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如果要出现,终究是会出现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场内的百名学子,看到那少女停留在凌浪涯身旁,皆是露出了各种神色。心中皆想,这小子究竟何来的福气,竟然八大主裁判都要亲自到他面前走一回。就算是大热门胡实和秦琅,也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听到身旁的问话,凌浪涯回过神来,看到那站在身旁,并不比自己高多少的年轻少女,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你真的是茶徒长老?”
站在凌浪涯身旁的裁判,低声说了一句:“别放肆,茶徒长老乃是我小说家最年轻的长老之一,又岂可是你能质问的?”
倒是那少女再度嫣然一笑,反问道:“怎么,觉得我不像长老?是不是觉得长老都该是那种糟老头子,而且板着一副脸孔的?在我们那里,倒是有这样的长老。可是,并不代表我不能成为长老呀。”
这茶徒长老年纪不大,虽也有如花徒长老一般倾城姿色,但和其高冷却多了几分童真,倒是让人感觉到心生亲近之感。
可是,哪怕年龄相差不大,地位倒是悬殊至极。
凌浪涯虽然对她的言语颇有好感,听到裁判的言语,也不敢过于放肆,便想起身作揖道:“茶徒长老说笑了,小子哪里敢有怀疑。”
说虽说出口,人却没有站起来。
凌浪涯本想起身时,却不小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不由得紧皱不语。
茶徒长老看着他伸手的伤口,疑惑道:“你们这几人,都是身上带伤而来的。我倒是听说了昨夜凤起码头出了事,莫非和你们有关?”
凌浪涯笑而不语,只是指着茶杯,转移话题道:“茶徒长老,可是要品茶?倘若再不品,凉了可就没有意义了。而且,我也不想我的评分过低。”
茶徒长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本来想追问下去,但既然他已转移话题便不再强求,道:“也好,那就谢过你请我喝茶啦。虽然你们沏的茶,都不够我的好喝,希望能入口吧。”
凌浪涯尴尬地露出微笑,这位茶徒长老,倒是和其他长老不一样,不仅言语天真直白,而且还有几分自负模样。不过想来也是,能够以此年纪胜任长老一席,那她的能力也差不多哪里去吧。
只是不知道,她的修行如何。
正当凌浪涯猜想之时,那裁判已经把摆着茶杯的托盘双手捧到了茶徒长老身前,而她拿起那小巧的茶杯,对裁判道:“你也喝一杯吧。”
裁判恭敬道:“既然有长老出手,又何须弟子再多此一举,请长老品茶。”
茶徒长老摇头道:“我就不喜欢你们此等迂腐模样,我说喝茶就喝茶,一起来喝。不仅是你。这个学子,是叫凌浪涯对吧?我从其他几名长老口中听说过你。快,你也喝一口自己的茶。”
凌浪涯和裁判对视一眼,皆是脸上露出难以言表之情,但又不能违背主裁判茶徒长老的命令,只好又倒了两杯茶,人手举起了一杯。
三人举杯,静默无声,静待品茶。
凌浪涯学着茶徒长老的动作,先是伸出手于茶杯上空轻拂,感受茶香掠入鼻尖的气息,皆是闻到了一股清香茶气扑鼻而来。继而是观看那茶色,只见碧绿茶叶于水中漂浮不定,犹如星辰悬于夜空一般,倒是颇有几分意蕴。
三人闻茶和观茶完毕,便开始最后的品茶。
一口茶入口,凌浪涯只觉得一股苦涩之感涌入喉咙中,忍不住骤起眉头,心中大喊糟糕。这样苦涩的茶,如何能够入口。他不禁抬头观望,果然看到了同样皱眉的裁判和茶徒长老。
裁判低声道:“这茶好苦,你沏茶之时在想何事,以至于其意渗入茶中,如此不堪入口。”
茶有情意,茶蕴人情,莫非是真的。
凌浪涯心中蓦然焦虑,莫非自己这回是砸到脚了,抑或是运气已经用完了,倘若真的止步于这最后一关,那岂不是让人追悔莫及。
不过,茶徒长老依旧是皱着眉不语,只是在品完第一口茶之后,樱桃小嘴微张,又喝了一口茶。
裁判非常好奇,这茶如此苦涩难入口,她为何还要再喝第二口。
正当裁判想要询问时,茶徒长老口中回味着第二口的茶意,吩咐道:“再喝。”
言罢,她再度喝起了第三口。
凌浪涯和裁判不敢有违逆,只好皱着眉喝下了第二口。
就在第二口茶入喉不久,两人表情瞬间大变,忍不住喝下了第三口。
三口已过,一杯茶尽。
裁判放下茶杯,诧异地看着同样的凌浪涯,两个诧异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裁判猜疑的是,这少年方才究竟在想何事,竟然使得此茶有此情意。而凌浪涯诧异的是,都说茶可传情,原来是真的。
没想到,自己方才尝过三口茶,竟然会再度回想其刚才想的事,而其中味道,竟然和方才心中的波动如出一辙。
茶徒长老轻轻放下茶杯,深深地看着凌浪涯,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是想得如此之多。”不过她在说这话之时,却没有想到自己也尚是年少。
凌浪涯苦笑一声,这下倒好了,这沏茶之中,竟然可以透露心声,莫非茶徒长老也猜到了自己心中的所思。
裁判在旁小声问道:“敢问长老,这评分,该如何评?”
茶徒长老沉吟片刻,幽幽道:“头遍苦涩不堪,正如初入江湖,磕绊坎坷。二遍舌底生津,正如豪迈自信,气象万千;三遍茶味萦绕,清澈如水,余味不绝。”
裁判闻之,恍然大悟,恭敬道:“如此看来,还请长老代为评分。”
茶徒长老笑道:“你既已品过此茶,想来心中也有分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交给你吧。
言罢,茶徒长老轻轻一笑,便放下茶杯,欲要转身离去。
在临走之时,她忽而凑到凌浪涯身旁,柔声道:“茶中有情,真好奇你方才想的是什么谁。”
未等凌浪涯反应过来,茶徒长老再道:“不过,我也好奇,你的论道之文,又会写什么呢。”
凌浪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挠挠头,自语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写啥。”
茶香萦绕,而无人再品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