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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掉崇祯面前全文阅读

作者:叫天     穿越之掉崇祯面前txt下载     穿越之掉崇祯面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12 朝三暮四之辈

    李来亨的难处,其实和皇太极差不多,也是后勤问题。

    皮岛和周围的身弥岛、大和岛、薪岛、炭岛等一样,都是江南山脉下沉而形成的岛屿,主要由结晶片麻岩构成,最高处烟台峰海拔345米。

    基本上,这岛上就没有农业可言,史称“皮岛地皆沙石,无一片可耕处”。在这岛上的居民,主要以渔业为生。

    当年毛文龙时代,其实也是受限于皮岛的贫瘠。但是,毛文龙为此,想尽了办法。

    史载:“是后辽民皆卷入海岛,接屋甚盛,依作一都会,东南商船,来往如织,近海草木,尽于樵苏”。

    换句话就是说,因为毛文龙就是浙江人,因此他自己想办法,吸引了东南的商人去皮岛做生意,由此带去了粮食。

    然而没有可耕地的皮岛终究难以自给,因此还必须仰赖登莱、天津海运粮饷等物资。

    但是,海运过去其实很不方便的。加上当时东江镇受蓟辽总督的管辖。之所以毛文龙最终会被袁崇焕所杀,就是袁崇焕利用职权,卡了毛文龙的后勤,迫使毛文龙不得不讨好袁崇焕,结果却是迎去了一个杀星。

    毛文龙当年的时候,也迫使朝鲜提供粮食支援。毕竟离得近,且是大明藩属国,没道理不支援粮食。

    据《朝鲜王朝实录·仁祖实录》记载:朝鲜为了支援皮岛的花费占了该国一年支出的三分之一。

    洪翰周的《指水拈笔》上记录,崇祯间,明将毛文龙拥兵来驻皮岛,而以其粮乏,移咨请米。我国难于失和,不得已发令两西,以每结三斗米加敛于结民,船运以送,其时则谓之毛米。文龙后为袁总督所杀,此米当停罢,而仍为岁征,至今数百年换名收米,混入元税。

    由此种种可见,皮岛的后勤有多难了。

    而如今,李来亨也同样面临这样的难题。

    虽然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蓟辽总督卡后勤,可从登莱,天津运粮过来,真得非常耗时耗力。皮岛本身不产粮?朝鲜又被建虏榨干?就目前来说?已经是敌我关系?更不可能获取粮食。

    因此,从大明本土运来的粮食,就得非常珍惜了。

    如果郑福松领着水师主力去寻找建虏水师决战的话,耗费的钱粮就非常大了。与其这样?李来亨的意思?就是水师这边继续守株待兔?水师主力躲在皮岛东南面的炭岛之间的海峡?这里小港湾很多?有利于避风?一直是大船停靠的地方。

    如此一来,水师不动的话?就能节省很多钱粮,顺带着捕鱼以补充粮食消耗。

    而建虏水师不可能坐视皮岛不管?肯定会来攻打。那么建虏水师远道来攻,建虏所消耗的钱粮就多了。这一来一去?建虏消耗粮食就多?而东江镇消耗粮食就少。唯一的代价,就是水师主力会在皮岛憋着。

    李来亨的流贼生涯?让他懂得了对粮食的斤斤计较。虽然郑福松对此,有点不以为然?但是却赢得郑鸿逵的强烈支持,最终就只能这样了。

    此时,听到李来亨问他爽不爽了,郑福松那是摩拳擦掌的状态了,兴奋地对李来亨说道:“大帅,建虏肯定想不到我们会主动攻击。要不,我们去偷袭一次?挫挫建虏的锐气?这叫兵不厌诈!”

    郑鸿逵一听,便在郑福松的后面,向李来亨使眼色,意思是,别答应。

    李来亨看得有点心中有点好笑,不过他倒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问郑福松道:“挫败了建虏的锐气,然后呢?”

    “然后?”郑福松一听,有点不明其意地问道,还有然后么?

    李来亨听了,便给他解释道:“打仗总是有目的的,如果说敌军来袭,气势很盛,我们担心一旦对阵的时候,敌军的士气太高会对我们有很大的不利影响。那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主动出兵打一个胜仗,挫挫敌人的锐气,提高我军的士气,这边是可以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之后,看着郑福松问道:“但就目前来说,这次战事的关键在于海战。你觉得这海战之下,我们会担心打不过建虏水师么?”

    “那怎么可能!”郑福松一听,便立刻叫了起来。随后他一下愣住,显然是有所领悟,有点尴尬地说道,“我们海战有必胜把握,所以就没有必要,继续让敌人嚣张着好了,真打起来的时候,再给敌人致命一击?”

    “对,就是这个方略!”李来亨还是有点欣赏郑福松的,这个公子哥出身的,聪明还是很聪明的,只是以前一直没有经历过战事磨练,所以很多事情都有点想当然。

    想到这里,他便看了一眼郑福松后面的郑鸿逵,难怪有人会专门陪着,显然也是不放心郑福松!

    他在这么想着时,却见郑福松很是佩服地对他说道:“大帅,你都不认识多少字,为什么懂得那么多?”

    李来亨听了,微笑着说道:“你要是从小就打仗,只要能活下来,对于战争的直觉,都不会错的。”

    “……”郑福松一听,一下子哑口无言。

    这种经历,他显然是不会有的。

    他们正在聊着时,忽然有人来报,说朝鲜义军头领金福来前来求见。

    李来亨一听,有点意外,金福来竟然会亲自跑来,而不是像以前那样派他的心腹过来,估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他便立刻传见。

    没一会,一个身材矮小的朝鲜人便被带了过来。见到李来亨,便恭敬地行礼,然后表情有点焦急地禀告道:“大帅,国王领着大军往铁山而来,应该是要和建虏一起攻打皮岛。”

    顿了顿,他又马上解释道:“我那边想要阻止,可兵力实在太弱,无法对抗朝廷大军。如果大帅这边派兵前去拦截的话,或可阻止其赶来铁山!”

    郑福松听了,顿时有点气愤地说道:“这朝鲜国王真是作死,我看以后朝鲜就不必要存在了,先灭了这助纣为虐,忘恩负义的朝鲜再说!”

    之前的时候,李来亨这边一直没有对朝鲜用兵。哪怕是朝鲜义军前来投靠,他这边也还是有点犹豫的。因为朝鲜毕竟是大明的藩属国长达两百多年,太祖皇帝当年还把朝鲜列为不征之国的。

    而朝鲜之所以投靠了建虏,也是形势所迫,大明这边多少还是能理解。更不用说,朝鲜的朝堂上,还一直有亲明派的。

    可如今,朝鲜把水师给了建虏,对大明造成严重威胁不说,朝堂上的亲明派也被他们出卖给了建虏。这一次,朝鲜国王竟然还亲自领军前来铁山汇合建虏,用意不言而喻,这就让人愤怒了。

    那金福来一听郑福松的话,顿时连连点头,显然很喜欢听到这话。

    他本来是朝鲜军中一名低级军官,受不了朝廷的压榨,家里人也被建虏祸害,最终参与了造反的队伍,并因为其懂得军事,最终成为了朝鲜义军中的一个重要领袖。

    金福来最想的,当然是推翻这个腐朽的朝鲜王国,便马上跟在郑福松话后劝说道:“如果让朝廷官军和建虏联合起来的话,他们熟悉地形,又有水师,只要渡过这段海峡,一旦登上皮岛,后果便不堪设想!”

    顿了顿,他用手一切的手势,恨声说道:“不如趁建虏水师未到,先集结兵力干掉那个狗国王,去建虏一臂,当还能有一战之力!”

    李来亨听了,摇摇头道:“皮岛的战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那朝鲜国王想讨好建虏,要来就来好了。等此战之后,有的是时间和他算账。”

    听到这话,金福来明显有点犹豫,最终还是苦着脸对李来亨说道:“大帅,如今……如今其他各路义军都有动摇,如果……如果天兵不能振奋下士气,怕是……怕是会有叛变得!”

    奴酋皇太极亲自领大军前来,朝鲜国王领兵前来汇合,声势之大,前所未有。这让朝鲜义军感受到了非常大的压力,有些人便坚持不下去了。

    而这,也是金福来亲自跑来游说,想要明军先去打个胜仗的原因。

    李来亨一听便知道,这是自己封锁水师主力的消息,才让外界都以为明军的实力,不足以抵挡这次奴酋的攻势。

    对此,他便淡淡地说道:“人各有志,他们如果想要投靠建虏的,我们绝不勉强。但是,等事后,他们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郑福松听了,也是带点愤懑地说道:“对,谁要敢背叛大明的,回头都要清算!正好趁这个机会看看,你们朝鲜还有哪些人是心向大明的,而哪些人是朝三暮四之辈!”

    金福来看到他们这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动。

    他又不是傻子,看这样子,便知道明军肯定是有依仗才会这样子。眼珠子一转之下,他便立刻表态:他是最坚定地站在大明这边的。

    不过等他一回去,却没把这意思说出来,只是唉声叹气,说明军那边不听劝,不派兵。

413 殖民地(为贱无名氏万赏加更)

    崇祯十六年九月初一,朝鲜仁祖领五万大军到达铁山。

    奴酋皇太极闻讯,迎出十里远,热情之意,让朝鲜仁祖感激涕零。

    要知道,大明皇帝可从未有过这样,朝鲜小国,一个登莱巡抚便是上官,能对朝鲜事务指手画脚。东江镇的一个区区总兵,也能要求朝鲜要这要那,而朝鲜只能听从。

    而如今,大清皇帝听到朝鲜仁祖到了,竟然迎出了十里之远,这规格之高,要不知道的,还以为朝鲜是宗主国,大清是宗藩国呢!

    就见皇太极亲切地抓着朝鲜仁祖的手,指着林立两边的军队,笑着问道:“你看,我大清的军队,你看还可以么?”

    仁祖一见满清八旗,人高马大,阵型严整,威风凛凛的样子,再一看他身后带来的那些军队,歪瓜裂枣的,顿时便满脸惭愧之色,连忙陪着笑脸道:“大清军队,无敌于天下,乃是举世公认之事实也!”

    听到这话,皇太极呵呵笑着,不再提这兵威之势,只是和仁祖说些不相干的事情。就这么走着说着,就如同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但是,仁祖却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很是不自在了。

    皇太极看着他这样子,嘴角微撇,看似差不多了,便看似亲切地说道:“朕有一个想法,你看怎么样?”

    “啊?”仁祖一听,稍微有点意外,怎么突然崩出一个想法来了,不过他不敢说什么,只是连忙点头道:“那肯定是极好的!”

    皇太极听了,便站住了身子,转身看着仁祖的眼睛说道:“你看,我大清的勇士,你应该是满意的吧?此战消灭了皮岛的明军之后,能对朝鲜有威胁的?也就是一些反贼了。你看这样怎么样?”

    “陛下请说!”仁祖有点不明白他到底想什么?便连忙恳切地说道。

    皇太极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以后朕会派大清勇士驻守朝鲜,帮你剿灭一切反贼;如此一来,朝鲜的军队也就不必要了,只需要留一些捕快之类便可。多出来的人手?全都去种田。这样一来?你我两国便做各自擅长之事?强强联手?江山永固?便是最基本的了!你看如何?”

    “啊……”朝鲜仁祖是万万没有想到,皇太极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虽然他听起来好像确实是有道理,可是?总觉得这里面有坑。然而,一时之间?却也想不明白,到底什么地方有坑?

    于是?他便沉默了。

    皇太极见他这样子,便把脸色一沉,有点不高兴地说道:“就跟你说实话吧,灭皮岛明军,朕其实只需派一员大将便可。之所以朕要亲自领军前来,最主要的,其实就是为了和你商量这个事情。该不会,你想让朕空跑一趟吧?”

    一听这话,仁祖的汗就立刻下来了。要是惹得大清皇帝发怒的话,他也实在没这个胆子。可是,这要是答应的话,万一真跳坑里去了,那该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他便转头看向身后的臣子,就希望他的臣子能给他出出主意。

    那金自点就和英俄尔岱并排,跟得最近,此时见到仁祖看过去,便连忙露出笑容道:“大清皇帝陛下这个主意,真得太好了。以后朝鲜有大清勇士驻扎,不要说反贼了,就是明军再来,甚至于倭寇,也全都不敢来了!从此以后,我朝鲜便能安享和平,王上也将留名史册也!”

    仁祖听了,不由得心动起来。大清军队无敌,这是有目共睹的。这也就是说,一旦真得这样,以后朝鲜就只看大清一个脸色就可以了?

    他还在想着,金自点却被英俄尔岱一捅腰,便立刻又接着对朝鲜仁祖说道:“王上,你看大清勇士,这样的军队才是真的军队。再看我们自己的,真不如让他们去种田好了。如此一来,自个做着擅长的事情,此乃天作之合也!”

    朝鲜仁祖听了,不由得再次看看满清八旗,还有他自己带来的军队。最直观的感受,真得不是一个级别的军队。

    他正在想着,忽然听到皇太极带着一点不满说道:“如果你要是不满意,朕也不会勉强。打完皮岛之后,朕就把军队全部撤回去。秋后的朝贡,还是不能少的。要不然,有人会觉得朕好欺负,到时候朕不高兴了,再换个听话的,应该也不是难事!”

    这个话,就是有点赤裸裸了。

    朝鲜仁祖一听,连忙陪着笑脸说道:“陛下想哪里去了?如此强强联手之提议,孤最是欢喜不过了。”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金自点吩咐道:“这个事情,你来操办,不得有误!”

    “微臣领旨!”金自点听了,马上答应下来。

    皇太极听了,嘴角微撇,看着朝鲜仁祖的后脑勺,露出一丝不屑笑容,不过很快隐去。然后又和朝鲜仁祖就像亲兄弟一样,边聊边去铁山了。

    皇太极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要把朝鲜直接变成大清的粮草来源地,为了杜绝朝鲜可能的反叛动摇,便裁撤朝鲜军队,由大清军队驻扎,便能牢牢控制朝鲜,再也不用担心朝鲜会倒向明国那边。

    如果用后世的话说,皇太极这是把朝鲜当成了一个殖民地。

    ………………

    崇祯十六年九月初三,建虏水师浩浩荡荡地沿着海岸线而来,终于到达了铁山。

    闻报之下,皇太极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带着朝鲜仁祖一起去海边观看。

    将近八百艘大小不一的战船,就那么铺在海面上,还是很壮观的。

    看得高兴起来,皇太极便转头问朝鲜仁祖道:“怎么样,朕的水师还行吧?”

    看着面前的水师,仁祖心中很不是滋味,因为这原本就是朝鲜水师啊!

    不过他同时也有点震惊,因为他看到,那些船上的水兵竟然不再是他印象中的那样子。至少这么看起来的第一印象,就好像彪悍了很多。

    于是,他更不敢得罪皇太极了,连忙回答道:“厉害,非常地厉害!”

    听到这话,皇太极嘴角露出了自豪的笑容道:“不管是什么,只要朕加以调教,便都能是精锐。”

    说到这里,他一指岸上的一支汉军旗道:“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原本是毫无战心的明军,一打仗就只知道逃跑。可到了朕的麾下之后,便成了一支勇猛之军!”

    朝鲜仁祖听了,转头看去,心中不由得苦涩。因为他认出来,这支军队,应该原本属于明国东江镇的。第二次大清军队攻入朝鲜的时候,就是这支军队为前锋,杀得朝鲜这边溃不成军。

    他正在想着,皇太极又一指海面上的那支水师,再次自豪地说道:“这支水师,在你手里就只会打鱼而已。如今在朕的手中,却是精锐水师。”

    说到这里,他又一指皮岛方向,充满豪气地说道:“朕要一战而下皮岛,你觉得如何?”

    朝鲜仁祖听了,立刻连连点头说道:“绝对的,大清水陆都是最厉害的军队,是这个;明军不管是陆地上的,还是海里的,都是这个,大清军队要攻占皮岛,不要太轻松了!说不定,明军已经闻风而逃了呢!”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先后竖起了大拇指和小拇指,用手势比划地说着,引得皇太极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皇太极笑完,看着陆地上,还有海上的水师强军,心中真得很想赋诗一首。可是,文采有限,就那么憋着,硬是憋不出一个屁来,最终便只能放弃了。

    他随后传下旨意,水师休整三日,再发起总攻。

    有一点,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躲在暗处的朝鲜反贼看到了建虏水师的到来,在第二天之后,竟然陆续有派人来建虏大营,向皇太极乞求投降。

    对此,皇太极很是高兴,特意拉了朝鲜仁祖一起接见了那些朝鲜反贼的使者。意思很明显,看看,在大清兵锋之下,你一直头疼的朝鲜反贼,都乖乖前来投降了!

    朝鲜仁祖见了,确实很意外,然后便是震惊,对于皇太极,就更加不敢得罪。甚至于之前他还能坐在皇太极的侧下方,如今也不敢坐了。

    因为他知道,他的荣华富贵,他的江山社稷,真得就在大清皇帝的一念之间。

    或者是故意要再次震慑朝鲜仁祖,皇太极甚至还特意推迟了发起攻击皮岛的战事时间,专门安排朝鲜反贼的投降。

    一时之间,建虏的声势之大,更是到了一个顶峰。

    对此,皮岛上得郑福松就郁闷了。

    这建虏也不知道搞什么鬼,这水师不是来了么,为什么还不来攻皮岛,真是太磨人了!

    郑鸿逵了解自己这个侄儿,私下安慰他,都等了那么长时间了,不在乎再多等个几天。等到回头开战的时候,再狠狠收拾渡海而来的建虏水师便是!

    既然要阴建虏水师,那肯定是要阴一把最大的。最好是建虏水师满载战兵想登陆皮岛的时候,登莱水师再出战,把他们都打沉了喂鱼,这边是最大的战果了。

414 天下无敌(为小×流的万赏加更)

    建虏水师的旗舰上,统领水师的豪格,很是有点不耐烦,就在甲板上来回走着,并不时抬头看看铁山城方向。

    “皇阿玛这也真是,为了区区一些朝鲜毛贼,一直拖延着,不知道何时才能发兵攻打皮岛啊!”

    听到他这话,身边的亲卫连忙提醒道:“主子,慎言啊!”

    他们明白,自己这位主子急于证明自己,想要立下一场大功。

    对于皇太极迟迟不立皇太子,豪格绝对是很急的。如果豪格能让皇太极满意,那这太子之位就非他莫属了。

    毕竟之前的时候,大清皇帝的皇子中,以前能威胁到豪格的人,基本都是早就夭折的。可如今,那个永福宫庄妃所生的小崽子竟然一直没有夭折,这让豪格有了危机感。

    此时,豪格听亲卫这么一提醒,便立刻回过神来,当即喝斥道:“皇阿玛英明神武还用说?我只是对那些朝鲜毛贼不屑而已!”

    可他刚才明明对大清皇帝也有意见的!亲卫心中如此想着,却也不敢反驳。面对豪格的否认,他们当然不会戳穿。

    正在这时候,却见孔有德和耿仲明联袂而来,向他见礼之后,孔有德表情严肃地说道:“殿下,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豪格心情正有点不好呢,听孔有德这么一说,便立刻沉下脸喝道:“有什么不对的?要是不给本王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军棍伺候!”

    耿仲明一听,知道这个豪格性格莽撞,要让他不高兴了,还真可能会打孔有德军棍的,便连忙跟着禀告道:“殿下容禀,末将派出的巡哨船返回的消息说,皮岛上的明国水师一直在抵挡,不让巡哨船靠近,但除此之外,岛上却没动静,也不见大清军队云集之下,岛上该有的慌张,想必是有所依仗!”

    他们两人,以前都是东江镇的明将,自然了解东江镇的情况。根据巡哨船的反馈,就觉得这很不正常。

    豪格听到这话,还是不高兴地说道:“哪又怎么样,如今大军压境,或许是吓傻了,准备投降也不一定!”

    “殿下,明国水师一战而让旅顺湾的水师全军覆没?战力不可小觑啊!”耿仲明其实很想越过豪格,直接向皇太极去禀告?那样会轻松很多。

    但是?他怕豪格报复,不敢这么做?只能多费口舌来解释了。

    孔有德也是非常严肃地跟着说道:“还有非常蹊跷的一点,就是明国水师对于我们的巡哨船,想要查探皮岛东南那边时?抵抗非常激烈?根本就不让靠近!”

    豪格再怎么样,也是打惯了仗的。听到这话之后?想着明军有依仗,又不让靠近皮岛东南,那就说明可能真得有问题,于是便好奇地问道:“那皮岛东南有什么?”

    “回殿下?皮岛的海岸线很长?形状却极不规则?有很多小港湾,与东南面的炭岛之间的海峡有利于避风,所以一直以来都是大船停泊之处。”孔有德严肃地说道?“末将怀疑,那边很可能还藏有明国水师战船!”

    这就是有熟悉地形人的优势了,换了不熟悉的,可能压根不会多想这么多。

    豪格一听,有点奇怪了,当即问道:“明国的水师战船不是都停在港口么?数量上,那尚可喜有说过,没差的啊!”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追问道:“你们是怀疑,明国水师来援军了?”

    孔有德听了,点点头,认真地说道:“不排除这个可能。因此末将认为,稳妥之举,便是先行查清皮岛东南的情况,再决定攻打皮岛的事情!”

    “是啊,殿下,谨慎一点,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啊!”耿仲明也连忙劝道。

    豪格一听,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沉默了,显然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对他来说,急于立功当然是肯定的。但是,他也知道,他是要急于立功,而不是急于打败仗!

    如果急于求成,反而中了明国水师的埋伏,打了败仗的话,估计皇太极之位不要说,连目前这个和硕肃亲王之位都可能再次被免!

    这么想着,他便抬起头来正要说话时,却见一名黄马褂登船而来,显然是皇太极有旨意到了。

    于是,豪格便带着孔有德等二人连忙迎了过去。

    “陛下有旨,着水师准备,明日一早,攻打皮岛,一举克功,不得有误,否则严惩不贷!”

    “喳!”

    目送黄马褂离去,站在豪格身后的孔有德却是急了,连忙说道:“殿下,不查清皮岛东南的情况,这一战不能打啊!”

    “是啊,殿下!”耿仲明也连忙劝道,“如果打输,我们大清水师就没了!陛下必定震怒,后果不堪设想的!”

    “给末将一百艘战舰,当能查清皮岛东南的情况到底如何!”孔有德甚至都绕到了豪格面前,面容诚恳地请求道。

    豪格听了,看看他,又看看耿仲明,最终摇摇头道:“不行,不要说一百艘战舰,就是五十艘,数量也太多,动静太大,肯定非常引人注目!”

    “可是,按照巡哨船的回报,如果少于一百艘战舰的话,虽然有可能查清皮岛东南的情况,但可能派出去的船会损失惨重的。”孔有德有点焦急地解释道。

    豪格听了,看着他不说话,过了一会之后,他便对眼前两人说道:“走,随本王去见皇阿玛,把情况禀告上去,由皇阿玛定夺!”

    一听这话,孔有德和耿仲明便松了口气,这其实才是他们最想看到的。

    ………………

    铁山城的衙门,如今自然是皇太极的临时行宫了。就在大堂内,豪格把情况给皇太极做了禀告。

    皇太极一听,顿时眉头一皱,当即问道:“明国水师哪来的援军?”

    一听这话,豪格就愣住了。他们在觉华岛训练的时候,明国山海关那边的水师也不时前来窥探。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应该是能确定,明国山海关的水师,应该没那么快赶来皮岛这里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明国水师哪来的援军?

    这个问题,就连孔有德和耿仲明也想不出,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不过孔有德和耿仲明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便连忙提醒道:“主子爷,皮岛上的明军并不见有什么慌乱,这太不寻常了,肯定有诈啊!”

    等孔有德说完,耿仲明也连忙跟着说道:“就只是皮岛码头那些明国水师战船的话,根本不足以抵挡我大清水师的。这一点,相信皮岛上的明军肯定知道,但是,他们却不慌!主子爷,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正在这时,英俄尔岱和尚可喜也过来了。

    于是,皇太极便皱着眉头问他们两个,确认明军水师战船的数量。

    对此,尚可喜保证道:“主子爷,奴才去查探过,明国水师战船的数量,和那天偷袭旅顺时差不多的。剩下一些运输船,并没有多大战力。”

    回答完之后,他跟着说道:“主子爷,奴才琢磨好像有点不对劲,明军太从容了!”

    他们这些原本东江镇的将领,最是清楚大清军队压境时候,岛上的人心惶惶了。因此,就他们所观察到的情况,别人可能不会有感觉,但这三个东江镇的叛将,却是最敏感不过,一下就感觉不对了。

    本来的话,皇太极的意思,就在朝鲜人的面前,展现下大清水师强大的战力,一鼓而上,一战而下皮岛,最是能震慑朝鲜人了。

    但是,他是个非常奸诈的人,如今知道情况不对,便不会一直执着于面子不顾。

    皱着眉头一想之后,皇太极便果断地说道:“要一百艘战船,那就给一百艘战船,不管如何,一定要搞清楚这皮岛东南,到底隐藏了什么!”

    至于朝鲜人那边,晾他们也不会因为大清的谨慎而有什么想法!

    得到了这个旨意,孔有德和耿仲明便立刻回去准备,各领五十艘战船,便往皮岛出发了。

    在海边得一座山头上,皇太极就坐这边遥看海上。他的边上,自然是豪格等人以及朝鲜仁祖他们了。

    对于这次的行动,皇太极给朝鲜仁祖是这么说的:“此战,朕定要围歼皮岛明军,一个都不让他们跑掉。这路水师,就是去断明军逃往大海深处的后路!”

    如果一切顺利,那么孔有德和耿仲明便会派快船回来,以红旗为号,这边就能跟进,全面攻打皮岛的战事便正式开始。

    之所以这么安排,是皇太极他们想不出,如果明国水师还有援军的话,那这个援军能从哪里来?

    只要皮岛东南那边不是有更多的明国水师,那不管是有什么依仗,只要大清军队登上皮岛,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毕竟大清陆军,天下无敌!

    太阳高高挂起,没有雾,也没有什么风,是个海上厮杀的好日子。

    这山顶上,一顶黄罗伞下,一壶上好的香茶,坐着一个胖子,遥望大海,这个风景,好美!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他还有多少时间,能这么装逼!

415 老鼠见猫

    良好的视线,让这山头上能看到,孔有德和耿仲明所领的两支船队,越来越逼近皮岛那边。

    隐隐约约地,皮岛那边的明国水师也开始动了起来。

    不过,耿仲明的船队立刻开始动了起来,独立拦住了那些明国水师;而孔有德的船队则斜着继续行驶,在耿仲明船队的掩护下,迅速插向了皮岛的东南方向去了。

    这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让人看着都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看到这里,豪格便连忙向皇太极一礼道:“皇阿玛,儿臣便去准备了!”

    皇太极端着茶杯,喝茶的过程丝毫没有受到打扰,只是淡淡地回复一句道:“去吧!”

    于是,豪格便领着剩下的水师副统领一起下山去了。

    金自点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金鍊,眼神中透着自豪,转过头,看向皇太极,露出讨好的笑容说道:“大清的水师统领一看就知道熟悉海战,此战,大清必胜!”

    朝鲜仁祖也被赐座了,听到身后的说话,看到皇太极的目光转向他,便连忙也跟着露出讨好的笑容赞道:“如今海战厉害的,确实非这几位大清水师统领莫属了!”

    “还行!”皇太极听了,依旧淡淡地说话道,“哪怕是条虫,只要被朕调教之后,都能变龙。”

    说完之后,他向朝鲜仁祖一举茶杯示意道:“来,喝茶,朕跟你说,这茶是极好的,这战事却没什么看头,来来来,品茶,品茶!”

    在印象中,熟悉海战的,就是原本的登莱水师,而孔有德、耿仲明和尚可喜都是原东江镇属下,领登莱水师的。可以说?他们海战最厉害?也不能算是夸张。

    朝鲜仁祖听了?连忙举杯回应?喝一口皇太极赏赐的茶水,便赞一声“好茶”!

    这时候,远处海面上,孔有德所领船队并没有和明国水师交战?只是为了策应耿仲明的船队而已。你追我赶?虽然热闹?却没什么看头。毕竟是大清水师在逃?明军在追而已。

    因此?皇太极便转头看向金自点问道:“之前朕交代的事情?你们都有头绪了么?”

    金自点立刻明白,这是指要把朝鲜军队解散去种田的事情。于是?他便立刻禀告道:“回大清皇帝陛下的话,都已经安排好了?只等此战结束回去,便能安排他们去种田了!”

    听到这话?朝鲜仁祖微微有点不是滋味。不过也没办法?谁让大清军队这么强大呢!

    皇太极听得满意,点点头说道:“以后英俄尔岱就常驻朝鲜?有什么事情,他可以代替朕?对于他,你们是熟悉的,应该也好共事!”

    朝鲜仁祖听了,很不情愿,因为他知道,他都必须要听英俄尔岱的,这就等于头上多了一个太上王了。

    想到这,他忽然隐隐有点明白,解散了朝鲜军队,他就真得只能乖乖听命的份了。

    不过回头一想,似乎就算不解散朝鲜军队,也只能乖乖听命,因为根本就打不过大清军队的。

    这么一想,朝鲜仁祖似乎也不再纠结了,为了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点,便一心开始讨好起大清皇帝来了。

    不得不说,此时的皇太极,心中还是很得意的。

    有一国的国王奉承着,喝着茶,坐看手下大捷,这样的好机会,还真是不多见啊!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身边的黄马褂统领鳌拜,有点惊愕地开口突兀地说道:“主子爷,情况好像有变!”

    说话的同时,他一指远处海面上,有点失态地继续说道:“好像……好像耿仲明逃回来了!”

    他的这话,让皇太极很不高兴,脸色一下便沉了下来,转头看去。

    只见远处海面上,确实重新看到了耿仲明的船队。看那样子,似乎确实在往回逃。因为就连策应他的孔有德的船队,也不再和明军纠缠,直接开往铁山这边来了。

    这不是逃是什么?

    一见这个情况,这山头上顿时就静悄悄的,唯有海风吹动旗帜的声音在响。

    “主子爷,怕是明军的船多了些,需要水师全体出动才行!”鳌拜的眼睛尖,只是看了一会,便立刻建议道。

    皇太极听了倒也果断,立刻下旨道:“先不运兵,水师全体迎战,把明国水师给打败了再登岛!”

    鳌拜一听,便立刻派人传令,然后就见豪格领着所有水师战船,迎向皮岛方向而去。

    这些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海战,便马上要爆发了。

    看着这一幕,金自点便讨好地说道:“此战,大清水师必胜!”

    然而,这一次,皇太极没理他,不过手中还是端着茶杯,但是,眼睛却在看着海面上。他不知道,耿仲明到底在皮岛东南发现了什么,竟然直接逃了回来?

    难道明军的依仗,真得会比较厉害!皇太极心中有点担心地想着。

    不过这时候,他才不会相信,这么庞大的一支大清水师会败!

    这一点,就连朝鲜仁祖也不会这么认为。

    这支大清水师其实就是朝鲜水师,被大清强迫要去了之后,他至少是能看得出来,确实比以前要精锐多了。

    这么一来,水兵精锐,统领擅长海战,战船又比明国水师要多,万万没有打败仗的道理的。

    想到这里,他为了讨好皇太极,甚至还举着茶杯道:“陛下所言极是,这茶真得很香!”

    皇太极听到,回过神来,脸色略微有点不自然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朕回头让人送你一点!来,喝茶!”

    于是,他们两人,便又品茶起来,不过和之前略微有点不同。他们的眼睛,已经不在茶杯上了。

    虽然皇太极很想做到风轻云淡,可大清水师败逃,还是让他很不放心。

    就见海面上,大清水师主力迎过去之后,快要接住逃回来的孔有德和耿仲明所部时,让山头上这些人万万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大清水师主力中,尚可喜和金鍊的麾下船队,竟然也开始逃跑了。只是一会功夫,整个大清水师主力都开始往回跑了,就连交战都没有交战,完全是闻风而逃的节奏。

    “哐当”一声,打破了山头上海风的独啸。

    却是皇太极手中的茶杯掉了。

    朝鲜仁祖听到,闻声看去,却见皇太极的脸色阴沉,有点狰狞地说道:“烂泥扶不上墙!”

    看到朝鲜仁祖看过去,皇太极便盯着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朝鲜人就这德行?亏了朕花费了那么多钱粮,竟然还是不堪一用!”

    朝鲜仁祖听得有点傻眼,刚才皇太极不是自己说,就算是条虫,也能被他调教成龙么?

    这会儿,就来埋怨朝鲜了?

    他心中很委屈,可如今皇太极明显在发飙状态,他也不敢辩解,只好唯唯诺诺的,低下了头。

    皇太极心中的怒火没法发,便重新抬头看向大海。

    说真的,他是有点想不通的。

    这支大清水师确实精锐了好多,这一点他是心中有数的。统兵的将领,除了他儿子和那金自点的儿子外,那几个汉将也确实是大清最熟悉打海战的了。

    就刚才那会,从耿仲明和孔有德的配合上也能看到,各方面确实是没问题的。

    可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

    就战船数量来说,明国水师应该就只有大清水师的一半还不到的啊!怎么大清水师就好像突然间变成了老鼠遇到了猫一般?

    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看了一会之后,皇太极终于发现不对。

    直接从皮岛东南方向那边,不断地有明国战船出现,而且是源源不断地出现,追击大清水师而去。

    看到这一幕,他终于明白,原来孔有德等人的担心是对的,明国水师果然有依仗,是藏了大量水师战船在那边的。

    这时候,不止是他,包括朝鲜仁祖在内,有一个是一个,全都傻眼了。

    几乎所有人,都万万想不到,明国水师竟然还藏了好多战船,就和变戏法一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不再看到有明国战船再绕出皮岛了。很显然,已经伏兵尽出了。

    忽然之间,金自点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第一个欢呼了起来道:“差不多,战船数量差不多,哈哈,真得差不多啊!”

    皇太极听了,心中同意,就目测来说,明国水师的战船,差不多也就上千艘而已,差别并不大。如果还有的话,断然不会不出现的。

    这也就是说,这次的海战,大清水师未必就会输。

    然而,他刚动了这个念头,就又紧皱了眉头。

    因为他发现,大清水师战船竟然还在一个劲地逃回来,还是和之前一样,就犹老鼠见了猫一样,压根连反抗下的勇气都没有。

    这一下,他就怒了,这简直是把大清得脸面丢到家了!

    其他人也发现了,明国水师非常嚣张地直逼过来,而大清水师却在仓皇而逃,这简直亮瞎了他们的眼睛,事前是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一幕的!

    见此情况,所有人都偷偷地观察大清皇帝的脸色。

416 郑家说了算

    不用说,皇太极的脸色,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忽然之间,他一下站起来,厉声喝道:“来啊,传朕旨意,不得后退!”

    “喳!”边上持刀而立的鳌拜一听,立刻打千领命,然后便派人去传旨了。

    在这山顶上,没有任何人敢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音都没有,敛声屏气的,尽量减少存在感。

    唯独皇太极的呼吸有点重,就犹如一只受伤的野兽,歇斯底里地准备发飙一般。

    海面上的情况,依旧是让山头上的人很是难堪。

    就见明国水师战船几乎是从四面围过去,追着大清水师战船往铁山这边而来。

    而大清水师,依旧是从宽阔的海面上往铁山的港口这边逃过来。

    终于,在港口那边,鼓乐声,还有旗号,在提醒大清水师不得后退。

    可是,似乎没什么用。

    哪怕有个别战船想要停下来的,却被更多的战船一带,最终也跟着一起逃了。

    看到这一幕,朝鲜仁祖又偷偷地看了下大清皇帝,心中想着,这就是大清精锐,天下无敌的存在?怎么看着,打了败仗,和朝鲜军队有什么两样?

    这时候的他,已经下意识地把这水师归结到大清水师,而不是朝鲜水师了!

    不过他看到皇太极的脸色已经成了猪肝色,哪怕身穿宽大的龙袍,可胸口起伏却很明显,显然是被气的。

    这种情况下,朝鲜仁祖那敢造次,连偷看都不敢看了。就怕被大清皇帝看到,万一脸上的表情不合他的意,找麻烦怎么办?

    金自点也有点坐卧不安了,看得非常担心,因为他的儿子就是大清水师副统领。

    刚才他仔细地瞧了,发现他儿子的旗舰是逃得最快的大清水师战船之一。如果不做点什么事情的话,回头大清皇帝这怒火发出来,他儿子估计就会难逃一劫的。

    因此,金自点在看了一会之后,便大着胆子,声音不敢放大,也不敢看皇太极,只是盯着海上,貌似很内行地点评道:“大清水师的阵型已乱?退回港口?晾明国水师不敢再追?如此重新结阵再战,此乃稳妥之举也,不错,不错!”

    他这么一说话,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

    数道目光集中在他身上,让金自点感觉锋芒在背,不过他却只能装作镇定,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谁能知道明国水师竟然还藏有伏兵,被他们一下占了先机!可只要退回港口再结阵出战?那这伏兵的优势便没了。到时候,呵呵,鹿死谁手,可就未知了!”

    他开口说话?皇太极当然也闻声看向他了。

    此时?听他这么一说,觉得确实有点道理。皇太极这么想着?便明白过来,刚才自己光气着了,那道旨意下得有点随意了。抗旨的事儿回头再算,先打赢这战事再说。

    想到这里,皇太极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开口问金自点道:“明国水师不敢追过来?”

    听到皇太极冲自己说话,金自点可不敢装作没听到了,立刻转过身一礼,然后才胸有成竹地回答道:“回陛下,港口一般都有岸防炮,准头比战船上更准。因此,一般水师是不敢冲击敌人的港口。虽然铁山这里的港口并没有岸防炮,可大清勇士这么多,如果火箭齐射的话,同样对明国水师战船造成很大的威胁。因此小臣以为,明国水师必然不敢冲进铁山港口。”

    所谓的铁山港口,其实就是平日里停靠船的地方,和汉城、平壤那边是不能比的。但是,这岸上全是大清军队,也足以威慑明国水师了。

    金自点就是基于这点,才有把握回答皇太极的问题。

    皇太极听他说得有道理,脸色又好看了一点,马上吩咐鳌拜,立刻按照金自点的意思去传旨。让大清水师在港口这边重新结阵再迎战。

    换句话就是说,大战这才刚开始,谁输谁赢还不知道呢!

    甚至从某种角度来说,明国水师的伏兵已经暴露出来,却无法对大清水师造成伤害,这也多亏了大清水师退得快,也算是有功的了。

    于是,皇太极重新坐了下去,不过一看自己的杯子已经摔碎了,眉头便不由得一皱。

    边上的鳌拜一见,立刻又送上一个茶杯,这一点眼力,他还是有的。

    于是,皇太极又在山顶上开始喝茶,貌似风轻云淡地继续观战起来。

    ………………

    皮岛上,大明皮岛总兵辽东伯李来亨,非常懊恼地看着这一切。

    一直藏着兵力,就是为了让建虏上当,直接运兵上来攻打皮岛的时候,伏兵一出,就能给予建虏以最大的杀伤,那么这一仗,就是真正的大捷了!

    可是,他没想到,建虏水师中的那些明奸,竟然会如此小心谨慎,而且知道皮岛东南那边能藏船,竟然不惜要绕行去查探,这可真是不怕敌人有多厉害,就怕汉奸祸害有多大!

    而且,这些建虏水师也是属兔子的,一个个竟然跑得那么快,这真是简直了!

    如果是在平时,李来亨这边能杀得建虏望风而逃,他当然是高兴的。可如今在海面上,可以四散而逃。加上建虏战船见势不妙,都是第一时间就逃跑,竟然让明军这边基本上没有战果。这让李来亨很是不爽!

    他是配有望远镜的,懊恼了一会之后,又拿起望远镜看了起来。

    李来亨发现,建虏水师战船基本上都退进了铁山港口那边去了。而岸上的建虏站得密密麻麻,隐隐之间,还有火堆,似乎在准备弓箭,是要用火箭?

    这么一看,他便知道,这一战怕是没有战果了。大明水师战船总不能冲进铁山港口去打吧?

    这么想着,李来亨便叹了口气。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脸色,又没有打败仗,只是没取胜而已,没什么值得悲伤懊恼的。反正大明水师战船的战力比建虏水师战船要强多了。最多是耗花费些时间,让水师先打。

    李来亨相信,海战的话,最后绝对是大明水师赢的。

    这一次,就先吓吓建虏水师也行,让他们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丢到家,打击下他们的士气,涨涨自己这边的士气,也是可以的。

    ……………………

    他这么想,但是,郑福松可不是这么想的。

    憋了这么久,就想憋个大的,结果竟然被他们发现,跑了!而且还跑得那么快,这还是建虏的军队么?以至于他这第一战,战果寥寥,传回福建的话,估计都要被笑话!

    这怎么可以!

    眼看着建虏水师都逃进铁山港口去了,郑福松有点气坏了,当即转头问站他身后的郑鸿逵道:“叔,这仗有点丢脸了,怎么办?”

    虽然他是名义上的水师统领,可他自己也明白,没有他叔的点头,他不可能顺利指挥这支水师的。

    因此,他想要再继续打,就得郑鸿逵同意。不过他有点担心郑鸿逵会不同意,毕竟再追过去的话,就是铁山港口了。

    可谁知,郑鸿逵听到他这话之后,露出自傲地笑容道:“我们郑家的旗帜都挂出去了,这一战岂能无功!杀!”

    一听这个“杀”字,虽然就这么短短一个字,郑福松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顿时就激动了起来,连忙对亲卫吩咐道:“挂旗号,给我杀!”

    亲卫自然听到了郑鸿逵的话,知道是郑鸿逵同意的,便二话没说,便去发旗号了。

    郑鸿逵走到郑福松身边,用手指着前面逃窜的建虏水师战船,认真地对郑福松说道:“福松,我刚才也不是意气用事,才同意你追击的。你听好了,我说给你,这样的机会可不多的!”

    这种实战的机会确实不多,而且郑福松也明白,他和李来亨的差距,就是实战经验远没有李来亨多。

    而如今,李来亨已经是辽东伯了!如果能灭辽东建虏的话,李来亨估计都能升侯爵。这让郑福松非常地羡慕,也让他非常珍惜这次的实战机会。

    于是,他连忙谦虚地听郑鸿逵手把手教他。

    “建虏水师全无战心,此乃克敌之良机。如果让建虏水师稳住,重新鼓起士气得话,就会难打很多。因此,这次的机会不好错过!”

    “看铁山港口,并没有重炮布防,最多只是火箭而已,我们的战船中,有一些船并不怕火箭的。至少短时间内,对于战船的影响并不大,这是我同意继续进攻的原因之一!”

    “再就铁山港口这地形,如果不要这些建虏战船的话,可以这么大,定能大获全胜!”

    “……”

    说到最后,郑鸿逵自豪地说道:“此战,就助我郑家第二代一战成名!这大海上,是我郑家说了算!”

    郑福松听得热血沸腾,再联想起兴国公给他说过的,大海的尽头,都要有大明水师的话,顿时,他就感觉全身有使不完地劲,当场吼了两嗓子,然后按照郑鸿逵的指点,便开始指挥起战事来了。

    而建虏水师大部分都已经逃回铁山港口之后,才刚刚松了口气。

417 火烧铁山(为小×流的万赏加更)

    大清水师统领豪格,那是暴跳如雷!

    堂堂大清水师,见了明国水师战船,竟然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逃跑,这简直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奇耻大辱!

    这不,一进港口停下,他就气势汹汹地握着腰刀,就要找最先逃跑的金鍊算账。

    这次的逃跑,是孔有德先跑。但是,他跑是情有可原。

    因为孔有德去查探皮岛东南,哪里埋伏了大量的明国战船,战略性撤退是说得过去的。

    耿仲明原本就被几倍的明国水师在围追堵截,完成了牵制的任务,跟着一起逃回来也是有情可原。

    但是,当豪格领着剩下的大清水师战船去接应,并准备和明国水师决一雌雄的时候,金鍊所部战船,竟然连打都没打,闻风而逃。然后尚可喜也跟着跑了,所有人都跟着跑了。

    因此,豪格此时最恨的,就是金鍊。

    他知道,他的皇阿玛可是在观战的,这一战,真是丢死人了!他离那皇太子的位置,又遥远了一些了!

    让豪格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去找金鍊,这金鍊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不好了,殿下,不好了……”就听金鍊大惊小呼地跑到了他的旗舰上,脸上的惊慌,真得是有十二分的程度了。

    豪格一听,狰狞着的脸顿时愣了下。从金鍊的反应上,他感觉到了不对。

    不过回过神来,他却是不罢休,一把抽出了腰刀,狞笑着说道:“知道不好了是不是?给你一次机会,让本王不满意的,就算你爹在皇阿玛身边,本王也要劈了你!”

    看到豪格这幅凶神恶煞的样子,金鍊吓得一屁股坐到了甲板上。

    他明白,如果不立刻说出合理的解释,这个豪格还真会砍死他的。

    于是,金鍊不敢怠慢,连忙惶恐地解释道:“殿下,那是郑家的船队啊!那明国水师的援兵,是郑家的船队啊……”

    作为朝鲜人,是有水师的,对于海上威名赫赫的存在,当然是了解的。

    可是?豪格哪知道?一听之下才知道这多出来的明国水师,是什么郑家船队的来头。

    某个大户人家的船队,姓郑的?就这?

    豪格有点想不通,就凭一家之船队,又不是一国之船队,至于怕成这样么?

    于是?他便厉声喝道:“郑家船队怎么了?本王……”

    豪格还没来得及说完话?就听金鍊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然后马上大声回答道:“那可是郑家的船队啊?海上无敌的存在!”

    “海上无敌?”豪格一听?重复一句?随即狞笑起来,“哪里冒出来的海上无敌?我看你是为活命就想来恐吓本王!”

    这次败逃回来?他必须要有一个能顶罪的?这个金鍊便是最佳人选。因此,他正要接着说话时,却见孔有德匆忙赶了过来,脸色惊慌地说道:“明国援军好像真是郑家的船队,他们怎么会跑来这里呢?”

    看孔有德竟然也是惊慌的样子,豪格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下意识地问道:“你也知道这郑家船队?”

    “凡是混海上的,谁不知道郑家船队?”孔有德听到这话,立刻便回答了一句,然后很快回过神来,便连忙解释道,“郑一官,海盗王,这是打出来的。真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参与这辽东的事情来了?”

    看他们怕成这样子,豪格就不服气了,什么海盗王,说到底也还是个海盗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于是,他正待再说时,却听到有人此起彼伏地惊慌地在大喊。

    “不好了,明军杀过来了!”

    “明国战船杀进来了,不好了!”

    “……”

    当然,这些话,豪格其实是听不懂的。因为这些喊话的人,大都是朝鲜水兵。

    但是,他们的表情,他们的语气,却传达出了差不多的意思。

    豪格顾不得还坐在甲板上的金鍊,连忙抬头看去。

    果然,明国水师战船竟然无视港口这边那么的弓箭手严阵以待,真得杀过来了。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立刻冒出一个念头:“他娘的,这郑家船队竟然比大清还嚣张!”

    于是,豪格也顾不得处置金鍊了,连忙大喊大叫着,准备迎战。

    孔有德也是,立刻赶回自己的旗舰去了。

    ………………

    山头上,看着底下的皇太极,又没法淡定地喝茶了。

    他有点不解地问金自点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明国水师必然不敢攻打铁山港口的么?”

    金自点也搞不明白了,便猜测道:“兴许是明国水师统领没有埋伏成大清水师,功亏一篑,恼羞成怒了吧?”

    皇太极一听这话,好像也有道理。明国水师统领真要这样的话,这支明国水师便不值一提!

    可他刚想着这个,就见一名黄马褂匆忙跑上山,向皇太极打千禀告道:“主子爷,已探明明国水师援军,乃是明国东南沿海郑一官的船队!”

    一听这话,皇太极还没回过神来,却见金自点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并且神色间非常地惶恐。而且就连朝鲜仁祖,好像也很惊慌的样子。

    看到他们这样子,皇太极的一颗心便沉了下去,知道情况不妙,便连忙问道:“这郑一官很厉害?”

    金自点听到问话,已经爬了起来,顾不得拍灰尘,连忙苦笑着回答道:“只要海上的,都要听郑一官的。不听他话的,都被他灭了的!”

    皇太极一听这话里的霸气,顿时就感觉到不妙。此时,他都顾不得问这个郑一官的情况了,连忙转头看向下面铁山港口那边。

    只见明国水师,或者说郑家船队,已经逼得很近了。船舷一侧靠着铁山港这边。一道道的硝烟从船上冒出。

    “轰轰轰……”

    连绵起伏的炮声,便在铁山这边响了起来。

    这时候的战船,如果被箭射,被火铳射,其实都不会有大的损伤。这种损伤,只有积累到足够的程度,才能对战船造成很大的破坏。

    因此,在大炮时代之前,大都还要靠跳帮战,才能最终决定胜负。

    建虏水师,或者说朝鲜水师,很明显地能看出,一艘战船上压根就没有几门炮,还不是大炮。那能比得上这时候连荷兰舰队都能打赢的郑家船队!

    只是一轮炮击之下,建虏水师战船便纷纷败逃,能离明国水师战船有多远,那就离多远。

    如果说,在山下的人身在局中,看不清整个局势的。皇太极在山头上,那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就见明国水师战船并没有立刻冲进铁山港里面,而是在外围,通过火炮的优势,驱赶着大清水师战船全都躲进铁山港。

    虽然皇太极并没有海战经验,可是,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幕。多年的战事经验,让他感觉到非常地不对。

    虽然说不出来,可就是觉得不对劲。

    在山顶的人中,也就金自点懂一点海战,于是,皇太极便厉声喝问道:“明国水师接下来会怎么打?”

    必须预先判断出明国水师的意图,然后针对这个意图做出应变。这是皇太极的想法。

    金自点看着底下,他也是三脚猫的功夫,此时非常惶恐,喃喃自语道:“接下来该怎么打?有那么多火箭掩护着,明国水师不敢直接冲吧?要是跳帮战的话,大清勇士都能上船助战的……”

    他还在想着可能的情况,却见明国水师战船那边,忽然从那些大战船的缝隙中,驰出了一条条的小船,挂着帆,速度很快地向港口里面冲了过去。

    “嗯?”皇太极一见,有点吃惊,这些小船有什么用?难道是怕损失大船,先让小船进攻一波?

    金自点看着那些小船,愣了一会之后,好像想起什么,便大惊失色地道:“不好,拦住……拦住那些小船,快拦住那些小船……”

    皇太极一听,连忙冲鳌拜喊道:“快去传令!”

    说完之后,看都不看鳌拜一眼,就转头过去,想要问清楚,为什么要拦住那些小船时,他忽然一下顿住。

    因为不用看了!

    就见那些小船上忽然冒出火光,很显然,船里面藏有助燃物,火势一下便起来的那种。

    只要不是傻子,便知道那些小船就是去烧的,自杀式的那种。

    看到港口里面被明国水师驱赶,挤得密密麻麻的战船,皇太极便心知要糟。

    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那些小船靠近了。

    可是,当那些小船的火势一起,意图非常明显之后,那些当面的朝鲜水兵,只有很少几艘,从船上伸出长长得钩镰枪,试图去阻止火船的靠近。

    然而,更多的建虏战船,却压根没有做这些。从山头上看,能很明显地看到,那些朝鲜水兵已经惊慌地开始往后面的船逃了。

    更让皇太极一辈子难忘的是,那些纵火船竟然还非常灵活,显然里面有人在操纵,避开了船上伸下去的钩镰枪,一头撞到大船上。然后那纵火船竟然还能一分为二,半截没有着火的船,竟然就往外划去。

    至少三十多艘纵火船,就只有不到十艘没有成功,其他都成功地撞上了建虏水师战船,连带着一起燃起了熊熊大火。

    当年料罗湾之战,郑芝龙就是凭借着这火攻,赢得了对荷兰舰队的胜利。用这招对付建虏水师,显然也是非常有效!

418 老血

    事实上,北方这边的水师,包括登莱水师在内,其实就没有什么敌人,更多的战船都当运输船在用。朝鲜水师也是如此,从万历年间和倭寇打了之后,便一直没有战事。

    而大明东南沿海,包括到倭国一线,那海盗却是长年累月存在,一直就没有少过的。到了后来,更是加入了葡萄牙、西班牙和荷兰三国的战舰。

    混战这么多年下来,对于海战这一块,远不是大明北方这边的水师能比的。

    光说皇太极见都没见过的这个纵火船,真名就叫连环船,属于轻型战船,是种快船。

    这船长4丈,形似一船实为二船。前船占三分之一,后船占三分之二,中用2铁环相连。

    并且前船有大倒须钉多个,上载火球、神烟、神沙、毒火,并有火铳,后船安桨载乘士兵。战时顺风直驶敌阵,前船钉于敌船上,并点燃各种火器,同时解脱铁环,后船可以返航。

    这么一来,后船能保护驾船军卒返航,不用和敌人同归于尽,士气便能得到保证,而前船烈焰旋起,和敌船一起烧毁。

    不说皇太极了,就说建虏水师统领豪格,或者说他的几位副统领,见识过这种纵火船的话,一开始看到这船冲过去,就能立刻加以防范,说不定能减少一点危险。

    不过他们面对的是对于这种战事非常熟练的郑家水兵,就算有防备,其实最后的结果还是不会改变。因为双方从海战的理念、技术以及双方的指挥和水兵素质,都相差太远了。

    此时,铁山港口这里挤满了建虏水师,外围的战船一被引燃,那些朝鲜水兵的本性?立刻又占据了上风。

    他们原本就对郑家威名而惧怕不已,见到火起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救火,而是逃命!

    只有少数几艘战船上的头目?威逼着水兵救火。

    不过对于这种情况?郑鸿逵早有预料,又趁着建虏水师混乱?驶入几艘大船?用船舷一侧的火炮轰建虏。

    “轰轰轰……”

    炮声震天!

    这时候的炮击?并不在于能引发多少伤亡,而是制造敌人的恐慌,阻止敌人有效救火。

    果然?那些朝鲜水兵原本在头目的威胁下,救火就已经是勉强。被这么一轮“轰轰轰”的炮击,哪怕有很少铁弹落到他们的船上?也抵不住心中的恐惧,纷纷丢下东西跑了。

    不给跑也没事?直接往海里一跳?然后再跑?反正方法有的是?就是不想被逼着救火,先逃为上!

    事实上,只有少数几艘战船救火,哪怕任由他们救火,其实对于大局也无济于事的。

    郑鸿逵之所以还派炮船轰击,就是为了给郑福松讲解,把建虏水师当一直劲敌在教的。

    大明水师旗舰上,郑福松那是眉飞色舞,用心听郑鸿逵讲着的同时,真不要太开心了!

    原来打仗还能这么爽!

    而远在皮岛上的李来亨,看着铁山港口这边,熊熊燃起的大火,他悬着的一颗心放下的同时,不由得也是份外开心。

    看着那从未如此可爱的火光,他心中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国公找来的这支南方舰队,竟然真得是如此强大!”

    虽然之前的时候,他已经听说郑家船队很强大这种话,可是,没经过大战的经验,终归是心中没有底的。

    然而,大战一起,建虏水师便闻风而逃。这也就罢了!

    最让李来亨吃惊的是,郑家船队真叫一个嚣张,这种情况,简直就是直接冲到了建虏的家中打的。如果换成陆军的话,这等于是追着建虏到沈阳,然后就在沈阳城下把建虏给灭了。

    这么一想,李来亨就有概念了。郑家船队在海上,到底有多强!

    而这个强大的郑家船队,如今又叫登莱水师,属于自己直接管辖!从此以后,可以十二分地确定,只要在海上,就是大明的天下!

    “哈哈哈……”想到这,李来亨就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

    他是高兴坏了,山头上观战的这些人,心情就和他完全相反了。

    朝鲜仁祖看着这一战,大清水师其实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从战事的一开始,就是败退,败退,哪怕躲回了铁山港口,有岸上那么多的弓箭兵护着,明国水师竟然也肆无忌惮地,就在所有人的面前,烧了建虏水师。

    这种嚣张,这种大捷,又一次唤醒了朝鲜仁祖对于原来宗主国强大的往事。此时,他不由得心中立刻后悔了起来。

    早知道如此,就该在朝中平衡,不能让金自点一家独大,再怎么样,也要保着林庆业他们其中之一,这样也能和大明还有一个商量的余地!

    如今……

    想着这个,那懊悔的心思就越来越重。然而,他却没把握,如果再暗地里去交好大明,人家还会接受么?

    估计不会了吧?

    想到这里,他便非常地恨金自点,还有一个,牛皮吹得那么厉害,说什么打下皮岛,只是旦夕之事!什么大清军队,天下无敌!什么朝鲜水师是条虫,被他调教之后就是条龙!

    真是龙你妹啊,有这样一败再败,在家门口被人家干得全军覆没的龙么?

    这么想着,朝鲜仁祖便转头看向那位吹牛大王,就想看看,如今这水师全军覆没在港口,不知道他还能吹什么牛!

    他这转头一看,就发现那个大胖子,一动不动,就那么傻傻地盯着火光冲天的铁山港口。就好像自己当年见到建虏长驱直入,兵临城下时看着城外建虏的嚣张时,差不多的神情。

    不知道为什么,朝鲜仁祖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丝快意:让你吹牛!

    吹牛不吹牛的事情,皇太极压根就没去想。此时他的脑海中,却是在想,这半年多来,他好不容易挤出了钱粮,用于训练这支朝鲜水师,试图打造成一支精锐的大清水师。

    本来觉得是差不多了,可以一战了。

    可谁知,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却在用这水师建功之时,竟然非常难堪的一败涂地,比起以前那些明军看到大清军队望风而逃都要来得难堪!

    因为这是在铁山港口,在精锐的大清八旗面前,被人家灭了个精光,连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从此以后,再无大清水师!

    从此以后,辽东海面又是明国水师的天下!

    从此以后,辽东沿海的防御,会更加的艰难!

    从此以后,大清将会更难从辽东脱身,疲于应对来自明国东江镇的骚扰!

    从此以后……

    想着这些,每想一个“从此以后”,皇太极的心中就滴一次血。

    而每一次心中滴血,皇太极就犹如心口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他的脸色便又白了一分。

    就这么的,朝鲜仁祖便看到这位大清皇帝,那胖脸上原本是因为愤怒而气得满脸通红的,随后,就一分分地变白,到了最后,竟然变得惨白起来。

    这个脸色变化,倒也是让朝鲜仁祖开了一次眼界。原来大清皇帝除了会吹牛之外,竟然还会变脸!

    他正在想着,忽然,就见这位大胖子的脸色,又突然转红,随后,“噗”地一声,一口老血犹如喷泉一般喷了出来。

    朝鲜仁祖因为身份的关系,离皇太极最近,这一口老血喷出来时,他刚好看着的,下意识地往边上一躲,结果却撞到了边上的金自点,一下把金自点撞倒在地,却也把他给阻止了,淋了一头的血,好晦气!

    不过其他人却压根没管他,都是惊呼一声,看到皇太极仰天倒去。

    亏了大清皇帝的黄马褂都是精锐,眼疾手快,一下便扶住了他们的主子。

    但是,他们主子是个大胖子,虽然眼疾手快扶住了后倒的主子,但却因为太重,还是跌倒在地,摔了个乌龟王八的四脚朝天。稍微有点不同的是,底下有个肉垫而已。

    鳌拜赶紧抢过去,连忙小心地扶起皇太极,一边试图去擦他主子嘴边的血迹。

    不过他被皇太极一把用力推开,这用力之大,以至于推开鳌拜之后,皇太极自己都差点前扑倒地,吓得那些黄马褂又急忙想上前扶却又不敢。

    好不容易,皇太极站稳了身子,转头看着底下铁山港口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又是一阵心绞痛。

    就见他用手指着港口方向,嘴边只吐出了几个字“朕的水师……”

    然后又见他一口老血喷出,便向前扑去。

    这一次,鳌拜早有准备,连忙冲过去,稳稳地扶住了他的主子。不过皇太极却是紧闭着双眼,显然是晕过去了。

    于是,这山头上顿时就乱了。

    朝鲜仁祖赶紧躲在一边,神色慌张地看着这一切。

    英明神武的大清皇帝,竟然这么不禁气啊!还好不是来当朝鲜国王,否则像这样气的,估计活不了几年!

    想到这,他又有点担心。看样子,这一次气得不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毕竟吐血好多,真是怪吓人得!

    想到这里,朝鲜仁祖就觉得脸上黏黏的,这才想起来他脸上全是皇太极喷的老血,于是赶紧一擦,顿时就变成了个“关公”!

419 奴酋胖子死翘翘

    海面上,大明水师战船全部退到了铁山港口外围,然后就停那看戏了。

    明军将士们,纷纷拥上甲板,一个个笑呵呵地说着话。甚至还有人,摸出一点什么零嘴,一边吃一边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最从容淡定的将士,很显然是从南方调过来的;而那些非常兴奋的,则是原本属于登莱水师的将士。

    “今天真的是开眼了,原来海战竟然可以打得这么轻松!”

    “那是,也不看看我们是谁!”

    “想当年的时候,比这激烈的海战都多了去了,打这种建虏水师,真的是没一点难度!”

    “真得太厉害了!建虏水师全军覆没,大快人心啊!”

    “你们看,岸上的那些建虏,看他们那被火光映红的脸,我敢打赌,他们那脸色原本就是猪肝色了的!”

    “可不是,我原来以为真正的建虏是不知道什么是怕的!可如今,这岸上可是真鞑子,看他们的脸色,吓成那样子!由此可见,他们其实也就是普通人而已!”

    “……”

    普通将士如此,郑福松也差不多。看着建虏水师战船一艘都没逃掉,全部在港口里面烧着,看着这冲天的火光,他脸上的笑容,怎么都藏不住!

    本来想装出老成点的郑福松,索性就不藏他喜悦的心思,当即转头兴奋地对郑鸿逵说道:“叔,这是我的第一战,没错吧?”

    “没错!”郑鸿逵当然也是微笑着回答道,“福松第一战,灭了建虏水师上千艘战船,而己方只损失不到二十艘连环船而已!此战,大捷也!”

    郑福松听了,欢喜了一阵,忽然面容一变,认真地对郑鸿逵说道:“回头捷报上,我要给叔请功!”

    一听这话,郑鸿逵不由得感到非常欣慰。

    知恩图报,这是美德!他当然不会不让郑福松拥有这种美德!

    在他来说,他当然也想出人头地?将来有朝一日能封妻荫子,然后衣锦还乡的!

    在让郑福松高兴了一会之后?郑鸿逵便也认真了起来?对郑福松说道:“这建虏水师,其实就是朝鲜水师而已。本身就不堪一战?赢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骄傲的。福松啊,你要记得,我们的对手?是在东南?像佛郎机,红夷?或者吕宋的西班牙,那才是我们的劲敌!”

    郑福松一听,认真地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不会骄傲的!”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便又有点疑惑地问道:“叔?这些西夷不也是打不过我们么?”

    “其实不然!”郑鸿逵听了,当即严肃地摇头道,“他们之前之所以打不过我们?是因为我们人多船多,又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他们呢,他们的母国远在万里之遥。如果换过来,我们去到他们母国那边,那就未必能打得过他们了!”

    说到这里,他便皱了眉头道:“西夷的战船,要比我们快,他们的火炮,也非常厉害,对上他们,不好打啊!”

    郑福松听了,心中终于有了一个概念。想了一下,便对郑鸿逵说道:“叔,为什么西夷的战船会比我们快?”

    “呃……”郑鸿逵一听,顿时哑巴了,其中的道理,他也不知道啊!

    于是,在顿了顿之后,郑鸿逵才回答道:“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你爹也没想明白。要不然,我们也造他们那种战船了。”

    听到这话,郑福松便立刻说道:“这样啊,那回头我问问国公吧!太子殿下说过,没有国公不知道的,我觉得,国公肯定能知道什么原因,然后我们大明也有西夷的战船。这么一来,我们就不怕西夷水师了!”

    “……”郑鸿逵一听,立刻便想起了那封兴国公威胁的信,顿时,他就有点不喜欢,便回答道,“你小孩子懂什么,这海上的东西复杂着呢!就海上来说,这大明最强大的,终归还是我们郑家,知道么?”

    言外之意,就是连郑家都不好掌握的东西,他兴国公就更不可能知道。

    郑福松听了,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道:“不一定!我觉得兴国公真得可能会知道。你想想,以前的时候,你知道糖醋土豆的吃法么?醋溜土豆丝,你不也是爱吃么?这些都是兴国公想出来的……”

    “……”郑鸿逵的脑回路压根不够用,一时之间,跟不上郑福松的话,顿时就有点傻眼了。

    敢情在这个吃货侄儿的心中,能想出好吃的东西,就肯定懂得多了?

    他很想反驳一句,可说到兴国公了,这周边是有可能有锦衣卫密探的。

    算了,郑鸿逵不想再和这个一提到吃就精神抖擞的侄儿说话,便一指铁山那边的一个山头道:“看,那边好像出了什么情况?”

    郑福松正说得高兴呢,一听这话,便只好先住嘴转头看去。

    果然,肉眼可见,铁山港口那边附近的一座小山上,那些建虏好像很慌乱的样子。

    于是,郑福松便拿起望远镜看了过去。

    定睛看了一会之后,他忽然欣喜地喊了起来道:“叔,快看,快看,那个是不是奴酋伪皇,好像出事了,被抬下山的,是不是啊?”

    郑鸿逵原本只是想转移郑福松的注意力,因此看到山头那边有点乱,便随手一指而已。毕竟那边和港口这里远着呢,又威胁不到那里,能有什么事情!

    可此时一听郑福松的话,他顿时大感意外,连忙拿起望远镜也看了起来。

    果然,借助望远镜之后,郑鸿逵能看得更清楚一些,就见一群建虏,身穿黄马褂的,在建虏当中非常醒目,如同锦衣卫混在大明将士中一样醒目。

    这么一群黄马褂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人下山,那这个人必定是个大人物,要不然,也不可能让黄马褂如此小心地抬吧?

    这么一想,郑鸿逵立刻大喜,不过转头又有点疑惑道:“该不会真得是!可是,这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郑福松一听,当即哈哈一笑道:“还能有什么变故,肯定是被气得呗!”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山头那边,又乐呵道:“要是被气死的话,我这功劳是不是就更大了?”

    “……”郑鸿逵听了,顿时有点无语了。

    自己这个侄儿,真得是鸿运当头啊!

    刚考了个秀才,就被太子召到身边去了。

    在太子身边没多久,就被封为统领登莱水师的副将。

    在当了水师统领才不到一年,就打了一个大胜仗,打得建虏水师全军覆没,顺带着,还气死了一个建虏皇帝?

    虽然此间有种种理由,可这些好事不最终都落到了他头上!

    这么想着,郑鸿逵便上下打量郑福松,心中想着,指不定自己这个侄儿真可能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朝一日,胜过他爹!

    他在想着,郑福松却觉得好玩,已经在吩咐他的亲卫道:“传令下去,都一起喊。”

    “喊什么?”他的亲卫不解,便连忙请示道。

    郑福松眼珠子一转,便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吩咐他的亲卫道:“谈笑间,建虏水师灰飞烟灭,奴酋胖子死翘翘!”

    那亲卫一听,顿时很是来劲,便立刻大声去传令了。

    边上的郑鸿逵听到,本来是想阻止的,不过转念一想,便算了,只是乐呵呵地看着。

    这么羞涩的事情,他不好开口,可郑福松是年轻人,才十八岁,真是搞事的年龄,就让他折腾好了。

    ………………

    郑福松等人其实没看到,黄马褂小心翼翼地抬下山的,正是奴酋皇太极。

    大败之时,皇帝吐血昏迷,所有建虏都是人心惶惶的。

    朝鲜仁祖看到这一幕,屁都不敢放一个,就怕惹怒了建虏,他都吃不消的,只是跟在后面下山。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心中在想什么!

    看大清皇帝这样子,吐血吐得前倒后仰的,估计会不会没事?

    按理来说,堂堂大清皇帝,不至于一场败仗就会气死吧?

    不是说,这位大清皇帝从小征战沙场,身体应该很不错的呀!

    这么想着,他便觉得,大清皇帝应该会没事的!

    果然,朝鲜仁祖并没有猜错。

    当皇太极被抬下山,准备抬回铁山城里去时,或许港口这边的火光冲天,温度之高,影响到了昏迷中的皇太极;也可能是下山的过程中影响到的,皇太极醒了过来。

    “主子爷,您醒了?”鳌拜就护在身边,第一时间发现皇太极睁开了眼睛,便带着一点惊喜问道。

    刚才那会儿,他是真吓坏了。

    要知道,本来皇太极的身体就不怎么好的,连续吐了两口血,万一有个意外,大清怎么办?

    皇太极没有理鳌拜,仿佛是感觉到了空气中得热度,他摆了下手,示意停下,然后在鳌拜的帮助下,从担架上坐了起来,两眼很冷,看着几十丈远的港口,看着全部的战船在熊熊燃烧,一言不发。

    鳌拜见了,有点担心皇太极会继续受刺激而影响身体,便连忙想劝一句。

    可就在这时,海上传来了齐声大喊:“谈笑间,建虏水师灰飞烟灭,奴酋胖子死翘翘!”

420 单位(为南粤剑神万赏加更)

    听不懂大明官话的话,倒也没什么。

    如果是还在晕着的话,那也没什么。

    可是,皇太极刚好醒过来,偏偏他又是听得懂大明官话的。

    “谈笑间,建虏水师灰飞烟灭,奴酋胖子死翘翘……”

    将近两万大明水师将士们的齐声大喊,还是胜利之下很好玩的喊叫,一个个都是喊得非常起劲的,这声音,那叫一个响亮,一声接着一声的。

    就犹如一支支利箭,射向了皇太极的心窝。

    鳌拜在边上一听就知道要糟,可是,他却没法阻止那些该死明狗的喊叫,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不但是他,跟在后面的朝鲜仁祖也是听得懂大明官话的。这一听之下,他也知道要糟,不过没有鳌拜那么担忧,只是有点好奇地看向大清皇帝,心中想着,这回是不是又会被气得吐血呢?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清皇帝身上。

    就见皇太极忽然怒目圆睁,敏捷地用手一指海上,厉声喝道:“杀……”

    话才刚说出口,他的脑袋便无力垂下,靠在了鳌拜的怀里。

    “主子爷,主子爷?”鳌拜一见,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焦急地呼唤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皇太极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于是,鳌拜便立刻小心地放好皇太极,让黄马褂赶紧抬着进城里去了。

    他自己并没有马上跟过去,双目如电,透着凶狠之极的眼神,看向刚才皇太极所指的方向。

    那里,站着一大群逃上岸来的朝鲜水兵。

    鳌拜刚才听得很清楚,主子爷吩咐他“杀”的意思,应该就是杀光这些败卒!

    如果不是这些败卒无能,主子爷寄予厚望的水师就不会全军覆没,还连累了主子爷吐血!

    该死,这些败卒是真得该死!

    想着皇太极的惨状,鳌拜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忽然一挥手喝道:“主子爷有旨,杀!”

    他边上的黄马褂一听,二话不说?立刻传令?边上早就看得愤怒不已的满清八旗?正好有个出气的地方了,于是,纷纷拔刀冲向海边那些惊魂未定的建虏水兵,或者说是朝鲜水兵。

    不得不说,建虏的陆军那是真得精锐?这杀人的效率非常高?连砍带劈的?只是一会的功夫,就有几百建虏水兵倒在了血泊里。

    剩下的那些,吓得纷纷往后躲?结果就掉落到港口正在燃烧的海中。

    八百来艘战船在燃烧,海水都烧烫了的。

    这些为虎作伥的朝鲜水兵,一个个被烫得哭爹喊娘,惨叫声一片。

    这个惨相?让朝鲜仁祖等人?都有点忍不住?不敢再看了。

    可是,那些建虏八旗却一个个握着滴血的刀,在那哈哈大笑。

    ………………

    海面上,正在喊得起劲的大明水师将士们,远远地,隐约看到这一幕,都有点意外,便没有再喊了。

    随后,他们一个个都摇头叹息,看看,这就是为建虏卖命的后果!

    最终,除了有少数朝鲜水兵在港湾两侧,见势不妙,跳到没有怎么受大火影响的海里,拼命往明军战船这边游过来,侥幸逃得一命之外,将近两万朝鲜水兵,就全死在了这铁山港口。

    ………………

    等到午后时分,铁山港口这边的建虏水师战船便烧得差不多了。熊熊燃烧的大火,也已经慢慢地熄灭。

    岸上的建虏,除了少部分留在海岸线上之外,大部分都撤回了铁山城。

    而海上的大明水师,也开始返航,回去皮岛了。

    岛上这边,都不用说了,用最热烈的欢迎方式,欢迎水师得胜归来。

    东江镇总兵,辽东伯李来亨就亲自在港口码头迎接。

    看到郑福松刚跳下船板,李来亨就笑呵呵地跑过去,一拳头打在郑福松的肩膀上,同时哈哈笑道:“好你个小子,真有你的,厉害啊!”

    “哪里,哪里!”郑福松在此时,倒是谦虚了,“只是这些建虏水师太弱,不经打而已!”

    李来亨听得,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他也不多想,只是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好像有听到,说奴酋皇太极死翘翘了?”

    一听这话,郑福松便不好意思地笑着说道:“我瞎编的,只是想气气奴酋而已。”

    说到这里,他便把望远镜看到的情况说了下。不过奴酋被抬下山之后,便看不到了,因此不知道后续情况。

    一听这话,李来亨当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啊,最好抬着的那个,就是奴酋。不管他有没有气死,这事儿都要报上去,说不定,你还真能赚个大功呢!”

    当然,话是这么说,其实谁也没有真得以为,堂堂奴酋,南征北战,从小打仗打出来的,会被气死?

    这是不可能的!

    因此,李来亨说完之后,便没把这事放心上,而是一搂郑福松的肩膀道:“走,庆功去!”

    至此,皮岛海战结束。

    此战,建虏水师将近八百艘战船,对阵大明水师千余艘战船,局势完全一面倒。

    大明水师这边,除了损失纵火船之外,压根就没有什么损失。水兵伤亡,也只是几个倒霉蛋而已。

    而建虏水师这边,战船全部被烧光,水兵也基本死光。哪怕是建虏自己所杀,那也是因这次战事而死了的。

    此战之后,辽东的制海权,便再次完全掌握在大明手中。

    当然了,至于陆地上,东江镇的军力并不足以和建虏正面冲突。

    如今在皮岛上的大明将士,主要是以水兵为主。陆战兵力,还是李来亨的一千多骑军,另外从山海关拨过来的两千步军而已。

    就算这样,其实也是优先照顾了东江镇才有的这点军力。

    之前突袭辽东的五千骑军,因为连续高强度的作战和行军,事后废了不少战马。最终还能用的,一共就三千五百左右了。

    李来亨的手下,当然也有不少战马是废的了。考虑到东江镇的情况,山永巡抚左应选便让阎应元给李来亨补足了战马的。

    另外,东江镇兵力就这么多,就是因为在重建阶段,物资的补给,基本上全部要靠登莱这边运送,因此不可能兵力过多。

    也是这个原因,就注定了东江军要是上岸的话,只能避开建虏的主力,用偷袭的方式作战。

    当然,如果皮岛一战,能坑掉建虏陆军的话,局势就不会这样了。

    很可惜,有原来的东江叛将在,并没有让明军这边事事如意!

    而建虏这边,没有了水师,自然就奈何不得皮岛的明军,只有撤军了。

    朝鲜这边,那个英俄尔岱领着五千满汉建虏驻扎汉城。而朝鲜义军中,金福来因为在皮岛之战中站队成功,成为了朝鲜义军中的真正领袖。

    李来亨把他所了解到的这些情况,连同皮岛海战的捷报,派了快船,飞报京师。

    ……………………

    与此同时,兴国公张明伟也终于到了江西景德镇。

    他是一直坐船沿长江东去,然后入鄱阳湖再进昌江,直接坐船坐到景德镇的。

    一路上,除了必要的停靠补给之外,他都没有上岸。只是在船上,或者写一些东西,或者画一些图样。

    当然了,这个写和画,都是他动嘴,或者给个草图,然后朱媺娖真正动笔。

    基于在大明这段时间来的生活经历,古代的计量单位并不完善,让张明伟觉得,必须要有新一套的计量单位出来,规范性的运用才行。

    因此,他从重量到长度,从体积到面积,包括时间计量等等,全部引用后世的一套,稍加根据大明的情况修改之后写了出来。

    从很小单位的毫米,到数字的亿和兆,都做了真正的定义。

    如此一来,以后就不用说几万万万斤之类的说法了。

    而且工业化一旦开始,也会要求精度上更加精准。包括时间也是,不再是一个时辰,一刻钟这样。而是时分秒制,当然了,一个时辰等于两个小时,十五分钟等于一刻钟,这还是不变的。

    让张明伟有点遗憾的是,他本来想根据古代的铜卡尺再改进下,成为后世更为精准的游标卡尺。但是,问了一圈,却没人知道这个。

    不过他知道,铜卡尺在东汉时候至少是有的,因为后世有出土。说起来,好像以后的朝代,似乎并没有听说。

    张明伟也懒得让人去找到底大明朝有没有这铜卡尺,便直接画了个草图,再让朱媺娖精修后,就在船上,让手下能人给做了一个出来。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朱媺娖一直都是兴致勃勃的,不停地问东问西。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后世的学问。并且证明是绝对有用的,先生才会拿出来的,她自然就非常感兴趣了。

    完全可以说,张明伟拿出来的东西,朱媺娖是第一个学会的。

    这一日,船队到达景德镇得时候,码头这边,人山人海,几乎整个县城的人都出来迎接了。

    在大明这时候,景德镇其实不是镇,而是县。不过顺口了,就叫景德镇。

    让张明伟有点意外的是,等候在码头的,不是景德镇的县令,而是太子朱慈烺!

421 竞争和进取

    朱慈烺原本是坐镇湖广武昌府的,不过半年时间后,屯田整编都完成了,他便回了应天府那边去了。但是,听到张明伟从长江走,要先看看玻璃厂时,他便立刻赶来了景德镇。

    此时,就在码头上,朱慈烺笑呵呵地看着有点惊讶的张明伟。

    “先生,听说你在冬天就过蜀道,真是吓了我一跳啊!”朱慈烺的第一句话,便是带着一点埋怨说道。

    然后,他转头看向笑呵呵的朱媺娖,也责怪她道:“你不知道先生的重要么?如此危险的事情,竟然不拦着先生?”

    朱媺娖一听,嘴巴微翘,露出一点无奈道:“先生决定了的事情,理由总是一堆一堆的,我拦得住么?”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展颜一笑道:“先生又创作了一首曲子,你想不想听?”

    她明白,朱慈烺和她一样,对于后世的所有事情,都非常地好奇。而先生所创作的曲子,定然又是后世的名曲,便用这个来转移她皇兄的注意。

    果然,朱慈烺一听,便好奇地问道:“什么曲子?”

    朱媺娖一听,便轻快地哼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通过了金牛道,保和平,卫蜀地,就是保家乡,大明好男儿……”

    这两兄妹在闲扯,张明伟也不管,只是打量这大明时候的景德镇。

    在后世的时候,他曾经过景德镇。不过如今看着,和印象中完全不同。

    想来也是,这个时代,还没有高楼大厦,这边是最大的不同了。

    不过看着朝廷官军隔离出来的外面,景德镇的百姓,人山人海的,又让他觉得?好像景德镇的繁华,也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靠近码头这边?位置比较好的地方,从衣着上看,商人打扮的人很多。

    而在码头这一带,也都是商铺酒楼林立?商业气息非常地浓厚。

    看来景德镇不愧是瓷器之都,全国各地的商人闻风而来?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吧?

    他在打量着?朱慈烺这边已经听完?注意力到了张明伟身上?发现他在打量四周?便带着一点骄傲说道:“先生?如今这景德镇?可比我刚来的时候繁华多了!”

    “哦?”张明伟一听,有点意外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都是各地商人带来的人气!当地百姓的条件也好了不少!”朱慈烺说到这里?便忽然感慨道,“不过这一切?其实都是先生的功劳。”

    “……”张明伟一听,有点无语道?“我又没来过景德镇,怎么就成了我的功劳呢!”

    朱慈烺听了?便示意张明伟跟他走,同时解释道:“因为先生捐献了玻璃配方,把厂子设在了这里啊!”

    骑到马背上,他用手一指那片商人很多的地方,然后继续对张明伟说道:“你看,那边的商人中,大都数都是来玻璃厂进货的。人数之多,产量都跟不上,就都在这等着了。”

    “哦!”张明伟一听,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是他平定了贼乱,江南太平了,所以商路繁华了呢!

    不过想想的话,这个因素应该也是有的。

    就这么的,他们一边说着一边骑马,不去县城,直接往玻璃厂去了。

    从头到尾,因为是太子迎接,景德镇县令压根就没机会和兴国公以及坤兴公主说上话。

    围观的景德镇百姓,都是听说兴国公来了,便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计跑过来看的。

    毕竟如今兴国公在大明的声望,那是如日中天。错过了这次机会,这辈子都可能看不到的。

    “原来兴国公竟然如此年轻,真是没想到啊!”

    “对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年轻,却这么有本事,难怪皇上一下就封了国公呢!”

    “就是啊,领兵打仗,然后流贼闻风而降,如今天下太平了。”

    “不是这个原因了,兴国公的爵位,早就封了。是因为这玻璃配方知道不?还有那水泥配方,都是国公献给朝廷的。”

    “呀,这么好的东西,简直是聚宝盘啊,财源滚滚而来,看到没有,全国各地的商人都来抢购这玻璃,国公竟然就这么献给了朝廷,真是太可惜了!”

    “你懂什么,国公这是为国为民好不好?”

    “……”

    这些话,张明伟当然是听不到的。为了安全,朝廷官军隔离百姓,是有点距离的。而朱慈烺难得见到张明伟,又在他耳边不停地叽叽喳喳,也让他压根没法分心去听听百姓在说什么。

    就听朱慈烺在兴奋地说道:“先生,这玻璃厂的收入,如今可是国库收入的最大来源,知道有多少么?”

    “多少?”张明伟听了,也有点好奇,这一块他并没有操心,便顺口问道。

    朱慈烺伸手一个手掌晃了下说道:“去年一百万两,今年到现在,就已经有两百六十万两了,估计到年底,外地来的商人更多,上缴国库至少能有四百万两以上,五百万两都是有可能的。”

    说到这里,他那是眉飞色舞起来,兴致非常高,“先生知道么?以前的时候,国库一年的收入,都不到三百万两,而且这些年来,因为战乱的原因,收入越来越少。父皇天天发愁这个钱!如今好了,不但天下太平了很多,国库收入又一下增加。据母后说,父皇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那可不,大明中兴在望,所有事情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崇祯皇帝又怎么可能再愁眉苦脸!

    不过这话,张明伟当然不会说出来,便趁机问朱慈烺有关玻璃厂的具体事情来。

    于是,朱慈烺便立刻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一直到他们到达玻璃厂。

    这个玻璃厂的占地非常广,但是就算如此,在外围也是修着高大的围墙。并且在围墙的外围,每隔三四丈远,就有一名军丁在站岗。并且张明伟一眼看去,还能看到有一队队的巡查军卒。

    看这玻璃厂的戒备森严程度,比起紫禁城来说,估计都是差不多了。

    进了玻璃厂大门,是一个很大的广场。玻璃厂的人,全都在这里迎接。

    随后,张明伟又了解到,玻璃厂的工人,全都封闭在厂里,不能外出。他们的家人,也都在的。

    对玻璃厂的保密事情,做得真得是非常严格。

    想想也是,大明国库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不管是朱慈烺,还是崇祯皇帝,都肯定非常在意,严禁泄密的。

    朱慈烺带着张明伟,第一时间便先去参观了设在厂里的产品展区。

    这产品展区的修筑,本身就和普通房子不同了。屋顶不是用瓦片,而是一块块的玻璃铺成的。光线非常地好。

    在屋子里,一个个的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玻璃制品,可谓琳琅满目。

    朱媺娖只是一进来,便被这么多透明好看的展品给吸引了目光。压根不管朱慈烺,自己跑过去看了。

    张明伟则在朱慈烺的陪同下,也同样参观了起来。

    不得不说,景德镇这边的能工巧匠确实多。就一个玻璃,被他们整出了各种花样。只要瓷器能有的,这玻璃也能有。

    不过花样再多,在张明伟看来,却也是有限,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心中有个数之后,张明伟便问朱慈烺道:“之前我有说过,玻璃配方是可以微调的,加入不同的东西,就可能会得到各种不同的玻璃。这个事情,这边有在做么?”

    “啊……”朱慈烺正说得高兴呢,冷不丁被张明伟这么一问,便有点傻眼,回过神来,便挠挠头说道:“先生,现在这些玻璃都忙不过来,不急着一时吧?”

    张明伟一听就知道,没有竞争压力下,就容易守成。

    于是,他便摇头说道:“这样可不行!我问你,如今的大块整版的玻璃能造出来么?”

    说到这里,他一指屋顶道:“你这屋顶,都是小块玻璃组成的。是不是还没法造出大块正版的玻璃?”

    朱慈烺抬头看看,有点尴尬地笑笑。

    “还有,有没有更高精度的望远镜和显微镜出来?”

    “玻璃镜子的问题解决了么?”

    “……”

    张明伟一口气说了很多,让朱慈烺不由得苦笑,随后说道:“先生,我知道了,回头一定安排这事!”

    张明伟听了,便认真地说道:“这玻璃里面的学问还是很深的,必须要有人不断去研发才行。以后玻璃厂要出预算,研发方面必须占一头。”

    此时,他心中已有主意,北方那边,也要设立玻璃分厂,或者西部也设一个。并且要有机制,让这几个厂互相竞争才行。

    当然,总管这些玻璃厂的,可以依旧是太子。

    说了些这个之后,张明伟便拿出了朱媺娖画的草图,对朱慈烺说道:“这些器皿,需要大规模得出品,这是科学技术实验的基础,特别是化工,这在大明更是全新的领域,以后这块所出的产品更会改变这个时代。能有多重要,我就不多强调了。”

    朱慈烺被张明伟说得不好意思着,一听这话,连忙接过,当即保证道:“先生放心,这个事情我亲自来抓。”

422 专场演唱会

    张明伟给出来的,自然是实验用的各种玻璃器皿了。

    这或许就是穿越的好处了!

    如果是自然发展的,那绝对是遇到什么情况了,要用到什么样的东西,才会琢磨着去设计,然后再寻找玻璃厂去订做。觉得真好用了,才会推广!

    这个过程,从遇到情况开始到普及一种实验用的玻璃器皿,有可能是很长的一个过程。

    然而,在如今的大明,这种情况就会一步到位,能让更多的人,直接就知道什么情况用什么,玻璃器皿都是现成的。

    朱慈烺看到这些草图,还看到有划线,很是奇怪,便问情况。

    朱媺娖这时候过来,便给他详细解释了起来。

    张明伟拐到景德镇玻璃厂来的最主要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这些器皿。因为这次回京师之后,大概率会让物理化学这些正式亮相。

    因此,他最终在这里只是待了两天,主要视察了下玻璃厂内的情况之后,便坐船离开,继续沿长江东去,再到扬州,走京杭大运河回京师。

    太子朱慈烺也要回应天府,便和张明伟一起走。一路上,两人也聊了很多。

    从他这边,张明伟已经知道,晒盐法的推广,让那些大盐商不敢再囤积食盐高价售卖。整体上,盐价已经低了原来一半。并且从趋势上看,应该还有下跌的空间。

    从一些私底下传出来的消息,以前的私盐贩子如今纷纷改行。因为他们贩卖私盐的风险太高,获得的利润降了好多,已经不足以让他们继续冒险贩卖私盐了。

    对此,张明伟便决定,等到了扬州之后见见张煌言,听听他有什么想法和意见的。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到达扬州的时候,扬州风月楼的一些头牌,竟然联名请见。说是要开一个新曲专场,希望兴国公能捧场!

    代为转达的,就是张煌言这个年轻小伙子!

    看到兴国公有点意外,张煌言小心地先偷看了一眼边上的坤兴公主,然后连忙解释道:“扬州这边,那些头牌自己私下凑了私房钱,雇了人,也找了场地,然后向《明报》总社申请了办分社的资格。在揭幕之时?她们决定表演在《明报》中刊登过的新曲以吸引人气。刚好知道了国公要路过扬州?才有此不情之请!”

    《明报》要在南方开分社的事情,其实从一开始就交代给了陈圆圆的。后来张明伟和朱媺娖都忙于战事?对于这个事情?自然都忘到脑后去了。

    此时听到,张明伟才记起这事。

    说真的,当初让陈圆圆当《明报》的总编?其实就有借助她人脉名气?为《明报》在江南这边能快速推广的考虑。

    因为《明报》首先是一份报纸?必须是识字的人才能看的。

    虽然江南这边的识字率相对来说会高不少,但是,普通老百姓?就算识得几个字?也不会花这个钱去买报纸的。再者说了?一般百姓,哪有京师百姓那么关心政治。

    因此?一般来说?《明报》肯定是读书人中先传开。受他们欢迎了?才有更广普及的可能。

    而就这个时代来说?扬州就是大明时尚之都。而扬州的时尚?引领风气的,还真不是别人,而是各风月场。

    这些风月场,那都是非常高档的。一般而言,文人墨客,也得是有钱有才华的才能去的。特别是那些头牌,就更是如此。这个时代有名的才子,都和风月场有过交集的。甚至各才子的交流,那也是在风月场举办诗词茶会之类的。

    如果扬州的头牌能致力于《明报》的宣传,比如举办《明报》中某个话题的讨论。那些想获得美人芳心的,肯定会去认真地读《明报》,从中获得自己的一些见解什么的。这么一来,《明报》便能在读书人中更快普及了。

    事实上,张明伟其实并不受读书人待见。

    虽然他是兴国公,如今的权势滔天。但是,要说愤青的,可能会不服张明伟的,不会是朝堂上的官员,而是还在读书的那些小年轻。

    张明伟对士绅阶层其实并不友好,包括他倡导的开封、湖广、蜀地的清丈土地,清查隐户,设立屯田军等等。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动了士绅的利益。

    不过他的权势滔天,没法直接反抗。但是,张明伟在他们这一阶层的口碑,却是不可能会好的。

    而能读书的,基本上都是这一士绅阶层的。

    开明之士有没有?

    绝对有!

    比如方以智、黄宗羲等人便是!

    但是,大部分读书人,其实都是普通人,自家的利益可能受损,当然就不会对张明伟有好感。

    当然了,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并不了解张明伟。

    这个时代,资讯远没有后世发达。消息的传播,更多的是口口相传。有人刻意歪曲一下,张明伟的形象便能黑上一分。

    其实,哪怕到了后世,这消息的传播也是非常重要的。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米国的总统选举,为什么要花费那么多的钱?

    就是因为哪怕后世那么发达的资讯,可要让全国百姓都能了解总统候选人的主张和想法,就必须花大力气去推广才行。

    换成大明这个时代,就更是如此了,绝非空口白话一句话,舆论就已经掌握在手里了。

    如今因为陈圆圆的出身关系,让扬州的头牌便有了榜样。

    私下凑钱,或许可以托庇在兴国公的麾下,将来人老珠黄的一天,都还能有份收入。并且只要兴国公不倒,也不用担心《明报》扬州分社被豪强吞并,或者说,都不用担心那些妈妈们染指,因此,她们便私下串联,有了这个事情。

    虽然张明伟并不清楚细节,可他考虑着这个事情,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他在想着的时候,张煌言看他不说话,心中就有点慌了。

    本来向兴国公提及这事,也是考虑到《明报》其实是兴国公的产业,和兴国公有关,因此就大着胆子说了。

    但是,堂堂兴国公,还有坤兴公主陪同的,又岂会和扬州风月人物有关联?

    就身份摆在那里,肯定是会有顾忌的吧!

    哪怕是头牌相邀,那又怎么样?在兴国公眼里,肯定是什么都不是!

    至于能为兴国公赚钱?

    那更是笑话了!

    兴国公要当心没钱的话,会捐献几个聚宝盘?

    就《明报》扬州分社可能赚得那点点钱,兴国公估计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这么想着,张煌言是越想越后悔提这事了,连忙开口向张明伟说道:“是下官孟浪了,此等非分之请,本就不该向国公提及!”

    边上的朱媺娖,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脸,并不开口,只是看着他们俩。

    张明伟听到张煌言的话,回过神来,当即微笑着说道:“你去转告她们,明天我会去的。”

    “好的,下官回头就训……”张煌言以为兴国公定然是不去的,因此下意识地回答,突然之间,他就回过神来,顿时有点傻眼道,“国公的意思是……是去?”

    “去!”张明伟听了点点头,正色说道,“她们既然不顾身份上的差距,找了你这边的关系找上门来,肯定是有什么困难的。要不然,我相信她们不会多此一举!既然如此,我便要去看看,她们到底会有什么困难!”

    说起来,其实张明伟自己并不是像外人想象的那样有钱,甚至可以说,他自己并没有多少钱!

    而且,这个时候,他的心思也不在这方面。而《明报》的扩张,其实是很费钱的。因此,在这前期的时候,开《明报》分社,就是给一份样板到各地,比如扬州。然后由扬州这边的分社进行刊印售卖,收入所得进行提成。这种模式,就是最省心得扩张模式了。

    之前一直在南征北战,如今既然路过扬州,又刚好扬州分社要开张,他自然是要去看看情况的。

    张煌言听了他的话,还是有点犹豫了,便提醒张明伟道:“国公,这……这会不会有……有损您的名声?”

    他就差没说,公主还在身边呢!

    张明伟听了,当即呵呵一笑,也没看朱媺娖,就对张煌言说道:“我需要在乎名声么?只要做事堂堂正正,何虑他人去说!”

    一听这话,边上的朱媺娖便露出了笑容,那眼睛都成了月牙湾了。很显然,她对这句话很欣赏。

    而张煌言听了,在稍微一愣之后,便面露惭愧之色,就没有再多言,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张明伟自然也问了他有关盐政上的事情,有军队在看着场子,还有近在应天府的太子给他撑腰,基本上也没什么大麻烦。

    于是,在谈论了很久之后,天色已到傍晚之时,张煌言才辞别而去。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张明伟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准备出发去听他的专场演唱会。因为那些曲子,基本上都是他写的。

    临走之时,发现朱媺娖没跟上,便笑着说道:“走了,一起去看看。”

423 钱谦益(为南粤剑神万赏加更)

    朱媺娖一听,嫣然一笑,也不废话,就跟上他一起走了。

    张明伟见此,心中不由得好笑:敢情刚才是在等他这句话的吧?

    ………………

    扬州府西大街的街角这边,算是城中比较安静的一处地方了。换句话就是说,这里并不繁华,租金也就会低不少。

    有一处店铺门面,挂着引人注目的红灯笼。门口的横匾,挂着一块红布,有一根细绳牵着,应该是一拉就能把红布拉下来,露出店铺名的。

    一大早地,在店门口这边,便有两个伙计喜气洋洋地抬了一块牌子出来,就竖在店门口。上面写着“新店开张,扬州大家献曲开业”!

    应该是时间还比较早的原因,街道上都还没人,两个伙计便聊了起来。

    “真是难得机会,竟然能听到这么多东家唱曲。要换了平时,我们哪有这个福分!”

    “那可不,特别是大东家,人家都是在应天府的,这次过来扬州的时候,刚好遇到这事,被她姐妹一说,竟然成了大东家。平时听她唱曲,那可是只有应天府的达官贵人才有这个资格的!”

    “是啊,据说我们大明,歌喉最好的,就当属大东家了!一唱起来,那是犹如天籁之音一般!”

    “……”

    他们正在聊着,忽然看到有几顶小轿子往这边过来。这一见之下,两人便马上停止了聊天,都笑呵呵地迎了过去作揖道:“见过东家!”

    最前面的那顶轿子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道:“一切都准备好了么?”

    “今天可是大事,那敢耽搁,肯定准备好了!”其中一个伙计听了,连忙回答道。

    听到这话,边上随行的一名丫鬟已经掀开帘子,里面的人迈步而出。后面的两顶轿子,也是如此。

    店里面的掌柜听到动静,连忙迎出来,一见之下便连忙招呼道:“二东家,三东家,四东家,来得好早啊,恭喜恭喜!”

    那二东家一听?嫣然一笑?当即冲丫鬟一示意,便一个红包赏了出去。

    后面两个东家也是,这么一来,皆大欢喜,气氛在无形中有喜庆了不少。

    “掌柜的,我和姐妹们先去准备了。”二东家微笑着对掌柜说道?“如果有客人到了?先茶水招待着。”

    掌柜的自然是连声答应?让这些东家放心。

    不过他不知道?等这三个东家去了后台之后?便没有了那些笑容。

    三人面对面?都是脸色有点沉重。

    “今日出门,你们有没有被刁难?”

    “怎么没有?妈妈们自然很不高兴!”

    “是啊?还阴阳怪气地说?这个钱不留着将来赎身?拿来做这事,打水漂了不要怪她。呵呵,我自己决定的事情,还要怪她干什么?”

    “……”

    说了一会之后,二当家忽然问道:“你们说,国公会来么?如果国公真得会来的话,那我们这个《明报》,至少不会亏,也会少很多事情了!”

    “都没有消息,估计是不会来的吧!”

    “是啊,人家堂堂国公,又岂会看得上一个小小分社。很显然,是我们一厢情愿了!”

    听到她们两人都没有消息,二当家却是勉强笑了下说道:“算了,我们不是也早有心理准备的么?反正我们也喜欢那些曲子,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就好好做吧!”

    “这开门的一幕要是不打响的话,回头刁难我们的事情不少,也不知道这事儿最后会怎么样?”

    “……”

    她们一边在丫鬟的伺候下化妆,一边在互相议论着,气氛稍微有点沉重。

    忽然,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她们转头一看,不由得都站起来见礼道:“姐姐来了!”

    来的这个人,就是《明报》扬州分社的大东家,其实看着也就是二八芳华的年龄而已,并没有多大。

    不过和已经先来的三人不同,她进来的时候,那是脚步轻快,脸上的喜气,怎么都掩盖不住。

    一见她这表情,二东家就问了:“姐姐,何以这么高兴?”

    大东家一听,便笑着拉着她们的手道:“兴国要来,你们高兴不?”

    “什么?”

    “国公要来?”

    “这是真得么?”

    惊讶之后,三个先到的女人,竟然相拥着跳起来,兴奋喜悦之心,溢于言表。

    没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兴奋了一会之后,二东家先回过神来,便有点好奇地问道:“姐姐,我们怎么没收到消息说国公会来呢?”

    其他两人听了,也是点头。

    “昨天天黑之后,张转运使才派人来告知。”大东家听了,便解释道,“天色已晚,就没来得及通知各位姐妹。”

    几个人一听,都非常高兴,乐呵了一阵之后,就赶紧准备起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门口那终于有了动静,受到邀请的客人便陆续到来了。

    不用说,能受到几个头牌邀请的,都是文人墨客,而且至少是有点名气的。

    进了店门之后,在后院这边,就有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台子。在台子前,摆放着桌椅茶几之类,放着一些瓜果点心。

    伙计热情地迎着这些客人进了后院,是谁邀请的,便会有谁的丫鬟过来招呼,让他们先坐着吃些点心什么的。

    这其中,有的人便想着去后台看看。几个头牌在一起,机会可是难得,更不用说,还有来自应天府的名人。

    不过丫鬟们也不是吃素的,三言两语地应付着。这些文人墨客多少讲究些脸面,倒也没有强行。

    时间又慢慢地过去,忽然,店门口那边传来吵闹声,声音大到连在后台准备着的几个人都听到了。

    于是,掌柜被叫了过去问情况。

    “几位东家,门口来了一些没有邀请函的街头走卒,硬是要闯进来听曲子。不让他们进,就在门口那闹了。要不是小人从衙门请来的李捕快看着,怕是都要闯进来了。”

    二东家一听,便立刻吩咐道:“去告诉他们,今日国公可是会来,谁来闹事试试?”

    话语间,非常地硬气。

    掌柜听了,稍微一愣,回过神来后,张口想说什么。可是,想了想之后,他还是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什么意思?”二东家见了,有点疑惑地问道,“掌柜不信?”

    大东家听了,便微笑着说道:“信不信没关系,反正他去办了就成。等国公真来了,自然就信了!”

    于是,她们几个就又准备了起来。

    店门口那边,声音确实少了很多,不过还是有点吵吵闹闹的样子。

    又过了一阵之后,忽然,掌柜又匆匆跑来后台禀告道:“各位东家,门口来了个人,也没有邀请函的,自称是虞山先生,要东家出迎。”

    一听这话,几个东家都愣了下,随后都是大喜,连忙简单收拾了下妆容,便急忙迎出门口去。

    在院子里的那些文人墨客听了,也都是激动起来,纷纷跟了上去。

    “竟然是虞山先生来了,走走走,一起去了!”

    “啊呀,当面见到虞山先生,真不虚此行了。”

    “……”

    一个老头就站在店门口,负手而立,看着倒也儒雅。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位美娇娘随侍,两人正在说着话。

    几个东家一出来,都是欣喜,为首那个大东家,便立刻福了福道:“奴家李香君,见过虞山先生,见过柳姐姐!”

    这个大东家,就是秦淮八艳之一的李香君,以歌喉圆润动听闻名,不过一般人听不到她唱曲的。

    如果在原本的历史上,她会在崇祯十五年和侯方域有交集。

    但是,因为张明伟的蝴蝶翅膀扇动,侯方域成了反贼家属,很早就从江南潜逃,然后在崇祯十六年被蜀地土人杀了。因此,李香君自然和侯方域没有半点交集的可能了。

    而这个虞山先生,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水太凉,又称头皮痒的钱谦益。当然了,他在这个位面上,同样也是鼎鼎大名。可谓是江南士林领袖,名气极大。

    要不是张明伟这蝴蝶翅膀的扇动,郑芝龙都听他的名声而让郑福松拜在他门下,被他改名为郑森。当然,如今却是没有这事了!

    他身边陪同的这位李香君称之为柳姐姐的,自然就是年长李香君六岁的柳如是了。她的名气,自然也是大的,是李香君她们的前辈。

    后面的文人墨客见了,也都纷纷上前见礼,恭维着钱谦益。

    对此,钱谦益是习惯了。只是淡淡笑道:“如是听说你们这里有聚会,便让老夫一起过来看看。这是新店开张啊,不知道是谁,竟然能请动几位没人一起登台献唱?”

    李香君一听,便连忙解释道:“是奴家几个凑钱办的,做得也是书香之事,就是《明报》扬州分社。”

    一听这话,钱谦益的老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以他的人脉,当然知道《明报》其实是兴国公的产业。

    对于兴国公,他其实一开始是比较期待的。

    毕竟得兴国公举荐的话,便能一飞冲天。

    原本他想着,以他的名望,兴国公肯定听说过他,回头向皇上那么一举荐的话,他就又能高居庙堂之上了。

    结果,他左等等,没动静;右等等,还是没动静。等的时间久了,他便知道,兴国公肯定认为他不值得被举荐,要不然,早就举荐他了。

    连地方上的一个长沙知府,相当于他的后学晚辈都被举荐到庙堂之上,还进了内阁,可他还是草民一个!

    对此,钱谦益当然不高兴了。

    到后来,他知道了太子南下的事情,是兴国公建议得。还有,兴国公对地方乡绅的做法,更是让他厌恶之。

    就这么的,兴国公在这钱谦益心中,要能有好印象就怪了!

    如今,他知道了这是《明报》扬州分社,而那《明报》的大概情况,他也是清楚的,那是来抢话语权的,他还有心情恭贺就怪了!

424 兴国公到此一游

    不过,钱谦益是个要面子的人,就直接拂袖而去的话,他也拉不下这个脸。不管怎么样,柳如是的脸面,也得应付下。

    还有,他看到面前有不少读书人,并且这其中,他还认识一些,算是在扬州有一定影响力的。如果这些读书人被这几个头牌蛊惑,从而支持了这《明报》扬州分社的话,指不定这《明报》还真能在扬州流行开来。

    这么想着,钱谦益心中便打定主意。既然被他给撞到了,那就只能说李香君等人倒霉!

    但是,直接发飙也不符合他那士林领袖的身份。

    于是,钱谦益就那么一看,就看到了已经退到店门口一边的闲汉。

    刚才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些人在闹事。

    心中一动,他便立刻有了主意。

    “既然新店开张,那边贺喜财源广进了!”钱谦益说着,便抬腿往里面走去,同时还说道,“来者都是客,想必是欢迎的吧?”

    李香君看到钱谦益的脸色变了下,正有点担心了,结果却听到他这话,当即大喜,便连忙回答道:“虞山先生说得是,来者都是客,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为了表示亲热,她还过去一把挽住柳如是的手臂,亲热地拉着她也往里面一起走。

    其他几个东家一听,都是满心欢喜。以虞山先生在江南士林的影响力,这《明报》江南分社的名声,必定会传开了!

    可她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李香君说完这个话之后,抬腿往里走的钱谦益忽然又站住脚,转回头,看着那些读书人,笑着说道:“都被站着了,赶紧进去吧,今天可能听到不少曲子,也算是一场盛会!”

    “请!”那些读书人一听,连忙伸手示意,让钱谦益这个前辈先走。

    钱谦益的目的其实并不是这,而是接下来,转头看向那些闲汉,带着虚伪的热情招呼道:“来者都是客?都在外面站着干什么,一起进来听曲子吧!”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进去了?就好像很热情地帮主人招呼了一回。

    其实在他心中,却是一声冷笑。这个开张大吉,必定要搅合了!

    李香君等人一听他这话,顿时就有点傻眼。怎么虞山先生是老花了么?那些闲汉怎么也招呼了?

    而那些闲汉则是大喜。

    刚才的时候,看到钱谦益过来?身边好几个家丁,一看就是有头有脸的人?便吓到一边去了。

    但是?他们是拿了钱过来给这几个头牌添堵来的,不好就这么走了?便在边上看着。

    结果没想到,来得这个老头竟然招呼他们一起进去。

    事实上?就算没有拿钱?他们其实也非常想去看看几个头牌,免费听听他们唱曲?这可是难得机会的。

    如今这个老头一招呼,他们当然是打蛇随棍上?当即答应一声,便闹哄哄地跟着拥进去了。

    市井之人最是能看人眼色?就刚才一会?他们就看出来?这个老头不小的人,似乎不喜欢这个新店,要不然,不可能分不清他们和读书人的差别。

    既然如此,他们便心中有底了。

    看着这一幕,那些读书人都愣了下。说真的,他们还真不屑和这些市井闲汉同坐一堂。可是,这是虞山先生招待的,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勉强着跟了进去。

    李香君等人就看得有点傻眼了,明摆着这情况不对,指不定就是来找事了!

    想着私房钱都花在这上面了,这开门大吉就被搞事,指不定这生意就真要打水漂,她们顿时就急了,纷纷问李香君了。

    “姐姐,这虞山先生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来捣乱的啊?”

    “姐姐,你不是和柳如是关系好么?要不帮忙说说?”

    “这下可怎么办好,一会他们肯定会闹事的!”

    “……”

    李香君听了,心中也是有点慌,不过他立刻想起什么,便马上安慰道:“不怕,不怕,国公不会答应会来么?只要国公到了,一切事情都不是什么事情了!”

    这时候,兴国公到底来不来捧场,那就变得非常重要了!

    患得患失之下,几个人便连忙确认了起来。

    “姐姐,国公真得会来么?你没听错吧?”

    “是啊,国公如此身份,估计会不屑的吧?”

    “听说坤兴公主一直陪同着国公的,就算要避嫌,也肯定不会来吧?”

    “……”

    李香君听了,连忙安慰她们道:“张转运使的家人过来说的,肯定没错的。”

    虽然她是如此说,可如今国公来与不来,差别会非常大,她们就还是患得患失。转头看看,没有任何动静,自然就只能先进去,继续准备了。

    院子里面,一帮子闲汉嘻嘻哈哈地抢了座位,当然,没敢离钱谦益太近。显然他们知道,钱谦益不好招惹。

    可是,再不怎么近,也是在院子里。一帮子人,占了一大块地方,还坐没坐像,甚至还蹲在凳子上,手也不洗,直接拿着糕点往嘴巴里丢。

    那些读书人一见,更是不喜,当即离他们远远的,都围在钱谦益周围去了。

    这时候,院子里虽然人多了,可气氛却被这些闲汉破坏,那还有什么喜庆之气。

    掌柜和伙计也都看出来,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边上看着。

    那些闲汉一见,便纷纷使唤起那些伙计,大呼小叫地,那还有一点读书人聚会的气氛。

    “站那干嘛?没看到这糕点都吃完了,赶紧再上一盘!”

    “茶水呢,连个茶水都没有,是这样待客的么?”

    “……”

    那些伙计也没办法,只好去伺候这群闲汉了。

    掌柜的忧心忡忡,去了后台把情况一说。

    李香君听了,秀眉一皱之下,便吩咐了他几句。

    掌柜一听,露出诧异的表情,不过马上理解地点点头,便出了后台。

    一会之后,就见掌柜拿了个牌子,到了钱谦益这边,陪着笑脸对钱谦益说道:“虞山先生,真是对不起,这位置是有人的。”

    这个位置,很自然是全场最佳观看位置。钱谦益进来,以他的身份,当然是要坐这里来的。

    此时一听掌柜的话,不要说他是要故意闹事的,就是不闹事,听到这话,要他让位置,那他也绝对不会高兴的。

    于是,就见他脸色一沉,当即冷声喝道:“我看是谁有这个资格,竟然敢让老夫让座?”

    那些读书人听了,有几个一心想巴结这位士林领袖的,便立刻跟着附和了起来。

    “掌柜的,你有没有搞错?虞山先生的大名,你都没听说过?”

    “在我们大明,谁有资格让虞山先生让座的,我第一个不服!”

    “……”

    掌柜也不和他们废话,只是把牌子一亮,然后往那个茶几上一放,向他们拱手说道:“小人不敢!”

    说完之后,他便退下去了。

    一名读书人见了,随手拿起那个牌子就想扔掉。

    结果一看那牌子上的字,顿时就有点傻眼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钱谦益,脸色有点白。

    看到他这样子,其他人便知道,那牌子有古怪。指不定,这留座的,还真是大人物来的。

    钱谦益最是不爽了,当即一声轻哼道:“是谁,老夫倒要看看是哪位大人物?竟然敢让老夫来让座!”

    说真的,以他的名望,在扬州的官场中人,在他面前都要晚辈自居才行。至于其他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听到钱谦益这话,那读书人便把牌子有字的一面,翻给他看。

    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字:兴国公专座!

    钱谦益这一看之下,顿时就傻眼了。

    他就是再自负,那也不敢和当朝兴国公抢座啊!

    可是,他这话都说出去了,如果立刻乖乖让座,那就是不带等的,立刻就打脸了。

    士林领袖,读书人的风骨呢?在这么多的读书人后辈面前,就这么秒怂?

    可是,钱谦益就算胆子再大,那也不敢去硬怼啊,毕竟这可是直接亮出兴国公名号了!

    怎么办?

    一时之间,钱谦益突然就感觉,宁可没来过!

    其他读书人看到他表情有点不对。便纷纷好奇起来,都去看看,到底是哪位名人的座位,竟然会让钱谦益如此尴尬!其中有个读书人顺便念了出来。

    “兴国公专座!”

    这话一出口,顿时,全场安静。就连那些闲汉吃糕点的动静都为之一静!

    去年年中,大概一年前的时候,兴国公可是在扬州停留过的,一下便整倒了盐商的。

    如今兴国公的权势,比起天启朝的九千岁,其实更重。不过兴国公是确实有能耐,南征北战的,赫赫军功在手,且其他名头也很大,可以说,比那魏忠贤都要厉害。

    唯一比不上魏忠贤的,可能就是兴国公比较讲理,至少在民间口碑不错。

    在这尴尬的安静中,柳如是接过那牌子,有点疑惑地说道:“兴国公会来这里?”

    她出身风月地,自然更能敏感一些,身份高到兴国公那一层面的,又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而且,真要来的话,也不会临时拿这个牌子出来吧?

    她当然不知道,这边知道消息太晚,根本来不及准备什么。

    本来有伙计掌柜领着人进来,也会安排好座位。谁想到钱谦益突然来了,还放了一帮子闲汉进来闹事,因此才临时赶了这块牌子出来。

    如果不是担心坤兴公主,信不信能直接写了牌子出去:兴国公将到此一游!

425 日常抡

    此时,听到柳如是的这个疑惑,钱谦益一下便回过神来了:对啊,堂堂兴国公,又怎么可能会驾临这里!

    并且兴国公连应天府都没去,就急着赶回京师。路过扬州,估计也就歇息个一晚上就会又出发的,更不可能有闲心跑来这里!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坤兴公主还在兴国公身边呢!这里可是扬州头牌办的,坤兴公主会让兴国公过来?

    想着这些,钱谦益便心中有底了。

    可也真是这么一想,他就怒了。

    肯定是那几个贱人拉起虎皮当大旗,竟然想以此恐吓自己?

    孰可忍孰不可忍也!

    于是,就见钱谦益稳坐位置上,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道:“读书人,最重要的是骨气!这里又不是官场,老夫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挪个位置也困难,就坐这里了!”

    那些读书人一听这话,没想到虞山先生连兴国公都不怕,顿时不由得肃然起敬!

    虞山先生真不愧是士林领袖,有风骨,实乃我辈之楷模也!

    一个胖乎乎的读书人回过神来,便立刻向钱谦益重重一礼道:“学生受教了,从此往后,一言一行,必以虞山先生为楷模。”

    其他读书人见此,也纷纷跟着施礼,敬佩不已。

    对此,钱谦益倒很受用,当即只是淡淡一笑,似乎对此云淡风轻,仿佛很普通的一件事情而已。

    柳如是见此,看着钱谦益的眼神,就更是深情了。

    那胖子读书人,显然是个会来事的人,眼珠子一转,便立刻又上前说道:“学生淮安生员吴珍,仰慕虞山先生已久,得此良机,不若虞山先生指点下学生吧?”

    如果钱谦益能指点下他的,那以后他都可以自称为虞山先生的学生,不管是求学,还是科举等事,都有极大的好处。

    不过一般来说,钱谦益乃是士林领袖?自然不可能随便指点别人。

    此时?不少读书人见了?便纷纷学着这个吴珍?一起向钱谦益求教起来。

    这里明明是《明报》扬州分社的院子?在为开业准备。

    他们这么一搞,就好像成了钱谦益传道受业解惑(装逼)的场所了。

    大部分读书人见了?还是有点犹豫的,毕竟他们能被头牌邀请过来?那自然是熟悉的,不管如何?总要给点面子不是!

    钱谦益目光一扫,便心中有数?当即冷笑一声,正好借这个机会?给这几个贱人一个教训。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也罢,看你们如此诚心?老夫就给你们指点一二吧!”

    说到这里,还没等吴珍等人找出求教的话题?就听钱谦益又接着说道:“这里不是什么《明报》分社要开业么?那边拿一份《明报》过来,老夫给你们点评一二!”

    一听这话,那胖子吴珍立刻冲了出去,一会之后,就从掌柜那要来了一叠《明报》。

    钱谦益站起来,让人把椅子转了个方向,然后拿起《明报》看了起来。

    其他读书人见了,便也分了《明报》,一个个快速浏览了起来。要不然,待会钱谦益点评的时候,会不知道说啥。

    这边的动静,后台那边自然也知道了。

    二东家便皱着秀眉对李香君说道:“姐姐,这个虞山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他是真得要搅局?”

    “是啊,姐姐,虞山先生连国公的位置都要占,看来是铁了心要搅合了我们的开业了!”

    “……”

    李香君听得叹了口气,钱谦益作为士林领袖,特别是在这江南,名气之大,真得很少有人能和他比肩。如果他从中作梗的话,这《明报》的销量绝对会堪忧!

    想到这里,她就更在意兴国公是否真得到来了。只要兴国公能到,那一切便不是问题。

    于是,她便对二东家说道:“妹妹,你去前面候着,或者干脆派个伙计去码头那边看看国公有没有来的迹象,我去应付下,希望虞山先生能给点面子吧!”

    二东家也无心化妆了,便立刻点点头,去了外间那边,和掌柜交代了下,让他派个伙计去码头那边看看。

    然而,她闲着也无事,便隔着帘布去听,看看李香君是不是能挽回一些局面。

    然而,她只是听了个开头,便听出来了,虞山先生压根就不给李香君面子,显然是诚信捣乱的,便有点怒了。

    正在这时,二东家听到门口那传来动静,便连忙转头去看。

    只见三个锦衣汉子,人高马大的,大步走进门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腰间还挂着佩刀。

    这种打扮,如果不是江湖中人,那边是公门中人。

    掌柜已经先一步迎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问道:“几位不知过来有何贵干?”

    这时候,他其实已经有点后悔来当这个《明报》掌柜了,明显后台不够硬,或者说,得罪了什么人,比几个头牌要来头更大。这麻烦事,真得是一个接着一个!

    为首那人见了,便立刻吩咐道:“店里有些什么人?你们东家呢?”

    二东家看到这一幕,也觉得有点头皮发麻了。这时候的她,那是感觉到,没有得到妈妈允许,想要自己做个事情真得太难了!

    此时,看到掌柜看向她,她便只好上前福了福道:“奴家便是这里的二东家,不知几位是有什么事情?”

    先是来了一拨闲汉,然后来了个惹不得的虞山先生,这会儿,又好像这几个带刀的,这开个店,真是太难了!

    为首那人见了,原本冷着的脸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腰牌,然后伸手示意,同时说道:“我是锦衣卫百户刘金,国公马上就到,要先检查店里情况!”

    他这话一说出口,顿时,不管是掌柜的,还是二东家,立刻就惊呆了。仿佛有点不相信天山掉下了馅饼一样,就盯着那块腰牌看。

    刘金以为他们看不清楚,便又伸过去了一点,同时微笑着说道:“没人敢假冒锦衣卫的,放心好了!”

    听到这话,两人终于回过神来了,连忙要见礼。

    刘金见了,收了腰牌,笑着对二东家说道:“时间紧迫,国公马上就到,就不要见外了!我要检查店里的情况。”

    二东家一听,脸上都抑制不住笑容,开心地连忙点头,同时回答刘金的问题道:“姐妹们正在后台准备,院子里来了不少人……”

    说到这里时,她就立刻想起了虞山先生的刁难,顿时便又怒从心底起。

    于是,她便对刘金说道:“店里有点情况,事情是这样的……”

    刘金听她说有点情况,便立刻关心起来。

    然后,他便听到了原来有个了不得什么士林领袖,中过探花,曾官至礼部侍郎,差点就进内阁当首辅的大人物来捣乱,并且还无视兴国公,占了兴国公的座位,如今还在找茬。

    听到这些,刘金就冷笑了。他是猎户出身,什么士林领袖不领袖的,他压根就没在意。跟随国公南征北战之下,更是见得多了。

    不要说区区一个在野的文人,总督巡抚之类的封疆大吏,他都打过交道,还有藩王等等,一个士林领袖算老几。

    因此,听完之后,他便当即冷笑一声道:“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欺负到国公府上来了!”

    说话间,他便要往里面闯去。

    可正在这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笑声道:“刘金,谁要欺负我了?”

    刘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在说话,便连忙转身一看,果然看到兴国公和坤兴公主跨过了门槛。

    于是,他连忙上前抱拳禀告道:“老爷,公主殿下,后院有一人叫钱谦益,是来找茬的。小人听得气愤,正要……”

    张明伟一听,不由得略微有点惊讶道:“钱谦益?”

    坤兴公主却在边上同时说道:“水太凉?”

    在南明历史上行,钱谦益是绝对会留一笔的。他的降清,对于江南这边的抗清士气打击是非常大的。因此,朱媺娖在那纪录片上曾看到过钱谦益的那事儿。

    二东家是傻在了那里,无视鱼贯而入的彪形汉子,只是盯着张明伟和朱媺娖,原来这就是兴国公和坤兴公主么?

    兴国公真得来了?!

    连坤兴公主都来了!!

    她在发傻,张明伟这边却是大概明白了情况,当即转头笑着对朱媺娖道:“你知道么,这个时代,日常会抡的人里面,必然会有这个水太凉。没想到,我没去找他,他竟然自己撞上来了,那就怪不得我了,对不对?”

    只有坤兴公主能听懂他的话,当即嫣然一笑,甚至还有点兴致勃勃的样子,很显然,她其实也很想抡这个水太凉一顿!

    于是,张明伟便向院子那走了过去。

    刘金等几个人,担心张明伟的安全,先一步掀开帘子,进到院子里看着。

    张明伟跨过了门槛,进到院子里后并没有走过去,而是站在门口那打量。

    这么一来,朱媺娖再跟着出去和张明伟站起来,就直接把门给堵住了,后面的锦衣卫没法过去,便只能等着。

    众星捧月般的钱谦益,正说开了,在兴头上,就他看到了门口这边的情况。但因为张明伟和朱媺娖等人都是穿着便衣,他还以为又是那几个贱人邀请的公子哥,还和他一样带着女伴过来,便也不以为意,继续说他的。

426 戏弄侮辱(为南粤剑神万赏加更)

    “你们看看,这《明报》上写得什么东西!”钱谦益一只手拿着报纸,另外一只手在戳着,仿佛很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还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张明伟听得一愣,《明报》上有这样的内容?各板块的内容,就按照他在京时候样子的,陈圆圆也不可能私下改动啊?

    这么想着,他倒要听听,这个钱谦益到底要发什么高论?

    “一沙一世界,原本是出自《金刚经正解卷下》:恒河沙等之恒河沙。一沙一世界国土中。所有众生……”钱谦益侃侃而谈道,“这其实是由小见大,于细微处看整体,于平凡处见深邃的意思。”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不屑地说道:“你们再来看这里,简直要贻笑大方,一沙一世界,竟然被说成我们有看不见的很多的东西,叫什么细菌,看看,这叫什么话?”

    那些读书人一听,大部分都是哄堂大笑。不过也有一部分人,看到李香君就立在钱谦益身边,很是尴尬的样子,便不好意思起哄。

    张明伟听了,也是嘴角微撇,露出一丝嘲讽之色。

    不过他的嘲讽,自然是嘲讽钱谦益了。

    钱谦益却没这个自觉,又开始点评下一篇文章道:“你们再来看这个,《论力矩在生活中的应用》,这等东西,乃是粗鄙匠户才会关心的事情,却还见之于文墨,实在是玷污了祖宗文字。这个黄宗羲,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此时的黄宗羲,还没有后世那样的名气,不过也是小有名气,有的读书人是听说过的。

    如今他被钱谦益这么一点评,一般情况下,风评就绝对不会好了,属于孺子不可教的那种。

    那想抱钱谦益大腿的吴珍一听,便连忙恭维道:“那是,虞山先生的《初学集》,才是文采之集大成也!要说出书,学生以为,《初学集》当我辈读书人人手一本,而这《明报》,呵呵,如此粗卑不堪之物?送我如厕都嫌脏。”

    “哈哈哈……”围在钱谦益最身边的那些个读书人一听?纷纷大笑起来。

    而那些闲汉估计是吃得差不多了?也在听着?跟着一起起哄起来。

    李香君见此?气得脸色通红。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法子。

    柳如是见此?脸色有点不高兴了?拉拉钱谦益的袖子,提醒下他?今天是来捧场的?而不是来砸场子的,多少给点面子。

    然而?钱谦益就假装不知道?然后又一指《明报》上,继续说道:“你等再来看,这是什么词儿,根本就是瞎写!”

    说完之后?他转头看向李香君,冷声问道:“这就是你们要唱得曲儿?这也好意思拿出来唱?雄赳赳气昂昂,还通过了金牛道,有这样的词牌么?”

    李香君被他当面这样喝斥,终于有点忍不住了,眼泪嘀嗒了下来。她这辈子,就今日这一次受到的侮辱最重!

    张明伟看到这里,便开口冷笑道:“谁说唱曲就一定要词牌的?”

    他这么一说话,所有人便立刻转头闻声看了过去。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门口又来了一个公子哥。看架势,似乎也是官宦世家,有女伴,还有随从。

    钱谦益原本对门口的张明伟并不在意,就算是官宦世家,在这江南,都要敬他一分的。

    可此时,这人竟然一开口,似乎就是冲着他来的。

    他就有点怒了。

    这个公子哥,感情是迷恋这几个贱人,所以就要替这几个贱人说话了?

    那吴珍见了,先一步冲张明伟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质疑虞山先生?”

    “有什么不能质疑的?”张明伟听了,带着一丝冷笑,信步走了过去,走向钱谦益。

    刘金等人一见,立刻上前开道。

    不过坤兴公主没过去,依旧站在门口那,笑盈盈地看着张明伟,期待着先生会有什么个说法?

    她不动,外面的锦衣卫就没法挤过她进来,就只好继续等着。

    而钱谦益看到张明伟这架势,顿时就怒了。

    他也是有随从的,不过都在店门外等着的。

    可是,这个公子哥,竟然如此摆架子,来显威风?到他虞山先生面前来显威风?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张明伟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因为钱谦益是坐着的,因此就是居高临下,看着钱谦益冷笑道:“就你刚才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送你四个字:孤陋寡闻也!”

    说到这里,他忽然“哦”了一声,然后继续说道:“不好意思,是五个字,不是四个字!”

    “噗嗤”一声,朱媺娖一听,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不过马上回过神来,便用手捂住了嘴。但是,那脸上的笑意,却是还在的。

    就连李香君,也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敢如此对钱谦益说话,而且还说钱谦益是孤陋寡闻,顿时,反差之下,她也想笑。不过她知道轻重,终归是忍住了。

    钱谦益一听之下,却是勃然大怒,甚至都气得有点发抖了。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花花公子,为了博取女伴一笑,竟然拿他来开玩笑!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他还没说话,就见那个吴珍抓住了这个机会,正好表现忠心的时候,便立刻向张明伟喝道:“虞山先生要是孤陋寡闻,这天底下就全是胸无点墨之辈了!你……”

    张明伟听到他说话,便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冷。或许是领兵打仗久了,身上就带着那种杀戮果断的气质,竟然逼得这吴珍一下说不出话来。

    张明伟转头看回钱谦益,俯视着他说道:“我说你孤陋寡闻,你还不服气?”

    听到这话,钱谦益真得是气得胡子都是一抖一抖了。他这辈子,就数这一次遇到的羞辱最大了。天底下,竟然还有人说他孤陋寡闻,还要问他服气不服气!

    气到了极点,钱谦益或许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反而看着好像平静了不少,只是有点不舒服地抬头看着张明伟,冷声说道:“老夫今日还真是不服气,竟然被人质疑孤陋寡闻了,哈哈,哈哈哈……”

    说到后来,他还大笑了起来。

    吴珍等人听了,也跟着笑起来,笑这个公子哥的有眼不识泰山!

    不过他们几个还没笑开怀,就被刘金等人一盯,顿时,就感觉后背凉凉的,那笑声就一下卡住,笑不出来了。

    张明伟俯视着钱谦益,冷笑一声道:“不服气是吧?那好,我随便问你三个问题,你要能答出一个,我就收回我的话!”

    钱谦益听了,也同样是冷笑一声道:“老夫不敢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也博古通今,经史子集,熟读于胸!三个问题,如果是正经的学问问题,尽管问来便是!”

    他显然也留了一手,给了个前提,那就是正经的学问问题。

    要不然,这人要是说,我姓啥?那怎么答?

    名啥?又答不出来!

    字啥?还是答不出来。

    那三个问题都答不出来,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张明伟一听,岂会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便嘴角微撇,又是冷笑一声道:“好,就三个正经的学问问题,你且听好了?”

    他的这话一说完,顿时,院子里非常地安静。所有人,都竖着耳朵看这个新来的人,竟然和大名鼎鼎的虞山先生斗法。

    就连那帮子闲汉,都在竖着耳朵听的。

    就听张明伟问钱谦益道:“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只能在地上走,而不能在空中走?”

    听到这问题,钱谦益便是一愣,心中想着,这是什么问题?

    他还没反应过来,张明伟已经连续问出了后续两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鸟儿能飞,人为什么不能飞?”

    “第三个问题,有什么办法,解决人不能飞的问题?”

    他的话说完之后,院子里非常地安静,除了朱媺娖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傻在了那里,很显然,他们全都被这三个问题给震惊到了,因为实在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的三个问题!

    看到他们傻在那里的样子,张明伟自然是在意料之中的,便开口提醒道:“知之者为知之,不知者为不知,自己说吧,你能答出一个来么?”

    听到他这话,钱谦益的脸色顿时一下涨得通红,显然是怒极。

    他的这个脸红,不是因为回答不出来而脸红,而是他觉得,他这样身份的人,竟然被人如此戏弄!

    那个吴珍也回过神来了,自然第一时间为钱谦益打抱不平,便厉声喝道:“好啊,原来是来找茬的?竟然敢如此戏弄虞山先生,有本事的,留下名号!”

    只要有名有姓,就算眼前奈何不得这个带着随从的公子哥,可这人的家中长辈,那绝对是知道得罪士林领袖的后果会有多严重!

    这个面子,必须要找回来的!

    听到他这话,钱谦益也是气得哆嗦地用手指着张明伟说道:“你到底是谁?敢说么?”

    为了几个贱人,竟然如此戏弄侮辱他,这口气,他非要出了不可。

    张明伟听了,却是淡淡地说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么?占了我的座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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