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0 恩怨了在江湖
……
当晚，城北这些路上跑的翘首以待的剧烈碰撞并没有发生。
钟文别说一个小时，就是一直到十二点为止，也没有出现在工地门口。
让那些闲着没事儿干，将工地都硬生生停出了一个近两千平露天停车场的社会闲杂人员，大失所望。
而曾锐易达等叶记骨干包括老赵老金叶磊在内，当晚也全部留在了工地上。
十二点一过，曾锐便拿起手机将早已编辑好的短信发送给了蔡易龙。
“蔡局，您要的面子我给您了。但是人家好像压根没听您的，事办到这个程度了，我希望您也能高抬贵手。既然事起江湖，那我们就让恩怨了在江湖，这也挺好。”
短信发出之后，蔡易龙并没有回复。不过这无关紧要，因为曾锐早都已经提前把各项准备工作做好了，只待明早到来。
……
一夜过去，坐在空调底下的钟文双眼血红，目光有些渗人，浑身冰凉。就像那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不带任何人气。
面前小桌上摆着的大烟灰缸里，摆放着起码得有六七十个烟头，两升的矿泉水空瓶都摆了两个。
就钟文嘴里现在那股味，比那八十年代公共厕所里强的相当有限。
一宿没睡的他，异常疲倦，却又闭不上眼睛。
这其实就是俗称的失眠。从医学的角度上来，主要就是由白天工作过于疲劳，精神过度紧张，焦虑造成的。
和钟文目前的病情倒是基本吻合，也可以对症下药让钟文吃上两颗安定。
但归其缘由，钟文之所以闭不上眼睛并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他害怕自己眼睛一闭，叶记的枪就已经指到了他的额头上。
他怕死，更怕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消失。
昨晚择柳和灵仔打电话拢人，足足打到了晚上三点。
择柳那边的进展如何钟文不清楚，但是从灵仔这边的情况来分析，实在是让他害怕。
以钟文的脾气秉性，在加上他在城北路上也算是跑了这么多年。
做不到乐善好施自然不存在左右逢源，但钟文好在也不生事端，以一个老好人形象在城北挺立。不说交友如何广泛，但肯定称不上缺朋友。
这一点从那次在陈记海鲜也能看出来，他随便招呼了一声，在城北有点分量的小大哥就能立马坐上整整两桌！
可从昨晚的情况上来看，却并不是这样。
那些平日里和灵仔称兄道弟的大哥们，在一接到电话听到是钟文的弟弟时，有很多压根就没吱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还有小部分真正接起了电话的，也是“喂喂”了两句就推说没信号之类的话语，再无回音。
当然也有极少数接起了电话的，一口一个兄弟放心，这事自己会死挺你到底。但狠不过三秒，就马上变了腔调。
说自己这会儿在无人管辖区里讨生活，最快也得后天才回来。又有的说自己还在城中参加某某领导主持的重要会议抽不开身，但会派自己的兄弟过来。让钟文一定要撑住，兄弟一定会助他渡过难关。
顺境，宾客满座座无虚席。逆境，物是人非世态炎凉。
最后迫于无奈，钟文只能让灵仔试着去联系一批拿钱就能干活的小混子。这倒是挺顺利，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人家只要拿钱吃饭，也不在乎对面是什么大混子。
大概找了三四十号这样的小生荒子，再加上自己公司内养了十几号也算是负责处理社会事宜的混子，按理说这人数足够了，可钟文却愈发的不托底。
这不，睁眼到天明。
天一亮，昨晚住在工地上的小伙们就陆续出发了。
我们先将目光看向早上十点的城北汽车站。
城北汽车站因为末世来临后，城外客运线路全部取消，客运量锐减，每天发车数额也减少近六成。
但末世油比金贵，为了能够在眼前恶劣的环境下活下去，更多的人选择放弃原有的便利，选择了公共交通工具。
而从清晨七点半第一班车发出，一直到十点前后，将会达到全天次客流最为密集的时段。
在这段时间里，坐车的旅客多，下手的扒手同样不少。
地底塌陷，地铁停运。大量去其他城区，又或者去其他分区的旅客朋友们聚集于此，也为扒手们提供了一定的便利。
陈瓜，男，四十二岁。一米六六左右，穿着件鳄鱼牌polo衫，西装短裤，耷拉着一双褐色皮凉鞋。
此刻正左手端着一杯可乐，右手夹着根箭牌香烟，蹲在汽车站进站口的招牌底下。双眼不断的在进出的旅客身上打量，就像是在寻找下手的猎物一般。
不少旅客与之对视时，都会下意识的捂紧自己的口袋或是皮包，脾气大的甚至会朝他瞪上一眼，更火爆些的骂两句脏话也不稀奇。
不过面对这些带着有色眼镜看人的，陈瓜从不发脾气，你就是真骂上两句，他也只会选择率先低头，朝你歉意的笑一笑。
同时还在心里头称赞你一句，真有眼光！猜对了，我还就真是个贼！
不过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动手了，扫视四周寻找合适的猎物，是他改变不了的职业习惯。
他现在的身份是保障金融股份公司的城北汽车站区域负责人。
公司名是城北“贼王”钟文取的，就这么一个看似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名字。别说城北，就是整个七城都是独一号的。
别说底下的人整不明白这名字是啥意思，估计连钟文自己也解释不清楚……
陈瓜的日常工作，是负责管理城北汽车站在岗的二十余名小偷。
而城北汽车站作为钟文的龙兴之地，也被誉为小偷摇篮，连带着在这儿干区域负责人的陈瓜，都被称作最有希望接过钟文衣钵的关门大弟子。
他每天不是在这儿蹲着，看看人家的钱夹，瞅瞅姑娘的大长腿小短裙以外，就是坐在附近的麻将馆打打小麻将。等下午五点半一到，再准时收取每个上岗小偷的摊位费，就算是下班了。
随着钟文垄断城北小偷界的时间越长，能发生的事儿就越少，他也就愈发清闲。
据说敬业爱岗的陈瓜，已经连续三年被评为公司内部劳动模范，分区负责人了……
541 对伙全部干倒
“滋滋……”
陈瓜嘬了两口快要见底的可乐，正打算去快餐店再免费续个杯时，忽然看到三台贴着深色车膜的金杯海狮停在了自己身边。
“嘭！”
把昨晚上钟文特意安排择柳来电嘱咐，没当回事儿的陈瓜，猛然打了个激灵。他连忙蹿了起来，刚准备从屁股后头摘下对讲机呼喊时，就被人一脚踹翻在了地上。
穿着军勾皮靴的钩子，头一个跳下了车。今天的钩子穿着件黑色紧身t恤，工装裤，手里拿着一根铝制的棒球棍，朝着陈瓜的脑袋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咣当！”
这一棒子下去，头明显不够铁的陈瓜一阵眩晕后，霎时血流如注。
不过能够作为钟文这个小偷集团内部主要区域负责人的陈瓜，倒还真有些处乱不惊的本事。
眼下也不求饶，用手捂着额头，还说了句江湖切口：“哥们，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是有过啊，还是求财啊？”
“老子叶磊家头马钩子，接叶记伍叶令，指名砸你钟文据点，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钩子话说完，再次抡起了手里的棒球棍。
已经挨过一棍子的陈瓜也不傻，他第一反应就是倒地一滚，顺势躲过了这要命的一棒。
并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能够干小偷这一行的，或许战力稍逊但敏捷天赋绝对加了不少。
“艹nm！砸场的都来了，你们还眯着呢？”
陈瓜朝着公共厕所旁边的一间游戏厅，一声怒吼。城北汽车站里头每天轮岗，真正下手干扒活的其实只有七八个人。毕竟客流量有限，人再多也不够偷了。
而其他人的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就聚在这间游戏厅里，打打小牌消磨消磨时间。要是遇上有等车的肥羊，还能够狠狠的宰上一笔。
眼下明显就不属于绝大多数情况了，在陈瓜的一声大喊下，他们迅速的抄起了门后头散放着的铁棍坎刀，并迅速冲入战场。
能作为城北汽车站的土著，这群人不但得手艺好，下手还得狠。要不然惹到茬子也收不了场。
在汽车北站，平均每年都会发生好几起小偷和群体旅客大规模冲突的事件，所以拿镊子的他们拿棍子经验同样不少。
“哗啦哗啦！”
随着他们朝钩子冲去，三台金杯车车门同时被拉开，同样穿着黑色紧身t恤的小伙子们，一个接一个的跳了下来。
钩子脸上挂起了一丝笑容，中气十足地喊道：“对伙！全部干倒！”
“踏踏踏……！”
随着钩子弟兄们发起冲刺，原本主要就是依靠人数优势和那股子狠劲干仗的小偷明显慌了神。
就小偷集团这种偶尔客串的业余选手，真对上了叶磊家养的这群专注实战的战士，那明显就不够看了。
瞅着他们训练有素的朝自己冲了过来，小偷们纷纷将目光转向这儿的负责人陈瓜。
“看个jb！吃钟家饭，干钟家事！敢来我们地盘上闹事，甭管是谁，全部干倒！”
小矮个的陈瓜这一刻爆发出的气势，倒是像极了一名社会大哥。
他在吼出这句话的同时，也拎起了一根木棍子以身作则，头一个朝着对伙的领队钩子扑了过去。
“嘭！”
只可惜陈瓜气势尚可，能力不足，在刚刚冲到钩子面前时，就被钩子飞身一脚踹飞了两米远。
陈瓜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再撂句狠话，就被钩子抡起的棒球棍砸躺下了……
之前那群左右为难的小偷们，见陈瓜出手后，决定出手捍卫自己家园也被这变故整的有点傻眼了……
而就在他们愣神之际，钩子手下的小兄弟们就已经扑了上去。
“嘭咚！嘭咚！”
本来就没整明白啥情况的小偷们，近战明显也不是钩子小兄弟们的对手。
在人数不占优的情况下，不到两分钟十余名拎着家伙的小偷，就已经有一个算一个，全躺地上歇着了……
汽车站毕竟是闹市区，再加上看热闹是人类的天性，这种大型斗殴自然是极为吸引人注意的。
两分钟不到，外围就已经围满了旅客和附近的商贩，有的还拿出了手机拍着小视频呢。
“哥，这咋整啊？”
一名穿着保安制服的小青年，拎着橡胶棍站在人群外侧，想上又不敢上。
年龄稍大些的那保安撇嘴回道：“还能咋整啊？咱总共就俩保安，进去还不够人家棒子分的呢？”
“哥，陈瓜平常分钱的时候，可没少给咱分呐！这人家一出事了，咱就眯着是不是有点不够意思啊？”
“嘿！”老保安眉毛一挑道：“咋地，你就干个保安活，还非得履行那社会大哥的职责啊？一个月拿到手还不到两千块钱，你跟我玩个啥的义薄云天啊？”
看着那年轻保安还有些纠结，他又补充了一句道：“行了行了，你给他们打个治保电话吧！”
“诶！”年轻保安一听，连忙把手机掏了出来。
“啪！”
可才刚刚按出了号码，还能等电话拨出，年轻保安手里的手机就被身后来人一巴掌打落在地上。
“啪嗒！”
正当年轻保安怒目而视，可刚一抬头跟人眼神一对上，就立马变了张脸，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露出了讨好般的笑容：“诶，刘所刘所！”
“别踏马刘所刘所的，我就一最底层治保干事，算什么所啊？”
说话的人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制服，再加上模样本就精神，显得整个人十分板正。他叫刘凯，是一名在城北汽车站所在辖区岗亭的治保干事。
年纪轻，入职短，更重要的是一身正气，不愿意和岗哨内直属领导同流合污，从陈瓜的手里分脏钱。
导致他一直在岗哨里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钱，挨最多的考核。
不过即便在所里再如何被人排挤，可在眼前的汽车站保安面前，那还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虽然说汽车站保安和岗哨治保干事，并不存在任何的直接领导关系。但是在日常的工作中，保安包括他们的领导经常会有需要和治保干事交接配合，那态度上自然就相当尊重了。
这才会使得，原本在汽车站吆五喝六的年轻保安见这治保干事把他手机打掉，连哼都没敢哼一声。
542 随时莅临指导工作
“你这是准备干什么啊！”姓刘的治保干事挑着眉，冲着年轻保安喝问道。
年轻保安从地上将手机捡了起来，赔笑道：“我这不是看见打起来了，打算打治保电话嘛！”
“我就在这儿，需要你打治保电话吗？”
“那刘所，您看这情况不得处理处理吗？”年轻保安用橡胶棍一指正在痛殴小偷集团的钩子等人问道。
“我怎么做事还需要你来教是不是？！”治保干事瞪着眼就骂了一句：“他们在车站偷钱包的时候不见你们管，挨揍了你们倒是积极了？你们穿着一身保安制服，保的究竟是什么人的安全？”
“……”
被骂的保安，一时语塞也不敢接话。
“就是有你们这些蛆虫沆瀣一气，才会让汽车站治安问题得不到解决！老子巴不得他们被打死才好，还汽车站周边的居民一个朗朗晴天！”
治保干事骂完，转身就走，而他肩膀上挂着的对讲里机一直有人在喊着他的编号……
“哥，咱还打治保电话吗？”有些惆怅的年轻保安见治保干事走远了，手里攥着手机稍有些迷惘。
“还打你mb呢！你没看出来，这是摆明了有大人物要收拾陈瓜他们吗？就这种场合，咱干保安的还傻逼兮兮的往上凑，你啥体格啊？”
老保安撇嘴骂完，将帽檐压低，低着脑袋就绕过了拥挤的人群。
钩子带着的一帮子壮小伙，下起手来那是个顶个的狠辣，完全无视了这群干扒活的苦苦哀求，手里的棒球棍使劲的往人身上招呼。
“嘭嘭嘭！”
打的对伙们滚地求饶。
领头的钩子拽着陈瓜的衣领，一把给他从地上揪了起来，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子抽了过去：“你就是陈瓜啊？”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陈瓜，一只眼已经完全被淤血盖住，靠着一只独眼瞅着钩子，嘴上含含糊糊地回道：“是…”
“行，我看你也挺有刚，还算像样，我也不收拾你了。今儿就想问你一句，知道自己为啥挨揍不？”
“……知道。”看着时刻攥紧着棒球棍的钩子，陈瓜有些无语地回了一句。心里琢磨着你都把我收拾毁容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钩子用棒球棍指着陈瓜的鼻梁骨，朗声道：“记好了昂，在这伸手被不被捉，我不能跟你保证。但我能跟你保证的是，我见你一次就得收拾你一次！你要觉得不服气，委屈，任何时候都可以找你大哥联系我，我随时莅临指导工作！”
“嘭咚！”
随即手一松，把陈瓜扔在地上，钩子大手一挥喊了声“撤了”，所有的紧身黑t男依次登上了金杯车，有序撤离。
“瓜哥！”
“陈哥！”
“瓜哥你没事儿吧？”
钩子等人一走，先前被揍得在地上装死尸的小偷集团成员们，纷纷爬了起来向陈瓜靠拢。
陈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后，在两人的搀扶下坐在了一处花坛边，手里夹着根带血的箭牌香烟，拨通了钟文的电话。
“嘟…！”
电话很快接通，陈瓜张嘴就说道：“钟老板，咱汽车站的点被叶记的人扫了。”
“钟老板”是对外称呼，这是钟文要求在公司内部必须坚决执行的条例，任何“大哥”“文哥”“钟哥”“老大”之类的称呼统统不行！
“老板”才是一个企业该有的称呼，从这么一个小的细节上，也可以看到钟文作为一名胸有锦绣波澜壮阔的“贼王”确实有着与众不同的一面。
“什么？”那头的钟文，没有了以往的冷静理智，失声大喊道：“我昨晚上不是特意要择柳嘱咐了你，说了这两天消停消停别开门了吗？”
“……”陈瓜闻言不答。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的事儿，不止表现在官场上，寻常职场同样如此，就连钟文的小偷公司也不例外……
钟文嘴一张，可以说这几天拉倒不干了。可是陈瓜不行，且不说他是按天收钱按月交给公司盈利的，这两天的窟窿眼得他自己补。
更重要的是，已经好几年坐办公室，没到现场指导工作的钟文，压根就不理解底层百姓的民间疾苦。
即便陈瓜今天不出现在汽车北站，那他手底下的这群扒手该出来挣钱的还得来，还乐得“摊位费”不用交了。
而自从钟文公司成立以来，风雨无阻从来没有开过不用交“摊位费”的先河，只要今天不交，扒手们尝到了甜头，就算过几天恢复了工作，再想要他们把钱交上来，都是件麻烦事儿。
能出来的干扒活的“窃格瓦拉”们，那肯定不是老实巴交乐于循规蹈矩之辈，能不交这摊位费，谁还乐意给人家打工啊？
“行了！你赶紧撤了，该治病治病去，这钱回头公司给你报！”
见陈瓜老半天不回话，等的不耐烦了的钟文直接挂断了电话。
钟文怎么能不气？从昨晚上开始，他就已经和底下六个分区管事儿交待的清清楚楚了，可他这不到一个小时，到陈瓜已经是接到第五个反馈的电话了。
嘱咐的明明白白，结果还是全踏马让叶记的人扫了！恼火于手下人鼠目寸光的钟文，无处发泄，刚挂断陈瓜的电话，手机便再次响起。
不到三十秒后他便得知，最后一个据点也被扫了……
不到一个小时之内，按片区分工的钩子平仔志阳三人，连扫钟文六个据点，整个小偷集团瞬间瘫痪。
奇怪的是，像这样的动辄数十人斗殴的大场面，城北的防暴队大案队却无一出动。就连辖区治保所，也只是在事后到达现场，随便找了两个路人咨询了一下现场情况，连笔录都没有作便收队了。
一时之间，整个城北的底层老百姓们纷纷拍手称快，对于叶记一怒之下铲除了这么一伙盘踞在城北已久的毒瘤个个是举手叫好！
更有甚者还称叶记为“城北李枭”，虽在路上跑混江湖但颇有侠义之风……
就在钩子平仔等人对钟文势力清盘的同时，作为叶记战斗总队长的小虎这把尖刀又将刺向何处呢？
543 废弃仓库内的赌档
……
中午十一点半，临近饭点，家家户户都开始筹备午餐。而工薪族打工仔们没带饭的就得打电话订餐，或者打开手机app选择外卖了。
隐藏在长乐大道一家茶餐厅后头的废弃仓库，里头称得上人声鼎沸。
叫好声，骂娘声，抚掌大笑声此起彼伏，在场之人除了倒茶递烟抽水的小弟外，人们都处于高度亢奋的状态，完全不知疲倦。
这是钟文名下的唯一一处赌档，也是钟文所有“买卖”中最为隐蔽且收益最高的地方。
从外头看，这废弃仓库确实是破旧不堪毫不起眼，但里头确实别有洞天。
真皮沙发靠背椅，德州扑克轮盘桌。经典美式进口皮革，巴洛克风格的独有拱顶，修长曲线柱等无处不彰显这里的正规专业奢华。
从坐庄到抽水放点，连带着隔壁小间内的姑娘们和冰壶，只要你花钱，在这里可以享受到绝大多数感官刺激下带来的快感。
同时这赌档，也是钟文唯一一处没有通知关门避风头的店儿。
开赌档的最怕的就是被抓被扫，人气一散再想聚起来就难了。赌徒害怕赌资被清缴，自然也不愿意去被扫过的场子玩儿，觉得容易点背晦气！
同样的道理，你一个每天开门的赌档，突然不开门了。大家在心里琢磨着出啥事的同时，很快就会选择换一个地儿接着赌！毕竟赌徒出门是为了发家致富的，他不可能因为你某一个赌档的关门歇业，就停止他的致富大业。
而赌徒们除非是在同一个地方点子太背输的太多，埋怨风水外，一般的很少换地方赌的。
一来新到一处容易不适应，二来一个陌生环境也怕被杀熟宰猪。
但只要他们适应了新环境，就很少会再换回原来的老地方了。所以只要一关门，就势必会造成大量客源的流失，这损失的都是真金白银，钟文确实心痛。
更重要的一个点是，开赌档没有过硬的关系是肯定办不成的，这赌档当时就是靠着蔡易龙找的关系开的。
但这个赌档，从头至尾他钟文都没出过面，但是交给他一个在路上跑的老兄弟卫林在搭理。除了蔡易龙和卫林以及他的几个心腹外，很少有人知道这赌档其实是钟文的产业。
所以钟文很放心，就算叶记对自己进行清扫，也绝不可能清扫到这里来。
“大！大！大！”
一名输红了眼的烂赌鬼，把自己剩下的筹码往前一推一把梭哈，正拍着桌子大声怒吼道。
一名腰间堂而皇之别着仿六四的小黄毛，撇了那名烂赌鬼一眼后，又在废弃仓库内扫视了一圈，走回了作为工作人员休息室的小隔间里。
“啪！啪！啪！”
小黄毛刚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大哥卫林，正顶着一名穿着小皮裙被捋到腰际的姑娘在餐桌旁发起最后的冲刺。
挺懂事的他，站在门口等了两分钟后，看着面色潮红的姑娘一边用纸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往外走，才走进了小隔间。
他大哥双腿懒散的搭在刚刚战斗过的餐桌上，斜靠着躺椅，双眼迷离的抽着事后烟。
见自家小弟靠着墙边，一脸担忧之色。
正倍感舒爽的卫林张口问道：“阿钦你这是咋了，怎么今儿一天感觉没精打采的啊？是不是有些心累，也需要放松一下啊？还别说，刚刚我试的那新来的小娘们还真不错，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细长的地方细长，挺带感的！要不然，你给我涮涮锅啊？”
不理会大哥话语埋汰的不行，阿钦有些煞风景的回道：“哥，刚刚我看朋友发的信息，钟老板那几个据点全让叶记的人扫了。”
“扫了就扫了呗！要我说，这断子绝孙的烂屁y子事儿，就不该干！”
卫林完全没长心的回道，在贬低干扒活的同时也忘记了自己干的是什么买卖。
“卫哥，他们扫不扫的其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怕的是这事儿我们也受到牵连……”
“艹！谁知道我们这的买卖，钟文占的大头啊？外面都以为我是个挺有后台的小大哥，谁会没事儿来踢钢板啊？叶记的小子虎归虎，但你见他们啥时候真主动招惹过那些有背景的人了啊？人郭华随便一挥手，找点关系他们不就立马消停了吗？”
卫林龇着牙颇为豪气地大手一挥道：“再说了，就算他们真摸到咱这来了，又能咋地？咱八个人，六把响！他们敢来，我就直接给他们超度了！”
说完从抽屉里拽出一把仿六四，拍在桌上，顿生豪情万丈。
就在卫林得意洋洋的吹着牛逼时，变故陡然出现。
“嘭！嘭！嘭！”
巨大的金属碰撞声从门外响起，卫林立马坐起身，一把拿起桌上的仿六四，冲小黄毛喊道：“阿钦，你快去看看！”
“是！”
阿钦同样把别在腰上的仿六四拿在手里，一手拉开帘子就往外走。
原本就一个个神经处于高度紧张的赌徒们这下就更加慌张了，也不吆喝了，一个个攥紧了手里的筹码，生怕眼前出现的变故影响到了自己的利益。
“哐！”
又是一声巨响，一名郊区工地上膀大腰圆的大锤师傅，挥舞着大铁锤子接连出手，猛击废弃仓库外的大铁门，终于把锁芯子干地上了。
阿钦攥着枪快步朝门口走去，他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把枪举起的原因是搞不清，搅局的是对伙还是治保的人。
万一是治保的人，只要自己把仿六四一举，人家就是一枪给自己干死了，那踏马也白死！回头尸体都凉了，还得让人打上一个持枪拒捕的罪名明显不值当。
瞅着穿着汗衫的大锤师傅，阿钦眉头轻皱问道：“哥们，哪路的好汉啊？这是缺口水喝，还是想要点盘缠啊？”
“踏踏！”
忽然一名穿着钩子同款紧身黑t，戴着副夸张蛤蟆镜的小年轻，从大锤师傅身后蹿了出来，手里拿着把喷子，叼着烟的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稍显狰狞的笑容。
544 战斗总队长的风采
“哐！”
黑衣小青年，正是叶记战斗总队长小虎，他没有半句对白的直接扣动扳机。
站在最前方的阿钦还没来得及举起手里的仿六四，胸前便暴起了团团血花，整个人也被巨大的后推力掀翻在赌桌上。
“咣当！”
赌桌上的烟盒饮料被砸的四处乱飞，另外六名看场的马仔拎着仿六四片刀准备回击。
“哒哒哒……！”
从小虎身后走出了一名戴着“彦祖”同款面具的青年，端着把微-冲对着马仔身后的玻璃墙一通扫射。
“嘭呲嘭呲！”
玻璃墙接连应声碎裂，原本还有心反击的马仔们，瞅着对伙这强大火力，又瞄了一眼自己手里好似玩具般的仿六四，选择了眯着……
小虎把喷子一手，环顾四周朗声说道：“所有人靠墙蹲好，今儿不求财，赌档的老板差我们点事儿，整完就走。”
挺有眼力见的赌徒们，纷纷抱头贴墙，也不交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碰到了治保扫场…
有名无实的赌档老板卫林，在阿钦被干躺之前，都还在回味自己之前的壮举，寻思着啥时候再去试试之前那个靓女。
自从赌档开业以来，这里就从来没被查过。安逸已久的卫林并没有搞清外面是什么情况，只当枪声停，是问题已经解决了，便攥着手里的仿六四风风火火的闯了出来。
“谁踏马敢在老子的场子里闹事，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吗？！”
卫林一声怒喝，吹胡子瞪眼气势十足。
而正在翻看着手机相册，试图从人群中找出卫林的小虎，见目标人物主动走了出来也是不由得一乐。
小虎是乐了，还没开始装逼就立马息鼓偃旗的卫林肯定是乐不出来了。
他一掀开门帘就看见五六把家伙对准自己时，额头不由得冒起了豆大的汗珠，瞬间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了。
“哥们…你们这是…”
小腿肚子有些发颤的卫林，也并非就是个不要命的狠人。他选择像其他人一样，把仿六四往地上一扔，撅着屁股双手抱头小声问道。
小虎往前迈了两步，右手拍了拍卫林的脑袋，左手把自己手机伸到了卫林面前问道：“诶！你瞅瞅这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卫林看着小虎手机上那张自己和钟文勾肩搭背满脸笑容的照片，只得点了点头老实回道：“是，是我…”
“是你就好，是你就好！”小虎把手机一收，挺高兴的笑了笑。
卫林常年窝在赌档里，很少外出。自然也不会知晓眼前这名瞧着年纪不大的小青年，就是在城北风头一时无两的小虎。
眼下瞧见小虎露出了阳光大男孩该有的笑容，卫林心里还稍微一松，觉得今天的事儿未必就没缓了。
可他这想法才刚刚萌芽，就让小虎一使劲给直接掐灭了。
“你踏马知道是你，还敢顶风作案，你这是没把我们叶记放在眼里啊！”前一秒还眉眼带笑的小虎，这一秒在卫林的眼中那是妥妥滴面目狰狞啊！
小虎弯腰抄起了一条用来放茶水香烟的长条板凳，冲着卫林脑袋上就抽了过去。
“咣！咣！嘭咚！”
不缺狠劲的小虎，手中的长条板凳左右翻飞，砸在曲肘抵挡的卫林身上。
虽然不知道眼前小伙，为啥忽然暴怒，但街头斗殴经验还算丰富的卫林，也下意识的双手护住了自己的头部。
直到卫林被小狼狗似的小虎一顿猛砸，翻倒在地上，双臂已经无力抬起抵挡时，才算是结束。
“知道为啥揍你吗？”小虎扯了扯裤线，两腿一张，屈膝就蹲在了卫林的面前，饶有兴趣地问道。
“因为我们不该开门…”被收拾的七荤八素，一副只剩下半条命模样的卫林虚弱的回答道。
“诶！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小虎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望着小虎露出的笑容，卫林下意识的就菊花一紧，双手想要抬起护住头部，但骨裂的撕裂感疼的他龇牙咧嘴，大汗直流也没能成功…
“咋地，我夸你一句，你踏马还生气啊？”
见卫林一副遭受酷刑的样儿，小虎就有些不乐意了，又伸手把之前随手扔在一旁的长条板凳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一看到那长条板凳，卫林整个身子就一阵没来由的哆嗦。
他出来混的时间不算短，作为篮子的他也没少挨过揍，但挨过揍不代表不怕挨揍，更不等于不怕被眼前这名疯子揍……
光小虎刚刚那一顿不像人能打出来的效果，就如同灵魂烙印一般刻在卫林的心底。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只要一回想到这个疯子的身影，就忍不住的一阵抽搐…
“接下来，我说你听。有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被揍怕了的卫林连忙抢答道。
“很好！听好了昂！我们今天过来，其实就一个目的！让你给你老板钟文带句话！就跟他说，今晚十一点半，还是昨晚的老地方！他要么过来跪着给我们留下一只手，要么把我们工地平了。过了十一点半，要没见着人，我们就把钟夜扔水泥搅拌机里去。听明白了吗？”
小虎随意地把抽完的烟屁股丢在了地上，凑在卫林耳边，小声问道。
“明白！明白！”
“懂事！”小虎跟个神经病似的，朝地上撅着的卫林竖起了大拇指，回头大喊一声：“收队！”
七八名手里拎着响全副武装的黑t恤，闻言跟在小虎身后往外撤。
见对方撤离，虚惊一场的赌徒们纷纷交头接耳，屋里也变得相对嘈杂，连带着之前不敢吱声的马仔们也站起了身子，打算去看看卫林和阿钦的情况。
“哐！”
“嘭！”
就在这时，再次出现在屋门口的小虎咧嘴一笑，朝着房间顶上挂着的大吊灯就是一家伙干了下去。
吊灯霎时掉落，砸在底下的一张百家乐桌上，碎玻璃渣满屋子乱飞。
“之前忘记说了昂！今天的行动，我们叶记有些唐突了昂！为了弥补大家的损失，今天敞开了玩，输了的全算我的！回头张嘴去叶记报我小虎的名字，全踏马给你们报销啊！”
“……”
屋里头再无一人敢应答，连着八名看场在内的三四十号人，愣是让小虎一个人干歇菜了。
干完这一切的小虎，十分满意地扬长而去。
545 挺过今天定有厚报
返程的车上，和小虎并肩而坐，之前戴着“彦祖”面具的细刘，有些纳闷的问道：“不是，我踏马特好奇都撤了，你还回头扯那一犊子干啥？就为了装完逼再跑的那股刺激感啊？”
由于细刘的年纪也不大，不像悍匪林一样和叶记的这群小崽子有代沟，自从入伙后这段时间大家相互交流的也不少。
而因为曹进祥子的缘故，小虎对这名“兵王”细刘的好感也不少，所以两人关系相对融洽，顿时瞥了一眼细刘回道：“装逼如风，常伴吾身！我这挺长一段时间，没机会扯这种犊子了，想玩个画面咋了？”
“……”
明白小虎话里是什么意思的细刘，也没了交谈的兴致。
车辆顺着公路朝城北郊的工地驶去，在今天叶记的所有力量都会汇聚于此处。
……
“嘭！”
在三居室内的钟文，在接到卫林的消息后，把专门用来和他单线联系的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钟文坐在客厅沙发上，使劲地搓着自己的脸蛋子，双眼赤红望着前方，就像是一匹遭到狼群驱逐的暮年狼王。
“咋了大哥？”鸡冠头灵仔，听到客厅里的响动，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你叫一下蝎子，我找他说点事儿。”钟文回道。
“好嘞！”
灵仔应了一声，便朝着蝎子的房间走了过去。
如果说六个据点被扫，让钟文有些心神不宁，那随着赌档被砸，他就彻底抓狂了。
赌档所能够带给他的巨额收入不用多说，同时赌档也算是他和蔡易龙沟通的桥梁。
虽说钟文每次将属于蔡易龙的那一份分红送过去，都遭到了对方的拒绝。可在钟文的心中，一直还是把赌档当成双方共同产业，那份高达数百万的分红钟文也始终替蔡易龙留着。
在宛若惊恐之鸟的钟文看来，赌档的出事儿，也意味着他和蔡易龙之间仅剩的那点香火情燃尽了。
混迹多年的钟文，虽然早些年不入流，但对于这些穿官衣的从政者心狠手辣的程度还是有所耳闻的。
相比于路上跑的大哥，他们明显更加的冷酷无情。在你还具备利用价值的时候，大家可以是其乐融融的合作伙伴。但是在你失去利用价值后，你就成了一张被用过的擦腚纸，得赶紧扔掉，放在眼前都觉得恶心。
这些传闻钟文没少听，但他从没见过。当然，这里头也跟他前些年混的档次较低，接触的全都是地痞流氓有很大的关系。
而自从他也算蹿起来以后，他每每想到这些传闻都觉得自己挺幸运。就靠着那一缕和蔡易龙若有若无的关系，能够跻身中上游社会。
蔡易龙也并非传闻中一样，用过自己一回后就巴不得立马撇清关系，相反这几年还不计回报的始终帮衬着自己。
也正是因为如此，钟文才迫切的希望能够将上层的关系搭的更加牢靠些。要不是看重了郭华背后的保护伞，他又怎么会选择和王大狗合作呢？
只有见识过其官衣带的能量有多可怕，才会愈发的想去拥有。
可到今天准确的说是到刚才，钟文猛然惊醒，发现梦碎了。
卫林是跟在钟文身边多年的老兄弟，两人从无到有也算是历经雨雪风霜。更何况现在公司内部，卫林过的日子仅次于他自己，他不相信会是卫林背叛自己。
除了卫林以外，清楚内情的就只有卫林手下的几个小兄弟和蔡易龙。这群小兄弟虽然战斗力可能不咋地，但忠诚度钟文还是很有把握的。至少，比对蔡易龙更有把握。
在他想来，赌档的遭遇，正是因为自己忤逆了蔡易龙的意思，昨晚没有去城北郊的工地造成的。这一切不过是传闻中的故事桥段，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罢了。
人最怕在遇到事心神不宁的时候瞎琢磨，都说人吓人，吓死人，也不外乎如此。在心中反复推敲之后，钟文愈发笃定自己是被蔡易龙卖了。
要说对蔡易龙的恨意，他其实没多少。有的，只是寻常中年在面对生活重压下，都会萦绕在心头的无力感罢了。
“耷拉耷拉！”
穿着一双大拖鞋的蝎子，坐在了钟文面前的小马扎上，开口道：“老板，您找我？”
“嗯！”钟文点点头，稍作思索后问道：“蝎子，像你一样的人，我出的起价现在就想用，你还能找着吗？”
是的，被逼的无路可退的钟文已经彻底走向了极端。在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妥协，都不可避免的被苦苦相逼后，终于激发出了他心底最后的那一抹血性，想要奋力反抗了。
蝎子有些为难啊的挠了挠头道：“老板，我话可能说的不太好听昂！人命都只有一条，你想找有能力又忠心还不要命的纯亡命徒，这也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当真给个十万八万，你就能指望人替你拼命吗……”
钟文闻言一愣，低头点了根烟，再次陷入沉思。
他明白自己有些太过想当然了，也同时明白蝎子的话确实是为自己好，之所以低头沉思，是因为他实在是看不到这一局的破解之法了。
“老板，其实我觉得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见钟文一脸纠结之色，蝎子自顾自的点了根烟，小声说道。
“怎么呢？”钟文反头问道。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真奔着命干，人再多有什么用？”蝎子拿着点燃的香烟，在烟灰缸的边缘来回缓慢的转动。
“蝎子，今晚的事儿你真有把握吗？”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主见的钟文，瞅着蝎子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蝎子耸了耸肩道：“有没有把握我不敢说，但我能给你做出保证，只要我蝎子还站着，老板你肯定倒不了。更何况，你现在找些滥竽充数废物，除了浪费钱还有什么用呢？”
听明白蝎子话里什么意思的钟文，连忙拿起手机说道：“蝎子，我钟文现在也靠不了别人了。大部分的钱都在公司账上，一时半会儿我都动不了。我这卡里还有五十万全转给你，你们仨拿着分一分！只要我钟文能挺过今天，定有厚报！”
546 专业性过硬
“叮咚！”
钟文话音一落，蝎子兜里的手机就传出了短信提示音。
蝎子扫了一眼手机上的信息，挺不要脸的回了一句：“老板，咱拿了你的钱，就绝对帮你办事儿！你这钱给的多了，没有必要！”
“现在不要说这个了，只要我钟文能熬过今天，把弟弟接回来，钱都是小事儿！”
“呵呵，行！那我把钱给他两分一分，做做准备了。”蝎子拿起手机，笑了笑朝自己屋内走去。
原本已经坐立不安的钟文，反倒因为把卡上仅剩不多的五十万花了出去之后，变得稍稍安定下来了。
晚上七点半，城北郊叶记所在的工地。
原本七点钟结束全部工作的工地，今晚在六点半不到就已经停工了。
并安排了好几台大巴，将所有的工人，项目经理、预算员、施工员、安全员、质检员、材料员等人一股脑的送到光年包场消费去了。
算是这段时间大家干活辛苦搞团建了，由叶记掏腰包！
以往到了晚上本来就鲜有人烟的城北郊工地，现在就剩下今晚上下了战书的叶记一伙人在了。
八点一刻，由一台黑色奥迪a6l打头，总共五台小轿车组成的车队停在了工地大门口。
车刚停，曾锐叶磊老赵老金等人就齐齐迎了上去。
一向冷着脸，爱装深沉的叶磊主动拉开的副驾驶的车门，龇牙道：“就这么点小事儿，我们根哥还亲自来了，真是太赏脸了昂！”
“我赏的是我们城北扛把子小伍哥的脸，跟你一小鸡头有啥关系啊！”
下车的自然就是老赵老金叶磊等人的老朋友，号称南云账王的曹树根。
他夹着小包走下车，先是和老友们寒暄了一通后，才朝着曾锐开着玩笑道：“我们小伍哥，可是城北今年最红的大哥了！今后有事儿可得多照顾照顾昂！”
曾锐眨了眨眼睛回道：“根哥，您千万别这么说！小弟就指着你和赵哥金哥屁股后头讨口食吃，要没你们带着，我伍叶现在还只能守着我的小ktv呢。”
“哈哈哈！你们看看，就我们小伍哥这张嘴今年都活该他蹿起来啊！”曹树根指向曾锐，摇着手指笑道。
两人又互相开了几句玩笑，曾锐忽然颇为郑重的冲着曹树根抱拳道：“根哥，这两天的事儿麻烦您了！”
这话真不是客道，叶记现在看似是越混越大了，但手里的核心成员一直有限。除去单独一摊的大虎外，现在还具备动手能力的就只有曾锐易达小虎大宝坎巴志阳，以及面临漫长康复期的福超。
就算钩子平仔，以及老赵老金叶磊手下的马仔全部加一块儿，估摸着能动手的都不超过三十来人。
那像今天这种多点开花，同时作战，明显就不够了。
正当曾锐考虑到干这活儿，容易坑了朋友，找外面的小混子又怕不托底苦恼之际，老赵老金包括叶磊在内，异口同声地推荐了一个人——南云账王曹树根。
不同于路上跑的大多需要仰仗各种各样的关系，曹树根混的相对简单纯粹，就如同他的名号南云账王一样。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去帮人解决经济纠纷，你甭管死账活账交到他手上，就跟你没关系了。
他最初的时候大部分的情况下就在南云分区活动，但因为涉及到工作缘故也会到其他分区去办事儿，久而久之南云账王的名号在整个城北都挺响了。
术业有专攻，大家都知道要账找曹树根好使！
但他哪怕是名声鹊起，也很少掺和到其他的江湖纠纷中来，路上跑的大多算是脸熟可也没几个朋友，业务始终仅限于收账。
大多数情况，现在只要他人出面了，对方钱就自觉给了，也省的被折腾，人曹树根愣是光靠名声，就可以吃饱这口饭！
首先唯一的实体就是一健身房一拳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给手下弟兄们打发打发时间的。
所以他曹树根是既不用看别人脸色，也不需要去应对其他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更加主要的一点在于，老赵老金就是他曹树根为数不多的朋友。至于关系好的原因，曾锐也曾经在酒后套过好几次话了，只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取得突破……
对于他人害怕掺和这麻烦得罪蔡易龙的事儿，老赵老金事先就把话摆明了说，结果曹树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就包括曾锐这会儿道谢，他也只是风轻云淡的摆了摆手道：“就这种社会毒瘤，有啥麻烦不麻烦的。我烦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点收拾了，也算是给咱城北老百姓造福了！”
随即，夹着小包的曹树根带队走进了工地。
而曾锐早就已经安排人，在门里头摆了十几张农村办红白喜事用的折叠小桌，扑克字牌啤酒饮料应有尽有。
随着曹树根带着这一帮子来了以后，工地上有些沉闷的气氛也被瞬间搞活了。
又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一名戴着黑色鸭舌帽黑口罩给自己全副武装的小矮子，骑着一辆折叠自行车，也赶了过来。
工地大门后的一处小房间内，坎巴给曾锐和“磕碜”发了两根烟，互相介绍一番后，曾锐将之前要易达转述的计划再次给“磕碜”重复了一遍。
“大侦探，这事你觉得有啥问题吗？”曾锐用食指和大拇指夹着烟，冲“磕碜”问道。
“没问题！说实在话，也就是这项目要的人数稍微多了点。其他的，单独从难易程度上来说，这充其量就是个小活儿！”
曾锐瞅着面前正朗朗上口吹着牛逼的“磕碜”，总觉得有些眼熟，可又实在想不起来。于是着重点了一句：“别的都好说，你的人一定得把消息捂严实，除了你以外，我需要他们无论对谁，都不能往外漏一个字！”
“哎呀！老板，我跟你说，也就是你们这次给的钱确实是相当到位。而我这人，又比较有底线不能瞎喊价乱收钱！所以为保证老板您钱花的物有所值，我请来的全都是咱城中职业干这行的，那专业性是必须必的过硬啊！”
547 助拳的三菱组合
一说到工作上的问题，“磕碜”就显得异常严谨。
得到“磕碜”的准确答复后，曾锐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四千块钱给他递了过去，并挺客气的说道：“哥们，今晚上主要就看你们的了，这点零钱你拿去买点烟抽吧！”
“磕碜”并没有伸手接过曾锐手里的钱，而是眼神不屑的望着他，从自己胸前的小包里掏出了一包现在市面上已经近乎绝迹的滑盖乐道，点上一根撇嘴道：“我磕碜大小在侦探业也是个腕儿，几千块钱茶水钱？你拿我当小白人忽悠呢？”
话说完，一脸鄙夷的迈着小八字步走了…
“艹，坎巴你找的这侦探挺有性格啊！”曾锐望着“磕碜”离去的背影，无语地感叹了一句。
“内个…现在这年头，有本事的人性格是都有点怪哈！”坎巴抓了抓后脑勺，强行解释了一句。
叼着烟的易达也走了过来，张嘴问道：“你觉得今晚，幕后黑手可能会过来？”
“不是可能，是肯定会过来。辛辛苦苦的布了这么久的局，临到收获了，不亲眼所见，是不是太遗憾了？”曾锐目光笃定的回答道。
“叶哥，今晚咱干钟文，那路上跑的只要收到信就会过来，人一多还怎么跟啊？”清楚大部分计划的坎巴，听着叶记两老阴b说的云山雾罩，忍不住问了一嘴儿。
易达细心的解释道：“不！今晚不会有多少人收到信，前两次你叶哥都是故意把场面整大一点，到了今天收网他特意没有通知任何人。闻着味来的，大部分都会是别有心机的。”
“可是我们不通知，不代表钟文的人也不会通知啊？”钻进死胡同的坎巴，老半天也没能转出来……
易达咧嘴一笑道：“呵呵，坎巴你说你是钟文，明知道今天挨揍，还会不会大张旗鼓的让外人过来看笑话啊？”
“原来是这样！”坎巴瞬间通透。
晚上十一点，一台漆黑如墨的乔治·巴顿战车停在了工地门口。
就这台车的超大尺寸夸张卖相，足以吸引住大门口所有人的注意力了。
“啪嗒！啪嗒！”
两声闷响，主副驾驶车门同时打开关上，曾经被誉为城北传说的“三菱”二人组，朝着站在门口的曾锐等人走了过去。
“鸡哥！霄哥！”
即便是叶记大哥曾锐，也对这两名成名已久的老前辈保持着敬意。且不说凌霄那堪称神秘的背景，光是从他们不计后果的帮叶记平事这点来讲，那就相当够意思了。
“诶诶！”
和叶记众人十分熟稔的老嫖客鸡哥，也笑呵呵的跟众人打着招呼，整的跟他妈首-长巡视工作似的。
“鸡哥，霄哥，你们咋来了呢？”
小虎和大宝一块儿合伙斗牛，这会儿刚好轮到大宝上桌，他便乐滋滋的朝着“三菱”凑了过去。
赵山河烦躁的摇着脑袋，数落着大宝的不是道：“你们今晚不是跟钟文干仗嘛！我听说钟文也找了不少生荒子，我就琢磨着跟大宝说，我说你伤才刚好，就别jb瞎折腾了，回头跟我你们大哥伍叶打声招呼，让你歇一阵。结果这死小子不乐意啊，跟我说他现在也是大哥了，咋能不战前冲锋呢？”
“艹！就这么个事儿啊！鸡哥，你等着我现在就把大宝给叫出来！”
小虎反头就往工地里走。
“诶诶诶！”赵山河连忙把小虎拦了下来，瞪着眼喝问道：“你说大家都是兄弟，我踏马来都来了，整的跟抓小孩上网的家长似的，抓完就走这合适吗？”
“这有啥不合适的……”压根没长心的小虎，也没整明白赵山河这话里的意思。
并补充道：“你留在这儿不走，大哥待会以为是我叫来的，倒是该找我麻烦了。”
“你可垃圾吧倒吧！我跟你这二五子交谈不了，我直接对话你们大哥去了…”说完，赵山河主动朝曾锐走了过去。
张嘴就喊道：“叶儿，今个我和凌霄留着给你们助助拳昂！”
“这…”曾锐也有些为难，且不说蔡易龙的关系摆在那，他不希望其他人再搭进来。更何况，他都已经拒绝了其他人帮忙，眼下临时把“三菱”加进来，也有点儿不合规矩。
原本没吱声的凌霄，也在一旁搭腔道：“行了行了！叶儿，你别想那么多！蔡易龙他可能说在你们这些路上跑的面前，是挺大座山。但在我们眼里，他算不上个什么玩意儿。更何况，我和阿鸡是大宝他哥，帮自己弟弟外人也没话说吧？”
“那行吧……”
人家话说的也挺有道理，曾锐再拒绝就显得有点太过于生分，伤感情了。
……
此刻距离城北郊叶记工地三公里外，一条空荡荡的大街上。
这里没有了半年前作为城北郊居民生活区的喧嚣，万籁俱寂。
一台雷克萨斯rx车灯亮起，从远处驶来，将原本漆黑一片的郊区街道照亮。
司机是穿着蓝色帆布马甲的蝎子，叼着烟眯着眼，情绪似乎并没有因为半个小时后会发生的一场血战，而产生丝毫波动。
坐在后座上的钟文脸上则是愁云密布。四十几个小时没休息，就是铁人也扛不住，他那憔悴的神色就是他内心最为真实的写照。
“嗡嗡嗡！”
由一台凯美瑞打头，后头还有五六台面包子停在了雷克萨斯旁边。
“文哥！”
随着凯美瑞驾驶位上的灵仔推门下车，一声大喊，也让钟文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亮。
钟文刚刚将车窗按下，就听到灵仔邀功似的喊道：“文哥，总共不算司机总共四十号人。钱我已经按您的要求给完了，都是咱城北体格杠杠的棒小伙！今儿，只要还能有一口气站起来，保证没有一个人趴地上装死狗的！”
“好！好！”钟文有些欣慰的回道。
“文哥，但我这群兄弟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行不行？”
“你说。”
“他们都仰慕您挺久了，也想跟着您吃饭，您看成吗？我可以保证他们绝对不是那种见人就跑的小篮子！”
说着说着，灵仔还两指合并指向上天就要发誓。
548 源治附身的达哥
“好说，过了今天，这都不是问题。”钟文淡淡回道。
“谢谢大哥！”
头回充当大场面带队的灵仔兴奋不已，并没有注意到钟文眼中的落寞。
“嗡——！嗡——！”
一台本田奥德赛，一台大众途安靠近雷克萨斯缓缓减速。
“哟！文哥，这是柳哥他们来了啊！”
灵仔望着停下来的车一笑，便主动迎了上去。
“嘭咚！”
跳下车的是一名一米七左右，身材壮硕的大光头。黑背心半截裤，两条大花臂尤为醒目。
“诶，亭哥，柳哥呢？”
大光头叫赵亭，算是除了择柳以外的青年一代二号人物。他瞄了一眼灵仔，并没有作答，而是径直朝钟文走了过去。
“文哥！”赵亭停在车边，恭恭敬敬地喊道。
钟文看了一眼来者，问道：“嗯，择柳呢？”
“柳哥他说他还约了不少有能量的兄弟，都在南云路口那边先集合好，待会一块过来。”赵亭挠了挠头，按照择柳之前交待的内容，如实回道。
“呵呵！”钟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略带嘲弄的笑容：“行，那咱不等他了，准备过去吧！”
“哥…咱真不等柳哥了吗？”赵亭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钟文看向赵亭，双眸就好似洞穿了一切，言语平淡的回道：“你不是心里已经有数了吗？”
赵亭立马跳过了这个话题，扫视了一圈众人再问道：“那哥，我们要不要再叫点人啥的？”
“你说，我们如果还能叫到有用的人，择柳需要待会过来吗？”钟文一语双关的反问道。
“……”
闻言赵亭陷入沉默，点点头后返回了奥德赛车上。
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钟文，朝驾驶座上的蝎子轻声喊道：“出发。”
雷克萨斯rx2.0t 238马力的发动机轰鸣声响起，一共不过这么十来台车组成的车队，已经是钟文在被叶记老赵老金叶磊等人逼迫下，最后的倚仗了。
……
“嗡——！”
十来台车连成一线，朝着叶记工地门口进行最后的冲刺。
看着马路尽头车灯亮起，曾锐的嘴角微微上扬，小声说道：“来了。”
同样站在曾锐身旁的小虎，一见对伙出现，一蹦三米高，一溜小跑就冲进工地喊人去了。
“叶儿，拿响吗？”
站在不远处的叶磊，朝曾锐问道。
“你和钩子拿两把备着吧，不过我估计用不上。”曾锐随口回道，虽然明知是血战，但真用上响在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显得没有太大的必要。
一模一样的对话同时也在雷克萨斯上产生。
“老板，咱带响吗？”
作为头车的雷克萨斯停在了距离叶记工地大门，不到三十米外。拉好手刹的蝎子反头冲钟文问了一句。
钟文稍作思索后，答道：“你们仨带着响，先别动。看看情况吧，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走到哪一步。”
“行！”
蝎子一如既往地话语简洁，答了一声后从手扣里摸出了两把仿九二，扔给了一同干活的另外两名亡命徒。
“呼！”
钟文深呼吸了一口气，略微的平复下心情，使得自己微微抖动的小腿肚子，哆嗦的不是那么厉害后，拉开车门迈步下车。
“啪嗒！啪嗒！”
随着钟文下车，所在一方的其他车辆也接连拉开车门，五六十号人瞬间站成一片。
就在钟文打算抬腿向前走时，被鸡冠头灵仔伸手一拦，龇牙道：“文哥，这事用不着您往前干了，回头血点子溅你白西装上，再糟蹋了件好衣服。”
闻言，钟文停下脚步，目光有些犹豫的看着灵仔。
“没事！哥，您瞧好了吧！”灵仔大咧咧地扬了扬手，打开了凯美瑞的后备箱，开始分起了家伙。
不到一分钟后，灵仔穿过了拥挤的人群，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左手夹着根硬玉溪，右手一把一米多长的红旗飘杵在地上，那骚包卖相倒是像极了《跛豪》中最早期出来的混混头子大灰熊。
瞅着对面工地门口那黑压压一大片人群，灵仔丝毫不怵的梗着脖子大声吼道：“艹nm的！叶记不是牛逼吗！我们现在来了，开整啊！”
“艹！”
曾锐将手里的烟头砸灭在地，俯身抄起一根实心大铁棍就打算往上撞。
“诶诶诶！”
易达一把拉住曾锐的胳膊，笑着问道：“咋地，你还准备身先士卒啊？”
“我踏马做大哥的，不开头炮，谁开啊？”曾锐快速回道。
“切！谁还不是个大哥啊！我们叶记没战士了？还需要你个病号冲先锋啊？”
易达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甩手一扔，接过曾锐手里的大铁棍，脚下生风，奔着叫号的灵仔就干了过去。
是的，在张鹏被抓曾锐身上带伤的情况下，叶记第一梯队的最后一位大哥主动站了出来。
哪怕他这种战五渣，更适合站在城头，摇着羽毛扇子。但该着他上的时候，他冲的比谁都快。一人一棍，一马当先。
“m了个巴子，你还真敢往上冲，老子剁死你个b养的！”
见易达朝自己狂奔而来，此刻已经把自己当成今晚战场上灵魂人物的灵仔，同样是脚下发力，抡起红旗飘就对着易达砸了过去。
而今晚的易达却好似小栗旬饰演的泷谷源治附身一般，在飞速奔跑的过程中，双脚使劲往下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脚板直接踩在了同样高速奔跑状态下的灵仔胸前。
“嘭！”
可怜的灵仔，还没来得及发挥出他作为大哥该有的一招半式，整个人就被踹飞了两米多远，重重砸倒在地上，黄土地上灰尘四起。
“开整！”
赵山河在看到自己弟弟赵大宝，跟着小虎两人第一时间迈步后，扭头跟凌霄说了一嘴儿，也低头向前冲刺而去。
“咯吱咯吱！”
稍稍活动了一下关节的凌霄，也拎起了那把象征他身份的斩马-刀，紧随其后的切入战场。
而曹树根则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右手将手包高举在空中，瞬间挥下，身后的兄弟们齐齐朝前狂奔而去。
549 先跑的是自己人
“咚！咚！咚！”
身高达一米九，肌肉虬结的凌霄在这种街头混战中，简直处于无敌般的存在。
先不管他的战力如何，光是他以脚踏地发出阵阵闷响，再配上他那宛若巨人一般的卖相，都足以让对伙心生恐惧了。
“咕隆！”
赵亭身旁的一名钟文公司内部骨干，咽了口吐沫，朝赵亭问道：“亭…亭哥，咱还干吗？”
“呸！”赵亭一口痰吐在地上，骂道：“你踏马钟老板养着你吃好喝好这么些年，真遇到事你就害怕了？”
接着用仅供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嘀咕了一句：“打不过再撤，也算是对得起钟老板的照顾啊！”
说完，手一扬，同样朝着前方干了过去。
“嗖！”
不得不说，扛起“炮手”重担的易达，今天还就真是有如神助。
冲入人群的他，一根铁棍在手中四处翻飞，起码已经砸躺了两三名对伙。这不，对面一刀挥来，他下意识的偏头躲闪，刀刃就将将擦着他的耳边划过，愣是没伤到丝毫。
正当易达意识到自己身陷重围，被数名对伙围在中间一顿乱剁，而他只能靠着手里的铁棍做着基本的闪避时。
“bang！bang！bang！”
一向打起来就跟个牲口般不要命的小虎，握着手里的一柄工地上用来砸钉子的包胶连体羊角锤，接连猛击了三人头部，迅速撕裂开了一道口子，大大的分担了易达的压力。
有赵山河，凌霄这么两个牲口级的选手带领之下，曹树根手下的小兄弟们也纷纷爆发出了最大的血性。
大家都是在路上跑的，凭啥自己就要落于人后，不如人啊？
等在地上缓了得有近半分钟才回过神的灵仔爬起来时，双方早都已经打作一团了。
“艹nm！艹nm！”灵仔抡着四五十斤的红旗飘，不分敌我的一顿乱砍才好不容易回到了场中。
好在他叫来的那几面包车小崽子，确实还算给力。
虽然无论是在气势上还是整体实力上都略逊一筹的他们，愣是凭着自己的一身肝胆往前干，被打倒在地，也都会马上爬起。
在短时间内，还真算是和对伙这群老牌混子，打了个有来有往。
相比之下，堪称正规军的赵亭等人就难看多了。
虽然挂着钟文公司安保经理头衔的赵亭，在路上或许有点小名气，但本来也是个靠着溜须拍马往上爬的三流货色。
并非实干家的他，哪怕是为报钟文赏识之恩，没有像择柳一般脚底抹油率先跑路。可空有勇气没有实力的他，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是挨了一个又一个的大巴掌。
“咣！”
原本站在偏后方的赵亭，没有注意到小虎已经贴身而至，跟着小虎一块儿来的还有他手里的那柄羊角铁锤。
哪怕头骨是人体内最为坚硬的部位，可真跟这实心羊角锤来个亲密接触，还是砸的赵亭眼前一黑。
扔去手里的坎刀，捂着脑袋脚下踉跄连退两步，好不容易支撑着自己不到时，又被跟在小虎身后，越打越猛的赵大宝一脚踹飞。
“噗通！”
原本脑袋就遭受重击的赵亭，双手发力还没来得及从地上撑起来，就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卧槽！哥你这一晕，我可咋办啊？”
之前跟赵亭嚷嚷着要不临阵脱逃的内部骨干，见到赵亭三两下被干晕，彻底慌了神。
“噗嗤！”
正当他犹豫之际，便被身后冲出的凌霄一刀劈在肩膀上，势大力沉的凌霄一出手，那伤口霎时深可见骨。
“嗷呜！”
一声惨叫从那内部骨干口中发出，锋利无比的斩马-刀配上凌霄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在他挨砍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都踏马被砍成两半了！
见鲜血如潮水般喷涌而出，当下也顾不上啥大哥小弟了，这内部骨干撒开脚丫子就朝着后方狂奔而去了。
干仗都是这样的，只要有第一个人带头跑，那后头的人崩盘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了。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尤其是在自己势弱的情况下。如果没一个人跑，那大家一块儿咬牙血战到底。
可既然已经有人见势不对，及时“战略性转移”了，自己还死挺着？大哥也踏马不是我亲爹啊！
十余名内部骨干的小伙伴，且战且退，顺着内部骨干流下的鲜血，也急忙撤出了战场。
独自一人靠在车边抽着烟的钟文眼神愈发黯淡，他有想过自己不是叶记等人联合在一块儿的对手。但没有想到，自己会倒的这么快。
更没想到的是，率先跑路的不是一个人不过八百块钱人头费的小混子，而是自己一年起码得拿大几万养着的公司骨干！
钟文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后背靠着车门，估摸着这会儿都不用他人动手，他自己就倒地上去了。
“艹！你们不是有刚吗！不是踏马城北垄断大公司啊？拿手偷钱，用嘴干仗啊？这踏马一个回合的冲刺你都顶不住，你装你mb社会老大哥啊！”
小虎是越战越勇，挥舞着羊角锤就跟澄海3c里头天神下凡的宙斯似的，一锤就是一大片。
现在眼瞅着对伙这么不经打，刚挨干就跑路，意犹未尽的同时张嘴就骂道。
“来来来！小篮子，还踏马记得我吗？”
灵仔一见叫号的是这老早就和自己发生过矛盾的叶记小虎，瞬间也是一抹仇怨涌上心头，拎着红旗飘就往上干，心里也不在乎今天的胜负输赢，只想新仇旧恨一起算！
“呼！呼！”
远比一般坎刀厚重的红旗飘，抡起来也不轻松。灵仔双手紧握，咬牙往前挥了数次，都被提前警觉的小虎躲过。
相比于灵仔的大刀红旗飘，小虎手里的羊角锤那叫一个轻便利落。
“嘭！”
趁着灵仔挥刀的间隙，小虎一个箭步上去，一锤子冲着灵仔握刀的虎口狠狠地干了下去。
“咣当！”
原本就抓不稳的红旗飘，应声落地。
实战经验极为丰富的小虎，并没有丝毫停顿，而是将锤子就势上扬，径直砸向了正俯身下蹲捡刀的灵仔下颚处。
“咔嚓！”
灵仔整个下颚，被小虎铆足了劲的一锤子直接干碎。
550 我认栽了
“呃……”
灵仔的口中就如同开闸放水一般，瞬间被血水灌满。他努力的想要说点什么，可除了瞧见血水混合着唾沫往流外，却一句话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即便是如此，头回当大哥的灵仔愣是凭着坚强的意志力苦苦支撑，人不倒，仍弯腰俯身想去捡起地上的红旗飘。
“蝎…蝎子！你们上！直接动响！无论如何，把灵仔给我救回来！”
站在车边的钟文情绪激动，控制不住自己身子发出的轻微抖动。
自己当做门徒的择柳连见面的胆子都没有，拿高薪的公司骨干们，见势不对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相反一直觉得食之无味又弃之可惜的灵仔，竟然成为了坚持到最后的人。
要知道在两天以前，办公室里钟文虽然是一口勉励之词，但是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想过要把灵仔推出去当炮灰了。
让他负责配合亡命徒蝎子一伙人，那面临的下场除了跑路就只有灭口。
之所以会选择他，不过是因为钟文觉得这人够傻，好忽悠罢了。结果陪自己苦撑到最后的，恰巧就是这名没被他看在眼里的街边小混混。
“蝎子！上啊！”
见灵仔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却又浑身无力。此时才真正把他当自己的人的钟文，心如刀割，急忙催促道。
没有得到丝毫回应的钟文，扭头看向车内。
可眼前的景象却是让他瞪大了眼睛。
原本还坐着三人的雷克萨斯车内，此刻竟然空无一人。
双眼无神的钟文彻底陷入了茫然，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好似在瞬间被抽空一般。他双手撑在车边，用头重重地撞了车顶好几下。
“哐！哐！哐！”
眼睛被血水覆盖时，钟文才逐渐清醒过来。他呆呆的望着灵仔叫来的那群小混子，一个接一个的被干倒。
而之前好不容易站直的灵仔也被再次踹翻在地，他不再懦弱，微微昂起头目光坚定的向前迈步。
“嘭！嘭！嘭！”
此刻还能够站着的对伙已经为数不多了，而叶记众人包括曹树根的小兄弟在内，都已经放下了手里的家伙，开始围着圈踢。
被围在中间一顿收拾的那几个，咬牙死挺着的也逐渐意识模糊，原本还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也越来越小了。
“住手！”
钟文步伐稳健的走入场中，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后，丝毫不怯的主动朝着曾锐走了过去。
“伍老板，你说你想见我，现在我来了。”
在外人心中谨小慎微窝囊了半世的钟文，就现在像个正儿八经的社会大哥。
“停了吧！”
曾锐招呼了一声，同样面向钟文走了过去。
望着为自己而战，却一个个倒地不起的小兄弟，钟文攥紧了拳头，声音有些颤抖道：“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你为什么非要苦苦相逼？伍叶，你自问我钟文对你还不够意思吗？你光年开业，我一捧场都是半个月。行，你不搭理我，我也不自讨没趣。你弟弟当街羞辱我的人，不让他们做事儿，我一个屁也没放……”
“打住！”曾锐情绪不受丝毫影响，语气平缓的反问道：“钟文，你说我要啥jb不是，你能舔着脸往我身上靠吗？你说你的人，在街上做事儿？他做事就是逼着我兄弟的老母亲交保护费？那你这买卖干的正经挺大啊！至于你说我苦苦相逼，你弟弟要不拿枪崩我，你不给我接连做局，咱俩会走到这一步吗？”
“我弟弟做的蠢事，我愿意替他买单给你低头！至于做局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心里清楚的很！咱俩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无非就是把我当软柿子往死里捏。”
钟文声音沙哑，还略带着一丝悲愤。话语之中透露出了萦绕在他心头的无尽委屈。
“呵呵！”曾锐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钟文，四目相对。
“你第一天出来混？你吃着畜-生饭，还来跟我讲礼义廉耻，你自己不觉得有意思吗？你要是个做正经生意的，我来欺负你，那确实是我伍叶狗篮子。可是你觉得你一个下三滥干扒活的，配跟老子说冤有头债有主吗！”
“……”钟文不答。
“你手下在医院偷人家救命钱的时候，你想过今天吗？你派人在汽车站把人家辛苦一年回家过年的血汗钱偷走的时候，你想过今天吗？你在校门口把人家一分一毛攒下的学费偷走的时候，你想过今天吗？人家小商小贩为了养活一家老小起早贪黑，你张嘴就要拿一半的时候，你踏马想过今天吗？！”
曾锐一手背在身后，指着钟文极为强势的骂道：“若是没有你弟弟，不知死主动找上来，我可能还会找个机会再收拾你。或许洗白的你，还有机会躲过一劫。但是你告诉我，机会来了，我凭什么不收拾你？露头的龇牙的，我叶记全踏马干倒，更何况你这样的宵小！”
钟文瞬间愣住，过了半响才再次抬起头低声回道：“那你想要怎么样？你明明知道暗中搅局者与我无关，却一定要将所有的罪责按在我身上，这对我公平吗？”
曾锐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说过，你没有资格说公平，因为你不配！我很早就给过你选择了，你没珍惜。现在打也打过了，你这群臭鱼烂虾明显不是对手。”
说到这儿，曾锐扭头冲坎巴喊道：“坎巴，把钟夜带出来！”
两分钟后，饱受蹂躏的钟夜被坎巴像拎小鸡仔子一样，拎到了钟文的面前，随手一扔。
“嘭！”
虚弱无力的钟夜，就趴倒在了钟文的面前。
望着自己满身伤痕的堂弟，钟文眼中愤怒宛若化为实质，往眼眶外冒，咬牙道：“我一直按你们的要求走，你们为什么要收拾他？”
“我们用的，不过都是你们收保护费常用的招罢了。你们能用在别人身上，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在你身上呢？”
浑身上下起码得有七八处刀伤，还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小虎，将羊角锤插在裤腰带上，反问道。
无话可说的钟文，眼下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问道：“我认栽了，说吧你们想要怎么样？”
551 天王老子来都没用
“咣当！”
曾锐从身旁志阳的手上，拿过一把鲨鱼鳍扔在了钟文的面前，落地时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之前花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你非得要找人。现在虽然花钱解决不了问题了，但是我还可以给你选择。”
钟文猛然抬头看向曾锐，眼中的那抹渴望无疑是希望能出现最后一线生机。
“刀就在这儿，你和你弟只能走一个。”
曾锐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如同黄钟大吕一般震的钟文心里发颤。
钟文先看了一眼自己昏迷不醒的堂弟钟夜，再望向那把就扔在自己手边的鲨鱼鳍。
他俯身拾起那把鲨鱼鳍，倒攥在手中，一脸纠结之色。
这一愣，足足过去了近两分钟，场中数十人虎视眈眈的望着他，钟文很清楚这一局自己是插翅难逃了。
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然后，他将鲨鱼鳍高高举起，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小腹，就打算了结自己的生命了。
就在此时。
“滴滴！滴滴滴！”
远处驶来了一台黑色小轿车，正鸣着笛直接往人群中间开了过来。
等车到近处，看清楚车牌号以后，曾锐老赵老金叶磊齐齐脸色一垮。
“啪嗒！”
身形不算健硕，甚至和“路上”完全沾不上边的中年男子，迈步下车后，步伐稳健的朝正中间的曾锐和钟文走去。
而不了解情况的一干人马，同时向前跨步，作势就要将眼前的搅局者团团围住。
曾锐脸色难看归难看，但还是手一抬制止了往前冲弟兄们。
而中年人并没有因为眼前这帮刚刚经历完一场血战的社会人，露出丝毫胆怯，反而是眼中的不屑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
“把刀扔了，带着你弟弟跟我走。”中年人的说话声音很轻，但却透露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即便来人的身影不见得如何高大，但却给了钟文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将刀放下，主要还是神情有些恍惚，没想到在最后关头来救自己的，却是自己最先否定的人。
而中年人见钟文久久不动，则以为是畏于曾锐不敢有丝毫动作，于是微微颔首撇了一眼曾锐道：“伍老板，我要带钟文走，你不会拦着吧？”
话虽然像是在开玩笑，但说话的语调却显得格外咄咄逼人。
面对来者气势碾压，曾锐面色冷峻的回道：“你带不走。”
中年人面色瞬变，话语冷冽的再问道：“那如果我非要带走呢？”
“我说了你带不走，你就带不走。”曾锐丝毫不退，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伍叶，你最好不要给脸不要脸！”中年人压着火气，似乎在下最后通牒。
“蔡易龙，面子我给过你，还不止一回。民不与官斗没错，但官逼民反，民还踏马能打算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吗？啊！”
原本始终保持着情绪稳定的曾锐，忽然变了脸色，冲着穿着官衣的蔡易龙出声厉喝道。
“好！我今天就带着他走，我看谁敢拦我！”
被曾锐激怒的蔡易龙，双眼怒视曾锐，拽着钟文的胳膊就打算往外走。
“蔡易龙，我发现你现在到了城北，是真jv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昂！你是不是又忘了在城中的时候，自己是个啥角色了啊？一提尿壶的，现在都开始装领导了？”
就在此时，原本站在队伍后头的“铁塔”凌霄，走上前来，拦在了蔡易龙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
原本还趾高气扬的蔡易龙，被凌霄两句埋汰，那脸上是一阵青一阵白，偏偏又发作不得，别提多憋屈了。
而曾锐和易达的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异，他们想过凌霄的家庭背景会比较恐怖，但绝对没想到竟然恐怖到这个程度。
在城中就风光无限的蔡易龙，到了城北更加是如鱼得水只待一朝跃龙门，就将跻身实权领导，守一方百姓了。
结果愣是让凌霄打骂儿女一般的一番埋汰，连话都没敢说。
就在蔡易龙脸色阴沉的被僵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时，忽然一名清脆男声从一旁传了出来。
“蔡局，您好！叶记，易达。”
自我介绍的同时，易达还主动朝蔡易龙伸出了手。
蔡易龙眯眼看着眼前这位，看似帮自己解围示好的叶记大哥，并没有伸出手与之相握。
易达笑容不减的接着说道：“之前就听李裕民，李哥提起过您。他说蔡局现在是我们城北领导，一直想托他引见来着，可蔡局贵人事忙，一直没约得上您。都说我们蔡局德才兼备风度翩翩，闻名可不如见面，蔡局果真是器宇轩昂啊！”
“你认识李裕民？”蔡易龙面色一怔，皱眉问道。
“之前在七城举办的青年企业家座谈会上有幸认识了李哥，李哥也是幽默风趣，我俩确实交谈甚欢。他一听我是在城北干实业的，就说要把他的老搭档蔡局介绍给我呢。只是没想到，今天我们竟然在这儿见面了。”
蔡易龙的眉头并未舒展，反而是皱的更紧了，也不搭腔望向易达眼神复杂。
“蔡局都张口了，人，我今儿做个主，让您带走。”
“呵呵，小兄弟那我就谢谢了。”蔡易龙面色狐疑，但眼前自己本来就骑虎难下，也没有再多做犹豫。
“蔡局！您可以走，钟文钟夜也可以走，但你们都走了，我们咋办啊？”易达侧身一步挡在蔡易龙的身前，似笑非笑的问道。
蔡易龙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那你待如何？”
易达俯身从地上捡起了被钟文丢弃的鲨鱼鳍，再次递了过去：“出来混，面子是相互给的。我给了你们面子，我希望你们也能给我面子。”
钟文低头瞅了一眼易达手里的鲨鱼鳍，沉声道：“你究竟要怎么样。”
“我大哥说了，今天要剁你一只手，你就是叫天王老子来都没用！不服气，剁完了你就报治保，老子认蹲！”
对上钟文，易达可没了之前那副人畜无害的笑脸。
552 城北不是十里洋场
混迹官场多年的蔡易龙深知，越是那些表面咋呼的，其实越不算什么。相反是像易达这样，表面上谦良恭顺的下起手来，才愈发狠辣。
更何况易达之前提过的李裕民，确实让蔡易龙有些犹豫不决，他的目的是带钟文走，至于钟文是不是少只手，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不接？”见钟文用余光扫视了蔡易龙好几眼，还没有接过自己手中的鲨鱼鳍，易达轻声问道。
“唰！”
瞬间白光一闪，只见易达拿着鲨鱼鳍的手，猛地朝下一剁。
“咔嚓！”
就在钟文愣神之际，自己的右手手掌就已经掉落在地了。
“啊啊啊啊！”
钟文捂着断掌，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
“小钱，小钱！快来扶一下！”
蔡易龙毕竟是披着官衣的，像今天这样强行掺和到路上跑的事儿，其实都是第一回。又怎么可能见过这么血腥的画面，当下也是脸色惨白朝着自己的司机喊了一句。
帕萨特司机闻声连忙跑了下来，捡起钟文的断手扶着钟文就往车上抬。
“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蔡易龙的语气变得异常低沉。
易达又变回了之前的一脸谦逊，手一摆：“请便。”
蔡易龙一把扛起地上昏厥的钟夜，上车。
帕萨特如利箭一般，向离得最近的医院飞驰而去。
等蔡易龙带着钟文一走，地上那群接活的小马仔们也纷纷爬了起来，互相搀扶着离去。
只留下了如同灵仔一般，已经瞳孔涣散生气全无的尸体在冷冰冰的地上了。
“来，小赵小刘，搭把手，把人丢坑里去，待会一把火烧完埋了。”
资深混子曹树根，也展示出了他身为老混子的前瞻性。
早在十一点半前，他就已经招呼手下俩兄弟在工地外头挖了一处大概得有3x3大小的深坑，果不其然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不是，达哥，我就蹲了十五天，这青年企业家座谈会我咋没去参加啊？”
曾锐没有为易达自作主张将钟文放走的事儿多做讨论，反而纠结起易达之前说的青年企业家座谈会了。
“啥座谈会，那会上都是杰出企业家，咱这体格够格吗？我就是信口胡诌的！”易达撇了曾锐一眼答道。
“那你说的那啥李裕民，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我瞅着蔡易龙一愣一愣的啊？”
“你还记得你自己之前两天在这儿被袭击，我急匆匆赶过来吗？那次就是陈老说给咱搭点关系，搭的就是那李裕民。”易达语速很快的解释道。
曾锐有些无语地回道：“艹！那你跟人家朗朗上口的吹牛逼，还说啥交谈甚欢？你这糊弄过眼前，人家朋友一接触不就jb全露馅了吗？”
“那不能！”易达小手一扬，一脸不屑地回道：“神交就不能交谈甚欢啊？未必你还非问我神交是啥体-位啊？更何况，李裕民压根就不是蔡易龙的啥朋友，两人十来年的老对头了。要不是那时候蔡易龙没争过李裕民，现在也不用在城北挂闲职。被人称作部长的，就该是他蔡易龙了。”
“牛逼！达哥你这路子，我现在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曾锐朝易达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感叹道。
“那不然咋整，你和霄哥嘴一张，直接把人蔡易龙钉在十字架上下不来了。回头，人家非要走，你们还准备把人家一个挂城北小号牌的人，也活活打死在这儿，扔坑里埋了啊？大哥，法治社会，这城北踏马也不是十里洋场……”
易达还在一个劲的给曾锐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却没有注意到曾锐早都已经向不远处的坎巴走去了。
战斗结束，将后续事宜料理完了以后，南云账王曹树根是头一个离开。
叶记老早就准备了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可是在易达递给曹树根的时候，人家手一抬，留下了一句，以后有这种事儿再也别叫我就走了…
伤员们也都送到了附近的医院进行医治，这里头就包括小虎大宝这两个小亡命徒在内……
留在现场的就只剩下曾锐，易达还有志阳等人。
看到工地对面不远处，几台看热闹的车一一打火离开时，今晚战斗正酣的志阳跟个小狼狗似的问道：“叶哥，达哥。那些看热闹的小篮子，要不要全jb给扣下来？”
“不用！放他们走吧，今天他们看热闹，说不准过两天就热闹看他们了。”易达摇了摇头，随口答道。
……
等现场近乎全部走完后，停在公路对面的一台全车贴着深色车膜的黑色名爵，目睹了今晚全过程的陈帆露出了有些意犹未尽的神色。
在看热闹的散去时，他并没有着急走，而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显得格外的小心谨慎。
因为他今晚出现在城北郊叶记的工地门口，是背着袁承的。
之所以是背着大哥的单人行动，还得从上午两人的对话说起。
豪庭酒店，袁承长期租住的行-政套房内。
“承爷，为啥我们不在钟文身上继续加注了？”
眼见双方的冲突已经变得不可避免时，在暗中努力促成这场矛盾的袁承却忽然选择撤出战场，让陈帆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没有必要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袁承，看着电脑屏幕，悠悠回道。
而陈帆搔了搔头，思考良久后仍是不解的问道：“可是承爷，现在两方人眼瞅着就要鱼死网破了。咱要是暗中准备俩枪手，直接干他伍叶一家伙，这把活儿不就算完了吗？”
袁承抬起头，冷冷地看了陈帆一眼：“温水煮青蛙才有意思，我要是单纯想要伍叶的命，有必要来城北吗？我们城西枭家门徒，哪一个端不起枪？”
“承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没等陈帆说完，袁承就有些不耐烦的打断道：“行了，不用再说了。事怎么办，我心里有数，晚上的事儿咱不掺和了，你也不要去看热闹，免得引火烧身。”
“行…那承爷，我先退下了。”
陈帆哪怕再如何觉得错过这次机会可惜，他也不敢当面忤逆袁承。
553 小虎开始休假
在认识袁承之前，他只是从传闻中听过“城西伯乐”有多么神乎其神。不过那时候，陈帆并不觉得袁承有多牛逼。
毕竟这路上跑的，大多是说一套做一套，人靠人夸！为了凸显出自己的威风八面，难免就有一些与实际出入较大的故事传出来。
但真认识了袁承以后，随着接触的时间越长，他也才越发觉得袁承深不见底。
能让他像今天这样，试探性的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已经是相当难得了。真要他跟着袁承据理力争吹胡子瞪眼，你就是借他个胆子，他也没这能耐。
对于陈帆的想法，袁承是能够理解的。
毕竟底下人只会用自己的思考方式去想法子解决问题，袁承之所以挑起钟文和叶记的冲突，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让钟文跟叶记大干一场呢？
连其他人都知道，表面看着光鲜亮丽的钟文小偷集团，真对上叶记这群出道不久的狠茬子讨不着好，他袁承又如何不知？
袁承之所以要选择钟文挑起矛盾，看重的自然不会是钟文这种软脚虾的战力，而是他多方打得来钟文背后的那个人——蔡易龙。
他已经听到传闻，开着00016的蔡易龙马上又要换车牌了。
官场比社会更加现实，不仅刀光不见影，并且暗箭伤无形。在什么位置，就享受什么待遇。
眼下，要叶记和蔡易龙接上梁子，叶记即便有些不悦倒也未必就不敢。
可是要等蔡易龙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叶记的脊梁就是再硬，也必定会选择让步了。
既然能让蔡易龙在上位之前就和叶记产生矛盾，那袁承有理由相信在未来，自己的布局中必定又要平添一大助力。
如果说将投资到一些尚未冒头但颇具潜力的人身上，叫做投资“潜力股”的话。那袁承此举，就相当于给叶记埋下了一颗“潜力雷”…
钟文今晚和叶记的矛盾如何解决，袁承已经不关心了。因为他知道，无论矛盾冲突到哪个程度，蔡易龙再也不可能和叶记的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这就足够了。
可这整件事情，无论是消息来源还是日后的布局，他不可能会对陈帆一一解释。
这才导致，即将品尝胜利果实却又被制止的陈帆，第一次违背了袁承的意图，孤身一人来了城北郊的工地上。
真要是让陈帆错过了这场大戏，那无异于他跟一个妹子看电影吃饭，最后成了入幕之宾，情到深处自然浓时，妹子忽然告诉他，自己要回家了一样难受。
去之前陈帆还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袁承有多狠，他自认为是比谁都清楚的。
不过到了城北郊工地后，他好像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紧张了。
尤其是看见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好几台停在路边看热闹的车辆，他也就彻底放下心来了。
心里头甚至还觉得袁承的担心有些多余。
坐在原位上，耐心抽完四根烟的陈帆，将烟头摁灭在车载烟灰缸里。
再次左右扫视了一圈，确定周围再无其他光亮，才小心翼翼地驾车离开。
……
第二日上午十点，王家商会的私立医院内。
小虎和大宝躺在同一间病房，配合着治保干部做笔录。
小虎属于投案自首，倒不是因为昨晚的大型械斗，而是昨天上午横扫钟文集团的所有据点。
若不是陈老搭了话，小虎昨天中午就该被拘了。
不同于昨晚械斗，民不举官不究。上午那连续多次闹事区斗殴，哪怕挨收拾的对象是城北人人唾弃的小偷团伙，但叶记造成的影响终归是恶劣的。
牵头的叶记，至少需要站出来一个有分量的人顶缸。
原本易达和曾锐俩人是准备抓阄的，可小虎表示两位大哥都已经蹲过了，自己还没体验被判的感觉呢！
更何况最近工地的事，已经让他这么个二十出头也没啥文化的小伙子，忙的焦头烂额了。干脆让他进去蹲几个月，全当是进去休假了…
若是时间长一点，曾锐和易达还不会让自己小兄弟去蹲。可按照陈老的说法，按相关法律规定构成寻衅滋事罪的，可以在三个月拘役至一年有期徒刑幅度内确定量刑.asxs.。
陈老也可以保证小虎去蹲，最多也不过三个月或者半年的实刑。若不是社会影响太过大了，就是判个缓关两天就放出来都没什么问题。
一听最多才半年，曾锐和易达也懒得争抢了，既然小虎想蹲就让他去蹲得了。
同时曾锐还答应了小虎，等他出来，就给他整一台汉兰达，说啥也让他告别“老爷车”。
由于小虎身上还受着伤，暂时不予收押。原本应该转院至治保医院的，也通过易达的大红包，让他留在了王家商会的私立医院。
即便最终还是要关进看守所，但易达心疼自家兄弟，想着能轻松一点是一点。
按理说，像小虎这种涉及刑事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那必须是严格控制病房内进出的。
但一来小虎本就是自首，且认罪态度相当好，又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社会资源损失，负责看守的治保干事也知道判不了多长时间。
二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也是易达那大红包的受益者之一，干脆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小虎的病房内是欢声笑语，因为本就是王家的医院，王瓜瓜和赵思凯也一块儿过来探望。
俩人进来时，小虎正靠在床头，手里抱着大半边西瓜，拿着勺吃的那叫一个爽！
见王瓜瓜手里提着一大果篮子，小虎斜眼道：“咋地，你来看我们就提这么一个果篮子啊？咱兄弟情是不是就一果篮到位了啊？”
旁边的大宝也指着两人病床中间，那各式各样的果篮摆的满满当当，整的跟个水果批发部似的说道：“来，我滴瓜，你瞪大你的眼睛瞧瞧看，我们缺你这一个小果篮吗？”
王瓜瓜将果篮随手放在地上，撇了一眼两人回道：“也就是我姐让我意思一下，要依我的意思，你两屁都没得吃……”
“艹！合着就这么一果篮，我还得谢谢凯姐呗！”大宝梗着脖子骂了一句。
双方之间因为王家商会那一把子事的合作，来往的比较密切，再加上都是年轻人也有共同语言，这一来二去小虎和王瓜瓜两姐弟的关系也颇为熟稔。
554 线索出现
就在王瓜瓜和赵大宝两人对骂时，赵思凯走到了小虎的床边，轻声问道：“听瓜瓜说，小虎你得去坐牢？”
“嗯！这把子事悬了，闹市区六处大型械斗，都是通过我的授意。再加上我们之前为了你们王家商会的事儿，又得罪了腾泰郭华。他肯定也会借着这次机会，使劲收拾我。那只要从寻衅滋事被打成组织黑-社会违法犯罪活动头目，起步就得十三年。”
原本还满脸笑意的小虎，也不知是咋地，随着赵思凯一靠近，他立马就入戏了。
神态低迷，言语萧索，再加上他说的内容也确实是半真半假，一时之间赵思凯还真听不出什么问题来。
“要关这么久吗？”赵思凯惊讶的掩嘴问道：“要不，我去找我爹他们想想办法？”
“没用了，我大哥他们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眼神无比落寞的小虎缓缓地垂下了脑袋。
“那……”原本一向大大咧咧的赵思凯，明显也有些被小虎的情绪所感染道。
就在此时，小虎猛地一抬头，双眼充满希冀的望向赵思凯问道：“凯姐，我这一进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了，我一直有个小小的心愿，原本看来是没有机会实现了。可现在你出现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请问你能帮帮我吗？”
“你说。”赵思凯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小虎马上就满二十一了，进去最少十三年。出来虚岁也得三十五了，估计是没什么希望能找到媳妇了。我一直希望有人能用妻子的语气，跟我说句话，你能让我如愿吗？”
说完，小虎还故作深情眼巴巴的看着赵思凯，等待她的回答。
“……”
“行啊！”赵思凯柳眉倒竖，狠狠地剜了小虎一眼，端起床头柜上泡好的冲剂给小虎递了过去，并笑吟吟的说道：“来，大郎，喝药了。”
“呃……！”
苦苦坚持了许久，就为了占点口头便宜的小虎，没想到自己到最后竟然被狠狠的戏弄了一把。脸色涨红，表情难堪，一点也没有了那“叶记嫖家三公子”那股放荡不羁的劲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小虎，你踏马真是要笑死我，准备加刑呢？”
一旁见证了这场有趣对决的大宝王瓜瓜，一个个笑的前仰后合。
“跟我斗？臭弟弟，趁着在看守所的日子里，多学点知识吧！”
赵思凯话说完，风情万种的白了小虎一眼，扭着细腰走出了房间。
小虎那表情，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
三天之后，鲸鱼公司董事长办公室内。
曾锐，易达，罗挚旗分列三方。
罗挚旗点了根烟，将烟盒丢向两人中间，抬头问道：“你们那，有背后人的线索了吗？”
城北郊卷烟厂的项目，就是罗挚旗所在势力这段时间的工作重点。
他所耗费的时间精力和人脉关系，并不光是钱可以来衡量的。哪怕就是只有钱的事儿，那随便举个例子，光是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开工的顶尖工程队，他们每等一天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更别说罗挚旗铺关系网费了多大的功夫，人帮你一次是一次人情，再帮你第二次就又得另算了。
何况，只有吃到自己嘴里的东西才最稳当的。只要卷烟厂的股份合同一天没下来，罗挚旗心里就会不舒服一天。
眼前的问题已经迫在眉睫了，尤其是在钟文的事儿已经尘埃落定之后，罗挚旗自然也迫切的希望从叶记这获得一定的线索，解开眼前的困局。
“线索还在跟，但是短时间内说不好。”
曾锐接过烟盒，从里头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如实说道。
易达则是朝罗挚旗反问道：“罗总，你今天找我们来，想必自己手上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了吧？”
“嗯！”罗挚旗也没否认，点点头答道：“我确实摸到了一点线索不过不能完全确定。”
曾锐一听有戏，瞬间挺直了腰连忙问道：“咋地，有干货你就快说啊！”
“先是在城北孙水河南岸码头，那边漂上了两具浮尸，经过城中卧龙潭酒吧街那个卖冰棍的老头辨认，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宋君受袭一案的枪手。”
罗挚旗弹了弹烟灰接着说道：“我们通过面部识别系统，查询到两人为城西贫民窟的瘾君子，并从两人泡水的身体中提取到了冰d的残留成分，证实了这一信息的准确性。可接着对他们周边情况的走访调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消息到这儿，也陷入了僵局。”
“罗少，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可能并没有中间人搭桥啊？”易达虽然不是老七城人，但是对城西贫民窟这么一个臭名昭著的地方还是有所耳闻的。
作为犯罪率最高而破案率最低的城西贫民窟，是整个七城找亡命徒最好的地方。按照老七城人的话来说，只要你钱给够，没有在贫民窟里干不出的事情来。
通过罗挚旗提供的信息，易达立马改变思路重新分析。
“你的意思是……？”罗挚旗眉头轻皱，略微没反应过来。
“去城西找枪手，压根不需要牵线搭桥！有排查周围走访调查的时间，从同样都是烂赌鬼瘾君子里口中打听线索，但不如直接通过监控显示顺藤摸瓜！”
易达条理异常清晰，一开口就是一针见血。
“啪！”
罗挚旗一拍大腿，经过易达这么一分析，他瞬间通透。
想要从烂赌鬼瘾君子这些原本就记忆力模糊，且嘴里没一句实话的人口中打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本就是无奈之举。
可他却忘记了另外一条路线可走，整个七城但凡属城区就都安装了“天眼系统”。
即便是城西的贫民窟再如何脏乱差，但所有的天眼系统势必是保持正常的，这是相关领导下了死命令的硬指标。负责维护设备的相关职工，只要在损坏保修的第一时间务必就要安装完毕。
所以从“天眼系统”里出发，未尝就不能找到线索。
原本思维已经陷入僵局的罗挚旗，被易达三两句话一点拨，乌云密布的脸庞上一下就多云转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