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钻床和镗床
李憬今天带着小师姐，在柴山南山坳的李家秘密机械基地里，参加大明首台钻床、镗床的剪裁仪式。
为了用水力带动机床，之前在柴山脚下修建了一个小型水库和混凝土拱坝，落差十五米。目前，李憬第一批准备制造的火炮主要是仿制拿破仑炮。炮管的铸造在南澳岛基地完成，用青铜铸造铜柱，然后船运到梅花坞进行钻孔和镗床精加工，使滑膛炮的内壁高精度的光滑。目前步兵炮主要有三个型号个型号。
3 磅炮
射程：365 米；
口径：74mm；
炮管长：0.65 米；
射速：2发/分钟
6磅（2.54kg）野战炮（即所谓“小拿破仑”）：
口径 93mm
身管长1.52米（16.3倍口径）
炮重389公斤
最大射程 1392米
12磅（5.44公斤）野战炮（所谓“大拿破仑”）：
炮管长66英寸（1.676米14.3倍口径）
口径117mm
炮身重1227磅（556.57公斤）
左右车轮直径57英寸（1.45米）
全重（炮身、炮架加上车轮）
重2445磅（1109公斤）
全炮组合（全炮加上前拖车上和附带弹药箱）共重3865磅（约合1750 公斤）
射角为10°时射程 1911米
优点：以m1857型12磅拿破仑炮为例，它是由青铜而不是铁铸造而成，所以极其坚固，能够经受重装药或者双倍装药的爆炸力而不会破裂。在1.13kg（2.5磅）标准发射装药的推动下，拿破仑炮能将标准的十二磅炮弹以膛口初速1440英尺/秒（439米/秒），以5°的射角精确地投射到1480m的距离，而射角为10°时则可达到惊人的1911米。
缺点：虽由于青铜铸造的炮膛相当厚重（这样才能足够结实），因此整门火炮的重量很大，这就使得其机动性很差。
由于制造武器的需要，在15世纪就已经出现了水力驱动的炮筒镗床。1769年j.瓦特取得实用蒸汽机专利后，汽缸的加工精度就成了蒸汽机的关键问题。
1774年英国人j.威尔金森(又译约翰·威尔金森)发明炮筒镗床，次年用于为瓦特蒸汽机加工汽缸体。1776年他又制造了一台较为精确的汽缸镗床。
1880年前后，在德国开始生产带前后立柱和工作台的卧式镗床。为适应特大、特重工件的加工，20世纪30年代发展了落地镗床。
李憬这次看到的就是一台卧式炮筒镗床，刀具可以更换，可以适用于不同的口径火炮的炮膛加工，以后李憬的蒸汽机的气缸，也要用这个来加工。
由于冶炼技术所限，单纯铸造的炮管，由于存在不可避免的沙眼和气泡。无法承受持续射击，隔一段时间就需休息以冷却，铁炮在射击600发，铜炮约100发后，就已不太堪用。如果想要排除沙眼和气泡。就需要对对毛坯进行锻造，按图纸和规格锻造成符合要求的锻造毛坯。毛坯在烧红后，不停的锻打成型过程中，把沙眼和气泡挤出去。
炮管经锻造成型后，接着进行管内膛的加工成型，加工方法是先用一种配用超长钻头的大型钻床钻出一个孔，接着到锤床上将这个孔逐步锤削成型。
这属于加工难度很大的“深孔加工”，在深孔加工过程中，操作者无法直接观察切削等过程，同时还需保证加工要达到很高的精确度，而且烧红变软的细长的管件在加工过程中也易发生弯曲变形。故加工难度极大。
由于身管的内膛加工质量与整门火炮的射击精度、寿命、安全等密切相关.因此对加工后的尺寸公差、弯曲度、粗糙度等方面要求极高。粗加工完成后，还要对炮管身进行必要的一些工艺处理，如表面处理、热处理、无损探伤等等。
炮管则被视为一根最难加工的“长管”.尤其是身管内膛的成型过程。身管膛孔的加工方法是先用一种配用超长钻头的大型钻床钻出一个孔：接着到镗床上将这个孔逐步镗削成型。机械加工中一般将长径比大于10以上的孔加工称为深孔加工。
大小拿破仑炮的长径比分别在16.3和14.3左右。是典型的深孔加工。这些青铜的圆柱形炮管坯子，在南澳岛铸造成型后，还要在这里烧红后，用水力锻锤进行锻造成型，然后放在钻床上进行钻孔，再放到镗床上进行加工。
今天这两台机床主要是用来加工火炮的，通过更换刀具和钻头可以对三磅炮、六磅炮、十二磅炮三种陆军炮进行加工，也可以对二十四和三十六磅的海军舰炮进行加工。但是，舰炮重量太大，根本没法用人力来移动，所以没法进行锻造，只能一次性铸造成型。然后钻孔和镗床加工。三十六磅炮的重量大约三吨左右。人力根本转动不了，没法锻造。几百公斤的拿破仑炮炮管倒是可以用简单机械旋转移动，勉强可以加工。
剪彩过后，现场实验性能，这次选择的是三磅炮，口径74毫米左右。
三磅炮十分轻便，在战争中可以迅速搬上战场，向敌人的军队或堡垒开火。3 磅炮射程：365 米；口径：74mm；炮管长：0.65 米；美国独立战争时期（1776-1781）熟练士兵可以在秒钟内发射一次 3 磅炮。
操作步骤也简单。第一步用蜗杆（螺旋状铁杆）清理炮膛内火药残渣。第二步用湿海绵清洗炮膛两次，防止炮膛内有火星引燃下一发弹药。第三步装入弹药，使用推杆将弹药推止火炮炮膛底部。第四步用针由传火孔钻孔刺破火药袋。第五步在刺破的火药袋中装入引信。第六步瞄准后使用点火绳点燃引信。
由于炮管毛坯重量只有180公斤，几个人利用简单的杠杆机械就可以旋转和加工，四个人很轻松的用火钳夹着烧红的坯子，在水力锻锤下逐步敲打成型，然后架到钻床上，固定好，同时启动水力涡轮，带动钻头开始钻孔。
钻孔完毕后，再几个人继续用夹具夹着放到镗床上对炮膛进行精加工，保持炮膛这个时代所能达到的绝对圆和光滑。一个小时左右，一根加工好的炮管就放在李憬面前冷却了。李憬那个觉得三磅炮加工最容易，决定先优先生产出一批运到营口，应该赶得上沈阳大战。
制作完三磅炮炮管后，又试着生产了一条仿制的褐贝斯燧发枪，这个就轻松多了，王老三亲自上阵，用火钳夹着这根一米五长，20毫米直径的钢柱烧红后用水力锻锤锻打成型后，放在钻床上固定，钻床换小型钻头，开始钻孔，然后转移到镗床上，继续深加工内壁。半个时辰，王老三就把这个加工好的枪管放在了李憬面前。
第九十八章 天启一式步枪
李憬看着眼前这根已经冷却的枪管，拿起来仔细观察，做工还是有些粗糙，没办法，工艺问题只能用时间来琢磨，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吧。
李憬那个拿起一只光幕上面买的褐贝斯燧发枪，对周围围着的人说道：”这支步枪使用定装子弹，人员将经过严格训练，射速可以达到46秒三发。其实，还可以更快，我们没有必要完全按照一模一样的仿造。“
周围的枪械部技术骨干们都围着李憬认真的听着，这些人里有三分之一是李家的旁系子弟，剩下的都是李家的佃户和雇工家的儿子。年龄都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火炮和枪械工场，待遇高，李憬按照技术水平和发明创造的贡献，划分为十个等级，前八级和后世钳工的八级差不多。九级和十级是预备给工艺大师准备的，同时如果有重大贡献，也可以提高级别，等级终身有效，不论是否继续工作都有一份薪水。即使年纪大了只是指导也继续发薪水。
”师弟，什么是定装弹药，“小师姐今天也来看新鲜，不解的问道，李憬的长短火铳这段时间，她没少玩。李憬发现她还挺有射击天赋的，上手比李憬当初快多了，而且打得也准。
李憬拿出一张桃花坞造的牛皮纸，用剪刀剪成长方形的一块，然后用天平称出合适的颗粒火药，一个铅弹。铅弹放右边，火药放左边，然后卷起来，用棉线绳子，先把铅弹一头扎紧，然后把铅弹和火药一头扎紧，然后再把火药的另一头扎紧。
”这就是定装弹药，作战前包装好，牛皮纸外侧涂油防水，防止受潮。使用时，拿出来，直接用牙咬掉火药外侧的包扎绳子这部分，然后先把火枪的药池打开，少倒一点火药，然后把这个l型的盖子盖上，盖子竖着这部分就是燧石打火用的，火会引燃药池中的火药，枪管和和药池小平台是铆接在一起的。枪管会钻一个孔，这时药池盖上了盖子可以把枪立起来，药池的火药不会洒出来。“
然后李憬示范的把枪立了起来，然后把剩下的火药都倒进枪膛，然后把剩下的包着铅弹的纸管整个塞进枪膛，从枪管下抽出长长的推弹杆，用推弹杆露在外侧的锤头一头插/进枪膛，用力怼实。
”就是这样，你们看，如果战前把弹药定装好，就不会在战场上慌乱，人一紧张就会手发抖，火药会多装或者少装。多装损坏枪管甚至炸膛，少装射程和杀伤力就会下降，不能破甲。而且手发抖还会使药壶口对着狭小的枪口时把火药洒在地上，浪费火药。这样做成定装弹药一个是提高了射速，一个是连着包装纸一起怼进枪膛密闭了铅弹和枪膛的空隙，防止漏气射程更远。当然如果不考虑成本的话用丝绸更好，因为丝绸可以完全燃烧，渣滓少，可以提高清膛周期，用牛皮纸发射65发必须清膛。如果是丝绸可以100发清膛即可。但是丝绸牙齿咬不开，只能用活扣，用牙齿直接拉开系绳。“
这时有一个中年工匠，问道：”公子，如果使用这种定装弹药，射速能达到多少。和直接用药壶能差多少。“
”如果把一个时辰分成120份，每一份的时间我叫一分钟，一分钟里，严格训练的火枪手，使用定装弹药，可以发射四次。如果老式装填只能发射一到二发。而且定装纸筒密闭枪膛，射程至少提高两成。“
周围一片议论声，这个效果提高可是不小啊，这时候，李憬余光看到外围有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似乎有话要讲，但是看上去非常的胆怯，看衣服这是一个最低级的学徒工。
”大家有什么想说的，不论身份都可以畅所欲言，说错了也没关系“李憬鼓励道
”公子，我觉得这支枪还可以继续改进，进一步提高射速“那个少年鼓起勇气说道。
”恩，说说你的想法“李憬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我觉得，药池和枪管之间的孔要是足够大，就不需要向药池中倒发射药，可以直接把发射药全部倒进枪膛，怼实后发射药自然会进入药池，药池也不用做一个l型的盖子了，多一个部件加工麻烦不说，还容易损坏，降低可靠性，不如直接封死，留下打火孔和打火板子就行。而且把药池封闭起来，雨天也可以使用，这样直接用燧石打火就可以了。这样减少了一个最复杂的动作，先要把枪竖立在地上，咬开定装弹体，再把枪横起来打开l型药池盖子，到入少许火药，这个阶段不是定装的，到多到少同样会出现战场慌乱的问题，手发抖如果把火药撒了，这颗定装弹就废了。然后在继续把枪竖起来，再装药，再怼实，如果把药池封闭起来只需要直接把火药直接倒入，然后装铅弹就行了。程序上至少能减少三分之一的时间。射速估计还能提高两发。“
李憬非常吃惊，这时19世纪初德国人的办法，进一步提高了射速。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瘦弱少年居然提出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王老三说道：”回公子话，这孩子才来三天，是我的外甥，叫陈重，今年考秀才没考上，家里一堆孩子，父母都是打零工糊口，我看他家里太困难了，就自作主张把他召进来做个学徒，毕竟识文断字的也比别的孩子聪明些。“
李憬回头对白羽说道：“把他父母调到纺织工厂工作。弟妹送到南澳镇海事学堂预科小学去寄宿上学。直接给陈重转为正式技工一级。”
王老三激动的赶紧拉着外甥要给李憬磕头。李憬把他俩扶起来说道：“陈重是个好苗子，你要重点培养一下，下了工业不要荒废了读书，回头我给你写技术方面的书，你参考学习一下。”
李憬看看大家说道：“大家要养成各抒己见的风气，每天早晨的晨会，要做记录，有什么好的建议都记录下来，如果以后用的上要记功。”
“这次仿制就采用陈重的意见，药池做成封闭的，这次的步枪定型后就命名为天启一式步枪。刺刀做成三菱刺刀，一个是可以有效破甲，一个是不容易折断，这块你们要加紧研究，如果在钢中加入17%的锰，就会非常的耐磨损，枪管的使用寿命更长。但是加工也会变得更难，这块你们继续研究一下”
第九十九章 三磅炮打出了一个美国
第二天，对昨天用镗床新做出来的三磅炮进行试炮。把炮筒直接固定在铁墩子上，连续发射了350发铁球炮弹，炮管开始才崩裂，出现了裂纹后，李憬果断命令停止了实验，看来经过加热锻打之后，青铜的炮管也可以大大提高耐用性。
李憬忽发奇想，想起马克沁重机枪的水套管散热法，只要有水，打多少子弹都行。于是提出用0.2毫米的钢板包裹三磅炮，中间灌水，用来解决过热炮管崩裂问题。灌水口要尽量做的大，在辽东作战，可以在紧急情况下，打开盖子，把冰雪铲碎直接倒进去。一战时俄国的马克沁重机枪就是采取这种设计，在高寒地带很难找到液体水。逼急了，只能向里边撒尿。
青铜的导热性虽然不如钢管，但是效果还是非常好的，当晚加工出来一段新炮管，并安装了水套管后，重量增加有限，运输时可以把套管拆下来，分开运输。水可以作战时再灌进去。当夜发射了上千发，都没有出现问题，就是大量蒸发的水汽和硝烟影响了视线。
李憬提完建议就睡觉去了，第二天早上王老三等人红着眼睛来汇报，晚上打了超过一千发，早上把套管拆下来，发现炮管完好无损。
李憬把自己是设计的多种炮架图纸交给他们，让他们参考，三磅炮总重量可以轻松控制在二百五十公斤内，炮架和炮轮、炮管可以拆卸人背肩扛，畜力驮载，非常方便。
美国独立战争中最普遍装备的就是这种炮。号称三磅炮打出了一个国家。华盛顿带领美国民兵，用可以轻松携带的三磅炮，轰击一个个敌军的堡垒工事，敌军的步兵方阵，直到最后取得了胜利。
这种炮的优势在于重量低，轻松可以携带，尤其是山地作战，非常方便。虽然射程只有365米，但是这个射程完胜所有的弓箭、弩弓、火枪。既可以发射实心铁球攻击城门和土墙，也可以发射霰弹和链弹用来杀伤步兵和骑兵。
建奴的精锐白摆牙喇兵着三层甲也许百米外可以挡住褐贝斯燧发枪的铅弹，但是绝对挡不住三磅炮的铁球炮弹，就是葡萄弹、链弹、甚至是霰弹统统挡不住。盾车在200米内也会击穿。建奴想把盾车推到五十米内对射，根本没机会，这种沉重的盾车，在辽东泥泞的道路上等走过这段距离早就被三磅炮打成碎片了。
由于重量轻，还可以大量装备到内河的航船上。
由于时间紧迫，造专业内河战船来不及。李憬计划对现有的内河木船进行简单改造。加装舷侧薄钢板的装甲和薄钢板的船篷。动力上使用人力脚踏车带动的螺旋桨。武器上配备五百斤以下的这种三磅炮和佛朗机炮。佛朗机炮最大射程可以达到五百到六百米。但是炮弹威力小，准确率低些。用于远程射击，近程使用这种三磅炮。在内河上足够击毁所有内河航船。
目前四川的奢安之乱迫在眉睫，李憬的第二批移民计划，就是计划从四川移民到大员岛，所以李憬必须掌握长江上的制海权。就算是川江上游的支流如金沙江等，都准备在现有的木船上改造出适合的内河战船船队。
李憬将在万里长江上利用现有木船改造出一支绝对碾压一切的船队武装力量。没有李憬的同意，片板不许过长江。
北方是没有办法的，不论是谁也改变不了，这段冰河时期要持续三十年左右，太阳活动减弱百分之七。情况将一年比一年糟糕。旱灾甚至会波及到江南。
李憬能做的就是封锁长江，绝不允许流寇和建奴过江，保住江南繁华的半壁江山。静静的等待北方的旱灾、瘟疫、动乱过去。
同时参与西北、华北和辽东的战争，把北方无法养活的人口向南洋移民。
历史上在崇祯殉国的第二年，气温终于开始回升，在顺治朝气候逐步恢复到正常水平。清朝终于坐稳了江山。
根据不同的统计，明末人口最多的估计是1.95亿，最低的估计是1亿左右，《剑桥中国史》估算大约1.5亿人口。
到了康熙十七年，户籍人口只有1950万人。这中间，按照最高的估计损失了九成的人口。几乎生民十不存一。
这些损失的人口，在长江以北主要是战乱和瘟疫、干旱造成的饥荒。天花鼠疫轮番肆虐，从北京到淮河，十户人家传染九户，整村整村的百姓死绝。
江南地区在天启朝多次爆发特大洪水，连续多年减产和绝产。后期清兵南下对南方的屠杀和平定南方的战乱也损失了大量的人口，后期三藩之乱更是雪上加霜，波及了大半个国家，再次把人口大幅度降低。
李憬打算把**控制在长江以北。长江以南地区则采取各种办法集中精力对付洪水和部分地区的旱灾。至少保住江南不低于六千万的人口。
从今年开始，从大员岛、加里曼丹岛、苏门答腊岛、整个中南半岛，都将开始逐步建立居民点，以港口为中心，修建碉楼和棱堡，逐步移民开发水田。逐步把最适合农业的地区蚕食占领。
如果南洋群岛安置不下，就继续向澳洲移民。那里足够容纳所有的大明百姓。
这种三磅炮最大的优势是可以拆开驮运、人背肩扛，可以装备骑兵部队和山地部队。用于复杂地形下的作战。在长江上游的山地作战会使李憬的军队取得很大的优势。西南的川马矮小有长力，三磅炮重量轻，完全可以拖曳和拆解后驮载。
三磅炮步兵可以装备到哨（相当于连）。每个哨可以配备两门，由步兵推着随阵列线前进，由于射速高，一分钟两发，可以达到这个时代火绳枪的射速，但是威力和射程完胜火绳枪。只要弹药跟得上，可以用来摧毁前方的一切阻挡的盾车、步兵、骑兵。
至于如何压制敌军的大型火炮，就交给营属炮兵哨的六磅炮和十二磅炮。在敌军溃散后，营属骑兵哨负责追击。现在每个营只有三个哨，缺一个骑兵哨和一个炮兵哨，这部分李憬准备在辽东之战后补齐，只能临时在步兵哨中增加一个步兵炮队两门三磅炮来临时凑活。
原计划每个营还有三百名辅兵，装备冷兵器和工兵铲，负责后勤和干活。目前正在招募中。李憬争取在开拔前每个营落实一百人。
李憬最终确定优先生产这种三磅炮，炮架经枪炮部的研究，最后选定了李憬仿制自美国独立战争三磅炮的炮架结构。但由于炮筒使用青铜加谁套管，增加了重量，总重量最终从一百七十公斤，增加到一百八十公斤。
这样李憬的十个营，一共三十个哨，需要六十门三磅炮。每个哨在原有的三个队（每队30人）外需要成立一个步兵炮队。装备两门三磅炮，每门炮设一个什，十个人负责搬运三磅炮和弹药。步兵炮队只编制两个什。
再加上四个队长和哨部六个人个人（哨长一人，医务兵一人，通讯兵两人，财务一人，文书一人），正好一百二十人。十个营需要额外招募六百三十个炮兵。
李憬现在不缺平台币，直接购买了七百个炮兵生化人士官。现在先当炮手用，以后随着部队的扩大当军官和教官用。部队用六百三十人，剩下七十人安排到南澳海事学堂组建炮兵系，用来当教官使用。
作战时，每个营是独立作战单位，三个哨平行排列，被包围时也可以三角形排列。每个哨按照三个队排列成三排组成三段射击模式。每个哨正面有三十支褐贝斯燧发枪，两门三磅炮，三磅炮可以放在阵列前。
辅兵其实在李憬的陆军部队中，待遇最低，工作最艰苦，任务最繁杂。当工兵使用时，负责挖掘壕沟修建胸墙，布置铁丝网和抛洒扎马钉子（铁蒺藜，即三棱锥一种军用的铁质尖刺的撒布障碍物。亦称蒺藜。有 4根伸出的铁刺，长数寸，凡着地必有一刺朝上，刺尖如草本植物“蒺藜”，故名。在战争中，将铁蒺藜撒布在地，用以迟滞敌军行动。）。
当刀盾兵使用时，战时用带轮子的薄钢板大盾牌负责掩护营兵，当掷弹兵使用时，轮番投掷手榴弹。宿营时要负责搭建帐篷，运输时要保护和运输辎重。当作炊事兵使用时还要做饭送饭，取水烧水。当医务兵使用时，营兵死伤还要配合军医救护伤员和处理尸体。
今后，所有想加入李憬军队的人员必须从辅兵做起，然后补充进营兵部队。
李憬对三磅炮寄予厚望，既然当年华盛顿带着北美民兵们用它打出了一个世界霸主。他也希望利用它挽救这个几乎无可救药的大明。
第一百章 胸甲骑兵
安排好老家主基地的各项事宜，李憬带着小师姐再次登上黑珍珠号，杨帆远航，返回金陵。小师姐将会在金陵从陆路骑马返回豫东地区，带着她的两千五百骑兵乔装改扮成驮队，分批来到马鞍山集合。
先拿到李憬许诺的胸甲和武器。然后李家的船队会运输他们到朝鲜的皮岛和其他海盗会合，在李憬的二叔的指挥下，等待李憬的情报，从丹东登陆，然后扫荡建奴的老巢。
此时天色已黑，李憬正和小师姐在底仓的餐厅里共进晚餐，这次视察李憬非常满意，特地给小师姐煎了牛排，看着小师姐笨拙的用的刀叉，切着五分熟，带着血丝的牛肉，一边用高脚杯喝着鲜红如血的红酒。
烈焰红唇看得李憬食指大动。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师姐给了他一个卫生眼，李憬对小师姐这种，身材火爆，容貌童颜的小姐姐抵抗力为零。而且李憬对小师姐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猪哥像。
“师弟，什么是胸甲骑兵团你能跟我说说吗，我的两千五百骑兵能否组建一个骑兵团。”
“嗯，胸甲骑兵团在佛朗机人那边是最精锐的部队，他们会在战役最关键的时机投入战斗，对付战场上最难啃的敌人，只穿胸甲和佩戴头盔，是为了在抵挡敌人火枪铅弹的情况下尽量减小重量，保持骑兵快速的机动性。”
“严格来说胸甲骑兵是装备了胸甲、马刀和火枪的重骑兵，和大明的重骑兵相比，他们取消了全身甲和马甲，放弃了长枪和战锤等重兵器，放弃了弓箭使用威力更大的较短适合马上使用的骑兵火枪。最早出现在一百年前的佛朗机人地区。这一兵种继承了重骑兵在战场上的地位，未来几百年内都不会淘汰。“
”胸甲骑兵属于重骑兵的一种，重骑兵的骑手和马匹较之于轻骑兵都要高大强壮一些。重骑兵是战场上的重要突击力量，用于突破敌方阵线弱点；给已经动摇的敌方以毁灭性打击。有鉴于此，很少委派重骑兵从事战场冲杀以外的任务。”
“他们的胸甲是锻铁的，厚度有五到八毫米，重量16到24斤重，并不算重，但是如果不合身的话，随着马上的颠簸，简直要把人的肩膀磨碎。最好用牛皮制作垫肩来保护肩膀。所以一般胸甲骑兵只在战斗时穿上胸甲。“
”胸甲由前后两片甲板组成，有弧度，主要材料是铁，搭扣和铆钉为黄铜，由皮带连接，表面抛光重量约为16斤。主要优点是对于步枪枪弹有一定的防护作用，提高了骑兵的生存能力。此外，抛光的胸甲可以起到一定的心理震慑作用。缺点是厚重的胸甲对于人员和马匹都有了较高的要求，因此供给胸甲骑兵的开销也就远大于其他类型的骑兵。而且一旦失去坐骑，笨重的胸甲骑兵就会变得寸步难行。除了胸甲，胸甲骑兵还配备头盔。“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如果我的骑兵不用长枪等长兵器，不穿重甲和建奴的重骑兵遇上岂不是会吃大亏，为什么佛朗机人会舍弃重骑兵，发展胸甲骑兵呢“
“你知道前元的时候，成吉思汗利横扫欧亚大陆的事情吗“
“这个大明的百姓都知道，”小师姐翻着白眼说道。
“那你知道，蒙古骑兵都是轻骑兵，他们的对手都是重骑兵吗。成吉思汗的每次一战斗，都是重骑兵被轻骑兵杀得精光。”
小师姐瞪大了眼睛，显然她对军事知识了解的有限，李憬觉得如果她肯加入自己的阵营的话，应该送她去南澳海事学堂陆军学院好好深造一下。打仗是门专业的技术，可不是谁都可以的。
”轻骑兵和重骑兵在历史上经历了好几轮的相互更替，其实都和战场环境的变化和新式武器战法的出现有关。其实不是重骑兵一定比轻骑兵好，关键看怎么用“
”那这个胸甲骑兵怎么打败建奴的重骑兵呢“
”很简单，胸甲骑兵只有头盔和胸甲，因为你很难射中，奔驰颠簸的马上敌人的四肢，只有躯干目标最大。中弹机率也最大。身体其他部位甲和马甲取消，省下来的重量胸甲就可以做的很厚，而且不是平均的厚，由于它是弧形的，中间起棱抛光，表面渗碳硬度很高。箭矢容易滑跳，胸甲向两边逐渐变薄，最薄的肋部只有一毫米，以为越向两边，中弹的几率越小。“
”嗯，你这么说，我能听明白，确实有道理“小师姐用白玉般的小手托着腮，好看的说道。
“胸甲其实属于板甲，就是整体一块的盔甲，我们大明和前朝的盔甲，不管是扎甲还是山文铠、鳞甲和锁子甲，甚至大明发展出来布面甲，防御力都不如板甲。你回去可以找一副扎甲用虎力弓射一下试试，这些甲片的连接处就是弱点，根本挡不住弓箭。如果是一整块大的弧形金属，不论射击在哪个点上，都是整块甲板整体受力，和扎甲只有几片小铁片受力是不一样的。”
“我听懂了，不用试了，是这个道理”小师妹乖巧的说道
“我再来说说胸甲骑兵的武器配备。骑兵步枪一支，骑兵步枪是短枪管的燧发枪。便于马上装填和携带。短手铳两只，甚至四只，插在马鞍下面。马刀一把，重量六斤左右。甚至还可以携带数枚手榴弹。进攻时，他们会轮番冲到有效射程，放火铳，然后快速离开根本不合对方的重骑兵纠缠。重骑兵甲胄太重，根本追不上他们”
“我明白了，重骑兵的全身甲和马甲，太重，限制了机动能力，追不上对方，只能被动挨打，打赢了追不上，打输了跑不了。对方只要和重骑兵保持有效射程，就能吃得重骑兵死死的。”
“聪明”李憬打了个响指，
”那还有一种情况，重骑兵也装备火枪，就算双方对射，射程大家都一样，都要停在有效射程上，也不见得吃亏啊“
”你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全身甲，全身防护，其实哪里也防护不好，重量是有限制的，只能全身都很薄弱。而胸甲骑兵则可以把胸甲做的很厚。双方的有效穿甲距离其实是不一样的。马上互相射击，远距离只能瞄准躯干，命中几率才最大。其实重骑兵是用来冲击步兵长矛阵的，全身甲除了对付步兵外，对付轻骑兵不占优势。“
”是的，我懂了，胸甲骑兵一定对兵员素质有很高的要求，对马匹的要求也不低，否则就不会有明显的机动性优势。既然是对付战场上的最硬的硬骨头，一定也有砍杀冲击步兵阵的时候，马刀就是干这个用的。“
”所以你问我，你的骑兵能否组一个胸甲骑兵团，这要看你的兵员素质，还要看马匹情况，说实话，大明朝就没有合适的战马，这块最好用印度和阿拉伯的战马，甚至是乌克兰大草原的顿河马。大明其实连好的挽马都没有，最好的挽马是不列颠岛上的夏尔马。大明连最适合纺织的羊毛都没有，我们的羊毛太硬只适合做毡子，最好的软毛绵阳在伊比利亚半岛的佛朗机人那里。“
”那些我倒不关心，如果真要按照这个要求选，我的两千五百骑兵恐怕连两百人马都选不出来。你答应给我的胸甲和佛朗机人的胸甲比，不会是西贝货吧，你这个奸商，这么痛快就送我了。“
第一百零一章 情书
这回轮到李憬翻白眼了。
“师姐，你就这么看我吗，太让我伤心了，”说完李憬还做了一个伤心欲绝的表情。
“真恶心“小师姐一阵恶寒。
”我给你的胸甲是中碳钢热处理渗碳过的。我那里就没有铁。而且是前胸三毫米，后背一毫米的。小姐姐你要明白，这是钢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钢的，钢的“
”哼，我怎么知道什么碳钢，什么锻铁渗碳的哪个好“
”放心吧，正面建奴的火枪顶在前面也打不穿。“
”那后背岂不是能打穿啦“
”那个就没办法了，你们是轻骑兵，我的钢甲只有十斤重，这点重量穿不穿的没什么区别，一把苗/刀都有这个重量。你要是怕就在里边穿上皮甲，反正给你们留出重量了。“
”这么轻，确实我的骑兵机动性会很好，很适合传递消息和侦察，你的胸甲就是为斥候准备的吧“
”是的，最早是为侦察骑兵和辅兵准备的，后来直接给你用了。“
”不知道这次我入伙会有多大的损失，毕竟建奴不是好惹的，我手下的人都是爹爹和各位叔伯山寨里的年轻一代孩子，和我一起长大的，也是被我从小打服的，其实我把他们当兄弟一般“
”战场上的事情，谁也保证不了，毕竟刀枪无眼，不过我会把你保护好的，保证一点皮肤都不会划破，你可是我的人，要是破相了，就损失大了“李憬很欠揍的说道。
”呸，不要脸，谁是你的人“小师姐红着脸说道。
”我看上了，就是我的“
”混蛋“小师姐怒斥道
李憬走过去直接把小师姐公主抱，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就寝“。小师姐的身子一下子就软了，媚眼如丝的看着李憬，把头轻轻的放在他的肩膀上。
把小师姐送回卧室，盖好被子又深情的拥吻了一会，才关上门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钻进被窝睡觉，这两天累得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李憬和小师姐在船上蜜里调油的享受时，马鞍山的石柱军营里正收拾行李，整装待发。这些日子，进行了充分的训练，才买了足够的军需。兵部的命令也来了，让秦良玉带领剩下的六千石柱土兵直接乘海船到天津上岸，直奔通州待命，随时和马祥麟准备增援山海关。
两天后早上，李憬拉着小师姐的手刚走下马鞍山的栈桥，看到大批的海船已经在等待石柱大军了。
刚下船就迎面碰见张凤仪，看她身上的露水，分明是知道李憬今早回来，等在这里的，有美女相约，心里有些小得意，紧接着就感觉到小师姐又踩住他的脚趾不放。赶紧严肃起来和张凤仪见礼。
“世妹找我可是有事”李憬问答
张凤仪的脸红了，忸怩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说道：“世兄你有诗才，能否，这个，能否替小妹写封情书”
李憬和小师姐感觉这个世界有些不真实了，这是张凤仪吗，居然要给男的写情书，李憬直接在风中凌乱了。
“嗯，小事一桩，世妹不知道这位男子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喜好”
“嗯，人很高大，年轻英俊，很有英雄气概，是位少年将军”
“明白了，照着我哥们马祥麟写就行了，他就是人样子。绝对错不了“
听李憬说完，张凤仪脸更红了，手里紧紧攥着手绢。上次她替李憬解围，打败了小师姐，李憬欠她人情，绝对不会拒绝的，而且秦淮河都传遍了，李公子，有诗才。一定会写一篇很好的情诗。
李憬也不墨迹，直接提笔就写。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
此身君子意逍遥，怎料山河萧萧。
天光乍破遇，暮雪白头老。
寒剑默听奔雷，长枪独守空壕。
醉卧沙场君莫笑，一夜彻吹画角。
江南晚来客，红绳结发稍。
还没等李憬吹干墨迹，张凤仪抢过就跑了。李憬郁闷了。腹诽道，这丫头发春了吗。
刚回到军营，听取了十个营把总的近期工作汇报，近期最大的事就是所有褐贝斯燧发枪，在李憬要求的玩命练习射击下，全部都打废了。进几天只能里练习拼刺术了。所有人都打了五千发以上，现在全军百米命中率能达到九五成，一百五十米命中率能达到五成。再远就没有穿透力了，没有实际意义。
”没关系，全部换新枪，明天就发“李憬豪气的说道。
”大帅，辅兵已经招募了一千两百人。看现在的形势，我们也要很快开拔，估计没时间了，这边招齐了还要训练，赶不上这次辽东大战了“
”不管了，一个营分一百，镇总部留下两百。都回去做好准备，和秦帅的兵一起开拔，先把他们送到大沽口，我们再去营口，现在渤海湾应该开海了。都下去准备吧“
”喏“众将一起躬身施礼，退出忙活去了。
刚刚打发了众将，又召见后勤军官了解军需药品情况，然后又召见武器装备军官了解军械弹药情况。
刚忙完，小师姐已经做了午饭送来了。二人正准备甜蜜蜜的开吃，李憬还没来得及尝尝小师姐是甜的还是咸的。就听外面通报，”马祥麟将军求见大帅。“
”请他进来吧“李憬腹诽”这小子总是这么爱坏人好事“
马祥麟进来也不见外，李憬和小师姐的事他早就看出端倪了，后来二人一起南下，更是心中了然。直接在坐下开吃。自己倒酒自己喝。
”你不在秦姨身边忙活开拔的事，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马祥麟放下一根鸡腿，有些害羞的说道：”这个，其实我来是有事求你，征夷你素有诗才，不知道会不会写这个……“
看到马祥麟吞吞吐吐的，不象他平时为人，李憬有些奇怪，”到底是些什么“
”情书“马祥麟终于憋出两个字。
”写给谁，什么身份多大年纪”
“这个你别管，只要是年轻姑娘就行了”
“马兄你这就不对了，只少你要告诉我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我才好替你当枪手”
“什么是枪手”马祥麟不解的问道，小师姐也疑惑的看着李憬。
“就是替人考试的人”二人这才了然。
“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姑娘，有一身好功夫，大概就这样”
“我晕，这信息也太少了啊，写出来可能不对人家胃口啊”
“没事，兄弟你有大才，肯定没问题，你就写吧”
”人家有没有给你写过，我参考一下“
”有有，稍等“说着马祥麟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李憬，李憬打看一看，心中怒骂一句：”吾日“
小师姐也挤过来看，看完捂着嘴笑。正是早晨写给张凤仪那首。不过张凤仪重新抄过了，字迹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李憬郁闷了，好吧，既然他这么信任自己，那就不管了，拿起笔和宣纸，直接把后一段情诗也写了出来。
待君长发及腰，我必凯旋回朝。
昔日纵马任逍遥，具是少年英豪。
南都霞色好，玄武烟波渺。
持枪血战八方，誓守山河多娇。
应有得胜归来日，与卿共度良宵。
盼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马祥麟看完喜不自胜，连夸李憬有诗才，迫不及待的拿着走了，李憬大喊：”记得自己抄一遍“
马祥麟没有回头，挥了挥手直接出大帐去了。
回头看小师姐，她口里喃喃的读着这两首情诗，不禁有些痴了，抬起头，大眼睛里水汪汪的看着李憬说道：”你什麽时候也给我写一首情诗“
第一百零二章 开拔
马鞍山码头对岸，李憬拉着小师姐的小手，恋恋不舍的走在朝阳下，今天一早，李憬送小师姐过江，小师姐要回豫东去召集人马。
小师姐双臂抱着李憬的脖子，说道：“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不许勾搭小姑娘，不许去秦淮河，不许……呜呜”
小师姐说不了话了，良久，两唇分开，李憬用鼻尖抵着她的额头，静静的体会着她的温存。尽管心中不舍，时候不早了，该让他们出发了。
“该走了，一路小心。”李憬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两把从平台上买的柯尔特1835左轮手枪和枪套。用一根牛皮皮带系在小师姐的腰间，还有两盒120发装的子弹纸盒，两个备用弹巢。一起交给她。
这两把手枪是工艺手枪，除了镶嵌象牙的手柄，其余部位都是镀金的。雕刻着繁复精美的花纹，非常漂亮，李憬防身用的。
小师姐非常喜欢，经常借来去打枪，李憬的弹药都是平台上买的，铜壳底火定装子弹，这个时代没有，非常贵。打得李憬肉疼。小师姐每次都嘟囔李憬小气。小师姐打枪可比李憬有天赋多了，手枪五十米胸靶，左手九十八环，右手九十九环。
还有两盒120发装的子弹纸盒，两个备用弹巢。一起交给她。
小师姐是典型的不爱红妆爱武装，没想到这次李憬居然舍得送给她，真是一个不小的惊喜，很快李憬的好心就有了回报，小师姐掂起脚尖，在李憬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李憬把小师姐抱上马，这是一匹雄壮的阿拉伯马，从壕镜买来的，身高腿长，小师姐上去有些费劲。
李憬接着把一包金叶子一袋子碎银子系在她腰带上，白羽把两大麻袋铜钱搭在另一匹驮马上，还有一匹驮马上有小师姐的箱子和行李、刀、剑、角弓、羽箭和长枪。
远处有十几个青衣斗笠的骑马少年，两个俏丫鬟，都背着弓箭，挂着腰刀，一身短打，是来接她的。这些人是小师姐带来的，不过一直在江北不远处，斥候早就发现了，李憬没有让人去打扰。
少年们看着头领和人亲热，有些尴尬，都扭头看着别处。小师姐有些羞恼，用粉拳擂了李憬一拳。
“都怪你，害人家出丑，我走了“小师姐到底还是拿得起放得下，潇洒的扬鞭而去，那十几个少年迅速围了上去，十几骑扬尘而去。
世界上第一支具有实用价值的左轮手枪是由美国人塞缪尔·柯尔特在1835年发明的，在此之前，早在16世纪，在欧洲就曾出现过火绳式左轮扳手枪，后来又出现了燧发式转轮手枪。
但是柯尔特以前的左轮手枪并不成熟，有两个缺点，一是需用手拨动转轮，或是用手扳动击锤带动转轮到位，然后才能扣压扳机完成单动击发；二是枪弹的击发火得解决，燧发枪左轮，因为离得太近，容易点燃弹巢，引发爆炸。所以它们应用不广。
而柯尔特发明的左轮手枪具有底火撞击式枪机和螺旋线膛枪管，使用锥形弹头的壳弹，并且扣动一次扳机即可联动完成转轮待击发两步动作。这使左轮手枪头一次真正具有了良好的实用价值。
在发明雷汞撞击底火前，李憬还是造不出来铜壳定装子弹的，燧发枪左轮太危险了，绝对不能装备部队。
”走吧，我们也回去“李憬转身对白羽和四婢说道，一行人，上船回到南岸军营。
十日后，南澳镇营兵，在籍一千五百人，李憬家丁三千人，辅兵一千二百人，和六百余名炮兵，带着赶制出来的三磅炮。登船开拔。
秦良玉和马祥麟也带着六千石柱土兵拔营上船。运输粮草军需的船队也依次出发，到南京，修缮一新的烈焰凤凰号正停泊在下关码头，三百多船员由原来飞来山号的船员和李憬在平台上购买的生化人船员组成。经过几次改造，烈焰凤凰号水线和炮仓外壁。铆接加装一厘米的钢板装甲并涂防锈漆后，防护能力直线上升。
李憬的爷爷、李憬一家，二叔一家，秦良玉和马祥麟，前泰昌朝兵部尚书张铨夫妇和女儿张凤仪都搭乘，居住条件最好的烈焰凤凰号北上，李家人和秦良玉等去天津大沽口赴北京。张铨一家到营口上岸赴辽阳。张铨又被启用为辽东巡按御史，负责监察辽东，驻地辽阳。明代巡按御史“代天子巡狩”，可见其位高；“大事奏裁，小事立断”，可见其权重；“凡政事得失，军民利病，皆得直言无避”，在地方权力极大。
虽然和张凤仪很熟，但是和她父母还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听家里人说，两家已经结成了儿女亲家，张铨已经把张凤仪许配给了马祥麟。
李憬把最豪华的尾部舱室让给爷爷住，自己搬到后甲板最顶层住，其他嘉宾也都安排在尾部的不同房间。黑珍珠号跟随着航行。
尾部的最大的大厅作为大家的餐厅、客厅、活动室，大厅中间制作了辽东的精确沙盘。李憬和他的参谋人员以及十个把总以及秦良玉、马祥麟、石柱诸将，讨论辽东战局，李憬的爷爷和父亲，二叔有时也参与进来讨论一下。
李憬那条著名的海军上将走廊里和张铨夫妇，张凤仪，聊起辽东的严峻形势，张铨对李憬的悲观并不认可，李憬也没有多说是什么。只是私下嘱咐张凤仪，必要时，如果辽阳失守，一定要尽快带着父母出城，以免被建奴抓住。
第一百零三章 海上夜宴
经过两天的航行，这支庞大的船队已经进入渤海，天亮时，将在天津卫的大沽口登录，李家人和石柱大军将走陆路，经过天津城，通州城然后到北京。
当晚李憬在倒数第二层最大那间大厅安排晚宴。两百多平米的大厅里，装修的金碧辉煌。尽显豪奢风范。穿着得体，服务细致入微的生化人厨师和侍者，精美绝伦的餐具，让李憬的爷爷和父亲倍儿有面子。
大厅里放了一张三十人的可拆卸组装的旋转大桌，配合顶棚的水晶吊灯，美轮美奂。四周墙壁上几十盏瓦斯灯，照耀的亮如白昼。明末风气开放，席间可以有女眷。李憬的爷爷作为主人，坐在首席，李憬的父亲和二叔作陪。李憬指挥服务人员伺候，安排酒席。
主菜是一道十几斤重的灌汤黄鱼，这是后世顶级权贵宴会的压轴菜。硕大完整的大黄鱼在金黄的油中翻滚，鱼肚子里紧紧包裹的食材受热溶解，释放出无比的鲜美。
用筷子轻轻戳破鱼肚，鱼肚中流出琼浆玉液般的汤汁，洁白如珍珠状的丸子和各类食材缓缓倾泻而出，在雪亮的灯光照耀下，流光溢彩之间犹如一幅绘制了中国式典雅精致菜肴的画卷缓缓展开，给予在做诸位客人，视觉上的极大冲击。
随着各种鲜香气息扑鼻而来，李憬对这道菜娓娓道来。
灌汤黄鱼烧制最难的地方有三处：一是整条鱼脱骨，二是烹制鸡汤，三则是灌汤煎烧。三处地方中最关键的是在于藏了丰厚食材于腹中而不外漏一丝一毫，于是便要求去肠取骨而肚腹不破的技术。由于此菜制作难度很高，只有功力深厚的大厨师才能掌勺。
一般选用6—8斤重的黄鱼，而今天用的是刚刚捞起来的十二斤黄鱼。再配以鱼翅、雪蛤油、陈年火腿、鱼唇、珍珠汤丸、大芥兰和浓鸡汤为主要食材，麻油、猪油、胡椒和盐为配料。
先去除鱼鳞和鱼鳃，揭去鱼头的皮以防止腥味蔓延，在鱼尾靠近腹部的地方开一个小口子，取出所有内脏，取上好高粱酒，从口子里灌进去。再把鱼挂沥干水放在阴凉处备用，把鱼唇、鱼翅、雪蛤油先发好，连同火腿和珍珠汤丸一起用浓鸡汤调味，煨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做好后放入长方形的器皿中，放进冰块冷冻，冻好了切成段状，塞入鱼腹之中。最后用绳子把小口封住，放进油锅中炸至金黄色便取出放于大碟中，将浓鸡汤倒入鱼身即可。
灌汤黄鱼所用的鸡汤也是构造美味的重要一环，其中加入了燕窝、鱼翅、瑶柱、鲍鱼、海参和裙边等名贵的八种海料，汤面颜色浅淡，如茶似水，一眼看去碗底的花纹清晰可见，味道却香浓醇美。用来提升食材的鲜味再妙不过，烹制时热油将温度升高，鲜美的鸡汤汩汩流动，如泼墨山水画般古典雅致。
听着李憬的介绍，众人发出由衷的赞叹，尤其是秦怀玉母子和石柱诸将，纷纷感慨李家毕竟是东南大族，果然底蕴非凡，一饮一食都有品位。
穿着旗袍的美女侍者络绎不绝的上着各种珍品海鲜。
“公子这条两尺长的大龙虾，怎么处理，”一个生化人美女侍者抓着一只挥舞着两只大钳子的红色龙虾来请示李憬。
众人一阵惊呼，除了李家人是南方人，张铨一家是山西人，石柱诸将是重庆人，都没见过龙虾，这龙虾张牙舞爪看着好不吓人。
”脑子蒸鸡蛋糕，尾巴做刺身，爪子做椒盐油炸，壳子做海鲜粥“李憬随口吩咐道。
张铨感慨道：”老夫当年也是吃过泰昌陛下的御赐海陆八珍席，居然头一次见到这灌汤黄鱼和这叫做龙虾的硕大大虾。一个大虾居然有四种吃法，真是绝了，孔圣说道过，烩不厌精，食不厌细。李公真是得其中三味了。“
”哈哈哈，老夫也是托了诸位的福，如果不出海，征夷在家里可弄不到这十几斤的大黄鱼和两尺长的龙虾。就算家里的厨子手艺好，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李憬爷爷红光满面，对自己的长孙越看越满意。
一坛坛的三十年以上的花雕，烫热了用一斤装小银壶送到每个人手边，不时还有美女侍者给分菜和换盘，盛汤，上着一盅盅的佛跳墙，花胶，瑶柱汤，满酒，流水般的菜品几乎都是桌子转一圈，每人尝几口就吃完了。每一道菜都是这些也算是一流权贵没没见过的。
李憬和两个姐姐、马祥麟、张凤仪是这一桌子上辈份最小的，只能陪居末座。孩子们自己坐在一起，李憬偷偷打趣马祥麟，问他什么时候把张凤仪勾搭上的。把马祥麟逗得差点没急眼。最后反倒被张凤仪给灌了个大醉，喝到桌子底下去了。没想到张凤仪酒量这么好。
长辈没管小辈们胡闹，都在边喝酒边谈着正事，这次李家和张家都要复出，朝局都是大家关心的问题。只有秦良玉不时的瞪马祥麟几眼。吓得马文英和马文婷一直拽马祥麟衣角。最后李憬被马祥麟和张凤仪这对见色忘义损友灌的伶仃大醉，心中暗骂，这混蛋，有异性没人性，真是媳妇娶进房，媒人抛过墙。
李憬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昨天怎么回到住处的都记不起来了，李憬在四婢伺候下梳洗一番后，披上貂裘，走到船头渤海的冰已经都融化了，太阳刚刚说升起，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海河口了。河口两边筑有炮台。领航的先导船已经升起秦良玉的帅旗。
远处已经有水师的船只过来接洽。
第一百零四章 开战了
“征夷，那是兵部的六百里加急信使吗”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李憬回头发现是秦良玉不知何时带着马祥麟站在身后，看着远处岸上，奔驰而来了一小队骑兵。打头一人身上背着红色的木匣子。头盔上装饰着红了的翎羽。
“是的，秦姨，正是兵部的六百里加急，估计是给您的紧急命令。”李憬自己是去营口的，不会在天津给自己命令。
庞大的船队开始靠岸，六千石柱土兵开始顺着绳网梯爬下船舷，下到栈桥上，李家的水手迅速在码头上架设木架的滑轮组起重机，大量的木箱装着军用物资，被从船队卸下。大批的川马从跳板上被赶到码头上，一门门沉重的皮革大炮被土兵们前拽后推的从跳板上往下卸。
烈焰凤凰号终于靠岸了，钢制的可收放舷梯从侧面被绳索拉着放在船侧的栈桥上。秦良玉等梯子放好，急忙带着石柱诸将下去，李憬也跟了下去。
“当面可是秦良玉秦大帅”红翎信使翻身下马，躬身施礼道。
“正是本帅，可是兵部有急令”秦良玉出示了腰牌和印信。
“兵部急令，请秦帅接收，签押”信使迅速从后背包裹中拿出木盒，秦良玉仔细观察火漆完好，签押介接收。
信使走后，秦良玉打开木匣子，里边是一份公文，一份战情通报。
“辽东开战了“秦良玉看完公文后，沉吟了一下。”你们白姨她们姐妹已经和建奴游骑接战多次，不过规模都不大，半个月前，建奴试探进攻前沿堡垒，掳走百姓两男一女，前十天左右，三千建奴骑兵越过边墙，出现在奉集堡外围，被守军击退。“
”舅舅他们呢，目前到什么位置了“马祥麟问道。
这时李憬的爷爷也在父母的搀扶下走下舷梯，来到栈桥上，张铨夫妇也下来了，李憬的二叔和二婶，两个姐姐和四婢、白羽、张凤仪有说有笑的下船，后边大批的李家和张家的仆人正在搬运行李。
后边一条货船上正用起重机从船上卸下五辆欧洲样式的轻便四轮马车。这个是李憬家新开设的马车工场的新产品。为了把李憬的设计图造出实际产品来，李憬特别购买了两个马车工程师生化人。突破了几项重大技术创新，前轮转向架，滚珠轴承，实心橡胶轮胎（前期收集的银菊已成功制取了一吨橡胶，现在已经开始在贫瘠的山地大规模种植），锰钢轻便设计的车轮，弹簧和减震钢条双重减震，全钢铆接底盘，硬木非承载式车身，车瓦斯灯和车窗平板玻璃。
车宽两米，长四米五，前边有赶车的驭手座位，一排可最多坐四个人，上边有防雨棚，挂着瓦斯灯，夜晚可以发出向前方的强光。车后部有护卫的座位。上边也有雨棚，挂着瓦斯灯。做多一排可以做四个人。座位背靠马车后壁板，前面有扶手栏杆，从两侧上下。除了车夫可以额外坐七个仆人和护卫。
马车车厢在前后两个车轮之间，地板大概在前后车轮连线的位置，车轮上边是两排沙发座椅。最多可以坐6--8人，相对而坐。车窗和车灯用的是刚研制出来的平板玻璃，并安装滑动窗帘。车厢内部用呢绒和天鹅绒装饰，内衬板使用热带胡桃木，车顶棚有可调亮度的瓦斯灯。前后车厢板上有橱柜，可以装酒水和饮料，简单的食品。两排座椅中间有一个五十公分宽的小长桌，中间位置有一个下沉安装的小碳炉，冬季可以取暖，也可以烧水、加热食物、烹茶。还安装了一套西洋挂钟，用来看时间。非常的舒适豪华。
可以用一对挽马或者前后两对挽马拖曳，在良好的道路条件下速度可以达到三十公里每小时。马车的速度取决于马的速度，马越好车速越快，单匹马轻便马车，一般是一小时近20公里。一天200多公里。但当有急事，并在驿站不停换好马昼夜行驶的话，最快一天可跑1000多公里。马跑的平均时速约20公里，最快时速可达60公里，可连续奔跑100公里。双马的话，时速30公里问题不大。
李憬和两个姐姐、马祥麟、坐第一辆马车前导，李憬的爷爷、张铨、李憬父亲、二叔坐第二辆马车，李憬母亲和秦良玉和马文婷、马文英坐第三辆马车。李憬二婶、两个姐姐、张铨夫人霍氏和张凤仪母女坐第四辆马车。四婢和白羽做最后一辆马车压阵。
李家的护卫、张家的护卫和秦良玉的亲兵骑马前后保护跟随。各人的行李都堆放捆绑在车顶。后面还有老式马车和大队军队在后面步行。从大沽口码头到朝阳门大概160公里。乘坐马车大概半天时间就赶到了。
下船上车的时间大概是早上七点左右，船上的厨师给各个马车送上了热气腾腾牛肉包子和紫菜蛋花汤。早餐就在马车里解决了。中午十一点多就到了通州了，在城里众人吃了午饭，下午两点多，大概丑时五刻已经到了朝阳门下了。
李憬一行人有一百多个骑兵，加上五辆奇怪的马车，引起了守城士兵的警惕，马上就出来军官接洽，查看了众人的腰牌印信兵部调令后，勒令马车都停在朝阳门外，众人都骑马进入内城。
李家和张家在内城都有房产，李家在隆福寺附近，张家在南城，秦良玉一家住兵部提供的公懈，位置在交道口。刚进朝阳门内大街没多远，众人正准备分别，忽然看到前边好多人围在一起，不知道什么吗情况，把路都堵住了。
第一百零五章 委鬼当头坐，茄花遍地生
看到大队骑兵直奔这里而来，围观的百姓纷纷避开，众人看到马路中间一个衣衫破烂，丢了一只鞋，疯疯癫癫的道士，一边跳着不知名的舞蹈，一边用手敲着梆子，高声唱道：
“委鬼当头坐，茄花遍地生”
“瓠实正累离，茄花亦争吐”
“委鬼唱茄花，儿孙鹰犬纷爪牙”。
“委鬼当头坐，茄花满地红。”
“赵娆曹节私相通，茄花委鬼相钩连，老祖太太配公公。”
李憬的脸色非常难看，马祥麟忍不住问李憬：“征夷，这个疯道人到底唱些什么，一句也听不懂，怎么围着这么多人，你有大才给解释解释”
“这是谶言，你要是能听懂就怪了”
“好兄弟你给我讲讲呗”马祥麟一听反倒来劲了，搂着李憬的肩膀说道。
“委鬼当头坐，委字和鬼字合起来就是魏字，是说有一个姓魏的人会做第一把交椅，权势滔天。北方把来客人读成“来且了”，客和茄同音。茄子花遍地，是说一个姓客的人，势力会遍布天下，好多人都会投到他的门下。”
“那下面说什么赵娆曹节私相通，茄花委鬼相钩连，老祖太太配公公。是什麽意思，姓魏的和姓客的又是什么人”马祥麟好奇宝宝一般追问道。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对这种什么的谶言。
李憬刚要说话，忽然自己胳膊被一只手抓住，手劲之大，好像被钢铁箍住了一般。让李憬痛得低呼了一声，转头一看，是秦良玉焦急的面孔，看着李憬说道：“征夷慎言。”
马祥麟一脸茫然的看着母亲，不知道李憬犯什么错误了，母亲一向比较疼爱李憬，甚至他都有些嫉妒，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秦良玉一脸寒霜，眉宇之间满是痛苦的表情，怒视着马祥麟，一字字的说道：“你这个孽障不孝子，今晚给我跪到天亮。”
李憬悚然一惊，忽然想起秦姨的丈夫，石柱宣慰使马千乘就是因为得罪了宦官病死狱中的。赶忙说道：“秦姨，不关麟哥儿的事，是我孟浪了，说话不过脑子，您要罚就罚我吧”。
秦良玉左右看看，确定没有人听到，低声说道：“征夷，晚上吃过饭，到秦姨这里来，我有话问你，不要跟别人说你到我这里来过”
“好的，秦姨，天黑后我过去”
这时，一队气势汹汹的顺天府衙役，拿着铁索和水火棍赶来。一个当头的捕头指着那个破衣烂衫的道士，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整天胡泚什么。再敢堵住大街，看爷们不把你抓进去吃牢饭”
那道士也不知道是真疯还是假疯，看到公人来打，也不知道怎么扭的，几下子就挤进人群不见了。围着的人没有热闹看，也散了。
三家人也在十字路口拱手作别，各自去各自的地方。
李憬一家人到了早年李家购买的大宅子，安顿好，陪着爷爷和父母，二叔，二婶，两个姐姐吃了晚饭。这次进京，估计皇上要重新启用李家，老太爷兴致不错，把李憬找去聊天，李憬又和爷爷聊了一会。
又到父母那里请安，从父母那里出来天已经黑了。让四婢和不白羽，早点休息不必等自己。然后换了一身黑色衣服，出了门，看到街对面有个中年汉子冲着自己打手势，李憬知道这是大师兄的人，派来和自己联络的，李憬的师兄弟们也秘密的搭乘这次的船队来到了天津，然后换马来北京，只不过比李憬晚了一会。
李憬交代他，回去后告诉大师兄，明日下午丑时，鼓楼下见面。然后就几个飞纵，翻过墙头，上房脊。展开武当嫡传轻功云梯纵，犹如跑酷一般，在屋顶院墙间纵跃，躲避着宵禁后巡街的兵卒。如果被抓住少不得打一顿板子。
明代宵禁改名叫“夜禁”。规定更加明确，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
明北京城地方衙署的选位，是与沿用元朝机构旧址，以及京城的地方行政区划有关联。
明代北京城城墙包砖，开九门，加筑瓮城、石桥；东西宽约6700米，南北长5350米。嘉靖增筑南郊外罗城，开七门，内、外城共计13座城门。京城的地方行政区划为东、南、西、北、中五城，每城各有所属的坊，共计36坊。管内城治安的兵马司每城一个，合称五城兵马司。
顺天府署，仍设在交道口十字路口西北灵椿坊的原元大都路总管府旧址，下辖大兴、宛平二县。
大兴县署，在交道口十字路口东南北城教忠坊内(今大兴胡同北京市公安局东城分局）。
交道口往北就是北兵马司。
秦良玉住的兵部公懈就在顺天府署和北兵马司之间，这一代都是着重要官署，巡查严密由不得李憬不小心。
李憬躲在胡同的阴影里，小心的计算巡逻的时间，刚要窜出胡同，就看到一队缇骑打着旗幡拥簇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宦官从胡同口疾驰而过。旗幡上写着提督东厂，司礼监柄笔太监。
明代司礼监设“掌印太监一员，秉笔、随堂太监八员，或四五员……司礼监提督一员，秩在监官之上，于本衙门居住，职掌各库。选监工之老成勤敏者掌其锁钥。所属掌司四员或六七员，佐理之。并内书堂亦属之。又经厂掌司四员或六七员，在经厂居住。
嘉靖十年（1531年），清理过一次内府工匠额数，曾革去老弱残疾、有名无人者15167名，实留12255名，并著为定额。其中司礼监就占有1583名。被称为内监十二监第一署。司礼监行使部分内朝宰相权利，用朱笔代天子批阅奏章，被称为内相。权利可与内阁分庭抗礼。内阁奏章必须要通过司礼监才能和皇帝交流。
李憬看着白天刚刚听到的委鬼当头坐，从自己面前驰过，此人头发花白，略胖，一脸的横肉，相貌猥琐不堪，如果不穿着这身蟒袍，倒真像一个市井无赖。
第一百零六章 夜谈
李憬探出头去，看到司礼监一行人在东厂缇骑的护卫下，来到兵部公懈门外下马，魏忠贤一行人进入公懈。
李憬心下纳闷，魏忠贤来兵部公懈干什么，难道是见秦良玉。最近没听说别的边将进京。李憬耐心等待，时间不长，不到一个时辰，一行人就出来了，看到秦良玉的带着石柱诸将出门相送。很快魏忠贤一行人远去，众人回去。
李憬等了一会，绕道后院，翻墙进入，很快找到秦良玉住的院子，屋里点着灯，李憬一跳墙进来，看到马祥麟直挺挺的跪在庭院里，马文婷和马文英，偷偷躲在门外，往里看。估计是想去求情，又不敢。
李憬叹了口气，秦姨看着温柔娴静，没想到教子如此严厉，马祥麟摊上这样一个学霸兼将军的老娘，估计从小有的苦头吃，心里为他默哀三分钟。
马祥麟看到李憬跳进来，赶紧挤眉弄眼的，李憬走到他跟前，马祥麟急道：“征夷，给没给我带东西，我一直饿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李憬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只荷叶包着的烧鸡和白纱布包着的三个大馒头递给他。马祥麟高兴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给我的带吃得的。好兄弟，够意思”
“征夷来了吗，进来吧”屋里传来秦良玉的声音。
“文婷、文英你俩在院里守着，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李憬推开门，看见秦良玉，看着墙上的一幅字出神，李憬定睛看去是一幅挂幅，上面写着“执干戈以卫社稷”字体写的瘦骨棱棱，看不出美感，也谈不上多深厚造诣，一看即是很有性格的人写的。李憬向落款看去，写着秦葵，原来是秦良玉父亲写给她的。
“秦姨，让麟哥儿起来吧”
“不行，让他张长记性，祸从口出，马家吃的亏还不够吗”
“秦姨，麟哥儿还没成家呢，这大冷天的，您老人家就不怕他凉坏了，将来没孙子抱。您老还是高抬贵手，让他起来吧”
扑哧一声，把绷着脸的秦良玉逗乐了，秦良玉揪着李憬的耳朵，笑骂道：”你娘亲多么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怎么生出你这般的皮猴子，也不知道你这孩子随了谁。“
”在娘亲面前，我可乖了，可不敢惹她老人家生气“李憬陪笑道。
”那就跟你秦姨胡闹，看秦姨好说话是不是，哼，滚进来吧“说着秦良玉冲着门外喊道。
马祥麟如逢大赦，赶紧把没吃完的烧鸡揣怀里，擦了擦嘴，走进来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李憬想起史书上记载，说是秦良玉嫁给马千乘后，把老公驯的服服帖帖，不论公事私事，必和夫人商量后才办。看来马祥麟也一样，被老娘收拾的老老实实的。大气都不敢喘。可怜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老娘发火为哪般。
“天你解读那段歌谣，是说魏公公和奉圣夫人要勾结起来祸乱天下吗”
“勾结起来是可能的，祸乱天下，那要看您站在哪个立场上看了。”
“奉圣夫人是谁，魏公公为啥要和她勾结”马祥麟不解的问道。
“奉圣夫人是当今皇上的乳母，客氏”秦良玉解释道
”奶妈有这么大的影响吗“马祥麟十分困惑，显然他是母乳喂养的，对奶妈这种生物不甚了解。
“你别看我，我也没有奶妈，我是吃我娘奶长大的。”李憬郁闷的说道。
“只是给皇上喂过奶，就能有权势，再说皇上都要大婚了，早不吃她的奶了吧”
“征夷，我知道你李家有自己的情报网，你对魏公公和客氏了解多少能不能跟秦姨说说。”秦良玉说道。
“今天魏公公来找你们石柱诸将，谈了些什么”李憬目光灼灼的问道。这是个大问题，李憬的姐姐如果进宫了，他的身份就是外戚，自古以来宦官、外戚、文官、勋贵将门、宗室就是一个五角星，简直就是五行相生相克，互相既勾结又打击。秦姨对宦官的态度还是问清楚好。
秦良玉看看自己儿子，看看李憬不禁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的儿子就不是搞政治的料。
“今天魏公公是代表皇帝来慰问石柱军的，同行的还有礼部和兵部的主事、锦衣卫的千户许显纯等。一共就待了半个时辰左右，先是准备接旨，忙乎了一会儿，然后魏公公宣旨，颁发赏赐，最后魏公公又勉励了几句。并没有和我单独交谈。”
“秦姨，魏公公有拉拢您的意思吗”李憬平静的问道。
“看不出来，不过对石柱诸将态度确实有些热情”秦良玉坦然的说道。
“明白了，你们是客军，和朝中任何势力都不搭界，用你们放心。他是替皇帝来看看情况的，秦姨你对东林和阉党怎么看”李憬谨慎的问道。
“你秦姨想做个忠臣”秦良玉说道
李憬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马祥麟疑惑的看看母亲，又看看李憬不知道这两人在打什么机锋。
“我手里确实有魏公公和客氏的情报，有一些可以说说。”
秦良玉点头，表示理解，毕竟这是绝密，涉及到太多的朝臣和利益方，李憬能透漏一些，已经是看在自己和他母亲的关系上了。
“这个奶妈不一般，”李憬开场白很特别“有位先贤曾经说过，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哪里有先贤说过这样的话，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分明是你杜撰的，虽然话语粗俗，但是却非常深刻。”秦良玉说道。
“司礼监下边有个礼仪房负责挑选奶口，锦衣卫下边有个**府负责管理选中的奶口。按照大明制度，每年春夏秋冬四季，每季度选奶口四十名，要求十五岁以上，二十岁以下，生过第三胎之后三个月。这四十人，要求生男生女各占一半。居住在**府中，随时供宫廷挑选使用，这叫坐季奶口。另外每季度额外选备用奶口八十名，住在家里，如果坐季奶口不够用就从这里选出。这叫点卯奶口。”
马祥麟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这皇家果然不同寻常，皇子公主吃一口奶，居然用这么多人伺候。
“而且奶口一般只在京城下属的两个县，宛平和大兴选取。基本不考虑其他地区的人。皇子、公主看似高不可攀，其实他们能接触到的只有三种人，太监、宫女、奶娘。这三种人都来自市井底层，小孩子的成长过程最重要，跟啥人学啥人，孟母三迁就是这个道理”说到这里李憬感慨的说道，“其实不仅是皇子，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也一样。这些人把底层社会的现实、目光短浅、思想狭隘、贪婪低俗，攀高踩低都传到给了这些孩子，所以自古以来皇家的教育多数都是失败的。如果没有在他性格形成时教育好他，老师是很难改变他的秉性的。”
“客氏，好像叫客巴巴，我听说她是定兴县的，而且是十八岁刚生了一个孩子就被选入宫廷的，按说司礼监不会同意，必经她不符合祖制”秦良玉疑惑的说道，显然她也十分关注朝廷的动向，对客氏也有一些了解。
“她能进宫确实很特殊，这件事情很有意思”李憬意味深长的说道。
“
第一百零七章 孽缘
秦姨尽管是女中豪杰，但首先是女人，女人对八卦的兴趣，真是如滔滔河水，不分是女将军，还是家庭妇女。马祥麟对这种八卦反倒没有他娘那般热衷。
“据知情人士透漏，当年小爷一生下来，***府的奶口们蜂拥而至，因为一旦被选上，最差也是终身铁饭碗，吃一辈子皇粮，连带家里的瑶役和赋税都免了。好多人来投献土地，顿成巨富。着还不算将来小爷要是做了皇帝，就一步登天了。”
“到底是怎么选的客氏的，你倒是快说啊，”马祥麟明显没有什么耐心。
“当时不管哪个奶口，小爷就是不买账，塞进去，全都吐出来，把提督司礼监的太监急的快要发疯。当时把所有的坐季奶口和点卯奶口都找来轮了一遍，小爷就是一口不吃，乱踢乱叫，还哇哇大哭。”
“那后来怎么办的”马祥麟忍不住问道。
“当时东厂和锦衣卫满四九城找刚刚生产的夫人，也不顾规矩了，只要有奶水就行，真是有奶就是娘了。可没用，小爷还是谁也不理，刚好可客氏在北京，具体她为什么在北京，在北京干什么一直没有查清楚，也没人敢公开调查她，只是知道，当时全京城大索奶口，反正就把她也给拉来了。”
“难不成，别人都不成，她一试就成了”秦良玉也忍不住追问道。
“说来也是怪了，据当时在场的老太监说道，当时客氏一进来，小爷就拼命的挣扎往客氏身上扑，刚一抱给客氏，小脑袋就自己往怀里乱拱，急不可耐的找。从这以后，除了客氏，谁也碰不得，别的奶口一碰就嚎啕大哭，白天客氏抱着哄着，晚上也得客氏搂着才肯睡。据说今上就是这样和客氏形影不离长大的。一会见不到都不行”。
马祥麟长大了嘴巴，这也太离奇了。但是事实往往比故事更曲折更离奇。
秦良玉没有说话，沉吟良久说道：“征夷，皇上封客氏为奉圣夫人是不是还有其他原因。”
“秦姨，你们石柱的大户人家，少爷吃乃吃到十多岁的也有不少吧，这里边的事恕小侄就不多讲了。”
秦良玉皱眉，大宅门的破事，她当然一清二楚。自己的孩子的都是自己养大的。就是不想他们沾染这些破事。
“事关重大，可有证据'
“秦姨，您就别让小侄为难了，真不能再说了，刺探禁中是要命的”
“娘，不就是一个奶妈吗，封了个夫人就算逾越了，又能怎样，您就别逼征夷了，她还能翻天不成。”马祥麟看李憬为难，忍不住开口劝说道。
“你不懂啊”秦良玉缓缓说道：“让你多读诗书你总是不肯用功，老是喜欢舞刀弄棒。自古以来，乳母多做恶，几乎没有例外的。东汉安帝、顺帝、灵帝封乳母为君。北魏时太武帝尊乳母为保太后，文成帝先尊乳母为保太后，后又尊乳母为皇太后。到了唐朝开始封皇帝的乳母为夫人。唐中宗先后封两个乳母为”平恩郡夫人““攸国夫人”唐明皇封两个奶妈为“吴国夫人”“燕国夫人”。到了元朝，世祖忽必烈封自己儿子燕王的乳母为幽国夫人，乳母丈夫为“性育公”，文宗封奶妈的丈夫为王，成宗封奶妈丈夫为国公。英宗封奶妈为郡夫人，奶妈丈夫为王。到了我大明成祖皇帝封奶妈冯氏为“保重贤顺夫人”。仁宗皇帝封奶妈“诩圣恭惠夫人”宣宗皇帝封奶妈李氏为奉尚夫人“。当今封奶妈客氏为”奉圣夫人“一点都不逾越。只不过是因循旧制罢了”
“那岂不是就更加没有问题了，”马祥麟满不在乎的说道
“关键在于本朝和那些朝代不同，陛下年幼，但本朝没有太后给皇帝依靠啊”秦良玉唏嘘着说道。
李憬心里竖起大拇指，秦姨真是投错了胎，可惜生为女儿身，真是太可惜了，权力没有真空，你不去占领，别人很快就会去填补。一针见血的看到了关键。单单这一点就甩了东林那些伪君子八条街，移宫案中李选侍是天启的养母，把天启养大，光宗临死前封她为贵妃，如果当初扶一把呢，有个太后，哪里轮得到客氏嚣张。哪会不出四年就一败涂地，像后来那样让魏忠贤和客氏把他们几乎赶尽杀绝。真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们天真的以为，搞掉了李选侍皇帝年幼容易控制，就任由他们当家做主，独霸朝纲，移宫案实质就是文官主要是东林发动的一场政变。
可十五岁的黄帝不是傻子，被一帮人从家里拖出来，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养母哭哭啼啼的的被赶走，移宫案时有太监手脚不干净，趁着混乱偷了些东西，千不该万不该，杨涟等一定要追查的到底，抓出幕后主使。认为这是李选侍要和文官对抗到底，要自绝于天下。逼得李选侍哭闹着要上吊，李选侍的女儿皇八妹要跳井。
天启虽然不识字，是个文盲，但是他心灵手巧，做木工的天赋远超大匠，还喜欢发明创造，十足的科学家苗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要是看不明白东林这帮人的目的简直是见鬼了。天启能忍他们四年也算是有耐心了。
李憬沉吟了良久，用手指沾着茶水在书案上写了几个字“烹龙卵”。
“这是什么”秦良玉不解的问道。
李憬写道，“一道菜”
“用什么做的”
李憬用手指沾茶水写道“马腰子”
秦良玉惊骇的瞪大了眼睛。看着茶水慢慢干涸，李憬用手绢擦去了痕迹。
马祥麟又是一头雾水。一会看看老娘，一会看看李憬，不知道在搞什么机锋。
“五百年前结缘来，前生注定是今日，前世不欠，今生不见，前世种下未了的因，今世才结未了的缘。若不相欠，怎会相见。如若无缘，又怎么会遇见？有缘遇见，结一段尘缘，是上天早有的安排。前生五百次的凝眸，才换来今世一次的擦肩，可惜这是一段孽缘罢了。”李憬感叹的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 鼓楼前 李憬把铁点着了
李憬穿梭在夜色里，如同一只奔跑在屋脊上的波斯猫，小心的避开巡夜的兵丁。一会窜高，一会又隐没在阴影中。回到了自家住宅。刚刚翻过自己院子的围墙，轻轻落在地上。
忽然四个人影围了上来，李憬赶紧扯掉蒙面黑布。四人娇呼：“少爷你可回来了。”“让婢子好生担心”“少爷你饿不饿，厨房还热着莲子粥。”
李憬挥挥手，向树上看去，果然白羽端着弩机坐在树上。
“不是让你们睡觉吗，大冷天的，都在这里守着干什么，统统回去睡觉。”
说完李憬赶紧进屋，脱了衣服，钻进被窝，他是困的狠了，都半夜了。明天还要见大师兄呢。
第二天吃了午饭，李憬扮作一个青衣秀才，步行去鼓楼大街，才转过鼓楼就看到八师姐倒背着手，有些萧索的站在那里看着地安门，皇城方向。
八师姐来历神秘，难道是京城权贵的私生女，李憬邪恶的腹诽。武当是皇家道观，莫非跟宗室有牵连。永乐年间在兴建北京故宫城的同时，又大力兴建武当山宫观，当时役使军民工匠三十余万，工程连续十二年。八宫、二观、三十二庵、九台、九井、十三亭、十五池、三十九桥，绣就了一幅又一幅的美丽图景。无论从其建筑规模的宏伟、工程的浩大艰巨，以及工艺的精美和丰富，都称得上建筑史上的奇迹。
李憬四岁拜师，当时已经记事，当时师傅带着八个弟子南来，其中就有十岁的八师姐。其他师兄弟姐妹李憬都知道籍贯来历，唯独这个八师姐，始终如同迷雾一般神秘。几次偷偷的问大师兄，大师兄都是笑而不答。
听到脚步声，如心回头看到李憬，嫣然一笑，招手让他过来，把李憬拉过来，亲热的给他整理了一下衣襟，正正帽子，又掏出手绢，给他擦擦脸上的灰色痕迹。
刚才李憬来的时候为了显示自己的风流倜傥，故意歪戴帽子，敞开长袍的衣襟，脖子上斜插着折扇。活脱脱一副浪荡公子像。
都说装……遭雷劈。李憬还没走出多远，就被喜鹊凌空拉了一堆粑粑。真是天使降临。李憬大怒，用石头打这些扁毛畜生，结果树上落了一堆灰。李憬只好自认晦气，扭头走了。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淘气，弄得一身灰。快走吧，大师兄他们都等了好久了。”
如心一边絮絮叨叨的唠叨，一边带着李憬走向鼓楼大街附近的一个小院子。
鼓楼前面的地安门大街一向繁华，既有沿街叫卖的地摊，还有两侧临街的两层楼房，开着商铺、饭庄，八大胡同这里也有两处。
此时，大街上却围满了人，中间还有孩子的哭声和怒骂声。把路都堵塞了。
如心喜欢小孩子，见不得小孩子被欺负，拉着李憬挤到里边。
只见人群里边，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哭，边上还有一副打翻了的水桶，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家丁，一个独轮车装着一些上品的竹炭。
管家正在怒骂：“瞎了眼睛的小崽子，你走路不带眼睛吗，这上好的竹炭，价值五十两银子，你一桶水都给打湿了，老爷还等着烤火呢，要是冻着了老爷，你一家的贱命够赔吗。”
说着又用脚把孩子踢得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
那孩子哭喊着扣头，“老爷、老爷小的瞎了眼，冲撞了贵人，您老就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实在是俺娘病了，要熬药，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了，我没办法勉强出来挑水，我实在太矮了，踉踉跄跄的，真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的，我看你小子就是碰瓷的（碰瓷确实是古语，古老的讹诈行业，早期真用瓷器），就得把你抓紧衙门里，三**板打下去，一个子也不用赔了。”
“老爷，老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我真不是碰瓷啊，”说着这孩子又冲着周围拱手磕头“诸位高邻，我就是这铸钟胡同的王林，小名冻梨，从来没干过犯法的事，诸位都认识我，给我做个证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周围围观的人都不忍心，纷纷说道：“这孩子算然家贫，但是品行端正确实不是坏人，”“这孩子是个孝子啊，家里就他老娘和他两个人，平时靠给人佣工缝补度日，确实不是骗子”
那个胖胖的管家，确是不依，哼哼唧唧的说道：“没钱赔，也行，但得给你涨涨记性。”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破铁片，半寸宽，三寸长，锈迹斑斑的好多窟窿眼。
“你把它吃下去，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了。”
围观的众人大哗，有些脾气大的就撸袖子了。实在太过分了，一群人如此欺辱一个孩子。一个壮汉刚想上前直言，就有一个老者拉住了他袖子，说道：“千万不要惹祸上身，这个管家是奉圣夫人的儿子，锦衣卫侯千户的管家。”
众人一听，吓得股栗，再也不敢说话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和李憬年纪相仿的少年，对身边的人说道：”去查一下，奉圣夫人的儿子平日里都在干些什么。“
如心气愤的说道：“太欺负人了，师弟你等我一会。我去教训一下他们”
李憬拉住她，冲她摇摇头，然后走出来，走到那个老管家面前，行了个礼，说道：“这位老丈小生有礼了。”
老管家看了看，不过是个秀才的打扮，也没放在心上，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位小兄弟无心之失，弄湿了老丈的竹炭，我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不如就算赔偿如何，您是贵人，和一个小孩子认真没得失了您的身份。”李憬说着掏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恭敬的双手递给老管家。
其实所有人都清楚，这些竹炭虽然比木炭贵，五两银子也尽够了，要五十两已经是非常过分的讹诈了。
老管家拿过来一看，惊呼“宝丰号的银票”，这是天下最有势力的晋商集团发行的十三省通兑的银票，这小子似乎不不简单。不过想到自家的背景，贪欲起来了。这小子随随便便就拿出五十两，未必没有更多的钱，不如再逼逼这孩子，说不定还能再敲出一些来，回家少爷必定要夸奖。
“嗯，按说这五十两也够赔了，不过我家少爷要烤火可是耽误不得的，再去买也来不及啊。”
李憬不禁皱眉，自己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台阶下，还不干休，这是还要讹诈了。
“这位老丈，俗话说火大无湿柴，只要热度到了，什么东西都点的着，其实只要用些旧碳升起火，烧到红，再加新碳是点的着的，这独轮车上盖着棉被，下面的碳也只是表面湿了些，下面的还是干的，把湿了的表层拿去晾晒，下烧干的，等干的烧完了，湿的也晾干了”
“你说的倒是轻巧，既然你说什么东西都点的着，你把这铁片点着了我看看。你要是点着了，我扭头就走，如何”老头嚣张的扬了杨眉毛。
李憬那只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炯炯的目光看得老头心头一颤。老头有一种被老虎盯上了的感觉，浑身一阵发麻。
李憬打开光幕，客服妹妹出现，“有没有纯氧气，买一大烧瓶”
“这个有，一个币”
“好的，来一瓶，要是不够你继续往里添加氧气，我按罐付钱”
“好的，如你所愿”
李憬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烧瓶，放在旁边一个测字的桌子上，从老管家手里拿过铁片，找了个木丝插了进铁片最底下的小孔中。然后掏出平台上买的zipo打火机，叮的一声打开盖子，一股橘红色的火苗蹿了起来。
看到李憬弄出火苗，围观的人一阵惊呼，刚才说话的少年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李憬。李憬把火机凑近木丝点着了，等彻底烧起来，李憬打开烧瓶上的玻璃片，把铁片连着燃烧的木丝，放进烧瓶里。
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木丝迅速引燃了铁片，铁片开始在烧瓶里剧烈的燃烧，发出强光，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李憬笑着看向老管家一伙人，只见这些人，害怕的浑身发抖，口中诺诺的说道：“妖人，妖法啊”忽然发一声喊，扔下独轮车，四散奔逃而去。
李憬拉起那个孩子，掏出一袋子碎银子和十张银票，说道：“马上回家，带上你娘，赶紧走，再也不要回来，这里有五百两银子，足够你母子生活了。”
那孩子一个劲的磕头，“谢谢恩公，谢谢恩公”
李憬不耐法的着屁股一脚，骂道“赶紧滚”
李憬拉起如心，正准备走，忽然一个少年一个箭步斜着插上来，拦住李憬，说道：“这位兄台，你刚才取火的是什么物件可否卖给我，价钱好商量。另外，你是怎么让铁烧起来的，能否为在下解惑。”
李憬急于脱身，把zipo扔给那个少年，说道：“送你了，”然后拉起如心就跑，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少年身边的人马上去追，不过一会都沮丧的回来了。
“跟丢了”少年扬着下巴问道。
“属下无能”护卫们羞愧的低下头。
少年却笑了起来，在冬日的暖阳下，一脸的阳光，”世人多蝇营狗苟，庸俗讨厌。这么多年，终于碰到个有趣的人。“说着，揣起zipo，抱起烧瓶，扬长而去，护卫们赶紧跟上，直向着地安门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酉阳土兵和毛战建奴1
那少年用盖子盖紧烧瓶，他观察到李憬拿出烧瓶时是有盖子的，然后把盖子打开，然后用玻璃片盖住瓶口，等木丝的火烧到最旺时，把玻璃片打开一点刚好把铁片伸进去，然后用玻璃片尽量盖紧，仅仅是铁片挨着瓶口部分有点空隙。
然后就看到了铁片开始剧烈燃烧，虽然他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是他估计这个瓶子里装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这种东西可以助燃，他带着这些东西一路向南，经过地安门大街，走进了地安门进入皇城，然后穿过景山，来到一处不是很显眼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小四合院，放着他收集的各种有趣的东西。
”世泽，找根铁丝来，再劈几根小木丝“少年回头对着一个十五六岁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说道。
”诺，“那少年躬身施礼。小心的拿起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在桌子上用木块削出几根细小的木棍，然后用铁丝卷住木棍尾端。他为人伶俐，又十分恭谨，深得自家少爷喜爱，刚才他也在场，看到了那个漂亮的少年施法，明白少爷是要重复一遍。
少年把瓶盖打开，用玻璃片盖住，然后点燃世泽递过来的铁丝，从怀里掏出zipo，试着像李憬那样，四根手指握住，用大拇指打开盖子。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一股橘黄色的火苗出现，他反复几次，发现了滚轮和下面的火星。
少年欢喜的道：“成了，哈哈哈，原来是一个带滚轮的燧发装置，没什么神秘的。我早知道那位兄台用的不是妖法，只是那些歹人糊涂罢了。“
说完，他把小木丝点着，火烧到最旺时放进烧瓶中，由于平台给烧瓶充入了几次氧气，此时大概还有一半的残留。很快铁丝开始剧烈的发光发热剧烈的燃烧起来。少年和世泽都惊奇的看着这奇怪的现象，过了一会铁丝还没有烧完，但是却慢慢的火焰变小，间弱，最终完全熄灭了，少年赶紧拿出来从新安上木丝，点燃后再发放进去，却怎么也点不着了。
”唉，不成了，这瓶子里有东西，我们看不见，要不然没有必要用这么名贵的瓶子装着，估计不是便宜物品，这么纯净的瓶子，不知道是水晶还是琉璃做的，怎么也得三五十两银子，说扔就扔了，可见家里富贵。不知道还能否遇得见。“
少年皱了一会眉头，”有了“
说完，找出纸和笔，开始用工笔画法，描绘起李憬和八师姐如心来，一个多时辰后，一副彩色的工笔画跃然纸上，纸上李憬的神采奕奕，如心师姐清逸脱俗。二人十分酷似，栩栩如生。没想到这清秀少年居然有一手如此了得的工笔画技，虽然谈不上艺术性，却出彩在于逼真写实。
”世泽，拿着这幅画，着人查一下，看看是那个勋贵大臣富商家的子弟。“
”诺“世泽躬身而退。
于此同时，在遥远的辽东，此时已经是农历二月了，在沈阳的外围有一处军事重地名叫奉集堡。位于沈阳城西北四十里处，此堡垒修筑于小山之上，四四方方，城墙高十米，边长一里地，正好一里地见方。
在奉集堡西北十四里处另一座小山上修筑着一座葫芦形的石头垒成的山城，名叫塔山山城。高度大概有七八米。用不规则的石块和粘土筑成。
两座山城遥遥相望，守望相助，是沈阳外围重要的防御支点，在两座山城中间向前十里地，有一座邻河的小村庄，村外有六米高的土墙，墙外五十米有三米深十米宽的土壕沟，里边灌满了小河水，但是此时正值辽东的严冬末期，河面冻的非常结实。
村口是一个渡口，渡口边有一些土房子和木栅栏，拒马木栅，一座旗杆飘扬，旗帜上写着虎皮驿站。
隔河不到五十里就是抚顺关，萨尔浒惨败后，建奴秋风扫落叶一般接连攻陷开源、铁岭以及周围七十余城。抚顺和抚顺关都已经被建奴占领。努尔哈赤为了便于继续进攻，已经把都城从赫图阿拉（今抚顺新宾县）迁到萨尔浒，简单修建了萨尔浒木城。建奴的新都城萨尔浒城在抚顺城的后面五十里处，这样抚顺和抚顺关就成了重兵把守的前线。和虎皮驿站隔河相望。
这虎皮驿站就成了直面建奴的第一线。此时虎皮驿站周围，围绕着小村庄布满了帐篷。之前海运到旅顺口的四千酉阳土司兵正驻扎在这里，白再香的中军大帐设在村中最高大的建筑，祠堂中，酉阳兵都围绕着村庄安营扎寨。
在驿站周围紧挨着村口，驻扎着另一支军队，这支军队人不多，只有七百人，虽然士卒身材瘦弱，衣着破旧，没有盔甲，但是看着却非常的彪悍。他们穿着染成青色的统一式样棉袍子，带着狗皮帽子。腰间挂着雁翎刀，背着角弓，手里拄着四米半的长枪，最有特色的是，他们的箭壶，使用带毛的兽皮做的，为了防止奔跑跳跃时，箭矢掉出来，中间和出口处都有绳子可以约束收紧，这样就形成葫芦形状的皮草箭壶。
这支军队就是大名鼎鼎的毛葫芦兵，简称毛兵。这些毛兵都来自河南南部山区，主要成分是山民、猎人、矿徒。这些人都是处于官府有效管辖地之外的流民。和主流社会是隔绝的，为了生存都好勇斗狠，非常彪悍。从元代开始为了镇压各地的农民起义，朝廷同时也防止这些流民闹事，通常把强壮者招募进入军队，单独编制，称为”毛兵“。
官府派老兵担任毛兵的低级军官，指派守备一级的军官担任营官率领。毛兵一般七个人为一组，这个毛兵营就是一百组毛兵组成。官府除了衣服外，只给毛兵一只长枪，一把腰刀，一只角弓，五十支箭矢和一个箭壶。外加藤牌一把。没有骑兵、没有盔甲、没有火器，是大明最廉价的雇佣兵。
毛兵和大明朝相始终，从镇压各地农民起义，平东南倭寇，镇压西南土司作乱。始终活跃着他们的身影，知道崇祯末年，河南还有屡战屡败的毛兵六千多人，朝廷里的白痴御史，上表，要河南四路围攻，毛兵为单独一路，结果这些被李自成打的丧胆的人，畏缩不前，见死不救，坑死了张凤仪。张凤仪兵少，被围困在河南永麟侯家庄，最后全军覆没，张凤仪战死。
不过这时候的毛兵还是非常能打的。
白再香此时一身男装，她女儿冉天依，亲昵的靠在她身上，和她的两个妹妹白再英、白再筠。两个儿子冉天育、冉天允。叔叔百邦铭正在围着打一张八仙桌上的地图研究敌我双方的战略对峙形势。
这时亲兵进来报告，闽粤总镇府南澳镇派来五个人，说是什么战地观察员。想求见大帅。酉阳众将一愣，这不是李憬的人吗，怎么来辽东前线了。
第一百一十章 奉集堡前哨战2
五个身着二战德军皮军大衣的青年军官走了进来，为首一人向白再香立正，行了一个手指碰帽檐的军礼，酉阳诸将都知道这是李憬南澳镇内部的礼节。
“在下李玉，南澳镇镇总部一等见习参谋，这四位是二等见习参谋。本次军事观察员小组组长，见过白帅”说完，把一封信双手恭敬的递给白再香。其他四人同时立正敬礼，四人整齐划一，皮靴磕碰发出同一声响声。虽然只有四个人，却非常有气势。去过马鞍山的酉阳诸将对南澳镇营兵的队列，纪律，训练记忆犹新。非常羡慕。
白再香和煦的笑笑，接过信打开，认真看了看。李憬的大概意思是，酉阳土兵买了很多的盾牌，三棱十字枪，五百多副板甲（酉阳比较贫穷，手中的沙金有限，李憬只收银子和沙金）。这些人可以指导这些武器装备的使用，李憬叫售后服务，白再香虽然不太明白这个词语，但大概意思还是知道，另外，这些人也是来战场先见识一下，提前了解建奴的情况。同时可以作为顾问提供意见，算是互利互惠。
“征夷的信我看过了，欢迎诸位参谋来我酉阳军营，军营内部，你们可以随便走动，都可以看，有什么需要直接找天依，必要时也可以直接求见我，关于装备使用的售后服务，你们发现什么问题可以找天依，也可以直接来找我，我来安排。你们自己带护卫了吗，如果没有，我派亲兵一队为你们提供保护，如果需要马匹，也可以让天依来安排。”
“多谢白帅，人员和马匹不用，我们是一人三马来的。我们带了一个哨的火枪兵和一个哨的炮兵营兵，一个哨的骑兵（李憬刚刚临时组建的使用壕镜代为采购的阿拉伯马）。另有二百五十名辅兵，三十辆四轮马车，粮食和辎重都很充足，白帅给我们安排一处宿营地就可以，我们主要是了来观察和建奴的作战情况，以及辽东的地理情况，每天我会给李帅送一份报告，需要使用驿站的快递系统。”
“这个没问题，天依你去和驿站打个招呼，宿营地你们想选在哪里，最安全的就是我的中军的大帐附近。”白再香知道李憬的营兵编制，一个哨一百二十人，这些营兵加上辅兵超过六百人了。相当于酉阳编制的一个多营了。自保没有问题。
酉阳四千营兵编成八个营。冉天允、冉天允、白再英、白再筠、白邦铭各领一营，白再香亲领中军两营，亲兵一营。亲兵营是白再香的女儿白天依负责。
“多谢白帅关心，支持下官等工作，下官感激不尽，如果可以的话，下官想扎营在贵军和毛兵结合部的前方，到河边有一小块倒三角的小乱石山。临河一面陡峭，有十米高，那里地势最高的山顶，有四十多米高，可以看到战场全貌，而且两翼有两军保护也比较安全。”
“你们布置在那里也不是不可以，那里有一个观察哨，撤下交给你们就好，不过正面有五十多米临河，如果打起来可能会有建奴攻击那里，你们守得住吗。”
“我们这次带了两门三磅步兵炮，一门六磅炮，一门十二磅炮，一门二十四磅海军舰炮，一门三十六磅海军舰炮。想顺便试验一下这些武器在战场上的性能。这些火炮放在高处不但可以守住这块高地，还可以在有需要时支援贵军和毛兵。”
“好吧，天依你负责联络，有什么需要的能解决的就尽量解决，解决不了的就来找我。”白再香豪爽的说道。李憬的实力她是看得很明白的，心里也有结交的意思，况且这次派来一营人来考察学习，也是增强了她这边的实力，有百利而无一害。布置在结合部也好，可以避免彼此不便。毕竟一营人马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垮的，有危险再派人过去救援也方便。
下午时，有人来向中军大帐的诸将报告。这些人开进高地后，就开始修建营地。先在坡地两侧把马车首尾相连，放下包钢板的木板，形成屏障。然后在营地外侧周围架设铁丝网，在前部雪地里和河面上布撒铁蒺藜，还用雪小心掩埋起来。
在山后用铁钎打孔，倒入火药炸起碎石碎土用工兵铲装进麻袋，然后用麻袋在前方陡崖上垒成胸墙。辅兵开始用火药打孔爆破用石滚子碾压，平整出一块平地，用于修建营地。
在山顶直接用火药爆破，从高到低依次布置三十六磅海军舰炮，二十四磅海军舰炮，十二磅炮，六磅炮和两门三磅炮并列布置在前沿陡崖上方十米处。
一排排的搭建两层帆布中间夹棉花的帐篷，修建厕所，还打了一口水井。不知道什么原理，居然可以用一个手柄不断来回下压就能出水。为了防冻还在外面搭建了帐篷。
兵营的帐篷里安装一个铸铁的小铁炉子，放在帐篷的中间，用0.2毫米的薄钢板卷成一节一节的小烟囱，组装起来，从帐篷顶端预留的孔伸出去，把烟气直接排放到外面。燃料是一种叫做蜂窝煤的圆柱形煤块。
帐篷里边安装的都是轻便的折叠钢丝行军床。折叠一下非常小，也很轻。顶部挂着玻璃罩子的瓦斯灯照明。简易的钢支架帆布布衣柜。
在营地中间甚至还有一座棉帐篷是浴室，里便用便携式的折叠钢支架支起一层帆布和一层油布，大约九平米的小型浴池，外边的大锅烧水，倒进去就可以洗澡。里边有三座煤炉非常热。洗完澡很快可以烤干，以免感冒。这个浴池一次可以供应十个人洗澡。按照每人十五分钟算，加上每小时一刻钟换水时间。一天一夜可以供720人洗澡。足够保证全体人员的清洁。
厨房是一辆特别设计的四轮马车，可以随时提供热食和开水。摇动一个手柄甚至可以压制面条，用大型可拆卸组合的钢支架加倒铜钟形钢制行军锅做饭和炒菜。
一个什的十名工兵甚至在用火药爆破在后山挖掘一个隧道，准备把火药和弹药储存在里边。
营地三天内布置完成，随后除了少数哨兵看守营地，全体出动，人手一把工兵铲，把河对岸的树木砍伐一空。彻底扫清射界。把树木整理后枝桠用消防斧子砍碎作为燃料，树干锯成树段用于修建工事等。
还给拉车的驮马，拉大炮的牛，骑兵的阿拉伯战马，部分驴子、骡子等修建了木头的棚子，四周用圆木、帆布和铁钉做成墙壁，顶部用木杆做顶，铺上帆布，再铺上树皮和松枝。铺成屋顶，压上片石。这样窝棚就不会透风，以免冻死牲畜。
虎皮驿站前的这条河是浑河的支流，冰面冻结的有一米多厚，完全可以走车，李憬派来的这些人就是从营口沿着冰冻的平坦河面，用钉着铁掌的牲畜来拉着临时在车底安装滑橇的马车，拉到这里的。尤其是沉重的三十六磅炮，重达三吨。如果没有冰面，非常难以搬运。以后他们的补给也是这样从营口运来，在开河前尽量多运，因为再有一个月就开始气候转暖了。
随营的木匠们在山顶用这些没有阴干的木材直接用大铁钉修建了一座五层的木头了望楼。高度大概十五米。加上山顶四十七八米高度，总高度达到六十多米。上面安装了大型的单筒望远镜。天气晴朗时可以看到对岸平原直到进入山区前的情况。这个高度足够用于侦察敌情了。
如果一个人站在岸边观察，当眼睛离海平面的高度是1.5m时，能看到25.32km。如果登上一个观望台，当眼睛离海平面的高度是35m时，能看到590.80km。
人的视力各有不同，正常人的视力，明视距离为25cm，4km以外的景物不易看到，在大于500m时，对景物存在模糊的形象，距离缩短到250~270m时，能看清景物的轮廓，如要花木种类的识别则要缩短到几十米之内。
人的视力范围有一定限度，在空中看到一架战斗机的平均距离是8千米左右，8千米目前是一个一般公认（并无明文规定）的数值。据测试，视力正常的人，其分辨率约为二千分之一至五千分之一。
虽然望远镜还比较简陋，但是在这个高度上晴朗天气看清楚河东岸到山区的二十多公里的雪原没有问题，甚至可以看到五十里外的山口建奴的兵营。
最后工兵带着辅兵沿着冻结的河冰中心线用铁钎挖洞，把一颗颗装填了五十斤药包的马口铁铁桶埋在里边上面盖上冰雪。拉火管的绳索用雪埋住，一直延伸到这边的兵营。在毛兵和酉阳土兵的防区内都安排了专人负责拉火。如果建奴大批人马冲过来靠近己方的河边就拉火。这么多药包足够把冰炸开，隔断前后联系，酉阳土兵和毛兵可以趁势杀出，消灭这部分被隔绝的建奴。
毛兵的统领王贵和酉阳诸将来参观后都非常激动，连夸李玉布置的好。这一段埋设的药包足够炸开六里长的河道，建奴绕过来，早把这些人杀完了。
白再香则对铁丝网感兴趣，提出能否在整个营地外都围上铁丝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奉集堡前哨战3
李憬和八师姐脱离后，很快和师门的人见了面，谈妥了船销会的各项事宜后，留下五万两活动经费给大师兄，派遣刚刚买的五十名专业生化人间谍配合师门负责建立地下传销组织、培训人员，渗透和反渗透、内部纪律组织和战斗队等。以后商业以外的功能都由这些人负责。同时李憬还留下了是十名生化人会计师负责整个传销组织的账目处理。
事情都办完了，李憬准备离京。这次进京是私自进京，他要尽快去营口主持修建港口坞堡等事宜。现在事情办理的差不多了，他也该尽快离京了，以免被御史知道弹劾。
这次张铨一家办完了京里的事情也和李憬一起出发，到辽阳赴任。二叔也要到皮岛主持海盗反攻事宜。正好一块走。狂飙一号目前已经到达天津塘沽港，将专门用于传递消息和要员运输使用。二叔将乘坐狂飙一号尽快赶到皮岛。
之前侍剑被李憬用狂飙一号送到印度去购买马瓦里马和卡提阿瓦马，这两种马个头高大、负重能力强，可以穿着马铠急速奔跑。这两种战马都和阿拉伯马有血缘关系，它们最典型的特征就是耳朵向内卷。
李憬计划未来组建带臂甲的胸甲骑兵镇，定员一万人，下设五个骑兵团，一个镇总部。每个团一千五百战兵。总部一千人。辅兵两千人。另有三磅炮炮兵一个团，一千五百人。装备三磅炮一百门，使用马匹驮载炮身和弹药。完全可以快速机动。
准备装备这两种马一万五千匹以上。到时候胸甲骑兵装备自行制造的短管骑兵用卡宾枪型褐贝斯燧发枪一只，短火铳四把，手榴弹十颗。马刀一把，长木柄消防斧子一把（用于破三层甲的白摆牙喇重骑兵）。使用骑墙战术，专门对付建奴和蒙古骑兵，甚至未来的俄罗斯哥萨克骑兵。
由于马匹好太多，至少比建奴的马肩高高半米，不论了冲刺速度和耐力，载重能力都远远超过建奴的蒙古小马。到时建奴遇到骑兵镇，追又追不上，跑又跑不了。比射程，火枪完胜弓箭。比盔甲，板甲完胜扎甲和布面甲。对付堡垒、城墙、野战工事和盾车使用驮载的三磅炮和飞雷炮。肉搏靠训练严格的肩并肩骑墙战术，对付步兵方阵和长矛阵，用火枪一层层像剥竹笋一样消灭。如果是盾牌阵和盾车阵就上三磅炮。
估计一个镇就可以把八旗虐哭。对付蒙古人更不在话下。到时候把朝鲜的济州岛租界过来，作为养马地和骑兵镇驻地。
李憬的等人出了朝阳门，坐上马车直奔塘沽而去。
此时，虎皮驿站。李玉让军需官计算了一下，剩下的铁丝网只够在三军的阵前铺设，不够在整个大军四周铺设。李玉建议，只在前线铺设铁丝网，另外在四面挖掘战壕，用麻袋和草编袋子状土搭建墙体，这样就可以解决防抛射弓箭的问题。战壕里只露出一部分带着头盔的头部，被弓箭射中的投影面积极大的缩小，况且还有从李憬那里购买的弧形盾牌可以防护头顶。另外交通壕调动兵力也隐蔽和安全。
王贵和白再香采纳了李玉的建议，从沈阳和辽阳大肆收购麻袋和草编袋子。热火朝天的构建一层层的壕沟和寨墙，便于层层防守，部分关键要点，用袋子堆砌碉楼形式的高点。便于居高临下观察，指挥和射击。底部都用交通壕连接。尤其是毛兵没有盔甲，战壕就更显得着重要。
二月初三凌晨，整个虎皮驿都在睡眠中，忽然南澳军的小山上的望楼里敲响了战鼓。沉重的鼙鼓声声，唤醒了整个营地，白再香合衣而眠，听到鼓声马上起来，也下令击鼓聚将。此时天刚亮，视野正在逐渐变好。酉阳和毛兵都没有发现异常。
李玉派人通知两军，了望楼的望远镜发现了一直建奴骑兵从山口出来了，大概一个牛录，三百人左右。看衣服甲胄是镶红旗的，初步判断目的是侦察我军虚实。
白再香等人急忙爬上望楼，仔细像远方雪原观察。很快一个个小黑点出现在地平线上。白再香下令，严守营寨，不得擅自出击。毛兵那边也是类似的命令，这两家没有骑兵，根本追不上，反倒容易被伏击。只好严守营寨。
这时，有斥候来报告，战地观察组那边营地在河边台地上放下了一个吊桥。骑兵哨一百名骑兵冲出了营地，直奔那个牛录而去。
白再香大急，心里埋怨着李玉看着挺成熟稳重的，怎么这么贪功冲动，建奴三百骑兵可以横扫明军一千骑兵，除非是精锐家丁才可以一比一对战。这样冲出去非吃大亏不可。正在担忧时，那个高高的了望楼上鼓声有一次响起。
李玉派人通报，又有两个牛录的骑兵和十个牛录的步兵推着盾车从关口出来了，向虎皮驿开来。
白再香考虑到目前最高点就是了望楼，于是带着诸将来到了望楼顶楼，和李玉、王贵一起观察前方情况。了望组正在不断操作大口径的单筒望远镜观察敌情，不断的报出最新情况。四个参谋在地图上标识着敌我位置。
一阵风刮过，带着雪花模糊了一下视线，这种大风扬雪辽东称为“大烟炮”风过后视线重新清晰。发现那个骑兵哨和对面的建奴骑兵牛录正隔着一百米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