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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午夜将军     末世第七城txt下载     末世第七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3章 腰伤

    翌日,天光大亮。

    某人一睁开眼就嚷嚷着腰疼,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李氏笑她惫懒,上前撩开衣襟一瞧,果然有好几块青紫之处。

    问她昨夜发生何事,她却一时有些记不清了。

    穿山甲这才将半夜贼人想用迷烟掳走小主子的事说与李氏,当然,要省去后来两个发现主子前世神兵那段儿的。

    她身后的瘀伤定是从树上掉下来时撞到的,那时的她只顾着研究旗杆,也未曾在意,这会儿疼了才发觉。

    “你这孩子,贼人来了没把你怎么着,却是自己贪玩摔成了这副德行”。

    李氏一边找出随身带着的跌打酒,一边数落趴在床上的某人。

    “唉呀,干娘,你可轻着点儿吧,女儿晚上还得比赛呢”,知月呲牙咧嘴地叫唤着。

    “活该!谁让你半夜三更跑去爬树的,这巴掌宽的小腰没给你摔断算便宜的了”,李氏转头又训穿山甲:

    “大统领也是的,贼人都防住了,怎的不把这皮猴子看紧些?还好晚上不比肚皮舞……”

    穿山甲循声望去,只见那柳雪腰仿若一朵倒垂的玉兰,莹白细软,呼吸之间似有暗香糯糯而来。

    在他心中,这比赛已毫无悬念,只这一节便是胜确人间无数。

    “看够了没?我的保镖大人”,知月没听到他应声,转头一看赶忙拉下衣襟坐了起来。

    他面上有些挂不住,只得轻咳两声以作遮掩。

    “对了,干娘,今儿复赛比什么呀?”

    她是奔着桌上的早饭去的,可经过他身侧时还不忘撞他一下。

    “大统领也一块吃吧,菜都等凉了”,李氏把穿山甲也拉坐在某人旁边,又道:

    “闺女,你的酒量如何?”

    “我么?成亲摆酒那天,您不是看到了么,还行吧,一两坛应当没问题”。

    知月抓起一个包子,咬开一看是素馅的,马上转送给保镖大人。

    “哎呀,你脏不脏啊,怎么能让统领吃剩的呢,给我给我”。

    李氏说着便要把那个包子夹回来,却被他抢先放进嘴里,边嚼,还边解释:

    “李干娘……不用客气,我自是爱吃这一口的,多……谢主子赏赐”。

    “呵呵呵,你们主仆的感情真是好的没话说”,李氏见他如此,心中便有几分了然。

    也难怪他会喜欢她,这样标志的可人儿朝夕相处,又有几个能不动心呢。

    “晚上要比的是斗酒,一轮一轮地当场饮下杯中酒,留下最后还站着的十个人进入决赛”。

    “这倒新鲜,我们一大群姑娘上台豪饮,男人们却在台底下看着”,知月笑道。

    “依我看这不像选花魁,倒像是要找女武松上山打老虎”。

    “哈哈哈哈……”,李氏闻言笑的前仰后合。

    “傻丫头,你有所不知,这花楼里的姑娘能喝酒那是必须的,总不能是陪爷们喝酒的,比爷醉的还快吧”。

    “所以呢,要做楼里当红的姑娘,这个美字是个大前提,然后拼的就是业务能力了”。

    “啧啧,原来如此,哪行都不好干呢”,某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干娘,你再说说决赛的事,若是我能喝到下一轮呢?”

    “这你可问到点子上了,前面两场考察都是最基础的东西,决赛么是最后的较量,当然要动真格的了”。

    李氏撂下筷子抹了抹嘴,接茬儿道:

    “每间花楼的头牌只有一个,要做到与众不同独领风马蚤,那就必须要有自己的特色”。

    “这个特色就是你们最后一轮要比的——才艺”。

    “干娘,才艺我知道,不就是唱歌跳舞么”,知月把装包子的盘子都给清空了,又开始吃小点心。

    “恩,你说的倒是不错,可这些年比下来,江山代有人才出,决赛的难度也是水涨船高”。

    “要想夺魁,普通的歌舞已经上不得台面了”,李氏言及此处,长叹了一声。

    “我们一定要得第一名才行么?”知月暗自掂量了一下她的歌舞水平,试探道。

    “必得如此,昨日你晋级,上面便送来了大手笔的犒赏,可见是你让他们在外围押宝得了甜头”。

    “这些老客都是贪得无厌的,想必今明两天都会继续在你身上砸重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李氏歉疚地拉起知月的小手:

    “早上‘末’字院便增派了官兵护卫,听说昨天夜里西厢的‘角儿’被人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知月闻言给穿山甲使了个眼色,他便走到门边泼掉茶底子,不经意地扫了眼四周。

    转回来朝知月点了点头,确如李氏所言,院内院外都有重兵把守。

    两人此时皆是心照不宣,原来昨晚那群贼人临走时说的,另想办法回去交差,便是抓了西厢的美人顶替。

    “干娘莫再自责,女儿既然来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门外的兵丁,保护也好监视也罢,都与我们无碍”。

    知月摩挲着李氏早已不再光洁的手背,安抚道。

    “才艺的事不急,干娘容我想想,至于斗酒吗?女儿尽力而为就是了”。

    “那好,你再歇会儿吧,腰还伤着,昨晚睡的也不踏实,我再去打点些旁的事”。

    李氏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便关门走了。

    “主子,这晚上的斗酒你可有胜算?”穿山甲眉头微蹙。

    “咝,这个么?我觉得问题不大”,知月托腮。

    “再怎么说,我也是喝惯了天宫御酒的人,连月老的合欢散都没把我怎么样,更别说是凡间米酒了”。

    “恩?合欢散?主子喝那东西做什么?”他似是一下找出了某人句中的重点。

    “没……没什么,着急解渴误服的,不打紧不打紧,咳咳……”

    她想起那时的画面双颊不由就上色了,慌忙喝茶遮掩,结果呛的直咳嗽。

    “属下又没说什么,主子这么紧张干嘛,分明是此地无银”,他边给她拍背顺气,边小声嘀咕着。

    “不提了,不提了,我再回去睡会儿”,某人灰溜溜地爬回了暖帐。

    “你那腰伤……昨天是属下大意了,应该接住主子的”,见她趴下还是有些费力,他便起身去扶她。

    “小事情,干娘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这疼也就是一阵儿,晚上啥也不耽误”,她呲牙道。

第324章 缓兵之计

    掌灯时分梧桐镇广源大戏院

    复赛已经进行了大半,知月端着酒碗环顾四周,算上她,台子上还有十五六位。

    看着两旁堆积的空酒碗,她感觉胃里翻腾的紧,脚下也开始发飘了。

    奶奶个熊的,这几浪蹄子都什么路数啊?知月心中暗骂。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万一脚下没根儿摔下去,之前那些碗不都白喝了么,她打了个酒嗝,把手举起来。

    “这位姑娘可是撑不住了,要弃权?”台边的小司向上喊到。

    未等知月回答,台底下便躁动起来:

    “这嫣红楼搞什么鬼,老子刚补的重注,丫的就敢撂挑子”。

    “不会吧,我还指望着月儿姑娘明晚夺魁呢,房契都押上了”。

    “哈哈,不能喝正好,爷要娶的是小妾,又不是酒缸,她这一抬手,裙子就更短了,哈哈哈哈……”

    “安静点儿,听听她要说什么,许是内急憋的呢?”

    “……”

    知月不理会台底下的土狗磨牙,冲小司喊到:

    “咱们这么大个园子,能不能别整的那么抠搜,我们这都喝半天了,连盘毛豆都不给上,喝得好没兴致”。

    小司闻言愣在当场,他也是这花魁赛的老人儿了,还真没听说哪个“角儿”敢在台上提条件的。

    知月见小司没言语,便拿眼扫了扫台上剩下的佳丽,斟酌道:

    “妹妹初来乍到性子直,以诸位姐姐之姿,皆有机会明日一争高下”。

    “若是今夜空腹饮酒伤了身子,耽误了大事,是否得不偿失呢?”

    “是啊,是啊”,有人接茬。

    “咱们平日在楼子里,哪似这般凄凉,不说是大排筵宴,也总有几样小菜压桌儿吧”。

    “可不,若不是这位妹妹心细,你我姐妹可真要被人慢待了呢”。

    “我等既是娇花,怎的无人怜惜么……”

    十几个人说着说着,都把酒碗放下了,有的还掏出手绢拭着眼角儿。

    台底下这会儿也炸锅了。

    这二八佳人儿在跟前淌眼抹泪的,哪个汉子能经得住啊,纷纷嚷嚷着要把自个儿桌上的菜端到台上去,给姑娘们下酒。

    “各位爷稍安勿躁,这事小的做不了主,烦请姑娘们稍待片刻,小的这就向上禀报”。

    小司一看事儿不好,赶紧上台说软话,这要是闹起来,他们几个毛葱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多谢官人体谅,我们就此等着您的好消息”,知月上前一步,面上谦恭有礼。

    穿山甲和李氏在下头看着,自然明白这是她使的缓兵之计,估么着是快到量了,想办法拖延时间呢。

    李氏心中暗笑,这鬼丫头当真是个人才,长年喝酒的人都知道,这喝急酒一时半刻的上不了头,只会蜇胃,让人想吐。

    可一旦停下来,酒劲便会慢慢的反应出来,没有功夫的人很容易见风就倒……

    呵呵,她哪里是想吃菜呀,她是想早点儿收工罢了。

    不一会儿,小司便带人拿来了酒菜,可没等吃上几口,就有人支撑不住被搀扶下去了。

    其实知月眼前已经重影了,她掐着自己强打精神,等到第二十八碗下肚,终于听到了小司的吆喝:

    “赛果已出,台上剩下的十位姑娘晋级”。

    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感觉到有人抱起她,便睡了过去。

    ……

    “末”字院正房

    “道祖既然如此关心主子,为何又不让她知晓?”

    穿山甲站立一旁,看着老君沾诗了手巾,小心翼翼地给某人擦着脸。

    “我即为人师,自当好好待她,她知道与否并不重要”,老君轻描淡写。

    “那便劳烦道祖了,小的去外面守着,若有吩咐知会一声便是”。

    穿山甲瞧着自己插不上手,只好识趣地退出去了。

    老君本想叫住穿山甲,可他实在放心不下床上那只醉猫,便硬着头皮留下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某人迷迷糊糊地挣开眼,发现了靠在床边打盹的“白发男子”。

    她宿醉未醒,总觉得眼前之人很面熟,好像在哪见过,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借着月亮仔细观瞧。

    “恩?这不是师父么?怎的这般年轻?”她小声嘀咕着。

    他被她的声音吵醒,那张近在咫尺的小脸一下把他定在了当场。

    “嘿嘿,定是我久思于你,你便出现在我梦里了,是不是?”她两手攀上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脸。

    他一动也不敢动,任由她略带酒气的呼吸扑面而来。

    “你也喜欢我对不对?至圣先师大人,可你胆子小,不敢靠近我,心眼儿也小,见不得我亲近别人”。

    她觉得,这必是一个美梦,她暗地里思念了好久的人,此时就在眼前。

    可她心跳的好厉害,要不要壮着酒胆来个亲亲呢?

    不行啦,做春梦的话都是一到关键时刻就会醒的,她好不容易才梦到他的,还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呢,忍忍吧。

    他已经闭上眼睛了,可她那柔软的唇瓣却只是若有若无地磨蹭着,一点儿都没有深入的意思。

    她到底亲不亲?他都这把年纪了,干嘛还要受这个罪。

    他的理智让他离开,可他的身体又想她能再进一步,天知道他有多想她,这些天他远远的瞧着,心都被撕扯成好几半。

    唔,他在咬她,她心头一阵战栗。

    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要还回去,嗯,他怎么这般可口……

    这口勿究竟有多长?唉!再长也诉不尽那日日纠结的心意,夜夜梦回的相思。

    恨不能让对方就此融进自己的骨骼,那样便可不必在意世人的眼光,永远厮守在一起。

    难舍难分地放开了彼此,知月钻回被里啜泣不止,这个梦突然让她明白了,她之前做的那些是多么的傻。

    他便是再喜欢她,也不可能有所表示的,他们如今的位置已经注定。

    就好像两座山一样,只能两相遥望,若是撞到一起便会天崩地裂。

    他何尝不懂她心里的苦,可他这个梦中人,又如何安慰她?

    还是走吧,至少这个口勿让他知道了一件事。

    他数万年枯坐禅堂长生不灭,便是为了等她。

第325章 行至大圣庙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艺表演的事情还是没个着落,知月心中憋闷,便拉着穿山甲出来透气。

    许是昨晚喝的太多了,她一上午都昏昏沉沉的,脑袋里那个做了一半的春梦始终挥之不去。

    回想起梦中人竟是那般主动,某人心中甜苦交叠。

    她懊恼地晃了晃头,算了,一个梦而已,还是想想怎么把待会的比赛拿下来吧。

    “主子,我们回去吧”。

    穿山甲发现,小主子走着走着居然又来到了那棵大树下,连忙上前拦住她。

    “等等,这院墙后面是什么地方?”她抬头看向头顶那面旗子。

    “我怎么觉得好像来过这儿呢?”

    “主子那晚便是从这棵树顶摔下去的,可莫要再来一次了,属下胆子小的很,禁不住您这三天两头儿的吓唬”。

    他抖胆拉起她的袖子往回走。

    “小女遵命,我的统领大人”,知月瞧着穿山甲脸上变颜变色的,确是有些不好意思,便转身随着他。

    谁知下一刻狂风骤起,吹得人睁不开眼,挪不动步,只听得那面旗子在空中呼啦作响。

    少顷,风渐止,便有东西砸在知月头上。

    她拿下来一看,呀呵,原来是齐天大圣的帅旗。

    “统领大人你瞧瞧这个,我估计后面应当是戏班子放行头的地方”。

    “我不爬树了还不成么,咱们过去看看,也许能找到些灵感呢?”她小声央求道。

    “不太好吧,万一被当成贼人怎么办?还是属下把这旗子挂回去得了”。

    他怕她若靠近那些旧物,又会触动前尘往事,只得找借口搪塞她。

    “不会的,不会的,以我们两个的实力,区区凡人怎会察觉”,她撅嘴抗议道:

    “再说,这东西也许和我们有缘,要不然凭空哪来的大风,旁的都没吹掉,只把它送到我们眼前”。

    “说不定是老天在帮我们呢,求你了,进去看看吧”。

    穿山甲眉头深锁,其实他心里也在纳闷儿,方才那阵风明显是要留住他们。

    可道祖说过,主子不能也不该再想起从前的事了,这当如何是好?总不能绑她回去吧。

    正当两人踌躇之时,那后面的院门开了。

    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知月循声望去,正是昨夜出现在她梦中的“白发男子”。

    “这位可是住在‘末’字院的月儿姑娘?”老君先开口了。

    “是你?我在嫣红楼见过你的”,知月再见此人,忽然想起了之前的那个照面。

    “姑娘记性真好,正是在下,我与这园主有几分交情,要不要到里面坐坐?”老君抬手做邀请状。

    “这位……公子来的正巧,事才我家主子便想瞧瞧梨园行里的摆设”,穿山甲接茬道。

    他虽不清楚老君为何要隐瞒身份,可既然有他的首肯,想必这院子便是能进的了。

    “因你相貌酷似我……一位故人,小女才印象深刻些,小女名唤知月,未请教公子?”知月问道。

    “在下姓远,单名一个尘字”,老君作答。

    “远尘”,知月轻念,“那便麻烦公子了”。

    两人并肩而行,穿山甲跟在后头,进了院门。

    内院四周古槐参天,浓荫洒地,中间归置着些兵器架子和帆旗垛子。

    绕过之后,但见一处殿宇,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斗战胜佛,许是年久失修,金字已然色缺蒙尘。

    “这里原是大圣庙,一直香火鼎盛,后来建戏园子的时候把它圈在了里头,平民百姓再无从进来”。

    “时间一长也就没落了,如今便成了戏班子的仓房”,老君说着便引知月进殿。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有这帅旗呢,也不知那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知月很是好奇,赶忙跟着迈过门槛。

    可殿中却并无塑像,只供奉着衣冠三件。

    “那猴子天性不喜束缚,行踪不定,又能七十二般变化,遂世人皆不晓真身,故而无相”。

    “相传那三件宝物是龙王当年随金箍棒一道赠与她的,名曰凤翅金冠、锁子甲和步云履”。

    老君挨着个儿的用手点指道。

    穿山甲边听,边看向两旁那副对联,不由得诵读出声:

    “大智通天火眼金睛明善恶,圣功渡世降妖伏魔佑黎民”。

    “他当真有此等功绩么?”

    知月瞧着穿山甲已然跪倒,正虔诚地向上叩首,她挠了挠脸疑惑地看向“远尘”。

    “她的功绩远不止于此”,恐怕连老君自己都未曾察觉,他说这话时眼中尽是宠溺。

    知月被他这么一看,突然想起昨夜的梦中之口勿,便下意识地瞟向他的唇。

    忽的心中一紧:不会吧?上面居然破皮了,她晨起亦是如此,怕干娘他们笑话,才涂了些胭脂遮掩。

    他究竟是谁,那……到底是不是梦?

    “远尘公子似乎对他很是熟悉呀”,她见对方也一直盯着自己,顿时好生羞赧,连忙转移视线。

    “呵呵,在下久慕大圣威名,对她事事留意,自是比旁人知道的多些”,老君笑道。

    “我家主子无甚才艺,正为晚上的决赛忧心,既然行至此处,小的便斗胆问一句,公子可有良策?”

    穿山甲看了看殿外西沉的落日,出声提醒道。

    “无甚才艺?我看未必吧”,老君抬手掐诀,“用能如意,铁棒速来”。

    只见门外金光一闪,那神兵已变作合用的身量,打着滚儿的飞到老君手中。

    “就拿它耍耍吧”,他将如意金箍棒递向目瞪口呆的某人。

    “你不是凡人?”知月惊呼出声。

    “在下一定要是凡人么?”老君反问,“你若再纠结下去,可真就没时间了”。

    知月来不及多想,只好接过那根亮闪闪的棒子。

    “哎呀!”她看那人拿的轻松,也未曾准备,结果一下没抓住,竟是险些砸到脚上,还好她躲的快。

    “这东西怎会这么重?小女怕是拿它不起”,她有些气恼。

    “月儿姑娘过谦了,你若拿它不起,这世上便没人用得了它了”。

    目光不自觉地被那张撅起的小嘴儿吸引,他心中苦笑:她的脸,他便是看不够了,无论是喜是嗔。

第326章 趁人之危

    大圣庙前院

    日落之时,霞光满天,不曾有人留意,这早已荒废的院中,正溢出层层叠叠的光,灼灼其华,金银交错。

    知月将信将疑地使了把力气,托起那铁棒在手中掂了掂。

    心中暗道:还成,没她想象的那么难拿,正琢磨怎么用它呢。

    岂料那棒子似有灵性,一到她手中,便上下翻飞快如闪电,指天如猛虎归山,指地若蛟龙入海。

    她舞到兴处腾空而起,一棒在手直搅得长天万里星河乱,风云变色日头低。

    她心中暗笑:啧啧,真是个好宝贝。

    神兵所至气浪滔天,山摇地动,十方山神土地全被摇了出来,小老头们互相搀扶,举头望天,有一人揉了揉昏花老眼,大喝一声:

    “哎呀!不好,那猴子又回来了……”

    众人大惊失色,战战兢兢俯首便拜:“大圣爷爷,快收了神通吧,咱们有事好商量”。

    “哈哈哈哈,你等无需介怀,只是稍作操练罢了,老夫会看着她的,且下去吧”。

    老君现身院中,止住了“矮人们”的告饶声。

    “呜呼呀,谢天谢地,既然道祖在此,我等便放心了”,众人向上拱手,面色稍缓,“事才还当是又出了什么妖孽呢?”

    “道祖小心,大圣顽劣的很,莫要被他伤着了,我等就此告退”,众人说罢,渐隐于尘土之中。

    “那些老头呢?他们和公子絮叨些什么?”知月降下云头,落到院中。

    “哦,我方才忘了告诉你,这东西有些法力”,老君笑道:

    “你这一阵耍的倒是开心,却搅扰的左邻右舍不得安生,他们自然是来投诉的”。

    “公子所言极是,这棒子小女用着称手,便有些过力,让公子见笑了”。

    她边说边仔细端详着手中铁棒,可说是爱不释手。

    “这东西既与姑娘有缘,那便赠与姑娘吧”,他忍住想轻抚她发顶的冲动。

    “公子,这……”,一旁的穿山甲刚刚便看傻了眼,闻听此言才醒过神儿来。

    “是啊,我与公子素昧平生,怎能平白受你如此大礼,不妥不妥”,某人口中推让,心下却不忍将它交回。

    “姑娘此话有理,自然不能白送,在下还有三个条件”,老君背身望向已然掌灯的戏台。

    “公子请讲”,知月应声。

    其实她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这小子说什么,只要不伤天害理,她全都答应。

    “月儿姑娘果然快人快语,那在下便直说了,这第一么,你不能问它的来历”,老君转头回话。

    “不问,不问”,某人点头如捣蒜。

    “第二么,方才你也看到了,这法宝是件克敌的利器,凡人撞上便会没命,亦可叫鬼哭神嚎”。

    “除非必要,你切不可拿出来炫耀,更不能伤及无辜”,这一句,他面色深沉言辞恳切。

    “小女明白,公子早知我非凡人,能提得起这宝贝,才将此计献于小女”,知月飘飘下拜:

    “我定不负公子重托,好生用它”。

    “其三,若你今晚夺魁,可否与在下共度良宵”,老君伸手扶她,眸光灼灼。

    “公子好生唐突,我虽代表花楼出赛,却非那楼中之人,怎可……”,她缩回手,一张脸羞恼的变了颜色。

    “那个……,先打住!这位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穿山甲听的头皮发麻,赶紧叫停。

    “道祖,这事原不该小的多言,不过……,你二人的身份地位,可开不得这种玩笑啊!”

    他把老君拉到一旁,附耳轻言。

    “怎么?我便是喜欢她了,不行么?”老君挑眉。

    “喜欢?!”穿山甲倒退了两步,“可这事要是让人知道了……”

    “你不说,我不说,怎会有人知道?”老君邪魅一笑。

    “那也不……”,穿山甲没再说下去,他已经明白了,这事他管不了。

    “月儿姑娘考虑的如何?我这约法三章你可答应?”

    他不再理会穿山甲的噎嗝,又回到某人的视线之中。

    “你是不是早就存了这个心思,才愿意帮我的”,知月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是”,他回答的干净利落。

    “这样吧,我是否夺魁,还是个未知之数,不如你先将这宝物借我,待我拿下比赛再说”,她斟酌道。

    “呵呵,你方才还担心,你家主子会吃了我的亏,她可比你我要精明多了”。

    老君对杵在一旁生闷气的小跟班说道。

    “我说月儿姑娘,你那比赛一结束,还要我这法宝何用?在下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你既是这般不信我,这东西我不用也罢,大统领,我们走”。

    她扔下铁棒,转身就走。

    “你不想当花魁了?”他在她身后喊道。

    “不要你管”,她脚步未停。

    “那老鸨的安危、花楼的存亡,你也不顾了?”他再喊。

    “无耳止小人,铁了心的想趁人之危,那我便告诉你,我早不是什么姑娘了,你趁早死了那条心吧”。

    她气急败坏地回敬他。

    “哎呦,敢情是姑娘怕配不上在下啊,无妨无妨,是你就好”,他还是站在远处,笑得像个孩子。

    “你!”知月气的直跺脚,“简直不可理喻”。

    此时她心中,因为那人九分像师父而生出的好感荡然无存。

    “那个……其实我家主子是无论如何不能苟且的”,穿山甲觉得好尴尬,他已经被眼下的状况搞晕了。

    “我知道”,他垂睑,一抹红霞悄落腮边。

    我的个天爷!穿山甲直接坐到了地上,全乱套了,老君这是在向主子求婚么?!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居然想娶她,怎么娶?用什么身份?至圣祖师么?

    知月单手扶额,站在院门口。

    以她的身份再添个后宫倒也……,可这家伙长相酷似师父,若是收了他,岂不等于告诉天下人,她喜欢师父了么。

    “戏台那边已经敲锣了,便由在下来帮你决定吧”,他飞身过去,口勿上她的唇。

    穿山甲眼看着主子在他面前被人轻薄,却无计可施,急的直刨地。

    原来昨晚那人便是他,知月被对方口勿的喘不过气,心如乱麻。

第327章 一不做二不休

    知月和一众佳丽还站在戏台上,焦急地等待着小司的统票结果。

    她能感觉到,二楼那道炙烈的目光正在盯着她,想起赛前那个口勿,她的脸又烧起来了。

    她根本没答应他,可他却偏要把那神兵塞到她手中,还一路将她抱到了后台。

    干娘在那儿等的心急火燎,见她现身,便不由分说地把她拉进来比赛了。

    怎么办?她心里矛盾极了,既盼自己能一举夺魁,替干娘挡掉麻烦。

    又怕真的拿了第一,便要与那无耳止之徒……

    “恭喜嫣红楼,今年又夺魁首,月儿姑娘请到近前来”,小司朝知月伸手。

    “按照惯例,接下来便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现场拍卖花魁姑娘的良辰吉夜,现在开始”。

    “我相信诸位已经准备好了银票,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

    此时台下的掌声、欢呼声,知月都听不见了,她只觉脑中嗡嗡作响,脚下机械地向前迈步。

    “我出三百两”。

    “我出五百两”。

    “我们少爷愿出一千两”。

    “我家老爷出三千两”。

    “……”

    她渐渐从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中明白过来,原来那人早知道会有此一节,果然……

    “本公子出一百万两”,在有人出到十万两的时候,那人突然出声抬价。

    “这位公子已经喊到一百万两了,还有哪位要出价的么”,小司手里拿着木槌四下张望着。

    “一百万两一次,一百万两二次,还有没有?再不出手咱们的月儿姑娘,今晚可就要归这位公子了”。

    小司例行公事地向下喊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一百万两就是天价了。

    自打有了这园子,还没有哪位“角儿”拍出过这个价钱。

    “一百万两三次,成交,恭喜这位公子独得佳人”,小司谄媚道。

    知月眼看着那人径直向她走来,把银票往小司面前一摔,抱起她便走。

    一回到她住的“末”字院,他便施法封住了门窗。

    “你这是做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拦得住我么?”知月挣开他的怀抱。

    “拦你?你是我用一百万两和那宝物换来的,难不成你还想耍赖?”老君不以为意,坐到桌边饮茶。

    “我!你!”某人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人家说的都是事实。

    “我怎么了?在下****抱得美人归,有什么问题吗?”他指了指还在某人手中的家伙。

    “给你,谁稀罕呢”,知月把兵器扔给他,“银票的事也好说,我明日回宫便可系数归还,告辞!”

    言罢,她往外就走。

    才至门边就听见有人试图破门的声音,她以为是穿山甲前来寻她,刚要出声,便被那人自身后捂住了嘴。

    老君对着怒目圆睁的某人比了噤声的手势,向外一指。

    “大哥,爷让我们过来把人抢回去,可这院子突然古怪的很,门窗都打不开,上次来便扑了个空,这次又……”

    小毛贼开腔。

    “不会是有什么妖魔作祟吧,小的瞧那月儿姑娘美的不似常人,兴许正在里面吃那土老帽的心肝呢”。

    “你小子总算长了些脑子,我早觉得那小蹄子非我族类”,贼人头子往地上啐了一口,接茬道:

    “看她方才在台上那棒法,即便不是妖怪,我们也绝不是她的对手”。

    “那怎么办?爷能相信咱们的话么?上次拉了旁人顶替,他已是大发雷霆,若再……”。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烧了这院子,一了百了,爷那边也就没辙了”,小毛贼面露凶光。

    “唉!也只好如此,可惜那美人了”,贼人头子一拍大腿,向后退了几步,示意小的们点火。

    可无论他们抱多少甘草,浇多少火油,这院子就是烧不起来,连火石都磨废了好几块。

    “真特么邪门儿了”,贼人头子骂道。

    “大哥,我们还是快跑吧,你看那屋内红光闪闪,怕是……”

    “若等那妖女吃完了白发书生,还不得把咱们连锅端喽”,小毛贼怯生生的上前递话。

    “撤!”

    贼人头子终是憋出一个字,便连同一大票毛贼屁滚尿流地跑走了。

    ……

    屋内,“白发书生”早就放开了“女鬼”,蹲在地上笑做一团。

    “有什么好笑的?一群蠢贼罢了”,知月白了一眼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你做法既是为了防他们,因何不早说?快快解封让我出去,干娘和统领肯定都急坏了”。

    老君一个闪身挡在她面前,“谁说我只是为了防他们?”

    “天色不早了,你我也早些歇息吧,娘子”。

    “哪个是你娘子?不害臊,实话告诉你,本姑娘也是有些本事的,你再若纠缠,仔细我绑了你”。

    她实在没法同这家伙正常交流,给他三分颜色便要开染坊了呢。

    “呵呵,本事不大,脾气倒是不小,今天你要是能走得出这屋子,算我输”,老君抱起某人扔进了暖帐。

    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知月有些恍然,这天地之间能制住她的还有几人?这家伙不会就是……

    “你到底是谁?”她问。

    “你希望我是谁?”他反问。

    “不管你是谁,即使今日侥幸让你得逞,我也不会放过你的”,她咬牙切齿地盯着他。

    “你说谎,你喜欢我,从你看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

    “我那是……唔,你的脸像他,我喜欢的人,不能说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她别过脸去不看他。

    “若是他,这般对你,你可愿意?”他面上轻松,那颗老心却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

    “早知今日会落入你手,我还不如当初从了他”。

    她想起那个让她出走的早上,一滴清泪划过腮边,没入发中。

    “那便是都不愿意了,唉!我便是笨手笨脚的,总也讨不得你欢心”,他放开她,气馁地倒在了一边。

    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袭上心头,她不再理会他,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翻身睡去。

    他望着那块宝贝疙瘩,心里激烈地斗争着:她没赶我走,是不是还有机会呢?

    若是再被她拒绝怎么办?要不,干脆放弃得了,可……

    呜呼呀!千般法术,万般神通,无穷大道,怎的就奈何不了那心上人呢?

第238章 顺藤摸瓜

    穿山甲和李氏回来,发现院里院外,到处都是火油和干草,房门还打不开。

    李氏不知内情,怕闺女再有个什么闪失,急的直掉泪。

    穿山甲房前屋后的查探片刻,便心中有数了。

    这门是老君作法封的,那些小毛贼虽说成不了气候,但他老人家这些天做足了功夫,要与小主子幽会,自然不想有人中途打扰。

    他一想到那老头居然用主子自己的兵器要挟她就范,心里就来气。

    什么至圣祖师?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主子都奈何不了那人,他又能如何?

    算了,反正这屋子他们今晚是甭想进去了,还是先把那群无法无天的狗贼解决掉再说。

    思及此处,穿山甲安抚好李氏,让她先回后头院儿歇息。

    自个儿呢,跟着地上的火油印子追查贼人去了。

    深夜“末”字院正房内

    某人睡着睡着,便觉得被筒子自下而上变得十分拥挤,晦涩之处渐渐如诗**起来。

    半梦半醒间,她以为自己又做春梦,羞恼极了,想翻个身重睡,却发现自己浑身瘫软,根本使不出力气。

    “你做什么?快停下”,喉咙发不出声音,她只得传密语给那人。

    那人未曾应声,知道她醒了,动作稍有停顿,进而又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我不知……你从哪儿学来的……这等邪术”,密语已然不能连词成句,“真的不能再继续了,我……”。

    她心里怕的很,身体完全脱离了控制,像是浮于汪洋中的一叶孤舟,只能接受海浪的洗礼。

    “我的身份确是不能苟且,你若执意如此,我嫁与你便是”,她语带哭腔,小声告饶。

    “啧……啧,谁说要娶你了?在下只是在享用我买来的宵夜罢了”,他吧唧出声。

    对方一箭双雕,弄得她再吐不出一个字。

    月夜寂静,只余那片小舟随着浪花翻涌起浮,也不知潮涨潮落了几回,才被推至岸边。

    “欢喜么?”他用下巴蹭着某人的发顶。

    她一直装睡,不敢睁眼看他。

    他伸手摸进她怀里,圈圈点点,偏要她出声不可。

    “唔……别,我怕了你还不成么”,她止住他手上的动作。

    “娘子,怕我什么?”,他不依不饶。

    “你便是这般猴急么?都说了不能苟且,你还……”,知月说不下去了,估计这家伙日后也是个馋狼。

    “你的一切之于我,都是好的,此花娇艳欲滴,即便今夜不得浇灌,花蜜又岂能浪费?”他笑道。

    “流·氓”,她蒙上被子不听他的浪话。

    “你是金口玉牙么,想讨你一句喜欢便是怎么都不肯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望。

    “那个……远尘,我的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某人掀开被角,拿眼偷瞄他。

    “我住在天上,而且在你之前,已经有三位夫君了……”

    “你还真是花心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老君心下替豹神叫屈,这才几天呢,就把人家给忘了。

    “你若愿意随我回去,我自当也要给你个名分的,只是你来历不明,这位份上……就要低些了”,她斟酌道。

    “哦”,他轻哼了一声。

    “我看你还挺可爱的,就先做个常使吧”,她抚上他的脸。

    “常使好啊,常使常使,就是经常使用的意思呗”,他邪魅一笑。

    “你可真……,满脑子全都是羞羞的事情,你到底碰没碰过女人啊?”知月一把捏住他的鼻子。

    “没有”,他实话实说。

    “骗人,那方才的手艺是谁教你的?”她一脸狐疑地追问道。

    “嫣红楼实地考察了一阵,再加上我个人的一点点特长而已,不值一提”,他说起此事颇有些自豪的意味。

    “果然是个色胚子,偷艺都偷到楼子里去了”,知月指着他的脑门数落道。

    “楼子怎么了,你堂堂的女帝大人,不也寄居在那儿么?”他抓住她的小手塞进了被里。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女帝?穿山甲跟你说的?”某人大吃一惊,不由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咝……不是你自己说的么?住在天上,还有三个夫君”,他咬唇道。

    “住在天上的女人,又能开后宫,除了女帝还有旁人么?”

    “那倒也是,恩?”

    她这才发觉自己好像拿了不该拿的东西,想放开,人家却不准了。

    他垂睑向她比了个“一”字,满面的红霞遮都遮不住。

    “呵,你也有难为情的时候”,她手指轻弹,他面上霞光更胜。

    她看得竟有些痴了,糯糯耳语:“下不为例”。

    ……

    第二天知月就带着“远尘”回了天宫,临行之前还给李氏留下一道灵符,告诉她如遇险境,只须烧了它便可母女相见。

    穿山甲也汇报了昨夜的战果:他一路追踪贼人的下落,竟是被他们引入了一处大宅。

    原来那些人背后的主谋是都城的一品大元,平日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害一方数十年,贪腐自是不必说了。

    更有官匪勾结杀人越货、逼良为娼……几欲谋朝篡位,家里头连龙袍都准备好了。

    还好穿山甲顺藤摸瓜,铲除了这一大串的隐患,不然哪天真让他当了皇帝,那黎民百姓可要遭殃了。

    知月想要封赏于他,他却拒不领受,偏说要一辈子跟在她身边,统领之职便是最好的。

    其实她也多少知道些他的小心思,就拿今天早上来说吧,再见到“远尘”,连公子都不叫了。

    直接装作看不见,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知月拿他没办法,便不再提封赏的事了。

    合宫上下,见到这么个酷似老君的常使都是诧异非常,尤其是慕染云,他隐隐觉得有些事好像已经重演了。

    自知月离宫后,老君便也闭关不出,现下凭空多出这么一位,怎能叫人不起疑呢?

    他心中百感交集:会不会她只是喜欢师父这个角色而已,至于由何人来扮演,其实一点儿都不重要。

    原本听说了她变丑渡劫的事,以为她被昊天他们伤了心,不再相信爱情了,如今看来,怕是他们都错了。

第239章 先来后到

    九重天栖凤宫

    知月一下早朝,便回宫躲清静了。

    她有些受不住辅政那三位,眉眼中亮闪闪的思念。

    更确切地说,突然从宫外带回个常使这件事,她心里多少有点儿理亏,所以还是暂时避而不见的好。

    “主子,跟您一起回来那个小子,老奴看着怎的这般眼熟呢?”锦束明知故问。

    “哦?锦姨也看出来了”,知月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添妆。

    “宫中多有传言,一开始老奴亦未曾采信,可今日亲眼得见,果真同道祖是一模一样啊!”

    锦束言及此处忍不住抬睑,一对上小主子那似是而非的笑颜,她心中一个激灵,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说到师父,他现在何处?”她状似不经意的问起。

    “道祖前几天便闭关了”,锦束审慎作答。

    “几天前?便是朕下凡那天吧”,她苦笑。

    发生了那件事,想必他一时没脸见她,躲个把月也是有的。

    锦束点点头。

    “你去把毛六叫来,我有话问他”,她吩咐道。

    锦束应声下去。

    知月暗自沉思:虽说这远尘的性格与师父迥然不同,可她还是没办法完全将两人分开来看。

    毕竟,这世上长着同一副面孔的人不多,再加上,这两人都拥有超过她数倍的灵力,事情就更蹊跷了。

    唉!要是能找个人参详一下就好了,可这事,她只能烂在心里,对谁都不能说。

    “主子,豹神从南院过来了”,副统领琴酒上殿禀报。

    “大统领呢?”知月叹了口气,她觉得穿山甲这两天也和她别别扭扭的,不似从前那般随意了。

    “大统领被文召王叫去问话了”,琴酒恭敬作答。

    “朕知道了,宣豹神进来吧”,她揉了揉太阳穴,退身儿斜倚在软榻上候着。

    眼看着面前的大块头请过安之后就没话了,知月不禁有些好笑。

    她只好翻了个身,佯装摔下榻去,引他来接。

    “主子小心”,他伸手轻松揽她入怀。

    “偏要等朕摔了再抱么?”她捏住对方粉白的面皮,娇嗔道。

    “属下……”,他心中千头万绪,见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朕能猜中你的心事,你想朕了,对不对?”她托起他的下巴,不许他看向别处。

    “帝君圣明”,他红了脸。

    “那便说与朕听,说你想念朕,说你心里不痛快,明明选中了你却又一走了之,把你一个人丢在南院苦等”。

    知月喜欢他那双湖蓝色的大眼睛,喜欢他的死心眼儿,喜欢他总是战战兢兢地盼她垂青的傻模样。

    “能被主子选中,属下已是三生有幸,怎敢多做逼迫烦扰主子”,他眨了眨眼,那位新常使的事他自是听说了的。

    “我的傻哥哥,朕的后宫只会越来越大,你不争,万一朕被哪个小妖精缠住,忘了你咋办?”她笑道。

    他不作声了,便是眼巴巴的盯着她,活像个来讨糖吃的小娃儿。

    “你若不说话,朕今晚便去新来的常使那边过夜,反正他也还未侍寝,着急得很呢”,她板起脸来逗他。

    “不行!我还没……”,豹神脱口而出的话又戛然而止。

    其实他也很瞧不起这样的自己,在她面前吞吞吐吐的不像个男人,可他一见到她就紧张。

    生怕做错一点儿,惹她不快。

    “说完它,不然朕现在就去”,她说着便要挣开他的怀抱。

    “我是先来的,便是要侍寝,他也得排在我后面”,他低头耳语,那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这就对了么,说出来就有一半的机会,你是朕亲自选的人,有什么可不自信的,朕喜欢你,傻瓜”。

    某人狠狠地在他脸蛋上啄了一口,那人粉白的面皮上立刻生出个小草莓,可爱极了。

    为了对称,她便顺道把另一边也占领了。

    “行了,回去等着吧,朕今夜必到,别忘了洗白白哦”

    “主子上次便是这么说的……”,豹神这回留了个心眼儿,那几夜他等得实在是太辛苦了。

    “好了好了,朕错了还不行么,再若失约,你便搬到我这栖凤宫来,天天陪我睡,这总成了吧”,她开口哄他。

    “一言为定”,豹神伸手准备拉勾。

    她却指了指自己撅起的小嘴儿。

    他踌躇片刻,终是鼓起十二分的勇气,重重地来上一口,便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知月看着他差点儿跌进宫中的莲池,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

    从外面进来的毛六,正巧和豹神打了照面。

    未及行礼,便被他那对讨喜的红脸蛋给整懵了,一步三回头地行至知月脚边,方才跪倒请安。

    “小六子,师父人呢?”她出声问道。

    “回小姐,道祖在八卦阵中闭关”,他低头回禀。

    “他可有什么话留下么?”她又问。

    “恩……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倒是念叨过:小的们烤地瓜的手艺大不如前了”。

    毛六挠了挠脑袋,他亦是不解,为何老君那日会突然让他们多烤些地瓜备着。

    “他闭关的那天,精神怎么样,可有不妥?”

    她心中有些自嘲,亏她这个受害者还要反过来惦记他,岂不知人家吃喝照旧,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小姐宽心便是,道祖一切安好并无不妥”,他又说谎了。

    可他没办法,临行前老君特意嘱咐他,千万不要说露了嘴。

    其实那天老君疯疯癫癫地回宫,呆坐在地上一言不发,听到小姐的名字便潸然泪下。

    最后,竟连跟随他多年的拂尘都折断了。

    “如此便好”,她口中勉强挤出四个字,“你且回去吧”。

    “小姐……”,他被她眼中的忧伤绊住了脚,“道祖心中必是在乎小姐的,请小姐莫要多思伤怀”。

    知月抬眼浅笑:“好,朕听你的,连六子都知道心疼朕,又何况是师父呢”。

    “对了,六子,你先前吃了那毒地瓜,又是如何变回来的呢?”

    “那地瓜便是咱们园中结出来的,本身无毒,道祖卜算出小姐情劫将至,遂事先将那劫数引入瓜田”。

    “有劫者吃了便会应劫,无劫者吃了数日便会消解,小的无劫,期限一到自然就变回来了”,毛六据实以对。

第330章 卸磨杀驴

    毛六走后,知月总觉得某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东西,拼凑到一起便能解开心中的谜团,但他一时又理不出什么头绪。

    枯坐了一阵儿,瞧见廊下的近卫正在交班,便唤了穿山甲上来。

    “大统领是不喜新来的常使,还是连朕也一道厌弃了呢?”她垂睑问话。

    “属下不敢”,他赌气道。

    “因他眉眼酷似师父,朕在这宫里已经里外不是人了,现在你也要给朕脸色看”。

    “罢了,既是不愿见朕便下去吧”,她向下拜了拜手。

    “属下……属下只是看不惯,他以这种手段邀宠,他道法无边,若是真心助主子脱困,又何须如此设计”。

    “便是一门心思的想欺负主子,占主子便宜罢了,只可惜属下敌不过他……”

    他言及此处心有不甘,愤而以拳击掌。

    “你若敌得过,又当如何?”知月笑问。

    “属下若能敌得过他,定会当场揭穿他的真面目,让主子远离那衣冠禽兽”,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你方才说他道法高深,现下又说他是衣冠禽兽,是不是你也怀疑这个远尘就是师父”,知月斩钉截铁。

    听得小主子一语中的,穿山甲竟不知如何作答了。

    见他目光闪烁,知月忽然感觉到,整件事情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其实朕也有此疑虑,这样吧,先冷他几天,看看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她心下叹了口气,若那人真是师父,她又该如何面对他呢?

    他点了点头,瞧着榻上陷入愁思的小人儿,他未免有些于心不忍。

    即便是老君存心骗她,可她又有什么错呢?何苦让她承受那耻辱和背叛的滋味。

    “主子,万一不幸被你我言中,那道祖此举也必定是有苦衷的”。

    “主子切勿被属下的过激之词所扰,伤了师徒情份”,他拱手道。

    “大统领,你老实告诉朕,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起身拉住他的手。

    “不不不,皆因他二人相貌趋同,属下才……”,她眼中的信任让他慌了神儿,连忙补救道:

    “且有此揣测的不止属下一人,文召王叫属下去,也多半是这个意思”。

    其实他心里,也并非真的就把老君划入了十恶不赦的阵营。

    那人既然能把主子是齐天大圣托世,这等天大的秘密告诉他,显然已经把他当成了主子的心腹。

    这样的人,有什么理由会为了一己之私,对主子不利呢?

    “召王他……”,提到慕染云,知月愁容更胜,她对他终是有所亏欠的。

    先前在逍遥的时候,心里装的都是他,她一直以为他便是她的全部,上天宫,开启未知任务都是为了他。

    哪知造化弄人,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曾经那样被她纠缠的人,如今却坐上了冷板凳,他一定恨上她了吧。

    “算了,你去回禀召王,朕明日便去看他,免得他胡思乱想”。

    “顺便再把朕这几日都无暇他顾的事,也让那人知晓”,知月斟酌道。

    穿山甲应声下去了,其实他对老君的敌意,主要缘自于他使损招,居然用金箍棒骗孙猴子,要人家身子。

    同样是主子的师父,他对慕染云却是另一种态度了,至少他们两情相悦、光明正大。

    主子乐意的事,要说羡慕嫉妒他也是有的,却不会生出恨来。

    ……

    常使别院“远尘”住所

    “老夫知道了,她便是卸磨杀驴,没空理会我这没用的人了”,老君笑道。

    见穿山甲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又开口:“你还有事?”

    “小的斗胆问一句:道祖为何如此?”他驻足良久,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喜欢她”,老君对那道质疑的目光毫不避讳。

    “可你是她的师父,这事若是被人发现,你们两个还如何立足于天地之间,道祖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主子想想啊!”

    穿山甲见对方如此理直气壮,手下已是攥紧了拳头,面上却还耐心规劝。

    “师父?慕染云可以,我为什么不行?”老君反问。

    “哼!这还不明显吗?主子心悦召王,道祖欺骗主子,怎可同日而语”,穿山甲袍袖一甩。

    “你怎知她对老夫无意?”老君端起茶杯吹了吹。

    穿山甲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怎么可能?定是这老头儿痴心妄想。

    “你不信?呵呵,一开始老夫也不敢相信,可你还记得她先前那一劫么?”

    “昊天妒火攻心误伤了她,老夫在八卦阵中苦熬了十天十夜,才将她救下”,提及往事他心中既苦也甜。

    “这事你们自然都知道了,可你们不知道的是,她所历之劫,不是生死劫而是情劫”。

    “那小黑熊怪之所以会变回原来的知月,是因为她找到了真心人”。

    听到这一句,穿山甲慢慢转过身形,二目圆睁,望向桌边饮茶之人。

    “你想的没错,那真心人便是老夫”,他将茶饮尽,道出了实情。

    “这……这只能说明你属意于她,主子亦未必倾心于你”,话到此时,穿山甲已经忘了敬语。

    “别再自欺欺人了,老夫勿须多言,单看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远尘,是何态度,你还品不出来么?”

    老君笑了笑:

    “她顶着前朝的非议,后宫的猜疑,也要把他带回来,难道只是为了一个才见过两面的人么?”

    “你是说,主子明知道你们有可能是一个人,还……”。

    穿山甲没再说下去,他已经理解了老君的言外之意。

    而且他突然记起,前些日子他俩去嫣红楼找李干娘,不就是主子心有一人,求之而不得么。

    “道祖先前可是一直抗拒此事,总躲着主子?”他还是想确认看看。

    “那段时间,老夫心中纠结,怕自己忍不住会唐突了她,只好避而不见”。

    “不过……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他一时有些面热。

    “那细枝末节不提也罢”,穿山甲摇摇头。

    “小的还有一事不明,道祖为何要把这些天大的秘密和盘托出?难道您就不怕小的泄露出去?”

    “你不会的,那丫头是你的命”,老君顿了顿。

第331章 追爱当怀赤子心

    老君此言一出,屋内亦随之陷入了寂静。

    这回轮到穿山甲难为情了,他当然知道老君此话意有所指。

    可同样的心思,之于老君是不可为,之于他却是不配有。

    最终还是老君开口打破了沉默:“她今晚要歇在哪儿?”

    “使君阁南院”,穿山甲据实回禀。

    “呵,她还记得豹神,明晚呢?”他问。

    “合乐宫文王殿”,穿山甲抬头留意着对方的神色。

    “慕染云……,那后天呢?”他眼中飘出几许无奈。

    “算了,估计这阵子都没老夫什么事了,你且去吧”。

    “道祖,这话小的也许不该问,可事关主子清誉,小的还是不得不多问一句”,穿山甲抱拳拱手。

    “日后若是你与主子当真两相情愿、琴瑟和鸣”。

    “那道祖和远尘这两个身份肯定不能同时存在”。

    “闭关之说时间一长便会露出破绽,到那时又该如何收场呢?”

    老君叹了口气,起身踱至窗边。

    此时,落日的余晖广布宫格殿宇,瑰丽的晚霞仿佛被一只巨手抓住,越来越低,终是落下了帷幕。

    “老夫不知道结局,老夫只知道她是真心待我”。

    “慕染云已经被师父这两个字耽误的太久了,老夫不愿再走他的老路”。

    “哪怕是只能在一起一天,老夫也不想错过她”。

    穿山甲有些动容,他未曾想到,久历天河数万载的至圣祖师,在爱情面前依然保有赤子之心。

    是啊,既然前路未卜,何不活在当下呢。

    ……

    是夜使君阁南院

    “我说小可爱,你现在是我相公,不是劳工,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入正题呢?”

    知月趴在榻上,歪头对身后给她捏背的豹神言道。

    “主子连日奔波辛苦的很,属下帮主子松松筋骨不好么?”

    他闻听此言心头火起,望着手中的尤物直咽口水,却不知该从何下嘴。

    “好是好,可你再松下去,朕便要睡着了”,她抻了抻胳膊,坐起来开始月兑衣服。

    “主子这是要做什么?”他慌忙捂脸。

    “噗~朕有些宝贝藏在衣服里,你不想瞧瞧?”知月被他那个傻样给逗乐了。

    “不行,不行,属下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会晕倒的”,豹神如临大敌,慌忙面壁。

    “这就晕倒啦,一会儿还有更高级的,你咋办?”她把脱下来的衣服扔到他头上。

    “嗝……嗝”,一阵温暖的女儿香传进他的呼吸,这突如其来的味道让他既紧张又欢喜,一时竟打起嗝来。

    “真没出息”,知月钻进被子不理他了。

    他一边打着嗝,一边吹灭了烛火,合衣躺在床边儿上,不敢动弹。

    “喂!我真要睡喽”,她伸出一只光洁的小脚丫,够着他的腰带往下捋。

    “嗝……主子,实话跟你说了吧……嗝,我不会”,他被她拨弄的直咬牙,只感觉有股子力气不知用在何处。

    “不会!”知月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睛眨的跟发现新大陆了似的。

    烛火虽熄,可月光仍在,明晃晃的凶器还是动态的,能不夺人眼球么,把那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看的嗝都停了。

    “哈哈……哈哈,怪不得那天晚上你没动朕,原来是业务水平限制了你的胆量”,她过去捏了捏他的脸。

    “你早说嘛,不会可以学呀,虽然我也不怎么熟练,但是咱们可以一起参详参详”。

    “诶?你怎么不打嗝了?”

    他没言语,用手往她身上指了指。

    “你喜欢这个?”知月低头望去。

    他害羞地点点头。

    “那就别愣着了,进来研究研究吧”,她把被子拉过来,往两人身上一披,便开始了为期一宿的义务教学。

    ……

    第二天,某人连早朝都没去,太累了,歇到中午才起。

    敢情这新手刚学会某项技能的时候,容易兴奋过度刹不住车。

    那家伙是心满意足了,睡着了脸上还美滋滋的,可把她折腾的够呛,告饶都不成,现在走起路来腿都发软。

    回到栖凤宫,某人便瘫在了软榻上,连根汗毛都不想动。

    “锦姨,今天除了文召王,朕谁也不见了”,她吩咐道。

    “主子,这欢好之事不宜过度,眼下您已经累着了,还是改天再去合乐宫吧”。

    锦束瞧着小主子的熊猫眼,也是心疼的慌。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召王久不见朕,心中一定盼着呢”。

    “而且大统领才通知他说,朕今儿去看他,出尔反尔,岂不是给他心上添堵么”,知月摇了摇头。

    “那老奴叫人备好热水,主子去后殿泡个汤,歇歇乏”,锦束说完便照办去了。

    知月靠在软榻上又眯了一觉,再醒来时已是日近黄昏。

    锦束服侍她泡过汤,便按她的意思精心装扮起来。

    红酥手,碧罗裙,眉心一朵盛开的桃花绘的好不妖娆,她在镜前边照边问:

    “锦姨,你说召王会喜欢么?”

    “当然,主子美貌冠绝天宫,稍微那么一打扮呀,更不知要迷倒多少人了”,锦束笑道。

    “嘿嘿~那好,我们走”,某人心中雀跃。

    ……

    合乐宫文王殿

    慕染云知道知月要过来,特意命人准备了一大桌子她喜欢吃的,盘子碗的摞成了摞。

    “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他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盯着她满满登登的小嘴儿。

    “朕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这儿又都是朕爱吃的,想慢都慢不下来呢”,她娇嗔道。

    其实某人一进门,瞧见慕染云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就打心眼儿里欢喜。

    “整天围着新人转,忙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吧”,他这话看似云淡风轻,心中却酸涩无比。

    “夫君教训的是,朕以后要多多到合乐宫走动,到时候你可别嫌朕腻烦”,她自知理亏,当然要捡好听的说了。

    “你怎的不喊我师父了?”他忐忑着开了口。

    昨日与穿山甲一谈,让他更加觉得,那新来的常使多半便是老君所化。

    “嗯……,现在一提师父,朕想到的便是道祖,若不习惯朕叫你夫君的话,那朕便唤你染云可好?”

    她撂下筷子,坐过去哄他。

第332章 半个姑爷

    慕染云不置可否,抬手抚弄着她的额发:“这朵桃花是特意画给为夫看的么?”

    “当然,夫君是朕的最爱,你不屑与人争宠,朕便来讨你欢心好了”。

    某人像只慵懒的猫儿一般,迷恋着他手上的温度。

    “为夫不是不屑,也不是不想,只是……怕你辛苦”,他灿若星河的眸光中蓄满深情。

    “若是我们早些在一起就好了,那时只有你我……”,她抬头轻叹。

    “呵呵,早些是何时?从你出走回来?”他笑问。

    “也没那么早啦,那时人家还是个孩子呢”,知月有些难为情,忽而又恍然大悟:

    “原来你那时便想与朕……唉呀!”她的粉拳雨点般落在他身上。

    “没想到啊,没想到,外表一丝不苟的人,心里想的却是一丝不卦”,她斜睨着他的冰块脸,直撅嘴。

    “还不是因为你整天缠着为夫,要亲亲要抱抱的,谁能顶得住啊”,他虎着脸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朕看你顶得倒是挺好,人家一亲近你,拒绝的贼干脆,非把朕逼走不可”,她小声埋怨。

    “不拒绝怎么办?难道要为夫直接去掉偏旁部首么”,他稍微动了动下盘。

    “呀!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感觉到那个小动作,知月不由得惊呼出声。

    “你看看,亲近你吧,说人家坏,不理你吧,又嫌人家冷,真难伺候”。

    慕染云低头蹭了蹭某人的鼻梁,接着便想口勿下去。

    可她似乎偏要同他作对,他的粉唇一凑过来,她便蹭向另一边,反正就是让他亲不着。

    她那越发急促的呼吸声和眼中跃动的火苗,早已撩的他心痒难耐。

    “为夫等不及了”,他聚拢灵力,瞬间力透纸背,连月兑衣服的时间都省了。

    “咝……,你这都练得什么功夫,怎么还……”,她羞的说不出话来。

    他哪还有空多言,一路高歌猛进,奔向桃花源。

    ……

    知月和慕染云本就情深似海,这要热乎起来,那可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热乎到什么程度呢?上朝牵手来,下朝抱着走,两人眼里除了彼此,那跟本就装不下别人了。

    这一个月下来,原先知月腕上痴情锁留下的淤痕,由紫变红,最后竟慢慢淡成了粉色。

    血咒的事,后宫那些位都是知情人,织鬼当初可是说过,即便是夜夜笙歌,最快也得半年才能消除。

    这才一个多月效果就如此明显,可见召王多卖力气了。

    众人心中苦闷,却无法可解,总不能直接去合乐宫抢人吧。

    昊天呢,因为上次的小黑熊事件,对知月心中有愧,一时没脸多做纠缠。

    而且先前也是他去求着慕染云,让人家把每天回娘家通勤的媳妇给哄回来。

    现在人家把事办成了,他总不能念完经就打和尚吧。

    路游呢,也以为小娘子被那些二五仔伤了心,如今肯回来便是好的,况且若论恩情,他定是要排在师兄后头的。

    虽然他对那丫头的思念不比任何人少,可他对恩宠却是佛系的很,先前她在他这儿也是待过一个月的,他知足。

    豹神就更没话说了,能跻身使君之列,他已经在偷笑了,主子变成了娘子,兄弟们都眼馋死了。

    最悲催的莫过于咱们的小常使兼至圣祖师大人了,他是有名无实啊!

    每天在常使别院枯等着,便想起从前他还是局外人的时候,看着孩子们谈恋爱。

    还觉得跟闹着玩似的,一个个生气窝火的,根本不值当子。

    现下自己有了心上人,才体会到那种患得患失的滋味儿。

    尤其是小东西就在自己眼前,不但不得亲近,还得由着旁人拥她入怀。

    日子愈久,他心中愈加煎熬,如今已经到了难以成眠的地步。

    这一日,他又在房中独酌,穿山甲提着两坛子酒和几样小菜上门,说是过来凑热闹。

    “这不是凡间的酒菜么,你从哪儿弄来的?”老君看了看桌上的东西。

    “你猜?”穿山甲见他闷闷不乐,便想卖个关子活跃一下气氛。

    “不说拉倒,老夫心烦着呢,没空跟你打哑迷”,他不耐烦道。

    “小的明白道祖心情不好,这个呀,是您老人家的丈母娘让我给您拿来的”,穿山甲一边给老君倒酒一边解释:

    “她念叨着主子有一阵儿没回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孝顺师父,她让你们师徒得了空,回草庐住两天”。

    “丈母娘?你小子改口倒是挺痛快,可老夫现在只是她半个姑爷罢了”,老君摇摇头,继而干掉了杯中酒。

    “我说道祖,您是不是让主子给折磨傻了,老夫人说让你们下凡住几天,就你们俩”,穿山甲特意加重了尾音。

    “此话当真?”老君一把抓过穿山甲。

    “千真万确”,穿山甲被他大头冲下地提在手里,脸蛋子都憋红了。

    “你告诉了月儿没有?”他有些急切。

    “没有没有,我从草庐直接过来的,您快把我放下吧,我都快吐了”,穿山甲两手划拉着空气。

    老君闻言一松手,又坐回了椅子上,不觉眉头深锁。

    “这不是好事么,您怎么还愁眉不展呢?”穿山甲从地上骨碌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浮土。

    “你有所不知,老夫这副面孔暂时还变不回去,若是这么去找她,不就等于承认我们是同一个人了么?”

    老君叹了口气,道出其中原委。

    “道祖法力无边,区区变化又有何难?”穿山甲疑惑地望向面前这副年轻的面孔。

    “这件事现在还不能讲,总之这张脸一时是没法变老了”,他无奈道。

    “既然这样,那干脆把道祖便是远尘的事说与主子得了”,穿山甲抱起酒坛子又给他满上了。

    “也不成,实话跟你说吧,老夫之所以用这个身份接近知月,是有些苦衷的”,他端起杯子顿了顿:

    “并非只是单纯的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

    “呵呵,您还真有苦衷啊”,穿山甲拢了把花生米,在手中搓了搓,吹掉皮子才递给老君。

    “有没有苦衷,我也是老不正经了,你当老夫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老君白了他一眼。

第333章 佛的眼泪

    “这也怪不得小的,您这拿棒子耍猴子的操作,实在是古今罕见,我当然要为主子抱屈了”,穿山甲撇了撇嘴。

    “呵呵,这事儿还真是你见识短了,那如意金箍棒原本便是老夫所炼,大禹治水时也曾用过”,老君眉头稍展。

    “后世子孙再无人耍的动它,便干脆放在龙宫当摆设了,直到被那猴子发现,老龙王才不得不送于她了”。

    “来来来,小的敬道祖一杯,给您老人家赔罪了”,他举杯邀老君共饮。

    他只知那根铁棒是孙猴子的法器,却不晓得这东西还有一番来历。

    “后来呢?那神兵又怎么会出现在梧桐镇的大圣庙中?”

    “这就说来话长了,你若不嫌我这老人家婆妈,便当个戏文来听吧”。

    老君瞧着穿山甲把毛豆也给他剥好了,委实盛情难却,只得娓娓道来:

    “那猴儿保护唐僧去到西天灵山,佛祖喜她隐恶扬善,取经途中炼妖降怪,全始全终”。

    “遂加升她大职正果,封为斗战胜佛”。

    穿山甲连忙撂下吃食,洗耳恭听。

    他早就对主子前尘之事颇为在意,只是不敢妄加探问,如今老君毫无芥蒂事事明言,让他心中顿觉神圣。

    “西天诸佛虽归正位,然天道轮回,六界浩瀚无际,又岂会永世太平无祸?”老君一声长叹。

    “不知何时,诡谲之气笼罩灵山,佛祖觉知大混沌将至,召诸佛现身共议”。

    “殿上众佛皆指一人,唯南海观世音菩萨可担此重任”。

    “哦?那观音大士可愿往?”穿山甲没想这里还有观音菩萨的戏份,赶忙追问。

    老君摇了摇头,继续道:

    “佛祖未允,观音大士心慈,手却软,若堕轮回,必得见苦救苦,遇难解难,这一耽搁下去,唯恐祸事不及”。

    “小的听说灵山上共有三十五佛,即便观音菩萨去不得,那还有其它佛呢,怎么也轮不到新来的斗战胜佛吧?”

    穿山甲又问。

    “是啊,你家主子刚得了金身不久,谁想到她会毛遂自荐呢?”老君苦笑。

    “当时佛祖环顾左右:‘今我坐下,何人敢舍金身为祭,再渡轮回,挽乾坤于即倒,扶大厦之将倾’”。

    “此话一出,诸佛无语,雷音寂静”。

    “什么?一个举手的都没有?”穿山甲惊愕地站了起来。

    “想必佛祖那会儿的心情和你现在也差不多”,老君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下。

    “沉思片刻,他大笑三声:‘如此便是我去吧’”。

    “观音菩萨闻言,赶忙上前拦阻:‘诸界万法,全赖我佛,此事万万不可,还是我来走这一趟最为妥当’”。

    “可无论菩萨如何保证自己决不误事,佛祖依然不肯点头”。

    “他太了解菩萨的性子了,有些事不管转世多少次,她也做不来”。

    “什么事?做女帝开后宫吗?”穿山甲忍不住插嘴道。

    “哈哈……哈哈,你说的这个应当也算一条”,老君被面前的愣头青逗的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小的不开玩笑了,您快讲吧,这回我的小主子该出场了吧?”穿山甲抓紧时间吃了两口菜。

    “是啊,就在那两尊大佛僵持不下之时,大殿的末端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俺老孙愿往……愿往……愿往’”。

    “她的位置太靠后了,以至回声绕梁,久久不绝”。

    “‘是何人发声?到我面前来’,佛祖极目远眺,见一瘦小身影蹦跳着就过来了”。

    穿山甲听到兴处,直拍巴掌:“是我的小主子,她来了!”

    老君点点头,接茬往下讲: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泼猴啊’,佛祖招手把她托于掌上”。

    “你可知此一去九死一生,无金身,无法力,从今往后我灵山再无斗战胜佛,你先前十万八千里取经路可就白走了”。

    “九死一生?哈哈,比我保那凡僧来此还艰险?”

    “佛祖莫要欺我年幼无知,若我现在不去,无极之恶冲出混沌,地狱之火毁天灭地,六界何存?灵山岂在?”

    “她一屁月殳坐到佛祖掌中,开始与他辨理”。

    “哼!我看你等多半是念经念傻了”。

    “佛祖伸出一指,点了点她的小脑袋:‘这猴子,越发泼皮了,你辛苦了近二十年,一路坎坷’”。

    “这才修得金身正果,还没得享几天供奉,我是怜惜你呀”。

    “‘多谢佛祖心疼俺老孙’,她应声跪倒双手合实,‘可我等为何要成佛?还不是为了普渡众生’”。

    “若舍我一人,便可救世,无金身又如何?无肉身又如何?我还是佛”。

    “我倒是没想到,你只在末座,听我几天佛法,却能参透其中奥义”。

    “‘唉!可惜了’,佛祖见她纯真至此,不免心生恻隐”。

    “不可惜,不可惜,真经我也取了,佛法我也学了,没啥遗憾的”。

    “再说我也不习惯天天坐在这儿念经,总得做点什么,才能不辜负世人的香火供奉不是?”

    “‘别犹豫了,快扔我下去吧,我保证完成任务’,她向上叩首”。

    “孙悟空,齐天大圣,斗战胜佛,现在只要我一松手,你的这些身份就会归于尘土”。

    “前尘种种,在你的记忆中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若我魂归寂灭,便没人会知道你是谁,更不会有人称颂你的功绩”。

    “‘如此,你还愿往吗?’佛祖再问”

    “俺老孙愿往”。

    “她起身踱至五指山边,纵身一跃,堕入轮回,从此佛前再无踪影”。

    “满天诸佛都是铁石心肠么?干吗非得牺牲她一个小丫头”,穿山甲听得眼圈通红,攥紧拳头出声抗议。

    “我佛慈悲”,老君垂睑。

    “自那以后,佛祖每每在殿上讲经都会想起那个清脆的声音,有一日竟落下泪来”。

    “观音菩萨便用那滴佛的眼泪,在逍遥山下建了庙宇,供奉她留下的衣冠和兵器”。

    “怪不得那庙宇会有如此灵性,原来全是佛祖的不舍”。

    两人心中感慨万千,沉默了一阵,唯有举杯共饮。

第334章 走后门儿过来的

    天边夜色异常唯美,皎洁的月光把宫格殿宇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举头星河如盖,仿佛唾手可摘。

    偌大的常使别院,只有一间亮着,窗格上跳动的烛火都显得那么冷清。

    杯中苦酒已品不出滋味,窗外夜景亦无人欣赏。

    那傻丫头的故事装在心里沉甸甸的,恨只恨生不同时,无法为她劈开风雨,顶住天。

    “既然佛说再不会有人知道,曾经的斗战胜佛去了哪里,那道祖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呢?”穿山甲开口。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心中亦不想再留疑问。

    老君长出了一口气:

    “我佛不求长生,唯恐寂灭之后,那猴子孑然一身无人照拂,遂将这天大的玄机赐福于我道门”。

    “我看佛祖他老人家却是个面冷心热的”,穿山甲感叹道:

    “大殿上明明说了小主子此去无回,万事皆空,私底下还是给她托着关系……”

    “你说的是啊,佛道两家何曾开过后门,她怕是独一份喽”,老君唇边勾起一丝笑意。

    “走后门怎么了,主子值得”,穿山甲言及此处,脸上露出一副拽拽的表情。

    “这事一出,连小的都看出来灵山人浮于事了,佛祖何等聪明,总不能让功臣既寒了心,又丢了命吧”。

    “道祖快说说,主子一入轮回,便无前尘印记,你又是如何认出她的呢?”

    “这个……,此等小节,不提也罢”,老君言辞有些闪烁。

    “我的至圣祖师大人,您连她的后宫都进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穿山甲见老君突然支吾起来,反倒更加好奇了。

    “唉!果然是吃人家的嘴短”,老君自己斟上一杯,“这酒你便是拿来贿赂老夫的吧”。

    “算了算了,说与你也无妨,免得老夫头上那块老不正经的牌子总也摘不掉”。

    “其实佛祖在大殿上,便为她种下了一道情根”。

    “老夫早已无欲无求,若非是她,我又怎会情动”,这个情字还是让他脸红了。

    “我的祖师大人,您咋不早说呢?”穿山甲蹭地一下蹦了起来。

    “整了半天,你们两个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前世姻缘早定,又有佛祖保媒,何来苟且一说,快快,别喝闷酒了”。

    穿山甲把老君手里的酒杯一扔,便往外拉他。

    “你这是作甚?”老君纹丝未动,抬眼瞧着面前上蹿下跳的小个子。

    “当然是找主子去啊?”穿山甲心中暗道:这老头也忒稳了点儿,反倒是他皇上不急,太监急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难不成让老夫去慕染云床上抢人么?”老君面上顿时黯然了不少。

    “可不是”,穿山甲尴尬地拍了拍脑门儿:

    “可您也不该再吃文召王的醋了,若非他在前面打通了师徒这道死墙,主子又怎么会轻易接受您呢?”

    穿山甲这话仿若醍醐灌顶,把这些天来积聚在老君心头的苦闷,全都冲散了。

    他说的太对了,那两个人可是被使徒的禁忌折磨的不轻啊。

    要不是知月中了血咒,解铃终须系铃人,恐怕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恩……,宫里么,估计暂时是没戏了,那咱们就一定得利用好这次回草庐小住的机会”,穿山甲沉思道。

    “咱们?”老君挑眉。

    “道祖跟小的说了这么多,不会就是为了倒倒苦水吧?”穿山甲痞痞地笑着。

    “反正甭管您怎么想,小的于您也好,于主子也罢,都是自己人了”。

    “既然是自己人,当然得帮着忙活了,您说是不是?”

    “没想到你修为不高,脑子却不笨,但老夫最看中你的,却是一个‘忠’字”,老君正色道。

    “道祖别取笑小的了,您是知道的,我原不过是福灵山的叛将罢了”。

    “是主子宽厚、不计前嫌,小的才能在近前伺候”,穿山甲提起从前,不由得面露愧色。

    “福灵那帮宵小,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们卖命,月儿也算是救你出火坑的恩人了”。

    老君想起具广荣上金殿告御状那回,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若不是那老滑头自作聪明,把那丫头给告了,哪有后来的“真心丹”事件啊。

    他又怎么会收她为徒呢?啧啧啧,真是冥冥中早有定数哦。

    “道祖所言甚是,主子大恩,小的无以为报,便是希望她能平安如意,我也就无憾了”,穿山甲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说小的了,主子的事最为要紧”,他抓过酒坛子,给两人又都满上,才接茬问道:

    “道祖长于炼丹,您那丹炉中就没有能让人变老的丹药么?”

    “有是有,可老夫现在的状况是药食无灵,吃了也没用啊”,老君摇头。

    “丹药不管用,法术也不好使,咝……,要不然咱们试试民间的易容术怎么样?”

    穿山甲边踱步,边琢磨着,突然灵机一动。

    “那恐怕不行吧,涂脂抹粉的,距离一近,月儿定会识破的”,老君觉得不妥。

    “也对,您是想近距离操作的,嘿嘿……”,穿山甲小声揶揄道。

    “我看你小子根本不是来帮忙的,就是想看老人家的笑话罢了”,老君弹起一粒花生,击中了对方的下巴。

    “哎呦!小的不敢,小的不敢”,穿山甲鬼吼鬼叫起来。

    “别装了,老夫半分灵力未用,不然你早成豁子了”,老君又飞起一粒,及时喝止了对方的洋相。

    “多谢道祖手下留情”,穿山甲张嘴接住了“暗器”。

    “小的是想说,您经多见广的,这六界之内还找不出一个能以假乱真的法子么?”

    “以假乱真?”,老君脸上慢慢有了笑模样儿,“以假乱真没有,以真乱真倒是有一家”。

    “那敢情好,您本来不就是真的么,咱们也别耽误工夫了,这就去吧”,穿山甲一听有门儿,又催上了。

    “呵呵,那地方老夫走一趟倒也无妨,只是大统领当真敢去么?”老君笑问。

    “哦?何处我不敢去?”穿山甲把脸一扬。

    老君向下一指:“阴曹地府”。

第335章 通灵婆婆

    其实老君容貌未改,只是由从前的老翁变成了现在的公子。

    穿山甲说的以假乱真,恰好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阎王殿的通灵婆婆。

    咱们这位大统领乍一听到“阴曹地府”这四个字,心里还有点儿打怵。

    直到老君言明,通灵婆婆就是阎王的母亲,他才稍稍松了口气。

    阎王他是见过的,身形样貌都与常人无异,只是略黑了些,料想其母也不会有什么让人惊悚的扮相。

    至此两人说走就走,星夜下凡赶奔幽冥界。

    幽冥界其实是个极文雅的说词,连界碑上那三个字都是阎王自己题的。

    为的就是中和一下这里的阴森恐怖之气,以免新勾回来的魂魄紧张过度,狗急跳墙的想逃回阳间去。

    不过六界的老人儿都知道,神、仙、妖、魔、人、鬼,这石碑后面便是鬼界了。

    再往前有五鬼把门的地方,就是老百姓口中的鬼门关。

    按理穿山甲的级别是不能通行地府的,老君便将他藏于袖内,避过五鬼的盘查才放他出来。

    阎王收到小鬼通传,赶忙迎出殿外。

    见了返老还童的老君,还带着小女帝的心腹过来,楚平面上掠过一丝讶异,直接将二人让到殿中上座。

    “早就想请道祖过来的,不曾想您老人家今日得闲,倒肯来我这阎王殿坐坐了”。

    楚平话音刚落,便有彩衣女鬼前来上茶。

    穿山甲往那杯中一看,这茶与天上的可大不相同,淡黄色的有些厚度,看不着杯底儿。

    光闻着便是浓香扑鼻,让人口舌生津。

    他客套了两句,刚把杯端到嘴边,打算尝尝这冥府的招待,老君便发话了:

    “阎王殿的**汤你也敢喝,是不是想把你家主子也忘了?”

    “阎王,这?”穿山甲闻言一哆嗦,咽了咽口水,立马把杯撂下了。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楚平拍了拍脑门,转头对边上的女鬼喝道:

    “怎的拿这黄汤来敷衍贵客,快去换些上好的花茶来,没眼色的东西!”

    “鬼王啊鬼王,确是鬼的很呐”,老君笑道。

    “你见老夫容貌有异,怕是有人冒名顶替,想用这黄汤试我一试,哈哈哈哈,无妨无妨,老夫喝了便是”。

    他边说,边饮下那杯中物。

    “您是知道的,小王一向谨慎,这阴司衙门非同小可,多有得罪之处,还望道祖海涵”,楚平向上拱手。

    “等等,等等,小的有点儿糊涂了,怎么这汤道祖喝得,我却喝不得呢?”

    穿山甲见老君喝过之后,毫无异状连忙插嘴道。

    “统领怎么忘了,道祖是炼药制丹的圣手,尝尽百味,什么方子没见过”。

    “我这小小的孟婆料理,安能奈何得了他老人家”,楚平大方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道祖就是道祖,看着再少兴也不是我等可企及的”,穿山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行了,都别拍马屁了,老夫今天来,是有事找通灵婆婆商议,你且请她出来一见吧”,老君言归正传。

    “哦?道祖来找家母,难道是要商量我和帝君的婚事么?”

    楚平一听说他们是来找自己老娘的,呆愣片刻竟是面露喜色。

    “咳……咳”,老君被阎王这句话噎的直咳嗽。

    穿山甲在一旁瞧着老君那脸上变颜变色的,不由心中暗笑,他差点儿把阎王也是主子的追求者这事给忘了。

    呵呵,主子跟他提过一嘴,那还是她变身小黑熊怪时产生的感情呢,阎王倒还记在心上,实为难得。

    “月儿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遮天还没排上号呢,别痴心妄想了,快去叫你娘出来,老夫另有要事”。

    老君强作镇定,摆起了至圣祖师的架子。

    “道祖莫要瞧不起小王,这就是早晚的事”,楚平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可嘴上却不服软。

    又扯了几句闲话,才吩咐女鬼去请自己的老母亲。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通灵婆婆便现身大殿。

    穿山甲上眼一瞧,嘿,真不像,这慈眉善目的,哪有半点鬼王之母的气势啊!

    她的穿着打扮极其简朴,若是在路上遇见,也只会当做是邻家的阿婆。

    一脸的笑容,自然而真诚,以至于每条皱纹看起来都那么亲切。

    老君介绍穿山甲给她认识,几个人寒暄了一阵才进入正题。

    “老夫所托之事,分属个人私隐,还请婆婆暂且屏退左右”,老君开口。

    “你们都下去吧”,通灵婆婆点了点头,向下吩咐道。

    侍奉的女鬼们纷纷退下,老君看了看还坐在对面,毫无去意的楚平,只好给穿山甲使了个眼色。

    “小的初来贵府,想长长见识,不知阎王可否屈尊带小的一游呢?”

    穿山甲心领神会,马上起身相邀楚平为他引路。

    “平儿,去吧,带统领到处走走,为娘要和道祖单独谈谈”。

    通灵婆婆推了推自个儿的傻儿子,示意他与人行个方便。

    楚平没辙,只好领着穿山甲出去了。

    “实不相瞒,老夫此来,是想向婆婆你讨一张人皮面具”。

    那两个小子的背影一消失在门里,老君便道明了来意。

    “老身那些面具都是给死人用的,道祖要它做甚?”通灵婆婆发问道。

    “说来惭愧,老夫突遭变故恢复了年轻时的模样,可有人却喜欢我先前那张老脸”,老君苦笑道。

    “迫于无奈,只好来求婆婆帮忙,给改回去吧”。

    “这么说,道祖是有意中人了,那当真是可喜可贺,这个忙老身自是要帮的”。

    通灵婆婆说着便轻轻击掌,两人眼前立时现出了一长串,大小不等的面皮,悬于空中。

    “可您是知道的,老身这面具最多只能用七天,七天一过便会露相”。

    “无妨,七天足够了”,老君瞧着对方拿下一张面皮,在他脸上比了比,似乎是不太合适,又放了回去。

    “说实话,老身还是有些好奇,道祖修行多年,究竟是何人有如此魅力,逼得您老又动了凡心呢?”

    通灵婆婆一边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一边探问道。

第336章 人皮面具

    “让婆婆见笑了,我与她前缘早定,纵使有些磨难,老夫也要撑过去”,老君闭了眼,面上传来阵阵凉意。

    “道祖情真意切,老身佩服”。

    通灵婆婆试贴几张之后,终是找到了合用的坯子。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回手摸进发间,拔下一支形状古怪的银钗。

    这东西看起来确是有些年月了,约莫半尺有余。

    中间是乌突的双面骷髅纹样,骷髅眼中各嵌红蓝宝石一对,相映生辉。

    两边许是经常使用的缘故,已被磨砺的锃明瓦亮。

    婆婆拿起圆融的一头,自老君鼻梁向四面轻刮起来。

    这一头形如小扇,无尖角,目的是让贴上去的面皮与人脸完全重合。

    只见那层薄皮由最开始的纸白,慢慢透析成了肤色,待到与皮肤全然融为一体,通灵婆婆又开口了:

    “接下来的一步,可能会痛苦难当”。

    “从前躺在老身刻刀之下的,都是往生之人”。

    “他们早无知觉,因而老身捉刀时便如纸上作画,木面雕花,只求一个像字,却不晓得这刀用在活人身上是何滋味”。

    “若中途反悔苦痛挣扎,势必会前功尽弃,此法便再不能用,还请道祖三思”。

    老君此时已不能言,只觉面上奇痒无比,却不敢牵动嘴角,只得用密语传音:

    “婆婆放心,老夫信得过你,不动就是”。

    “道祖别怪我老婆子话多,这张脸做好,也只有七日之期可用,却要受那削骨割肉之苦,当真值得吗?”

    婆婆将手中银钗倒置,悬于老君鼻尖。

    “世间事,若存半分犹疑,便是不值”。

    “为她,老夫不疑,不移,不渝”,他言辞坦荡,全无惧意。

    通灵婆婆被老君的“三不”所感,再不言语,审慎下刀。

    灯下人消瘦,鬓间血泪流,眼前皮肉绽,耳中无吟声。

    从始至终,他一直安静的躺在那里,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通灵婆婆却已汗诗衣衫,紧握钗头的手,由右至左,由左及右。

    好在这门手艺在她身上已经背了数万年,说是鬼斧神工亦不为过。

    一炷香烧完,她便收了银钗,从袖内抖扔出一面小镜,只有寸八长。

    那小镜灼灼放光,照在伤口上登时就能愈合,她仔仔细细地在老君面上照了几圈,血污散去竟是真跟从前一样了。

    通灵婆婆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唤老君起来:“道祖看看,可还满意么?”

    他坐直身子微微睁眼,方才那钻心之痛他虽不能言,可太阳穴却一直突突地叫嚣着。

    “新做的面皮多少会有些紧绷,适应一阵便会习惯,道祖无须介怀,大胆睁眼吧”,通灵婆婆把小镜递到他手中。

    “这?”他拿起羹匙一般的小物,面露难色。

    婆婆掩面笑道:“大,再大”。

    那小镜倒是听话的很,由勺变碗,由碗变盆,老君这才看清了镜中真容,果然分毫不差。

    以手抚之,亦全无破绽,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一张假脸。

    “婆婆真是好手段呐,先前只是耳闻,如今得见,实乃艺高人胆大……哈哈哈哈,当真是帮了老夫大忙了”,

    老君对着镜子赞不绝口。

    “道祖缪赞了,老身只是略尽绵力而已”,婆婆自谦道。

    老君这一阵已经用惯了那张年轻的脸了,摸着光洁的下巴有点儿别扭,才想起来,原是还差着一撮胡子呢:

    “婆婆,这没有胡子可不成,您再给想想办法”。

    “这个好说,您瞧”。

    通灵婆婆边说,边往近前一指,又是一长串各式各样的胡子,飘了过来。

    她扒拉来,扒拉去,挑了一撮最为相近的胡须,蓄到老君的下巴上。

    “这个不会半截掉下来吧”,他对着镜子扯了扯新胡子。

    “呵呵,配件只保修七天”,婆婆瞧着老君那个滑稽的样子,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两个久未谋面的老相识方想起叙旧来。

    攀谈了好一会儿,直到穿山甲进门,才起身告辞。

    阎王见老君面貌恢复如初,还想细问,却被通灵婆婆暗中拦下。

    都是十数万年的老·江湖了,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

    穿山甲这一路上老是偷瞄老君,先前参观地府的时候,他才从阎王口中得知,原来通灵婆婆是专门给亡灵修面的。

    凡人亡故之后,七天之内亡灵便会返家,与亲人做最后的诀别。

    可很多人都是突遭横祸,死状凄惨,样貌恐怖。

    为免亲人伤心惊惧过度,他们便会来通灵婆婆这里,求一张人皮面具。

    婆婆本是天宫分管织造的上神,因与老阎王相恋,才得知这亡魂之苦。

    心地善良的她,实在不忍看那苦死之人,连与亲人的最后一面,都不得圆满。

    遂自请下界,留在这阴司衙门做了婆子,所以说,咱们的阎王大人也是有一半正神血统的。

    “你从方才便一直盯着老夫,可是有何不妥,你但说无妨”,老君击掌打断了穿山甲的思绪。

    “没有没有,婆婆的手艺出神入化,小的完全看不出异状”,穿山甲连忙拜了拜手。

    “只是小的听阎王说,婆婆做的是死人的工夫,要在脸上动刀子的”。

    “想必道祖于那殿中没少吃苦头吧……”

    “大统领倒是个心细的,怪不得月儿去哪儿都带着你”,老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笑。

    “小的敬佩道祖”,穿山甲抱拳拱手。

    “这七天来之不易,小的这就去报与主子知道:您已出关,正等着同她一道回草庐看望老夫人”。

    说完这话,穿山甲走栖凤宫,老君呢,又可以堂堂正正地出现在自个儿的兜率宫了。

    幽冥地府与九重天这么一来一回的,工夫也不短。

    他们昨儿午夜去,今儿晌午才回,知月都下早朝了。

    她这两天上朝总走神儿,时常望着老君的空位子发呆。

    心里琢磨着,她冷了远尘这么久,既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也不见师父出关,会不会是她和穿山甲都猜错了。

    他和师父本来就是两个人,相貌接近只是个巧合呢。

第337章 彻夜难眠

    知月在兜率宫门口徘徊了有一阵儿了,自方才穿山甲禀报了老君出关的事之后,她便一直心怀忐忑。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站在宫墙下,旧日光景浮现眼前,那天也是刚刚散朝,他那张怒不可遏的脸……

    “呼……”,她不由的抓紧领口,使劲晃了晃头。

    往前几步,又瞧见了寒铁墙上那处凹痕。

    也不知他当初循声而来,见到还是小黑熊怪的她,半条命都没了,还和遮天抱在一起,是个什么心情。

    那时的他,有没有喜欢她。

    八卦阵中的那句喜欢,她都还没醒呢,好亏哦,要是能听他亲口说……,唉!

    她不想耽误功夫了,整了整衣襟,准备进去找他。

    才一转身,那人却在焦阳下,面皮通红地看着她。

    “那个……,师父什么时候出来的?”她硬着头皮上前见礼。

    “为师一早就出关了,大统领来传话说,老夫人相请,为师这才离宫寻你”。

    再站到她面前,老君心如擂鼓,都不敢提一句思念。

    “哦”。

    知月绞着手,她是想问他站在这儿多久了,有没有看到她纠结的像个傻瓜。

    “走吧”。

    他迈步向前,和远尘不同,现在的他,连去拉她小手的勇气都没有。

    她抿了抿嘴,低头跟着,像是等着吃糖,却被大人爽约的小妞妞。

    一路无话,进了草庐,见着杨氏,两人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饭桌上听杨氏絮叨些家长里短的,倒也自在。

    只是视线中存着喜欢的人,免不了偷偷惦记着,眼神飘来荡去的,唯独不敢对上光。

    既然邀人家过来小住,杨氏早早就给老君安排好了房间,就在某人的“月亮屋”对面。

    晚饭一过,知月便争抢着收拾碗筷。

    杨氏误以为,闺女是想在师父面前表现表现,也便随了她,自个儿领着老君认门儿去了。

    把人送到门口,杨氏又折回厨房,泡得了茶,催着闺女趁热给师父端过去。

    知月再想不出理由拒绝,只好托着茶盘上了二楼。

    那人没进自己的房间,却是抚着她的房门发愣。

    “咳咳!”她轻咳出声。

    “这处原是挂小月亮香囊的……”,他有些窘迫地解释道。

    “恩,上个送与师父了,也没来得及再做新的”。

    对他的明知故问,她多少有点不乐意,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可好歹是她亲手做的。

    他既然这么说,肯定是随手便丢到一边去了。

    “师父的房间在这边”,她推开对面的门,把茶具放好,便要离开,却与身后那人向住了,左右都过不去。

    她干脆停下,让他先过。

    “月儿”,他叫住已经行至门边的某人。

    “之前的事,是为师不好,吓着你了”,他声音不大,手心却冒汗了。

    刚见到她那会儿,他便想给她赔罪的,可就是张不开嘴,怕她一下子恼了,不再理他。

    知月关门的手一滞,没回头,只说了句:“师父早些休息吧”,便回自己屋里去了。

    她倒在床上,两行清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这一夜,两人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了才各自睡去。

    杨氏却不知道有这一辙,做好了早饭便过来叫闺女起床。

    知月顶着黑眼圈,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就被赶去对面请师父,连门都忘敲了。

    还好床边都有暖帐隔着,也没机会瞧见什么。

    “师父,醒醒吧,开饭了”,她边打呵欠,边拍着床帮。

    老君刚刚眯着,睡的正香呢,听到小徒弟的声音吓了一跳。

    连忙把帐帘拉开一条小缝儿,瞧见某人正蹲在帐外,困的直点头,眼看就要磕在床帮上了。

    他赶忙起身把手掌垫了过去,磕是没磕到,可某人却就合着睡着了。

    他没办法,只得把她抱到床上继续睡,自己则强打精神,下楼同杨氏一起吃的早饭。

    杨氏听说她的懒闺女又睡回笼觉去了,也没好意思再去喊她。

    让老君捎了点吃食上楼,自己便去镇上赶集了。

    老君回到自己的房间,人家还睡呢,而且还马奇在被子上。

    他在旁边躺下,怕她着了凉,想把被子拉出来,给她盖好。

    才刚一伸手,某人便轱辘进他怀里,和马奇在被子上的姿势一样,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向。

    他的手就那么悬在那儿,想了好半天,才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如此紧密的距离,他一开始还三起三落的想入非非,后来实在困的不行,便与她相拥而眠了。

    直到杨氏赶集回来,上楼喊闺女,才把睡的黏黏糊糊的两人惊醒。

    杨氏到知月屋里没找着人,便来敲老君这边问话:

    “道祖,老身打扰了,月儿没在楼里,她出去跟您说了么?”

    知月把被子蒙在脸上,比了个向上的手势。

    “月儿……她刚走,说是回逍遥看看,晚上便回来”,老君只好捋着杆子往上爬。

    “这孩子,您还在这儿呢就往外跑,越发的不懂事了,等她回来的……”,杨氏嘟囔着下楼去了。

    等听不见脚步声了,知月才掀开被子打算出去。

    “干嘛?你才刚出去,得晚上回来呢,现在下去,为师成什么了?”他拉住她。

    “我回自己的房间总行了吧”,她想挣开他的手,他却攥住不放,“你怕我?”

    “师父灵力在我之上,自然是想做什么都行”,她的话听起来不卑不亢,可心里却莫名的胆怯。

    “不许你怕我”,他拥她入怀。

    上次那件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以至于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此刻的颤抖。

    “为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吃豹神的醋,那天在金殿上,看见你颈边的印子,为师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

    “为师从没有过那种感觉,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多看一眼”,他附在她肩头,也不知道是在忏悔,还是在表白。

    “为师不该对你发脾气的,可我当时就是控制不住”。

    “我以为你口勿过我就是喜欢我,我以为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没想到你转身便投入他人怀抱”。

    “我觉得自己被你耍了,想报复,想拿回我从前拒绝的东西,所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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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第七城介绍:
【生于末世,热血江湖】 末世灾变,曾经的种种光辉都已化为过眼云烟。 百废待兴,看草莽英雄如何崛起于乱世腾九天。 无人管辖区人命如草芥,城邦安全区暗箭似无形。 无名小卒,乱世颠沛流离力争上游,血色江湖之中扭转乾坤。末世第七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末世第七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末世第七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