞？
凝视着天上的月亮，青山心里和鉴铭圆善抱有着同样的思绪，夜行长路。
突然，青山的视野一片漆黑，又很快复原。
为什么会这样？
思来想去，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方才月亮……好像眨眼似的闪烁了一下。
这，绝不寻常。
如若没有记错，鉴铭当时也抬头看到了闪烁的月亮…………
可正当青山抬头望月，边走边想的时候…………
碰！！！
一不小心思考过深，没有注意周遭环境的青山和路上的行人撞了个正着。
是什么人……在这么晚还会游走在街头上了？
稍有些狼狈的稳了稳身形站稳，青山借着月光，看到了那人的样貌。
月光打在他的肩上，蓬荜生辉。
定睛一看，那人身披着银色坎肩，内里穿着白色布衣。
缠在腰上的袍尾还有银色的淡淡龙纹，无论怎么看都是异国的服饰。
抬头望去，那人衣领交界之处，还有一颗珍珠，闪闪发光。
往上再看，那眉清目秀的脸上，眼角下还有两撇淡淡的红妆。
清爽的长发长到了耳根，拨开两鬓，就好像出水的芙蓉般清澈俊朗。
一时间，这闭月羞花的俊朗男子就让青山看得入迷，等到他回过神来道歉的时候…………
已经有些迟了。
“啊，今晚月色正浓，是我看得入迷，不够小心…………不好意思。”
不料对方看到青山的样子，也迷糊了一会，听到青山的说话，这才紧张的还以礼数。
“没事没事，我也经常会这样，这事只要咱俩其中一个有点察觉，就不会发生……我也有错。”
文质彬彬的礼貌说话中还夹杂着几分羞涩和紧张。一时间让青山有些无所适从。
不知怎得，这种懵懂清澄的感觉令他十分怀念。
阴差阳错，竟脱口而出一句…………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那俊俏的男人被他这一问逗笑。
无论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笑盈盈的靠近了青山，双手一抬，如弱柳扶风。
随后整了整因刚刚跌撞而有些歪曲的，青山的衣冠，又拍了拍肩膀，看了看他的脸庞。
“我想应该没有吧，不过……今天你在街上那场秀，我是有看过的。”
秀…………青山听了眼前俊俏的男人这样一说，不知是因为他整自己的衣冠，还是因为白天的演出有些羞耻，眼下竟然有些脸红。
“独在异乡为异客。相逢何必曾相识？还未请教公子大名…………”
这样下去实在有失礼数，青山稳了稳心神，换回了平时那冰清玉洁的面庞。
“我叫青山，青山道长，阁下呢？”
说完，青山一拱手，也算是行了个晚礼。
看到青山这副样子，那男人也有些面色潮红，但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只能让人感觉到一丝清爽。
咳咳——
他正了正自己的衣冠，拉了拉领子后又清了清嗓子。
玉树临风银光灼，眉清目秀似秋波。
证名先正衣冠绰，温其如玉也威风。
“在下——子龙。”
在这皎洁的月光
下，两人都有一种一见如故的奇妙感觉。
这不禁让本该擦肩而过的他们多聊了几句。
“啊……青山你今天多大了？”
青山愣了愣神，再没有一个人的时间给他去感觉心里那股寒意。
“嗯，二十四了，子龙你呢？”
只见子龙微微笑了笑，他那银色坎肩一抖一抖的，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小生今年方及弱冠，看样子得叫你声青山‘哥’了。”
青山尴尬的笑了笑，说实话，他挺不擅长这种气氛的。所以才一直没有和绿水表达自己真正的心意吧…………
在这种时候，他只能拿出他得心应手的冷笑话。
“哈哈，行，只要不喊我小青，什么都行。说起来，这么晚了，子龙你怎么一个人连夜赶路？”
子龙眉毛低了几度，显得他那双柳叶眼更加锋利。
“我这正准备去取东西呢，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早点拿在手里的好。那青山哥你呢？”
青山点了点头，这句话他只能同意。
“我正准备去见性馆找人呢，看样子咱俩并不同路，不然也不会这样撞上…………”
子龙也笑呵呵的点了点头，看样子刚刚青山的笑话对他来说就十分受用。
小青……好像蛇才会取的名字啊。
“嗯，那我不耽误青山哥的时间了，后会有期。”
说完，一拱手，黑色的护腕旁，衣袖随风飘扬。
青山也立刻施以回礼，拱手后留下一句“有缘再见。”
便岔开路途，径自离去了。
……………………………………
一见如故的两人就此借着月色分道扬镳。
一个人向着月光走去，一个人背着月光离去。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也是第一次…………离别。
后来有许多人问青山，那一夜是怎么样的。
他说………………
遇到他之后，这样一个人夜晚踟蹰路上的心情，我想起的却不是孤单和路长，而是波澜壮阔的海和天空中闪耀的星光。
……………………………………
大概十分钟过去，青山就已经来到了他的目的地。
看样子，这剑之街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大，除了一座后山之外，街区内的任何地方，只要三个小时就都能赶到。
推门走进见性馆内。
映入眼帘的装潢十分古朴。
古旧的吊灯，木制的方桌，空气中还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在这样的夜晚，还留在见性馆内的就只有两个人。
青山的左手边，是一个白发老头。
此时此刻正颤颤巍巍的往自己的茶杯里倒水，看他手一抖一抖的。
可能是这里的老板吧…………
青山的右手边，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精壮男子，那男子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和修为不容小觑。
背后……还背着一把明晃晃的七尺长剑。
眼看他拿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捏着杯子的手劲却不减分毫。
细细一看，见他那食指与拇指内侧，已经长满了坚硬的老茧…………
一个人在这么晚了还来茶楼喝茶。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利刃随人
青山眉头一皱，知道此人并不简单，若与他一战，虽十拿九稳是自己得胜，但想必其中过程一定会有险象环生。
想必……
青山不禁暗自心想……他就是剑圣。
“难道……………………”
“你就是剑圣？”
还没等青山上前搭话。
那男子竟把高举的茶杯砸向桌面，又一个人面向前方，用着气压泰山的气势说出了这句问话。
！？
青山顿感疑惑，难道此人不是剑圣？
如果他是，他为什么还要问？
如果他问，是在问谁？
自己刚刚才进门来到这里，深夜的见性馆内，就只有这三个人而已。
青山，那发问的男人，以及…………那个刚把自己茶杯倒满的白发老人。
难道……是他？
思及此，青山把视线从那精壮男子身上移开。
又细细的去端详那老人的一举一动。
这一看，青山就知道自己刚刚到底错的有多离谱，因实力估计而沾沾自喜的自己有多么愚蠢了。
只见…………那老人放下茶杯，视线停留在了青山的身上。
“没想到现在还会有人找我交手啊……真是的，这什么破大会也扰我清闲。”
青山也在这个时候，发现了。
此人须发皆白，却带着一身凌厉无比的剑气。
看他手上虎口处鼓起的肌肉就知道，这是无法掩盖的握剑证明。
纵使脸上有很多的褶皱，可那神态和英姿就好像三十多岁的剑豪，那朝气蓬勃的脸上无时无刻不透露着一种英气……
不，不如说是剑气。
峥嵘岁月欺人事，浩荡乾坤入客愁。
浮沉纵有时运载，我自一剑天下白。
此人正是剑圣——鬼柳！！！
但…………他本人却不这样觉得。
只见鬼柳对青山笑了笑，很快又把目光转移到刚刚质问他的男人身上。
随之谦虚道：“我叫鬼柳，剑圣只是别人对我的称谓罢了。”
那男人听后微微一笑回道:“呵，没想到传说中的剑圣竟是个老头子，我还以为看走了眼！”
“你不这样认为，但世人却公认你剑法天下第一！今次我这番前来，就是为了会一会你！”
青山知道，这个男人的本事并不是假的。
那……那剑圣鬼柳呢？
青山用心去感觉了一下鬼柳的实力，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就好像一个正常的老头子。
这也是为什么一进门的时候，青山看漏了鬼柳的原因。
他的身上……没有任何剑气，执念，以及威力之类的东西…………
那个男人十分自信。
至今为止他已经打败了三个自称天下第一的家伙。
第一次，他还以为是侥幸。
第二次，他已经得心应手。
第三次，他就有绝对信心。
他觉得，凭他的本事行走江湖从未输过，他才是天下第一！
鬼柳摸了摸发白的胡须，闭着一只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精壮男子，又看了看他背后的那把宝剑。
终于，还是给出了答复。
“你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反正动不动手的选择权不在于我。不如……就饭前享用吧。”
鬼柳知道，面对这种对自己实力有绝对自信又纠缠不休的家伙，即使拒绝，对方也会大喊一句‘得罪了’而强行动粗的吧。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当作是饭前促进食欲的运动好了…………
就好像…………一碟开胃小菜。
“多谢成全，在下李广，既然阁下贵为剑圣，我就用真剑了，没关系吧？”
鬼柳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这种借自己名声给自己设下的局，他就不屑一顾。
“无妨。”
那李广笑了又笑，今天……就是他刀头舔血，一战成名的日子。
“那我们事不宜迟，就开始吧，老头儿，你拔剑吧。”
青山默默的退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打算静静的看鬼柳打算如何收场。
也打算一探这自己从未听闻过的‘剑圣’之虚实。
只见鬼柳慢悠悠的站起身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前探，四指并拢，掌心朝天。
“请吧。”
空手………………？
什么剑圣，不过是老年痴呆的疯老头罢了！面对如此实力的真剑对手，竟然空手对敌？
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了？
见性馆，这里曾死过三个人。
“徒手的，你倒是第一个！”
一声大喝，李广已经随长剑一同鸣响，箭步上前，直奔鬼柳而去！！
以气御剑。
攻击前用丹田催劲发声，这技法正是李广所使剑派的精髓。
青山顿时神色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他就没有自信空手面对李广！
鬼柳……一定有什么类似自己的暗招！
………………这一剑绝对凶险。
虽不如青山的【长虹贯日】，可这剑鸣抖落的破风声入耳，就令人心寒的很。
嗡——————
长剑穿过鬼柳的衣角，将那和式衣角割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鬼柳眉头一皱，已知道此人剑术几斤几两。
（为什么要那样子大声叫出来？）
（因为那样做看起来比较像剑术？）
“喝啊！！！”
以气御剑，直刺的长剑落空后又收势横扫，李广粗壮的胳膊前端，连接着时上时下晃动的手腕。
（肌肉的伸展……剑的起动…………）
（不知所谓，碰不到我的。）
一个转身过去，那剑正好在鬼柳腰间翻转的空隙间划过，没能伤他分毫。
青山已是目瞪口呆，绿水跟他说过，剑法就是三分手法，七分步伐。
眼前剑圣的步伐……看上去就像是人手中的一把剑！
灵动，飘渺，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可李广却不这么觉得。
只见他依然大喊个不停。
“我能做到，我能压制剑圣！呵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招竖劈贯彻了全身的力道，抬起脚尖的李广挥刀而去……
嗖——————
锋利的长剑斩断了鬼柳胡须前端的分毫，险象环生，心惊胆战！
可那见过大风大浪的老者面无表情，只是一幅坐山观虎的无趣样子。
（你用剑的目的是什么？）
（修正动作，要更加像样一点才行…………）
（无谓的大喊大叫，技术和
心都没有的你……）
（你的剑只是为了给别人看起来像剑术而已。）
“啊啊啊啊啊！！！”
快刀斩乱麻，李广长剑紧紧缠身，时而贴近，时而探出，变化多端，让人无法估测剑距与斩击力度。
可即使如此，鬼柳也总是能以分毫之差与那长兵擦肩而过。
（你听不到吗？）
（那把剑的声音…………）
‘只要好好利用我，就没有斩不断的东西。’
鬼柳的表情变了，一副有些惊喜的样子。看样子，他已经听到了。
（我听到了……我……可以…………）
“喝啊！！去死吧！！！”
之前的一顿乱砍皆是障眼法，李广收剑的同时跨步，提膝抬肘，就是一发又快有狠，让人根本无从招架的笔直突刺！！！
剑尖直向鬼柳心窝，为求一击必杀！
咻————
！！！！！
结束了。
只见鬼柳终于出手，身法犹如鬼魅般穿堂而过，先是以前脚为重心一个转身，那直刺的长剑便贴胸而过。
更在李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再背靠他肩膀，一手托起李广的握剑手，紧紧捏住。
就好像把握着剑的李广的手当作剑一样。
再之后，他慢悠悠的握紧那手，连手带剑一起抬起，直冲李广自己的脖子而去…………
万般无奈，李广根本无法挣脱鬼柳的掌心，眼看自己的长剑正一点一点的迫近自己脖子，只得咬牙狠心弃剑。
从弃剑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松开的剑顺从着重力渐渐滑落。
下个瞬间，鬼柳松开李广的手，猛的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内侧，使他重心不稳，跪了下去…………
叮。
七尺长剑的剑柄在地上一弹，剑尖直贴跪地的李广喉咙！！！
呼————————
说时迟，那时快。
鬼柳五指张开再次出手，猛地捏住李广肩膀，将他后仰拉了过来。
那剑，就那样叮叮咣咣的躺在了地上。
只见李广一副心声胆寒的恐惧脸色。
要知道，刚刚那个瞬间，他已经死过一次了。
如果鬼柳不出手救他…………
如果鬼柳不是把他拉回，而是轻轻拍他一掌…………
那自己的剑锋，此时此刻就已经插在自己的喉咙中啊！！！！
咕噜。
感受到自己喉咙还安然无恙的他，咽了咽口水又定了定心神。
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李广已经战意全无…………
在一旁观战的青山也十分惊讶。
没想到………………
剑圣真的，能只用一只手就将此等男人打败，更将其斗心泯灭啊！
李广已经回过了神来，发现了鬼柳竟然能够利用自己的剑来对付自己，更手下留情饶了自己一命…………
面对救命恩人，他的态度自然也谦逊了起来。
“剑圣大名果然名不虚传，还请收我为徒，指教一二！！！！！”
说完，他便没有站起身来，直接跪地磕头。
嗯………………
鬼柳捏了捏胡须被斩断的前端，觉得此人功夫也不算太差…………
第一百二十四章 小菜一碟
他撇了撇眼睛看了看青山，又耷拉着眼皮看了看跪地不起的李广。
说道：“利刃随人，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所谓剑，并不是被别人授予的东西，而是要自己去慢慢打磨的………………”
但李广就是十分固执的那种人，这一点，剑圣鬼柳也完全估中了。
“还请别这么说！无论如何，今天我已经学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望前辈再指点一二！！！”
说完，他就又磕了个响头。
哈啊………………
真是没办法，眼看就要到老人家的饭点儿了。
鬼柳叹了口气，招了招手。
“那我就教你一招，来，把剑给我。”
李广闻言后大喜，立刻跪地将自己的唯一配剑双手奉上。
鬼柳满意的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也。”
随后轻轻接过长剑，紧紧的握住剑身…………一股严厉的，凝重的气氛顿时由内而发。
李广知道……他今天一定可以学到了不起的东西！
青山也聚精会神的仔细看了看，但他无论怎么看，那一招都无法称之为招…………
只见鬼柳握着剑鞘，高举过头后………………
哐！！！
重重的把那剑身砸在了李广的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红印。
“这就是我要教你的东西！！！你这大错特错的家伙！”
李广摇了摇头，揉搓着脸，还没有明白鬼柳的意思。
只见他看着小二端上来的酒菜，已经十分的不耐烦。
比出一根手指，放在李广眼前。
“第一条，永远不要把你的剑交给任何人。”
李广看了看自己的剑，又感受了一下脸上的疼痛。
自己竟然在以命相搏的战斗中输给一个赤手空拳的老头子。
被绕过一命后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向其下跪。
更死皮赖脸的纠缠不休。
如今还把唯一佩剑拱手相让。
更被那自己的佩剑砸的鼻青脸肿……………
李广。
………………羞愧得无地自容。
“学到了吗？学到了就滚。”
那根手指指向大门的方向，也算是给此时正羞愧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李广指了一条明路。
看着李广狼狈逃窜的样子，青山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剑圣如此名不经传。
原来，大家输给这样一个老人，都觉得太过羞愧，不敢说出去灭自己威风啊…………
下棋也好，剑术也好……
假如把强弱分成不同的阶段，那么你越是接近最强。
想必就越会清楚自己和最强之间的差距吧。
在那一个瞬间，青山就已经明白了。
此人…………
正是顶点！！！
心意已决，他离开角落，快步上前。
一拱手，略施礼数。
“晚辈青山，见过剑圣前辈！”
鬼柳已经在饭桌前坐下，面对青山，他也只是摆了摆手。
谦逊道：“我并非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只是人类漫长历史中的一粒沙尘罢了。”
青山顿时敬意大增，如此本领的人竟然如此谦虚，说出的话语更是这样超脱。
这就不禁让他的称赞之情脱口而出：“哪有？前辈只用一支手背在身后就将那种程度
的男人打败，更令他心性折服，还让他知耻而后勇，晚辈实在佩服！”
几句说话把老人家夸得天花乱坠。
此时正有饭菜不断上桌，鬼柳也有些开心的笑了笑。
“不过是小菜一碟。”
青山心中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实在是好奇，好奇自己跟这人这剑，还有多远的距离…………
其实，从青山进门的那一刻起，鬼柳就已经把兴趣从李广身上转移到了青山。
不仅仅是因为实力，在这个年轻人身上，鬼柳更是感觉到了一丝丝奇妙的违和感与亲近感。
他也十分好奇。
“嘿，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些许故乡的味道呢。”
说完，他就一转头，对着内厨大喊了一声………………
“小二，给我再加小菜一碟！”
紧接着，被青山夸的正在兴头上的鬼柳微微一探桌下的脚，将对坐的椅子踢了出去。
“坐吧，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青山愣了愣，扶了扶椅背，二话不说便坐了下去。
就这样，在这人人都有兵器傍身的剑之街上。
两个手中无剑，却比别人都要高强的剑客于这‘见性馆’，一间茶楼中对坐了下来。
想必…………如此锋利的二人之间。
难免少不了一场唇枪舌剑吧…………
“前辈…………”
青山刚想开口发声，却被鬼柳抬手拦下。
“先吃吧，好菜都要凉了。”
这…………
青山一番思索，经常被让人打断说话的他也意识到了这之间的上下关系……
看了看眼前各式各样的饭菜，青山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出来。
也是，有什么话，吃完再说也好。
很明显，刚刚那些干巴巴的馒头没能填饱青山的肚子。
而刚刚那一场好戏……也确实开胃。
怎么说也是不请自来，青山没有太放肆，而是稍有收敛的小口小口夹着菜。
一边把菜往嘴里送，还一边注视着鬼柳的举手投足，和一举一动。
在这个饭桌对面的角度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普普通通的老人…………
可能，这也是眼前之人的高明之处吧。
咔哒。
两人筷子碰在了一起，都瞄准着一块成色最好的锅包肉，那最容易夹起的地方。
青山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您请，您请…………”
鬼柳也笑了笑：“我老了，嚼不动了，你吃吧…………”
青山知道再三推辞会显得婆妈，只得赔了个笑脸，准备夹起那块锅包肉。
可正当他再次探出筷子的时候…………
却被鬼柳的筷子从一旁敲开，偏离了本来的轨道。
………………
………………
一段谁也不动的沉默过去。
“怎么了前辈？不是咬不动吗？”
啪。
青山再探筷子，又被从旁侧敲击，偏移轨道。
他抬起头，却看到了鬼柳那意味深长的玩趣笑容。
“吃啊，怎么不吃呢？吃不到吗？”
………………青山本不想和他争这一块肉。
但如果鬼柳这样试探性的挑寡…………
嗖————
青山衣袖一
挥，手臂翻转，从外侧大幅度的挥动筷子，打算直接像雄鹰抄起池鱼一样把那块锅包肉夺取！
啪！啪！
两声碰撞，鬼柳一前一后，分别用两根筷子支开了青山的两根。
看样子，如此速度也不能占得便宜……
收回筷子，青山宛如长剑入怀，笔直探手再试！
啪！果不其然，鬼柳的筷子又一次拦住了青山的去路，从下面直接截断，拦在了那块肉的上方。
青山嘴角微微一抬，手也脱了力，借鬼柳一拦直接松开筷子，任它从自己手中飞出……翻转…………
再用手心稳稳捏住！！
倒抓着筷子的青山好像握着一把冰锥！
鬼柳眼光一亮，说明青山此招确实高明！！
（好小子，反手剑也使得来嘛……？）
眼看青山那筷子就要插入锅包肉中…………
咔哒。
鬼柳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抢走了那块肉。
此时此刻，已经吃上了。
只留青山夹起一块萝卜，和一条生姜。
一脸无事发生的放入了口中。
吧唧吧唧，咕噜。
把筷子整齐平稳的放在了碗上，青山的眼神显得有些幽怨。
这菜，好像没有那么香了。
看鬼柳仍吃的尽兴，甚至比之前更加尽兴了。
青山顿感郁闷。
他不想只有自己郁闷。
“前辈，既然您有如此本事，为何不参加百兵大会？”
咕噜。
正在喝茶的鬼柳差点没呛到自己。
青山的突然发问就让他措不及防。
见他放下茶杯，顿了顿后又道：“原来如此…………我还在想怎么在这种时候会来一个这样气质，又有如此本事的年轻人了…………”
青山愁眉一展。
如此本事…………？
不知怎得，被眼前的人夸奖，自己竟然有一种欣喜的感觉。
本来是应该超越的人……应该打败的人…………
但不知怎么回事，青山却很想听鬼柳继续夸奖。
看青山这副呆呆的样子，鬼柳又夹起一块地三鲜放入口中。
“你……不是来求名利的，不是来找我麻烦的，本领也不赖，肯定是伏尓甘派你来的吧？”
！！！
呵……
无需再多言语，看青山那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鬼柳心里就有数。
毕竟，他可不是白活这么一把年纪的。
咕噜，青山咽了咽口水。
“是，前辈，是这样没错，他叫我来劝你参加百兵大会，为剑之街再创辉煌……亲眼见过之后，晚辈青山才知晓前辈本领的确超群，但仍有一事不解。”
“前辈为何不出席百兵大会了？”
看着青山双手按着桌子，一副迫切的模样。
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一股血腥的味道涌入鼻腔。
鬼柳已经完全没了食欲。
他把筷子放到碗上，轻轻的从自己面前推开。
随后摆出一副老年人特有的，饱经风霜的面庞对青山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里是剑之街。”
“来这里的人都是想斩些什么的。”
“过去啊，羁绊啊，懦弱的自己啊……或者只是单纯的别人而已。”
第一百二十五章 微型论剑
随后鬼柳又叹了口气，晃了晃杯中的茶水，引得水面不再平静。
“想必伏尓甘也跟你说过了，剑是凶器，是杀人之物。”
“所以我已经不想再挥剑了，也不想再杀人了。”
“我已经没有要斩的东西了，所以我不会参加大会的。”
他的态度坚决又肯定，就好似钉子扎进了钢板里。
想必这世上再不会有人能令他改变主意。
尤其是…比他弱的人。
而这，就是强者的任性。
鬼柳把茶水一饮而尽，抬起头来，又把目光放在了懵懂的青山身上。
这里是剑之街。
来这里的人都是想斩些什么的。
“你呢？”
“你是来斩什么的？”
“你的剑是为了斩什么而存在的？”
青山久久没有言语。
只是一直默默注视着鬼柳的空茶杯。
剑………………
自己的剑并不只是道具。
他的剑，不斩过去，亦不斩自己。
不斩心，更不屑斩人。
他的剑术，是绿水教给他的。
是绿水给他留下的唯一东西。
是绿水给他留下…………用来完成梦想，斩路上不平，破大道无极的！
无须多想，青山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只见他柔情似水，眼中流过一丝丝暖意。
“此剑…………斩苍生疾苦。”
哦………………！
对于青山的这个回答，鬼柳颇为惊讶。更尤为赞叹。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流，和习剑之人的冰冷剑气截然不同，这让鬼柳更感稀奇，忍不住…………
想再试这奇怪家伙了！
“想必你也不是无偿来请我参加大会，要不这样吧……想让我参加大会，可以。”
可以…………这样伏尓甘就可以给青山铸剑了？
可是…………天下就不会有如此简单的事情啊。
只见鬼柳又露出了老顽童般的一抹坏笑。
他露出整齐的牙齿，对青山笑道：“想要的东西要靠实力和行动争取。”
言下之意…………
“来，迫我。”
他招了招手，十分挑衅。
“把我的头按在这碗汤里，逼我！”
“让我看看想斩苍生疾苦的家伙如此大言不惭，有几分本事了！！！”
…………！！！
几句激烈的进言，并没有冲昏青山的头脑。
但却让他心中的湖面泛起了微微涟漪。
自己和这人……这剑……到底有几分距离了？
涟漪渐渐推动碧波荡起滔天巨浪。
汹涌澎湃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无需得罪…………
“前辈你小心了！”
碰！！！
话音刚落。青山的那句说话就好像炸弹的导火索，一触即发。
只见鬼柳猛的一拍桌面。
诸色琳琅的饭菜锅碗微微浮空遮住二人视野………………
又缓缓落下…………
第一声瓷器与木桌碰撞的声音。
就是象征着开始的发令枪！
说时迟，那时快，青山抄起一双木制筷子。
随即一股冰冷刺骨的剑气喷薄而出。
他不留余力，已打算使出浑身解数！
径直袭向鬼柳！
手中的木筷子就好像一把短剑，正以最大幅度的加速，径直袭向鬼柳的脖子！
没有杀机，却已起了杀
意。
青山知道，若不这样，自己就绝无胜算！
更何况…………
眼前的老家伙的杀意早就已经将自己包围！
宛如落入深不见底的尸山之中……
能散发出这等程度的杀气…………当今世上，也就只有那鲨手流星！
啪！！
果不其然，青山的筷子虽快，但也只是快而已。
鬼柳只能挡，不能躲。
抬手一擦，青山的筷子就在自己的筷子上滑落而去。
啧。
一咂嘴，青山乱了心法，一时间竟怪这筷子太短太滑。
他去势未尽，又抄起一个空碗，从自己肘下的死角丢向了鬼柳的脑袋。
吼吼——————
鬼柳好像很久没有看过这种招数了，想以前，这可是自己的拿手好戏。
青山的筷子挥到了底，鬼柳抬手，轻描淡写的用自己筷子插进了空碗中，不断旋转着空碗卸力。
随之，又翻转于掌心之中，一掌，丢了回去。
“还你！”
啧。
青山又咂了咂嘴，这次，是因为他自知自己没有信心像鬼柳那样用筷子将空碗停住。
翻身，一躲。借力甩手。
一招【圆月舞】油然而生。
啪。
果不其然，这在预料之中的剑招，就被鬼柳结结实实挡下。
“笑煞人也。连我都斩不到，还斩苍生疾苦？”
哦？
青山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对着已经站起的鬼柳，他的剑气变得更加浓厚。
也更加的冰冷。
（这是…………）
嗖————
这次青山捏着筷子就好像用剑一样，一边不停的转动手腕，一边将此剑挥出。
欲要与鬼柳一教高下！
这剑变化莫测，虚实难辨，更难以抵挡。
这华山剑派的【乱花葬】————
只能硬接。
啪。
筷子一碰，接下来出现在二人之间的，便是微型的生死搏斗！
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左一右，一上一下，青山的筷子压着鬼柳的筷子不断下压，力争上游。
而鬼柳的剑在不断的顺从青山的力量旋转，想要更快的逃脱。
啪啪啪啪啪。
七八招过去，两人的剑速越来越快，越来越令人看不清。
仿佛他们在用筷子制造一个小型的龙卷风一样……
衣袖，舞舞生风。
鬼柳的额头上流下一滴汗水，眼前的年轻人剑术绝对不容小觑。
找准时机，将筷子贴着青山的筷子向内推去，啪的打中了青山捏筷子的手指。
青山全神贯注，已没有了感受疼痛的功夫。
再这样下去自己便会跟不上鬼柳的剑速，到那时……就是自己输了！
鉴铭说过……他决不能再输！！！
对了，鉴铭…………
一向善于精打细算拟定战略的青山已经有了办法。
只见他大力拼过鬼柳的筷子后，向后撤了一步，又捏的紧紧，笔直的刺向了鬼柳的眼睛。
如果有什么东西向眼球飞来，人会本能的紧张闭眼，去尝试用那一层薄薄的眼皮保护脆弱的眼球。
但区区本能…………强者就可以将它克服！
鬼柳一如既往的看破了青山的剑招，这招又快又险，但他能够挡住！
嗖——————
！？
鬼柳眼前那青山的筷子突然变短，短到了青山的拳眼里
去！
不好！
鬼柳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他会反手剑！）
没错，青山这招在突刺的时候是假，为的是借快速接近的力道和假象把筷子的正反调换。
变成倒握的样子。
接下来的……才是险招！
手肘一突，手腕一扭。
两根筷子的尾巴就冲着鬼柳的脖子摇摆扫荡而去！
嗖——————
扑了个空，有惊无险。
鬼柳的速度和反应还是让他躲过了青山这几乎致命的一击。
虽说是用筷子，但这么危险的地步，他已经好几年没有体会过了…………
看样子，即使一年没有握剑，他也依旧宝刀未老。
还没完！
青山知道刚刚那招已经很接近了，只差一点点了！
经过刚才的交手，青山已经知道。
如果是普通剑招，那么自己很可能就在鬼柳之下。
想要制胜…………便要出其不意！！
紧接着，青山退后半步，手腕上抬，又大大的转了一圈…………
剑指一比！
嗖——————
就将那木筷子笔直的射了出去！！！
两根木筷子笔直的飞向了鬼柳的眉心，就好像青山最最擅长的飞剑一样！
紧盯着眼前接近自己的筷子。
鬼柳的眼睛很快，剑，也很快。
手疾的他，思考的速度也很快。
（弃剑了！你输了！还握着剑的人是我！）
（我可以轻松的躲过这一招，看吧……）
（这就是第二课，随时都不要放弃你的剑啊！！）
嗖————
两根筷子划过鬼柳的眉间，更在身后的墙上戳了两个不深不浅的小洞。
（看啊，是我赢了。）
回过头来，鬼柳刚想开口…………
却发现沙包大的拳头已经近在眼前了！！！！！
！！！！
无与伦比的速度让他身体本能的产生了反应。
举起手中的筷子，紧紧攥住，两根木棒就那样径直的比在了自己眼前。
下个瞬间，青山的四根手指所组成的拳面就与那两根木棒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鬼柳的手上青筋暴起，握力非同小可。
只见那筷子的尖端渐渐歪曲……后仰……
鬼柳也用大拇指化作龙骨，抵住了筷子相当于剑脊的那个部分。
虽如此，仍不敌！
啪！
一双精致的木制筷子变成了两节，露出尖锐的断面结构。
叮叮，叮叮。
两根半截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上，刹那间，整个见性馆……鸦雀无声。
只听得见一个老人，和一个道士的微微呼吸声。
他们侧目向地面，看那厨具的光荣牺牲。
这双筷子的牺牲不是白费，它给鬼柳争取到了一点时间，给他避过青山这一拳的时间。
看鬼柳没有再出手的意思，青山收回剑气，冷静了下来。也随之把还举在鬼柳耳旁的拳收了回来。
鬼柳看了看青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断掉的两截筷子。
唉…………
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把那两截筷子拍在了桌子上。
两人……又重新坐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上文剑
鬼柳拿起了茶杯，却忘记了里面已经没有茶水了。
没有再喊小二，他又放下茶杯，低头不语，似是在沉思些什么。
青山见了这个状况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分寸与答案。
于是他开口问道：“刚才一战，晚辈已深感自己不足，还望……前辈能不能指点我一二？”
鬼柳听闻后好似有些受宠若惊。
说实话，他没想到一经交手后竟然能从这个年轻人身上发现如此多的谜团。
也没想到……他会有如此水准。
如若他不是稀世的天才………………就是………………
只见他一脸彷徨的对青山说道：“可以倒是可以，但，你……已经有比我更好的师傅了吧？”
………………！！
青山听闻后大惊，要知道，如果有人称得上是自己的剑术师傅……那就只会是绿水！
一想到绿水的剑被如此高度评价，青山的心里就流过一丝暖意，暖洋洋的。
就是这个，鬼柳就是看到青山现在的这副样子才感到疑惑和彷徨。
对鬼柳来说，他的剑已经被青山折断了。
在他又思索了一阵子后…………
“原来如此，你的剑不是这筷子，而是你自己…………”
那现在……是谁赢了呢？
“真是服了你了，竟然对这样年过半百的老人脸上打出这么凶狠的拳来，你是想杀了我吗……？”
青山有些尴尬的松了松领子，看样子，刚刚的严肃气氛还让他有些喘不上气。
“哈……前辈，这……这算谁赢了？”
鬼柳笑了笑。那还用问吗？
“哈，茶楼老板赢了，那个碗是我摔碎的，我得给他赔钱…………”
青山听了之后顿时心生愧疚，这良心谴责的重量就比任何剑压都来的更重。
只见他神神叨叨的呢喃道“啊？这……这不好吧？”
哈哈哈哈。鬼柳也被青山的天真和善良逗笑了。又是一副熟悉的老顽童模样。
“我开玩笑的，我们老相识一场了，天天都有人找我打架，这点东西，算不了什么。比起这个…………”
说到这里，鬼柳的眼神又一次变得犀利了起来。
现在，他就要问那个令自己彷徨和疑惑的问题了。
众所周知……
“一个生命只能有一种灵力……但你却有两种。”
…………！？青山其实也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
自己时而会散发出那种温暖的感觉，犹如小河流水。
也偶而会散发出那种冰冷的感觉，宛如利刃寒芒。
这两种完全相反的气息，就好似太极中的阴与阳，冰与火。
而事实上，鉴铭那天也注意到了这点，青山体内的灵力……早已有一半是黑色的了。
但青山本人却仍未明白，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看着青山惊讶自己说中的表情，又一脸迷茫的样子，鬼柳摆了摆手。
“想必你一定有些复杂的过往吧，我不会多问的。”
“谁都有过去和难言之隐。”
说着，他的眼神暗淡了两度，仿佛是为了隐藏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刚刚跟你交手之后我也有所发现
，你的其中一股灵力十分锐利，就像是剑气一样。但却十分温暖，更十分坚强。”
“而另一股灵力则十分冰冷，这二者之间没有过渡，没有相融，这冰冷的怨气就好像我故乡的怨鬼一样呢……”
青山诺有所思，如果那股冰冷的怨气是来自于般若的话………………
那，那股温暖的剑气到底…………？
鬼柳正了正神态，接下来的说话绝不儿戏。
“现在看起来还没有关系，但是……剑气和怨气。这两股力量如果再不加以控制，不久的将来就会撕裂你的身体吧……”
“所以，你必须学会更精妙的灵力操作才行。”
青山愣了愣，他是华山派现任掌门，自然会知道经络之间的冲突和问题。
眼前鬼柳所言……绝非虚假！
“那前辈，您能教我吗？”
青山的语气，显得有些着急。
鬼柳剑眉一弯，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忧愁面庞。
“我也没有过这种情况，所以不能……但是……你可以试试。”
青山呆了又呆。
“试什么？”
“试着去战斗，在战斗中与你体内的两股灵力好好沟通，调理，找出平衡之处。所以……你就替我去参加那个百兵大会，怎样？你的实力有我认可，想必没人会再多为难你。”
…………百兵大会。
那是极其激烈的大会，那是面对各种武器的最强武者从四面八方来袭，活到最后才能胜利的无情比赛。
是为了决出天下最强兵器的，百年一度的，百兵大会。
“刀剑无眼，生死无常，不过反正你都可能会死，不如去试试。”
在这太平盛世居然还说什么天下最强！？
（有趣………………）
我就替绿水来看看她的剑术能走到哪一步吧！
如今再无牵挂，虽措身无地，身处异乡，天地之间，一人盎然。
“青山，愿与天下群雄……争锋！”
“哈哈，好！”
鬼柳笑了笑，拎起小二给他上的茶壶，捏着壶嘴就往嘴里倒茶。
“去叫伏尓甘给你造把剑吧！你就说是鬼柳让你给他造的！那个老不死的，还派你来烦我！去吧！”
老不死……的？
青山晃了晃脑袋，明明是眼前的鬼柳看上去要更老一些才是……
直到这时，青山才又一次深刻的意识到。
眼前剑术超凡入圣的高手，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晚辈青山，多谢前辈指点！”
替鬼柳结了饭钱，也见过了自己的本性，一缕青衫的青山走出了这见性馆。
看着青山就着月光离去的背影，鬼柳忍不住还是好奇。
（不过……）
那小子为何会有两股灵力……？
而且……那两股灵力任何一方看起来都不像是他本人的……
如果能将这份力量运用自如的话……
不过……也要活过眼前这几天才行啊。
（如果……）
这就是命运的话……
…………………………
走在路上，青山仍在细细品味刚刚的那一战。
如果自己用剑术和鬼柳分个高下……
如果自己不是投机取巧，接连出些奇招……
甚至那老人，好像都没有使出全力………………
青山隐隐约约的感觉的到，剑圣鬼柳那……深不见底的恐怖实力，以及……藏在那实力背后的……什么东西。
毕竟，不是谁都能散发出那样浓厚的杀气的…………
想着想着，青山已经快到达目的地了。
回到伏尓甘的家中，青山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他仍在连夜敲打钢铁。
推开铁匠室的大门，伏尓甘的背影依然被红色的火光照的光亮。
而他也没有因为推门的声音回过头来，而是专注的打铁。
哐，哐。
“回来了？那老头有没有把你痛扁一顿？还是说他同意去参加百兵大会了？”
呵。
青山微微一笑。
“鬼柳前辈叫我替他参加百兵大会，还叫你给我铸一把剑来，没想到吧？”
嘶————
牙缝里倒吸一口凉气，伏尓甘的手停了下来。
嘴里也嘟囔了一句：“那老狐狸………………”
（明明知道自己发誓过不再铸剑，也知道剑是杀人用的凶器，却还是让我铸剑…………）
难道…………
难道他承认眼前的人可以握剑？
思及此。
他转过头去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青山。
没什么变化。
清澈的眼神，懵懂的脸，细细的双鬓和不算太粗的胳膊……
可能……是以剑相交之人才会懂得的东西吧。
伏尓甘是个只知道打铁的粗人，大的道理他并不明白。
他只是不想再让自己造出来的东西变为令生灵涂炭的道具。
他不想成为‘帮凶’。
看着伏尓甘盯着自己的脸，久久没有说话，青山也有些为难。
他知道伏尓甘为什么不再铸剑，更理解了其中缘由。
于是他温柔的开口说道：“我不知道鬼柳和您之间有过什么交情或者过节，但我不想为难前辈，既然只是走个形式，那给晚辈造把文剑可好？”
文剑…………
顾名思义，不是用武之剑，而是用文之剑。
一般，都是文人墨客会带这种刀剑傍身。
这种剑柔软又细腻，主要是用作装饰品，多挂上剑穗，用于礼仪场合，一展文者风采。
连木剑都比它杀伤力更大，这种剑，是不会用来斩人的。
因为它的剑刃和剑身都十分柔软。
就好像伏尓甘此时此刻软下来的心一样。
（还如此顾及于我……他是个心性善良的人…………一把文剑而已，想必也不会怎样吧…………）
“文剑……吗？”
（抱歉，星期五，一把文剑而已，应该不会斩的动什么的，更别说那驱雷策电的锤子……）
青山挠了挠脸颊，仍有些不好意思为难伏尓甘。
他试探性的问道：“嗯，可以……吗？”
呵呵…………
伏尓甘一直板着的脸笑了出来。
（文剑。）
我打出过插在石缝里的半成品，也造出过泡在湖底的试作品。
更制造出永远不会毁灭的剑…………
第一百二十七章 坚强与美
恒常之剑，不灭之剑，王者之剑，圣者之剑，石中之剑，湖中之剑…………
他们无非是王者的象征，就是剑士的最高荣耀。
而现在，却要我打一把弱不经风的…………
文剑。
“呵呵，好，可以，可以啊！我就给你造一把世上最好的文剑！”
还没等欣喜表情浮现在青山的脸上，伏尓甘就开始了手头的工作。
所谓…………趁热打铁！！
粗壮的手臂抽出一块软钢精铁。
放入火炉中，踩着火扇，很快就将金属烧至通体透红。
那散发着火光的红色金属像是冒着荧光的太阳。不禁令青山赞叹。
“真美啊，您的手艺精湛到令我不禁怀疑……”
“剑……为什么会被用作斩人之物呢？”
如此美丽的东西，为何要用来斩人呢？
伏尓甘紧了紧脑袋上的头巾，又继续说道：“人类好像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握着剑会变得强大的人，而另一种是会变得弱小的人。”
透亮的火光照的青山那一身青衣和脸庞也红彤彤的。
“……是吗？”
“……所有人都是这两种人吗？”
哼哼。
热衷于工作的伏尓甘笑了笑。把彻底软化的金属放在了成型模具上。
“刀不是‘天然’的东西，而是人类制造出的。”
并不是上天制造的…………
青山似懂非懂。他感觉好像抓到了些什么关键的东西。
那么说，想要比其他人更坚强，才会斩杀别人，才会制造剑。
结果————
“人类反而抛开了坚强吧？”
“远离了坚强……这样的话，说不定人类是为了认识软弱才铸造了剑呢！”
又一次开始铸剑的伏尓甘笑而不语。他很享受铸剑的时光。
把金属模具固定好，伏尓甘拿起了他的锤子。
淡淡的回答道：“那些人也是由上天创造的吧？”
…………
没错啊。
咯锵，咯锵。
将烧红的金属逐渐敲打成型。
“看吧，就像这剑一样。”
“不经历过软弱，就不会找到坚强吧？”
青山看了看柔软的金属在慢慢的改变自己原来的形状，慢慢的变得更加尖锐……坚硬……
火星迸射，钢铁逐渐发出光泽。
青山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情。
“美，果然很美啊。”
对自己的手艺，伏尓甘有着绝对的自信。
“呵呵，漂亮吧？”
“人类……只是为了杀人才铸剑……”
“但剑却带着一种无可置疑的美，这种矛盾————”
“因为能够用来杀人，剑才是美丽的。”
“杀不了人的剑是不美的。”
剑是凶器，是杀人之物，剑术也是杀人之术，而剑的美丽，也是究极的功能美。
………………青山的表情十分的冷，在火炉红光的映照下，那股幽怨的气息喷薄而出。
伏尓甘用手沾了沾水，撒了些许在剑身上。
嘶嘶————
水滴落在烧红的剑身上，很快的发出哀嚎声蒸发，变为蒸汽，消失殆尽。
“刀是为了杀人而诞生的工具
，杀的人越多，它便越是美丽。”
“那样的话，如果成功把这种美推至极致……”
“那就是令人心寒的美。”
“这种撤人心扉，透骨的寒冷之美。”
“会把持剑的人也沾染上这种色彩。”
将剑身放入冷水之中，淬火眼看就要结束。
“假如那种美真的存在，那把刀就不再是杀人的工具，原因是————”
“坚强和美是相同的东西。”
“我只是带着这个想法，才允许自己触碰刀剑。”
水中的剑身已经完全冷却，变得坚硬，美丽，冰冷。
青山点了点头，已明白了这剑中之美。
人类……是为了变得坚强，为了认识自己的弱小……才创造出剑的……
说白了，剑的美，终究也是人的美。
伏尓甘擦了擦剑身，开始找合适的剑柄。
“答应我，不要用这把象征着美丽又坚强的东西去杀人，去做无谓之事。”
“好吗？”
青山接过了文剑，没有拔出查看剑锋，而是静静的托着剑鞘。
“晚辈……一定恪守承诺。”
“此剑出鞘之时…………”
“定为天下苍生！”
伏尓甘欣慰的笑了。不是为青山的天真言语和虚无缥缈的远大抱负。
而是因为自己造出的这把剑，这把剑很美，他真的对自己的工作十分满意。
“呵呵，好看吧。”
青山那一双骨节分明的细手上……是一把青色皮革缠绕剑柄，金色剑箍盘于剑鞘，尖端到末端都有银色云纹，剑柄末端还有金色剑穗的……尚方宝剑！！！！
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太招摇了………………”
………………………………
就这样，今天。
本来就身穿异国服饰的江湖道士，背后还背着一把装饰华美的尚方宝剑。
带着小光走上了街头…………招摇过市。
“青山道长，我知道你路痴，不过你就放心吧！有我罩着你呢，这片儿……我熟！”
小光，看起来神采奕奕的把两只手抱在后脑勺上。
“是……是嘛……那就拜托你了……”
青山，有些尴尬的跟在小光后面。
为了把自己身为路痴的羞耻遗忘，他把视线从小光的后脑上上移开，转向了街道，四处张望。
东张西望之际，他发现自己越是接近街道办事处，路上的人就越来越多。
且身上带的家伙，也越来越千奇百怪…………
更有一些强者的视线，鱼目混杂，藏匿于其中………………
“看啊青山道长，我们到了，怎么样？是不是一点都没绕远？”
赶忙把目光收回，青山看着小光那回过头的笑脸敷衍道：“嗯，是啊，比我强，哈哈……”
话余一半，青山的脚没有停下来。
他经过小光的身旁，径直走向了办事处前。
那里背靠一家当铺，场地倒是空旷。
两人，一方桌，纸笔而已。
“在下青山，前来登记………………”
说完，青山慢慢的取下了背上的尚方宝剑，又平稳的放在了方桌之上。
………………
那负责登记的二人看了看那
剑，又看了看青山的模样，使了个眼色后便小声嘟嘟囔囔……
‘这人……脑子有病？’
纵使周围人来人往，卧虎藏龙。
青山也没有听漏这一句说话。
咳嗯。
清了清嗓子，他没有太在乎这二人的无礼。
“是鬼柳前辈托我替他参赛的……还望二位行个方便，把我青山的名字勾在纸上。”
鬼柳………………
剑圣大名一出，那二人神色就瞬间变了一个模样。
但是，仍没有赔笑。
“那老头是有多敷衍……竟然找这样一个白面书生用一把文剑替他参赛…………”
“那另外两个参赛选手也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今年……剑之街是不是要名声扫地了啊？”
纵使嘴上抱怨个不停，二人还是公事公办，顺鬼柳的意愿，把青山的名字写了上去。
“多谢。”
一拱手，没有多给脸色，青山抄起桌上的文剑转头就走。
可在他刚离开人群的时候…………
却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银色身影。
（唉……？）
回头一望，青山便再也无法从人群中寻到那身影，和那景色了。
（奇怪…………）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青山道长，这样一来你也算是要出席百兵大会的人了，我也算是认识参赛选手的人了……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来做你的经纪人吧！”
经纪人…………？
青山愣了愣。
“话是可以这么说，但经纪人到底是指…………？”
小光拿一根手指蹭了蹭鼻子，一脸大人模样装模做样的说道：“你还没有落脚地吧？没有大本营可打不了仗。”
“来，我们先去见性馆给你讨个房间，放心，这都是本地企业，不会宰客的！”
就这样，在小光的指引下，青山一个人在见性馆安排好了住处，静静的等待…………
百兵大会的————开始！
…………………………
昏暗的小巷中，三个男人正窃窃私语。
一个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一个坐在纸箱上，不停盯着小巷门口。
最后一个，正对着发光的手机屏幕指指点点。
相同的是他们都穿着方便行动的宽袖服饰。
怀里抱着一把正被白布紧紧包裹着的，极长的东西。
“终于开始了啊，当家的，我们该怎么做？”
说话的男人扎着马尾，从语气上判断，他十分信任这位‘当家的’。
“嗯…………尽量不露锋芒的渔翁得利…………不过话虽如此，可能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吧？”
靠在墙上的男人披头散发，中分的刘海下是一张颇有男子气概的脸。
他就是这三个人之中的老大————钱承丹。
“不过话虽如此……再这样藏下去也不是办法，先从哪家兵器开始下手呢？现在我们最该忌讳的，应该是上次排名靠前的那些家伙吧…………老五，你怎么看？”
忠厚老实的脸上，光芒渐渐消失。
老五已经把手机踹回了兜里。
梳着寸头的他一脸处心积虑的说道……………………
第一百二十八章 杀机四伏
“回当家的，我听闻剑之街参赛选手的其中一人，当日登记的时候全身上下只带了一把文剑参赛，现在……更是孤身一人在见性馆落脚！”
听完，钱承丹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
“上次大会的龙头，剑派……如今竟然如此傲慢，想必那个人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吧……毕竟，要击破一个派系，从最薄弱的，最分散的地方开始才是最好的。”
他眉头微微一皱…………
“更何况，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剑…………”
随后，他目光一转。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柿子要找软的捏，在这样的生存之战中不保持集体行动可是愚蠢之极！”
他缓缓解开怀中东西的白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走吧！老五，李元！我们这就去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一点血淋淋的教训！！！”
呵呵呵呵…………
微笑与杀意浮现在了三个人的脸上。
只留下一地的白布，走出小巷。
月光在三人头顶上的刀尖处，闪闪发光…………
……………………………………
入夜，微凉。
青山此时此刻正一个人坐在见性馆的桌上喝茶。
他在等。
他在等百兵大会开始的那一刻——太阳完全落山的时候。
一盏清茶一饮而尽，青山的口中仍有余香。
“掌柜的，好茶啊！”
掌柜的从内堂里回了回话。
“少阿谀奉承了！我就知道你们年轻人好这一口儿！”
回想起来到剑之街之后的种种遭遇…………
青山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嘴上不停的在夸奖别人。
毕竟这里有太多自己没见过的手艺，和事物了。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天…………对了，天色怎样了？
他抬头望了望外面的颜色，光影已经失去了淡黄。
差不多了，大会就要开始了。
“掌柜的，我出去看看情况啊！茶钱回来再付！”
…………三秒过去，掌柜的似是沉默了一会。
“那好，小兄弟你慢走，小心起‘剑’啊！”
“嗯………………”
一声不算太大的答话，青山也不知道内屋中的掌柜能否听到。
他单手扶在桌上，一步一步的向门外走去………………
吱嘎————
推开大门，最先映入青山眼帘的，是天上的月亮。
再之后，他侧头看了看地平线的方向。
海面上，已经完全不见了太阳的踪影。
哈啊————
青山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百兵大会，已经宣告开始了。
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打算行动。
毕竟，这是生存到最后才能胜利的比赛，青山打算养足精神，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参加比赛………………
反正活到最后的都会是强手，自己只要能做那强中手就好了…………
思及此，擦了擦眼角打哈欠打出来的泪滴。
青山踱步向见性馆大门走去，想先把茶钱付了，再吃点东西………………
“老五，就是现在。”
小声的呢
喃被老五听了个一清二楚！
从街角跨步冲出的老五聚精会神，对着仍背向自己的青山就直接使出狠招！
只见他迅速的扎开马步，后仰，又把手中握着的长杆兵器甩了出去。
那刀尖…………就处于一个极低的贴地方位！！！
对剑士而言最重要的不是剑术，而是机动性…………
（你的脚，我就收下了！！！）
【飞远足切】！！！
！！！！
青山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
这种命悬一线，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威胁自己，让自己心脏怦怦跳一样的感觉。
面对飞缘魔的时候……面对那条银色大蛇的时候……这些……都是死战的时候！
那死亡的感觉好像一双双冰冷的手，正在抚摸着青山的脚…………
（不好！！）
青山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发展，也明白了自己的天真！
在这种刀剑无眼，百无禁忌的大会中，只要一个疏忽，就会命丧黄泉！
眼下错误已经犯下，这一刀已是避无可避…………
呼——————
道袍的破风声回荡在空气中。
青山整个人浮在了空中，正向着大头朝下之势旋转而去………………
长刀去势未尽，老五气定神闲的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准备趁青山落地时再次追击……
（！我没能斩断他的脚？）
“好痛……”
青山的脚踝上，已经浮现出了一道红肿的痕迹。
每一条伤疤都是教训，每一场战斗，都是考验。
（后退一步，情愿吃上一棍也要避开刀刃嘛？那么……）
老五挥起长刀，已经瞄准了青山的落脚点。
以他的本领，这个时机他就绝对不会放过…………
（就这样，结束…………）
眼看青山在空中旋转已经快到达一百八十度的水平。
在老五的视线中，青山的背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怀中那一烁闪现的青光…………
那青光在这夜幕下点点发亮，很难不引人注目…………
！！！！！！！
青山手臂一挥，那闪烁着青光的长剑……就已经毫无保留的出现在了正准备挥刀的老五眼前！！！
剑指一比，青山剑出！
老五的目光呆滞，他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
而死亡的恐惧，也让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只有他的脑袋还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竟然在空中……以跳起来的姿势攻击…………）
眼看着那闪烁着青色寒芒的利刃已经快抹到自己的脖子上…………
一滴冷汗滑落，老五明白，这下……完了。
嗖——————
利刃破风声划过耳边。
而这声音，也被老五听的清清楚楚。
自己还没有死！
（什！？）
这次，轮到在空中的青山震惊了。
说时迟那时快，原来，在刚刚青山马上就要取得老五首级的时候…………
钱承丹已比老五先一步反应，看出了青山的剑路后…………
更是一个跨步冲上前来，手攥着长刀往前方一压，不偏不倚的
把青山的气剑打飞！！
老五面色呆滞，随着死亡感觉的散去，终也是取回了神智。
青山一脸茫然，他的手还有些冲击未消，若不钱承丹想要救人，这一刀的气劲怕不是直接把自己劈成两半…………
暮色逐渐降临。
还未落地，大头朝下的青山借着淡蓝的暮光，看清了斩出这一刀的男人模样。
这披头散发的家伙有着一张颇有男子气概的脸。
他一手在前压着长刀，一手在后攥紧握柄。
宽松的衣角和裤脚随风飘扬。
紧紧盯着青山的目光和这姿势。
钱承丹就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强者的气息！
临近落地，大头朝下的青山仍在分析与思考。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战斗方式。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但是，刚才巨大的冲击又是什么？）
还未得出答案，时间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青山双手撑地，发力，一个后跳站了起来，却又因为脚踝的疼痛，没有站稳而后蹲了一下。
只见他单膝跪地，仍有不解。
“刚刚那一下……是什么？”
定睛一看，青山这才发现眼前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人。
那三个人手中，都拿着修长的兵器……粗壮的木杆前端，是雪亮雪亮的白色刀刃。
而在这三人之中，青山又把目光锁定在了刚刚自己在空中看了个仔细的男人。
钱承丹抬了抬手，比划道：“这是眉间刀，你呢？你那又是什么？”
眉尖刀，是刀头像眉毛一样形状的大刀，刀身狭窄，单刀，刀尖锐利，其后斜阔，木柄，后有铁鐏。
礼来我往，青山也毫不吝啬的露出自身家底。
“这是华山气剑，以心御剑，以气成剑，这就是我的剑。”
面对跪在地上的青山，钱承丹眉心紧了紧，看样子，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判断。
“…………原来如此。”
把外套随手丢在地上，钱承丹身后的两人也凑上前来。
“即使拿一把文剑报名，也有如此身手和实力，我们之前小看了你，向你道歉。”
青山缓缓站起，平复了一下心情，又亮出了手中的青色气剑。
因为眼前的钱承丹……就散发着需要这种程度警戒的杀气。
刚刚一击偷袭未果，谁知他会何时来袭…………
只见钱承丹活动了一下手腕，又继续说了下去。
“你的确很厉害，反应与招式也同样出色，刚才那招的应付还非常漂亮，更有独门秘技傍身……”
他用手掌推了推自己的脖子，发出骨节嘎嘣的脆响声。
这个动作在舒缓筋骨的时候，更暗示着青山……要他人头落地。
“不过……我们也是做好了万全准备才来的。”
眉间刀的刀尖直指青山脖子。
老五擦了擦鼻子，把长刀架在了身后。
李元把刀尖举过头顶，静静的站在钱承丹身侧……
钱承丹目露凶光，杀意沸腾。
“现在起我们三个一起上，单挑你一个人，没问题吧？”
青山感觉了一下脚踝的痛楚和手腕上刚刚承受的冲击。
眼下的情势绝对不妙…………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连花三式
钱承丹看了青山窘迫的样子，暗自一笑。
“你笑什么？”
青山感觉自己的顾虑被钱承丹看破，不得不尝试在心理上压制对手。
如果人数上不能压制对方，那就要在心理上进行压制。
只要一瞬间就足够了。
只要一瞬间能然敌人感觉到‘我比你强’就足够了。
那一个瞬间就可以变成破绽，可以埋下不安，可以阻碍刀的行进路线…………
但有着绝对人数优势的钱承丹就不会感觉落于下风。
毕竟无论怎么说…………
他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参加比赛的。
“我笑你，没想到你能够避开我们的突袭，年纪轻轻还有如此身手，但是…………”
从来没有一次眨眼，钱承丹的双眼狠盯着青山的双手。
“剑是绝对无法……胜过长刀的！！”
…………扭了扭脚腕，青山确定了已经可以支撑自己继续活动。
多说无用，一股冰冷的剑气从他的身上喷薄而出，给这个本来就有些微凉的夜色又降了几度。
他把剑指比在身前，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腕。
一个人就放出了足以匹敌眼前三人的气势。
毕竟，在战斗中，气势也是尤为重要的一环。
“……是这样吗？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
话音刚落，钱承丹嘴角一抬，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开！！！！”
下个瞬间，老五和李元几乎同一时刻应声而动！
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和迟疑，三人几乎同时行动，宛如一个整体。
三把眉尖刀同时挥舞…………
从刀的里，外，同时攻击青山的上，中，下，三个方向！
右边的李元握紧刀柄末端，将刀甩了出来！瞄准青山脖子！
中间的钱承丹垫步后前冲，刀尖直冲青山胸口而去！
左边的老五又像一开始时的那样，以一个极低的身位斩向了青山脚踝！
青山一瞬间精神高度集中，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上去就像是无动于衷。完全静止。
右边，是头！左边，是脚！下方正要贯穿他的腹部！
青山心想…………
后，左，右，退路已经完全被封死，自己只有一把剑，而对方却有三把刀……
这是名副其实的杀招，杀阵！
钱承丹心想…………
他绝不可能避开这三面同时攻击，以人数为优势稳扎稳打，我们一定要从剑无法反击的距离直接了结他！
一寸长……一寸强…………
同样是带刃的兵器，你就死在与我们三个的距离之下吧！！！
眼看那三把刀刃就要与青山亲密接触。
就在那时，青山，也看到了…………
眼前闪过一丝灵光…………
‘师兄，这样做。’
嗖————咚。
喀！！！
青山抬手，提剑后又轻轻跳起，将身体蜷缩。
左边的刀擦过地面，没能命中他的脚踝。
右边的刀被他先手以剑身抵挡后，更是借着冲击相后飞身一跃。
直接躲过了中间钱承丹的突刺。
“哦……看来普通的方法无法了结他。”
一个交手过去，钱承丹已经对青山的实力心里有数。
（比想
象中的还要更厉害一点呢……不愧是剑派的人。）
看着翻身一跃，身轻如燕的青山。
老五和李元心中也若有所思…………
（他以跳跃的方式避开了下端的攻击。）
（挡开了我的上端攻击后还借了力道。）
……呵呵。钱承丹笑了笑。
（避开了我的中段攻击而且更离开了我们的攻击范围。）
好久……没有遇到如此程度的对手了。
钱承丹的脸上和身上留下了大滴的汗珠，看样子热身已经到此为止了。
他一挥长刀，对着身后的二人说道：“……我要用【连花】了！”
！
二人眼神一抬，似是有些惊讶的样子。
“什？”
李元呆了呆，心想…………
（不会吧……）
对着剑都要用【连花】？如果说是长刀或者长枪之类的倒是还说得过去……
但是竟然会对攻击范围小，而且防御力又弱的剑…………
“李元，那家伙可是很强的！”
钱承丹往前走了一步，脚横对着青山，前手也轻轻抚在了压低的刀杆上。
他用前手把刀刃狠狠的压在地上，握杆的右手抬得老高，侧身马步扎得很稳，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青山。肩膀几乎与刀杆平行。
“所以，必须要在这里……先杀了他！”
这个奇怪的姿势，就是长刀门的奥义——【连花】。
青山把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在战斗中，他从未停止思考。
这个姿势………………
对手把全身的重量集中在刀与刀杆结合处的一点上，这是…………
舍身的全力进攻！
青山，判断的一点都没错。
那要如何做？如何对敌？
（如果我用剑挡开或者躲开……而且接近他的话……长刀距离的优势就会消失！那柄长杆一定会在近距离碍手碍脚，施展不开！到那时候，就是我赢了！）
青山快速的思考只花费了一秒左右。
而那一秒之后…………
前脚离地，刀尖弹起————
来了！！！
青山全神贯注，将钱承丹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从下方——————
嗖——————
以反弹地面作为加速的长刀快速的划过空气，带动着钱承丹的身体劈向前方。
可这一快招，就被青山一个侧身以丝毫之差躲过。
多亏……他前些日子看了鬼柳的步伐，至今还有几分神韵留在心上。
长刀划了个空，青山绝对不会错过背对自己的敌人。
时机非常完美，就是现在…………
杀了他！
一股冰冷的杀意轻轻飘在了钱承丹的脖子上，就好似镀了层冰霜。
青山抬剑就朝那地方劈去…………
就在这时，老五目光如炬，凝视着钱承丹的背影……
脸颊上滑落一滴汗水。
时机非常完美，就是现在…………
杀了他！
钱承丹的一手长刀已经出神入化，所以他应付对长刀不利的近身战……也十分厉害！！
【连花】第一式——【椿】
！？
青山的剑慢慢远离钱承丹的脖子，整个人也又一次漂浮在了空中。
钱承丹一个转身，翻手，借旋转的力道，用刀柄的部分扫在了青山的脚上，刀刃向天。
在半空中的青山还惊魂未定。
（什么！？绊我的脚！？）
又一次大头朝下的青山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再有过多考量，而是专心对敌。
眼看那木杆随青山的脚用同样的速度划向上方……取而代之的…………
就是钱承丹一转手，推来直砍青山面门的刀刃啊！！！！
太快了！！！
融于一体的旋转长刀根本不给青山任何的思考时间和反应时机，已迫在眉睫了！
砰！！！！！
情急之下，青山只得用气剑抵挡，势大力沉，还在空中的青山根本无处卸力。
虽留下一命，可难免被打飞出去，手指发麻。
在地上滚了一圈，青山立刻摆正姿势。
“太危险了……那种攻击我可承受不了……”
！？
还未等青山正起身来。
出现在他眼前的则是仍未收招的钱承丹，和从他身后正冲向自己的……李元和老五！！
【连花】第二式——【杜丹】
只见二人一左一右从钱承丹身后冲出后步调一致。
青山急忙尝试整理身形起身。
下个瞬间，二人的刀柄交叉在了一起。
又同时往反方向发力…………一甩！！！
来不及！勉强变成蹲姿的青山抬手比剑，双手稳固剑指全力去挡这一击！
哐！！！
青山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二人全力击出的交叉十字斩。
巨大的力量让他向后面重重飞去，已经撞在了墙上。
手，好麻…………
脚，好痛…………
千钧一发之际，映入坐地青山眼帘的，是两个去势未尽长刀手中间那已蓄势待发的的……钱承丹。
丝毫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只见钱承丹高举着手中的眉尖刀，一呼一吸之间已经杀气腾腾的向青山冲了过来！！
【连花】第三式——【栀子】
下压刀刃，高抬刀柄。
利用杠杆原理最大化的使用距离最远，破坏力最强的武器。
钱承丹的长刀从下方呼啸着冲向了青山的身体。
姿势，架势，气势，全都没有！
就连手脚都已经开始不听使唤的你，还有什么能阻挡这一刀了！？
嗖—————
咔哒哒哒哒———
硕大的刀刃正摩擦着沥青地面，泛.asxs.点火花，直冲青山中门！！！
腰一沉，手一抖。
锵！
长刀卷起地上的尘土，硝烟弥漫。
连花三式尽出，此战……是长刀门的胜利！
真是惭愧，面对一个人，竟然要用三人使出奥义连携才将其击杀…………
…………
！？
“什么！？”
怎么可能！！
三人目露惊讶之情，烟雾消散，面前的孤身剑客不但安然无恙…………
钱承丹更无法抽回他刚刚击出的长刀！！
“真是危险啊……这就是眉尖刀的威力吗？差点我可就死翘翘了……”
姿势，架势，气势，全都没有！
就连手脚都已经开始不听使唤的青山，还有什么能用来阻挡这夺命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