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许家危机,大位易主
白衫女子奇怪道:“怎么了?”
“我应该打不过你。”许道云老实回答。
白衫女子大笑:“有趣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许道云反问。
“杨清君。”白衫女子笑答。
“许道云。”
红裙女子掺和道:“我叫陆红妃。”
“我记住了。”
许道云点点头。
陆红妃勾起红艳的嘴唇,抬了抬雪白精致的下巴,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死他呢?”
玉树临风的杨清君饶有兴致的望着许道云,也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仇怨,才会让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少年起了杀心。
而且他杀人之后,脸上的神情竟没有变化,依旧那般木讷,这可不像是第一次杀人该有的镇定表现。
许道云握了握匕首,低头道:“他抢走我的元灵丹,又转赠给了别人。”
“元灵丹?这丹药可不多见,你怎么会有?”
“捡的。”许道云说起谎来面不红心不跳。
陆红妃柳眉一挑,心中已有了猜测。
杨清君哦了一声,点头道:“那是该杀,只不过杀人灭口就是你的不对了。”
许道云看了眉目如画的杨清络一眼,摇摇头:“我应该杀不了你们。”
“聪明的选择。”陆红妃妩媚一笑,美的惊心动魄。
好在这两位大美人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等她们走后,许道云才唉声叹气的回到紫梦院。
翌日,辰时未到。
整个许家忽然哄闹起来,几乎所有人都急匆匆的朝内府壮英院赶去。
紧接着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传遍整个许家,半个时辰后整个曲沃县都妇孺皆知。
许家家主许定,昨夜被刺身亡。
许盈一大早就来了紫梦院,蛮横的闯进许道云居住的卧房,惊道:“许道云,你猜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许道云一脸茫然的看着她,不露丝毫破绽。
“我跟你说啊,昨夜家主被人刺杀了!”
许道云瞪大眼睛,惊道:“不会吧,这......这怎么可能?”
许盈很满意他吃惊的模样,摇头叹气道:“当然是真的啦,父亲和叔叔伯伯们都已经赶过去了,我还听说,那刺客是埋伏在床下,一剑同时刺穿床板和家主的心脏。”
许道云啧啧道:“太阴险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刺客竟然这般歹毒,趁人熟睡时出手偷袭,实在是太可恨了。”
许盈古怪的看着义愤填膺的许道云,疑惑道:“不对啊,家主抢了你的元灵丹,还害你身受重伤,按理说你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会高兴的手舞足蹈才是啊。”
许道云严肃道:“他毕竟是一家之主,掌管许家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虽不义在先,我却不能忘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端着洗脸水在门口听了许久的谢怜道:“对,死者为大嘛。”
许盈翻了个白眼:“你俩可真够大度的。”
既然许定已死,那许道云便没了后顾之忧,他已经开始带着谢怜上南山墓园了。
可他严重低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天真的以为许定死后一切将会太平,但事实却完全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外。
许定遇刺身亡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曲沃县。
登时整个曲沃县以谢家为首,联合了几十家有头有脸的人物,一同紧急商讨如何瓜分许家生意乃至祖。
一时间许家成了众矢之的,没了许定的许家群龙无首,眼看着各家每天带人到许家产业中闹市,却束手无。
偏偏这时候许正德又远在阳河县处理山贼的事情,偌大一个许家竟找不出一个能领导许家的人。
那些个许家长辈平日里就争权夺势,都心斗角,平素都有许定坐镇,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内讧。
如今许定一死他们便无所顾忌,你争我夺各成一派,招揽收拢许家子弟为己用。
整个许家分崩离析,四分五裂。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许家众人不思齐心对抗别家,却整日内讧,有时甚至还大打出手,此情此情当然令人心寒。
许元瑶的紫梦院算是一处净土,平日里也无人敢来此闹事,但来拉拢的次数却不少。
之所以不敢冒犯许元瑶,是因为她的父亲乃是众妙玄门医家长老,位高权重,根本就不是他们能招惹得起的。
这混乱的局势持续了五天,终于在第六天的正午,许正德回来了。
许正德跟在许定身边几十年,许家一切事物他都了如指掌,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更是培养了不少心腹。
他一回来就立马整顿了许家,改过者既往不咎,冥顽不灵者重罚,甚至当场格杀。
短短三日,他便以雷霆之势重新整合许家,虽还是有些人心不稳,但总归是暂时压服了他们,待渡过难关,再从长计议。
解决了内忧,接下来就是外患。
许家内斗的这段时间,不知多少产业被别家占去。
负责运输线路的许家中人也被尽数撤换,甚至策反。
许正德与许家众人商讨过后,命人派发请帖邀曲沃县诸家主,三月初五齐聚凤腾酒楼议事。
三月初五转眼便至,许正德手无寸铁,只身一人千万凤腾酒楼。
本以为会是一场凶险万分的商议,许正德却始终面容平静。
和诸位家主据理力争无果后,他搬出了许麟和许元瑶的父亲来。
众家主在听到这个名字时都是脸色一变,他们是在做不到无视这两个名字。
许麟,那可是加入了众妙玄门兵家,成为了传说中炼气士的人物,绝不是他们这等舞刀弄棍的凡夫俗子能够得罪的。
许元瑶的父亲更是不得了,他可是堂堂众妙玄门医家长老,地位崇高,更加招惹不得。
众家主一番权衡利弊之后,终于同意归还许家七成产业。
许正德并非那等得寸进尺之人,争取到这个份上已实属不易,他不愿逼人太甚,那样只会适得其反。
三月初九许家便举行了接任大典。
许正德为人刚正,又颇有能力,在许家声望极高,拥护者也不少,这家主之位自然是由他担任,顺理成章。
第三十六章 闯谢家,出恶气
许家诸事已定,许道云心中的愧疚也消解几分。
若当真因为他刺杀了许定,而害的整个许家四分五裂的话,那他真会愧疚一生。
毕竟亏欠他的是许定,并不是许家。
很多人是无辜的,他不想凭白无故牵扯让他人替自己受过。
担任众妙玄门医家长老的许承载,也就是许元瑶的父亲,他在得知许家遭逢大变的消息后,生怕女儿有什么不测,便破例滥用私权,提前将她收入众妙玄门。
众妙玄门乃是大夏王朝设立的修行学府,遍布九洲各府,不具北往东来,广招弟子,门徒无数。
虽门生众多,但也绝不是寻常之辈能够入内学艺的。
欲入玄门修行,需通过重重考验,精心筛选,方可入门。
许道云是从许盈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而且她也会跟着一块去。
“元瑶表姐说最多可以带两个人一起去,现在许家不知多少人跪在地上求她带去呢,怎么样,你要不要争取一下啊,表姐可是很看好你的。”
许盈笑嘻嘻的说道。
许道云眼睛一亮,喜道:“还可以再带一个人去?”
“是啊,你要去吗?”
许道云却不回答,转身将谢怜拉到前面,笑道:“谢怜,你跟着元瑶表姐去众妙玄门吧。”
谢怜惊呼一声,旋即摇头道:“不,我不去。”
“为什么?我看过书,书上说众妙玄门是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学府,你若能入内修行个一年半载,定比跟着我浪迹天涯十年还有用。”
“我不去。”
谢怜也不解释,依旧摇头。
“你不用怕,到了那里有元瑶表姐和许盈照顾你的,没有人会欺负你。”
“不去。”
许道云剑眉一皱,凤眸一瞪,佯怒道:“你怎么回事啊,不知多少人挤破了头都想进玄门修行,如今机会就摆在你面前,你却甘愿放弃?”
谢怜吓的后退半步,低着脑袋,大眼睛晶莹一片,泫然欲泣。
许盈拉住谢怜的手腕将她挡在身后,怒视许道云道:“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吓坏人家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嘛。”
许道云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里?”
许盈问。
“谢家!”
许道云丢下两个字,身形已经消失在院门口。
“谢家?”
谢怜与许盈两人愕然相视,大眼瞪小眼,半晌之后才反应过来,忙追了出去。
可廊道上却空空荡荡,许道云早已不见了踪影。
“走,去找元瑶表姐和家主!”
......
许道云一手持着木剑,径朝谢府方向走去。
他此去谢家是要讨回公道,讨回在大婚之日,被谢凤华骗上南山险些活活打死的公道。
还有就是帮谢怜出一口恶气,她之所以不愿外出抛头露面,何尝不是因为自卑呢?
脸上的紫斑已足够她悲伤的,这些年在谢家又受尽冷眼和讥讽,真不知道柔弱的她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每次想到这个,许道云便心痛如刀绞,恨不得将那些个口吐莲花的家伙剥皮抽筋。
他脚程极快,不消半盏茶功夫便来到谢府大门前,整体结构与许府相差无几,只是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好像更高大威猛一些,气势十足。
踏上台阶,敲响门环。
红漆大门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光头汉子,膀大腰圆,浓眉大眼,一副不好相处的凶恶模样。
他上下打量许道云一遍,不耐烦道:“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许道云淡淡道:“带我去见谢宝、谢安、谢宏、谢永寿。”
光头汉子见他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立马从门边拿起一条白蜡杆长棍,喝道:“赶紧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劝你把棍子放下,老老实实的带我进去找他们,不然的话......”
许道云话还没说完,只听哐当一声,那光头恶汉竟毫不犹豫的将木棍丢下,凶恶的表情登时变得谄媚起来,笑道:“公子息怒,小的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小的这就带您去。”
这家伙看着凶恶,想不到却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许道云咧嘴笑道:“你这家伙倒有几分眼力,既然这样,你便带我过去,若敢耍什么花样,我先让你断子绝孙。”
“不敢不敢不敢。”
光头恶汉点头哈腰,忙在前面引路,言行举止都小心翼翼,十足的奴才相。
谢家子弟众多,许道云这个生人忽然出现在谢府并未引起特别的注意,别人只当他也是谢家子弟,不予理会。
于是二人一路畅通无阻。
许道云问:“你确定这个时辰他们都在家吗?”
光头恶汉忙道:“应该都在内府的演武场。”
“带我去。”
尚未走进内府,许道云却瞧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谢永寿。
“不忙去演武场,我先去跟他打声招呼。”
许道云叫住恶汉,带着他径直走向有说有笑的谢永寿五人。
谢永寿有所察觉,抬起头来,先是一愕,紧接着怪笑道:“哟,这不是近来出尽风头的三少爷嘛,怎么不在你许家呆着,跑到我谢家有何贵干啊?”
许道云道:“特地来向谢公子问声好。”
谢永寿眼睛一眯,冷笑道:“三少爷还是一如既往的懂事啊,看来大婚之日吃了个大亏,让你学聪明了不少,这是好事儿。”
许道云笑而不答。
谢永寿继续调笑道:“所谓**一刻值千金,大婚之夜三少爷可快活啊?新娘子一定美如天仙吧?”
几个谢家子弟皆耸动肩膀哄笑起来,脸上尽是讥讽。
光头恶汉看了看嚣张跋扈的谢永寿几人,再看了看脸色始终不变的许道云,一番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两边不倒的中立。
他一开始就觉得许道云没这么简单,既然他刚只身匹马上门挑事儿,说明一定是有所依仗的,现在终于知道他居然就是近来曲沃县传的沸沸扬扬的许家三少爷。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看门护卫,万一触怒了这位后起之秀,谢家绝不会为了他去和许家过不去。
所以还是静观其变,少说话的好。
第三十七章 嘴贱
“她很美,蕙心兰质,纯澈善良。”
谢永寿等人更是狂笑不止,笑的前仰后合,眼角挂泪。
“哎哟,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果然只有三少爷这等奇人才能配得上那丑八怪。”
“就是,真是郎才女貌啊,登对登对。”
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传进许道云耳中,他已是怒火难耐,咬着牙道:“你,再说一遍。”
谢永寿一愣,旋即笑道:“怎么,三少爷也会发脾气了?我知道你在许家小比时很威风,还把许元瑶给击败了,但这里是我谢家的地盘,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立马就有许家子弟附和道:“就是,你摆出一副臭脸给谁啊?”
“你自己说说,我们哪一句不是真的?她本来就是丑八怪,看了都吃不下饭,也就你这废物拿她当块宝。”
“闭嘴!”
许道云忍无可忍,大喝一声,挺起木剑冲了上去。
谢永寿五人一惊,想不到许道云当真敢在谢府中动手。
但他们也不是泥捏的,许道云虽今非昔比,武功大进,但他终究只有孤身一人。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们足有五人在场,岂会退缩啊?皆举起刀枪棍棒迎了上去,与许道云斗在一处。
许道云先矮身躲过横扫而来的精铁棍,冲步近身,右手扣住其手腕,使出缠龙手中的分筋错骨之法。
一送一带,只听嘎啦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反折声响起,那谢家子弟跌倒在地,举着畸形的手臂痛的死去活来。
许道云一脚重重踏在其小腿上,内劲穿透皮肉直达骨头,一脚便将他的腿骨尽数踩断。
这许家子弟竟当场昏死过去,鼻涕眼泪齐流,极为狼狈。
谢永寿吃了一惊,却不愿示弱退缩,举起钢背刀当头劈落。
“太慢了!”
许道云嘲笑一声,轻易而举的侧身闪开,看准时机探出右手扣住刀背。
谢永寿大惊,他全力一劈足有百斤重的力道,许道云竟能单手反扣刀背,生生止住落势,可见他的力气有多大。
谢永寿奋力抽刀,许道云的手却像铁钳一般,力大无穷,无论他使出多大的力气也没法抽动分毫。
他当机立断,弃刀后撤,却为时已晚。
谢永寿只见眼前黑影一闪,紧接着一只拳头便在眼中放大,然后面门上就传来剧痛。
竟是被许道云一拳打断鼻梁骨,口鼻喷血,跌倒在地。
许道云嘲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想不到竟连我一拳都接不下,真是废物啊。”
谢永寿满脸怨毒的盯着他,忽然嘴角勾起弧度。
许道云心中警诏大生,矮身低头,躲开从背后削来的两把短刀,手中木剑朝后一扫。
只听嘶嘶两声,那两个企图背后偷袭许道云的谢家子弟皆被挑断手筋,血喷如泉涌,倒在地上哀嚎不休。
“让你们嘴贱!”
许道云得势不饶人,手中木剑挥扫,啪啪两声拍在他们脸上,内劲透入口腔,登时将满嘴的牙齿都给震落。
眨眼之间五人已有四人被许道云击伤,最后一个谢家子弟握着一柄开山巨斧,却两条手臂的颤抖着迟迟不敢上前。
他本以为收拾区区一个许道云一定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却怎么也没料到他竟这般难对付。
方才许道云击倒谢永寿四人的雷霆手段他是看在眼里的,吓得他是汗毛倒竖,冷汗连连,此时哪有勇气上前搏命啊?
许道云看了他一眼,点头笑道:“你倒是识相,我也不动手打你,你自行掌嘴,自骂嘴贱吧。”
那谢家子弟自是万分不情愿,可谢永寿四人血淋淋的例子摆在眼前,一下子就击垮了他的心理防线。
只听哐当一声,他丢下开山斧,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口中边道:“我嘴贱,我嘴贱,我嘴贱......”
许道云满意地点点头,将目光落在了谢永寿身上。
谢永寿如坠冰窟,撑起上半身不断朝后挪动,口中心虚的威胁道:“许道云,这里...这里是我谢家的地盘,你当真不顾两家情意,要挑起争斗吗!”
“别拿这些事情来威胁我,许家于我又有多少恩情呢?”
许道云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盯着他的腿道:“我记得那天在南山上的时候,就是你用棍子打我的腿的。”
“你...你想做什么!”
谢永寿惊恐的朝后爬去,哪里还有一点往日的威风气派啊?
“放心,我也只断你一条腿,我这人很公平。”
许道云忽的扑了上去,一脚踩住他的左腿,运气入剑,一剑刺穿小腿,深深钉入地面。
“呃啊!”
谢永寿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紧接着就昏死过去。
许道云抽出木剑,甩掉上面的鲜血,对一旁早就吓得魂不附体的光头恶汉道:“走吧,带我去找另外三个。”
“啊是,是。”
光头恶汉连连点头,恭敬的不能再恭敬,生怕许道云迁怒与他。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吸引来了不少谢家子弟赶来,等他们赶来的时候,只见地上东倒西歪躺着四个面目全非的人。
还有一个人正站在那里自扇耳光,脸上掌印极为明显,红肿一片,他却还不停手。
跟着刀疤恶汉走入内府,来到演武场。
许道云举目四顾,咧嘴一笑,自语道:“都在啊,那就好办了,省的我一个一个去找。”
光头恶汉小心翼翼到:“许...许三少爷,小的可以走了吗?”
“你做得很好。”
许道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将一吊钱丢给他道:“赏你的。”
“不敢不敢不敢,小的不敢收。”
“怕什么,这是你应得的,收下吧。”
许道云将铜钱塞给他,挥手让他离去,然后深吸一口气,踏上演武场。
演武场中,谢安正在与谢宏比武,谢宝则在一旁呐喊助威。
瞧那卖力的模样,显然是下了注的。
谢宝忽然目光一转,看见一人握着带血的木剑穿过众人,缓缓走来。
他眼睛一亮,喝住了激斗正酣的谢安谢宏二人,大声笑道:“哟,这不是最近声名远播的许三少爷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了?”
第三十八章 以一敌三
许道云看了他们三人一眼,说道:“我是来教训你们的。”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所有人甚至以为是不是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
片刻的静默之后,演武场中登时响起一片山呼海啸般的骂声,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一个个怒目而视,握紧兵刃,一副随时会要他好看的模样。
许道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叫苦。
刚才收拾了谢永寿等人,自信心过于膨胀,以至于行事这般张扬狂妄,全然不计后果。
若当真激起群愤,这帮谢家子弟群起而攻之的话,那他今天就不是来打人的,而是来讨打的。
许道云干咳一声,冷声道:“一个一个来没意思,你们三个一起上吧。”
在场许家子弟如今都知道他是近来名声大噪的许家三少爷,传闻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却在许家小比中击败了许元瑶。
这一消息当真令许多人都不敢置信,今日见到许道云,有心想辨别真伪,大家也乐意看他究竟是如何以一敌三的。
谢安三人对视一眼,冷笑道:“好,听闻许三少爷近来武功大进,我兄弟三人早就想讨教一番了,既然今日三少爷亲自登门,我们也不能扫了你的雅兴。”
谢宏将一截狼牙棒扛在肩膀上,怪笑道:“放心吧三少爷,纵然你不敌,我们兄弟三人也不会下重手的,都是自己人嘛,点到即止。”
许道云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你们三个还是这么啰嗦,当初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废话,要打就赶紧的,打完我还要回去吃饭。”
谢宏三人大怒,纵身一跃便将许道云包围其中。
许道云左手紧握木剑,眼观六路,随时观察着三人的动作。
“喝啊!”
谢宏忽然大吼一声,狼牙棒高举过头,就要朝许道云脑袋砸下。
许道云暗骂一声白痴,在谢宏发力砸落狼牙棒之前,一脚蹬在其胸膛,内劲灌体而入,将他集聚的力量尽数打散,踹飞出去两丈远。
好快!
在场谢家子弟不由自主的暗赞一声,许道云的速度和观察力的确令人折服。
看得出破绽是一回事,能不能击中破绽又是另外一回事。
谢安大怒,挥舞一只精钢铁锤砸来,若被击中定是个骨断筋折的下场。
许道云不敢大意,身形高高跃起,脚尖在一扫而过的铁锤上轻轻一点,身形登时又拔高三尺。
他剑锋朝下,喝道:“断云!”
谢安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许道云从天而降,他却收招尚未结束,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谢宝长枪又快又准的刺向半空中的许道云。
许道云不愿一命换一命,忙收招跃开。
谢安松下一口气,正要向谢宝道一声谢,却听许道云的声音响起:“奔雷!”
谢宝大吼:“小心!”
两人的声音尚未落下,谢安只听一声风雷之音响起,眼前银光一闪,紧接着只感觉小腹传来剧痛,低头一看,一柄木剑不知何时已经刺入了他体内。
“许道云,你找死!”
谢宝瞋目切齿,挺起长枪朝许道云心窝刺去。
许道云一脚蹬在谢安胸膛,借力朝后跳开,躲开谢宝长枪,一个飞扫踢在刚拎着狼牙棒跑回战圈的谢宏脸上。
凌厉无比的一腿直接将他鞭的凭空旋转三圈,跌在地上晕头转向,头重脚轻,连站都站不稳。
许道云唉声叹气,一副失望的神情道:“你们就这点能耐?”
“可恶!”
谢宝怒吼一声,铁杆长枪抖出无数道枪花,每一枪都往许道云要害处刺去。
许道云躲闪格挡,看准时机右手扣住枪杆,发力一拉。
谢宝没料到许道云力气竟这般大,被他扯的朝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许道云忽的松手,一脚踩在枪杆上,将谢宝的手压在地上。
谢宝凄厉惨叫,却怎么也抽不回手。
许道云回想起当天他在南山上被他们百般羞辱时的情景,心中怒火难平,不断用脚滚动枪杆,将谢宝的手掌碾来碾去。
正出着恶气,忽听身后劲风响起,原来是谢宏缓过劲来,举着狼牙棒要给他来个脑袋开花。
许道云偏头躲开,木剑点在狼牙棒最薄弱处,然后右手握住杆子,木剑啪啪两声拍掉谢宏手掌,将狼牙棒夺了过来。
紧接着倒转狼牙棒,握住杆尾,朝前一推,撞在谢宏胸膛上。
这狼牙棒上满是铁刺,谢宏挨这一下,胸口立时就多了几个血窟窿,咕嘟嘟血流不止。
这些皮肉伤倒还好说,关键是许道云这一下力道不轻,直接将谢宏胸骨撞裂,没有珍贵药草调养三五个月,别想下床走动。
三个人,每个人交手尚不满五招就被许道云打的再无还手之力。
之前那些心中对许道云忽然学会武还有怀疑的人,此时此刻已彻底被他的手段折服。
并不是他们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关键是许道云的确值得他们佩服。
谢宝三人皆是谢家小辈中的翘楚,三个人联手却不能在许道云手底下走过十五招,而且他用的兵器还是一柄再普通不过的木剑。
许道云望着蹲在地上怒视自己的谢宝,笑道:“那天是你折断我手的吧?今天我也让你尝尝滋味。”
“你......啊!”
许道云下手毫不留情,使出缠龙手将谢宝两只臂膀都给折断,然后将之踢翻在地。
“呼,大功告成,我走了,想要报仇随时来许家找我,我奉陪到底。”
许道云说完转身就走,却见演武场外风风火火赶来一大帮人,他定睛一看,暗道糟糕。
赶来的这些人都是谢家精锐护卫,武艺高强。
一个不怕,两个难打,更何况他们足足有二十多人。
这下想要脱身就没那么简单了。
“许家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来我谢家闹事!”
众精锐打手最前方的一个中年男人爆喝一声,纵身跃出两丈远,两个起落就逼近了许道云。
许道云当机立断,立马后撤擒住谢宝,又将谢宏谢安两人踢到一处,踩在脚下。
“再敢往前,我要他们命丧当场。”
第三十九章 我来当你的人质
那中年男人却对许道云的威胁视若罔闻,径直冲了过去,想以最快的速度将他拿下。
许道云心中一狠,左手木剑一挥,当场将脚下谢宏的右臂斩了下来,吼道:“再往前一步试试!”
那中年男人当真没料到年纪轻轻的许道云下手竟这般果敢狠辣,他并没有停住脚步,只是放缓了速度,口中威胁道:“小子,放了他们,我可既往不咎,否则你今日休想活着离开谢府!”
“我最恨人家威胁我!”
许道云又是一剑挥落,将脚下谢安的左臂斩了下来,挺剑点指中年男人,冷声道:“别逼我。”
中年男人已是怒不可遏,只要再逼近一丈距离,他有信心能够从许道云手中将三人救下,可听他说话时的语气,显然自己再敢往前一步,他便绝不会手下留情。
中年人细微的神色变换没有逃过许道云的眼睛,他念头一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明白了明白了,原来谢宝就是你的儿子啊。”
中年男人吃了一惊,心想这小子怎么这般聪明。
主要是他关心则乱,许道云多年来摸爬滚打,察言观色的本领早就出神入化,自然能看出他心中的恼怒和焦急。
于是大胆假设,想炸他一炸。
而他的反应也证实了许道云的猜测没有错。
“这下事情就好办多了,现在你立马把人撤走,让我离开谢府,否则你儿子的小命可就不保喽。”
中年男人却聪耳不闻,一动不动。
许道云咧嘴冷笑,木剑划破谢宝腕脉,鲜血不要钱般喷涌出来。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耐心多,还是你儿子的血多,照着样下去,不消一盏茶功夫,你儿子必死无疑。”
“小宝!”
中年男人心痛的惨呼一声,强忍心中怒火,挥手道:“都给我散开!”
众谢家精锐护卫只好听命退下。
许道云挟着谢宝缓缓走出演武场,木剑就架在他脖子上,以防万一。
手腕的鲜血喷洒在地上,带出一条长长的血迹,触目惊心。
这时又有一帮谢家中人朝演武场赶来,许道云翻了个白眼,低声骂道:“一群难缠的家伙。”
谢家家主谢自珍听下人禀报,得知许道云来谢府生事,他立马带着一干人等赶来查看究竟。
一来到此处就察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只见许道云挟持着奄奄一息的谢宝朝外退去。
演武场中还倒着两个断了臂膀的谢家子弟,下场无比凄惨。
作为一家之主,谢自珍登时勃然大怒,立即让人拦住许道云去路,冷声道:“好你个许道云,撒野撒到我谢府来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谢家主,你好歹是个人物,怎么却说出这般幼稚可笑的话来呢?”
许道云讥讽的毫不留情,语气更是轻蔑。
谢自珍尚未说话,他身边一个俏丽少女先开了口:“许道云,你竟敢对我父亲不敬!”
许道云看了她一眼,耸肩道:“他是你爹,又不是我儿子,我干嘛敬他啊?”
“你!”
这俏丽少女正是谢凤华,她没想到如今的许道云竟这般强势,以往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今却这般泰然自若,面对谢府上下数百道目光却面无惧色。
她感觉许道云有些陌生了,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一样。
当然她也从没有去了解过许道云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心目中只当他是个没有前途和未来的虚名少爷。
“许道云,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但这件事与他人无关,有什么恩怨我们自己解决!”
“你这话不对,骗我的是你,动手的却是他们,这笔账我自然要讨回来。”
谢凤华疑惑道:“什么动手?”
“难道不是你让他们在南山上把我往死里打的吗?”
谢凤华摇头,坚定道:“我是骗了你上南山,但我没让他们动手打你,只是叫他们让你知难而退。”
许道云剑眉一皱,笑道:“谢小姐倒还有点良心,那这件事便与你无关,我也不会为难你。”
“许道云,他们亏欠你的,你已十倍奉还,还不够吗?”
“你是想让我放了他?”
“不然呢?”
许道云视线环顾四周,摇头笑道:“不行啊,我怕我上一刻放开他,下一刻就要被碎尸万段了。”
谢凤华认真道:“不会,这件事本就是谢宝他们有错在先,你来报仇也是理所当然,我答应你,你现在放开谢宝,我保你安然离开谢府。”
“还是算了吧,这些家伙此时恨不得食我肉,寝我皮,恐怕你根本控制不住他们,我还是不冒这个险的好,除非......”
谢凤华问:“除非什么?”
许道云咧嘴一笑:“除非你愿意过来替他当我的人质,有谢家家主的女儿在手,一定比谢宝好使多了。”
谢宝的父亲谢安健立马跪倒在谢凤华身前,乞求道:“二小姐,求大小姐救救谢宝,求求大小姐了。”
谢自珍眼睛一瞪,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指着他骂道:“混账东西,想让我女儿替你儿子受过,有你这么当伯伯的!”
谢安健扯住谢自珍的衣摆,痛哭流涕道:“家主,家主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娘临走时再三叮嘱我要照顾好他,如果......如果他有什么不测的话,我百年之后下阴曹地府,如何向夫人交代啊?”
“闭嘴,你的儿子是儿子,我的女子就不是女儿了?你个混账东西!”
谢自珍越听越恼,又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爹。”
谢凤华拦住谢自珍,望向许道云道:“好,我来当你的人质。”
“风华,你......”
“放心吧爹,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谢凤华在众谢家子弟钦佩的眼神中,一步一步走向许道云。
谢安健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道:“谢小姐大恩大德,谢小姐大恩大德。”
谢凤华来到许道云身前三尺站定,说道:“许道云,现在可以放开他了吗。”
许道云一脚将谢宝踢翻在地,紧接着前踏一步,使出缠龙手擒住谢凤华肩膀,往怀里一拉。
左手成爪,扣住她雪白细嫩的脖颈。
第四十章 管好他们的嘴
许道云意外道:“想不到谢二小姐竟有这般舍己为人的气度,我当真是小看了你,也误会了你。”
谢凤华道:“许道云,你不是想离开谢府吗,还等什么?”
“也对。”
许道云对谢自珍等人大喊道:“谢家主,你女儿的命可在我的手上,你若不想她出事,赶紧让开一条路放我离开,否则我就对她不客气啦。”
“混小子!”
谢自珍咬着牙怒骂一声,旋即挥手道:“都给我撤开!”
登时前方撤开一条两丈宽的大路,许道云挟持谢凤华从人群之中走过,口中边威胁道:“想动手的都考虑清楚啊,看看是你们的刀枪棍棒快,还是我的手快。”
这句话登时就让那些想要出手偷袭的谢家中人打消了念头,许道云的手掌就扣在谢凤华脖子上,稍一用力就能让她命丧当场,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
刚退出内府,却听外院响起一大片杂乱不一的脚步声。
许道云扭头看去,咧嘴一笑。
原来是许正德听闻许道云来谢家,生怕他有什么不测,立马就带着一大帮许家子弟强闯谢府,想救他出来。
“道云?”
许正德远远的就看见许道云在谢家众人重重包围之下缓缓后退,手中还挟持着一人,走近一看,居然是谢家二小姐谢凤华。
难怪这小子到现在还没被打趴下,原来是抓了人家女儿当人质了。
“二伯,你怎么来啦?”
许正德没好气道:“我怎么来了?我听许盈和谢怜说,你小子单枪匹马来谢家闹事,我怕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这才急匆匆的赶来。”
许道云侧头一看,果然瞧见许正德身后站着许盈、谢怜、还有许元瑶等熟面孔。
他心中一暖,笑道:“让大家担心了,实在抱歉。”
许盈撇嘴道:“你这家伙做事从不计后果,道歉也是应该的。”
许元瑶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道:“可有受伤?”
许道云摇头道:“表姐放心,我没有受伤。”
谢自珍前踏一步,怒道:“许正德,你就纵容他来到谢家胡作非为吗,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许正德道:“据我所知,是你们谢家四个小辈将道云骗上南山毒打一顿,今日他不过是来找他们算账的,若分出个是非对错,那也是你谢家管教不严在先!”
他语气极为强硬,没有一丝屈服之意。
“好,很好,如今他仇也报了,你许家众人也到了,可以放了我女儿了吧!”
许正德侧头道:“道云。”
“是,二伯。”
许道云点头,将手从谢凤华脖颈上放下,在她背后轻轻一推,笑道:“对不住了二小姐,许道云为求自保,被逼无奈才挟持了你,冒犯之处请不要怪罪。”
谢凤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走到了谢自珍身边。
许道云忽见谢怜低着头目光躲闪,一副惧怕的模样,登时明白是何缘由,上前搭住她的肩膀,笑道:“不怕,有我在这呢。”
谢怜身躯一颤,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忽的听见几个谢家子弟低声谈论起来。
“哎,这不是谢怜那丑八怪吗,她怎么也来了?”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许道云啊。”
“也对,不过这丑女人运气还真是好,许道云忽然有本事了,她也跟着飞上枝头。”
“运气好?得了吧,如今的三少爷可是今非昔比,眼光自然也高了,哪里还会看得上她啊?你等着吧,短则半月,长则一月,她定会被休。”
冰冷刻薄的言语似一柄柄刀子般刺在谢怜心口,她紧紧抓住许道云手臂,肩膀颤抖的更厉害了。
“没事的,没事的。”
许道云先柔声细语的安抚住她,忽然脚踏地面,身形暴掠而出。
“许道云,你做什么!”
谢自珍怒吼出声,只见许道云跃入人群,紧接着就听几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五个手脚皆被折断的谢家子弟跌出人群,倒在地上哀嚎不休。
“许道云,你敢当面行凶,好大的胆子!”
许道云不做理会,手起剑落,将五个谢家子弟的牙齿尽数打落,然后才道:“是他们先出言不逊的,我这是正当防卫,顺便给他们点教训。”
“好小子,小小年纪出手竟这般狠辣,若再过几年,岂不是要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
许道云道:“是不是杀人不眨眼,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谢凤华恼道:“许道云,我爹好歹是一家之主,又是你的长辈,你怎么能跟他这么说话。”
“算了吧,若今日我没有挟持二小姐,若今日二伯没有及时赶来,只怕谢家主也不会看在我年少轻狂的份上放过我吧?”
“你……”谢凤华无言以对。
谢自珍冷声道:“你将来是何模样自然轮不到我管,但你伤得是我谢家子弟,我却决不能坐视不理。”
许道云反驳道:“是他们口出恶言在先,若能学其他人那般乖乖闭嘴,我才空没搭理他们。可这些人就是贱,非要讨打不可,既然他们不闭嘴,那我只能让他们闭嘴了。”
立马就有忍无可忍的谢家子弟破口大骂道:“岂有此理,嘴长在我们身上,我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有什么权利让我闭嘴?”
“就是,我们有哪一句话说错了?谢怜她本来就是丑八怪,这是事实。”
“三少爷未免也太护短了吧,若人人皆如你这般行事,那还了得?”
许道云冷声道:“别人如何行事我管不着,只是我的脾性如此,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护短的性子这辈子都改不掉了,我也不想改。”
说完,他突然进步前冲,来到出言指责他的几个谢家子弟身前。
又是几声碎骨之声响起,这些人统统倒在地上惨嚎起来。
“你......许道云,你当真要挑起许谢两家的争斗吗!”
谢自珍怒视许道云,若不是一旁的谢凤华拉着他,恐怕他早就一声令下,正式发动谢许两家的战争。
“谢家主误会了,我许道云绝无此意,只是你也要该好好管教管教你谢家中人的嘴,别让他们口出恶言,中伤他人。”
第四十一章 安排妥当
谢自珍怒极反笑道:“哈哈哈,黄口小儿,竟敢口出狂言。”
许正德道:“谢家主,有一事,还需你给道云,给我许家一个交代。”
“什么事?你们许家的产业不是已经归还七分了吗,怎么,还不知足?”
“你我两家正月初五联姻,商定好的是我许家三少爷迎娶你谢家二小姐,可你却瞒天过海,调换新娘,难道不该给我许家一个交代吗?”
“这......”
谢自珍一时语塞,现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知该如何辩驳。
许正德冷哼一声,说道:“事已至此,再追究谁对谁错已没有意义。谢怜既嫁到我许家来,那就是我许家的人,是我许家三少夫人,身份尊贵,绝不容许他人出言不逊,道云为此讨回公道,又有何不可?”
一番话说的句句在理,不给人任何辩驳的余地。
谢家众人听了后面面相觑,细细一想,确实如他所言。
这样一来许道云出手伤人似乎也在情理之中,甚至是他谢家有错在先,已经在道德立场上站在了正义的一方。
“好,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许三少爷也年少有为。”
谢自珍说完就带着谢家众人反回内府,瞧那离去时的神情,显然极为不甘。
谢凤华命人将躺在地上手脚折断的谢家子弟抬去疗伤,深深看了许道云一眼,转身离去。
“我们也走吧。”
许正德上前揪住许道云的后衣领,拖着他往谢府外走去。
“哎呀,二伯轻点。”
走出谢府大门,发现不少人堵在门外围观。
许正德忽然带着许家一众人风风火火的赶来谢家,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吸引了许多人前来看热闹。
纷纷在心中猜测,莫非谢家和许家真的要刀剑相向了?
众人回到许府,许正德命人散去,让后怒视许道云道:“道云,你今天实在是太莽撞了,怎可只身一人前去谢家胡闹?真出了事可如何是好?”
许道云挠挠头,小心翼翼的问道:“二伯的意思是,不该一个人去胡闹,应该多带几个人去?”
这下饶是平日极少发怒的许正德也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气道:“你小子少给我耍贫嘴,今日若不是你有些小聪明,恐怕等不及我等赶来,你就已经死在谢家,尸骨无存了。”
许道云不敢跟许正德犟嘴,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道云知道错了,求二伯原谅。”
“哎,我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明白,日后行事千万要顾忌后果,三思而后行,否则很可能会陷入比今日还要凶险千百倍的境地。”
许正德似意有所指,许道云重重点头,说道:“二伯此言,道云定谨记在心。”
“嗯,这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后安顿妥当,别留下后顾之忧。”
“谢二伯。”
许道云俯首作揖,转身离去。
许正德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喃喃道:“道云啊,这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了。”
许道云回到紫梦院,见谢怜三人皆坐在石桌前商讨着什么。
许盈见他回来,立马迎了上去,一拍他的肩膀,笑道:“许道云,你今天可真威风,居然敢一个人闯进谢家去揍人,看来你还真有几分血性。”
许道云苦笑道:“一时头脑发热罢了,若不是你等及时赶来救援,我恐怕没那么容易能离开谢家,刚刚还被二伯训了一顿,威风什么啊威风。”
“且先不说这个,单就今日你为谢怜出头,打伤谢家那些小人这件事,就够资格让我叫一声好了。”
“能让许盈姑娘夸赞一句,可真不容易啊。”
许盈眨眨眼睛,娇笑道:“嘻嘻,对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
“谢怜要离你而去啦。”
“嗯?”
许道云一愣,旋即想到什么,忙面露喜色的追问道:“那好消息呢?”
许盈知道他一定是猜出来了,撇嘴道:“你这人真无趣,好消息就是,谢怜愿意跟我们一块去众妙玄门了。”
许道云大喜,看向谢怜道:“你真的愿意去?”
“嗯。”谢怜点头。
“好,这样才对嘛,众妙玄门乃大夏王朝设立在各府的修行学府,想入内学艺者不计其数,你若能习得一身本领,将来便不怕别人欺负你了。”
许盈笑道:“人家是想学而有成后,助你一臂之力的。”
谢怜面颊滚烫通红,起身跑入卧房,紧闭房门。
许道云挠头道:“面皮还是这么薄,元瑶表姐,许盈姑娘,日后谢怜还得仰仗二位多多照顾了。”
“放心吧,有我和元瑶表姐在,一定不会让她受人欺负,不过你就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啦,可别赖账。”
许道云翻了个白眼道:“你这家伙,精打细算可真有一手。”
许盈抬起下巴,得意道:“哼,那当然。”
说完她就跑进谢怜的卧房里去了。
院中只剩下许道云和许元瑶两人,气氛有些静默。
半晌之后,许元瑶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许道云笑道:“想着出门闯荡一番,看看外面的壮丽河山。”
“也好,曲沃县终究是太小了。”
“对了表姐,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明天。”
“啊,这么快?”
月上三竿,夜风轻拂。
许道云拍响谢怜卧房,轻唤道:“谢怜,睡了吗?”
“没有。”
房内立马传处谢怜的声音,紧接着屋门便被打开。
她穿着一身轻薄的素色内衫,将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
谢怜察觉许道云目光,立马面颊赤红,条件反射地抬手挡住胸口。
许道云忙移开视线,干咳两声,说道:“那个......我可以进去吗?”
“嗯。”
谢怜点头,声如蚊讷应了一声。
许道云走入房中,来到木桌前坐下。
谢怜关上房门,贝齿轻咬红润饱满的下唇,缓缓将遮挡胸口的手放下。
许道云察觉到她的动作,咽了口唾沫,感觉一阵口干舌燥。
不过他却不敢忘记自己不可近女色的禁忌,急忙运伏养龙息中的净心止念之法,这才压下心中躁动。
第四十二章 执法九洲云卫司
谢怜来到许道云身边坐下,问道: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道云保证自己目不斜视,说道:“这不是你明天就要走了嘛,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我想跟你好好道一声别。”
“嗯。”
“到了那里好好照顾自己,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或困难,尽管去找元瑶表姐和许盈,她们一定会帮你的,别自己一个人死撑着。”
“嗯。”
“还有啊,不要在意别人是怎么看你的,你只需专心修行就行了,等你学而有成之时,看谁还敢多嘴多舌。”
“嗯,我记住了。”
“那...天色以晚,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吧。”
许道云起身离去,谢怜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将他送到门边。
“谢怜。”
许道云忽然呼唤一声。
“啊?”
谢怜抬头,然后就感觉额头一热。
原来是许道云趁她抬头的时候,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许道云温柔地抚摸着她生了紫斑的脸颊,笑道:“等我去找你。”
说完转身离去。
谢怜呆愣当场,半晌后才摸了摸脸颊,又摸了摸额头,红润嘴唇不由自主的朝上勾起,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她关上房门,倒在床榻上抱着被子左右翻滚,没有一丝倦意。
第二日辰时一刻,许元瑶等人早早就穿戴齐全,整装待发。
谢怜拍响许道云房门,轻唤道:“三少爷,起了吗?”
房内一片寂静,无人应答。
“三少爷?”
许盈笑道:“相处了这么久,怎么还这样相敬如宾的啊?”
说完,她直接蛮横地推开屋门,边跨过门槛边囔道:“许道云,起来了,我们要出发了。”
谢怜也跟了进去,却楞在原地。
房内空空如也,一切陈设如旧,床榻被褥整理的整整齐齐。
谢怜喃喃道:“人呢?”
许盈道:“一定是怕离别伤感,所以躲起来了。”
“哦。”
谢怜轻轻点头,心中满是失落。
许盈笑着安慰道:“好啦,早分离晚分离都是要分离的,放心吧,只要有缘,终能再相见的。”
“嗯。”
一辆线条雅致的六马马车停在紫梦院前。
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
许元瑶三人先后上了马车,驶出徐府,驶出曲沃县,径朝东北而去。
一座低矮山丘上,许道云立在一块巨石之上,目送着马车远去。
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气,重振精神,折转向南,往南山方向走去。
来到木寮,见方青阳还是躺在藤椅上摇摇晃晃半睡不醒的模样。
许道云司空见惯,也不怕惊扰他,直接呼唤道:“师父,我来了。”
“总算是来了,我还以为你小子死在许府了。”
许道云翻了个白眼,苦笑道:“师父,我好歹也是您的弟子,您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吗。”
“求天求地不如求自己,我盼你好又有什么用?”
“行吧,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那我们何时出发去沧浪台啊?”
方青阳起身道:“现在。”
只见他拇指弹开葫芦塞子,大大喝了一口,忽的丢下酒葫芦,揪住许道云后衣领将之抛飞起来。
许道云升起又坠落,然后就感觉耳边风声呼啸,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乘着一只比两头黄牛还要大的酒葫芦冲天而起。
脚下木寮越来越小,渐渐变作一枚黑点,然后被云雾遮盖住。
葫芦冲天折转冲向观星海,在云层中不断穿梭,脚下林海速倒退,许道云口鼻灌风,几乎窒息。
坐在前头驾驭葫芦的方青阳抬手一挥,卷起一圈光幕罩住葫芦,将狂风隔绝在外。
许道云望着下方浩瀚无垠的大海,问道:“师父,沧浪台在观星海上吗?”
“是啊。”
忽的前方卷起旋风。
云开雾散。
一个身穿白衫的女子凌空踏立,她眉目如画,英气俊秀,没有一丝柔弱之态,远远行了一礼,脸上露出迷人的洒脱微笑:“清君见过折风前辈。”
人称折风剑仙的方青阳依旧盘腿坐在葫芦上,笑道:“原来是杨指挥使啊,不知有何贵干?”
“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难得现身,晚辈自然是要来问个好的。”
“挺好的。”方青阳伸了个懒腰,手掌在葫芦上拍了两下,苦恼道:“就是酒不够吃。”
杨清君似笑非笑道:“前辈想吃酒还不容易,天下虽大,却没有前辈这柄折风剑不能去的地方。”
方青阳大笑摇头:“谬赞了,不能去的地方倒也有,不过仗着这柄折风剑,横着走应该不成问题。”
杨清君将目光落在折风剑仙身后的消瘦少年身上,笑道:“道云小弟,喊折风前辈一声师父的确亏不了你,这天下九州,不知多少用剑的人想拜前辈为师呢。”
方青阳抬起下巴,架子端得十足,回头瞄了许道云一眼:“听见了吧小子,你可是得了天大的便宜啦。”
“哦。”许道云吐出一个字就闭口不言。
自认能够横行九洲的折风剑仙再次气的咬牙切齿。
杨清君洒然一笑,“但不知这天数外的天残之象,是否能逃过大衍之数恒古不变的定律呢?”
方青阳一肚子郁闷,没好气道:“管这小子是死是活,一切皆看师兄安排,还有他自己的造化了。”
杨清君拱手作揖,“请前辈替清君向剑圣前辈问好。”
方青阳懒懒散散回了一礼:“师兄向来不在乎这些虚礼,不过话我一定带到,杨指挥使万里奔波,可是要回去了?”
杨清君笑道:“我也是好奇来看看这大衍之数外的唯一变故,现已如愿以偿,自然不会久留。”
“那告辞,也请替在下向总指挥使问好。”
“一定。”
“告辞。”
“告辞。”
破空声响起,杨清君已乘着风,化作弧光消失在天边,却将一个布包穿过光幕丢给许道云,那轻快洒脱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道云小弟,如果你能有兴趣,可去清平县云卫司报道,那穿紫衫的叫高众渊,家住西塘府紫岚山庄。”
第四十三章 沧潮云台
“西塘府紫岚山庄。”许道云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抓着精致布包,从里头取出一面令牌来,这令牌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锻造,入手冰凉,甚有份量。
折风剑仙笑道:“小子,没听过云卫司吧?”
许道云点头:“嗯,师父知道吗?”
方青阳清了清嗓子,从缝缝补补的破褡包里取出一袋酒囊,边喝边道:“云卫司是大夏王朝九洲联盟共同商议创立的组织,其目的是为了监察和执法九洲,他们有无上的全力,掌握生杀大权,这么多年来日益壮大,九洲各府、县都有其据点,九洲联盟早已控制不住云卫司,很多时候的决策还要反过来考虑他们的感受。”
“这么厉害?”许道云瞪大眼睛,虽然他对九洲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却也知道九洲是何等辽阔。
“云卫司遍布九洲,秘密参与了许多事变,可谓手眼通天。”方青阳喝下一口酒,朝白光消散的方向抬抬下巴,“刚才那丫头的身份可不一般。”
“她是谁?”许道云确实有些好奇,如果云卫司当真这般难以招惹的话,那么一句话就能让自己成为云卫司一员的白衫女子又会是怎样了不起的身份呢?
方青阳笑着摇摇头,“罢了,说出来怕吓死你,行了乖徒儿,别想这么多,先跟师父到沧浪台去才是要紧事。”
许道云抿了抿嘴,点头道:“是,师父。”
方青阳剑指朝前一点,飞天葫芦速度更快。
穿云破雾。
转瞬千里。
“师父,沧浪台远吗?”
“怎么?”
“没有,就是问问。”
“不算远,也就一万多里吧。”
“这还不远?”
“不远。”
许道云坐在葫芦上打起瞌睡,方青阳忽然说道:“到了。”
险些就要睡着的清瘦少年猛地抬头,只见云雾拨开,前方竟是一座山峰凌空,宛若浮云的仙山。
祥云笼罩,瑞霭千条。
金灿的云空鸟雀飞翔。
“师父,这就是沧浪台吗?”
“不,这里是沧潮云台。怎么样傻小子,是不是比你那破县太多了?”方青阳驾驭酒葫芦下降,落在青石砖铺成的法坛,纵身跃下,招手道:“傻愣着做什么,快下来。”
“哦。”许道云轻盈地从飞天葫芦爬下来,举目四顾,奇怪道:“师父,不是说去沧浪台吗,怎么来了沧潮云台啊?”
“你急什么,为师先带你去折剑锋。”
许道云又问:“这里建了这么多房子,怎么没有人啊?”
方青阳手指一勾,葫芦颤动两下,然后急速缩小,落回到他手里,“谁说房子多就要有很多人住了,我们沧潮云台门槛高,从不让那些资质愚笨之人踏足,也不让无缘人上山,所以每一代掌门、长老、弟子加起来也不超过一手之数。但不要高兴太早,你小子也就是勉勉强强够格而已。”
“哦。”许道云点点头,目光离不开那些雄伟大气的飞楼檐角,这里的一切事物都让他感觉新奇无比。
“行了,别看了,带你去见师兄。”方青阳伸手搭住许道云肩膀,许道云身子一轻,周边景色飞速倒退,狂风铺面。
方青阳将手一松,许道云站立不稳跌坐在地,好半会儿才摇晃着站起身,发现周围景色已全都变了模样,回头看去,却见方才葫芦降落的法坛远在百丈之外。
许道云心中更感惊奇,只是一瞬之间,这位折风剑仙竟带着自己掠出百丈开外,足见他的厉害。
回过头,仰起脑袋,念出匾上四个大字:“世玄洞观。”
“总算你还认得。”方青阳咧嘴一笑,伸手隔空往前推去。
殿门朝两边分开,许道云全神贯注,一眼就看见殿中站着一个青衫老者,背对着殿门负手而立,在他面前立着一块九尺高的石碑,上书一个“道”字,气势磅礴。
方青阳一脚将许道云踢了进去,“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许道云跌了进去,龇牙咧嘴,回头去看方青阳,却被他瞪了一眼。
满头鹤发的青衫老者转过身,许道云这才看清他的样貌,其实他根不是老人,主要是方才第一眼看见他满头鹤发,许道云下意识就估算他的年龄应该很大,因此先入为主了。
这是个英气逼人的中年人,却不知为何白须白发。
双目平静深沉,鼻若悬胆,虽未发出一丁点气势,站在那就给人一种仿佛和山川大地融为一体的感觉,高深莫测。
“道云?”他开口了,果然是个很有磁性的中年男子声音,平和柔顺,和方青阳的随意毛躁有鲜明对比。
“是。”许道云点头。
青衫男子手掌轻挥,卷起一股清风将许道云从地上拉起来,笑道:“你师父性子急躁,虽疯疯癫癫,却满身正气,莫要往心里去。”
“嗯。”许道云低下头,感觉有些紧张。
方青阳跟进来,仰头喝下一大口酒,说道:“师兄,可不能在晚辈面前揭师弟的老底。”
青衫男子负手而立:“那就该有个当师父的样子。”
“行行行,说不过你。师兄,见也见了,我这就带他去扶风院了。”
说完,方青阳拉着许道云化作一条白光冲出世玄洞观,眨眼间就来到后山的扶风院中。
方青阳让他先在扶风院歇息歇息,也不说情缘由,便又化作一条白光冲天而起,眨眼消失。
许道云虽一头雾水,但也只能听从安排。
世玄洞观。
一身素衣,不修边幅的折风剑仙遥望东边山腰,喝下一口酒,说道:“这小子,学的倒不慢。”
“慢的话,你也不会收他为徒了。”青山道人目光深远,眺望远山。
“师兄。”方青阳望向青衫道人,脸色慎重:“大衍之数遗漏,更变众生命数,可窥探天机者,不止我们沧潮云台,师兄可有应对之策?”
“以不变应万变。”青衫道人语气平和。
“师兄的意思是,让道云留在山上,纵然旁人窥视天机,也不敢来我们沧潮云台放肆?”
“不,天数遗漏,需让这孩子入世历劫,收集《世途玄谱》,否则将来天劫一至,还是逃不过神魂俱灭的下场。”
“若这天数遗漏落入他人手中,又当如何?”方青阳满心疑虑。
第四十四章 强灭命灯,剑峰择剑
“灭了这孩子命灯,强扭命数,纵然旁人窥探天机,也查不出其命数所在。”
方青阳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可行了。”
“大衍之数已变,我们藏了那孩子一十五年,是时候让他下山转动这世间生灵的命运之轮了。”青衫道人负手而立。
“师兄既推算出天地将有浩劫降临,为何不设法躲避?”方青阳问。
青衫道人叹气道:“大衍之数岂容你我更改?这场浩劫虽难以避免,但却生出了一个变数。”
“许道云?”方青阳一下子就想到这个名字。
“正是。”青衫道人点头道:“他是大衍之数唯一的遗漏,也是唯一可能改变这场人间浩劫的变数。”
“师兄算不出来?”
青衫道人摇头:“无人可推算出未来之事,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吧。”
“师兄可真宽心,也罢也罢,既然师兄都这般说了,我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方青阳挠挠用一根木簪随意扎起来的黑发,化作一条白光冲出世玄洞观,破开云雾,朝东边最远的那座山掠去。
白光落在扶风院中,现出方青阳的身形。
“走,徒儿,带你去沧浪台。”
说完,方青阳带着许道云化作一条白光冲上云霄,朝南掠去。
方青阳离开世玄洞观,后脚又来了一人。
她黑发白衣,风华绝代,冷如冰山。
青衫道人负手而立,背对着她,意外道:“师妹,记得你上次踏出净思剑堂,是我将这孩子带来沧潮云台的时候。”
女子神情不变,语气淡漠:“静极思动。”
“可是为了大衍之数?”青衫道人仿佛能够洞悉人心,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女子凝眸,视线越过青衫道人,落在他身前的道字石碑上,说道:“强灭命灯,他与我沧潮云台关联也必然断绝,若到了那无计无主的时候,师兄算不出其所在,又如何救他脱难?这大衍之数外的遗漏岂非烟消云散?将来的人间浩劫便再无转机。”
青衫道人凝望石碑,沉默良久,长叹一声,抚须道:“一切随道而行。”
女子默然不语,转身离去。
沧浪台。
一道白光自天际落来,方青阳放开许道云,扬手笑道:“徒儿,这就是沧浪台了,烟波浩渺,一望无际。”
许道云心中震撼,两人立足之处是一片偌大的石台,约莫有三十丈围圆宽。
石台之外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水天一色,海水群飞。
汹涌澎湃的浪潮拍打出似闷雷一般的巨响,震人心魄。
许道云吞了口唾沫,问道:“师父,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练剑呢?”
“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世上不知多少人做梦都想来沧浪台修行一时三刻,自古洞天福地都是一块你争我夺的肥羊肉,只因修士在其中修炼事半功倍,可感悟天地玄机,有造化的,领悟出一两门厉害神通也不足为奇。你有七天时间,能在这沧浪台感悟多少,全凭你自己的悟性和机缘。”
“是。”许道云点头。
“你尚未跨入真正修行大道,还只是**凡胎,这七日纵然你不眠不休,往后神思疲倦,练也白练。师父送你一道真气,可保你七日内神采依旧,你抓紧时间修行,为师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方青阳屈指一弹,打出一道真气冲入许道云百会穴。接着纵身一跃,化作白光贴着海面疾行,然后猛地冲霄而起,消失在天边。
真气冲入体内,流转周身,许道云感觉数个时辰不眠不休的疲乏困倦扫荡一空,整个人精神奕奕,神采飞扬,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许道云伸个懒腰,正要开始舞动木剑,忽听身后风声响起,以为是方青阳去而复返。
转头看去,只见三丈外立着一个女子,看不清容貌。
“弟子许道云,见过前辈。”
许道云虽不知她是谁,但能来到这里的一定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他可不敢得罪。
女子开口了,声音清冷:“日后你下山定会经历重重磨难,大衍之数的遗漏干系重大,不容有失,这七日便由我来教导你剑法。”
许道云听的一头雾水,问道:“呃......那弟子该怎么称呼前辈才好啊?”
“喊我师叔便可。”
“是,师叔。”
......
第七日,酉时三刻,日落西山。
许道云跟随方青阳来到沧潮云台禁地——折剑锋。
许道云漫步在剑林中,问道:“师父,为什么这里要叫折剑锋呢?”
方青阳努努嘴,“满地断剑,不叫折剑锋又叫什么?”
许道云望着峰上一望无际的剑林,再问:“师父,那徒儿该如何选剑啊?”
“不是你选剑,是剑选你。”方青阳纠正道。
“剑选我?”许道云满心疑惑,同时也极为好奇剑如何选人。
方青阳点头,“是啊,你现在闭目坐下,用感应天地的方法沟通剑林,如果有哪一柄剑回应你,那就说明你被它选中了。”
“是。”许道云盘腿坐下,闭目凝神,神念沉浸其中,沟通天地。
拨开黑雾,剑林近在眼前,一柄柄或新或旧,或折断或完整无缺的宝剑尽数收入眼底,却黯淡无光,没有一丝灵气。
方青阳在旁提醒道:“那些暗色的剑没有选中你,神念继续扩大,直到找到能与你神魂相连的剑为止。”
许道云集中心神,将神念扩散出去,忽见一片黑暗中亮起一点明光。
明光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然后许道云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睁开眼来,只见身前一尺的地上横摆着一个木匣。
木匣长四尺宽五寸,古朴斑驳,平平无奇。
许道云将木匣抱在怀里,入手沉重,他疑惑抬头,问道:“师父,这也是剑吗?”
“少见多怪,这叫剑匣,剑在匣子里面。”方青阳边饮酒边解释。
“可为什么没有剑鞘,偏要收在剑匣里呢?”
“你小子懂个屁,剑匣又叫养剑匣,剑修使用宝剑对敌必有伤损,对抗越强耗损越大。养剑匣的作用就是修复耗损,温养宝剑灵气。”
第四十五章 冲和剑匣,下山
方青阳又喝下一口酒,扬了扬葫芦,继续道:“这冲和剑匣可不一般,是巧匠用千年古木制成,灵气充沛,乃不可多得的宝物。”
许道云欢喜异常,紧紧将剑匣抱在怀里,然后问道:“师傅,那徒儿怎么才能把剑匣里的冲和剑取出来呢?”
方青阳道:“你平日将剑匣背着,临阵对敌之时,只需神念沟通剑匣,运气御剑而出便可。”
许道云眼睛放光,迫不及待照着方青阳的法子,将神念注入剑匣。
只见剑匣轻轻颤动,顶端忽的如同一把折扇般左右打开。
一声嘹亮至极的剑鸣响起,似冲破枷锁,重见天日。
白光一闪,冲和剑冲出剑匣。
剑锋朝下,直挺挺刺进还没反应过来的许道云面前的黄土里,颤动翁鸣。
剑气冲霄,拨云散雾。
许道云的视线从刺入黄土的剑身缓缓向上,仔仔细细,一丝不苟的打量着这柄冲和剑。
长约四尺,宽约二寸。
通体幽蓝,冷气森森。
冰晶雪魄,凌厉逼人。
宛如星月,神韵内敛。
剑刃之上清辉流转,似有剑气透出。
方青阳笑道:“小子,从今往后这冲和剑就是你的了。记住,剑修,遇山能破虎狼窝,遇水能掀水龙穴。全凭手中青峰。剑就是你的性命,如果有一天剑断了,那你的剑心也就破了。”
“下山之后面对形形**的人,圆滑世故固然重要,但对剑修来说,唯有宁折不弯才能修炼出一颗百折不挠的剑心,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切不可迷失自己,迷失本心。”
许道云收回冲和剑,背起冲和剑匣,俯首作揖道:“徒儿谨记。”
“要去跟你师叔道一声别吗?”方青阳问。
“哪一个?”许道云反问。
“那一个你是别想了,净思剑堂是禁地,还是去世玄洞观向师兄道别吧。”方青阳眺望远方。
“好。”许道云点头。
白光拔地而起,径朝东边掠去。
世玄洞观。
许道云站在青衫道人身后,一揖到底:“师叔,弟子这就下山了,您多保重。”
青衫道人负手而立,声音平和:“历经红尘世俗,体味世间百态,渡过千苦万难,方可成就大道。”
方青阳摇头叹息:“大道至简,知易行难,谈何容易啊?”
许道云俯首作揖:“弟子谨记。”
一只漂浮在云层中的斑驳葫芦上,方青阳翘着二郎腿躺前头,问道:“去哪里?”
换上一身方青阳同款素衫的许道云回答:“清平县。”
“你真要去云卫司?”方青阳的视线跟着天边几只大雁移动。
“嗯。”许道云点头。
方青阳摇头,“远了,离沧潮云台足有上万里路。”
“那师父想把我放哪儿?”许道云问。
“总之不会离清平县太远。”方青阳将一个布包丢给许道云,懒懒散散道:“准备了很多东西在乾坤袋里,还有地图、细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之后自会使用。”
许道云不解道:“乾坤袋是什么?”
“佛家掌中世界,道家袖里乾坤,这乾坤袋中自成一方小世界,可用于储物,以后就不用背那么多行礼干粮在身上了。”
“谢师父。”许道云发自内心的感谢。
“别说谢,这个字儿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方青阳伸个懒腰,驾驭酒葫芦朝北方全速前进。
脚下村镇林海飞速倒退,美不胜收的风景眨眼一个样儿。
“送你到三神山官道,剩下的路自己走。”方青阳令葫芦降落到离地一丈高。
他,名震九洲的沧潮云台折风剑仙,一脚将许道云从葫芦上踹了下去。
许道云跌倒在地,仰头望着逐渐变作一颗黑点的酒葫芦,咬牙切齿。
方青阳张狂的大笑声回荡在天地之间:“下山时师兄赠了你两句话,我也有两句赠言“乘风御剑,除魔世间”。”
许道云从地上爬起,拍掉衣衫杂草。
举目四顾,根本不知该往哪里走。
从乾坤袋取出地图,黄皮纸上闪烁的红光代表他所在位置,地图上清楚绘出了每一条路线通向什么地方,就连每个地方的大致轮廓都跃然于纸上,实在神奇。
许道云确定清平县方向在北,收起地图,顺着官路大道下山。
约莫走了两刻钟,已下了三神山。
忽听东边林间争吵打斗,喝喊声、叫骂声、刀剑碰撞声响成一片。
许道云停住脚步,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闲事莫管,闲事莫管。”
正要远离此地,却见林间仓惶奔来一人,此人生的虎背狼腰,人高马大,身量怕是得有七尺左右。
一步能跨老远,显然也是练家子。
此时却是惊慌失措,看模样像是在逃命,虽然行动如风,但步伐虚浮,落脚不稳,显然受伤不轻。
他面目狰狞,怒视官路大道上的许道云,吼道:“小子,给老子滚开!”
忽然林间又冲出四个人来,两男两女,看模样是在追杀这个汉子。
那年纪稍小些的少女大喊道:“拦住他!”
许道云没有任何犹豫,抬脚朝后退开三步,将路让了开来。
汉子狞笑,从许道云面前一掠而过,眼神轻蔑且满是讥讽。
少女气极,一面追一面怒声质问:“你干什么放他走啊!”
许道云生怕她听不见,大声回应道:“我不认识他。”
“他是坏人!”少女没时间跟许道云多费口舌,从他面前掠过时瞪了他一眼,然后和三个同伴一同提速急追。
许道云望着她们背影跳入林间消失不见,揉了揉肚子,自语道:“有些饿了,下山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三神山下有四座村庄,大道上不乏招待南来北往江湖客的酒肆茶棚。
可许道云只看到了满目疮痍,残垣断壁。
本该安逸宁静的村庄一片狼藉,哭喊声四下皆有。
酒肆茶棚里的酒坛瓷碗破碎一地,五谷杂粮酿制而成的美酒泼溅的到处都是。
村舍上盖着的稻草正起着大火,花了脸的男童女童站在村道中央嚎啕大哭,哀鸿遍野。
许道云望着破损的村舍,濒死的男女老幼,心中滋味难明。
“你还有脸到这来?”忽然一个少女恼怒的声音传来。
许道云回头,身后站着的正是三神山上追杀狰狞大汉的两男两女。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许道云反问。
第四十六章 乘风御剑,除魔世间
少女不顾三个同伴的劝阻,踏前两步逼视许道云,抬手点指面目全非的村庄,怒道:“看到了吗,这些村庄就是山贼干的好事,他们烧杀抢掠无一不做,不知多少无辜百姓命丧屠刀,你真的就能视而不见吗?”
许道云摇头,“我不确定我是不是有本事拦住他,如果拦不住,我岂不是要枉死在三神山上?”
“你!”少女瞋目切齿,骂道:“贪生怕死,自私自利!”
许道云认真辩驳,“我这是量力而行。”
“身为剑修,路遇不平却连剑都不敢拔,你凭什么使剑?”少女疾言厉色,字字落地有声,“难怪,难怪剑修会逐渐走向没落,尽是被你这等不敢拔剑的败类坏了剑修名声!”
身后年长些的少女拉住她的手腕,觉得她的话语有些太过伤人了。
许道云目光落在脸色涨红的少女左手握着的碧鞘滴翠长剑上,道:“你也是使剑的?”
“是又如何?”少女挣开同伴的劝阻,高高扬起精致的下巴。
“我也是。”许道云并没有因为少女咄咄逼人的态度和过分的言语而恼怒。
少女冷哼,“不,你不是,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剑修。”
许道云挠挠头,仰头叹道:“那是不是非要我拔剑拼命,才有资格称作剑修?”
“这些我不知道,但作为剑修,见死不救就是不对。既然不敢拔剑,那还留着剑做什么?”少女显然是半分情面也不给。
许道云想了想,认真道:“砍瓜切菜用,总比铁铺里的白铁刀好使。”
少女勃然大怒,就要拔剑出鞘教训教训这个剑修败类,却被年长些的少女扣住手腕。
许道云忙“蹬蹬蹬”后退三五步,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教训你!”少女挣开同伴的手,翠青长剑出鞘一尺,忽听村子里传出喝喊声和狞笑声,还有哭嚎求饶声。
五人循声望去,少女收剑入鞘,咬牙道:“可恶,还有漏网之鱼,我们快些赶过去。”
许道云目送四人跃下土坡,冲入烈火熊熊燃烧的村子,感觉怅然若失。
嗡!
冲和剑在匣中颤动嗡鸣,许道云与它心意相通,登时便明白冲和剑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他灿烂一笑,目光坚定,大步朝村中走去。
如果今天他掉头离开,那下山的第一关便算是一败涂地,更对不起方青阳临别时的那句“乘风御剑,除魔世间。”
所以许道云毅然决然选择了迎难而上。
身为剑修,就是要用手中青峰刺破世间所有黑暗。
漫步在断瓦残垣之间,许道云将这里的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百感交集。
剑匣中的冲和剑颤鸣的愈发厉害,随着许道云心境的变化作出强烈反应,足见此刻他心中已经翻江倒海,地覆天翻。
忽听西北方向传来争斗声,许道云忙赶了过去,方才那两男两女正被十六七个手提白铁大刀的恶汉围攻,不得不背靠着背,各自抵挡一个方向。
这些恶汉都是练家子,手粗脚粗,白铁刀挥舞起来呼呼作响,又人多势众,已经将他们四人包围其中,一举拿下只是时间问题。
说许道云不配当剑修的少女脸色涨红,气喘吁吁,手中挥舞的翠青长剑也没了力道,再过一时半会儿定要被攻破。
一旦破开一个缺口,其余三人自顾不暇,也只能束手待毙。
呼!呼!
破空声响起,两枚石子从村道拐角悄无声息的射来,正中两个恶汉头颅。
只听“嘎啦”一声脆响,头骨断裂,两个汉子当即死去。
众贼人攻势一停,四个被围攻的男女也惊喜地扭头望去,想看看这种危急时刻,究竟是谁出手相助。
只见一个背着剑匣,穿着素色衣袍的消瘦少年缓缓走来。
少女咬了咬牙,和几个同伴对视一眼,趁所有贼人分神之际,合力杀出重围,迅速来到许道云身边。
“你还挺有骨气的,是不是我那些话把你给骂醒了?”
许道云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少女非要问出个答案来不可。
“积德。”许道云吐出两个字,将藏在手里的两枚石子闪电般掷出,似流星飞坠,精准无误的击在两个汉子脑门上。
许道云握了握手,这次投掷石子的力道,比上次在村里朝杨清络和陆红妃投掷时大多了,速度也翻了几倍,简直天悬地隔,不可同日而语。
少女和三个同伴皆吃了一惊,许道云的动作之迅猛,连他们都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脸上有一条狰狞刀疤的汉子知道许道云不好惹,抱着大刀上来拱手道:“朋友,各家自扫门前雪,何必多管闲事呢?”
许道云尚未回答,受了些轻伤的少女就先啐了一口,骂道:“呸!谁跟你是朋友,你们这些家伙作恶多端,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今日我一定要将你们铲除干净!”
刀疤汉子冷笑,“姑娘,不是俺看不起你,就凭你们四个草包也妄想来对付我们?可别把牛皮吹破喽。”
少女恼羞成怒,就要挺剑上前和他分个高低胜负,却被另一个少女拉住,并朝她摇摇头。
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单打独斗绝不是这刀疤恶汉的对手,虽然心中一万个不服,却无法亲自出了这口恶气。
“喂,你快点杀光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许道云摇头道:“我不确定我能不能以一敌多。”
少女气结,强忍拔剑砍人的冲动,耐着性子道:“不怕,有我们从旁协助你,一定能将这些贼人一举歼灭。”
刀疤恶汉冷笑,舒展双臂,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将大刀扛在肩上,轻蔑道:“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怕连死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弟兄们,三个男的当场宰了,剩下两个女的千万要手下留情,别划伤了她们的脸蛋。瞧这样貌身段,细皮嫩肉,可比青楼里的窑姐儿更要命吧?含苞待放的小姑娘的滋味儿大伙儿还不知道吧?不急不急,老子马上就让弟兄们尝尝味道!”
第四十七章 以一敌众
众贼人哄笑,目光淫邪的扫视着两个少女,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不堪入耳。
许道云挠挠头,侧头问道:“他说尝尝滋味是什么意思?”
少女羞怒难当,用力在他背上一推,喊道:“废话少说,动手!”
许道云踉跄跌向众恶汉,那刀疤汉子眼睛一亮,二话不说举刀就劈。
半寸厚的刀刃在许道云瞳孔中放大,他汗毛倒竖,大喝一声:“冲和剑!”
嗡!
嘹亮至极的剑鸣响起,一道白光从少年背后的剑匣冲出,落在他面前。
眼看刀疤恶汉的刀刃就要劈落在许道云肩膀上,千钧一发之际,他左手握住颤动嗡鸣的冲和剑,朝上一架。
当!
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尖锐的声音让人牙酸。
“呼,赶上了。”许道云长出口气,冲和剑一斗,一股暗劲将刀疤恶汉的大刀震开,他则趁机后撤。
少女自觉有愧,刚才她那一推,险些就把许道云推入鬼门关。
若不是格挡及时,恐怕他现在已经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了。
但见他有惊无险,安然无恙,吊起的心总算落下。
如果许道云今日当真因她而死,那她一定会愧疚一生。
而且许道云一死,她和她的三个同伴只怕也难逃此劫。
“对不起。”少女声如蚊呐,扭捏的模样说明她很少跟人道歉,但只要这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那就一定是真心实意的。
许道云看看她,咧嘴笑道:“没关系。”
“小心!”少女瞪大眼睛惊呼。
许道云的耳朵早就捕捉到不同寻常的尖锐风声,转身挥剑。
只听“当当”两声,两枚精铁飞镖落在地上。
“鼠辈暗算,卑鄙!”少女骂完刚才发现自己连许道云也没放过,不免有些尴尬。
刀疤恶汉偷袭不成,心下恼怒,挺刀吼道:“弟兄们,拿下这两个丫头,那三个男的就地格杀!”
十四五个恶汉冲杀过来,气势十足。
少女同三个伙伴眼神交汇,各自点头,彼此之间相隔仅仅五尺远,摆开剑势,似是一个简陋的剑阵。
许道云站在他们身后,并没有要当先锋的意思。
少女扭头大喝,“喂,你还在等什么呢?”
“你们顶着,我从旁协助,伺机而动。”许道云又退后两步,神情慎重。
少女气极,恶汉们的大刀已经劈了下来,她只好回剑抵挡。
刀疤恶汉领着三个弟兄绕开四人组成的剑阵,阻断许道云退路。
“刚才让你走你偏不走,到了现在才想逃命怕是迟了。”
许道云摇头,指了指身后篱笆墙道:“这墙只有五六尺高,我可以跳过去。”
正顽强对敌的少女几乎气吐血,张口大骂道:“不许跑啊,混蛋!”
刀疤恶汉冷笑,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跳出去?”
许道云理所当然道:“因为我要杀死你们。”
四个恶汉的大笑声中,许道云忽然挥剑佯攻,突进上撩,将其中一个恶汉刺了个透心凉。
接着剑刃一转,横削而过,又将另一个恶汉喉咙切断,血溅当场。
许道云朝后跳开,抹掉脸上鲜血,又惊又喜道:“师叔说过,临阵对敌切莫分心他顾,你们的注意力太不集中了。”
刀疤恶汉大怒,夺步上来,斜刀猛劈。
许道云左脚一踏篱笆墙,跃过刀疤恶汉,冲步来到第三个恶汉身侧,低声道:“龙搏!”
上步挑剑,骗他招架,趁势攻其下盘,剑锋折转上撩,从肚脐刺入,又从背心刺出。
但听身后刀疤恶汉怒吼扑来,许道云抽剑回身,手里藏着的最后一枚石子猛地掷了出去。
刀疤恶汉反应也算迅速,提刀挡住面门。
当的一声响,石子落地,刀疤恶汉刚放下刀刃,却见一道幽蓝剑锋已朝他心窝刺来,速度极快。
刀疤恶汉瞳孔骤缩,浑身肌肉紧绷,眼睛瞪的溜圆,大吼一声。
一股气劲自他体内散出,即将刺穿他心窝的剑锋猛地被震开,身后的篱笆墙也四分五裂。
许道云心下骇然,借着这股反震之力后跃,折转方向,朝猛攻剑阵的十几个恶汉冲去。
少女四人几番恶战,不仅内劲枯竭,气力也所剩无几,已经是强弩之末,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时。
许道云从天而降,一剑划过几个攻的兴起的恶汉脖子,跃入人群中,闪起几道白光,十几个恶汉尽数倒进血泊。
场上形势眨眼之间逆转,四个组成剑阵的男女精疲力尽,脸上皆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同时吃惊于许道云的剑招凌厉,暗暗猜测会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许道云长剑一抖,在篱笆墙上甩出一条笔直的血线,挺剑点指面目狰狞的刀疤恶汉,没了十几个弟兄撑腰的他,看起来有些势单力薄。
少女上气不接下气,虚弱道:“快...快杀了他,绝不能让他逃了。”
刀疤恶汉眼神怨毒,将五人样貌记在心中,转身就逃。
少女见许道云愣在原地,急得直跺脚,“喂,快追啊。”
许道云聪耳不闻,运气入剑,低喝道:“鸿飞碧落!”
接着猛地将冲和剑朝前甩去,眨眼就追上亡命奔逃的刀疤恶汉,切断他的脖子,又飞旋两圈回到许道云手里。
刀疤恶汉扑倒在地,死不瞑目。
许道云松了口气,甩掉剑上鲜血,咧嘴一笑,“呼,又赶上了。”
剑匣打开,他将冲和剑往身后一抛,化作一道白光落入剑匣,然后又闭合上。
大功告成,许道云拍拍手,看了一眼狼狈的四人,转身离去。
等他走远,少女问道:“刚才他使的是飞剑吗?”
另一个少女摇头道:“应该不是,隔空御物至少得是二阶聚魂的修士才能领悟,而且如臂使指。他未曾达到先天,应该还不是炼气士,方才施展的是某种精妙剑招吧。”
少女点头道:“也是,如果他能御使飞剑的话,这些乌合之众眨眼间就能消灭的干干净净。”
手里折扇没剩下几根扇骨的英俊青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真算是死里逃生了,我们太低估恶虎山寨的厉害,竟险些命丧于此。此番剿贼不成,反被贼人打的损兵折将,这事若传扬出去,只怕会遭人耻笑啊。”
另一个手里提着一柄精钢虎背刀的青年唉声叹气,“这次我可是在老顽固面前夸下了海口的,还打了赌,就这样夹着尾巴回去真不甘心。”
第四十八章 恶虎山寨
少女也叹了口气:“唉,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啊,恶虎山寨三个当家的面儿还没见着,咱们就已经被逼到这般田地,要真撞见他们,回不回得去还两说呢。”
“到底是学艺不精,若我们都有刚才那少年剑修般的本领,又何惧恶虎山寨?”英俊青年年纪最长武功最高,说起话来也老气横秋。
少女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三神山时,他连剑都不敢拔,才没有这么胆小的剑修。”
另一个少女笑道:“可他方才及时出手相助,以一敌众,这可不像是无胆鼠辈会做的事情啊。”
“那是他被我一番话说的无地自容,所以才出手的。”少女胡搅蛮缠的性子大家已经见怪不怪。
“这话在咱们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他到底是救了我们,可不能背后说人家坏话。”
“哼。”少女哼了一声,双臂环抱胸前道:“他来了我也不怕!”
忽然背着剑匣的许道云从西侧篱笆墙跃了过来,问道:“请问哪里有马卖啊?”
三神山下的官道上,英俊青年将面目全非的折扇丢掉,笑道:“原来少侠是要去清平县啊,那路程还真是不短,此处偏僻,离最近的小镇只怕也有二三十里路。再者说了,寻常人家驯养的马匹脚力都差,此处到清平县少说也有上千里路,若不选一匹健壮的骏马,只怕走不完这许多路程啊。”
许道云点头,又问道:“从这里到清平县要多少时日?”
丢掉折扇反而一身轻松的俊俏青年认真想了想,回答道:“白天赶路晚上歇息的话,二十日应该可以。”
背着精钢虎背刀的青年拱手笑道:“少侠,方才见你剑法凌厉精妙,着实令人佩服,不知师承何派?”
许道云想起方青阳的警告,低下头默然不语。
俊俏青年打圆场道:“元才啊,武林中人讳言师门真情,这些事还是不要问得好。”
龚元才笑道:“对不住对不住啊,主要是少侠剑招太过精妙,我心下好奇,故而有此一问,有冒昧唐突的地方,还请担待。”
俊俏少年拱手道:“在下严登武,不知少侠高姓大名?”
许道云回了一礼,“许道云。”
“道云,好名字。”严登武笑着赞扬一句,然后眼神示意两个少女。
年长些的少女欠身行了一礼,笑语嫣然道:“小女子名叫李雯娟,是登武哥哥未过门的妻子,方才多谢少侠出手相救。”
另一个少女脸色不自然的拱拱手,道:“我叫黄雁遥,刚才......谢谢你了。”
许道云向她们各回了一礼,摇头说道:“不用谢。”
李雯娟笑道:“道云少侠,你要去清平县做什么啊?”
“我要去...投奔亲戚的。”许道云本想说要去云卫司,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虽然告诉他们似乎也没什么要紧的,但他就是不想说。
“投奔亲戚?”李雯娟意外挑眉,和严登武对视一眼,疑惑道:“看少侠的武艺和剑法,一定是某个厉害门派的得意弟子,为何还要去投奔亲戚呢?”
许道云低头道:“这里头复杂难明,牵扯甚多,一时半而我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大家都不是傻子,知道他是有意隐瞒,也都识趣的没有追问下去。
五人走在官道上,一路行来,村庄里残垣败瓦的凄惨景象历历在目。
黄雁遥拳头紧握,咬牙道:“可恶,这次非但没有将恶虎山寨连根拔除,反而又让他们洗劫了几座村庄,这些恶贼到底要逍遥法外到什么时候,怎么云卫司的人还不来剿灭他们呢?”
龚元才摇头冷笑,语气讥讽,“别想啦,云卫司据点只设立在大县上,离三神山最近的江都县也有一千三百五十里路途,想那小小知县又如何能跋涉千里来此剿贼呢?云卫司里的那些大人向来只接奖励多,报酬多的任务,像剿灭山贼这等鸡毛蒜皮又不算功勋的闲事儿,他们才不会管呢。”
许道云眉头一皱,若有所思。
严登武道:“主要还是我们太过轻敌了,来此之前对恶虎山寨的调查和了解实在不足,以至于一败涂地。等我们这次回去重新商讨一番,重整旗鼓,拟定策略,召集人手,一定能将恶虎山寨连根拔除!”
严登武说完,又将灼灼目光投向始终没有发表意见的许道云,笑问道:“道云少侠,你急着赶去清平县吗?如果不急,可否助我们一臂之力,共同铲除恶虎山寨,为民除害,还一方百姓太平?也为那些含冤屈死之人报仇雪恨?”
许道云沉默不语,不知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
黄雁遥见他犹疑不决,心头微怒。
心道这人既有这般武艺和手段,为什么就不用来惩奸除恶呢?
“许道云,恶虎山寨为祸苍生,又因其地处偏僻,县衙鞭长莫及,云卫司又眼高于顶,不屑插手,以至于这伙贼人愈发嚣张猖狂。多年来,不知多少无辜百姓惨死恶虎山寨的屠刀下,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难道你真就能视而不见,弃那些百姓于水深火热而不顾吗?”
“那我是非去不可了?如果我不去,那我是不是就成了无心无肝,寒血心肠之人了?”
“当然!作为剑修,铲除世间不平之事乃职责所在。”黄雁遥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许道云莫名其妙问了一句,“你练剑多久了?”
“自幼练剑,到现在已有七个寒暑了。”黄雁遥回答,不知他此问何意。
“七个寒暑,即七年了。”许道云咧嘴笑道:“你剑法不怎么样,长篇大论的道理却朗朗上口,我猜你是练错方向了。”
“你!”黄雁遥大怒,拔剑出鞘点指许道云,咬牙道:“许道云,虽然你救了我一命,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轻狂张扬,胡言乱语!”
许道云摇头,认真道:“不是胡言乱语,我只练了七天。”
“吹牛!”黄雁遥打死都不信区区七天可以练成他那般的剑法,这家伙一定是故意气自己的。
“真的。”
李雯娟拉住黄雁遥,严登武拉住许道云,笑着打起圆场,“哈哈哈,大家都少说两句,以和为贵嘛。”
“哼。”黄雁遥重重一哼,微挺的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
第四十九章 骑马和骑狗一样吗
众人寻回在三神山脚下吃草歇息的马儿,严登武将一匹神俊黑马的缰绳递给许道云,笑道:“少侠,恶虎山寨为祸苍生,可惜天高皇帝远,多年来竟始终无法将之铲除,不知多少无辜之人遭其毒手。我等习武之人,理应惩奸除恶,除暴安良不是吗?”
果然是拿人家手软,这下许道云当真不好拒绝,否则也显得他太冷血无情了。
四人如同实质般的灼灼目光更令他感觉如芒在背,坐立难安,似乎如果自己不答应,好像就犯了弥天大错一般。
许道云斟酌再三,实在托推不掉,只好顿首答应,“那......我就跟你们走一趟吧,但到时候如果打不过,我马上就跑。”
黄雁遥看在眼里,心中不悦,撇嘴嘀咕道:“摆着一副不情不愿的死人脸给谁看呀!”
李雯娟就在她身边,听的真切,朝她摇摇头,使了个眼色。
四人翻身上马,行云流水。
许道云仍抓着缰绳站在原地,龚元才奇怪道:“少侠,怎么不上马啊?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办吗?”
许道云摇头,如实说道:“我不会骑马。”
四人瞪起眼睛,面面相觑。
严登武道:“少侠,你当真不会骑马?”
许道云点头:“嗯,我从没骑过马,但我骑过狗,骑马和骑狗一样吗?”
骑狗?严登武四人脸色古怪,黄雁遥是个急性子,见许道云磨磨蹭蹭的不上马,便催促道:“差不多,你先上马背上试试,摔不死你的。”
严登武回头,不悦道:“雁遥,怎么说话的?”
黄雁遥道:“哼,我又没有胡说,他剑法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不会骑马?我看啊,他根本就是不想跟我们走,所以才故意说不会骑马,想撇开我们。”
严登武微怒道:“雁遥,不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黄雁遥委屈道:“登武大哥,你居然说我是小人,他是君子?”
严登武严肃道:“你自然不是小人,但道云少侠一定是个言出必诺的真人大丈夫。”
黄雁遥拉住李雯娟的胳膊,撒娇不依道:“雯娟姐,你看登武大哥呀,居然帮着外人说话。”
李雯娟笑道:“好啦雁遥,道云少侠如果真是那种无胆鼠辈,方才在村子里就不会出手相助了。”
黄雁遥双臂环抱胸前,愈发看许道云不顺眼了。
严登武翻身下马,拱手告罪道:“少侠,雁遥年少,口无遮拦,请不要放在心上,在下代她向少侠赔罪了。”
许道云扶住他,还了一礼,摇头笑道:“没事儿,我也年少,不会在意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背着剑匣的少年原来也只有十五六岁年纪而已。
严登武笑道:“骑马不难,要领是双腿用力夹住马腹,双手紧攥住缰绳,少侠上去试试,此马不易受惊,稳当的很。”
“嗯。”许道云踩住马蹬,跨坐上马背,紧紧拽住缰绳,只觉新奇无比,情不自禁咧嘴笑道:“感觉不错,看得很远。”
严登武道:“都是习武之人,千变万化的武功都能驾轻就熟,骑马自然不在话下。”
许道云问,“我该怎么让它跑起来?”
严登武翻身上马,笑道:“甩动缰绳,喊一声驾,马儿自然就跑起来了。”
“那怎么让它停下来呢?”
“拉住缰绳,喊一声吁,马儿就停下了。”
“这么简单?”
“当然。”
许道云心想:“还是不聪明,是停是跑,它没有主张。”
五人启程上路,为了照顾第一次骑马的许道云,众人赶路的速度很慢,比驴车也快不了多少。
之后许道云渐渐领悟骑马的诀窍和技巧,半个时辰便渐入佳境,越奔越欢,只觉畅快无比。
龚元才笑问,“少侠,这骑马的滋味儿如何啊?”
许道云张开双臂,怀抱清风,笑道:“痛快。”
严登武说道:“修士可御空而行,驰骋天地,那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
龚元才仰望灰蒙蒙的天空,眼中满是向往,喃喃道:“如果什么时候我也能腾云驾雾,遨游太空,那可真是不枉此生了。”
许道云忽然问,“传闻修士可搬山移海,呼风唤雨,你们见过吗?”
黄雁遥反问,“莫非你见过?”
许道云点头又摇头,“见过,但他只带着我腾云驾雾,却没有搬山移海,也没有呼风唤雨。”
黄雁遥几人见他说的真切,不似作假,心中已然信了九分。
严登武笑道:“所谓的搬山移海,呼风唤雨,只不过是形容修士们的神通广大,手段了得而已。真正能有如此本领的,只怕寥寥无几。”
龚元才极为好奇,连忙追问道:“少侠,那人是你的师父吗?”
许道云点头,“嗯。”
龚元才惊叹道:“天啊,能御空飞行,起码得是渡过一次天劫的修士才能办到,道云少侠,你真是好造化啊。”
许道云笑而不答。
黄雁遥撇嘴,面上虽不屑一顾,却也是满心羡慕,并愤愤不平为什么这样的好事儿没落到自己头上。
时至午时一刻,日上中天。
山中鸟鸣叽喳,林荫相叠,间杂远处水声滔滔,层叶飒飒,如聆仙乐。
许道云背靠一棵挺拔榕树坐着,双手捶打小腿,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严登武就坐在不远处,他答道:“哦,此番低估了恶虎山寨的厉害,导致我们损失惨重,不过也对其加深了一些了解。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咱们先回江都县召集人手,共同商讨剿贼方略,然后再将恶虎山寨一举拿下!”
龚元才道:“这次是我们大意了,等我们重振旗鼓,定能一雪前耻,为百姓们拔了这颗毒牙!”
许道云再问,“你们来之前没有了解过恶虎山寨吗?”
不知是在喝酒还是喝水的黄雁遥道:“谁知道这帮山贼居然会这么难对付啊。”
李雯娟道:“是我们小看他们了,这次的失败便是一次惨痛教训,警醒我们凡事须准备周全,调查清楚,方可万无一失。”
严登武自嘲道:“来之前,我们意气风发,神采飞扬,认为区区恶虎山寨,不过是聚集了一帮乌合之众罢了,剑锋所指定能令群贼束手。可和他们交手后才明白自己多么狂妄无知,不自量力,还多亏了道云少侠拔剑相助,方才保全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