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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楚飞     全球退化txt下载     全球退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二章相府寻人

    从高墙上俯瞰后院,那里空无一人,少年三人施展轻功,稳稳的落在了院里的草坪之上。

    “前院似有管弦之声,我们去那里看看!”

    少年小声说着,已当先而行!三人掩藏身形来到前院的花丛中,但见这里果然热闹非凡,不仅丝竹管弦之声应有尽有,就连异域美人也不在少数!她们一个个身着舞装,正搔首弄姿!

    而院中在坐的又都是各大家族的家主,或是身份显赫的高官。他们有的在推杯换盏,还有的正在亲切交谈,乍一看去倒真像是在洽谈什么政商合作的事宜!只是人群中少了颜毅和颜夕,盛东秋和唐骏也不见踪影!甚至东道主姚伯贤也并不在此处。

    “颜家主并不在此,千叶,相府你最熟悉,依你之见他们会在什么地方?”

    少年问起,柳千叶略微沉吟,便道:“在相府之中若是交谈比较隐秘的事向来都是姚伯贤自己临时指定地方,有时候在他的书房,有时候在密室!甚至是在他的寝殿也有可能!反正没有人能猜得透他的心思!”

    千叶一脸的落寞,很显然,姚伯贤越是小心谨慎,她报仇的希望也就越是渺茫。就连清雪也愤愤不平,怒声道:“这老狐狸,还挺狡猾的!我们挨个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

    清雪说完,少年摇头道:“偌大的相府,挨个寻找要找到什么时候?”

    清雪不服气道:“那怎么办?”

    章逸飞并未搭话,他看了看左右的侍卫,又仰头看了看正前方雄伟的建筑,这才问柳千叶道:“姚伯贤的亲卫你可熟悉?”

    “你是说通过他们来确定姚伯贤的位置?”

    柳千叶绝顶聪明,少年一说她就已经猜到了他的心思。

    章逸飞点点头道:“不错!姚伯贤可以随时指定不同的地方,但是他正真能信任的人却并不多,只要我们能找到他亲卫把守的地方,想来应该就能找到姚伯贤了!”

    “嗯!”清雪点点头,赞同道:“姚伯贤所谋之事越是重要,那么他所在位置的守卫也应该越严密。”

    少年笑笑,答道:“嗯,我们要找的就是姚伯贤的亲卫!”

    得到章逸飞肯定的答复,清雪急道:“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事不宜迟!何不赶紧动身?”

    “嗯!”千叶说着,已在前面开路!行了片刻,三人又在视野闭塞的巷道里打晕了三名巡逻的守卫然后换上了士兵的甲胄,自南向北一路搜寻!

    相府军士极多,章逸飞他们又有甲胄遮挡,故而倒也没有暴露身份。只是姚伯贤太过狡猾,虽然三人轻功不弱,但在占地极广的相府里大海捞针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们找遍了所有姚伯贤可能存在的地方,不过还是一无所获。

    “千叶,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地方被我们漏掉了?”

    在转悠了大半个相府之后,三人又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停下,章逸飞也在此时变得焦躁起来。

    柳千叶眼眸微抬,想了想,答道:“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我保证绝对没有遗漏的。但是以前姚伯贤传召我们就从没有过固定的地方。现在,他既然知道我已脱离相府,又怎么会让我们轻易找到呢?”

    千叶说着,神情也变得沮丧起来,姚伯贤可是她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可现在,别说报仇了,就连人面都见不到,她又怎么会不悲伤呢?

    反倒是清雪,她既没有为颜毅着急,也没有和姚伯贤结下深仇大恨,所以此刻她反而是最冷静的,眼见章、柳二人急得像惹祸上的蚂蚁,她也开始暗暗思忖起来!

    “丞相府是姚伯贤的老巢,如果他执意要躲起来,恐怕旁人是找不到的!除非是有人能带我们去找他!”

    想到这里,清雪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我有办法找到姚伯贤了!”

    章逸飞闻言,忙甩开焦虑的思绪,问道:“什么办法?快说!”

    眼见少年如此着急,清雪小声道:“既然我们找不到,那何不引他出来?或者能有个引路人也好啊!”

    “你是说……”

    “嗯!”少年还未说完,清雪便出言打断道:“我们何不打草惊蛇,让姚伯贤自己出现,或者……”

    章逸飞又打断了清雪,道:“或者有人去禀报,那我们便可以趁机找到姚伯贤的落脚点!”

    少年说着脸上已舒缓开来,显然他已不再似先前那般忧虑,想来,他也是赞同清雪这个方法的。

    “只是,谁去“打草惊蛇”呢?”

    千叶的言语让两人都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不过,片刻凝滞之后,两人又都异口同声道:“我去!”

    “我去!”

    少年和清雪对望一眼,又道:“你别跟我争!”“你别跟我争!”

    “好了!”千叶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两人那“超越平凡的默契”便道:“丞相府我路熟,还是我去吧!”

    “不行!”“不行!”

    二人又是异口同声,清雪瞪了少年一眼,转头看着柳千叶说道:“你重伤未愈,切不可以身弄险,还是我去吧!”

    “不!丞相府高手如云,姚小雨的轻功又几乎可以和冯翼的“飞星踏月”比肩,但露行迹,必定会遭到相府高手的围攻,而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冒险呢?”

    章逸飞神情紧张,自从知道姚小雨身怀绝顶轻功,又兼具高超的武功之后,他就把丞相府列为了龙潭虎穴。因为不管任何人擅闯相府,如果无法在速度上碾压相府所有高手,又不能在顷刻之间便瓦解缠着自己的对手,那么一旦相府其他高手尽数赶到,任谁都绝没有活着离开相府的可能!

    看着章逸飞紧张的神情,清雪更加坚定了自己冒险的决心,她反驳道:“办法是我想出来的,所以执行的人也只能是我!”

    章逸飞无言以对,但他知道自己决不能松口!因为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看着清雪以身犯险!

    少年坚定的神色清雪看在眼里,她轻抚着章逸飞宽阔的胸膛,柔声道:“章郎!我知道你不忍心看我去冒险,但我又何尝能眼睁睁看着你背负一切?你肩上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你也还没有找到自己的父母,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你得好好活着!”

    少年笑了笑,脸庞不再紧绷,他道:“如果救人必须得牺牲一人的话,那救与不救又有何意义呢?我们都不准去,我就不相信,区区丞相府还真就没有其它办法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黑白无常

    “章会长勇气可嘉!只是不知道您打算如何救人啊?”

    这声音来得突兀,像是突然出现的鬼魅,更像是来自九幽黄泉的地狱使者!

    “阎罗王?”少年惊讶出声,并迅速回头,他的眼前果然是一名头戴面具的男子,他只是随意的站立,但章逸飞却感觉到来人似乎是可以掌控一切的神祗!那威严无可亵渎!直令人顶礼膜拜!就算是强如章逸飞也几乎只有仰视的份。但他又明明只是来自黄泉的的阎王!掌管无间地狱的恶鬼!丝毫也不应该受到世人的膜拜!

    “哈!哈!哈!”阎罗王放声大笑,一点也不顾及他夜闯相府的身份。“多日不见,难得章会长竟还记得阎某!”

    他并没有收敛音色,故而话音未落四周已出现了数名闻声而来的相府高手,四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重,想来是陆续而来的甲士!而这时,少年不禁怀疑阎罗王与相府也有勾结。他看了看四周,以一种极其轻蔑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大名鼎鼎的阎罗王会是武林中少见的枭雄,没想到竟也是丞相府的走狗!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阎罗王学着章逸飞的样子抬眼看了看四周,笑道:“姚伯贤虽贵为丞相,但他还不够本王看在眼里,毫不夸张的说,放眼天下,唯有归真观徐太真和章会长能入本王法眼。其他人,本王视之如草芥!”

    阎罗王话音未落,西面那长苒老者已暴跳而起,他大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直呼丞相名讳,来人,给我拿下!”

    长苒老者在相府的地位不低,随着他的言语,身后已有数名甲士手持标枪而动。但这时,阎罗王也动了!只见他袖袍轻拂,便有一枚黑白相间的长条状物体极速飞出,并重重的插在了那人的脖颈之上。顷刻间,那长苒老者便立刻脖颈流血而亡!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吐出遗言,只留下一双因为极度惊吓而睁得老大的瞳孔!

    而这时,听令而行的甲士不过才往前行了一步!他们看着发号施令的老者已流血身亡,心里也似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当中,当真是进退两难!

    “我说了,在本王眼里,姚伯贤不过是弄权小人,何须如此忌讳?若有人再敢聒噪,本王的“黑白无常”绝不留情!”

    “黑白无常”就是他袖袍之中的长条状暗器,多少年来,无数英雄尽折其下,但却从来都只是闻名不见其踪。而他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是故意说给相府其他高手听的,也许是他不想再出手,所以便以此为震慑!

    而这时,章逸飞也开始转动思绪猜测阎罗王究竟是为何而来,他暗道:“阎罗王既出现在相府,那想必事出有因,但他与丞相府又非敌非友,究竟他是为何而来呢?难道……”

    少年瞳孔一缩,一种大胆而又刺激的想法在他心头弥漫,正在这时,屋顶上又有声音响起,“故人到访,本相未能亲自相迎,还望阎王恕罪!”

    姚伯贤!

    他终于现身!

    少年这才发现原来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侵朝野弄得夜郎国怨声载道的姚伯贤也不过是一个看似普通的老者!

    而他言语虽然恭谨,但从他身上却又感受不到半点恭敬的意思,这显然就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而并非是姚伯贤怕了阎罗王!但就在刚才,阎罗王又明明说过普天之下,除了徐太真和章逸飞,其他人他视之如草芥!

    “姚伯贤!”阎罗王依旧直呼其名,“今夜你引我前来,难道就只是为了站在这里客套?”

    “哈!哈!哈!多年不见,阎王这急性子还是不曾改变,好,那本相就开门见山,本相大费周章,当然就是为了取尔性命!以报当年之仇!”

    姚伯贤话锋突变,令得所有人都为之紧张起来!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们这些人甚至连“凡人”都不如,一旦动起手来,最先成为炮灰的只怕就是这些个平日里狐假虎威的相府走狗!他们又怎会不着急?

    “原来你所有的一切谋划都只是为了本王,看来今夜我是脱不得身喽?”

    阎罗王依旧吊儿郎当,似根本没有人能让他动怒!

    “本相可没心思跟你绕弯子,明日一早还得上朝呢!”

    姚伯贤针锋相对,他说话间,四面也不知何时已架起了铁网!这网又与别处不同,一丝一缕全是玄铁铸就,外力根本无法将其破开!

    这时,章逸飞才发现四周原来早已布满机关,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又正好四面都是建筑物,铁网将他们头顶上方全部覆盖。

    “快!从院门出去!”

    少年一直在观察周围环境,故而最先反应过来。只是清雪她们刚刚触碰到门口,那门梁上便立刻伸出数根拳头粗细的铁棒将出口死死封住!此刻,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一个人力绝难破开的牢笼!

    阎罗王的整张脸都被面具覆盖,章逸飞看不到他被面具掩盖下的愤怒的脸,只能听见身旁那些相府走狗的抱怨和哀号!

    “丞相,我们对您忠心耿耿,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这些话从来只有从别人口中说出来,他们恐怕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以同样的方式的求饶!这一幕来的那么讽刺,似乎那层层铁网,就是那些曾折损在这些相府高手手中的灵魂所化!

    “你们能引来章逸飞和阎罗王就是对本相最大的尽忠!”

    姚伯贤薄唇轻启,吐出的却是丧尽天良的无情!他的冷血仿佛与生俱来!他说话间又将右手高高举起,顿时便有数千甲士手持弓箭自四面而起,很显然,他是想将陷阱里的人全部乱箭射死!

    而这时,沉默许久的阎罗王终于发话了,“姚伯贤,你煞费苦心不惜耗费数年功夫打造出如此巨大的陷阱,但你真以为本王会自大到没有任何准备就闯上门来吗?”

    “噢?”姚伯贤戏谑道:“你是说相府南面的血士?他们此刻怕是已经流干了鲜血,真正属于地府的阎王了吧?

    “你知道那根本不是我最大的倚仗!”阎罗王有意无意的看了章逸飞一眼,继续道:“难道此刻你还不想承认?”

    姚伯贤也看了章逸飞一眼,突然间变得瞳孔深陷,他惊呼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不可能是……”

第一百五十四章夜郎皇帝

    “既然你觉得他不可能是,那你为何如此惊讶啊?”

    阎罗王双手环抱,仅露在外的眼珠也在闪烁着狡黠之光,这场攻心计似乎还是他占了上风,但章逸飞三人却弄不明白他们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哈!哈!哈!”姚伯贤突然狂笑,脸色似也变得癫狂起来,“阎罗王,本相还真得感谢你,这些年来,本相苦苦追寻,却一直苦寻无果,要不是你恐怕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噢?”阎罗王看了看四面这巨大的囚笼,疑惑道:“这就是你感谢我的态度?”

    姚伯贤阴沉一笑,道:“当然不止如此,我会好好的感谢你,当然还有他,”姚伯贤再次看向章逸飞,又道:“我会让你们好好享受万箭穿心之痛,这就是本相感谢你的手段!哈哈哈……”

    “皇上驾到!”

    恰在此时,高唱声远远传来,姚伯贤的狂笑声也戛然而止,他略微思索,便怒声问道:“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相爷说笑了,天子乃九五至尊,本王何德何能,可以请得动圣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阎罗王话音未落,院外已有大片跪拜之声传来!姚伯贤不敢耽搁,忙转身迎驾!

    “如果夜郎皇帝也是受制于人,那阎罗王究竟是何方神圣?”少年思虑间眼眸也不经意的看向阎罗王,而后者却依旧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少年又疑惑道:“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不!他身陷囹圄却不见丝毫惊慌,夜郎皇帝大驾光临他也没有一点惊愕的样子,此事一定是他一手策划!但是,到底是什么样诱饵居然能把夜郎皇帝深夜从寝宫调出?”

    “姚爱卿免礼,”夜郎王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的看了看四面高墙、和屋顶之上跪拜的甲士,“丞相莫不是在深夜练兵?”

    “回皇上,近日府中盗贼猖獗,臣调集城中甲士是为了擒贼!”姚伯贤说着往前一步,“皇上请看,微臣已在那边布下了天罗地网,那陷阱之中的就是名震江湖的绿林大盗!”

    “噢?”夜郎王果真往前凑了凑,借着相府兵士高高举起的火把,他总算是依稀辨别出了牢笼中人的模样,他指着少年道:“那不是船帮公会会长章逸飞吗?前些时日王太守还曾向朕力荐,说他勇猛果断,智慧超群,还说土城如今的繁荣都是他一手促成的。土城城主令狐少白也专门上书,举荐章逸飞带兵剿匪。怎么今日却反倒跑到相府做起了盗贼?”

    夜郎王虽然没有明说不相信姚伯贤,但他此番言语却是处处向着章逸飞的。因此姚伯贤一时之间竟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不过他毕竟是久居上位之人,察言观色的本事自不会差,顿了片刻之后便答道:“皇上误会了,微臣所说的大盗是那个头戴面具的汉子,并不是那个年轻人。”

    “噢!”夜郎王露出一幅恍然的样子,“那人头戴面具,除了一双眼睛之外竟连一丁点面貌也看不见,想来倒应该是绿林大盗的打扮。”

    “皇上圣明!”姚伯贤很合时宜的拍马屁,不过心里却是异常遗憾,“那个人今天怕是没办法除掉了!不过能确认他的身份也算是意外之喜,改天再谋划便是……”

    “不过……”姚伯贤在心里嘀咕,岂料夜郎王来了一个大转折。

    “不过什么?”

    夜郎王微胖的身子随着眼眸转了一圈之后,目光再次定格到陷阱之中,“大盗向来看不上俗物,不知相府之中可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惹人垂涎?”

    夜郎王这些话分明是在敲山震虎,更从侧面表达了他要保下章逸飞和阎罗王的决心。姚伯贤不禁思忖道:“今日夜郎王说话怎么怪怪的?难道,阎罗王真与当今圣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心里如此想着,嘴上也不敢怠慢,“皇上说笑了,微臣除了这座御赐的宅子之外几乎可以说是身无长物了,也不知道这些个盗贼究竟是受谁挑拨,才来我府上捣乱的。”

    “皇上,姚伯贤在说谎!”

    凭阎罗王的耳力,他自然听到了夜郎王他们的对话。便朝那方向大声喊道。

    夜郎皇帝转过头来,饶有兴趣的看了阎罗王一眼,道:“是么?那你且说说真相是什么样子?”

    阎罗王双手抱拳,朝着夜郎皇帝遥遥一揖,这才缓缓道:“草民本是江湖上劫富济贫的侠盗,今夜来相府是为了丞相府中那一库财宝。”

    “荒唐!”姚伯贤作贼心虚,忙怒斥道:“本相两袖清风,何来一库财宝?尔休要胡言乱语,坏本相名声!”

    “是吗?”小雅拍拍手上前道:“倘若相爷真的廉洁,那为何会不惜花费重金在府中设下陷阱呢?”

    “是呀!”清雪也帮腔道:“难不成相爷耗费巨资就只是为了提防小猫小狗?”

    夜郎王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姚伯贤的目光变得阴沉了些。姚伯贤知道再任由他们说下去必定难以收场,忙下跪匍匐道:“皇上,您千万别听他们挑拨离间,老臣设下陷阱只是为了提防刺客,相府之中绝没有一库财宝!”

    “相爷口口声声否认,想必真是草民误听了谣言。只是方才进府之时,草民曾无意间看到相爷从卧房进了密室,不知道公正廉洁的相爷在密室中藏了何等秘密?难不成里面供奉着菩萨,丞相日夜祷告以求平步青云?”

    阎罗王放低了姿态,也收敛了语锋!只是那言外之意却耐人寻味,夜郎王自然不会听不明白,姚伯贤已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平步青云,那岂不是谋反夺位?

    夜郎皇帝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看着匍匐在地的姚伯贤,一字一句道:“放他们出来!带朕前往密室!”他说着又转过头看向阎罗王,“倘若真有密室,朕赦尔等无罪!”

    阎罗王再次抱拳道:“草民谢过皇上……”

第一百五十五章明争暗斗

    夜郎皇帝金口玉言,姚伯贤自不敢反驳,忙命人撤了机关带章逸飞等人出来,当然,他心里对阎罗王的恨意也在此时积攒到了最**。如果不是夜郎王还在场,恐怕他早已发飙!不过他更好奇的是阎罗王怎么知道他的密室?另一方面,他也已暗中派人悄悄赶往卧房撤掉那些彰显身份、和太过奢华的物件!

    不一会儿,以夜郎王为首的一行人便准备停当动身前往姚伯贤的卧房。

    相府占地极广,到卧房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腊月天气,又已是三更半夜,露重霜冷自不必说。再加上天子驾前,不免拘束,所以一路上几乎都没什么人说话,只闻脚步之声时缓时急!

    好在夜郎皇帝似乎对章逸飞很感兴趣,总是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下气氛!而且章逸飞总觉得夜郎皇帝有好几次在有意无意的偷看自己,并且他的目光中似乎还带着几分愧疚、慈爱,和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愫!

    少年不知道夜郎皇帝为何会这样,他也没敢往深层细想。只觉得这位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竟也如此平易近人!

    路总有尽头,在穿过一片梅林之后,他们终于到了姚伯贤的卧房。

    “打开!”

    到了卧房门前,夜郎皇帝重新变得威严,命令身旁的太监道。

    “吱……”随着木门缓缓打开,两旁举着火把的的甲士纷纷上前,火光将这间神秘的卧房照得透亮!

    入目所见,床沿上床幔低垂,靠窗的位置有一张楠木桌子,最里面是一个置物的书架。这些就是卧房的全部。夜郎王温怒道:“密室呢?怎么不见密室?”

    阎罗王转头看了看柳千叶,千叶会意,径直来到床幔遮挡的床头,她拨开床幔,在床头雕花的柱上一拧,那置物架便立刻从中间一分为二,露出一个高约五尺,宽约三尺的门洞。

    “原来,这置物架竟是一个隐藏的门洞,姚爱卿果然好手段!”

    夜郎皇帝说着在太监的搀扶下率先而入,密室里早有兵士点上了油灯,借着灯光,章逸飞他们果然看到了散落在各处的价值不菲的财宝。不过这些财物对于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来说就显得不是那么珍贵了。夜郎王自然也知道姚伯贤垂垂老矣,积攒这些财物也在情理之中。而这时,姚伯贤再次下跪,告罪道:“老臣有罪!望皇上处罚!”

    夜郎王假装扶起姚伯贤,“爱卿何罪之有啊?”

    “老臣搜罗天下财宝,本欲送往皇宫以祝我皇春节安泰,但不想世间珍稀财宝难寻,老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只得到这些不入眼的东西,故而不敢送往皇宫。”

    姚伯贤说话间门外响起了稀碎的脚步声,少年侧耳倾听,不禁心头大吃一惊,“这些人个个脚步轻捷,绝非寻常甲士!难道他要逼宫?”

    夜郎皇帝左手边的侍卫似乎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他附耳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皇帝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沉静!他道:“姚爱卿忠君体国,朕心甚慰!至于今夜之事纯属误会,还望爱卿莫要记挂在心上!”

    姚伯贤忙俯首答道:“吾皇英明!老臣自当为吾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哈!哈!哈!王公公,着御膳房明日除夕之夜备两份菜肴,送相府一份,以嘉奖丞相!”

    太监王世忠道:“是,皇上!”

    姚伯贤亦道:“老臣谢皇上隆恩!”

    “爱卿不必多礼!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夜郎王说着便开始往外走,“对了,至于章逸飞一干人等,朕有言在先,还请姚爱卿放他们离去,不知姚爱卿意下如何啊?”

    姚伯贤眼角微咪,虽心有万般不愿,但自己屯兵弄险逼皇帝法外开恩已是兵行险招,倘若再不尊皇命恐怕难逃杀身之祸,有念及此,便道:“皇上金口玉言自当作数,老臣绝不为难他们!”

    公公王世忠在一旁道:“还不谢过皇上?”

    众人心知王公公一片好心,忙齐声道:“草民谢皇上恩典!”

    “免礼!”皇帝说着已出了卧房,但见门外果然有数百甲士陈列,他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显然非寻常兵士可比!并且他们见到皇帝却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姚伯贤嘴角一抽,厉声道:“还不参见皇上?”

    姚伯贤发话,这群甲士才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是府中最精锐的府兵,皇上驾临,臣恐保护不周,故令他们守在门外以策万全。但老臣本是文臣,带兵无方,因而对他们有些娇惯,这才导致驾前失礼!还望皇上恕罪!”

    姚伯贤话虽恭敬,但脸色却有几分耐人寻味,夜郎王又何尝不知道他这是在展示自己的实力?不过他现在身在相府,若真逼得姚伯贤狗急跳墙,那可真就不好收场了,为今之计,只得暂且记下,待他日再秋后算账!想到这里皇帝便打着哈哈道:“姚爱卿这是哪里话,军中闻将军令,不闻天子之召,这说明姚爱卿练兵有方,朕回宫后会向兵部侍郎提议要他多与爱卿学学练兵之道。好了,夜已深,朕就不久留了!来呀!摆驾回宫!”

    “恭送皇上!”……

    章逸飞等人也趁机同天子驾撵一起出了丞相府。此时,离天明已不足一个时辰!

    别了圣驾,阎罗王也要离开,章逸飞忙道:“阎王留步!”

    阎罗王停下身形,转头问道:“章会长可是想问本王如何请的动圣驾?”

    少年道:“明人不说暗话,逸飞正是想请教此事,还望阎王赐教!”

    阎罗王歪过脑袋,看着圣驾远去的方向,口中说道:“请来圣驾的并不是本王,而是你……”

第一百五十六章阎罗出手

    “我?”少年疑惑道,“我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

    “哈!哈!哈!”阎罗王开怀大笑,“这个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章逸飞还想说些什么,阎罗王打断道:“现在你应该关心的好像不该是这个问题吧?”

    经阎罗王这么一提醒,章逸飞这才想起来相府的初衷!“对了,颜家主!”

    他说着便欲回头,阎罗王喝道:“回来!”少年停下脚步,阎罗王继续道:“本王已将颜毅送回了颜府,盛东秋和唐骏也在那里。”

    听闻颜毅已安全脱身,少年终于冷静下来,先前许多被忽略的细节又重新浮现在了脑子里,他问阎罗王道:“你为什么会三番五次的帮我?”

    阎罗王双手背负,抬头看着东方就要破晓的朝阳,缓缓道:“本王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

    “那如果我一定要一个理由呢?”

    少年的言语带着几分锐气,那是剑锋几欲出鞘的征兆!

    “噢?”阎罗王闻言转过头来,眼睑微咪,显然是对少年又提起了兴趣,“你忘了,本王曾帮过你,难道你要恩将仇报?”

    “是恩我章某绝不会忘,但阁下若只是为了打磨剑锋,那章某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少年说着,他的右手已握住了剑柄,而他身上的锐气也在一瞬间便上升到了最**,似乎“剑”就是他的灵魂!一剑在手,便可以不惧任何挑战!

    看着少年的变化,阎罗王稍微有些动容,他道:“你这么快就认定本王是在打磨剑锋而不是在铸造一柄绝世好剑?”

    “铸剑与否总要试试才知道!”

    此时,剑身已有三分之一裸露在外,初升的红霞照映着那本不起眼的铁剑,令得四周都染上了一层剑影!而那微风轻拂之间,剑影也在随风而动,气氛也在此时凝滞!

    许久之后,阎罗王打破沉默道:“你确定要试?”

    少年道:“我确定!”

    阎罗王摇摇头,略带着几分惋惜道:“我不希望一柄将要成型的雏剑就此消亡!”

    “我也同样不希望雏剑消亡!但人总是会好奇的,我手中的铁剑也一样!它也想知道使他的人到底够不够分量!”

    少年的目光越发坚定,持剑的右手也握的更紧,阎罗王也知道,铸剑总是要锤炼的!否则,铸出来的剑就算再锋利也绝难成为王者!

    想到这里,阎罗王不再多费唇舌,他左脚前倾,右手背负,而左手则微微向前摆开架势,道:“即是绝世好剑,就理当承受更多的锤炼,但愿你手里的铁剑能承受得住本王的重锤!”

    “锵!”少年眉头一挑,不再搭话。铁剑也在瞬间便逃离了藏锋的剑鞘,长剑遥指,它更像是一个久在黑暗密室之中接受训练的勇士,此刻就要在阳光下彻底发挥它平时苦练的本领!

    “呀!”剑,随声而动,如风影般难以琢磨,顷刻间便跨越五丈的距离直指阎罗王头戴的面具!

    剑势猛烈如雷,但却偏偏不能伤害阎罗王分毫,只见他左脚一旋,右脚一转,少年手中的铁剑便擦着他的衣袍而过。章逸飞一招不得,手腕翻转又横剑扫出,这其中绝没有丝毫迟疑,变招之间也衔接得绝顶巧妙。但结果还是不如人意,阎罗王依旧是轻轻松松就避开了少年这精妙绝伦的剑招。

    少年依旧不气馁,手挽剑花,连续劈、砍、撩、提、扫……所有招式通通使了个遍,但结果还是与先前一般无二,章逸飞已开始喘气,阎罗王却依旧如初,一旁的清雪和柳千叶美目圆睁,樱桃小嘴也惊讶得能放下一颗鸡蛋,一直以来,她们只知道少年剑法超群,可从未见过章逸飞如此狼狈。

    如此又过了数十招,虽是严寒腊月,但章逸飞的衣衫已湿透,他的耐心也随着毛孔渗出的汗液彻底的消耗一空,他不再试探,更不再留情!“剑驭飞龙!”少年大吼一声,其声如雷震,霎时间,剑气纵横、光影纷飞,这一招包含着章逸飞对剑意的领悟,和这些年来所有的武道精髓,一里之内所有的草木都被肆掠的剑光所笼罩,他料想阎罗王绝计再不能随随便便的接下此招。可谁知阎罗王不闪不避,只是双掌微合,他的周身便瞬间开始有华光流转,并将剑光死死压制在他身旁一尺之外!

    “破!”僵持片刻,阎罗王猛的叱咤,章逸飞便被一股无形的气浪震出老远!

    “逸飞!”言语间,清雪二女忙飞身扶住少年。

    阎罗王这一招简直霸道无匹,好在他只是“铸剑!”而非“折剑!”否则此时的章逸飞恐怕已是废人!

    “我没事!”少年推开二女,面朝阎罗王颌首道:“逸飞多谢阎王手下留情!”说完这句,少年话锋一转又抬眼道:“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成为你铸的剑!”

    阎罗王轻嗤道:“本王用不着你谢我,并且,愿不愿意“铸剑”也不是你说了就能算的!最起码到目前为止,本王反倒更像是你手中的剑不是吗?”

    少年抬头,眼神也因为阎罗王的言语而变得迷雾重重,的确,阎罗王凶名在外,但却从没有在章逸飞的身上谋利一分!尽管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但就目前为止,食食而欢的人难道不是少年自己?……

    太阳总算冲破了层层障碍,爬上了山的顶峰。不过它好像用尽了力气,因为太阳原本是最温热的!但大地还是因此而变得明媚,尽管没有花香!尽管没有鸟鸣!但最起码世间已重新变得光明!

    章逸飞仍旧没有得到答案,就像他弄不清楚自己的“驭龙剑典”本是世间第一剑法,但还是无法击败阎罗王一样。他更想不明白阎罗王为什么要铸一柄根本不受自己掌控的剑?那岂非不是在在给自己树敌?而今夜,少年想不明白的事又何止这些?夜郎皇帝明显是为了他才得罪的姚伯贤,甚至不惜在姚伯贤吐露出逼宫的意图之后都不忘顺手救他出相府!要知道皇权已是天地间最令人羡慕的权利,有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得,为了皇权而牺牲至亲骨肉的也绝不在少数,那章逸飞又如何值得夜郎皇帝因此而弄险呢?少年想不明白,或许阎罗王能知道原因,因为皇帝本就是他“请”来的,但他早已离去,就在少年发呆之时就已离去!他倒真像是暗夜里的阎王,天一亮,就不再见踪影……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冯道真的坟墓前站满了人,为首的当然是七大弟子,往后依次是冯翼、冯欢和六大宗派的其他精英弟子,他们云集于此只为见证盛无涯和唐少杰还有曹羽、吴传奇四人的赎罪。

    说是“赎罪”,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今日恰逢冯道真头七,这四人也是要人头落地以祭奠亡魂的!

    随着冯剑南的祭语落幕,刽子手也早已就位,当刺鼻的烈酒喷洒在明晃晃的长刀上,当刽子手双手握紧刀柄,盛无涯这才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曾几何时,他也犯下过大错,什么奸、淫、掳、掠,他全干过,但碍于他强硬的靠山,却始终没有受到过律法的制裁,以至于在他心里已经开始藐视律法,认为他自己高人一等,这次刺杀冯道真甚至是间接受命于姚丞相,所以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头落地这一刻!

    的确,盛东秋身为一代传奇家族的掌舵人,对于盛无涯这个独子自然是呵护有加,甚至是放纵不羁,不管有任何罪责他都一力包庇,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人命官司,可最后他依旧是安然无恙,这才让盛无涯养成了天地任我行的恶习,而原本盛家也绝对有能力替盛无涯摆平普通的娄子,甚至是一些小家族的纠缠,但是这一次死的是冯道真,别说是盛东秋,恐怕就是姚伯贤也休想保住他的性命!

    唐少杰又何尝不是如此?他同样出身高贵,曾犯下的错也有一箩筐,最惊险的一次就是在土城黔龙山庄败给章逸飞,但是唐家随便出了些银两就从城主府手中赎回了唐少杰,所以他以为这次也绝不会例外,可他哪里想到这次的七星帮居然会比章逸飞还硬气,丝毫也不给唐家面子!

    至于曹羽他虽受命于姚伯贤,但却很清楚事情败露的后果,这么多年来,他对姚伯贤的秉性已经是一清二楚,他知道姚伯贤是绝不会出手救一个任务失败的下属,所以他很冷静,这样的结果也早就在他脑海中有过预演,他甚至有些向往死亡,因为做姚伯贤的死士就像是上了缰绳的千里马,永远也不会再有解脱之日,或许对他而言,死亡也是另一种解脱!

    相比之下吴传奇就没有那么的多愁善感,或许是死在他手里的人够多,他也早已预见了自己的下场!

    “时辰已到,斩!”

    随着谷天成浑厚的嗓音落下,四名刽子手将手中的大刀高高举起!

    “不要啊!杀了我我爹一定不会……”

    盛无涯言未尽,刽子手手起刀落,他们已成了四具冰冷的尸体!

    “父亲!孩儿不孝,未能防患于未然,致使您老人家惨遭杀害。今日,不孝儿为您报仇了!”冯剑南说着又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其余六人也一起叩头……

    “冯居士已然魂归九泉,您与他也是一时之双璧,老衲很疑惑为什么真人不去送冯居士最后一程?”

    梵净山上,妙玄方丈正与一人站立于飒飒寒风之中,他须发皆白,气质更如天人!那人微微张口,略带着疲倦的嗓音便倾泄而出,“世间总有离别,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也不知道送走了多少人,这一次,老夫不想再做那灵前凭吊之人,等我百年之后,再与他阴曹地府相会吧!”

    白发人说得轻松,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言语中的惋惜和无奈,妙玄方丈也不知该如何搭话,只得陪着白发人静静的凝望着不远处的那树梅花,那里白雪皑皑,像极了眼前须发皆白,又身着白衣的白发人,只是,那寒梅傲雪凌霜,又分明是一派朝气蓬勃之态……

    “什么?无涯他……他死了?”

    “是,土城传来消息,昨日辰时,少主……少主在冯道真坟前被斩首!”

    仆人言语颤栗,说话间脸上已有泪痕。而盛东秋更是如同秋后的落叶松,在听闻噩耗之后便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岁!“冯剑南,谷天成,鲁南星,老夫已答应不管任何条件都接受,为何你们仍旧要取我小儿性命?真当我盛东秋是怕了你们吗?”

    这言语起初唯唯诺诺,越到后来却有满腔怒火,看得一旁的仆人浑身颤栗,就连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摆,但他还是出言道:“秉家主,主张杀掉少主的是章逸飞!”

第一百五十七章相约花溪

    夜郎王城气势巍峨,皇宫更是灵秀与霸道兼具!这里原本只是一座山,一座名为凤凰的神山!但在历代帝王的开辟下终于成了如今繁荣富强的国都!

    今日是除夕,这本是多少平民百姓渴望的节日,在这天,那些平时抠门的铁公鸡也会奢侈的换上新装,再买上两捆爆竹欢度新年!而皇宫作为家国之首,其热闹程度自然非同一般。

    “皇上!百越国王派使者送来贺帖,祝我夜郎国喜乐连绵、吉祥安泰!还有大理皇帝也派使者来朝,恭祝我夜郎国除夕……”

    “好了!”皇帝不等太监说完,打断道:“这些小事你着礼部起草国书一一回贺即可。今日已是除夕,就让朕好好休息休息,还有,去把王公公叫来,让他陪朕去花溪散散心。”

    “诺!”

    太监应着,便躬身出了殿门,不多时王世忠应召而来,隔着老远就弯腰行礼,“老奴参见皇上!”

    夜郎王正在走神,这见礼声将他拉回了现实,“噢!王公公免礼!”

    “谢皇上!”

    公公应着,一边靠近夜郎王。皇帝也懒懒起身,随口道:“王公公,你入宫有多少年了?”

    “回皇上,老奴十二岁进宫,至今已差不多有五十年了!”

    “五十年……”夜郎王的目光随着王世忠脸上的皱纹变化而慢慢呆滞,他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五十年前,他缓缓道:“朕记得你刚入宫没多久,朕的母后就病故,那段时间朕茶饭不思,忧郁成疾,是你日夜陪着朕!朕才能走出阴霾。后来,朕登基为帝,许多礼节不甚清楚,也是多亏了你的操劳。可以说朕的江山你是最大的功臣!你也一把年纪了,可曾有想过向朕要什么赏赐?”

    “皇上……”王世忠涕泪长流,匍匐下跪道:“皇上,您可不能赶老奴走啊!老奴对您忠心耿耿……”

    “王公公哪里话,朕可没有半点要赶你走的意思,再说了,这么多年来都是你为朕忙前忙后,若你真走了,朕反倒会不习惯!”

    皇帝言语轻柔,倒像是在给长辈说知心话。但王世忠服侍皇帝这么多年,可从来也没有见到过皇帝这般模样,再说了,伴君如伴虎,在皇帝面前,他可不敢有半点大意!所以,他如此表现一点也不奇怪!

    “那皇上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想着赏赐老奴?可把老奴吓的……”

    “好了,都是朕的不是,朕是想着你为朕操劳了一辈子,也该享享清福了,不过,你既然不愿意享清闲,那就继续跟在朕身边,咋们两个老头也好有个伴儿!”

    “伺候皇上是老奴的本份,老奴怎敢和皇上做伴,”王公公说着又跪下了,皇帝忙扶起王世忠,又道:“不说这些了,王公公觉得昨日相府那年轻人如何?”

    王世忠略微凝眉,似乎是在回忆昨日相府中的所见所闻!“皇上说的是可章逸飞?”

    皇帝点头道:“正是!”

    “那少年文武兼备,相貌更是世间一流人物,皇上为何会突然问起他?”

    王世忠不知道皇帝为何会突然问起那少年,但结合昨日皇帝的种种表现不难看出皇帝对那少年很感兴趣,故而深知皇帝秉性的他便尽挑好听的说。

    听着王公公对章逸飞的夸耀之言,夜郎王果然龙颜大悦,“嗯!朕也觉得那少年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他是市井中人,否则,朕还真想对他委以重任!嗨!不说这些了,趁天色还早你陪朕去花溪走走!”

    “皇上怎么突然想去花溪了?”

    “花溪有一株两百年的腊梅,这两天怕已开了花,所以我想去看看!况且,那边的风景总是极好的!”

    皇帝说话时满脸都是憧憬,也不知道他脑海里是那株两百年的腊梅,还是花溪极好的风景……

    风从小溪那边吹来,带着淡淡的梅花香,当然还有些刺骨的寒意!腊月的风总是最令人难以承受的!

    “皇上,这里风大,您穿上披风,可不要着凉了!”

    王世忠说着已将雪白的狐皮披风披到了皇帝的身上。但皇帝却似乎对这冷冽寒风浑然不觉,他道:“风中已闻得到腊梅花的香味,想来腊梅树也应该不远了!”

    皇帝说着,已迈开步子疾行起来,他似乎是很着急赏腊梅花,又似乎是腊梅树下早已约好了情人……

    “皇上,您慢点!”王世忠的腿脚已不如皇帝利索,只能远远的跟在身后叮嘱,好在侍卫长安卓功夫不弱,总能随时将皇帝照顾周全!

    过了石桥沿河而下,皇帝果然见到了梅花,也见到了梅花树下那个已约好的人!

    那人斗篷遮面,看不清面容,他的面前有一张石桌,桌上有一壶正冒着热气的温酒,他见皇帝急步而来,便递给他一杯酒,缓缓道:“你来了!”

    “锵!”侍卫长安卓宝刀出鞘,“你是何人?安敢对吾皇不敬?”

    “哎!”夜郎王伸手压下安卓的长刀,轻斥道:“安爱卿不得无理!

    “是!”

    安卓收了长刀,面朝坐着那人赔礼道:“安卓鲁莽,还请高人勿怪!”

    那人端起酒杯,递与皇帝道:“无妨!安侍卫忠君为国,理当嘉奖,”这时,酒杯也已递到皇帝面前,“皇上,来,这是草民自己酿造的果酒,常喝可驻容颜、缓衰老。”

    皇帝自石桌的对面坐下,接过那人递来的酒杯,轻声道:“朕俗事缠身,所以来得有些晚了,这杯酒权当是赔罪了!”

    “皇上言重了,您日理万机,有所耽误那在正常不过了……”

    听他们对话,王公公这才知道原来皇帝是应邀而来的,但来人是谁呢?谁又有本事能请的动皇帝?他不知道,他也没资格知道,尽管他已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昨夜那少年眉宇间的英气似乎与年轻时候的夜郎王颇为相似,在结合夜郎王这两日的反常表现,他不禁暗道:“难道那少年是……”

第一百五十八章深夜来客

    溪流潺潺,清澈见底,其中偶尔可以见到一两头瘦瘦长长的河鱼正在悠闲的嬉戏。而小溪流的两岸则与溪中景象不同,寒冬腊月,河岸尽是枯枝败叶,但来过的人都知道,来年春天这些枯枝上是都会开满各色鲜花的……

    皇帝还在腊梅树下和那人小酌,安侍卫和王公公早已躲得远远的,他们生怕会听到皇帝的秘密!身在皇宫,常伴圣驾左右,他们已知道何时该闭嘴,何时该避嫌!

    “皇上,七皇子如今已算是羽翼丰满,不知道您打算让老朽瞒他到几时啊?”

    枯枝摆动,风毫无征兆的吹来,那人的黑色斗篷终于往后仰了些,露出了他雪白银亮的头发和那红润、光泽、又英俊的面容!乍眼看去他不过三十出头,但那一头银发却又明显不符合他的年纪!

    “阁下已蛰伏十数载,难道还差这一年两年,一月两月的?”

    皇帝说着又举杯相邀,那人也斟了满满一杯,和皇帝共饮!

    “唉!”那人叹声,口中呼出的气体和杯中酒冒出的热气相遇,一起缓缓升向天空,不久之后,又在寒风的吹拂下消散于无形!“早知道如此,老朽当年说什么也不接下这个差事,皇上啊皇上,这明明只是你的家事,却让老朽凭白耗费了近二十年的光阴,您哪,可真是不太近人情啊!”

    皇帝抬手折下一支腊梅,嗅了嗅,微笑着说道:“这梅花在枝头上争妍斗艳,不过半月就会消弭,它如今在朕手中,虽然寿命有所减弱,但朕却可以让它成为天底下最美的梅花。在者说,二十年,阁下成就了赫赫威名,建立了天下最大的暗杀组织,如此说来你这光阴可谈不上虚度啊!”

    “哈!哈!哈!想不到许久未见,皇上已变成了如此雄辩之才,但您应该知道,老朽所求并非是功名利禄。在乎的,也不过是世间那值得让人感动的瞬间而已。只是可惜啊,当年您让老朽感动了一瞬间,但我却赔上了十数年。唉!”他又叹了口气,看了看王、安二人,“其实老朽挺可怜王公公和安侍卫的,他们随驾左右,虽然看上去风光无限,但伴君如伴虎,他们却始终不敢和皇上交心!只有我这个笨老头儿才会明知是麻烦还往身上揽!皇上啊皇上!老朽这把老骨头算是毁在你身上喽!”

    “人生在世,总要做些有意义的事,阁下乃世外高人,难道还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

    皇帝说着又饮了一杯,似乎是此地太过寒冷,需要频繁饮酒才能抵御寒气,又似乎是与知己喝酒总能千杯不醉!又或者是那冒着氤氲雾气的美酒太过吸引人吧……

    日光渐渐西沉,本就不太温热的阳光也慢慢变得暗淡,“除夕”也终于在人们的翘首以盼中到来,大街上早已响起了爆竹声,但颜府却是一片缟素!

    就在昨日,这里尸横遍野,颜家七爷战死,无数颜家儿郎身受重伤!

    “起棺!”

    老管家长声高喊,余音拖得老长!这是他无声的悲歌,是老管家送颜七爷最后一程的方式!

    言毕,八个身强力壮的小伙抬起了棺材,那是血红的棺材!它在夕阳的照射下愈发的妖艳!

    颜家祖训:“凡是死于非命者,当以牲畜之血浸泡棺木,目的是为了让后人能记住这血海深仇!”

    而今日已是除夕,按规矩,死人是不能在阳宅过年的,所以颜家七爷虽然生前地位不低,但死后的葬礼却是极其简单。

    自熙熙攘攘的南门而出,很快就来到颜家墓园,此时夕阳已下山,暮色也已近了,那荒凉的山色和闹市中的鞭炮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的确,除夕之夜安葬亡灵,又有谁人不悲呢………

    “咕……咕……”突然间山里的鸟儿似乎是受了惊吓,扑腾着翅膀开始远遁!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可把负责安葬的这些人吓得不轻,这可是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哪里还有野鸟?莫非是冤死者的灵魂?

    众人虽心有余悸,但都并未说出口,因为“七爷”平日里待他们不薄,今日安葬七爷的也都是自愿而来的。

    许久之后野鸟的动静终于消失,但在外围的两人却突然惨叫倒地,并且很快就气绝身亡!这四周也没个人影,更没听到任何动静,故而其他人委实被吓得不轻!他们再也顾不得七爷的棺材,纷纷扔下了棺材四散逃离!但刚跑出几步,又都莫名其妙的倒在了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动静!

    不过片刻,前来送葬的二十几人就全部身亡,这时,茂密的树林中走出了十三个神情冷冽,又浑身黢黑的汉子!他们仿佛是暗夜里使者、天生的杀手!他们身上的“黑”也与别处不同,就好像是茅坑里的石头,一点也不反光,他们站在那里就好像是融入了黑夜,即使突然出现在某个人面前他也绝对不会发现。

    他们的手中又都有一个很奇怪的物件,一个竹制的黑色圆管,那些人似乎就是死在那圆管下的!

    “全都死了!无一人逃脱!”

    这个声音渗人至极,在如此陡峭茂密的山谷中竟然没有半点回音。忽然又听另一人道:“快,拔下他们的衣服……”

    颜府中,章逸飞又爬上了屋顶,他每有想不明白的事,就喜欢一个人躲起来独自思考,至于他想不明白的事当然也是关于阎罗王的,“皇帝高高在上,阎罗王凭什么能请的动他?而他又为何要缕缕助我呢?难道真如他所说,他就是想铸剑?单纯的想铸一柄绝世好剑?不!那显然并不容易办到!因为人心最是难测,尽管他嘴上也许会恭恭敬敬,但心里也会想好一万个害人的理由,那究竟会是为什么呢?”

    少年百思不得其解,突然间又想起了阎罗王那句话“请来圣驾的不是本王,而是你!”少年不禁愕然,“难道,我的身份……”

    “快!有刺客!抓刺客!”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乱了少年的思绪,他跃下房顶,只见下面已乱作一团……

第一百五十九章天谴杀手

    章逸飞跃下房顶,院子里已然是尸横遍野,先前呼喊的那人也已气绝身亡,就连看门的大黑狗都已倒在了血泊中。

    少年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不觉大惊失色,“好快的身手!”他呢喃着已俯下身子,但见每个人脖颈旁的动脉血管上都钉着一枚淡紫色的菱形暗器,少年不禁又感叹道:“好狠、好准的暗器!”

    这些暗器一丝一毫也没有偏失,全都打在了大动脉上,因此这么多人才会悄无声息的死亡,连一声闷哼也没有!少年突然想到清雪,急道:“糟了!”

    急吼声还未落下,他已拔腿向内院跑去,但这里同样已是尸横遍野。整个院子都被鲜血浸染,尸体也铺满了整个院子,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清雪!清雪……”

    面对尸山血海,少年突然变得惊慌起来,他害怕清雪她们也遭毒手,赶紧发疯似的冲向屋子。他推开房门,里面是血,是尸体!再推开一间,里面依旧是血,依旧是尸体!少年一直找遍了西厢房所有的房间,但他依旧一无所获,甚至没有看到一个还能呼吸的人。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已被这个世界抛弃,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但是他不敢放弃,纵使颜府已再无生命气息,他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除夕之夜,颜府满是红色,红灯笼、红对联,红色的剪纸……这些本是为了庆祝佳节而悬挂的,但此刻它们照应着地上猩红的血迹,其色泽也变得妖艳起来!少年见过了太多鲜血,他的眸子也变得猩红,他四处翻找,每一个尸体他都没放过,他的白衣已全部染血,他似乎已成了血人!

    颜府何其之大,即便是章逸飞也休想凭一己之力完成地毯式搜索,足足两个时辰,他已累了!这不是普通的累,这是心力交瘁,身心俱疲的累!他躺在地上,他已顾不上躺下的地方是否有鲜血,疲倦侵袭全身,他再也撑不住闭上了双眼!极度的疲累和难以抵御的精神压力让他很快睡去……

    “逸飞……章逸飞……”

    突然间,少年似乎听到有声音传来,他眨了眨眼,费力的撑起眼皮,“是幻觉吧!”他呢喃着,疲倦又战胜了他,他又重新闭上了双眼。

    “章逸飞……”这个声音还未停下,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不!不止一个!有好几道声音突然同时响起,那声音是那么的焦急,那么的急促!想来章逸飞一定是他们最重要的人吧!

    章逸飞昏昏欲睡的脑子被彻底唤醒,她听出了她们的声音,那是他心里一直在牵挂的人,这声音对少年来说简直是天籁,它就像是天山上的圣洁冰泉,洗净了少年极度的疲倦,他终于慢慢苏醒,嘴里又呼喊着刚才那个名字――清雪!

    但不知为何,他嘴里居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尽管他的嘴已张得足够大,舌头也还能自由的挥舞,但就是没有声音传来。不能发声使他变得焦急,他生怕她找不到他,但他越着急就越不能发声,他只能挣扎着起身,向声源出急奔而去。

    清雪她们也终于找到内院,但满地的尸体没有一个是章逸飞的,她们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突然,他们发现了一个人影,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血人!他的脸已被鲜血覆盖,根本分辨不出他本来的模样,但清雪还是认出了他,她飞快的奔去,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血人更多了,已变了两个!但他们的心情却已全部放松,似乎只要他们还同时存在,那地上的尸山血海也可以是最靓丽的风景。这一刻,章逸飞也不知怎的可以发声了,他问清雪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又去了哪里?”

    清雪一脸茫然,冯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至于梦遥小雅更是到了此刻还目光呆滞,很显然是满地的鲜血让他们难以适应。只有千叶,她的目光涣散,眼神已游离,嘴里在不停的重复着:“天谴队……天谴队!”她仿佛是在回应着少年的话。

    冯翼离她最近,自然听到了千叶口中的呢喃,“你是说这些全是天谴队所为?”

    “天谴队?什么是天谴队?”冯翼出声,自然吸引了章逸飞,而此刻章逸飞出言,其他人也很快回过神来,很显然,柳千叶是知道凶手的。

    ““天谴队”是姚伯贤手下一支最神秘的杀人队伍,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杀人!”

    千叶依旧目光无神,仿佛“天谴队”三个字是压在她身上的五指山。

    “你说清楚点,什么是天谴队?”

    少年焦急,再次催促道。

    柳千叶看了章逸飞一眼,眼神依旧带着恐惧,“天谴队一共十三个人,没有人知道他们是男是女,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武功高低,只因他们一出手就绝不会再留下活口,而且姚伯贤也绝不会轻易让他们出手,看来这次颜家是真的惹怒姚伯贤了。”

    “天谴队!”少年从齿缝中蹦出这三个字,脸上早已杀机尽显,“对了,颜家主呢?你们可曾看到?”

    冯翼清雪对视一眼,反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在颜府吗?”

    “额……我…”章逸飞结巴道:“我在屋顶上想事情,想得比较出神,所以……”

    梦遥看了少年一眼,叹声道:“天谴队居然能在你的眼皮底下杀人,看来他们的功夫的确已出神入化!”

    “不!”小雅否定道:“他们的功夫并不十分高明。”

    少年知道小雅并非无的放矢之人,忙问道:“何出此言?”

    小雅淡淡一笑,俯身从地上的尸体身上拔出一片菱形的暗器,“你们看,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死在这种菱形暗器之下,如果他们的武功真的高绝,那又如何需要用得着暗箭伤人?”小雅话锋一转,道:“不过,他们的暗器功夫倒真是不一般!”

    少年点点头,赞同道:“不错,真正的高手是不屑用暗器的。”

    梦遥不解,质疑道:“那他们能悄无声息的在章逸飞眼皮底下杀人又作何解释?”

    清雪冯翼的目光也同时聚焦到章逸飞身上,显然他们也同样质疑,同样迫切的想知道答案。这时,小雅继续道:“我猜他们不过是学会了某种比较高明的身法而已,而人的精力又是有限的,绝没有人可以在武功、身法、和暗器功夫上同时登峰造极的。除非那人真的是天赋异禀!但那绝对是少数,即便是姚伯贤也绝不可能同时聚集起天赋异禀的十三个人!”

    “有道理!但是十三个配合无间,暗器功夫登峰造极的杀手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面对冯翼的凝重,清雪同样皱眉道:“是呀,更别说他们的隐匿功夫同样高明,我们就算是想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只怕也是极难的吧……”

一百六十章无头尸体

    天色渐渐明了,晨曦初露大地,使得地上的一切也看得更加的清楚,而腊月本就是极其寒冷的,地上的尸体也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僵硬,满地的鲜血也已凝固,风中少了些刺鼻的腥味,但视觉冲击更大了,好在章逸飞几人从昨晚看到现在似乎已经对这种惨烈的情景免疫,故而倒也没有太大的不适,只是颜毅是死是活依旧没有下落!

    于是他们开始搜寻昨夜不曾到过的地方,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柴房找到了几个身着上等丝绸的尸体,很像是颜毅和颜夕他们,但不巧的是他们的头颅都已不复存在,章逸飞根本不能很清楚的辨认。但直觉告诉他,那些尸身绝不会是颜毅的,那颜毅究竟去了哪里呢?

    没有人知道!

    迷雾更浓了,聪敏如章逸飞竟也被眼前的困惑所笼罩,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一切究竟会有什么联系,颜毅是被人掳走了还是真的已变成了无头尸体?

    少年想不通,他终于决定不再去想!思考是最伤脑细胞的,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中年谢顶,但世间事岂非全是不尽如人意的?

    若不思考又岂会知道明天该如何过?若不思考又怎能走出迷雾?

    今日已是正月初一,大街上的铺子已休市,但仍然可以看到许多嬉戏欢闹的人群,他们莫非没有烦恼?他们的地位莫非比章逸飞还要高?他们莫非能比章逸飞过得还要好?

    答案是否定的,章逸飞少年得志,已是天下船帮之主,就连皇帝都对他青眼有加,普通人又如何能比他过的还好?

    但他们脸上洋溢的欢笑明明又比少年更欢!更喜!

    对了,他们一定是没有烦恼,但人又岂非都是有烦恼的?那为何他们可以笑得那么开心?

    少年思索着,他又开始思考了!是人又怎么能不思考呢?只是这次他已改变了方法,他不再钻牛角尖,于是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所有的人都是中暗器死的,那几人又为何是被砍头呢?难道杀死他们的不是同一拨人?”

    想到这里,少年又折了回去,他已决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冯翼他们也不问,只是默默的转身,一言不发的跟在少年身后,正如刚才一言不发的跟着章逸飞来时一样。

    轻车熟路,他们自然很快就回到了尸体旁,少年静下心来,果然又有了先前不曾发觉的线索,“地上的血迹太少,这显然不是砍头后所喷发的鲜血。”

    须知颈动脉是人体百脉之首,一旦活人人头落地,那人体全身的鲜血必定会在瞬间井喷而出。

    “没有鲜血,那就是死后砍头,但人都死了又干嘛还要砍下他的头颅呢?这岂非多此一举?”

    少年的脑海渐渐清晰,他似乎就要破开迷雾接近真相,“是了,拿走头颅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死人的真实身份,那为什么凶手既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却又留下可以间接证明他身份的衣衫呢?”

    “那一定是为了误导别人!”

    少年自问自答,这个问题也比较容易猜破,不过,一个问题解决,马上又会有另一个新的问题出现,“砍下头颅那人为什么要误导别人?人已死!凶手岂非已达到目的?这么说来砍下尸体头颅的绝不会是凶手,如此说来就只会是颜毅本人了?”

    这次少年没有很快下定论,这个问题似乎比刚才的问题都要困难!他咪着眼,似在找佐证,“假若颜家主还活着,那他会如何?假若颜家主已落入贼人之手,那贼子必有所图,想必此刻我已收到了贼子索要“赎金”的信笺。假若砍下尸体头颅的是颜毅自己,那他是想借此机会销声匿迹远离江湖?是了,砍下尸身头颅的一定是颜毅自己。”

    “但是他为什么要销声匿迹?”

    又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迷雾似乎总也吹不散,这个问题似乎只有颜毅自己才能回答!但少年总算是确定了颜毅还活着,他不再沮丧,不再颓废!这次他真的决定不再思考,突然间,他似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的肌肉也变得舒缓起来!同时,他似乎也明白了大街上的男男女女为什么可以比他笑得更开心。

    “因为他们懂得放下!是人又怎会真的没有烦恼?”

    一个人只有放下才能真正过得轻松、自在!但有些事岂非根本不能轻易放下?

    少年笑了,因为他已决定放下!人活着就已是最好的结局,解开迷雾与解不开又有什么分别呢?

    于是他笑了,笑得很开心,冯翼也笑了,因为少年在笑,顷刻间,清雪也笑了!梦遥也笑了……所有人都笑了,有的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而笑,但他们依旧笑得那么开心!

    似乎是“笑”会传染!

    但大年初一又岂非本来就是要笑的?

    这一天很快过去,笑着过的日子总过得很快,只有愁眉苦脸,饥寒交迫的日子才会度日如年。

    不过,时间也总会改变人们的心头所想,太闲了总会想方设法的找事情做。

    “呵!人啊……人!他们总会在忙碌的时候抱怨自己不够清闲,亦会在清闲的时候嘲弄自己不够忙碌!”

    少年笑着,他像是在自嘲!

    冯翼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是在嘲笑自己吗?”

    “不!”少年摇摇头,不肯承认,“我在嘲笑天下人!”

    “噢!”冯翼点点头,突然又摇摇头,“你自己岂非也是天下人当中的一员?”

    “是!也不是!”

    章逸飞的答案变得似是而非,他似乎像是已变了一个人!

    冯翼不解,他还想问,但少年已甩开他老远,这下他才注意到原来章逸飞胯下的马儿已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白龙!

    “难怪竟连我追风也落了下乘!”

    冯翼叹声,他胯下的追风竟似能听懂人言,突然间人立而起,险些把冯翼摔下马来!

    “呵……呵……呵!”清雪三女已娇笑着赶了上来,那笑声又明明是在嘲笑冯翼被马儿戏弄!

    冯翼又忍不住叹声道:“原来名马也有被超越的时候!”

    “原来马儿也会欺负人!”

    “哎……哎……”

    马儿似乎又听懂了,这次它似乎是不服气,突然间似箭离弦般的奔出,冯翼又险些掉下马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又离王城

    他们在道路上一路狂奔,似是在宣泄着长久以来所积蓄的愤懑,渐渐地,王城已被他们远远的甩在身后。

    王城不会动,所以即便它是庞然大物,它也只能被超越,姚伯贤似乎也已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召来府中幕僚,已开始了对“前程”的商讨。

    “各位,皇帝此前在相府已对本相露出了明显的厌恶,本相怀疑,阎罗王已成了王朗和李骁他们的羽翼,他能当中让本相下不来台,想必也是有了制衡本相的办法,看来我们的计划可能得加紧行动了!”

    姚伯贤神色凝重,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如此严重的危机,皇帝的言行已**裸的暴露了他要制裁丞相的心思,而狡猾如老狐狸的姚伯贤又怎么会感觉不到?所以他只能试图先发制人!但那人是皇帝,是黔国至尊,姚伯贤又如何能不凝重?

    “丞相!末将以为,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目前我们首要的重中之重,应该是夺回钥匙打开金库,否则即便人和天顺恐怕也会因为饷银不济而功败垂成!”

    说话那人身着甲胄,乃是正二品的兵部侍郎,对于军事他自是如数家珍。其他人也纷纷出言附和,显然他的军事本领并非是浪得虚名!

    “只是,钥匙在章逸飞身上,一直以来,相府折损了多名高手,却依旧寸功未立,当时打造天机锁的机簧巧将也早已不知去向,这可该如何是好?”

    说话那人文士打扮,年纪大约在五十上下,看模样似乎是相府长史,而密室里在座的所有人也都是姚伯贤的心腹,他们的心思也都是想推着丞相再进一步,到那时,他们可就是开国功臣,漫漫青史也将留下他们的大名,试问满朝文武又有谁可以抵得住如此诱惑?

    但对前途的憧憬似乎缩小了他们对眼前危机的认识,他们似乎已忘记了意图谋反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哼!”姚伯贤拍案而起,冷声道:“颜家不听本相之令,如今已然灰飞烟灭,而章逸飞没了颜家这棵大树也不过就是丧家之犬,本相还就不信倾尽相府之力也拿不回钥匙!”

    压迫感已让姚伯贤失去了耐心,他又吩咐道:“从今日起,天谴十三绝全力刺杀章逸飞,本相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丞相万万不可!”还是那个文士打扮的长史出言道:“钥匙只此一把,杀了章逸飞那岂非永远也拿不回钥匙?”

    姚伯贤冷声答道:“本相相信,这么贵重的东西他一定会放在身上,杀了他再仔细搜身不就是了?”

    长史反驳道:“先前三番五次的陷阱早已提醒了章逸飞,他再笨也绝不会不知道钥匙的价值,老朽以为,凭他的才智他未必会将钥匙带在身上,要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同样的,他肯定也能想到保住钥匙就能保他一条命,所以他很有可能已将钥匙妥善掩藏,并且,章逸飞武功极好,我们倒不如从他身边之人入手,要挟他交出钥匙,这才是万全之策啊!”

    “殷长史所言的确不无道理,众所周知,章逸飞在颜府顿悟,其修为又更进了一步,而皇帝既然想要制衡相爷,那他也肯定已派人监视相府,想要大规模调兵就势必会打草惊蛇,如此一来倒真给了皇帝借口,所以,夺钥匙我们还是只能在暗中进行!绝不能大张旗鼓!”

    姚伯贤略略一想,点头道:“是本相操之过急了,那依魏侍郎之见,本相究竟应该如何安排?”

    兵部侍郎再次起身,所有的目光也都再次齐齐向他聚拢,姚伯贤也来了兴趣,催促道:“赶紧说说!”

    “是!”侍郎拱拱手,继款款而谈:“章逸飞之所以能屡次脱险,绝大部分是因为他身边的朋友,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他们几个人一个轻功绝顶,一个易容画皮之术冠绝天下,还有两人不只武功高强,其美貌更是堪称人间绝色,他们各有所长,在一起正好形成互补。其战力也几乎是成倍的增长!依下官之见,我们只需要将他们分开,然后各个击破,想来,章逸飞武功再好只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吧?”

    面对侍郎的分析,姚伯贤很是赞赏,他道:“魏侍郎,对付章逸飞无异于是没有硝烟的战场,本相相信你绝对可以克服困难拿回钥匙!嗯!就照你说的办!来人,即刻准备魏大人所需要的一切”

    姚伯贤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他也精通兵法,自然知道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这本是兵家推崇至高的诡道……

    “吁……吁吁……逸飞,我们已马不停蹄的跑了半日,人不累,马也乏了,不如就在此处歇歇脚如何?”

    清雪勒马,说话间美目微眨,少年几人瞬间会意,章逸飞朗声道:“此处景色秀美,歇脚再合适不过了。”

    言未毕,他们已翻身下马!

    栓好了马匹,少年安排道:“清雪梦遥,你们拾些干柴生火,我跟冯翼去那边弄点吃的。”

    “好!你们注意安全!”

    清雪答着,已和梦遥转身往另一边而去,章逸飞和冯翼也未停留,小跑着往林子里钻去,只留下小雅一个人在此看着行李。

    风又来了,它像是天地间无所不能的天神,所到之处就连两旁的林木也弯腰给它行礼!而那树木的背后,是早已虎视眈眈磨拳擦掌的黑衣人!他们正随风潜行,风声掩盖了他们本就轻盈的脚步声,摇曳的树枝也恰好可以挡住他们起伏的身影,这些人个个身形矫健,动作奇快,不一会儿就潜到了小雅身后,并且,那明晃晃的长刀早已张开了血盆大口,直欲择人而噬……

第一百六十二章阳春碧雪

    风突然停下,大地又变回了寂静。

    没有了风声的掩盖,小雅自然感觉到了黑衣人长刀呼啸而下的破空之声,她慌忙扭转身子,长刀险之又险的擦着小雅衣角而下。

    一招不得,第二名黑衣人手中的长刀也已扫出,很显然他早已蓄势,目地自然是为了不给小雅喘息的机会,观其配合之默契,心态之狠辣,足见他们绝非是普通杀手,而此时小雅刚刚扭转身形,立足未稳,胸前又有长刀近身,不得已她只能趁扭身的后劲强行将自己的上半身向后弯曲,但黑衣人既已发动攻势,又如何会让她就此脱身?

    第三名黑衣人早在第二人横扫长刀之时就已高高跃起,并自上而下劈砍而来,先前的两名黑衣人也趁小雅腾挪的空挡早已封住了她的左右。倘若第三名黑衣人这一刀得手,小雅必定被一刀劈为两半。而小雅仓促之间迎敌,且手无寸铁,能躲过先前两招已实属侥幸,如今已是再无招架之力。

    “难道今日我就要死在这儿?”

    小雅在心里呢喃间刀光也渐近,那刺骨的寒意直逼得小雅本就瘦弱的身子连连震颤,她知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就连双眸也已认命般的合上。

    然而东面的大树下却不知何时已飞来两枚松果,它不偏不倚正好打掉那就要临身的刀锋。

    “谁?”

    黑衣人怒喝之时前两名杀手也并未闲着,两柄长刀同时从左右两边对着小雅横削而去。也不知他们与小雅究竟有何深仇大恨,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撤身逃离。

    “铛!”恰在此时,两柄长剑已贴在了小雅左右两边,替她挡住了两把来势汹汹的刀锋。“铛”的一声便是那两柄刀锋被长剑生生截下时发出的声响。

    “何方妖孽,竟敢暗算我等!”

    话音未落,章逸飞已飞剑而来,第三名黑衣人慌忙提刀格挡,但他的速度又如何能快得过章逸飞?只听得“噗”声响起,章逸飞的长剑已洞穿了黑衣人的右胸。

    “盛夏……”

    两名杀手眼见黑衣人被章逸飞的长剑洞穿,当下再也顾不得隐藏行迹,大声呼喊出来。

    “盛夏?他是盛夏?”

    少年说着已揭开了黑衣人的面巾,“真是你?你不是已经离开盛家了吗?”

    “既入尘网,要安然脱身又谈何容易?咳……咳!”

    盛夏张嘴说话,鲜血也自他口中涌出。

    “你别说话,我救你!”章逸飞用右手按住盛夏伤口,左手已伸入了怀中,那里有画圣徐问天给的救命灵药。

    “咳!章…章会长亲自创下的剑伤天下又有何人能救?咳…”

    盛夏命在旦夕,但他似乎毫不在意,此刻竟还在调笑。

    “本座既然能杀人,就能救人!你闭嘴疗伤便是!”

    人命关天,章逸飞可没盛夏那份豁达。

    “你……你愿意救他?”

    两名杀手同时放下长刀,显得很不可思议。

    “你们是女的?”

    冯翼很是惊讶,手上的剑锋也没了锐气。两名杀手没管冯翼,反倒是围在了章逸飞身旁,很显然,他们是在担心盛夏。

    “碧雪阳春?”

    清雪一直在纳闷,此刻终于想出了二人的身份。

    “噢!你们是盛无涯身边的丫头?”

    梦遥也想起了起来。

    阳春听闻清雪道出了她们的身份,索性也不再伪装,她揭下面巾,起身道:“对!就是我们!想不到吧?”

    “阳春!”碧雪喝停了她,也解下面巾,接着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只怪我们没用,没能给盛少爷报仇,要杀要剐随你们便,但是还请你们放了盛夏,他原本已离开了盛家,是我们硬要拉他来的。”

    “噢?”章逸飞已喂盛夏服了“百草丸”,小雅也已开始动手给他包扎,“要杀要剐?这话从何说起啊?”

    “哼!”阳春冷哼道:“刚才盛夏不是险些命丧你手吗?”

    “呵?”章逸飞也冷笑道:“你可别忘了,刚才可是你们先动手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反倒成了我的不是?”

    “你!”

    阳春还想说些什么,碧雪又拉了拉她的手,欠身道:“今日是章会长手下留情,碧雪多谢了!阳春,还不向章会长道歉!”

    “哎!”少年拂手道:“道歉?这我可承受不起,我倒是挺意外,盛无涯这样的纨绔子弟居然还能调教出像碧雪姑娘这样明事理的丫头,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既然如此明事理,却又为何会化身黑衣人来找我们麻烦?我可不相信盛无涯的所作所为你会不清楚!”

    “章会长慧眼如炬,碧雪佩服,不瞒您说,我们姐妹二人也深知盛少爷的为人,他的许多作为碧雪也不甚赞同,我们这次前来只为报恩,从此之后我们也算是还了恩情,阳春,我们走吧!”

    她说着已扶起了盛夏,阳春也赶忙过来搭手,三个人就那么搀扶着缓缓而去。

    “真可怜!她们本可以不必如此的。”

    清雪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去的三人,她的言语也不知是惋惜,还是再说她们当前家破人亡的处境。

    “是啊!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她们的确是挺可怜的!”

    少年聪明绝顶,清雪模棱两可的言语他却听出了话中之意!

    “人生在世,每个人岂非都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怜别人,呵…我们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冯翼收回远眺的目光,言语中充满了嘲讽之意,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想到了什么,总之,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也露出了难得一见黑面。自从冯道真死后,他的面容就仿佛渐渐冷却,对世间之事也再没有以往的那份阳光。

    只有小雅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别人说话聊天,她却一句也没插嘴。梦遥注意到了小雅的神色,也不禁暗想道:“难道是受惊过度?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百变魔仙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胆小了?”

    渐渐地,她们的背影已消失,章逸飞五人不得不收回远远眺望的目光,又重新踏上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征程。

    长风又起,它来去无踪,天边的白云也扛不住它的威吓,竟已悄悄的离去!也不知道它究竟有什么能耐,竟然可以在如此广阔的天地间搅弄风云……

    “逸飞,再有两个月就是你跟刀皇约定决斗的日子,你可准备好了?”

    “准备?怎么准备?刀皇早已成名,他的刀法也想必惊世骇俗,到时候我尽力就是,又何必早早的就提前提防?”

    马儿一路飞驰,马背上的几人可没闲着,如此这般又行了百里,今日已到了梵净山脚下……

第一百六十三章血棺魔童

    “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下去?倘若能揭开那人的真面目岂不是皆大欢喜?”

    小道上,碧雪阳春正扶着盛夏缓步而行,发牢骚的正是阳春,她向来藏不住秘密。

    “你想得太简单了,那人狡猾得很,她在章逸飞身边潜伏了那么久都没有暴露,仅凭我们三言两语是无法让人信服的,否则我们又哪里用得着兵行险招?依我看眼下还是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让盛夏养伤吧!”

    碧雪与她恰恰相反,这两人的性格一个冷静沉着,一个热情莽撞,端的是两个极端!但听她们的言语,似乎这里面又另有隐情,也不知道她们所指究竟是为何事?

    而碧雪说起盛夏,阳春脸上也有了几分愧疚之色,“对不起盛夏!本来你已报了少爷的恩德,如果不是我们硬拉着你来你也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盛夏笑了笑,颇不正经的道:“我既已来了就没准备能全身而退,如今,我虽然受了一剑,但命还在,欠人家的也已然还清,这岂非不是最好的结局?”

    服下“百草丸”盛夏的面色已渐渐红润,而且,章逸飞那一剑原本也就没打算取人性命,否则他盛夏又哪里还能出言调笑?只怕此刻早已是魂归枉死城了!

    见盛夏还能开口调笑,阳春的愧疚感也稍微减轻了几分,她看了看碧雪,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将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而碧雪也没有追问,对着阳春爽朗一笑,继而又扶着盛夏在小道上继续穿梭起来。

    夕阳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照映着她们三人远去的背影,使得这条路上的景色更加的萧条,而前面的路也好似无穷无尽,它一直蜿蜒,谁也不知道它的前面究竟通向何方。而每个人也都有很漫长的路的要走,尽管道路尽头未必是自己想要的初心,但每个人又都没有放弃攀登的权利!即便是高高在上姚丞相也同样是如此!

    “秉丞相,章逸飞一行已到了印江,他们的目的地似乎是梵净山!”

    殷长史匆匆而来,手里还拿着飞鸽传书的信笺。姚伯贤当即惊愕道:“梵净山?他去那里干什么?”言毕,他从太师椅上起身,用右手摸着短须来回镀步,似乎是在思量,“难不成他已料到本相会对付他,所以跑到梵净山上去避难么?”

    “丞相英明,他一定是想到了得罪了丞相的后果,所以才会那么着急的离开王城。”

    殷长史此言有几分拍马屁的味道,但细细想来,事实只怕也**不离十。

    “现在才知道本相得罪不起,晚了!”姚伯贤话锋一转,又道:“不过章逸飞要是一直留在王城,本相碍于皇帝的照拂还真不能大张旗鼓的对付他,哼!章逸飞呀章逸飞,这可是你自找的!”

    “丞相,虽说印江天高皇帝远,一切可全凭您处置,但是,如果章逸飞一旦真上了梵净山那我们要对付他可就真的比登天还难了!”

    “嗯!”姚伯贤点点头,赞同道:“梵净山上的护国寺一直以来都是历代帝王祭天之所在,不到万不得已的确不可冒犯。”

    “那……”殷长史欲言又止。

    姚伯贤道:“说下去!”

    “是!”殷长史恭敬地应了一声,这才缓缓道来:“属下是担心印江县的势力留不下章逸飞!如果真让他上了梵净山,那事情可就难办了!”

    “哼!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以为跑到梵净山本相就拿他没办法了吗?殷长史,你速速飞鸽传书给印江附近的江口、松桃两县的地方官,要他们全力协助印江县令捉拿章逸飞,并传令“天谴十三绝”要他们带着相府所有高手星夜赶往印江,务必要将章逸飞扼杀在上山的石阶上!”

    “是!属下这就去办!”……

    印江,地处梵净山脚下,与江口、松桃呈三足鼎立之势,为夜郎国最东面防线,这里民风彪悍,全民皆兵,在先秦时期可是悍将辈出之地……

    章逸飞五人牵着马匹漫步在印江街头,感受着江水缓缓东流,他们似乎有了种远离尘世喧嚣、摒弃江湖杀伐的惬意之感。

    只是,江水东流它从来不问缘由,喧嚣杀伐也只在一念之间!

    “天道茫茫,人道不昌!莫若鬼道,神存身亡……”

    突然间,那石拱桥上不知何时已多了十数人,远远的便闻唱和之声传来,他们的打扮甚是怪异,短裤长袍,袖子也只有七分,但脚上穿的筒靴却足足没过了膝盖,脸上也不知为何竟连半分血色也没有,他们行动怪异,乍一看去,就好像是一群被人操控的提线木偶。而他们的中间还簇拥着一口棺材――一口血红的棺材!

    怪异的打扮!怪异的棺材!又偏偏是出现在太阳落山时分,那份不寻常的诡秘竟连章逸飞也忍不住皱眉。

    “印江莫非还有皇亲国戚?”

    冯翼见多识广,他知道皇族过世用的棺材也是红色的。只是这种颜色似乎又与皇族安葬用的棺材又几分不同。

    “不对,皇族安葬的棺木是朱红色的,但这里的棺材却是血红的。”

    章逸飞同样见识广博,而且他总觉得棺材里有活人的气息。

    “嗯!”梦遥也接着道:“还有仪仗、送葬规模这些都不符合皇族出殡的条件,他们不可能是皇亲国戚。”

    归真观对于易学有深入研究,所以梦遥对于皇家礼仪也不陌生。

    反倒是清雪一脸凝重,她一字字道:“血…棺…魔…童!”

    少年闻言,忙问道:“血棺魔童?那是什么东西?”

    此时,那群人已离章逸飞他们不过三丈距离。而他们的对话自然也落到了这群人的耳中,“小姑娘好眼力,居然认得血棺魔童!”

    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他的话音断断续续,又夹杂着几分阴柔,使人听来直起鸡皮疙瘩。

    “认得怎样?不认得又怎样?别人怕你们,我东皇清雪可不怕。识相的就赶紧滚开,否则,本小姐就让你们真的进棺材!”

    “哈……哈…哈…哈!好笑,简直太好笑了!我血棺魔童可是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狂傲,又这么漂亮的女娃娃了!哈……哈…哈…哈!”

    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直让人心生恐惧……

第一百六十四章雪上加霜

    天已渐黑,一帮打扮怪异的男子带着一个怪异的血棺,棺材里还有声音传出,而且这声音不止渗人,它还处处透着诡异,只因这原本就有几分像是孩童的怨怼之声,少年不禁纳闷道:“血棺魔童难道真是个小孩?不可能,绝不可能!小孩子怎么可能只听声音就知道清雪貌美,小孩子怎么可能让清雪只见到血色棺材就花容失色?”

    “装神弄鬼!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少年思索间,冯翼已拔出长剑向那血棺而去,话音未落,他的长剑已重重的砍在了那血色棺材之上!只是,那无往而不利的长剑却没能伤得了棺材分毫!并且,就连冯翼也被这巨大的力道弹出老远!

    “不可能!看他们举重若轻的样子,这棺材绝不可能是精铁铸造,莫非……”

    “哈……哈……哈!”狂笑声打断了少年的思绪,“小子,恐怕就是你爷爷冯道真也未必能破得了我的血棺,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哈…哈…哈!”

    血棺魔童似乎很喜欢笑,但他的笑不但令人讨厌,而且还很恐怖。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和我爷爷相提并论?”

    冯翼听他提起冯道真,刚刚冷却的热血又瞬间沸腾了起来,长剑遥指,又欲动手,少年忙拉着他的手臂制止了他,“你知道他爷爷是冯道真?你们果然是有备而来的!”

    “哈…哈…哈…”狂笑声中,那血棺的盖板突然冲天而起,在空中极速翻腾,片刻后又稳稳的落在了棺材之上,“章会长果然心细如发,居然连这些细枝末节都注意得到。”

    话音落下,那血棺上已然多了一个五短身材,长须长发的男子。他生得老气横秋,但偏偏又是孩童身子,那模样怎么看都有失违和,就好像是一个十来岁的孩童穿上了大人的衣服一般。

    而众人只顾盯着那声势浩大的棺材板,却忽略了棺材里更为危险的人。直到棺材盖板已不再翻滚,那里也凭空多出了一人,他们这才调转目光。

    略略惊讶,少年便问他道:“血棺魔童?本座跟你无冤无仇,不知阁下今日摆下如此阵仗是为哪般啊?”

    “哈…哈…哈…”血棺魔童又是一阵狂笑,他答道:“素闻章会长身怀重宝,老夫特来借阅一二,不知章会长可否准许啊?”

    “哈…哈…哈…”

    章逸飞五人捧腹大笑,完全没了先前的那份凝重,而血棺魔童虽然行径为人所不耻,但他没有隐瞒来意,说起来倒也勉强算得上是光明磊落。只是,一个三尺来高的孩童自称“老夫”那模样总让人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什么?老夫已是花甲之年,自称老夫有何不可啊?”

    他说着还捋了捋颌下的长须,显得很是庄重。但梦遥却不买账,她道:“六十?你个三寸布丁你骗鬼呢你!”梦遥说着已到了血棺跟前,还顺手扯了扯血棺魔童的胡须,“你这胡子也是粘的吧?哎呦,还挺像那么回事嘛!”

    “放手!老夫这是真的胡须!”

    血棺魔童叫嚣着已伸出右手欲向梦遥拍出。这一掌看似绵软,但任谁都知道其中蕴藏的能量绝对非比寻常!少年几人有心提醒,但无奈距离太远,只得眼看着干着急!如此危及时刻,哪知梦遥却是不闪不避,只是轻飘飘道:“我太师傅叫你南面磕头!”

    “额?”血棺魔童呆立当场,众人也是一怔,“你太师傅?”血棺魔童眼珠蠕动,凝眉思索,“莫非你是归真观徐太真门下?”

    “不错!”梦遥双手环抱,神态有几分得意,“我太师傅说过,倘若我行走江湖遇到一个以血棺为轿的侏儒,千万莫要忘了提醒他南面磕头!”

    梦遥揭短,血棺魔童竟惊愕不言,也不知道他与徐太真有着什么样的往事,他身后的怪客见血棺魔童被那女娃娃三言两语就吓成这个样子,自然也就不敢出头!而凶名赫赫的血棺魔童竟然被十七八岁的梦遥制服,章逸飞多少都有几分意外。原本少年是已做好了大战的准备的!

    “走吧!今日这仗是打不成了!”

    冯翼潇洒出声,与少年对望一眼,牵马便走,很显然他们知道血棺魔童只是一时呆愣,而并非已被制服!清雪小雅冰雪聪明,自然也快步跟上。

    却哪知这节骨眼上又生枝节,“血棺魔童,老娘还道你凶名在外,必有手段,想不到你竟然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那声音自桥边的树林响起,但话音未落,桥头的栏杆柱子上已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虽是女流,但其风采奕奕,竟不失仙风道骨之态,她左手持鞭,不是九曲鞭仙又是何人?更要命的是,她额间华光隐现,显然是修为又有所精进!

    少年失声道:“九曲鞭仙?”

    来人遥遥一揖,道:“难得章会长还记得我这个手下败将!”

    “前辈过谦了,昔日是前辈手下留情,逸飞在此致谢!”

    少年说着也弯腰行礼,但九曲鞭仙却换了一幅语气,她冷声道:“昔日手下留情,今日我却不会再放过你!”

    少年暗自摇头,他终于明白了为何江湖上的武痴都喜欢找人比武决斗,只因人人都渴望找到一个可以相互借鉴的对手,胜者可天下扬名,败者知耻而后勇!即便是章逸飞也认为比武决斗对修为领悟有莫大的好处,只是现下,他却不想见到九曲鞭仙!

    而血棺魔童听得九曲鞭仙言语,当下也回过神来,“好你个女娃娃,竟敢诓我,老夫竟险些上当!”话音落下,血棺魔童也已摆开阵势截住了章逸飞他们的后路。

    九曲鞭仙笑了笑,又补充道:“枉你还纠结了印江两岸排的上号的高手,如此阵仗,就是徐太真亲至只怕也占不了便宜,可笑你竟然被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号唬住,真是丢人!”

    少年闻言,不禁暗暗感叹道:“难怪那连冯翼都无法破开的棺材在那些人手里仿佛轻若无物,原来这些怪客竟也不是省油的灯……”

第一百六十五章死不要脸

    天已黑尽,点点星光自天空洒下,在印江上织成了一幅漫漫星河的绝美图画!只是,美好的东西似乎总难久长,因为那江畔已硝烟弥漫……

    “章逸飞,老夫如此诚心借阅,而你却拂我之意,既然尔非雅达之人,那就怪不得老夫动手硬抢了!”

    血棺魔童言之凿凿,竟将拦路劫物说的有理有据,倒真不负他“血棺魔童”之名!

    “哼!”梦遥冷哼一声,道:“好一个黑白颠倒,混淆视听的杂碎,我看你不要再叫“血棺魔童”,干脆改名叫“死不要脸”算了!”

    “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娃娃,看我不打你!”

    先前被梦遥戏弄,血棺魔童本来就心怀怨恨,这一次更是愤怒到了极点,他说着已然欺身上前,而他身后的一众怪客也纷纷拔刀相向,一时间只听得兵戈声、喊杀声四下作响,大战一触即发!

    恰在此时,又有声音响起,“哈…哈……哈!妙极!妙极!这外号改得当真是再贴切也没有了,只是我又该叫何称呼啊?”

    这声音来得突兀,在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竟也能字字清晰!仔细搜索,竟然是来自河畔的大树上,而且听他的意思,似乎他的外号正是叫做“死不要脸”!想不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巧合?而且他既能在树杈上隐藏这许多时日不被发现,想必也是少见的高手!是以两拨人马都伸长了脖子只为一睹其风采!唯有梦遥翘首道:“林中可是“死不要脸”前辈?晚辈程梦瑶,恭请前辈现身!”

    “哈…哈哈!小娃娃,这许多人中就你最懂礼貌,贫道来也!”

    话音未落,只闻飞燕滑翔翅膀振动之声,那人已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梦遥面前!这份来无影去无踪的轻身功夫当真是厉害已极!而那已拔出兵刃的众人也被这突然出现的高人所扰,竟不敢妄自出手!

    而梦遥却似乎和他很熟悉,““死不要脸”爷爷,您怎么不陪着太师傅下棋,反倒跑来印江了?你们俩不是一向形影不离的吗?”

    那些江湖怪客听得梦遥此言,当下便开始四处张望,“嘿嘿!”那人也狡黠一笑,眼眸有意无意的瞄了喵身后,这才道:“你怎么知道那老东西没有来?说不定,他也和我一样正?在某个树杈上偷偷的关注着这里呢?”

    他这话说得虚无缥缈,却把那些人吓得六神无主,特别是“血棺魔童”此刻他已躲回了血棺之中,并催促着其他人赶紧带他离开!

    仅仅一吸之间,江畔的江湖客就已一哄而散!只留下九曲鞭仙依旧伫立桥头!少年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人的名,树的影!

    一场大战就此消弭,梦遥高兴的挽着那人的手臂道:““死不要脸”爷爷,这次多亏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还不知道如何才能脱身呢!”

    “你们高兴得太早了吧!”

    少年几人闻言转身,说话的赫然就是“九曲鞭仙”!

    “现在形势已不同刚才,难道前辈还执意要拦下逸飞?”

    九曲鞭仙道:“拦下你的是我!而拦下我的,又何尝不是你?”

    少年道:“胜败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九曲鞭仙道:“成败可以让人更清楚的认识自己!”

    少年又道:“所以呢?”

    “所以,我决定再试一次!”

    九曲鞭仙言未尽,长鞭已然从她手中飞出!此招虽未蓄势,但威力却胜过以往任何一招!少年不敢大意,飞身退出老远,拱手道:“前辈,一定要刀兵相向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说着,长鞭又呼啸而来,竟比上一招更猛!更狠!

    少年无奈,反手抽出长剑,硬着头皮接招,但九曲鞭仙是为雪耻而来,且不说她修为精进,单论出招必是竭尽全力,少年随意招架又如何能有胜算?如此过了三四招,章逸飞已渐渐落了下乘!但九曲鞭仙却在此时停下,只听她怒气冲冲道:“章逸飞,不要以为你赢过我一次就可以对这次比武不认真,我告诉你,你这不只是在侮辱我的九节鞭,也同样是在侮辱你手中的铁剑!”

    她说着,将长鞭狠狠的抽在桥头的柱子上,那青石雕刻的石柱竟瞬间四分五裂!要知道,青石本是以坚硬闻名的!

    异变突生,章逸飞呆愣原地,九曲鞭仙却转身飞掠而去,半空中又有声音传来,“章逸飞,下次决斗倘若你再是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少年摇摇头,盯着九曲鞭仙离去的方向喃喃道:“输赢真的就这么重要吗?”

    “输赢当然重要!”

    少年回头,说话的当然正是那位“死不要脸!”

    少年惊愕,恍然道:“噢?前辈似乎很有心得?可否赐教?”

    那人道:“赐教不敢,但贫道却有时间给你讲个故事,不知道你可愿意听?”

    章逸飞道:“晚辈洗耳恭听!”

    那人笑笑,道:“你可知贫道为何叫“死不要脸”?”

    少年如实答道:“晚辈不知!”

    那人道:“三十年前,贫道大概和你一般年纪,那时候的武林人才辈出,名侠巨擎比比皆是,但唯有两人最耀眼,”

    说到此处,少年似乎明白了些许,他道:“是徐太真和冯道真前辈?”

    “嗯”那人点点头,继续道:“这两人就像是五岳中的泰山,有他们在,江湖中就绝不会再有人超过他们的成就和修为!”

    少年点头赞同道:“是以天下人才尊称他们为武林双圣!只是不知道这些跟前辈要讲的故事有何关联?”

    “小友莫急,且听贫道慢慢道来,”末了,他又问少年道:“小友觉得,同而为人,可有分三六九等?”

    少年答道:“人有高矮之分,胖瘦之别,有官爵之大小,也有地位之悬殊,但却绝无等级之划分!”

    那人继续道:“不错,舜发于田亩之中,管夷吾举于士……汉之高祖也不过泗水一亭长,但他们敢于拼搏,不服输!所以终于改变了他们自己的命运!”

    少年若有所悟,又觉得那人说的太过笼统,这时,那人又道:“宝剑之所以锋利,是因它受过千百遍的打磨,名剑之所以珍贵,在于它曾受过的更多锤炼!人亦是如此……”

    “想要超越平凡,就得承受凡人所不能!”

    说这一句时,那人已掠去老远,只留下章逸飞他们还在原地,“前辈,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你为何被人称为“死不要脸”啊?”

    冯翼扯着嗓子大喊,那人虽已远去,但还是脚下趋咧,险些摔倒,“哎!装过头了,竟然连故事都没讲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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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9618/ 第一时间欣赏全球退化最新章节! 作者:吴楚飞所写的《全球退化》为转载作品,全球退化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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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退化介绍:
2120年,山火、蝗灾,珠峰长草,南极一片血红!2140年,神秘血海自南极蔓延,三年时间,席卷四大洋!同年,随着血海孕育出的无数怪兽登陆澳州南岸,从此,地球成了绞杀场!“为人类崛起而进化!”四十年过去,高中生陈平平从午睡中醒来,听到新闻里的宣传语后,整个人都傻了。“这口号也太有年代感了……这是多少年前?”“进化个屁,明明是退化,人类进化出智慧就已经到极致了!”“你们根本不知道,从意识混沌的远古神魔进化到智慧人类,咱们花费了多么漫长的岁月!”“接下来,大家一起退化,将遗留在时光中的力量,通通取回来吧!”全球退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全球退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全球退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