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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歌道似酒香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txt下载     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九八章 放他们走

    其时天上惊雷阵阵,浓云层叠笼罩,犹如苍天震怒不息。

    雷氏一族府邸大院,响起雷暴之声,轰隆作响震撼心神。

    所有人都感觉到耳边一阵轰鸣,下意识地停下了攻击,有些实力较弱的忍不住扔下兵器双手捂耳,不断地痛喊起来。

    凌浪涯正要解开黑环禁锢时,感觉到耳边雷声,顿时惊觉事情有变,抬头只见追来的雷府供奉已然停下脚步,他由不得缓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忍住了。

    倘若此刻解开禁锢,也许以后的路会更难走吧。

    站在大院台上一直注视着他的雷栋,本来看到凌浪涯要动用玄气,心中是欢喜不已,可是被这一阵雷声惊吓之后,凌浪涯反而忍了下来,他的心中骤然叹息数声,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逼迫得他失去先机。

    而此刻跟随着府衙大人仇百里,躲到了一根廊道柱子后的秦少爷,同样一直注视着凌浪涯,看到他停下了脚步,把众多剩余的镖师召唤到其身旁后,也是不禁叹息一声。

    在这两名同样参加暗祭的修行者看来,倘若这名明祭桂冠能够在第一关就失去动用玄气的机会,那么以后自己就有更大的获胜机会了吧。

    可是,他们都没有机会了,因为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那些杀红了眼的黑白两道,本来就是恩怨纠缠不清,哪怕听得雷声惊响也未曾停手,正在奋力厮杀时,忽而感到头发倒竖,继而胸口剧痛,口吐白沫,倒地不醒人事。

    越来越多的人停止争斗,因为他们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不知何故倒下。

    雷声依旧响,兵戈暂时止。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大院台上,正中央的那一道身影。

    大红锦袍迎风舞,白发须眉映当年。

    雷氏一族现任族长,今日的寿辰主角雷兴,正傲然立于台上,俯视黑白两道。

    见得雷兴安然无恙,凌浪涯不禁松了一口气,只要他未曾出事,那么顺达镖局今天就还有一线生机。

    他环顾四周,只见大院四处桌子散落崩坏,饭菜倾洒了一地,淋在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更增添几分诡异。

    满场都是尸体遍布,兵器散落,在血水汤汁中,犹有受伤倒地的人在呼喊不已,像是葬礼上的哀乐。

    那些冷静下来的人,全场皆是寂静,一时不知所言。

    雷兴见得众人安静,淡然道:“今天老夫八十大寿,诸位倒是送了老夫一份大礼。”

    言罢,他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场上两个闹事的主角,白水门白纱和黑山寨黑霸熊,露出了不怒自威的神色。

    白纱和黑霸熊往前一步,想要不约而同地解释,忽而感到肩膀一阵重压,一股无形的气息笼罩着自己,让他们下意识地惨叫一声,忽而跪倒在地,直呼饶命。

    众人视之,只见这两个黑白两道的霸主,双腿膝盖血流如注,膝盖头已然尽碎,只能无力地跪倒在地。

    而他们跪倒的方向,正是雷兴所站之处。

    所有人都诧异不已,终于明白这个五十年前就踏遍惊雷山脉的修行者,实力是如此的强大。哪怕面对惊雷山脉首屈一指的两大巨头,依旧不曾动手就让二人跪服。

    雷兴方才看到那七棺六尸的寿礼,其实知道故人为何如此,一时急火攻心,又加悲上心头,再无眷恋红尘之意,百感交集下骤然昏倒。

    幸好,在府中医官的极力医治下,再加上他实力本就不弱,才能够如此迅速地起来,并且调整好气机。

    只是他也没料到,自己方才晕倒片刻,雷府今日就发生了如此剧变,心中暗道不妙时,其实也明白是自己多年施威积压下来的怒火,才导致了今日惊雷府两道的反叛。

    这些黑白两道仿佛是约定好一样,恰好在自己被那惊魂寿礼所伤之时而发难,仿佛就像有人事先谋划好一样。

    然而,他已经没有更多时间去细想了,因为他察觉到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所以,他才不得不骤然出手,以强大的修行者气机,让白纱和黑霸熊为之跪服。

    与此同时,凌浪涯感受到那股奔涌向两人的气息,瞬间明白雷兴的实力,恐怕犹在小说家附属四大门派的长老之上。

    倘若自己对上他,绝对只有逃跑的份儿。

    正当凌浪涯思索如何思考离开此地时,雷兴已经不管那求饶的两人,率先开口道:“顺达镖局的诸位,老夫有一事相问。若诸位能够回答,今日便放尔等离去。”

    老镖头一听,不知道他所问何事,只好把目光望向凌浪涯。此时的凌浪涯,由于其对镖局的帮助和实力,俨然已经成为了主心骨一样的人物。

    凌浪涯微皱眉,此时也只能见一步走一步,实在不行就解除禁锢,想来也能挡下一会让镖师们逃跑。

    见到凌浪涯点头,老镖师往前一步,道:“不知道雷族长,有何事相问?”

    雷兴看着台下的七棺六尸,已经摆在一旁没有任何动静,明白是方才众人就算打斗也不想沾染这晦气东西。他沉默片刻,道:“和这些货物一起运来的,是否还有一样物件,而你们却没有给老夫?”

    凌浪涯恍然大悟,那一样物件,莫非就是失踪的镖局小姐身上所携带之物。既然那物件已然失踪,莫非雷兴要以此为由动手。

    老镖头叹息一声,拱手鞠躬道:“实不相瞒,那物件在我家小姐身上,她本来与我等同行,无奈中途被劫,小姐与那物件皆是不知所踪。”

    “何人所劫?”

    “飞贼空留影。”

    原来,又是那该死的飞贼。

    所有受到过这名飞贼惦记的黑白两道,都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因为这名飞贼,最擅长或者说最喜欢的事,就是盗抢惊雷府黑白两道的雷炎石。

    假如各门派恰好挖掘出雷炎石,在运送回自家的途中,只要是人少,他就直接盗走或劫走;倘若人多,他就盗走之后逃跑,反正没人追得上他。

    正是因为如此,在听得顺达镖局被盗走货物之后,众人并没有感到多惊讶,反而是有些怜悯之态。

    雷兴寻思片刻,感慨一声,自语道:“顺达镖局,不过如此,你可知所托有误。”

    想到此处,他一挥手,无力道:“罢了,你们走吧。”

    众人皆是诧异,这飞贼虽然盗走了雷府货物,可是顺达镖局今日运送的寿礼,难道真的是不计较了。

    雷良和雷栋都忍不住踏前劝说,前者是想给雷府挽回面子,后者则是想留下凌浪涯这个强大的对手。

    雷兴冷冷地看着全场,道:“老夫说放他们走,尔等谁敢拦着?”

    这句话,既是对两人说的,也是对在场众人说的。

    正当此时,凌浪涯站了出来,摇头道:“在下不走。”

    ——未完,待续——

第三九九章 三问不知

    有人本想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他们却没有接受。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这名被雷栋指明要擒下的少年,皆是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言,有人甚至心疼地看着他,仿佛他下一刻就要死去。

    凌浪涯既出此言,除了一时冲动,更多是为了帮助老镖头等人。

    这一路来,顺达镖局的镖师对他友好,包了他的吃喝,还不收取他的任何费用,才使得他不用像个猎人一样,天天打猎来到这里。

    倘若没有顺达镖局的相助,凌浪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独自走到惊雷府。虽然他们口中也很老实,是看上了他的实力,想要借此守护走镖。

    但他并不是受人恩惠而不知偿还的人,近段时间来老镖头教会他的生存之道和江湖之事,还有众多镖师对他的相助,他都一直记在心里。

    刚才黑白两道的一场混战,已有七八个镖师惨死于敌人刀剑下,凌浪涯还记得他们前些时日的笑容和话语,可惜他们如今已是一具尸体。

    更重要的是,他听到了雷兴所言一句。雷兴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但他耳力并不弱,所有都听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不知道雷兴所指的你是谁,但前半句却让人感到更加愤怒。

    顺达镖局,不过如此。

    之所以一说,更多的是因为顺达镖局,不仅把自家小姐弄丢了,还丢了一件重要的货物。

    既然货物丢了,那么这趟镖就不算完成。

    他知道信誉对于镖局的重要性,因此想替顺达镖局走完这趟镖。

    此时,当他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所有人都不知晓他的所想,只是各有心思地看着这名少年,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

    雷兴也是一愣,问道:“这名少年,你是何人?”

    站在一旁的雷栋,连忙走到雷兴身旁低声道:“太爷爷,此人便是那明祭桂冠之一,凌浪涯。”

    雷兴想起早晨时雷栋所言,才想起明祭上出了这样两个他从未听闻的人物,如今看到凌浪涯在数千人的注视下,还敢顶撞自己,果然有几分少年英雄的本色。

    果然,凌浪涯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躬身道:“晚辈凌浪涯,见过雷族长。”

    “原来是祭典桂冠凌公子。“雷兴淡然道,“不过,不知方才所言,又是为何。”

    凌浪涯不卑不亢,道:“想来雷族长也知,镖局走镖,重在信义,既然有一物尚未送达,我等会抓住飞贼,救出小姐,找到货物,送还雷府。”

    老镖头等镖师心中一愣,终于明白了凌浪涯为何要如此做,这不仅是要帮助他们找回小姐,而且还要抓打飞贼,才能把货物找回来。

    可是,天大地大,这飞贼能够让惊雷府黑白两道都无可奈何,他又能从哪里去找呢。

    不止是众多镖师没有底气,一旁的江湖人士也是露出了讥讽笑容。

    消息传递总是非常快的,如今的各大州府,几乎都知晓凤梧祭典的情况,得知眼前这少年就是其中一个桂冠,也都是颇为欣赏。如果不是他方才展现的实力,更多人会认为他不过是一个只会琴棋书画的少年,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哪怕他如今年少成名,名传赵宋,可终究是一个少年而已。

    有多少天纵之才,死于半途之上,最后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毕竟,并非每一个人,都是李唐穆子白。

    如今听得这名少年如此口出狂言,要抓住那来去无踪的飞贼,他们心中都不禁为凌浪涯的自傲而讥讽。莫非真的以为夺了一个桂冠,就能够视偌大江湖如无物。

    正当所有人都讥讽时,那跪在地上求饶的黑山寨黑霸熊,却是听出了别样的意味。他知晓,除了雷炎石外,那飞贼素来无宝不行动,能够作为雷兴也重视的贺礼,那该是何等的珍贵。

    他的头颅虽然低下,他的眼神却在闪烁。

    居高临下的雷兴,并没有管台下众人的反应,问道:“据老夫猜测,你并非顺达镖局之人吧?”

    凌浪涯摇摇头,道:“恰好遇见相识。”

    “你可知那飞贼身在何处?”

    “不知。”

    “你可知那货物究竟是何?”

    “不知。”

    “你可知如何追寻飞贼和货物?”

    “不知。”

    满院轰然失笑,丝毫没有先前的刀剑仇恨。对于这些必须的线索,都一无所知,还何谈去把他寻回来。这少年真的莫非以为在年轻一辈中夺得了那祭典桂冠,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

    老镖头忙走上前数步,拉着凌浪涯低声道:“小兄弟,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此事甚大,就当我顺达镖局失信好了,哪怕倾家荡产,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会赔偿雷府的,你就别掺合这件事了。”

    一直对凌浪涯索性的钟飞,见到他为镖局所做的一切,甚至还要搭上自己的时间和性命,也不禁为之感慨,他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可是终究没有说出口。

    雷兴道:“既然三问不知,那为何如此做。”

    凌浪涯寻思片刻,道:“但求,无愧于心。”

    “好一句无愧于心。”言罢,他寻思片刻,转头问道:“距离三月十五,尚有多久。”

    雷栋忙回道:“自明日算,尚有十天。”

    雷兴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十日为限,如何?”

    凌浪涯估算了一下,当时祭典明祭,也不过前后耗费十天,而且自己还乘机救回了烈刀门所拐卖的孩童。

    凌浪涯盯着雷兴,点头同意,道:“好。十日之后,必当奉还。”

    “既然如此,你们且去。”

    言罢,他双手一挥,那禁闭的正红大门,轰然打开,露出了广阔的天地。

    凌浪涯深知此刻已无人阻拦,当即对众人一拱手,便麻烦老镖头让人把死去镖师尸首带走,最后带领着众多镖师离去。

    雷兴道:“今日老夫寿诞,在场诸位既已赏脸,还送上如此厚礼,老夫在此谢过了。只是今日老夫疲惫,烦请诸位先行离去,就恕不远送了。若有机会,老夫自当登门拜访。”

    这是,摆明下了逐客令和威胁令。

    黑白两道本来还想谈及雷炎石奉财之事,可是见到白纱和黑霸熊的惨状,哪里还敢多言一句,纷纷收齐兵器,带着受伤弟兄,连告辞来也不及就匆匆散去。

    热闹而来,丧气而去。

    见得众人逐渐离场,雷兴转身往后院走去,临行前吩咐雷良收拾残局,就自顾自地离去了。

    没有人看到,雷兴在踏入后院的刹那,全身气势颓靡,再也不复生机。

    其手中拿着一纸书信,老泪纵横。

    与此同时,雷栋站在大院台上,恼恨自己不能趁机机把凌浪涯淘汰出祭典。

    正当他要返回后院时,一人出现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笑道:“雷公子,可有兴趣合作一回?”

    ——未完,待续——

第四零零章 那又如何

    乌云犹在,压得很低,漫无边际笼罩着惊雷府。

    寿宴不欢,宾客散去,喧嚣雷氏府邸重归沉默。

    雷栋站在廊道上,看着那拦道之人,诧异道:“秦琅?你为何在我雷府?”

    秦琅指了指身旁一人,正是惊雷府府衙大人,道:“多亏了仇大人,让本公子能够有幸看到雷府今日的热闹。这热闹可真的一点不逊色祭典。”

    当朝秦相之子,凤炎都城四霸之首的狼霸,悄无声息地混入了雷府中,如何不让雷栋吃惊。这一趟参加祭典明祭,他也略微知晓了秦琅所作所为,虽然不太喜欢他的为人,但也不愿意惹上这样一个背景深厚的人物。

    看到仇百里,他一下就猜到,秦琅肯定是借助了其父声威,才让府衙大人俯首听命,并且借助他的声威混进了雷府。

    想来也是自己失策,看到是住在对面的朝廷命官来此,才没有仔细检查对方身份,以至于在秦琅面前出了丑。不过,他小小雷府,也不敢肆无忌惮地得罪朝廷命官。

    他好歹也是雷府的少主人,见到雷良正在指挥下人收拾残局,想来也没有自己的事了,又想到秦琅方才所言,道:“既然仇大人和秦公子远道而来,今日又惊扰了两位,不如跟在下到书房一叙如何。”

    仇百里忙摆手道:“既然秦少爷和雷公子叙旧,下官还是不要打扰为好,不如这就先行告辞,有空再叙?”

    今日的黑白混战,早已吓跑了这位父母官的胆量,他不敢率先逃跑,可是也不敢派人来抓捕,谁知道这些杀红了眼的江湖人士会做出什么事。幸好,雷兴及时醒来出现,镇住了场子,才让仇百里有着逃过一劫的感受,恨不得早点返回府中躲起来,再也不踏进雷府一步。

    秦琅阻止了他的脚步,道:“我与雷兄商议之事,还需要仇大人协助,不如大人也一起前往,如何?”

    仇百里愣了一下,感受秦琅命令式的语气,知道自己不想趟这浑水,恐怕也是不可能了,只好叹息一声,跟随两人往书房去。

    在雷栋的带领下,两人往他的书房走去,这一路上见到都是吓破了胆的家丁侍女,显然他们也得知了大院发生之事,不明白好好寿宴,为何会变成如此。

    进了书房,雷栋让下人沏茶送上后,便关上了房门。

    喝罢杯茶,雷栋虽然能猜到秦琅的一些心思,但也不敢肯定,便问道:“不知道秦公子,来我雷府所为何事?”

    秦琅放下茶杯,道:“不知道雷兄,对于凌浪涯这人如何看?”

    雷栋心中恍然,果然如他所料,秦朗和凌浪涯等人在都城有过节,如今又蔓延至此,恐怕也是为了他的事。他寻思片刻,道:“他虽比你我要年纪轻,但在祭典上,确实有过人之处。”

    秦琅点头道:“他确实有过人之处,难怪雷兄方才想借黑白两道之手,借机铲除这样一位劲敌。”

    雷栋沉默地喝着茶,他知道自己方才所举,也许旁人是以为他要替族长雷兴报仇,唯有不多的人知道,他是想借助这样的机会将凌浪涯淘汰出局,这样他在暗祭上也许就能走得更远。

    能够看出他心思的人,现场除了当事人凌浪涯,也就只有旁观者清的秦琅了。

    雷栋没有否认,道:“我只是顺势而为,谁也不知道暗祭路上,究竟会发生什么事。”

    秦琅大笑道:“我就欣赏雷兄的果断,所以才想和你合作一次。”

    “如何合作?”雷栋问道。

    “淘汰他出局,或者将他杀了,你觉得如何?”秦琅冷漠道。

    “我与他无怨无仇,何必杀了。只需淘汰出局,少一个对手即可。”如今双方摆明离场,雷栋也就不再隐瞒。

    “好,就依雷兄所言。”秦琅道。

    “只是我们都被禁锢了修为,该如何行事?”雷栋问道。

    秦琅指着正在默默喝茶,要置身事外的仇百里,道:“这就得麻烦仇大人了。”

    仇百里打定主意尽量少参与,此刻一听,吓得茶杯都拿不稳,滚烫茶水都洒在手上。他慌忙放下茶杯,手忙脚乱地擦拭,同时忐忑道:“两位的大事如此重要,恐怕下官也帮不上忙吧。”

    秦琅道:“只有仇大人能帮忙,而且只是小忙罢了。”

    看到两人疑惑目光,秦琅道:“第一关我们都得到县城接取擒贼任务,我已派人打听过,惊雷府内的任务,无非都是让修行者对付黑白两道,还惊雷府一个太平。既然如此,只要仇大人查出凌浪涯要去往哪个县城,再命令把任务更改一下难度,岂不是就一举两得了。”

    仇百里松了一口气,幸好不用他上前厮杀,忙道:“关于这些任务,都是经过府衙派发到县衙,要查出他所去何处确实不难。只是,要如何更改难度?”

    秦琅笑道:“哪块骨头最难啃,便把那块骨头丢给我们的明祭桂冠就好了。”

    仇百里恍然大悟,拍掌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给下官办理好了。”

    秦琅道:“如此一来,就算他要完成任务,也得耗尽不少时间,又哪有空再去寻飞贼。还十天为限,当真是笑话。不过,还需雷兄伸手相助。”

    雷栋心想,既然已经擅自更改任务难度,那自己还需做什么,便问道:“不知秦公子需要在下做何事?”

    秦琅道:“那擒贼任务,恐怕指的也是出现在雷府的黑白两道,不过我料也挡不住他。为了避免出错,我让几位同样参加暗祭的修行者,由雷兄带领去助阵如何?毕竟,雷兄才是此地的主人,本公子就不越俎代庖了。”

    雷动心思恍然,原来秦琅是想借助他的手去除掉凌浪涯,虽然他让仇百里改了任务难度,并且借助任务进行谋划,但是自己得出面做这个丑人,不禁有了一丝犹豫。

    “难道雷兄,就不想争那暗祭桂冠?不想洗刷今日雷府之耻?”

    雷栋蓦然想起雷兴之言,只从只言片语,就评价凌浪涯乃是天纵之才,心中颇为不服气,再加上今日黑白两道无视雷府威严,更是让他心中憋了一股怒气。

    想到此处,他一拍桌子,道:“便依秦公子所言。”

    雷栋蓦然问道:“那丘家军兵士,有监察之责,倘若被他们发现,我等该如何?”

    秦琅淡然道:“那又如何?丘家军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再说,这暗祭路上,一路险恶,无论是谁,意外死亡,也是很正常的。”

    雷栋感受到秦琅言语中淡淡的杀意,顿时明白了他的深意。倘若那些兵士不长眼,那就找人再杀了便是。

    正当两人谋划之时,凌浪涯却陷入了两难之地。

    ——未完,待续——

第四零一章 两难抉择

    惊雷山脉,位于赵宋惊雷州府南部,其地势连绵起伏千万里,横亘赵宋三州府,乃赵宋南部屏障之一。其内密布巍峨峻岭,尽是山高水险,唯三道宗门扎根,隐世山林不问红尘,而江湖门派林立,多以采掘雷炎石为生。

    ——胡欲言·《山河说·雷炎石》

    ………………………………………………………………

    人去楼空,宴席散场,各归各家。

    身在异乡,无辜惨死,无处安葬。

    顺达镖局的一众镖师,带着他们同伴的尸首离开了雷氏府邸,一时不知道该去何处。最后还是在老镖头的建议下,派人到城中买了数个瓦瓮,接着城外找了一个旷野之地,对尸首进行火化处理。

    枯木柴堆上,那一具具尸首尚有余温,然而已经见不到这俗世红尘。

    老镖头含泪下了命令,数名镖师把手中火把扔进柴堆,片刻间那些尸首便被烈火覆盖。

    手上缠着纱布的钟飞站在一旁,紧紧地盯着那些同伴尸首,沉默地不发一言,他数次想告知老镖头某些事,犹豫许久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独自喝着随车队而来的烈酒。

    一众镖师见到日夜相处的同伴死去,已有不少是泪眼朦胧。在少年镖师终于忍不住,扑在一名镖师身上大哭起来时,让其余众人闻之感伤,也忍不住哭泣起来。

    旷野之上,尸首焚烧,哭声起伏,犹为祭奠。

    江湖凶险,人死灯灭,转瞬而已。

    凌浪涯坐在不远处的土丘上,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并没有上前去帮忙。他毕竟不是镖局之人,在敬香之后,便把此事交给了他们的同伴去执行。

    此时,老镖头终究还是见过不少生死,心中虽有悲戚也能勉强控制得住,步履蹒跚地来到凌浪涯身前,坐在了他的身旁。

    两人并坐沉默,看着火焰,看着天色渐晚。

    良久之后,老镖头道:“小兄弟,感谢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我知晓你也有重要之事,切莫误了你的大事。只是那寻飞贼救小姐之事,不如还是交给我们吧。”

    凌浪涯摇头道:“十日之约是我答应下来的,所以我会帮你们的。毕竟,今天这么多人在场,我们总不能丢了镖局的名声,不是吗?”

    老镖头感慨道:“是啊,我活了大半辈子,随着总镖头打响了顺达镖局的名头,如果最后载在我手里,恐怕我也没有脸面回去见总镖头了。”

    凌浪涯道:“当务之急,是先寻到那飞贼。只要发现他的踪迹,想来我们就能够找到小姐和货物。”

    “倘若那飞贼不出现该如何办?”老镖头担忧道。

    “我相信他会出现的。”凌浪涯沉默片刻,道:“老镖头,你可记得昨夜射箭传书之人,我后来想了许久,那人速度极快,以我的实力也追不上。我觉得,那人很有可能就是飞贼。”

    老镖头诧异道:“这怎么可能,他既劫走小姐又盗取货物,事后又给我们送信提醒,这不合常理吧。”

    凌浪涯摇头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对了,藏在小姐身上的货物究竟是何?”

    此时,老镖头也不再隐瞒凌浪涯,道:“那是半块通体碧绿的远古玉佩,总镖头当时鉴定过,此物虽仅半块,但雕刻精美,材料无双,据说乃是某个亡国贵族之物,其价值不菲。小姐当时见之,心中欢喜便要把它带在身上。总镖头当时说,此物放在她身上,也可免得中途盗贼惦记,便答应了她。没想到,最后发生了这样的事。”

    凌浪涯当时从胡虚口中得知,如今的七大王朝,乃是当年征伐,不断吞族灭国而成就的版图。因此,有此等失传之物留下,也就不足为怪了。

    凌浪涯道:“这也算多了一个线索,也许有人曾见过也不一定。”

    老镖头叹一声,道:“小兄弟,那你的事如何办,似乎你参加那所谓暗祭的任务,也得开始了吧。”

    凌浪涯道:“我们被压制了实力,如此想来那任务也不难。只是如今我可能得先往县城一趟,知晓是何任务,才能决定接下来的事情。”

    老镖头问道:“那县城在何处?”

    “我查了一下,那县城叫长兴县,距离倒是不远,骑马急往,来回不过一日光景。”

    “那便好办了,明日你便先去县城领取任务,我和诸位兄弟在主城打探消息,晚上回来我么再合计如何。毕竟现在我们也是毫无头绪,说不准明天就有消息呢。”

    凌浪涯道:“可是我不放心你们,恐怕现在整个惊雷府的黑白两道都在看着我们。”

    “我什么风浪没见过?”老镖头道,“这么多年,我走镖数百次,不也一次没出事。这一次,也能够化险为夷的。”

    凌浪涯此刻真的陷于两难境地,如今自身的任务不知,而飞贼也不知所踪。倘若因此失彼,他都会后悔不已。早知如此,方才在雷府,就应该提出多一些时日。

    他蓦然想到,雷兴在提出期限前,曾问过距离三月十五尚有多少天,最后才提出十日之约。

    雷兴为何一定要在三月十五前找到那货物,莫非他也知晓什么事。说不准,得再去找一趟雷兴,再打探多一些消息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会告知。

    寻思着,凌浪涯看到天色渐晚,心中一动,道:“老镖头,不如我现在出发去县城,然后早上取了任务就折返回来,明早再去一同找雷族长打探消息。我觉得他肯定知晓一些事,你觉得如何?”

    老镖头道:“你这段时日跟随我们来回奔波,不如先行休息一下吧。”

    凌浪涯既已做了决定,心知此刻需争分夺秒,也就不再犹豫,站起来边下了土坡,边道:“不碍事,我习惯了的,速去速回即可。”

    老镖头心知无法说服他,便道:“那你路上小心,切莫为了我等之事,误了你的大事。”

    凌浪涯牵来白买后,翻身上马,拱手道:“烦请老镖头和诸位镖师大哥说一声,我明早便回,你们记得在客栈等我。”

    老镖头嘱托道:“小兄弟,路上小心,我们一定等你回来。”

    老镖头身后,是逐渐燃烧成灰烬的尸首,是那隐约传来的哭声;

    凌浪涯身前,是那逐渐暗淡浓厚的夜色,是那不可预知的远方。

    有时候,告别的时候,得用力一点,因为不知道,下次相见会是何时。

    遗憾的是,他们都没有。

    凌浪涯辞别顺达镖局众人,认准了方向之后,便一路策马狂奔。

    白袍少年,身骑白马,一路往长兴县城去,领取暗祭的任务。

    他并没有看到,在他策马前的半个时辰,主城府衙中同时派出了三骑官差,同样往长兴县所在之处去。

    凌浪涯一路急奔四五个时辰,终于在半夜时分到了长兴县,在万家灯火漆黑的街道中,找到了县衙所在。

    他来不及歇息片刻,也顾不得深夜打扰,也没看到县衙附近三匹孤零零的马儿,而是急忙地拍响了县衙的大门。

    敲门之声,回荡在空荡街道。

    直到凌浪涯敲了上百次,手疲惫不堪了,那门后才传来一声骂骂咧咧。

    “谁呀,三更半夜,打扰老子睡觉。”

    ——未完,待续——

第四零二章 演技真好

    小小县城,百姓早已入睡,更何况如今夜深人静。

    当凌浪涯耐着性子敲打门扉上百次,才吵醒了县衙那沉睡之人,心中本来有几分歉意,不过听到他那句粗俗言语,所有的歉意都没有了。

    正门开了半条缝隙,一名看似睡眼惺忪的小官差露出了半个头颅,喊道:“大半夜敲什么门,要告状等天亮再来吧。”

    言罢,他又把头缩了回去,想要重新把大门关上。

    凌浪涯好不容易等到门开,哪里会让他关门谢客,道:“我乃是参加凤梧祭典暗祭的修行者,是前来领取第一关任务的。”

    “那又如何,难道还能管老子睡觉不成?”那官差“嘭”地一声关上门,忽而又骤然把门打开,惊讶道:“等等,你是修行者?”

    凌浪涯在他闭门之时,本想强硬把门打开,见他识趣地又打开大门,点头道:“正是。想来你也听说过吧?”

    “听说过,听说过。”官差费力地把门打开,又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请公子进门。”

    凌浪涯把白马缚在门前石阶上,便进了大门,随着官差往衙门内走去。

    那官差手里提升一盏灯笼,完全没有刚才的粗暴脾气,毕恭毕敬地道:“我家大人吩咐,朝廷派来了修行者替我们剿除贼寇,我们应当尽力协助,能帮一分就帮一分。只是如今夜深,大人也已入睡,公子切勿介意。”

    凌浪涯心中只想早点拿到自己的任务,然后返回惊雷府主城,并没有多少心思和他念叨,就道:“此事无妨,你帮属于我的任务交给我即可,我拿到便会离开完成任务。”

    “是是是。”官差恭敬地在前面带路,还不忘说道:“倘若公子下次见到我们大人,请忘了方才小人的粗鲁言语。我们乡下人啊,说话就是俗气,请大人切勿介怀。”

    凌浪涯没有回应他此话,只是督促他在前带路。那官差见得凌浪涯有些冷漠,也就不再多言,只是低头带路。

    不消一会,两人便到了一个房中,只见那房中油灯仍亮,照着桌上的一沓沓文书。

    凌浪涯疑惑道:“你们不是本该入睡了?为何这油灯还亮着。”

    那官差愣了一下,解释道:“我们县衙大人勤奋,日夜忙于公务,想来今夜又是很晚才去歇息,所以忘了把灯熄了。”

    凌浪涯半信半疑,见他漫无目的地搜索着文书,便道:“你们可知我们的任务在何处?”

    那官差忙道:“知道知道,敢问公子贵姓。你们每个修行者的文书都有标记的,我寻到名字即可。”

    当听到凌浪涯自报家门后,又拿出了参加暗祭的证明文书,那官差便一阵翻箱倒柜地寻找,终于在案台的墨砚底下找到了凌浪涯的文书。

    官差把文书递过去,边解释道:“凌公子,你看看是否是这个。”

    凌浪涯看着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点头道:“应当是这个。那我该如何处理?”

    官差道:“这个简单,凌公子只要根据文书所言,去完成文书上的任务,然后把相关的物件带回来即可。”

    凌浪涯仔细的打量着文书的封面,发现上面自己的名字痕迹,似乎笔墨尚未干透,不禁有了一些疑惑,问道:“莫非这文书是刚传来的?怎么上面字迹未干?”

    官差又愣了一下,方解释道:“刚才你也看到,这文书在墨砚底下,而且近来天气潮湿,也许影响了墨迹。而且,这文书确实是刚传到我们县城不久,距离领取任务时间还有三天才结束。”

    凌浪涯虽然心存疑惑,问道:“还有三天?我还以为我是最迟的了。敢问官差大哥,这县城可有胡虚和纪天两人的文书?”

    那官差摇头道:“公子,恐怕这帮不了你了。上面有规定,每个修行者只能拿自己的文书,而且我们也不能泄露别的修行者行踪,还请你见谅。”

    凌浪涯也恍然,出发之时,自己和另外两人核对过地点,他们也会来到惊雷府中。当时三人约定,在领取文书截至的最后一天,要在州府主城里相会。

    那么自己是否要先去执行任务,还是等到他们来了再权衡,想到此处他不禁迟疑下来。

    凌浪涯问道:“那是否可以问一下,这惊雷州府中,究竟有几处这个领取任务的县城?”

    “这个告诉公子倒无妨。”官差道,“一共有十个,都是在主城附近,往返也就一日路程,近得很。”

    凌浪涯再问道:“那倘若我完成任务之后,需要如何处理?”

    官差挠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负责传递和发放。文书上应该有标注的,到时候公子细看即可。”

    凌浪涯心想,他只是一个小官差,想来确实不知情。既然自己已经取到文书,那就先回主城,再做打算吧。

    言罢,他就和官差告辞,想要趁早赶回主城去,那官差也不含糊,立刻带着凌浪涯出了衙门。在经过衙门后院时,凌浪涯瞥了一眼,只见三匹马儿正在后院树下歇息,连马鞍都没有除下。

    那官差解释道,由于近来修行者汇聚于此,因此时常有公文急送,这马儿在此地就是为了公文传送。

    凌浪涯也没有心情多虑,出了衙门后,和官差匆匆告辞,便忙不迭地返回主城。

    那官差依靠在衙门处,看着凌浪涯远去的身影,不禁松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三道黑影出现在官差身后,默默地注视着凌浪涯离开的方向。

    那官差回头看到是三人,先是吓了一跳,继而拍了拍胸脯,邀功似地道:“幸好下官演技不错,不然真的吓死了。三位大人,下官表现还可以吧?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把此事说出去。”

    其中一道黑影道:“确实不错,值得奖赏。”

    正当官差想要客套几句时,那黑影瞬间拔出长刀,一刀贯穿了他的胸膛。

    官差双眼圆睁,尚未反应过来,已经就地断气死绝。

    那黑影淡淡道:“只有死人,才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毕竟我们现在做的,也是死罪之事。”

    另一人担忧道:“可是,不会被查出来吗?”

    那黑影道:“放心,只是难度加大了数倍而已,其他内容没变。”

    言罢,三人返回衙门后院,牵上马匹,悄悄地出门离开,仿佛未曾来过。

    与此同时,凌浪涯已经策马出县城。

    正当他把马悬于城门之下,迫不及待地打开文书,想要查看自己任务是什么时,忽而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人趴在马背上,恍惚间见到城门白袍少年,猛然道:

    “凌兄弟,救我!”

    ——未完,待续——

第四零三章 对得起否

    黎明未尽,天地仍漆黑。

    城门之下,急马惊白马,伤者见少年。

    那远远从道上迎面奔来的马儿,传来了马背上呼叫声。

    正当凌浪涯刚看罢文书,闻之诧异不已时,只见那人想要勒马停止,无奈马儿本来奔跑极快,那人似乎又没有力气,在马儿前蹄高高扬起时,控制不住摔落在地上。

    凌浪涯急忙奔过去,一眼就看到那人身上满身血迹,口中不断地流出鲜血,显然受了严重的伤,

    更让他震惊的是,那人竟然是顺达镖局的镖师钟飞。

    凌浪涯连忙急问:“钟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钟飞恍惚间认出是凌浪涯,本想告知他一些事实,无奈此刻身受重伤,又连夜急奔追上凌浪涯,早已耗尽了体力,此刻上气不接下气,早已难以言语。

    凌浪涯察觉到他伤势的变化,发现此时还在城门外,而自己并不擅长医术,钟飞又不是修行者,更不能用玄气为之疗伤。

    匆忙间,他想到城里应该会有大夫,小心翼翼地背着钟飞,转身就往城内跑去。

    两匹马儿停在城门外,不明白主人为何丢下它们离开。

    此时依旧黎明,寻常都还在入睡,街上空无一人。

    凌浪涯背着钟飞四处寻找医馆,可是这县城不大,医馆也不多,他一直穿街过巷,依旧没有找到大夫。

    凌浪涯心急如焚,感觉到一股从所未有的彷徨无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情急之下,他就近拍响了一户人家的门。那敲门声极响,震醒了屋内的人。那屋内百姓本来被吵醒也是骂骂咧咧,可是一见到凌浪涯愤怒和急迫的表情,瞬间就吓破了胆儿,慌忙把医馆的位置告诉他。

    凌浪涯二话不说,背着钟飞就往医馆的方向跑去,直接一脚踹开了医馆的大门。

    那大夫从睡梦中惊醒,还以为是强盗入门,跑出来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名少年背着一名满是鲜血的人。

    正当他要询问之时,凌浪涯已然闯入屋内,把钟飞轻放在病床上,让大夫急忙给他救治。

    那大夫虽被吵醒,终究还是医者仁心,决定先行救人,最后才和凌浪涯好好算账。

    当他看到那病人,却是大吃一惊,只见钟飞全身上下,都是刀伤剑伤,凌乱交错,让人见之触目惊心。尤其是胸前的伤口,更是鲜血淋漓不断涌出,仿佛泉水一样奔涌。

    大夫查看之后,想要替钟飞止住了胸口的血,可是不一会那血流就冲开了止血药布。那大夫常年只在县城医治小病小伤,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伤势。

    此刻,见得自己连血都止不住的同时,更是吓跑了胆儿,连忙让凌浪涯把人带走,早些去主城里找更好的大夫,也许还有得救。

    凌浪涯心中悲痛,此刻已经失了心神,无力地哀求着,威胁着大夫一定要把人救好。

    那大夫见连番劝说不住,心中也是起了火气,忍不住吼道:“你没看到他胸膛已破,连血都止不住,能支撑到现在已是不易。你进去看看他有何遗言吧,但是得尽快离开,我可不想沾染死人的丧气。”

    言罢,那大夫长叹一声,任凭凌浪涯站在原地泪流满面,自己返回后院内洗干净满手血迹。

    凌浪涯顿时觉得无助,自从认识顺达镖局的人以来,他虽然和钟飞没有更多交谈,但其实内心里挺欣赏这个镖师。因为每当有事时,他总会站在战斗前方,总会守护着他身后的每个同伴。

    此刻见到钟飞重伤而来,他已经猜测到,顺达镖局肯定出了大事。他心中内疚不已,倘若自己不是一味逞能,那顺达镖局镖师是不是就能安全离开。

    自出道而来,凌浪涯第一次觉得自己失去了判断。

    他失神地走到病床旁,看到钟飞无力地躺在病床上,胸口血迹已经蔓延开来,而他倒是强忍着伤痛,似乎有话要说。

    凌浪涯顾不得失态,取起桌上的止血药布,想要替他止步胸口的血。

    钟飞无力地摇头,道:“凌兄弟,既然救不了,也就别白费力气了。”

    凌浪涯痛哭道:“钟大哥,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所指的错,是不该擅自凭借一腔热血,答应那十日之约。

    钟飞道:“你没错,我们镖局从来没觉得你做错。我们都不想镖局名声,毁在我们手里。所以当时你能替我们站出来,我们是很感激的,也没有阻止你。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是要去找小姐的,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

    凌浪涯道:“我一定会救回小姐的,只是如今镖局如何了?”

    钟飞眼里冒出仇恨的目光,重重喘着气,回忆道:“在你走后不久,黑山寨联合几大黑道势力突然出现,让我们交出私藏雷府的货物。老镖头让我逃出来给你报信,而他们则选择殿后,我逃出来时看到,他们全都被黑山寨抓走了。”

    “黑山寨!”凌浪涯双拳紧握,咬牙切齿。

    钟飞喘息了一会,道:“我还有一个事要告诉你,是关于小姐的。”

    凌浪涯诧异道:“你知道小姐的下落,她是怎么被飞贼抓走的?”

    钟飞无力摇头,低声道:“小姐是自愿跟飞贼走的,而且我还暗中帮了他们。所以,那天在州府边境,我才刻意把你错认为飞贼,其实是趁机让小姐和飞贼顺利离开。此外,那名去打探消息的林兄弟,其实不是被飞贼所杀,而是我失手所杀。”

    “可以说,我是小姐的同伙,而我却为了她背叛镖局。”钟飞无力一笑,道,“可惜啊,小姐不会知道的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忽而冒出了异样的神采。

    凌浪涯含泪不语,钟飞仿佛要把所有秘密吐出来,断断续续道:“我不知道那飞贼是谁,但我知晓他与黑山寨有旧,这是小姐不小心告诉我的。如果你要找那飞贼,可以去黑山寨跑一趟。”

    凌浪涯还没从这些爆炸式信息中缓过来,钟飞忽而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凌兄弟,如果有一天你找到小姐,请不要告诉她,我为她所做之事。”

    钟飞骤然双目无神,自语道:“我对得起她,可是我却对不起镖局。”

    所有的话已说完,那双紧握的手无力松开。

    手尚有余温,呼吸已断绝。

    凌浪涯哭得嘶声裂肺,一时不知如何,直让那大夫赶过来,心疼且好心劝说他离开。

    他背着钟飞尸首,独自往城外走去。

    黎明已尽,天该亮了。

    他的心很沉,犹如乌云笼盖大地。

    街上尚无行人,一人一尸出了城门。

    凌浪涯想要寻找马儿时,只见一人满面风尘,正站在三匹马儿前,等候他的到来。

    ——未完,待续——

第四零四章 一言惊醒

    马儿无声立城门,两人相对皆无言。

    凌浪涯背着钟飞尸首走出城门时,看到丘家军兵士老张守在了他的马儿旁,正在等待他的出现。

    凌浪涯走到他的身前,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嘶哑。

    老张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凌兄弟,事情我都看到了,先去把这名镖师安葬吧,带着他上路我们也不方便。”

    凌浪涯觉得自己闯下了大祸,心中内疚不已,如今失神落魄,好不容易见到一个自己熟悉的人,任凭他带着自己去行动。

    老张见他点头答应,便牵上马儿在前带路,他本来想让凌浪涯把钟飞尸首放在马上,可是凌浪涯摇摇头,依旧用少年身躯背着他的尸首前行。

    一尸两人三马,沉默地往城郊外走去。

    不时,两人找到了一处偏僻的山坡,老张便去寻了处平缓地地方,两人合力用钟飞的佩刀挖掘出一个土坑,草草地把钟飞埋葬。

    凌浪涯又寻来一块平整木材,想把钟飞的名字和一些生平写上。不料,他却只知道的名字,关于他的生平一无所知。

    最后,他只好在墓碑上刻上,顺达镖局钟飞之墓。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素未平生,因谁而亡。

    凌浪涯觉得,钟飞其实是因为他而死。

    两人沉默地坐在钟飞的新坟旁,老张从马上取下两壶酒,扔给了凌浪涯一壶。两人同时在墓碑前,给钟飞敬了小半壶酒。

    酒入愁肠,更添新愁。

    此时的凌浪涯,只觉得脑袋一片混乱,心中感觉到一股无来由的泄气。

    自从出道以来,他从清风楼到南山,从供稻庄到凤炎都城,虽然也遇见过很多的事,经历过很多的险恶,可是每一次都会化险为夷,所有事情都会向着他想要的方向去发展。

    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没见过亲近之人在他眼前死去。

    哪怕是在供稻庄遇见血眸耳鼠,牛弘因为救水雨微而死,但是凌浪涯当时和牛弘等人不过相识不久,心中虽有感伤,但也没有如此难过。

    钟飞虽然是在顺达镖局中,最不喜和他言谈的一个,但大半个月的日夜相处,他也能感受到这个汉子心中的热血柔情。更何况,如今这些曾经和他日夜相处的人,如今都陷于险地。

    凌浪涯不害怕杀人,他的第一次杀人,是在碧珍江畔悬崖之上,为了救冷莹霜而杀死了两名烈刀门弟子。

    如今他才发现,他害怕身边的人死去,害怕他在乎的人死去。

    想到此处,一壶浊酒已尽。

    看着两个空荡荡的酒壶,凌浪涯沉默片刻,问道:“凌兄弟,你把事情大概和我说一下吧。”

    老张看着眼前这名少年,最近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他所做之事,无奈受限于军规和命令,他也只能做个旁观者的角色。

    从凌浪涯与顺达镖局相识,到杀退黑山寨,逼退雷氏护卫,暗夜中追敌人,继而在雷氏府邸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可是,由于他没有靠得太近,所以有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当凌浪涯在昨夜赶赴县城领取任务时,老张也是紧随其后而来,同样地跟着他的行动而去,并没有陪伴着顺达镖局,也导致了镖局如今的处境。

    当从凌浪涯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知了更清楚的情况时,老张方才明白过来,也不禁长叹一声。

    凌浪涯苦无头绪,问道:“老张大哥,我该如何办是好。”

    老张看着这名彷徨无助的少年,摇头道:“不该问我如何办,而是你想怎么办。”

    凌浪涯自责道:“如果我不在雷府中答应十日之约,那黑山寨就不会知晓更多货物的事,就不会惦记上镖局了吧。如果我没有急着为自己的事,明知道当时镖局处境危险,还抛下他们离去,那他们就不会被抓走,钟大哥也不会死了吧。”

    “可惜,很多事是没有如果的。”老张道。

    凌浪涯沉默道:“所以,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对吗?他们都是因我而死,因我被抓的,是吗?”

    老张摇头道:“凌兄弟,你这是陷于局中了。你想想,顺达镖局,黑山寨,雷氏一族,飞贼,小姐,货物。他们互相纠缠,显然是有人在借助镖局走镖,把那货物送到雷氏,就是想谋害雷兴。只是你恰好参与到其中,所以觉得是你的所作所为导致。我想,哪怕没有你,最后顺达镖局的人,下场也不会太好。”

    看着凌浪涯沉思的表情,老张蓦然问道:“凌兄弟,我想你是觉得此事颇为简单,才答应那十日之约,对吧。”

    凌浪涯沉默地点点头:“我当时想,当初在都城时,我一边参加祭典,一边还能够从烈刀门救下那么多孩童,就觉得这件事也不难。”

    “你想想当时你身边有多少人?胡兄弟,纪兄弟,展捕头,灼剑门,燃盾门,甚至还有丘少将军。”老张感慨道,“可是现在,你只有一个人啊。”

    看到凌浪涯有些丧气模样,老张再道:“我想,你这一路走来,是觉得自己挺顺利的,对吧?既有诛杀异兽的战绩,又有夺得明祭桂冠的荣誉,更有救下孩童的事迹。”

    凌浪涯回想着自己这段日子,沉默地点点头,想到自己这一路来,确实是颇为顺利的。

    老张道:“江湖险恶,哪里来得一帆风顺。”

    凌浪涯想到方才自己所想,问道:“老张大哥,倘若你在乎的人死去,你会怎么办。”

    老张知晓他心中还是因为钟飞之死而自责,知道他因为相熟之人死在眼前而内疚,道:“凌兄弟,如果有一天,你到过沙场,见过烽火四起,经历过袍泽死去,就会明白了。”

    见得他再摇头,老张道:“沙场征战,是最容易死人的地方。我丘家军镇守边境,大小战斗无数次,而我也曾参与不少战事。如果没有那些袍泽,我老张早已不在世上了。可以说,是他们用生存换了我的生存。”

    凌浪涯虽然未曾经历过,可从老张平淡言语中,也能感受到那种场景的震撼,忍不住问道:“那你是如何处理的?”

    “带着他们的期望,努力活下去。”老张平静道,“如今的我,早已不是为自己而活。”

    凌浪涯恍然惊醒,那心中烦闷稍减,没有之前那么多的垂头丧气和自责。老张的一番言论,虽然朴素实在,但却是让他明白一件事。

    既然在乎的人已不在,那就带着他们的期望活下去。

    老张看着那新坟,蓦然道:“凌兄弟,你可知我丘家军主帅是谁?”

    “丘云大哥的父亲?”凌浪涯道。

    老张点头道:“你可知,丘元帅曾言道,如何成为英雄吗?”

    ——未完,待续——

第四零五章 英雄之论

    新坟之前,唯有黄土覆盖,尚没有青草离离。

    凌浪涯此时心中烦闷渐散,问道:“丘元帅所言,他说了什么?”

    老张回忆道:“丘元帅乃是我丘将军主心骨,也是赵宋王朝的脊梁骨。正因为他在,赵宋东北两方边境,才没有外地敢于入侵。可以说,他乃是我等钦佩的大英雄大人物。有一次,军中阅兵,丘元帅曾言过,倘若要成为英雄,需得浴火重生三次。”

    “浴火重生三次?”凌浪涯疑惑不已,一时不解。

    老张蓦然望向北方,回忆道:

    “第一次,是自诩修为无双,却在江湖面前,只是花拳绣腿时。”

    “第二次,是发现手中刀剑,却在红尘之中,难敌现实盾牌时。”

    “第三次,是明知无能为力,依旧拔刀挥间,哪怕付出生命时。”

    浴火三次,方得重生。

    凌浪涯同样望向北方,心中蓦然有所感,细细体味着其中之意。

    这段时日来,他诛杀异兽,保供稻庄平安,于都城博得丘云青睐;登顶祭典,连闯八雅八关,于世人前博得年少盛名;救回孩童,剿灭烈刀门阴谋,保护数百户人家安好。

    这些让人艳羡和称赞不已的事迹,确实让他觉得自己实力不错,修为不错,甚至产生了几分飘飘然,有种认为江湖不过如此的感觉。

    所以,他才在雷府面前,擅自答应十日之约,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肯定可以把事情解决,帮助顺达镖局度过难关。

    可是,他却忘了,当时所有的事,都有胡虚等人在身旁相助,而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所以事情才能如此顺利。

    直到如今,受困修行压制,受困十日之约,受困任务所限,受困镖局被囚。这些所有的限制和面前的难题,确实让他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听完老张言说的,丘元帅所提的关于英雄三论,他才有了一丝理解。

    看来,如今的自己就是第一种处境,自诩修为无双,却在江湖面前,只是花拳绣腿时。

    原来,自己一直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所以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吧。

    看着凌浪涯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一些舒展,想来是明白了一些事情,老张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凌兄弟,无论是我,还是丘少将军,从当时认识你开始,都觉得你不是普通之人。所以,丘将军才会如此重视你,而你所作所为,事实上也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

    凌浪涯苦笑一声,道:“想来如今的我,也只是侥幸罢了,哪里来的这么强大实力。”

    老张道:“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兵士,但也算见过不少人才,你只是阅历太浅罢了,所以我才把丘元帅的言论告诉你,就是想你不要因为此事丧气。”

    “我想啊,终有一天,你也会成为丘元帅这样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当世大侠。”

    凌浪涯沉默片刻,心中终于开朗,道:“张大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也许我现在真的不知如何办了。”

    老张大笑道:“若要谢我,别忘了当初答应我的醉清风就好。”

    凌浪涯想起当时在都城城门相遇,老张也是因为醉清风才没有对他们横加阻拦,也不禁轻笑起来。

    老张继续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如何处理。你也知道,受限于军令和规则,我并无法帮你太多。”

    凌浪涯道:“我想了想,其实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有三个。一是救回顺达镖局镖师,二是找出飞贼救回小姐,二是完成暗祭擒贼任务,这三件事,每一件都是迫不及待,但是我发现,其中都有一个关键所在,他们是共通的。”

    老张听得此话,已经明白凌浪涯恢复过来,也就不再劝慰他,和他一起分析事情,便道:“有何共通之处?”

    凌浪涯此时心情确实已经恢复,状态也稍微好转,道:“镖师是被黑山寨劫走的,这肯定与他们有关。方才钟大哥所言,飞贼与黑山寨有旧,要寻飞贼可去黑山寨尝试一下。至于我的暗祭任务,说出来也是巧合。”

    老张疑惑道:“莫非那擒贼任务,擒的也是黑山寨之賊?”

    凌浪涯笑道:“正是如此。那任务言道,要剿灭黑山寨,同时带回十斤雷炎石,只是不知那黑山寨究竟有多少人。不过,既然所有事都和他们有关,看来我是不得不去一趟了。”

    “剿灭整个门派?”老张疑惑道,“怎么会这么重的任务?虽然我也不太清楚每个人的任务,但据我所知,其实也不过是擒拿几名强盗贼寇而已。”

    凌浪涯回想其当时自己领取任务的场景,虽然也有些疑惑,但似乎并没有出错,只好耸耸肩道:“我也不知,想来是运气不好,所以任务难度也大了些吧。”

    老张不信,便让他取出文书来看看,发现确实写的是剿灭黑山寨,顿时也只好泄气地承认,没想到暗祭竟然会有这样的任务。

    倘若没有被压制修为还好,但如今凌浪涯实力受限,那黑山寨又不知究竟有何,如何能够保证一定能完成。

    老张叹道:“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所有的事都恰好和黑山寨有所牵连。那你打算何时出发,我陪你走一回。”

    凌浪涯摇头道:“这次就不劳烦张大哥,我当时和胡大哥,纪兄弟约定,在任务截至前一天在惊雷主城相会。不过如今距离还有三天,所以我想先自己前往黑山寨,而你替我留在主城等他们来,你觉得如何?”

    老张沉吟片刻,道:“你觉得可行?”

    凌浪涯站了起来,看着新坟,道:“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的,不是吗?”

    老张随之站起,也不反对,道:“既然如此,如果有必要,你可以解开禁锢。第二关可以组队前往,有胡纪两位兄弟在,再加上我可以出手一次,想来也不难的。”

    此时的凌浪涯,已然完全恢复过来,再也没有开始前的丧气,而是那个重新心怀出道初心的少年。

    既然商讨已定,两人也不再多言,毕竟时间紧迫,便决定先重返惊雷主城。

    两人三马,祭奠新坟后,便策马离去。

    其实朝阳初生,浓云未见,阳光遍洒大地。

    两人一路从县城返回都城后,回到当初初到主城时歇息的客栈。

    前夜之事,这里还有镖师在此,和凌浪涯相依为邻,如今却只剩下他自己一人。

    凌浪涯换好新衣,洗干血迹,感慨片刻,道:“张大哥,那你便在此地等候他们到来,事态紧急,我得先行出发了。在此之前,我得先去雷府一趟。”

    老张站在客栈外想送,嘱托道:“兄弟,偌大江湖,水深得很,你可得小心。”

    凌浪涯回头笑道:“放心,我水性一直挺好。”

    言罢,他上马挥鞭,往雷府方向而去。

    ——未完,待续——

第四零六章 一张纸条

    “纵观江湖,若为英雄者,当浴火三次,重生三回。第一次,是自诩修为无双,却在江湖面前,只是花拳绣腿时;第二次,是发现手中刀剑,却在红尘之中,难敌现实盾牌时;第三次,是明知无能为力,依旧拔刀挥间,哪怕付出生命时。若无此心性之变,人不懂己心,不明世情,不知所择。纵论英雄,徒为枉然。”

    ——胡不说·《过客传·丘飞》

    ………………………………………………………………

    雷府主人的寿诞,已于昨天结束。

    来自黑白两道的江湖人士,并没有在雷府过多停留,而是匆匆散去。

    那些全城戒严的府衙官差,还有满城的百姓,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士,没有在主城闹事,不然日子也得不安生了。

    同时,也有一些小道消息传来,据说昨日的寿宴上,黑白两道可是狠狠地厮杀了一场,如果不是最后雷兴出来压住了场子,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大事。

    虽然不知雷府内的事是真是假,但还是有不少好奇的百姓,想要通过自己相熟的关系去打探一下,以此获得一些最新消息。不过,无论是雷府的家丁丫鬟,还是护卫管家,都对昨日之事闭口不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在撬不开雷府中人的嘴后,那些好奇百姓便偷偷地躲在雷府附近,看看是否有情况发生,不料却发现有不少雷府护卫在周边巡视,显然是雷府加强了保护的力量,以至于他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无论世间之事多凶险,总不缺好奇之人,而这些百姓便是其中之一。

    在这些百姓私下谈论,偷偷观看的时候,凌浪涯策马来到了雷府大门前。

    凌浪涯一下马,便立刻被守在门外的四名家丁拦住,其中一人喝道:“你是什么人,所来雷府何事?”

    凌浪涯心中这样唐突地跑到雷府,肯定会少不了阻挠,但想到雷氏乃是当地的大门大户,想来也不会如此无礼吧。因此,他朗声道:“在下乃是前来求见雷氏族长,有要事相谈的。”

    这一声朗喝,其声极大,让那些在一旁想打探消息的百姓纷纷看了过来。

    那几名家丁听到,其中一人忙骂道:“大声嚷嚷什么,今日雷府不见客,你走吧。”

    凌浪涯不依不挠道:“我是为了那十日之约而来的,难道雷府就是这样对待的吗?”

    “我们家老祖宗,岂是你们说见就见。”只听一声冷喝从府外一侧传来,

    凌浪涯闻声望去,却是那天在州府边境要查看他们货物的护卫,而此刻的他右臂还缠着绷带,显然是在昨日之战中受了伤。

    那护卫本来只是随口拒绝,发现竟然是凌浪涯后,想到那夜被阻挡和昨天所受的伤,顿时怒火冲天,连忙招呼其他人一起下马,指口便骂:“又是你这小子,竟然还敢跑来这里找死。来人啊,把他抓住交给老祖宗发落。”

    刹那之间,那些护卫便把凌浪涯围住,有人甚至抽出了兵器,而方才发话那名家丁,一见事情不对,连忙跑进去通报。

    凌浪涯不为所动,只是道:“我只是来寻雷族长有事相询,并没有任何恶意。”

    那护卫反驳道:“还说没有恶意,如果不是你们,我们老祖宗会被你们气倒?”

    站在一旁围观的百姓,终于察觉出了一丝端倪,原来雷府昨天除了大事是真的,看来那老祖宗也出事了啊。那护卫口不遮拦的回话,一不小心就暴露出了雷府禁止谈论的内容,更是惹起了百姓的好奇。

    双方皆是看到百姓为了过来,那护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口不言,只是命人把凌浪涯围住,而凌浪涯依旧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等着,因为他已经看到一名家丁跑了进去。

    不消片刻,那家丁果然匆忙跑出来,对着护卫低声说了几句。护卫犹不信,再三确认之后,只好让人收了兵器,放了凌浪涯进去。

    凌浪涯淡漠地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护卫,便随家丁走进府内,留下满地护卫无奈,满街百姓好奇。

    和昨日不同,此时的雷府大院空荡荡地,已然没有昨日的热闹喧嚣,只有无尽的冷清蔓延开来。

    凌浪涯走了不远,便看到了站在台上的那个人,走近才发现不是雷兴。

    那人直到凌浪涯来到跟前,方慢慢道:“你便是凌浪涯?我乃老祖宗之子,名为雷良。老祖宗有事处理,已于昨天离开,你见不到他了。”

    凌浪涯心中颇有遗憾,如果不能见到雷兴,那他就无法知道昨日七棺六尸的寿礼,究竟是有什么含义,究竟和顺达镖局有何关系。

    这份诡异的寿礼,正是顺达镖局惹祸上身的开始,他必须得搞明白,然后从此下手去找更多的线索。毕竟钟飞所言,也只是言道飞贼和黑山寨有牵连,但并没有说得更多。

    凌浪涯道:“不知雷族长去了何处,我可去寻他。”

    雷良摇头道:“昨日之事后,老祖宗醒来没多久便离开了。临时之前,他和我说了一些事,言道寿礼之事,并不怪顺达镖局,他们也不过是运送罢了,其幕后另有其人。至于和你的十日之约,就算你完成不了,他也不会为难于你。”

    凌浪涯一听,果然雷兴知道很多的事情,可是如今他不在,又该如何处理,便道:“雷族长可知顺达镖局的人,昨夜被黑山寨全部劫走了?”

    雷良一愣,继而摇头道:“昨日府中出了这样的事,老祖宗又受了伤,我等哪有这样的闲工夫去管旁人。至于黑山寨这些黑道所为,没有府主在,我们也管不了这许多,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吧。”

    凌浪涯并不意外他们对顺达镖局遭遇的冷漠,而是诧异道:“雷族长受伤了?是否严重?”

    雷良脸色一冷,道:“这就不是你能管的了。我会见你一面,也是老祖宗所言,让我告知于你,并且他也猜到你会来,留下一张纸条给你。”

    言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卷,随手抛给了凌浪涯。

    见得凌浪涯接过纸条,雷良道:“老祖宗交代之事,我已做完,纸条也给了你,你且离去吧。”

    凌浪涯明白,哪怕雷兴不怪罪于自己和顺达镖局,作为雷府中人,见到他们昨日之举,也不会喜欢他们到来,更多的应该是像那名护卫一样。

    凌浪涯知晓再也问不出什么,正要拱手告辞,忽而雷良在身后把他喊住,停顿片刻后道:“听闻你是修行者,而且实力不弱,并且也要参加那祭典暗祭,倘若你遇到栋儿,烦请照顾一二。这是我作为他的伯父,雷氏现任族长之托,乃是私人请求。小兄弟若愿意相助,雷府定不忘恩情。”

    凌浪涯点点头,再次拱手告辞,转身离开雷府。

    雷良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忽而沉重地叹息了一声,眼中满是无尽的担忧。

    在那愤怒护卫和百姓的注视下,凌浪涯手里握着纸条,策马离开了主城,往城外的方向去。

    一出了城,凌浪涯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纸条,想要看看雷兴究竟留了何话语给他。

    纸上并无多言,唯有八个字而已。

    ——未完,待续——

第四零七章 厘清思绪

    一路往南,不曾回头,也不想再回头。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策马狂奔,餐风饮露,日夜赶赴旅途。

    “三月十五,黑山之颠。”

    雷兴所留下的纸条,终于让凌浪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张普通纸条,前面的三月十五,一看就知道是时间了,那黑山之巅莫非就是地点。凌浪涯并不太熟悉惊雷府的地理位置,便找人打探黑山何在。

    直到他问了四五个行人之后,才从一个经常行走四方的商旅口中,得知黑山所在。

    根据商旅所言,那黑山就在惊雷山脉深处,上面驻扎了一大批的强盗,专门做打家劫舍的生意。以前还有人从附近穿过惊雷山脉,到别的州府去做生意。自从那批强盗来了之后,那条路就再无行人敢走了。

    凌浪涯一联想,便猜到那一伙强盗应该就是黑山寨了。

    得知惊雷山脉占据了整个惊雷州府南部,其占地面积极大。此去惊雷山脉,哪怕策马狂奔,也得花五天时间,再进到山脉深处,寻到那黑山恐怕也得两三天。

    如此以来,岂不是也得近十天光景,那意味着留给凌浪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想到此处,凌浪涯匆忙告别商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立即出发。

    黑山与黑山寨,果然此事也和他们有关。

    凌浪涯自从离开深山,出了世人眼中的那片禁忌之地,进入清风小城之后,就从来没有试过独自一人上路。

    这一路相伴,从清风小城到凤炎都城,都有胡虚的陪同前往。就算在凤炎都城时,他曾经失踪过近十天,也有白狐相伴,更有老囚徒相教。如今到暗祭时,哪怕他是一个人上路,其实也知道身后还有老张在,所以一点也不担心。直到遇到了顺达镖局,就更是一路同行了。

    他从来没试过一人独行,如今不得不独自前往。

    可是,这人生路漫漫,哪有人能够永久相伴。

    终究有一段路途,是只能单枪匹马,独自前往,独自面对。

    也许,经历过这段孤独的旅途,人才会慢慢地成长,变得更为强大。

    开始的两天,凌浪涯还沉浸在对顺达镖局的担忧,对身边没有任何同伴的恐惧,对遇见黑山寨不知会发生何事的思虑,以至于内心一直都是各种情绪复杂,可是却无人倾诉。

    以前在深山时,哪怕他遇见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在黄昏时分,登上群山峰顶,看晚霞漫天,万兽归家,偶尔和那头家中白猿闲谈。

    此刻的他奔波路上,白天策马狂奔,晚上随便找个地儿休息,路上带着一些镖局给的余钱买些吃喝,过了一两天后,也就慢慢地习惯了。

    他明白是因为自己过于看重情义,才会在前几天被这些情感所纷扰,再加上遇见的事情太多,而他又没有足够的阅历去支撑,所以才会失去了分寸。

    路途过半,凌浪涯经历过两三日低迷,也逐渐变得冷静下来,开始好好回顾这段时日来发生的事情,从每个人的线索中不断挖掘,终于有了一些眉目。

    按照凌浪涯的猜测,事情得回到那天他在山林中遇见顺达镖局之前说起。

    当时,顺达镖局接了一趟镖,运送到惊雷州府给雷氏族长,作为八十寿诞的贺礼。在这路上,镖局小姐自愿跟随飞贼跑了,而且还带走了最贵重的货物。

    此后,钟飞和一名叫小林的镖师发现此事,一同前去追踪,发现了飞贼的踪迹后,双方起了争斗,钟飞错手杀死了小林,并且假装是小林带回来消息,言道飞贼会经过山林。

    继而凌浪涯出现,钟飞为了暗中相助小姐,刻意把凌浪涯错认为飞贼,想让凌浪涯作为飞贼的替死鬼。不料凌浪涯实力颇强,不但打服了众人,还和他们一同前往。后来,钟飞害怕泄露自己的心思,便可以和凌浪涯保持了距离,显得不冷不淡。

    这一路上,他们遇见了黑山寨的五头领和雷氏守卫,在凌浪涯相助下也都侥幸闯过。一直到了惊雷府主城,众人在夜里休息,有贼人射箭传书,警告众人莫要去雷府,凌浪涯前去追踪。

    如今思索起来,镖局小姐倘若与飞贼相识,加上那人的速度如此快,凌浪涯越来越肯定,当夜传信的正是飞贼。

    再往后,便是雷氏府邸之变。老镖头为了保证镖局信誉,把货物送到雷府,结果发现是七棺六尸的诡异礼物,气得雷兴当场晕厥,此间又因为雷栋的承诺,引发了黑白两道之战,更导致了镖局多人死亡。

    在答应了十日之内,抓到飞贼,找回货物后,凌浪涯独自往县城领取任务,而黑山寨为了那失踪货物,趁机袭击了顺达镖局,将众人全部带走,唯独钟飞逃了出来,告知他所知之事。

    直到如今,凌浪涯孤身前往惊雷山脉,去寻找黑山寨复仇。

    当厘清了所有的思绪之后,凌浪涯解开了一些谜题,可是却依旧有几个疑惑不能解开。

    究竟是何人所托货物,而总镖头为何不告知老镖头,让他们冒如此风险。路途上,为何小姐要跟随飞贼走,两人之间有何牵连。那托物之人和雷兴究竟有何关系,七棺六尸中的尸首,究竟又是谁的尸首。雷兴为何要让他在三月十五之日,赶到黑山之颠,所为又是何事。

    此外,无论是他的暗祭任务,还是雷兴所指的黑山之巅,抑或是那空留影飞贼,都和黑山寨脱不了关系。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这个近年来才冒出来的黑山寨。

    这个黑山寨,还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凌浪涯不知道,他只知道一路往南,去找他们问清楚,去救回他在乎的人,找到那些失踪的人。

    平息了担忧与哀伤,经过了白昼与黑夜。

    在第六天后的傍晚,凌浪涯终于来到了惊雷山脉的山脚。

    可是,当他看到了茫茫无尽的群山耸立,堪比禁忌之地的深山时,却陷入了犹豫中,不知道该往何处寻找。

    既然不知何处,他便决定先进山中,一路翻山越岭的寻找,听闻这山中有许多江湖门派,也许可以找到一些人来询问。

    可是,凌浪涯的算盘并没有打响,他耗费了一天光景,在这惊雷山脉中一路打转,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瞧到,倒是遇见了不少的飞鸟野兽,惊起了不少震动。

    距离十日之约,已经越来越近,他行走在深山之中,依旧没有任何收获,也没有发现一个人。

    幸好,苍天不负有心人,正当凌浪涯迷茫之时,蓦然看到山林深处隐约有火光起。

    他立刻奔赴火光处,到了才发现,果然是有人在此活动。

    只见一名身穿白袍长衫的青年,正在独自烤肉,逍遥自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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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八章 同袍吃肉

    惊雷山脉雄踞千里,连绵起伏不可尽观。

    山脉深处,隐藏着无数的江湖门派,更有雷炎石此等珍稀资源,可以换取丰厚的财富,更是让这里成为黑白两道必争之地。

    毕竟,江湖虽大,侠客虽多,总得吃饭穿衣。

    如今在凌浪涯面前的,那一个白袍长衫的青年,穿的正是他赠送的衣服,吃的是深山里的猎物。

    凌浪涯心中不禁有了几分警惕,这个在遇见顺达镖局前,出现在道上小店里的黑衫青年,突然出现在这险恶山脉中,如何不让人惊讶。

    当时,这名青年还是身穿黑衫,言道被山中强盗抢劫,以至于身无分文。也正是他告诉凌浪涯,山林中有人埋伏,也有强盗在出没,让凌浪涯小心一些。

    后来,也果真如他所言,凌浪涯在山林中遇见了顺达镖局,也碰上了黑山寨的人,更遇见了雷氏护卫,可谓每个都逐一应验了。

    在临别之时,凌浪涯感恩他的告知,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见他悲惨遭遇还要远行,就赠送了他自己的一身长袍和半只猎物,更给了一些碎银。

    未曾想,自己竟然会在惊雷山脉中与他重逢。

    那一直在认真烤肉的青年,察觉到了来人的脚步声,认出正是凌浪涯,顿时迎了上来,大喜道:“原来是你啊,小兄弟。快来快来,我刚烤了肉,不如来尝一尝?”

    凌浪涯心中虽有警惕,但此时急需找人打探消息,便假装热情地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喜道:“原来是你,谢谢你当时告知我山林中有强盗。”

    那青年感慨道:“没想到你我有此缘分,当时小店一别,多亏你赠送了衣食,我才能撑到这里。”

    凌浪涯看着他穿着自己赠送的白袍长衫,他的身躯终究还是比较高瘦一些,所以显得有些紧束,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仿佛是看到了长大的自己。

    看到凌浪涯目光不转地看着自己,那青年递给他一块烤肉,道:“你看,这衣服也挺合我穿的,对吧。上次你赠我肉食,这次我还你一顿美味,如何?”

    凌浪涯笑道:“有来有往,果然是个好人。”

    青年闻之,只是微微一笑,转而问道:“上次匆匆一面,尚未得知兄弟贵姓,可否告知?”

    凌浪涯自报家门后,也就循例问起他的名字。

    那青年道:“我叫甲影,乃是惊雷府人士,自幼就在这惊雷山脉附近的小山村长大,对这里熟悉得很。”

    凌浪涯好奇道:“那上次临别时,你说要往北方去,为何如今又出现在此?”

    “唉,别提了。”那青年甲影撕下一块肉,一边趁热吃,一边解释道,“最近惊雷府贼寇横行,当时我是想去投靠我家亲戚,不料他们早已搬迁,我找不到他们,就只好回来了。”

    “那为何你现在会在这山脉深处,难道不怕贼寇?”凌浪涯再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甲影道,“最近那惊雷府最有名的雷氏族长八十大寿,江湖上黑白两道都跑去祝贺,那些大人物都不在,所以我就跑来偷偷捕些猎物了。你看,我的收获可不少。”

    凌浪涯顺着他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在不远处堆积着好些动物尸首,而一把弓箭其实就放在他的脚下。

    凌浪涯心中的疑虑消散不少,甲影却问道:“你呢?为何又跑来这里,莫非还要继续南行?”

    “我是来找黑山寨的。”凌浪涯道,“只是找了一两天,都没有找到他们在哪里。”

    “黑山寨?”甲影惊呼一声,道,“你找那些强盗山贼做什么,莫非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他的脸色露出了震惊的神色,甚至还想站起来往后退。

    凌浪涯想了想,道:“我是来找几位朋友的,他们被黑山寨的人抓走了。既然你是当地人,那你可知道他们在哪里?”

    甲影见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方继续吃着烤肉,道:“知道倒是知道,但那里十分凶险,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去。”

    凌浪涯摇头道:“无论多危险,我还是得去走一回。”

    “为何?”

    “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

    甲影沉默不语,连火伤烤肉焦了也不知,直到凌浪涯提醒,他才手忙脚乱地把肉取下来,然后把烤焦的剔除,最后又分了一半给凌浪涯。

    凌浪涯追问道:“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关于黑山寨的消息?”

    “你知道多少呢?”甲影反问道。

    凌浪涯道:“我当时在山林里遇到过黑山寨,擒住了他们的五统领。知道黑山寨中,有三大寨主,五大头领,十大统领,还有数千弟兄。”

    甲影摇头道:“如此一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那你有打探出他们那名神秘军师吗?”

    凌浪涯想起当时五统领曾经提及说过,可是连五统领也不知道那神秘军师的情况,他又哪里知道这许多,只好摇头不知。

    甲影道:“这还是我刻意打探回来的消息,因为这黑山寨乃是近几年才冒起来的门派,不仅一出现就打断了惊雷山脉的平衡,而且还消灭了不少的门派,如今的五大头领和十大统领,其实都是以前的门派的人,在门派被消灭后归顺于黑山寨。”

    凌浪涯恍然大悟,难怪黑山寨会有这么多的职位之分,原来还有着这样的内幕,不禁问道:“那与军师有何关系?”

    “当时是三大寨主攻掠各大门派,其实幕后就是这神秘军师指使的,三大寨主也不过是傀儡而已。”甲影沉吟片刻,道:“可以说,没有那神秘军师,就没有黑山寨如今在惊雷山脉称霸的地位。”

    “据说,那军师还有很多修行者手下,这可比那些江湖人士厉害得多了。”甲影吃完一块烤肉,才接着道。

    凌浪涯知道他说得没错,毕竟他见识过黑山寨乙三的实力,乃是货真价实的格物境修行者,而且完全听命于军师,哪怕付出生命了也不愿泄露秘密。

    想到此处,凌浪涯心中有了几分计较,看来这黑山寨的实力比自己想的还要强几分,看来自己还得小心行事。

    不过,这甲影知晓这么多,显然不是一般的山下人家,而且敢于在这里安全吃肉,难道胆子真的有如此大。

    想到此处,凌浪涯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问道:“甲大哥,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甲影吃罢烤肉,正忙着重新串上新肉继续烤,道:“有啥你就问,毕竟我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关于惊雷山脉的事,还是知道不少的。”

    凌浪涯道:“你可认识一名叫空留影的飞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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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九章 再还恩情

    正在烤着嫩肉的手,微微轻抖了一下。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

    低头查看火焰的头,默默地抬了起来。

    甲影脸色不变,淡然地道:“听说过,在惊雷州府,恐怕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吧。”

    映着火光,凌浪涯看不清他的脸,便追问道:“既然你知道这个飞贼,不如和我说说如何?”

    甲影没有回答,而是先把嫩肉摆放好在烤架上,再慢慢坐下来,道:“关于这飞贼的故事,我知道的不多,但还是知道一点的。”

    见到凌浪涯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甲影继续道:“据说,这飞贼专门偷惊雷山脉里的雷炎石,无论是哪个江湖门派挖掘出了雷炎石,只要被他惦记上了,最后肯定就没了。”

    凌浪涯问道:“这飞贼为何要偷雷炎石,它究竟有何用处?”

    “这你就不知道了。”甲影道,“据说,对于普通人而言,这雷炎石可以打磨成珍贵的珠宝首饰,颇受贵胄子弟的欢迎,因此价值不菲。而且,修行者可以借助它来修行,增强自己体内的修为。当然这个也只是我听闻,算不得数。”

    既有价值所在,又可相助修行,难怪这雷炎石如此受欢迎。

    凌浪涯忽而想起,在雷府时,黑白两道都要求减少雷炎石的奉财,才导致了大院的厮杀,不知道这雷府和雷炎石又有何关系,便再度追问。

    甲影解释道:“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现任雷族长,年轻之时曾耗半年时光,孤身踏遍惊雷山脉,打败了这里的所有江湖门派。从此之后,黑白两道皆以他为首,每月挖掘的雷炎石,皆得上交半数给雷府。”

    原来如此,那想来黑白两道起了争端,就是雷府这种奉财式的征缴,让黑白两道有了怨气,趁着雷兴受伤的时候,所以借机提出了减少奉财的要求。

    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雷兴只是受了伤,这么快就复原,而且还以强大的实力震慑了全场,才让他们惧怕。

    雷兴曾言,倘若有空,他就会重返惊雷山脉,好好地拜访一下黑白两道,莫非如今的他也在这山脉中。

    此刻距离那寿诞已经过去近十天,恐怕黑白两道已经返回了惊雷山脉,想来是要做好迎接雷兴的准备。

    凌浪涯忙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雷兴恐怕来了此地,要找黑白两道算账。这里应该很快就会有危险了。”

    甲影手中刚拿起的烤肉瞬间掉在地上,他忙站起来收拾好弓箭和猎物,连烤肉也顾不上了,见到凌浪涯还愣在原地,急道:“那赶快走啊,还愣着做什么。那雷兴年轻时可是火爆脾气,如果他真的来了,我们就只好逃命了。”

    凌浪涯没想到自己一言就让甲影如此大反应,道:“我也只是猜测也已,我这逛了两天,这里不也连人影也没有一个。”

    甲影道:“这话说的,似乎我不是人一样。罢了,此刻也夜深,明日再走吧。”言罢,他又放下了收拾一半的东西,重新坐下来烤肉。

    凌浪涯看着他的反应,愈发不能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想,忍不住道:“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

    “不用问了,我告诉你,我不是。”甲影未卜先知地回道。

    “你不是什么?”

    “我名叫甲影,我只是影,但我不是空留影。”

    甲影补充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所以提前回答你了。”

    凌浪涯并没有听出这句话的意味,当再次看着这名青年,心中感到愈发的震撼。

    确实如此,自从猜到是空留影当时给他射箭留书之后,他就觉得空留影应该是想相助他的。如今在深山中竟然会遇见甲影,不得不让他联想到,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空留影。

    凌浪涯尴尬一笑,挠头道:“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其实不是你想太多。”甲影笑道,“是我知道的太多了。”

    凌浪涯想想,确实也是,虽然心中颇有疑虑,但终究还是相信了他的话。既然他不是自己必须要找的那一个飞贼,那就没必要再猜忌了。

    看到凌浪涯放松的表情,甲影站起来,低头弯腰去取肉,嘴角露出了一丝浅笑。

    两人在山脉深处,吃着肉说着关于惊雷山脉的故事,而凌浪涯在甲影的讲述中,也终于知晓了黑山寨究竟在何处,并决意明天一早就往黑山寨去。

    甲寨言道,自己言道自己明早得出山了,不想惹上黑白两道的人,不然就小命也不保了,同时劝说凌浪涯行事要小心,切勿大意。

    凌浪涯在荒山野岭遇见这样一个好人,遗憾的是并不能多相处,就问了甲影所在的地址,言道事情完毕之后,得去他家里拜访。

    甲影没有任何顾忌,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凌浪涯,再道:“倘若你活着回来,我一定会给一个大惊喜。”

    凌浪涯笑道:“什么惊喜?”

    甲影大笑道:“能够说出来的,就不是惊喜了。”

    两人相视大笑,偶尔闲聊几句,最后聊至半夜,便和衣而睡。

    幸好,一夜无事,倒是亏了凌浪涯中途醒来好几次,免得半夜会遇到山贼,而甲影睡得倒是很安心,没有任何的顾及。

    醒来之后,两人再生了火,吃了一回烤肉,便告辞分离。

    甲影收拾好弓箭和猎物,道:““我甲影生平有恩必报,这次就当再还你一回恩情。”

    言罢,他拍了拍身上的白袍长衫,而凌浪涯以为他说的正是此事,不禁摆手笑道不足挂齿。

    甲影辞别时,蓦然回头道:“有时候我在想,倘若有一间茅舍,两人相伴,每天三餐,度过四季,如此也挺好的。你觉得呢?”

    凌浪涯想了想,颇有认同,道:“确实挺好的。”

    甲影大笑而去,留下一句:“希望我能找到。”

    凌浪涯看着他消失在山林深处,而远处传来悠扬的山歌,似乎正是甲影所哼唱。

    告别之后,凌浪涯牵着白马,便往黑山寨所在而去。

    根据甲影所说,翻过前方三座山之后,倘若能够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傲然凌于群山之上,而且通体黝黑,那便是黑山。

    只是,那黑山陡峭无比,相传乃是天雷降落所在之一,因此其内雷炎石遍布,不过被黑山寨所占据。更何况,黑山寨守卫森严,并不是能够轻易能够混得进去的。

    倘若想要混进黑山寨,甲影根据以前的经验和附近乡民的传闻,倒是提了一个笨法子。如果凌浪涯真的执意要进去,不妨一试。

    凌浪涯翻过三座山时,果然看到前方那一座通体黝黑,陡峭无比的山峰,其上林石密布,更显得巍峨磅礴。

    凌浪涯把白马藏于隐秘山林间,独自向黑山走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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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零章 黑山议事

    黑山是黑的,林木是绿的。手机端

    黑与绿之间,藏着黑山寨。

    黑山并不是一座孤零零的山峰,而是四周群峰簇拥,环抱仰望着那座高耸入云的主峰。

    不过黑山寨大寨不在那主峰上,倒是分布在四周错落的群峰中,散落在那黑石山林间。

    因为黑山主峰,是属于一个人的,那个从未露面的黑山寨神秘军师。

    在凌浪涯独自往黑山前不久,黑山的第二主峰上,那一座雄伟的依山而建的议事大厅上,按照座次的顺序,此刻坐满了大小头领。

    居中三张大椅上,由虎皮、熊皮和狐皮铺就,其正坐着三人,乃是两男一女。

    为首一人,长得虎背熊腰,不怒而狰狞,乃是黑山寨大寨主,名为黑霸虎;其左侧一人,正是带队率领人马去雷府祝贺的二寨主,黑霸熊;至于右侧一人,乃是一名长相姣好,脸容妖娆的女子,名为黑霸狐。

    甚少有人知晓,黑山寨三大寨主,乃是货真价实的三兄妹;也甚少有人知道,他们原来的名字。

    在三大寨主之下,乃是黑山寨的五大统领和十大头领,安分守己地分裂其下。这些原来都是惊雷山脉各大黑道势力的首领,如今却尽数归于黑山寨之下,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那个曾经在凌浪涯手里吃过亏的五头领,此时正居于倒数第六位,浑然没有当时的霸道和张扬,只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主座上三人。

    寨主黑霸虎居高临下,看着这些曾经的手下败将,道:“既然人齐了,我也不废话了。这次军师派你们出去办的事,你们似乎没有做好。”

    坐下最近一人,乃是黑山寨的五大统领之首,其实力也是除三大寨主之外最强一人,原来是一个小黑道势力的霸主。

    大统领闻言后,道:“军师派我等兵分十五路,联合山脉的势力,去拦截那些修行者想入惊雷府的修行者,奈何对方人数太多,而且就算他们压制了修为,可确实也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黑霸虎道:“所以,这次我们死伤了多少弟兄?”

    大统领沉吟片刻,道:“我们杀了二十多个修行者,不过死了数百弟兄,而且军师的十五暗卫,死了五个。”

    黑霸虎一怒,大手拍得椅子也震了一下,道:“人死了也就算了,可是没有完成军师的任务,你们也知道后果的。”

    一旁的三寨主黑霸狐嫣然一笑,露出了个风姿无限的笑容,道:“寨主息怒,军师的十五暗卫可都是实力强劲的修行者,倘若连他们也杀不了那些人,更何况我们这些江湖子弟。想来,军师也不会责怪的。”

    黑霸虎沉吟片刻,低声道:“既然如此,那我等稍后去找军师请罪。”

    言罢,他又看着满堂手下,道:“但愿军师别发怒,不然你我都会不好过,你们自求多福吧。”

    想到军师的实力和手段,所有曾经在其手下吃过亏的大小统领,都不敢有任何的反驳。

    如果说,雷氏雷兴是曾经践踏惊雷山脉的人,那军师则是能够唯一和他抗衡的人。所有人都明白,黑山寨能够在这几年迅速成为这片土地的扛鼎者,与军师的谋划和实力脱不了关系。

    甚至很多人,都是因为军师而甘愿在此当一个普通头领,而不是跑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当山大王。

    看到手下都是噤若寒蝉,二头领黑霸熊道:“寨主,那我抓来的那些镖师如何处置?我拷问了许久,他们还是不肯透露关于送给雷兴货物的事。”

    黑霸虎沉吟片刻,道:“既然连雷兴也如此重视此物,要不就是非常贵重,要不就是对他非常重要。倘若我们能得到此物,也许可以威胁他也不一定。既然如此,那就继续严刑逼问吧。实在不行,就先丢几个去石洞吧。”

    二寨主笑道:“这种事,还是交给小弟来做吧,我可熟手得很。”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黑霸狐道,“我倒是想去看看那些被我们擒来的修行者,听说他们的心肝可是补得很。”

    闻得此言,堂下诸人皆是心头一颤,眼前这个看似风情万种的女子,却是三大寨主中最心狠手辣之辈。

    “对了,还有一事。”黑霸虎道,“听闻最近不少门派,都遭到了修行者的攻击。而且,雷兴已然出主城,来了惊雷山脉,此事可真?”

    大统领回道:“禀告寨主,修行者攻击不少门派,此事是真的,看来是官府是要对我等出手了。而且,今晨据探子回报,雷兴曾出现在我们的死对头白水门中,不过并未发生战斗。雷兴在白水门逗留两个时辰后,便已离去不知所踪,属下还没打探到他的消息。”

    二寨主笑道:“莫非,他也会冲我们黑山寨来?不过,这一切也都在军师谋划中吧。毕竟我们去雷府闹事,也是军师的神机妙算,猜到雷兴会当日受伤。”

    “你说,那镖局运镖之事,会不会与军师有关?”黑霸狐忽而低声道。

    “噤声。”黑霸虎喝道,“军师之谋,岂是你我能议论。”

    言罢,他站起来,吩咐道:“无论那雷兴是否会来,或者那些修行者前来,我们有军师和暗卫护着,肯定能够无事。就让诸位弟兄,守好各自山头要道,莫要让他们混了进来。”

    他大袖一挥,狠声道:“敢犯我黑山寨者,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堂下五大统领,十大头领,拱手应诺,无不遵从,纷纷领命而去,回去布置防御关卡。

    看到他们已然离去,三大寨主忽而像是失去了威势一样,变得有些担忧起来。

    二寨主道:“大哥,你说那雷兴到来,军师不出手,我等该如何办。这打,肯定是打不过啊。”

    黑霸狐道:“要不,我去说服一下那些背暗卫捕回来的修行者,不吃他们心肝了,让他们替我们挡一下,事成就放了他们?”

    “此也是一个办法。”黑霸虎沉吟片刻,道:“二弟,若逼问不出货物下落,便把那些镖师都杀了。三妹,你去劝降那些修行者。我去禀告军师,看其有何良策。”

    看到两人皆是领命而去,黑霸虎也站了起来,走出了议事大堂。

    他没有向山下走去,而是站在堂外广场上,遥遥地看着那高耸的主峰。

    片刻之后,黑霸虎没有带上任何随从,独自攀登上那孤立主峰。

    主峰虽高,犹有尽时,当黑霸虎登上山腰之时,一人蓦然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而在那人身后,有一座孤零零的茅草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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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一章 幕后有人

    顺达镖局,赵宋万千镖局之一,始于总镖头徐途,局下镖师一百八十人,历经五十载发展,于赵宋南部颇有盛名。因接运送惊雷府雷氏一族寿礼之托,由镖头之女徐空儿,老镖头宋运、资深镖师钟飞共同押运,合计镖师三十三人,后陷入雷氏与黑山寨纠纷厮杀,不得归途。镖局遂一落千丈。

    ——胡不说·《浮华演义·顺达镖局》

    ………………………………………………………………

    夜色渐深,圆月渐升,云海依旧浓。

    主峰高耸,茅屋孤立,山腰有翠竹。

    黑霸虎浑然没有一寨之主的霸气,仿佛是一个下人,看到黑衣人持剑挡路,并没有任何惊讶,走上去几步恭敬地行礼,道:“霸虎求见军师,烦请甲二先生通传。”

    被唤作甲二的黑衣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生硬地道:“军师有客,暂不见人。”

    黑霸虎愣了一下,他跟随了军师多年,从来未曾听闻会有客人拜访军师,下意识问道:“是何客人?”

    “这岂是你能问的?”黑衣人依旧生硬回答,但语气里的质问意味,显而易见。

    “是是是,是我多嘴了。”黑霸虎道歉后,犹豫了片刻,继续道,“只是,这事关黑山寨存亡,我等想听听军师的指导和意见。”

    甲二摇摇头,道:“那也没有办法。没有军师命令,谁也不可往前一步。”言罢,他缓缓抽出长剑,其剑锋所指,意图已然明显。

    黑霸虎心中一惧,急道:“可是,倘若军师不出手相助,万一修行者或者雷兴到来,我们黑山寨就会全没了,那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那禁闭的茅屋门,吱呀一声地被推开。

    一个瘦小的身躯,从屋内缓缓走出来。

    其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袍之下,带着一顶黑色斗笠,让人看不清其人容颜。

    黑霸虎和甲二见之,同时跪下行礼,口中直呼军师。

    斗笠之内,传来一阵低声咳嗽声,似乎有几分苍老。

    “虎儿,你所言之事,我已于屋内知晓。”

    黑霸虎惶恐道:“万一敌人来袭,不知军师有何良策。”

    黑袍军师蓦然抬头看了一眼黑山主峰峰顶,只见那里被云雾和夜色掩盖,并不可见。

    其又咳嗽了数声道:“以雷兴为人,不会和你们计较的,你们就放心吧。而且,他也不会去找你们的。”

    “倘若修行者来袭,该当如何?”黑霸虎道,“军师也知那些修行者的实力,连暗卫都有死伤在他们手中,我们更加挡不住。”

    黑袍军师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就让甲二带领其他暗卫,去助你们一把。记住,能杀则杀,别留活口。”

    黑霸虎忽然想起其妹黑霸狐出的主意,言道要威逼利诱劝降那些被捕获的修行者,此刻听到军师之言,心中一阵忐忑,忙恭谨道:“属下遵军师之令。”

    不过,一旁的甲二道:“倘若我去跟随他们去,那军师安危如何?”

    黑袍军师道:“本军师还没有弱到需要你们保护的地步,你们且去吧。”

    甲二似乎还要言语,黑袍军师又补充道:“他应该要回来了。”

    闻得军师所指的他,甲二再也没有犹豫,对着军师深深一鞠躬,继而对黑霸虎喊道:“走吧,看看谁敢来闯我黑山寨。”

    冰冷语气依旧回响,而甲二已然当先下山去。

    黑霸虎心中窃喜,能够得到军师的十个暗卫相助,恐怕就算再来多几个修行者也无所畏惧了,哪怕雷兴来此,他也敢有和他叫板的语气。

    想到此处,他同样对着黑袍军师行礼后,就转身下山去。

    黑袍军师又在屋外站了片刻,怔怔地看着那不见峰顶的主峰,也看到了那一轮逐渐高升的圆月,蓦然自语一句,道:“时间,快到了吧。”

    言罢,其低声咳嗽着,缓缓推开了茅屋门。

    屋内有灯,灯火依稀,照着远道而来的客人。

    那两人乃是中年汉子,其皆是穿着普通的山下农户服饰,长相颇为普通。

    只是,两人脸色在油灯的映照下,一人显得愈发黝黑,一人显得愈发苍白。

    黝黑汉子看得黑袍军师进来,打量着这间破漏的茅草屋,蓦然笑道:“我还以为,你要出去交代身后事,看来还是决定要为我们办事。”

    黑袍军师淡然道:“我苦心谋划多年的复仇计划,不能因为你们的出现而打乱。那个人,我得亲手杀死。”

    苍白汉子看着军师的斗笠,想要看穿其脸色和表情,无奈屋内光线太暗,但仍旧猜出了其中之意,道:“我们这种人,最信守承诺了。只要你能尽可能地帮我们杀参加暗祭的修行者,我们就会帮你杀掉那个人。”

    黝黑汉子道:“其实,如果不是我们在此不能过于张扬,也不会找你来参与。所以,你得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黑袍军师问道:“难道,你们就不怕惊雷山脉的宗门出手?”

    “宗门出手?”苍白汉子笑道,“我们何曾出手了?你看,一直出手的都是你啊。”

    黝黑汉子接话道:“毕竟,你手下的黑山寨最近风头挺盛。”

    黑袍军师淡然道:“江湖黑白两道,再强大也不过蝼蚁罢了。”

    苍白汉子蓦然站起来,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如果那个人来了。既然你帮我们杀了不少修行者,我们也助你一把。当你杀不死他的时候,就用此物吧。放心,我们有信誉的,保证万无一失。”

    言罢,他从怀中逃过一物,随意地扔给了黑袍军师。

    黑袍军师接过此物,忽而感到掌心一阵寒冷,忍不住动用修为去化解。

    黝黑汉子也站了起来,两人一起往门外走去,推开了屋门,忽而停在了门外。

    苍白汉子忽而道:“对了,这么多年,你可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

    黑袍军师忽而握紧双手,道:“不过是一个背信弃义的狡诈之徒。”

    苍白汉子摇摇头,道:“如果我们告诉你,倘若那个人死了,很可能引起三道战争,不知道你是否能下得了手?”

    黑袍军师冷笑一声,道:“三道生死,于我何关?”

    “那就好,我们还担心你,爱之深,恨之切,最后下不了手。”

    苍白汉子留下最后一句话,两人便悄然出了门,飘然下山去。

    黑袍军师闻得最后一句,忽而大袖一挥,木门无声关闭。

    油灯被一阵狂风刮得骤然熄灭,四周一片黑暗,而黑袍军师融入黑暗中,仿佛不存在与此。

    唯有若不可闻的抽泣声,偶尔响起在这黑暗中,像是溶洞深处,滴水落于顽石。

    黑袍军师低声自语道:“我等了五十年,才追上你的脚步。当年之仇,我又怎会忘。”

    其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鼓劲,促使自己下定决心。

    可是没有人听到,她语气里的哭泣和颤抖声。

    正当此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黑袍军师蓦然回过神来,连忙咳嗽数声,恢复平常声线,冰冷问道:

    “谁?”

    门外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似有犹豫又有解脱。

    “是我。我来报恩的。做完这最后一件事,你我恩情就两清了吧。”

    一个黑衫蒙面人,静静地站在黑山主峰半山腰的茅草屋外。

    他的右手,提着一把无锋铁剑;他的左手,挽着一件白袍长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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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 听风传话

    三月十五,圆月悬于山巅,天地一片清朗。

    没有人看到,在那遥远天际,有一团庞大无边的乌云,正在往惊雷山脉的方向缓缓而来。

    凌浪涯踏着夜色,穿过山林,踏过泥石,小心翼翼地往黑山走去。

    和甲影一别之后,他翻过了三座山头,看到那连绵黑山时,已然是傍晚时分,其时暮色深沉,逐渐将黑山笼罩在夜色中。

    凌浪涯心想,此行目的最重要的有三个,一个是救出顺达镖局镖师,另一个是剿灭黑山寨。只要能够达成,那么他的此行就是完美的了。

    至于能否寻到那顺达镖局遗失的货物,恐怕得按照雷兴所言,于月圆之夜,登上黑山之巅也许会有所收获。

    恰好,今天正是三月十五,也是月圆之夜。

    所以,他还得登上黑山之巅。

    凌浪涯早已把白马放到山林深处,而他也在黑山附近潜伏了一个多时辰,直到此刻夜色深沉,方才逐渐摸索着去找上山的路。

    黑山上亮点了点点灯火,散落在山上就像星光落在其中。

    凌浪涯边行边走时,想起甲影对他的提示,便打算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先行往最底层的山寨去打探消息。

    根据甲影所言,黑山寨的房屋遍布,自下往上,其所住之人级别也更高,而三大寨主更是住在第二高峰的山腰之中。自然而然地,在山脚之下的,也便是最底层的人员和手下了。

    至于为何主峰无人居住,甲影并没有说。

    从山林往山脚的路,他也曾遇到几个放哨的守卫,不过这些武力最为卑微的手下,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打晕在地了。

    趁着这个机会,凌浪涯还脱下了其中一名手下的外套,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毕竟他那一身白袍,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显眼。

    在夜色掩护下,凌浪涯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山脚下,终于察觉到了人语声。

    他悄然躲在身后,凝神细听,只听有两个人正在抱怨。他没有立刻动手,想看看两人在聊什么,趁机打探一些消息。

    只听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无非都是山寨的生活和乐子,还有那日夜不尽地挖掘雷炎石的日子。

    忽而,其中一人,嘶哑嗓子道:“大毛,偷偷告诉你一个事,你可别告诉别人。”

    那被叫做大毛的手下道:“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

    “是关于二寨主的事。”嘶哑声音道,“听说,二寨主把那些倒霉镖师劫来,不是为了那货物。”

    凌浪涯一听,心中一动,莫非正是顺达镖局的镖师,想到此处更是凝神细听。

    “那是为了什么?”大毛问出了凌浪涯想要问的问题。

    “那当然是为了漂亮女子,听说就是那个镖局里总镖头的女儿,还是黄花大闺女。”嘶哑声音嘿嘿一笑,道:“难道你不知道,二寨主对女子一直颇感兴趣,一直都想找个压寨夫人,只是三寨主一直不给他找,他早已憋了一肚子火。”

    “响耳朵,你可以啊。”大毛似乎拍了一下他的脑壳,笑道,“敢说二寨主坏话,难道你就不怕他知道,把你的耳朵揪下来。”

    响耳朵道:“二寨主此刻正忙着拷问那些镖师,哪里有空搭理我们。再说,不是已经有几个不长眼的,都被我们丢到了那雷炎石洞中,杀鸡儆猴了嘛。”

    大毛担忧道:“说起来,那个不长眼的小镖师,还在嘴里叫嚷道,说会有修行者来救他们,这不会也是真的吧?”

    “修行者又怎样,莫不是你跟五统领出去一趟,被人吓破了胆子?”响耳朵道,“再说,那小子早就化作灰了吧,哪怕真的有修行者来救他们,也不过是带他们骨灰走罢了。”

    一听到五统领的事,凌浪涯蓦然想起那夜山林中,自己打败了五统领还击杀了乙三,如此听来,那大毛就是当时其中一个人。

    果然,那大毛叹气道:“当时我跟在五统领身边,一直劝他记得军师的话,不要轻举妄动。最后,他还是大意了,连累了军师的一个暗卫被杀,还惹来了责罚。”

    “那修行者真的如此厉害?”响耳朵也有了一丝担忧,道:“他究竟多大了,能够把军师的暗卫杀了?”

    “年纪也不过是和那个不长眼小镖师差不多。”大毛沉吟道,“只是他是真的厉害,军师暗卫在他手中都走不了几招。”

    两人忽而沉默了片刻,仿佛是要给自己打气一样,那响耳朵道:“不怕,我听说寨主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等着那些倒霉的修行者上门。”

    大毛道:“想来也是,谁敢闯黑山寨,那不是找死嘛。”

    正当此时,这两个窝在暗处里望风聊天的手下,忽而看到了不远处出来一个少年。

    那少年披着哨卫的外套,乍眼一看还以为是自己人,可是当两人发现来人不是自己人时,想要呼救已经太迟了。

    凌浪涯一个闪身,出现在两人面前,瞬间出拳揍晕了其中一人,然后一手捏住另外一人脖子,沉声问道:“你们说的那个小镖师,如今在哪里?”

    凌浪涯认得,那尚未晕倒的人,正是当时一直跟在五统领身边,和五统领争执“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载”的那个手下,其就是大毛,而晕倒那个正是耳目灵光的响耳朵。

    大毛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轻而易举把他们打败的修行者,此刻又见得他一拳就打晕响耳朵,而他的生死又在别人操纵当中,顿时吓得胆颤心惊,惶恐地道:“在,在石洞里。不过,不过。”

    凌浪涯方才听出小镖师已然遇到危险,心中感到一阵震惊,再也藏不住身形,立刻出来抓住两人问话,想要快些找到他的下落,先行把他救出来,如今见得大毛的回答,心中一紧张,道:“不过什么?石洞在何处,速带我去。”

    大毛不敢有任何反抗,伸手指了指不远的一个地方,没有回答不过之后的话,颤抖道:“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事,人在那边石洞。”

    凌浪涯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有灯火若隐若现,把手一送,命令道:“带我去。别想着逃,这次你逃不了的。”

    大毛知晓凌浪涯的实力,哪里敢有任何反抗,只好默默地在前带路。

    在他的带领下,凌浪涯绕过了几处暗哨,终于靠近了大毛所说的地方。

    此刻,在他们眼前,是一个一丈方圆的洞口,正有火把插在石壁上,一路延伸向下,却依旧照亮不了幽深的石洞。

    石洞内,传来一阵阵声响,蓦然让人敢到一阵心悸。

    凌浪涯挟持大毛进入洞中,没走多远,就闻到一股腐朽之味,踩到了一个物体。

    借着火光,低头一看,只见一把佩刀在地上。

    佩刀旁边,有一具尸体。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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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游诸天暴躁神僧介绍:
梦·千奇百怪,梦·世事难料。梦·乾坤颠倒,梦·玄妙无常。 这是一个梦幻世界,主角随机穿梭,明悟己身,且看暴躁玩家,神镜派之主,玄元剑仙张释天化身暴躁神僧,纵横都市江湖,暴虐诸天外挂主角,还诸天安乐太平。今朝入梦今朝修,诸天万界何所求。 穿梭之后我非我,说禅破道鬼见愁。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梦游诸天暴躁神僧,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梦游诸天暴躁神僧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