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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使命全文阅读

作者:懒懒散散     超越使命txt下载     超越使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90

    看着已经在地上躺平的强盗首领,他胸前多出了一个碗口大的洞,这根本不像是被一根小小的投枪贯穿后留下的伤口,反而更是像被炮弹击中,除了这个致命的伤口外,他身上脚上还插了好几支箭矢,其中一支箭矢更是将他的大腿都贯穿了,真亏他能够坚持冲到我的面前。

    我虽然觉得最近斗气修炼有所突破,但没想到变强了这么多,第一次全力使用斗气,结果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强盗首领胸前开了一个大洞口竟然还没断气,他看着我,用断断续续地语调道:

    “你……不是……卢克!……要遵……诺言!”

    “我尽量!”

    “……”

    见对方咽下最后一口气,我长叹一声,这人能够定下如此周长的计谋就这样死了实在太可惜,如果能作为朋友应该相当可靠,但作为敌人的话就不太好了,这种家伙还是尽快送他去投胎为妙,免得夜长梦多。

    此时村民已经将冲出山寨外的贼人尽歼,包括躺在地上呻’吟没断气的贼人,作为战场上的基本礼仪,也顺手送了他们一程,免得继续活受罪。

    我捡起强盗首领使用的那面盾牌,跟别人的不一样,他的这一面是真正的盾牌,圆形,内层是结实的木板,外层覆盖着某种动物外皮,上面插满了箭矢,但没一根能够贯穿它。

    看来是个好东西,我毫不犹豫便占为己有,同时捡起首领掉落地上的弯刀,掂了一下,重量十分称手,我毫不客气跟盾牌一起笑纳了。

    我发现盾牌背面有个位置刚好可以用来收纳弯刀,于是我将弯刀插好,重新拾起一根敌人掉落的长枪握在手上,我的原则是尽量避免跟敌人短兵相接,跟敌人近距离面对面拼刀子什么的还是饶了我吧。

    我看着“浸泡”在烈火中的狼牙寨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担心的事吗?”梅西注意到我的表情从旁询问道,感觉他说话的语气比之前又客气了几分。

    “我在担心强盗首领死前说的那番话!”

    “是指目的吗?好像在说在找什么!”梅西也露出一副忧心的表情,这可是关乎村子未来的大事。

    “除此之外,强盗首领还说的‘那些’‘他们’等字眼,也就是说魔法师不只一个!”

    事实越来越麻烦的样子,我环视一下众人,见大家已经重新准备妥当,立即招呼道:

    “走吧!进村!”

    狼牙寨有两个门户,分别在东面和西面,我们从西面进入,强盗首领他们就是从西面冲出来,西北面是上风位,也是我们重点放火的一侧。

    如果强盗首领他们选择从东面逃跑,然后再重整旗鼓向我们发起挑战的话,结果绝不会像刚才那样一面倒,但如果他们如果选择逃跑的话,整个村子恐怕就会被我们放火烧清光,而且我们也不会傻傻地跟对方正面开战。

    强盗首领舍不得丢下村子逃跑,而选择豪赌一把,打算正面挑战我们阻止我们继续放火烧村的行为,但很可惜他赌输了。

    胜利时的奖品丰厚,不仅能够击退敌人,还能够同时守住村子,这根本就是恶魔的诱惑;但相对的,失败时的代价十分沉重。

    我刚进村门,从左侧吹来的热风便轻轻“抚摸”我的脸庞,同时还可以嗅到一股焦臭味,我的头发竟然开始慢慢地卷曲起来。

    这火未免烧得太过旺盛了,是不是应该再等一下才进村呢?雪丽那丫头没事吧?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活捉他们的首领,作为筹码,在关键时刻可以拿来交换雪丽。

    我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旁边的梅西却没有,他举着一面糟糕的“盾牌”,大踏步走进了狼牙寨。

    村民随手捡起地上的柴火从开着的窗户中扔进了民宅,有的用长枪到处乱挑火头,本来烧得不够旺的民宅转眼间就变得烈焰冲天。

    我在一旁看着,这些家伙动作还真利索,要是走错一步,说不定变成强盗的人就是他们了。

    不时有强盗躲在民宅里头朝外放冷箭,这也是村民为什么一进村就到处放火的原因,但他们刚露头,脑袋便被数根长箭给贯穿,拿着盾牌的村民走在外围,拿弓箭的村民则负责狩猎暗藏的敌人,几乎每扇窗户和屋门都有人拿着弓箭瞄着。

    “别让火停下来!”

    赖安俨然成为了放火队长,指挥着众人到处放火。

    两旁的房屋早已经烧得“劈劈啪啪”作响,在熊熊火光映照下,只见赖安满脸红光,神情兴奋异常。

    我叹了口气,这家伙是不是到了该吃药的时间,估计此时的赖安早已经忘记了此行的目的。

    众人缓缓前进,终于来到广场前,一路上还算顺利,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

    走近细看,耸立在广场的祭坛十分有魄力,虽然是矮小了一点,只有七、八米高,但它无形中却透着一股沉重压迫力。

    祭坛十分古旧,竟然是有些年代的古物,我还以为是新搭建的东西。

    台阶上还长满了青苔,虽然看起来有定期维护的样子,但石台上残留的岁月痕迹是无法轻易磨灭的,很多地方都风化得十分严重。

    一名一袭黑衣从头罩到脚的古怪家伙站在祭坛上,俯视着我们一行人,因为衣服的头罩连脸都挡住了,所以看不出对方的长相和年龄,但他的双手从衣服里头露了出来,可以看到的那是一对干瘦如柴的手。

    黑衣人右手握着一柄全黑的木杖,杖头上镶嵌着一个造型古怪的头颅,满嘴獠牙,造型活灵活现,就像是真的头颅一样,我在猎户村生活的这段时间,各种动物的头骨可是看了不少,但木杖镶着的到底是什么动物的头颅,完全没有印象。

    祭坛下面站满了狼牙寨的“强盗余党”,粗略看一下,大概五、六十人,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孤儿寡妇,都是些手无寸铁的人,已经不能构成威胁,所以我的视线再次落在祭坛上方的黑衣人身上。

    祭坛中央立了根木桩,上面绑着的毫无疑问就是我们要找的雪丽,至于我们被劫货物根本没看到,搞不好已经被我们自己放的火烧掉了,虽然知道村民很想抢回来,但那些货物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现在那种东西怎么都好,雪丽一直没动静,我们在村子大闹了一场,再能睡的乖宝宝也该醒过来才对。

    广场周围有一半的房屋已经起火,也就是说整个狼牙寨近半已经陷入火海之中,一些狼牙寨的人貌似还在努力地用水桶救火,但面对这种火势根本是杯水车薪。

    祭坛下,一名老人杵着拐杖颤颤巍巍走了出来,在火光映照下,老人干瘦如柴,左半边脸竟然还是青色的,看起来十分吓人,显然已经一只脚踏进棺材了,放着不管也活不了多久。

    “别怪我们,我们也是被迫的!”

    青脸老人突然用拐杖指了指祭坛上的黑衣人道:“因为那些法师说要一名处女作祭品,所以我们才被迫去抢一个回来!”

    黑衣人站在祭坛上,对老人的话毫无反应,他的这种行为不知道算是默认呢?还是觉得怎么都没所谓!如果是后者的话,麻烦恐怕不少,也就是说对方根本没将我们放在眼内,恐怕有什么杀手锏。

    赖安立即跳出来大骂道:

    “奶奶的,你为什么不用自己村子的女人!”

    我摆了摆手,制止赖安道:“别被他骗了,他只是想将责任全部推给别人!”

    我看着老人冷哼一声道:

    “事到如今,谎言不能给你们带来任何东西,反正我们的车队就算没带女人,你们也会为了货物而袭击我们,而且你们趁着我们离开的时候偷偷派人袭击我们村子的事已经暴露了,还装什么无辜!”

    “……”

    青脸老人露出一副焦急的表情,急忙道:

    “听我说,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真的……”

    我再一次摆手打断他的话道:

    “你的话已经没有半点信用可言,还是给我乖乖闭上嘴,听我说话!”

    我用手指指着祭坛方向,对着祭坛下的所有狼牙寨强盗大声道:

    “我不喜欢杀戮,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救回被你们掳走的姑娘,仅此而已!识相的给我让开,敢挡道的杀无赦!”

    “还有取回被劫走的货物,怎么能便宜这些家伙!”赖安迅速插上一句像补漏一样。

    这个嘴快的家伙,我甚至来不及出声制止,他已经将话说完了。

    现在那些货物怎么都好,总之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青脸老人晃着那如火柴棒一样干瘦的脖子道:

    “货物什么的我们并不知道,姑娘就在上面,有本事你们自己上去救!”

    这下轮到梅西不乐意了,他大踏步走上前,指着青脸老人道:

    “死到临头竟然还敢给我装蒜!老夫亲眼看着你们将货物运进山寨,还能有假!”

    “货物什么的我不知……”

    青脸老人的话还没说完,梅西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右手一挥,他手中的长枪已经闪电般投了出去。

    长枪一瞬间就将老人单薄的身材刺穿,长枪顺势扎进了祭坛的台阶,青脸老人的尸体就像破布一样被长枪钉在台阶下。

    狼牙寨的余党发出一声惊呼,纷纷向祭坛后方退去。

    现在广场被分开东西两侧,西侧是猎户村的村民,而东侧则是狼牙寨的余孽,祭坛在中间,黑衣人一直默默地站在祭坛上,对刚刚发生在祭坛下面的血案视若无睹。

    这时,又一名老者站了出来,慷慨激昂地道:

    “没错,东西是我们抢的,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隐瞒,那是我们为没染病的人准备的食物,我们都已经染病了,迟早都要死,你们要杀便杀,这里没有还给你们的东……”

    “嗖”的一声。

    一根箭从猎户村这边的阵地飞出正中老者的额头,老人圆瞪双眼身体笔直地向后倒下,再没半点气息。

    我错愕地看着当众撒泼老头就这样被飞箭射杀,插在老人额头上的箭矢末端兀自在晃动不已,狼牙寨的这些家伙已经不行了,当强盗还有理,以为自己不幸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我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家伙已经无法正常沟通了,不管说什么都只是浪费唇舌,刚才的飞箭虽然不知道是谁放的,但这一箭恐怕代表了在场猎户村村民的全体心声。

    要知道站在这里的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现在还没有对他们大开杀戒,已经非常了不起。

    他们不去抢掠别人的东西就已经非常难得,那里容得下别人对他们又杀又抢又掳,现在竟然还敢当面耍无赖,根本就是找死。

    猎户村的人早已经杀红眼了,他们要是暴动起来,我可没办法制止,在这之前,先将人救下来再说。

    我低声对身后众人道:

    “这些余孽之后想怎么处置都行,现在还是救人要紧别再节外生枝了,同时我也有点担心猎户村那边的情况,还是赶快结束这里的事情,赶回去救援要紧!”

    听到我的话,本来气息浮躁的村民立即冷静下来,看来大家都已经理解那一边事情更加重要,现在可不是跟这些狼牙寨无赖纠缠的时候。

091

    我便踏前一步,仰望祭坛上的黑衣人,客客气气地道:

    “没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能够遇上高贵的魔法师,不知道大人如何称呼?”

    黑衣人先是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桀桀桀”怪笑后,才阴森森地道: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抢货时还劳烦我帮他解决掉最棘手的人物,没想到刚回山寨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人找上门来,不仅性命丢了,山寨也被人烧了大半,亏我这么看得起他,还打算事成之后替他村子驱除恶疾!”

    我先是一愣,刚开始以为对方口中的“没用男人”指的是我,但听到后来才知道他指的是强盗首领,而且眼前这家伙竟然就是烧伤卢克右臂的凶手。

    我露出一副谦卑表情,继续毕恭毕敬地道:

    “虽然不知道**师来这种荒凉的地方有何贵干,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请尽管差遣,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都会尽力完成!在此之前,希望您能够归还强盗从我们那里掳走的姑娘!不知道阁下意下如何?”

    “为什么要对种这家伙那么客气,大家一起直接冲上去干掉他不高好了!”赖安一面不服地在旁边嘀咕起来。

    “禁声,交给天赐去处理!”梅西在旁边低声呵斥道。

    梅西在村子的威望很高,赖安被对方一喝立即噤若寒蝉,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哦?”黑衣人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因为对方用头罩将脸也遮了起来,所以对方是否真的在打量我还很难说。

    “没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出了一个既懂礼貌又识事务的年青人,但很可惜,你的要求我不能同意,这个小姑娘我很喜欢,不能还给你!”

    “那还真是可惜了!”

    我缓缓低下脑袋,尽力掩藏眼中的杀机,继续用恭敬的语气道:

    “大人刚才说能够替这些人驱除身上的恶疾?”

    “没错,我确实说了!”

    “不知道大人用什么方法驱除恶疾,可否赐教一二!”

    “无可奉告!”

    “大人看起来不像治疗师,听闻治疗魔法相当消耗魔力,想用治疗魔法救治整个村子的人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是说,大人能够使用魔法以外的手段驱除恶疾吗?”

    “……”

    “瘟疫爆发这么久,死了那么多人,可是从来没听说过有能救治整个村庄的方法,但大人刚才的语气又不像撒谎……”

    “……”

    “大人您该不会跟最近爆发的瘟疫有直接关系吧?又或者瘟疫根本就是大人你弄出来的?”

    “……”

    “原来如此,这场瘟疫果然跟你有关系!”我抓住了对方一瞬间的沉默,便迅速将瘟疫的帽子牢牢扣在对方头上,不管对方是不是犯人,现在想赖也赖不掉。

    “你……竟然套我的话!”

    看着黑衣人的反应,我只是微微一笑,看来我送出的这顶帽子还真的套在正主的身上了。

    我低声对身旁的梅西和赖安交待道:

    “呆会听我暗号,一人射左腿,一人射右腿!别杀了,说不定能够从他口中打探到治疗瘟疫的方法!”

    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听到可能有驱除瘟疫的办法,两人精神立即振奋了起来。

    “刚才你还说,替村子‘驱除’恶疾,而不是治疗恶疾,我对驱除的方法非常感兴趣,还请大人务必赐教!”

    此时黑衣人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道:

    “好个狡猾的小娃,竟敢给我下圈套,戏耍于我,我现在就送你下地狱,等你到了地狱再来后悔吧!”

    黑衣人声音本来就苍老嘶哑,现在气愤之下,声音更是像砂粒划在玻璃上一样尖锐刺耳,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让人毛发倒竖。

    黑衣人将手中的木杖高高举起,嘴中开始念念有词,完全听不懂他在念些什么,声音听起来毫无高低起伏,隐隐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就现在,放箭!”我直接喊出了事先约定的暗号,不,这已经不是暗号了。

    梅西和赖安早已经蓄势待发,两人一瞬间挽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两人几乎都不用瞄准,箭矢直奔黑衣人双腿而去。

    但黑衣人四周突然冒出一股浓浓的黑雾将他的身体完全包裹了起来,射出的箭落入黑雾之中,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讯,当然也没有听到黑衣人的惨叫声。

    黑雾越来越浓,范围已经覆盖了整个祭坛,空气中飘荡着的阴冷气息也越来越浓重。

    喂!喂!喂!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对方不是只会放火球的魔法师吗?当时还从村民那听说单独行动的魔法师很好对付来着,说什么只要将对方围起来一人一箭轻易搞定什么的我可不会记错!

    我回头刚想招呼大家散开的时候,才愕然发现退得最迟最慢的人竟然就是我,猎户村的村民早已经退到更远更安全的地方了,那里用得着我去招呼。

    这些家伙……

    诡异的黑雾已经飘过来了,我急忙跑开尽可能拉开距离。

    黑雾内部不停地向外翻涌膨胀。

    “这是搞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的提问,这里的浓烟本来就已经够呛鼻的了,现在又冒出一大坨黑雾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在心里不停咒骂的时候,黑雾里头却隐隐约约地传出了野兽的低吼声。

    果然不只是简单的黑雾吗?

    这个时候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开溜……战略性撤退,把握好撤退的时机也是战略的重要环节之一,之后再重整旗鼓杀回来!

    我在心里盘算撤退路线的时候,一头狼形野兽从黑雾中钻了出来,刚才听到的果然是野兽的叫声,真希望自己听错了!

    狼形野兽一头接着一头从黑雾中现身,这果然不是普通的雾吗?这都是从那里跑出来的野兽?这都已经快三十头了,还不给我适可而止!

    突然从黑雾中跑出来的野兽,体型像狼,双目赤红如血,它们的身体就像黑雾所化的一样,烟雾缭绕,像大风一吹就会散开一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该多好。

    已经有猎户村的村民朝黑色野兽放出了箭矢。

    狼形黑兽好整以暇,连闪避的动作都没有做,箭矢穿过了它们的身体直接钉在地上。

    莫非只是一些虚有其表的假货吗?但刚才黑衣人是非常认真的想要解决我,很难想象对方只是弄出一堆假货来吓唬我们。

    狼形黑兽突然仰天嚎叫,同时朝我们这边扑了过来,我用盾牌将一头冲到近处的狼形黑兽狠狠地撞飞开去,打击感确实地从盾牌上传了过来,这些狼形黑兽绝非只是单纯的烟雾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对方重量非常轻,吃了我一记重击的黑兽远远地飞了出去,重新落入他们跑出来的黑雾当中。

    一击得手,我重拾信心,虽然弓箭伤不了它们,但防御是有效的。

    我接二连三地将扑上来的黑兽撞飞,被撞飞的黑兽化作一团烟雾散开,但散开的烟雾很快便重新聚集起来,再一次化成野兽的模样扑了上来,这么一来就没完没了。

    村民默不作声,一次又一次将黑兽的顶了回去,如果变成持续战的话,对我们来说就太不利了。

    村民虽然习惯跟野兽作战,但眼前的“生物”明显不在野兽之列,它们的动作跟野兽十分相近,最要命的是,它们的攻击是货真价实的,它们的爪牙能够在盾牌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它们的攻击力虽然不弱,但它们的身体太轻,使得攻击效果大打折扣,反而不如真正的野兽。

    情况实在太糟糕了,我们围在一起,组成防御阵型,短时间内还没有问题,但还有什么比起单方面受虐更加让人泄气的事情吗?

    真的只能够撤退吗?明明雪丽就在眼前。

    就在我四下打量形势的时候,一头黑兽在村民的攻击下却做出了意料之外的动作。

    黑兽突然往旁边跃开闪过了村民刺出的长枪,如果是一般的野兽它刚才的行为再正常不过了,但现在对付的可不是什么野兽,之前它们明明对我们的攻击无动于衷。

    一个可能性浮现在我脑海中,我放弃用盾防御,突然一枪横扫而出,枪头闪动着浓浓的金色斗气光芒,长枪准确扫在一头黑兽的额头上,黑兽的脑袋瞬间被打飞出去,而它的身体还留在原地。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见,按照之前的惯例,被完全切割身体会化作黑雾重新凝聚起来,但这次却不同,还留在原地的身体开始散开,但却没有再凝聚起来,而是彻底消失了。

    果然是这样吗?

    我看着碎落一地的“玻璃”碎片,这东西本来是藏在黑兽的额头里头,被我一枪扫中后掉了出来,当时我还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像摔碎玻璃一样的东西。

    “它们的额头是弱点,将藏在里头的东西打碎!”

    好不容易发现了对方的弱点,我自然毫无吝啬地第一时间跟同伴分享。

    听到了我的招呼,村民纷纷出手痛击黑兽的额头,不时有人从黑兽的脑袋敲出玻璃珠大小的紫色晶体,看起来十分名贵的样子,被直接敲碎晶体的黑兽就这样消散在空气之中,但只是将晶体击出没将其敲碎的黑兽仍然会重新凝聚。

    当拿准了位置后,得手的村民越来越多,村民当中不时爆发出阵阵的欢呼声。

    一旦知道它们的弱点,这些黑兽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比起一般的野兽还好对待。

    笼罩祭坛的黑雾还在不停地“产出”狼形黑兽,但它们现在的死亡率远远高于出生率。

    很快,本来挤满了广场的黑兽,现在只剩下小猫三两只。

    我将盾牌作武器,狠狠地撞向一头狼形黑兽,凶狠的黑兽像垃圾一样飞了出去撞在祭坛的石阶上,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入耳中,最后一头黑兽就这样彻底消失在黑夜当中。

    笼罩祭坛的黑雾已经完全散去,无法再产出黑兽,黑衣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时的黑衣人显得十分狼狈,刚开始的高傲神态已经荡然无存,本来挺得笔直的腰,这时已经弯了起来,像哮喘一样拼命地呼吸着空气,隔着老远也能听到他的喘息声。

    我还没有善良到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我举起盾牌已经踏上了祭坛的台阶.

    本想直接送对方一记投枪,但雪丽就在黑衣人的身后,我对自己的投枪水准实在没多少信心。

    弯着腰喘着粗气的黑衣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登上台阶的我,只见他再次举起右手的木杖,本来已经散得七七八八的黑雾再一次凝聚起来。

    还打算放黑兽吗?但那种东西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没有放在心上继续拾级而上,但眼前景色却突然被大量黑点所取代。

    见到扑上来的不是黑兽,我心里立即暗叫一声不妙,将手中的盾牌拼命往前顶,同时拼命地蜷缩身体。

    刚将身体躲藏好,盾牌随即便传来了密集的打击声。

    “噼噼啪啪”的响个不停,就像暴雨持续打在伞上一样。

    敌人这次弄出来的不再是黑兽,而是大量的“黑箭”。

    虽然击中主要还是集中在我的身上,但对方这一招的攻击范围非常广,连祭坛下面的村民都被波及到,村民纷纷向后退避,好一阵鸡飞狗跳。

    唯一没有后退的人就只有我,现在祭坛下面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其实我也想退,但我跟黑衣人的距离实在太近,又是对方重点打击对象,现在乱动的话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我可不想被“雨”打湿身体。

092

    黑箭的威力相当大,祭坛本来风化严重,现在石块大片大片地剥落,石屑纷飞扬起了大片灰尘。

    很快,我全身上下便盖了一层厚厚的“白灰”,现在我只能祈祷手上这面盾牌能够抗得住对方的连续攻击。

    我非常清楚,单凭手上的盾牌的防御力根本不可能抵挡得住黑箭的攻击,在我全力灌注之下,盾牌表面亮起了耀目的金光,飞来的黑箭都被斗气挡了下来。

    但这样持续全力使用斗气真的好累,才一会儿功夫我已经累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恶!没想到这种破地方竟然有一名高阶斗士!”

    黑箭终于停了下来,黑衣人好像说了些什么,但我并没有过多的时间去回味,因为黑衣人又开始叽哩咕噜地念起意义不明的咒语来。

    黑箭停下来后,我小心翼翼地从盾牌后面探头出来张望。

    黑衣人高举的黑木杖前端,一团桔红色的火球正猛烈地燃烧着,火球跟木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就这样悬浮在半空,明明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但火焰却越烧越旺盛。

    见鬼!那根木杖莫非是燃气罐不成!

    这当然是不可能,那团火焰恐怕就是烧伤卢克的火球,但跟卢克形容的好像有点不同,卢克说攻击他的那个火球只有拳头大小,但现在这个比篮球还要大上一圈。

    用盾牌去挡没问题吗?不,还是尽可能躲开安全一点。

    我立即躬起腰,脚掌缓缓前移扎了个马步,做好了随时躲闪的准备,但当我移动脚掌的时候却发现脚下有一具尸体挡在道上非常碍事。

    这具尸体早已经被黑箭打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但我还是一眼便认出尸体的主人来,尸体虽然已经面目全非,但脸上那块青斑却历历在目,是那个满嘴谎言被愤怒的梅西一枪放倒的青脸老人。

    这老家伙很可能打一开始就一心求死,每时每刻饱受瘟疫折磨的日子可不好受,再加上村子食物紧缺,说不定认为自己死了更好,才故意激怒我们。

    真是会给人乱添麻烦的家伙,要死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头撞死好了,平白无故加深猎户村和狼牙寨之间的矛盾,就算瘟疫过后,两个村子之间的矛盾恐怕难以化解,以后只能整天杀来杀去了。

    既然这样就让我好好地利用一下你的尸体好了,我捡起地上的尸体,猛地投向了黑衣人。

    老人的尸体骨瘦如柴提在手上轻飘飘的,但经过我全力投掷之后,却变成了炮弹一样,甚至能够听到划破空气的呼啸之声。

    黑衣人正在加强手中的得意的魔法,火球变得越来越大,正打算朝我这边扔过来的时候,却看到迎面急飞而来的尸体,而且尸体正好挡在攻击的路线上,黑衣人下意识地将火球朝尸体砸了过去。

    老人的尸体就像被一锅烧得通红的铁水浇在身上一样,猛烈地燃烧起来,尸体上的衣服,皮肉,甚至骨头都烧了起来,尸体瞬间就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但这个巨大的火球并没有砸向我,而是朝黑衣人倒飞了回去。

    黑衣人大吃一惊,狼狈地往旁边就地一滚,险险地躲了开去。

    人肉火球一飞冲天,带着耀眼的光芒在夜空中划出一条美妙的抛物线。

    人肉火球最终落在广场东南侧一栋还没有被大火波及的民宅,尸体在屋顶上砸出一个大洞,随着人肉火球的落下,那栋民宅转眼间就被大火吞噬,由此可见黑衣人扔过来的火球温度之高。

    祭坛上飘荡着一股焦臭味,老人的尸体恐怕早已经化作飞灰了。

    我没有让老人的尸体白白牺牲,趁着对方狼狈躲避的时候,我已经迅速登上祭坛顶部平台。

    当我登上平台时却意外地发现,祭坛上除了黑衣人和被绑在木桩上的雪丽外,竟然有一个人,这人闭目半蹲在地上,只见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就在祈祷一样。

    之前由于高度差完全没有发现平台上还有其它人,对方同样身穿一袭没品味的黑衣,毫无疑问是黑衣人的同伴,但他的黑衣在胸前位置镶有金边,看起来比刚才的黑衣人稍微高贵一些,他好像十分忙碌的样子,嘴中念念有词,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

    祭坛平台上画着一个圆形的图案,图案像是用血液直接画成,血液当中好像还混杂了什么古怪的东西,现在透出淡淡的红红光,就像从打碎的荧光棒中流出来的液体一样,看起来十分恶心。

    魔法阵?虽然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从魔法阵中透出的红色光芒忽明忽暗,让人觉得十分恶心,用脚指头去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光呆在魔法阵旁边胸口就堵得难受。

    本想趁对方没注意到我的时候一枪结果了他,但早前的黑衣人已经站了起来。

    他虽然狼狈地躲过了人肉火球的直击,但罩在头上的面罩却被烧到了,半边头发和胡子都烧掉了,露出一张瘦得皮包骨头的脸孔,由于没有多少肌肉的缘故,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看起来比一般人的眼睛要巨大,脸色蜡黄毫无血色,就像刚从棺材中爬出来的尸体一样。

    他此时正死死地盯着我不放,一对眼睛因为过分充血而变成血红色。

    看来他刚才一跤摔得不轻,站着的时候显得颤巍巍,上了年纪的人往往不小心摔一次就再也站不起来,但此时我的心里可没半点敬老爱老的心思,趁着对方立足未稳我毫不犹豫就一枪刺了过去,枪头直指对方胸前心脏。

    黑衣人见长枪刺来,竟然不闪不射,举起左拳直接迎上我刺出的长枪。

    这家伙摔傻了吗?又或者被逼入绝境,已经无法做出正确判断了?

    虽然觉得很可疑,但我不可能因为对方有了奇怪的举动就轻易收回刺出的长枪,反而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枪头亮起了耀目的斗气光芒。

    “咔嚓”一声脆响传入耳中。

    并不是我的长枪将对方左手骨头绞碎的声音。

    黑衣人左手食指上戴着一枚戒指,戒指上镶嵌了一颗硕大黑色宝石,此时黑宝石已经碎落一地,随着宝石的碎裂,戒指中涌出了一团黑雾,跟黑衣人刚才使用的黑雾非常相似,但这一次不像刚才那样飘飘荡荡,显得非常厚实。

    我刺出的长枪就这样笔直地扎在黑雾上面,感觉就像扎在棉被上一样,力量被卸去了大半,长枪每深入一分,都会遇到巨大的阻力。

    在这一瞬间我必须下一个决断,是收回长枪重整态势,还是不顾一切全力刺出长枪,最终我选择了后者,全力刺出了长枪,对方古怪招数层出不穷,不能再给对方任何翻身的机会,更何况黑衣人还有另外一位同伴在旁,形势不容乐观。

    长枪光芒大盛,照亮了祭坛,同时也照亮了黑衣人得意洋洋的面孔,但这张面孔很快就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起来。

    长枪刺穿了那团碍事的黑雾,随后深深地扎进了黑衣人的左肩,因为黑雾碍事,没能刺中对方要害,虽然很可惜,但我这一记攻击已经足以改变局势。

    本来像蜘蛛丝一样死死缠着长枪不放的黑雾,在长枪刺中黑衣人的时候有了明显松动的迹象,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已经把握机会将长枪抽了回来。

    正当我打算给黑衣人最后一击的时候,祭坛的平台突然裂开一条缝隙,一只巨大的眼睛在裂缝背后静静地窥视着平台上的众人。

    我吓了一惊,下巴差点就要掉到地上了。

    别笑我胆小,因为这光景实在太诡异了,本来用石头堆砌而成的祭坛平台上,除了一个古怪的魔法阵外并没有别的东西,现在突然多出了一只巨大的眼睛,是人都会被吓一大跳。

    这只巨大的眼睛就像本来就生长在祭坛上一样,刚才说的裂缝,其实就是这只眼睛从沉睡中睁开的一对眼睑。

    这只巨眼占据了大半个祭坛,我吓了一跳,立即向后跳开,尽可能远离这只诡异的眼睛,同时不忘甩出将手中的长枪投了出去,受了伤的黑衣人这次反应非常之快,头一偏便躲过了我投出的长枪。

    但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得意,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头朝身后望去,只见跟他一样身穿一袭黑衣的同伴早已经气绝身亡,他的人虽然死了,但身体却没有倒下,一根长枪从他的胸前穿过然后深深地扎在石头上,将他的身体固定在死前的一刻。

    打一开始我的目标就不是受伤的黑衣人,他身前有团黑雾挡着,很难一击杀死,所以我将目标转到了另外一名黑衣人身上,而且祭坛的异变跟他绝对脱不了关系,必须优先处理。

    “你这家伙!”

    黑衣人猛地转身将右手的黑杖高高举起。

    但黑衣人还来不及做点什么,祭坛上又起了新的变化,突然现身巨大眼眼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根蠕动的绿色藤蔓从裂缝中伸了出来。

    不,这根本不是什么藤蔓,而是会动的触须,上面还沾满了恶心的体液,有点像章鱼的触手,但它的是绿色。

    这些触手开始不分敌我地胡乱攻击台上的众人,我用盾牌将一根缠上来的触手拍飞,同时一个箭步横跨大半个祭坛来到平台的东侧,来到绑着雪丽的木桩前。

    已经没时间去解雪丽身上的绳索了,我抽出收纳在盾牌中的弯刀,手起刀落便将雪丽脚下的木桩砍断。

    这时又有几根触须朝这边伸了过来,我扔掉左手的盾牌,将雪丽和木桩一起拦腰抱紧,右手弯刀斗气光芒大盛,将接连不断地伸过来的触须尽数砍落。

    触须的数量实在太多,源源不断地从裂缝中涌出。

    祭坛只有一条台阶,就是我爬上来的那条,在祭坛的西侧,刚好在我的对面,现在通往台阶的道路现在已经被大量的触须完全挡住了。

    我一咬牙,抱着雪丽和木桩直接从八米的高台上跃下。

    我跳落祭坛时,匆匆往身后瞥了一眼,只见那个被我钉死在祭坛上的黑衣人已经被触手卷住拉进了裂缝,另外那位受了伤的黑衣人则表现神勇,从戒指中变出来的黑雾团化作一柄大刀,黑衣人隔空操纵将袭向他的触须尽数砍落。

    好家伙,竟然还留着这么一手,如果他一开始就使出来,恐怕就有点麻烦了。

    这时黑衣人好像喃喃自语地说着些什么,由于环境混乱又吵杂,我只能够隐约地听到片言只语。

    “可恶……又……错……邪神………方”

    但我现在没空理会别人的闲事,祭坛高八米,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跳下的高度,就算我自己一个人从这个高度跳下去不死也得重伤,更别说还抱着一个人和一根柱子。

    下落的过程中,我反手将弯刀插进祭坛的石壁,但两个人的重量对于弯刀来说负担太重,“叮”的一声,弯刀一下子就断成两段,但拜此所赐,下落的势头已经减缓了很多。

    我再一次将弯刀插进祭坛的石壁,这一次我运上了全身斗气,断刃完全没入石壁当中。

    我抱着雪丽刚刚安全着陆,还来不及拭去额上的冷汗,便又被另外一件事情给震惊了。

    只见猎户村的村民躺了一地,看起来还有气的样子,大部分倒在地上呻’吟,但看他们的样子一时三刻可能站不起来。

    难怪我冲上祭坛跟黑衣人恶斗了半天,却始终等不到他们的支援,原来都躺在这里“休息”了。

    其实我冲上祭坛的时间十分短暂,跟黑衣人交手也就几个回合的事情,这么短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彪悍的村民倒下了一大半,是敌人的援兵吗?

    是黑衣人的援兵,还是跑去袭击猎户村的狼牙寨强盗回防了?如果是前者的话那实在太糟糕了!

093

    我迅速环视全场,狼牙寨的孤儿寡妇远远缩在广场东南角落,正抱团瑟瑟发抖。

    跟我一起攻入狼牙寨的三十多名猎户村的村民,现在已经倒下了大半,还站着的只有五、六人,但这些人貌似也是站得不太稳当,随时要倒下的样子。

    然后随着这些村民的视线,我在广场西侧发现了几个与这个地方十分不相称的人物。

    狼牙寨火光冲天,把广场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广场西侧零零丁丁地站着五个人,他们当中有三人衣着十分华贵,一看就知道使用了上等布料经过工人细心缝制而成,衣服染上了鲜艳的色彩,还有精美的刺绣,无一不说明了这几人身份的特殊性。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男一女,两人年龄相仿,大概十八、九岁的样子。

    男的一头金发,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身材高大相貌俊俏,就是人们常说的标准大帅哥,到底有多帅?就是那种让人看了就想往他脸上揍几拳的感觉,他手上提着一柄长剑,剑身十分纤细,像武术表演时女人手上拿着的细剑。

    女的有着一头蓝色的长发,漂亮的脸蛋,高挑的身材,身体凹凸有致没有半分赘肉,她身上每一处地方无一不是女生用一生去追求的东西,她手上拿着一柄长枪,跟我们这些村民使用的长枪不同,貌似是量身打造,枪头和枪身都是精钢所铸,也不见她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往那里一站,就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感觉,在熊熊的火光照耀下,一张粉红的脸蛋吹弹可破。

    当然,她之所以看起来特别英姿飒爽,除了她的独特气质外,还有另一个更重要原因,那就是她的四周躺满了壮硕的男人,看来猎户村的村民大半都被她一个人撂倒了。

    看到村民倒在地上痛哼翻滚,我反而松了一口气,貌似并没有受到致命伤的样子。

    剩下的三人,其中两人看起来像是跟班打扮,比较醒目的是站在他们中间的中年女性。

    她有着一头少见的白色长发,左眼上戴着一副单片眼镜,散发着一股知性的感觉,脸上冷傲的表情让人难以亲近,此时她双手抱在胸前,不管是躺在地上呻.吟的村民,还是在祭坛上疯狂舞动的触须,她都像没看见一样,脸上露出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

    在这个时间点,在这种偏僻的地方,突然冒出这么几个人来,让我感到十分困惑。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是狼牙寨请来的帮手,否则狼牙寨的余孽就不会缩在角落发抖了,莫非是黑衣人的同伴?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但他们跟黑衣人的格调完全不同,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身上散发的凛然气息,跟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完全不一样。

    几个还站着的村民迅速退守在我身边,他们的模样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梅西和赖安两人也在少数“幸存者”之列。

    我将还没松绑的雪丽连同木桩一并交到梅西手上,同时低声问道:

    “什么来头?”

    “不清楚,对方一言不发,突然就动手将我们全员打倒,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皱起眉头,低声道:

    “你们可别指望我,能够轻易放倒你们的人,我半点胜算都没有,一会情况不对,各自逃命!”

    简单嘱咐过后,我握着半截断刀上前几步道:

    “你们是什么人?刚好路过的旅人吗?这里已经成了强盗的贼窝,恐怕无法让各位留宿,而且附近瘟疫横行,并不适合外出旅行,我奉劝各位还是尽快离开这一带及早归家关起门户才是上策!在这附近乱晃的话小心被当成【强盗】看待!”

    我说话的声音响亮,在场五人都能够听到,但我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那名中年女性身上,在说到“强盗”的时候,一直留意着对方的表情,想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出一些端倪。

    但我没从中年女性那里看到半点反应,反倒是金发青年突然大喝一声,愤怒地道:

    “胡说八道!我们看起来像强盗吗?”

    “这可难说得很,你看到祭坛上那个黑衣人了没有?那可是一位高贵的大魔法师,但他却到处捉女人,还举行什么古怪仪式,结果召唤出那种怪物来,虽然已经宰了他的同伴,但事情远远还没结果,最近流行的瘟疫说不定跟他也脱不了关系,所以是好人是坏人可不能仅从外表下判断!”

    对我的话中年女生依旧没有半点反应,我心下嘀咕,他们真的不是黑衣人的同伴吗?真的只是偶然路过这里的旅人?那他们干咳一言不发就打倒我们的人?

    在我们的车队被袭击的时候,在我们攻打狼牙寨的时候,在一群来历不明的魔法师在这里举行古怪仪式的时候,刚好有这么一群高人路过这种偏僻的小村子?这要多高的概率才能出现这种状况!

    而且还不迟不早,眼看着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们就跑了出来闹事,真的只是偶然吗?

    金发青年踏前一步,提剑指着我,用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道:

    “说别人是强盗,我看你才是匪类,也不先看看自己的长相!”

    可恶,我的长相虽然平凡了一点,但被人当面说成匪类还是头一次,我摸了摸已经陪伴了我十多年的脸,但摸到的却是一张毛皮;

    原来如此,我突然醒悟过来,我的脸上还罩着面罩,面罩就像一个布袋倒扣在脑袋上一样,只露出一对眼睛,这样的打扮被人误认为是匪类确实无话可说。

    金发青年走近之后,相貌看得更加真切了,在夜晚的火光照耀下,他的五官就像按黄金比例刻画出来一样,匀称标致,老实说,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长在一个大男人身上,就实在太可惜了,去当牛郎绝对赚得盘满钵满。

    可能是我在想事情的时候,怠慢了回答,金发青年自觉被对方无视,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突然指了指我身旁的猎户村村民,大声道:

    “你就是这伙强盗的首领没错吧!先宰了你,再从你的手下问出窝点所在,然后一起端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成了强盗首领了?而且明明是在询问我,但对方却用了肯定的说法,也就是说辩解无用了吗?

    果不其然,金发青年根本不等我的回答,他突然提剑冲了上前,一言不发,当胸一剑就刺了过来。

    真是够了!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我根本不想跟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伙争斗,我向后跳开,同时将手中半截断刀横扫而出。

    “当!”的一声清脆的金属交鸣过后,金发青年手中的长剑被我的断刀挡开,不,是挡飞才对。

    对于金发青年一言不合就突然下杀手一事我感觉非常恼火,所以出手的时候用上了全力,耀目的斗气光芒一闪而过,结果一刀就将金发青年手中的长剑打飞了出去。

    金发青年实在太大意了,本以为能够轻易得手,但显然我比其它村民稍微高明一点,结果他手上的长剑反而被我打飞了,他先是愣了愣,接着才向后跳开拉开距离。

    如果我有心追击的话,说不定金发青年现在已经重伤倒地了。

    金发青年那俊俏的脸已经有点扭曲,恶狠狠地盯着我。

    “瞪我干什么,你能提剑杀我,我就不能反击吗?莫名其妙!”

    这时对面两个跟班一样的角色,其中一人将被打飞的长剑捡了回来,金发青年怒气难消狠狠地接过长剑,另一人则提剑打算杀过来。

    “且慢!我有话要说!”

    意外的对方还真的乖乖地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这倒是省了我不少事情。

    “我们并不是强盗,而是附近村子的守法村民!我们……”

    “听你胡说八道!”金发青年早已经失去最开始的从容,歇斯底里地叫道:

    “我们亲眼看到你们放火烧村子,屠杀这里的村民,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既然让我们碰上了,你的好运也就到头了!”

    我皱起眉头,对手不是省油灯,刚才一刀打掉对方的长剑纯属侥幸,完全是对方大意所致,刚才对方剑上覆盖的斗气相当浓厚,绝不在我之下,对方咄咄逼人虽然很讨厌,但我没有兴趣继续跟这个危险的家伙动手。

    我压下烦躁的心情,继续耐心地解释道:

    “接下来正是我交待的,我们村子的车队不久前刚遭到强盗的袭击,护送的村民遭到他们杀害,村里的姑娘也被贼人掳走了,我们一路追踪痕迹,结果发现那些强盗其实是狼牙寨的村民假扮,也就是这里,这个村子早就成了强盗的贼窝!如果你们是伸张正义的侠义之士,那应该是我们的朋友才对,请先收起武器,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如何?”

    “谁是你的朋友!我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你们不仅放火烧村,还屠杀毫无还手之力的村民,杀害手无寸铁的孤儿寡妇,你自己看看周围的惨状,任凭你说得再动听也没有用,今天你就得死在这里!”

    “……”

    看样子这个金毛是要跟我抗上了,我是不是强盗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但如果被对方的语言轻易激怒,继而动武的话,那就正中对方的下怀。

    我指了指身后的祭坛,继续用不温不火的语气道:

    “你看到盘踞在祭坛上那个邪恶的东西没有,狼牙寨的强盗用从我们那里掳来的姑娘举动邪恶的仪式,召唤出这种怪物,你还能说狼牙寨的人是良民吗?”

    金发青年貌似已经从最初的失态中冷静下来,脸上重拾从容的笑容,冷冷地道:

    “我们才刚到,谁知道那东西是怎么弄出来的,这个怪物其实是你们用狼牙寨的村民召唤出来也说不定!”

    好恶心的一张漂亮脸蛋,看着金发青年脸上那虚伪的笑容,就想冲上去揍他几拳,我还是第一次认识到,原来一个人的脸可以让人如此不爽,光看到那张脸就无名火起。

    眼前这个金毛根本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他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杀强盗拯救村民,单纯只是将看不顺眼的东西杀掉而已。

    我深深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平息一下心中激烈躁动的情绪,才继续道:

    “看到台上那个黑衣人没有,怪物就是他召唤出来,不是你们突然跑出来打岔,我早就将他捉了起来,你既然这么想知道实情,何不亲手将他生擒下来问个一清二楚?但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对方虽然被我打伤了,但会使用一些古怪的魔法,凭你的本领想活捉他应该不难,但如果像刚才那样粗心大意的话,恐怕就不是受点伤就能够了事,对方可是心狠手辣的贼人,可不像我这般心地善良,就算面对用剑指着我的敌人仍然会手下留情!”

    我的这番话软硬兼施,糖果如鞭子并重,既称赞他本领了得,同时也嘲笑他粗心大意,最后还用上了激将法,话中暗示金发青年很可能不是黑衣人的对手,我的目的自然是希望金发青年能够跟黑衣人好好地打上一场,不管谁胜谁败,都是我乐于见到的结果。

    金发青年果然上钓了,目光终于从我的身上转移到祭坛上的黑衣人。

094

    经过短暂的交谈,我已经摸清楚了金发青年的性格,像他这种心高气傲,死要脸子的类型,激将法是最管用的了。

    看着金发青年的反应,我暗中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总算将矛盾从我的身上转到了黑衣人那里,接下来就看金发青年采取什么样的行动了。

    我的如意算盘虽然打得很响,但很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祭坛上的黑衣人见又有外人前来搞局,早萌生退意,何况他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办完,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他操纵黑雾将缠上来的烦人触须尽数砍落,然后他将黑雾缠在自己的身上,黑雾化作一只大鸟,竟然带着他展翅高飞。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愣了一愣,这名黑衣人可是一切罪恶的根源,怎么能够轻易放他逃走,我将右手的断刀当作暗器朝黑衣人全力掷了出去。

    黑衣人一直在注视这边的情况,见下面金光闪动便知道不好,操纵一部分黑雾挡在向前,险险地将我投出的断刀挡了下来,但他还来不及松一口气,眼前金光一闪而过,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投出断刀之后,右手随即从身上的皮甲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再一次用尽全力投了出去。

    断刀和匕首一前一后直追黑衣人而去,断刀瞄准的是黑衣人的前胸,而匕首则是对准了黑衣人的脑袋,断刀虽然被挡了下来,但黑衣人为了确保视线,黑雾只保护了身体并没有将脑袋也挡起来,结果额头被匕首一瞬间贯穿。

    被斗气包裹的匕首在刺穿黑衣人后,化作一缕金光消失在夜幕当中。

    我手上已经扣上了第二柄匕首,但看样子已经不需要了。

    黑衣人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头栽在广场北侧一栋被大火包围的民宅内。

    我的“飞刀”绝技可不是随手乱丢,因为罗特大叔的投枪本领实在太帅气了,所以我一直在练习投掷的本领,不管是长枪还是小刀,因为我不喜欢跟敌人近距离肉搏,投掷技迎合了我的喜好,今天牛刀小试效果不凡,说不定我有一手小李飞刀的天赋。

    “呼!”终于解决了一个**烦,我禁不住长长松了一口气,我虽然很想活捉他,从他口中逼问出瘟疫的驱除方法,但总比被他逃掉强多了。

    “哼哼!竟然当着我们的面前杀人灭口,看来你是打算顽抗到底了,看你这次还能找出什么借口?”

    耳边听着某人阴冷的笑声,我叹了一口气,从赖安的手中接过一柄长枪。

    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金毛为什么一直在找我茬?能想到的是我不小心格飞了他的长剑,让他觉得丢脸,但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面对实力比自己强的对手还手下留情什么的蠢事我可干不出来,而且在这之前,金毛貌似就一直在找茬。

    总结一下原因,得出的结论是,问题不是出在我身上,而是眼前这金毛,他是铁了心要找茬,继续跟他讲道理已经行不通。

    我耍了耍手上的长枪,对我来说,长枪比刀要来得顺手,不管是刀还是长枪我都是个外行人,接触的时间十分有限,但长枪比刀多了一个优势,那就是攻击距离。

    “怎么?终于露出强盗的本来面目想要动手了吗?我对你非常感兴趣!”

    我冷冷地打量着露出一面得意笑容的金发青年,淡淡地道:

    “虽然你不断地不断地向我激烈地示爱,但是我还是不得不对你说一声抱歉,我对男人没兴趣,就算你的脸蛋长得跟娘们一样也没有用,能不能去找别人!”

    “噗嗤!”

    旁边传来非常动听的笑声,一直提枪在旁观望的蓝发美女,突然掩嘴爆出非常可爱的笑声。

    她的笑声清脆婉转,明明身处酷热的火海当中,但她的笑声却像盛夏的风铃一样,让闻者神清气爽,一股凉意直通脑门,如果找她去当薄荷糖广告的代言人,想必很快就卖断市。

    她的笑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美女知道自己失态了,脸上一红,娇羞地垂下脸,但随即她便重新抬起头来。

    在场的男人不少,狼牙寨的余孽还有躺在地上的猎户村村民,男人们大都露出贪婪的目光,在众多目光同时注视下,她却不闪不躲,还逐一狠瞪了回来。

    赖安这家伙从刚才开始一直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脸猛瞧,几乎要流出口水来,不对,他嘴角的口水早已经满溢而出,但他刚刚在对方手上吃过苦头,被对方狠狠一盯便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脖子立即缩了起来,他慢慢移动身体躲到了我的身后。

    我在心里暗骂一声无胆匪类,怕就别一直盯着看个不停。

    对于赖安的举动,同为男人的我十分理解,因为我跟赖安一样,目光在对方身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地巡视了好几遍还不愿意离开,那怕对方的目光已经狠狠地瞪了过来。

    像眼前这种级别的大美女可遇不可求,百年难得一见,确实要把握机会多看几眼,说不定以后就再也没机会看到了。

    要是有相机该多好,我开始怀念沉入江底的智能手机了。

    “这根本就是艺术品!”

    我无意识地将心中想到的话说了出来,当然音量并不高,纯粹是喃喃自语的程度。

    但这广场本来就不大,中间位置又被一个古老祭坛占据着,空间十分有限,美女跟我们相隔并不远,自然将我的话都听了去。

    美女脸色一沉,咬着下唇,她看过来的视线甚至让人产生刺痛感。

    就算你瞪我也没有用,一点都不吓人,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可爱。

    “你这个低等的贱民竟然敢侮辱我!”

    金发青年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变来变去,握剑的手由于太过用力已经泛白了。

    哦?原来这家伙还在呀,我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刚才说到那里来着……竟然想不起来了,美女的破坏力还真是可怕。

    此时,金发青年脸上露出了一副如同饥饿猛兽一样的表情,随时准备跃起择人而噬。

    他表情真的非常恐怖,甚至让人觉得恶心的地步,早前那张俊俏的脸蛋已经荡然无存,这家伙该不会是戴着一张人皮面具吧,没想到一个人的相貌会因为一个表情而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转变。

    某种意义来说,这边的也是“艺术”,不过是抽象艺术,让人看不懂。

    这家伙干嘛这么生气,不就是被美女轻轻地嘲笑了一下,这个时候太认真就输了,一旦发怒就会将气氛搞砸,应该更加平稳地处理,应该用微笑敷衍过去。

    这时从金毛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已经险恶之极,相信不管说什么都不可能听得进去了,都是美女惹的祸,我叹了一口气,金毛在美女脸前丢不起这个面子,虽说我开的玩笑稍微恶劣了一点,虽说我是故意的。

    这种时候该做什么好呢?

    金毛打一开始就不是一个能够正常沟通的对象,我试着变更一下谈话的对象,我看着抱手站在不远处的中年女性,再次表明立场道:

    “我们真的不是什么强盗,我们的村子就在附近,这里狼牙寨的人因为村子瘟疫泛滥,食物紧缺,就突然起了贼心,抢劫我们的车队,掳走我们的姑娘,我们此行就是为了夺回被掳走的人质,你们既然是来除贼的,想必是仁义之辈,应该先将是非曲直弄清楚,免得产生误会,好心做了坏事!”

    “你们当真不是贼人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美女终于开口说了她到场的第一句话。

    声音果然动听之极,明明只是非常普通地在说话,但却像唱歌一样,让人飘飘然起来。

    这小妞不得了,我暗自咋舌,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终于可以换一个沟通的对象了。

    我立即接口道:

    “当然不是,我们看起来像强盗吗?如果我们真的是强盗,那些孤儿寡妇早就跑光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只要捉几个狼牙寨的贼人问一下就一清二楚了!”

    “就你这打扮还有脸说自己不是强盗!”

    小美女还没有来得及回话,一旁的金毛便先叫嚣了起来,他说话的同时已经朝我刺出了长剑。

    金发青年的意图十分明显,就是不希望我继续跟美女交谈下去,他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打算直接动武。

    我立即出枪反击,枪头上闪烁着金色的斗气光芒,本以为对方会直接冲上来拼命,但金毛却出乎意料的谨慎,竟然退了回去。

    我挺枪指着金发青年,头也不回地对身后一众村民道:

    “带上雪丽和其它人先离开这里!”

    “别人逃得了,唯独你别想从我手上逃脱!”金发青年死死地盯着我不放,看来是真的没打算放我离开。

    “勉强没有幸福,我都已经清楚地拒绝你了,同样的话别让我反复说那么多遍,我对男人没兴趣,能不能别再死缠烂打!”

    “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快!”

    “你为什么要杀我,能不能给我个明确的理由?”

    “强盗人人得而诛之,根本用不着什么理由!”

    “所以说我根本不是强盗,你难道逢人就说对方是强盗吗?这里明明有这么多证人,你先去问个清楚明白我们再动手也不迟,我在这里等着!”

    “区区强盗,你以为这种花言巧语能骗得了我吗?我亲眼所见,又何必多此一举,你就这么想多苟活一会儿吗?”

    “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不是强盗?”

    “放下武器,我会给你一个跟罪名相称的死法!”

    “你确定自己的脑袋没问题吗?”

    “你最后的遗言就只有这些吗?”

    “别急,我还有话要说!”我制止急着想动手的金毛。

    村民正在撤退,必须争取时间,被打倒的村民大都是轻伤,看来美女动手时有手下留情,但被金毛撂倒的村民伤势十分严重,必须在同伴的搀扶下才能够移动。

    猎户村的人缓缓从西门离开狼牙寨,他们的行动并没有受到阻拦。

    “其实你心里很清楚,我们并不是强盗,你拦着我的去路只是看我不爽,纯粹在找碴而已,看你的打扮应该是贵族吧,现在的贵族都爱干这种无耻下流的事情吗?”

    “你的话已经说完了吗?事到如今,任何花言巧语都无法替你开脱罪状!”金发青年目露凶光地道。

    “还没,说到罪状,我们拼死杀敌,为民铲除强盗,不仅没得到表彰,反而遭到你们无情杀害,面对死难者,你们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记得本国有明文规定,就算是贵族也不能够随意杀害平民,高贵的贵族大人,你又是打算如何面对自己的罪状呢?”

    我所说的规定是确有其事,但根本没有真正执行过,这时候翻出来说,纯粹只是拖延时间。

    “前提是你们这些人真的只是普通的平民,而且他们刚才不是全部活着离开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满?”

    “当然有不满,因为作为模范良民的我还被留在这里,而且听起来我好像就要被人杀死的样子!”

    “现在才想求饶未免太迟了!”

    “如果求饶你们就愿意放过我,我倒是没什么所谓,但事情看起来不是这么简单能了结!虽说多此一举,但容我最后问你们一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区区盗贼之流,没资格知道我们的名讳!”

    “说得也是,本来想逞英雄抱打不平,结果强盗一个没杀着,倒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伤了大量平民,做下这么丢人的事情,果然还是觉得会给家族蒙羞,羞于自报家门!”

    “你这家伙……!”金发青年因为愤怒,表情再次严重扭曲起来。

    难道没人跟他说过,他的表情真的很恶心吗?

    “据我所知,贵族在初此见面的时候,一般都会先自报姓名,这才适合贵族的基本礼仪!但你不仅没有这么做,在自我介绍之前反而先动起武器来,难道现在的贵族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还要我这个山野小民教你贵族的基本礼仪不成?”

    “我叫威廉?托里?哈特?史密斯!”

    “听起来很有来历的样子,想必你十分自豪吧,但非常可惜,你名字的伟大之处,并不是我这样的山野村民能理解的!然后呢?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在此正式向你提出决斗!”

    “吓?为了什么?”

    “你侮辱了我的家名!”

    “我侮辱了你的家名?在什么时候?你的家名我才刚刚得知,我甚至还来不及去侮辱!”

    “从你说羞于自报家门的时候!”金发青年咬牙切齿,脸上青筋都露了出来。

    “你自取其辱,也能算在我的头上吗?一开始说出来不就好了,不知道是那位装模作样不肯说,把贵族礼仪仍在一边,才使得家名受辱!”

    “贵族的礼仪还轮不到你这个贱民来操心!”

    “也对,像我这种从来没受过半点贵族礼仪熏陶的粗野小民,没必须迎合你们贵族的兴趣,能不能请你让开!”

    “事到如今,就算你不是强盗,都必须留下来跟我决斗!”

    “既然你已经承认我不是强盗了,我就更加没理由留在这里了!至于你说的决斗,你刚刚不是才说了,贵族的礼仪轮不到我操心,决斗这种东西是你们贵族之间的游戏,跟我这种山野边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想玩决斗游戏,请找你的贵族朋友去,我现在很忙,请你别挡再我的道!”

    “铮!”的一声,金发青年将长剑狠狠地抖了一下,继续拦在我身前。

    一直在找我麻烦的只是眼前这个金毛,跟他一起来的其它人貌似对这里的事情并不关心,也就是说解决金毛,问题就迎刃而解,但是,把金毛宰掉的选项是不存在的,也不能将他弄成重伤,否则他的同伴不可能放过我。

    我在心里盘算好方案之后,才好整以暇地继续道:

    “我没兴趣,也没时间继续陪你这种小少爷在这里玩耍,在攻入狼牙寨的时候我们得到了确切消息,狼牙寨的一部分贼人趁着我们离开村子的时候打算偷偷攻打我们的村庄,本来我是打算了结这边的事情后立即赶回去救援,但我带来的精锐都被你们打倒了,他们伤的伤残的残,恐怕是指望不上了,我现在要赶回去救援,你的决斗游戏恕我无法奉陪,请让开!”

    “……”

    “现在情况危急,你还打算将我强行留了下来吗?你这样做,跟强盗帮凶有什么两样?现在狼牙寨的贼人很可能在屠杀无辜的村民,凌辱村里的妇女,你知道情况后还要挡我的道吗?现在是你弥补过失,挽回家族声誉的时候,要不跟我一起去打强盗?”

    “……”

    得不到回应,我试着从金毛旁边绕路过去,但金毛再一次提剑挡在我的前面。

    我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上下打量了眼前挡道的金发青年好一会儿才道:

    “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名字?”

    “……?”

    “你的名字?”

    “你置家族声誉于不顾,还打算继续玩贵族的决斗游戏吗?”

    “强盗我会去杀,但那是在杀了你之后!”

    “……”

    “不想死的话,拿起武器,如果你觉得没所谓,我就这样攻过去了!”

    “原来如此,我第一次碰上贵族,真让我长了不少见识,原来所谓的贵族跟镇上的地痞流氓也没什么区别,只会欺软怕硬,如果我斗气再强一点,想必你现在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你叫威什么?斯来着,能不能再说一次名字,我现在非常感兴趣,到底是那个伟大的家族教育出了这么一个低级的无赖!”

    “威廉?托里?哈特?史密斯,记好了,这将会是杀死你的人的名字!”

    “这可未必,杀人的方法有很多,如果我想杀你,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还活着吗?”

    我脸上挂着笑容,但眼神却冰冷刺骨,来到异世界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想杀死一个人。

095

    “故弄玄虚!你有什么把戏尽管使出来,本少爷全部接下来!”

    “我就是担心你接不住,你现在之所以还活着,那是因为我杀了你之后,麻烦才真正开始!你能不能先向你的同伴交待一下遗言,让他们在你死后别来找我麻烦!”

    “我已经正式向你提出决斗的请求,生死各安天命!事后谁都不会找你麻烦!”

    “呵呵,说得比唱还动听,但我怎么觉得,你死后你的同伴绝不会放我离开!”

    “你愿意怎么想是你的自由!”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手留情吗?如果你抱着万一打输了我也不敢杀死你这种天真想法,我劝你还是重新考虑一下比较好,如你所见,像我这种小边民对你们这些贵族可没有半点敬畏之心,以为我会手下留情那就大错特错了!”

    “这就是你最后的遗言吗?强盗袭击你村子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担心了,等你死后我自然会将所有强盗杀清光!”

    我看着金发青年不屑地冷笑起来道:

    “少给我恶心,村子的事情才不需要你去操心,如果不是你在碍事,区区强盗我早就解决了,还用得着你去帮忙!”

    祭坛上绿色的触手依旧在疯狂地舞动着,数量越来越多,正中间还结成了一个大草球,同时触手已经漫延到祭坛下面,将整座祭坛覆盖得严严实实。

    狼牙寨的火势已经得到遏止,那些狼牙寨的余孽在我们这边忙着的时候,将邻近火势的房屋全部推倒,想必用不了多久火势将会被他们完全扑灭,我们这边已经没有了继续放火的人,猎户村的村民都已经全部撤出狼牙寨,否则他们就算将房子全部推倒也止不住火势。

    金发青年,不,现在应该叫威廉才对,他没再说话,紧闭嘴巴提剑便刺了过来,看来他想要杀死我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了。

    我谨慎地向后跳开尽可能拉开双方的距离,毕竟我手上拿着的是长枪,距离就是生命,长枪亮起了斗气光芒,但光芒十分暗淡,已经大不如前。

    威廉看着我长枪上暗淡的斗气,突然冷笑起来,接二连三地向我刺出长剑,看样子是打算一举突破长枪的攻击范围。

    我并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枪术训练,不只是枪,准确来说,我并没有接受过任何武器训练,既不懂得如何灵活运用自己手中的长枪,也不知道如何防御对方的长剑。

    我双手压着长枪,枪头始终对准威廉,不能让他近身,让自己保持在对方长剑的攻击范围外。

    长枪在身前画出一个半圆弧,这就是我的防御圈,现在我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威廉跑到圈内。

    但威廉接连几次试图闪过长枪杀进圈内,同时还想用手中的长剑砍我的枪柄。

    我手中的长枪是猎户村村民常用的普通装备,枪身是木头制成,可经不起砍劈。

    这么一来,战斗才刚开始不久我便频频遇险,只能不断地往后退,但广场的面积十分有限,我终于退无可退,背部靠在一间民宅的墙壁上。

    “哈哈,你的枪术也没什么了不起,比起嘴皮来差得远了!”

    威廉自觉已经胜券在握,经过短暂交手,他已经摸清了对方底细,一个有点斗气实力但完全没有接受过基础训练的新丁,动作生疏不协调,就像一个刚刚开始学习使用武器的菜鸟一样,别说对方斗气不如自己,就算对方斗气再强上一倍也不足为惧。

    从刚才开始就不断受辱,现在终于找回了一步彩头,威廉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贯的从容微笑。

    眼看着已经将对方逼入死角,威廉脸上的笑容更浓了。

    就在这时,对方突然起飞腿踢了过来,这是对方已经被逼入绝境的表现,根本就是送上门的肉,威廉想都不想便挥剑砍了下去。

    对方的踢腿在中途强行收了回去,但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踢出的腿并不是说收就能收,单足立地,姿势肯定会露出破绽,攻防两端都会出现问题。

    威廉已经在脑中盘算好如何攻破对方的长枪防御圈,先砍掉对方一条手臂,然后将对方踢倒在地,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对方跪在地上求饶的情景。

    但他盘算的大计还来不及实行,眼前突然灰蒙蒙一片,刚打算回避时,眼睛便传来剧痛,同时耳边再次响起那个可恶的声音。

    “我的枪术的确不怎么样,但除了嘴皮之外,我的腿法也是相当不错的!”

    威廉没时间跟对方争辩,眼睛突然不能视物,心下大惊慌忙向后跃开,但人还在半空,左腿膝盖内侧却传来了一阵剧痛,膝弯处已经被对方一棍扫中,身在半空的身体横向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紧接着左大腿传来一阵刺痛,好像被什么细小的东西扎了一下,同时那讨人厌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胜负已分,我的胜利已经不可动摇,庆幸自己还活着吧,贵族的小无赖!”

    “给我杀了他!”

    倒在地上的威廉歇斯底里地喊叫着,状若疯子。

    “铮铮!”两声长剑出鞘的声音传来。

    那两个看起来像是跟班一样的人物同时拔剑扑了上来,嘴中还不停地叫喊着什么“无耻”、“不要脸”之类的话语。

    刚才我突然朝威廉踢出右腿其实是虚招,但随着我的踢腿动作,一撮泥沙被扬了起来,泥沙直扑威廉的面部而去,由于双方距离十分靠近,威廉猝不及防之下被泥沙泼了一脸,一击轻易得手,我自己也大出意料之外,本来还留着后手,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我朝着扑上来的二人冷冷一笑,突然反身后跃,一头钻进了身后民宅的窗户,我一开始就没有跟他们纠缠的打算,我看起来像是被威廉逼到广场角落,其实是我故意退到这里。

    退路我已经想好,接连穿过几间民宅,我一头钻进的一间已经被大火熏黑的大屋,屋内半边墙壁破了一个大洞,而洞外便是茂密的从林,只要逃到密林,就如鱼入大海任我遨游。

    听着背后“无耻!无耻!”的叫喊声,我在心中冷笑不已。

    这是策略上的胜利,我高兴还来不及,还有什么比那个威廉仗势欺人更加无耻!

    破洞就在眼前,我刚刚跃起打算从破洞钻出去的时候,背后猛然地蹿起了一股寒意,我人在半空,不及回头,紧握在右手的长枪下意识地往身后全力横扫。

    长枪有打击感传了回来,但手感十分轻,好似扫在棉花上一样。

    我回头一看,只见枪身上缠着一条“黑影”,一条像蛇一样的“黑影”,长枪扫在黑影身上,就像打在棉线上面一样毫不着力,更要命的是,黑影竟然乘机缠住了长枪,像蛇一样顺着枪柄往上爬。

    在黑影缠上手腕之前,我将手中长枪向外一抛,但我还来不及松一口气,脚踝上便一紧,一股大力将我的身体强行从半空拽了下来。

    我的飞身鱼跃顿时被遏止,身体失去了重心像条死鱼一样狠狠地拍打在地面上,地板发出“咚”的一声大响,这下可摔得不轻,一时之间竟然爬不起来。

    就在这时,两名跟班打扮的人物已经踹开民宅的大门举刀朝我杀了过来。

    脚上被什么东西缠着,我根本没时间站起来,我伸手往怀中一探,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细长的尖钉,我一甩手,一大把闪动着金色斗气光芒的尖钉朝两名跟班洒落,铺天盖地。

    两名跟班根本来不及格挡又或者闪避,只能勉强做出一个侧身防御的动作,两声惨叫声过后,两人身上各中在十多根尖钉,两人瞬间倒地不起。

    尖钉长短粗细就像卖烤肉用的竹签差不多,用铁打造而成,为了确保外出旅行时自身的安全,除了勤练斗气外,我还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

    我从皮甲中插出一柄匕首,脚裸被一条“黑影”给缠住了,跟刚才缠上长枪的是同样的东西,才一会儿工夫已经顺着我的脚爬到了我的腰间位置,匕首轻轻一挥,斗气光芒闪动,缠在身上的黑影像海带一样寸寸断裂掉在地上。

    黑影被切开数段掉在地上,但它们却像活物一个开始蠕动起来,断开的地方竟然重新接了起来。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迅速将还粘在身上的几段断落的“黑影”抖落,转身再一次想从破洞逃出狼牙寨,逃到外面的密林中去。

    但当我回过头的时候,却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吓得愣在当场。

    现在是深夜,今天又是多云,外面完全看不到月亮和星光,屋内一片漆黑,唯一光亮就是四周起火的民宅,火光从被我撞开的窗户中洒了进来,照在我的身上,然后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影子从脚边开始延伸,一直到墙角然后爬上墙壁,直达屋顶。

    一般来说这没什么特别的,但此时我却产生了“这真的是我的影子吗”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我的影子里头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而且数量非常庞大,好像里头藏着无数妖魔鬼怪,它们挣扎着打算从影子爬出来一样。

    我定了定神,借着昏暗的火光仔细一看,原来藏在我的影子里头的是无数的“黑影”,无错就是“黑影”,像蛇一样蠕动的“黑影”,就是刚才一开始缠上长枪和脚裸的东西,但这次不是一条两二,而是几百条上千条。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瞬间我产生了自己像掉进了蛇窝的错觉,我拼命地鞭策着僵硬的身体,缓缓转身打算从眼前的“蛇窝”中逃离,穿过破洞逃跑的念头已经被我抛到九霄云外,因为破洞就在“蛇窝”的前方。

    但“蛇窝”中的“黑影”,不,是“黑蛇”才对,它们对我的逃跑举动立即起来反应,数十条黑蛇迅速卷了过来,我拼命挥动手中的匕首将接近我的黑蛇砍落,但这些黑蛇根本没有所谓的蛇头,就算砍掉前面一小段,后面的部分仍然毫无顾忌地缠过来,而且是从四面八方地缠上来。

    黑蛇像有生命一样,迅速缠上我的四肢拼命往上爬,我拼命挥动匕首,但黑蛇的攻击像潮水般涌了过来,我的攻击很快就被淹没,双手双脚已经被黑影给缠住,我身上斗气光芒大盛,但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法从黑蛇的缠绕下逃脱,这些黑蛇异常坚韧,像藤蔓一样,根本不是人力能够拉断。

    黑蛇将我的身体卷了起来,转眼间我已经成了一只虫蛹,平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剩下脑袋露在外头,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黑蛇并没有攻击我,只是将我紧紧地缠着。

    本来一直绕在我脖子上的小白,在我被黑影彻底卷起来之前先一步脱离,此时跑了回来趴在我的胸前,拼命地用爪牙去撕扯缠在我身上的黑蛇,但小白微不足道的攻击显然无法撼动黑蛇。

    我现在的状态与其说像虫蛹,应该更像木乃伊才对,黑蛇像一条条绷带一样将我包裹得密不透风,仔细一看,这些“黑蛇”根本没有所谓的“厚度”,真的像影子一样。

    黑蛇显然对小白的骚扰感到不耐烦了,一根黑蛇悄悄地从小白的身后接近它,然后在小白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它卷了起来,很快就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被卷成了橄榄球状的小白倒在我的身上左右翻滚,嘴中发出“哼哼歪歪”的叫声,仍然在不停地挣扎着,相当有毅力的小家伙。

096

    可怜的小白刚才应该让它趁机逃跑才对,但之前可没有训练让它逃跑的命令,就算有心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不过现在可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看着缠在身上的“黑色蛇影”,不禁让我想到早前黑衣人使用的黑雾,该不会他们还有同伴一直躲在暗处伺机下手,为什么要活捉我,该不会打算将我弄回去当活祭,替同伴报仇!

    想到这里,我额头开始不争气地不停地冒着冷汗。

    但听到倒在不远处两名跟班的呻’吟声,我很快就冷静下来,黑蛇跟那黑衣人使用的黑雾虽然看起来十分相似,但我实际上跟两者都交过手,可以非常肯定地说出,它们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根本没可比性。

    这时一个人影从我早前想要用来逃跑的破洞钻了进来,试图用刀切割缠在我身上的“黑蛇”。

    从洞外突然钻进来的人竟然是赖安,正所谓患难见人心,没想到最后跑回来救我的竟然是我一直贬低的赖安。

    真的非常抱歉,之前一直在心里数落你的各种不是,事后我会好好反省,如果我还有命在的话。

    “没用的,你连斗气都不会使用就别浪费力气了!”

    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声音十分平淡,就像跟老朋友闲聊一样。

    “别管我了,快走!”

    正如那声音所说,赖安根本没有能力救我,又何必白白地搭进来。

    “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你也留下吧!”同样的女声再一次在屋外响起。

    这时一个苗条的身影从屋外闪了进来,进来的人身材凹凸有致,不用看脸也知道是谁来了,正是那一位有着一头如大海般深蓝的长发,美得让人无法直视的小美女,她手上提着一柄造型特别的银色长枪。

    小美女刚进门赖安招呼也不打一个,高高跃起迎面就一刀劈了下去,出手又快又狠,面对这样的大美人这家伙还真下得了手。

    但是我此时在心里责怪赖安,赖安未免显得太可怜了,只见美女眉毛一扬,手中长枪一挑,枪头侧面准确地击打在赖安握刀的右腕上,赖安手中的弯刀脱手而飞,紧接着美女顺势倒转枪头,长枪末端重重地击在赖安的前胸上。

    赖安比美女高出半个脑袋,体型也壮健得多,但被美女轻轻一击就倒飞了出去,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横跨了整个房间,最后重重地撞在跟正门相对的墙角上才停了下来。

    见赖安倒地后就再没有半点声息了,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家伙还活着吗?

    虽然对方用的不是枪头而是枪尾,但高人出手,用的是枪头还是枪尾根本没有区别,只要有心同样可能捅死人。

    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会怀念你的赖安,如果我能够活着回去,一定会在村民面前大肆歌颂你的义举,请一路走好。

    美女之后走进屋子的是那名左眼戴着单片眼镜的中年女性,刚才在屋外说话的就是这个人。

    最后进屋的是金发青年威廉,只见他扶着门框,一瘸一拐地走进屋内。

    中年女性先看了一眼倒在门口旁边呻’吟的两名跟班,然后才将视线转到已经变成蚕蛹的我身上,她缓缓地道:

    “才一会儿功夫,你倒是干出了不少好事!”

    由于猜不透中年女性话中的真实意思,我选择了沉默。

    蓝发美女就站在我边上,用好奇的视线俯视我。

    既被对方擒住了,也就没什么顾忌了,像美女打量我一样,我也开始打量起美女来,由于躺在地上,角度非常美妙,美女一对修长的美腿尽现眼前,为什么不穿裙子呢?我在心里大叹可惜。

    蓝发美女一身紧身衣物打扮,将她身体的曲线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可惜不是那种煽情的紧身衣,除了脸部,脖子和手外,并没有露出多少肌肤,但由于自下而上的角度,身体凹凸的地方看得更加清楚。

    当然,这一次我半眯着眼睛,以免被对方发现我视线的焦点,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引起对方的不快,毕竟我的小命能否保住,完全看对方的心情埋单。

    “亏你能够觉察到我的第一次攻击,反应不错!”中年女性继续着她想说的话题。

    她说的攻击是指黑蛇最初背后偷袭的那一次攻击吗?果然是这家伙在背后操纵这些黑蛇吗?她当时应该不在附近才对,难道是自主攻击,根本不用亲眼看着?还真是恐怖的招数。

    因为同样弄清对方话中的真实意思,到底是真的在表扬我,还是因为第一次攻击落空而心生不满,所以我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谁教你的枪法!”

    “没人教!打猎时自学的!”

    对于明确的问题,我几乎是即答,这里最不能招惹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位脸无表情的女性了,只要一个应对不好,说不定就要命丧当场。

    这时威廉突然上前指着我气愤地骂道:

    “你这家伙竟然用那种卑劣的手段玷污神圣的决斗,别以为能随便了事!”

    威廉半眯着双眼,很可能沙子还没有全部弄出来,泪水不停地溢出,他现在这副糟糕的模样说出来的狠话也变得毫无气势可言。

    好在这家伙现在两手空空,他原来的剑不知道掉什么地方去了,如果他现在有剑在手说不定已经一剑刺了过来。

    我瞥了他一眼,该如何应付这家伙呢?一时之间我有点拿不定主意了,但现在肉在砧板上,姑且还是不要激怒他,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但必须占住“理”这一方。

    方针定了下来,我随即淡淡地道:

    “我可不记什么时候接受了你的决斗请求,我明明一直在拒绝,是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提剑杀了过来,我被迫还击而已!”

    “你以为凭这种说法就能糊弄过去吗?”威廉恶狠狠地道。

    “没什么糊弄不糊弄的,不管刚才的是不是决斗,都是以我的胜利而结束,我慷慨地饶了你一命,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你使用了那种卑鄙的手段,竟然还敢说是自己的胜利!”

    威廉已经被我的话给气炸了,虽然我并没有打算气他的意思。

    “我那里卑鄙了?用沙子就卑鄙了吗?我跟你们这些自小练剑的贵族不同,我从来没学过剑法,也没学过枪术,我没理由去迎合你们贵族的喜好,我最擅长的就是投掷武器,不管是长枪短刀还是匕首,不管捉起什么都投向敌人,当然也包括沙子在内,在拼命的比斗中使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我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分明是砌词狡辩!”

    “你一开始就不应该找我这种不知道决斗为何物的山野村夫决斗,你想要继续玩决斗游戏,我建议你还是去找你的那些贵族朋友,别说只是踢沙子,我身上还藏有更加歹毒的暗器,没对你使出来你就应该感激我了!”

    “你有本事就全部使出来!”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可惜你在我使出来之前就已经落败了!”

    “你……”

    “我来问你好了,难道贵族间的决斗就只能用剑吗?有规定不能用沙子吗?匕首怎么样?毒药呢?暗器呢?”

    “你……你这是诡辩!”

    “好了,无聊的争辩就到此为止!”中年女性终于不耐烦地出声打断我们两人的“愉快”谈话。

    中年女性指了指倒在一旁的两名跟班,又指了指威廉的左腿,对我道:

    “你扔的针上面有毒吧,有解毒的方法吗?”

    两名倒地不起的跟班身上各插了十多根尖针,针并没有插在要害部位,但两人中针后便倒地不起了,还有威廉的左大腿上也插着一根同样的尖针,现在他的整条左腿几乎没有了知觉,那是我在决斗中放倒他的时候顺手丢过去的“礼物”。

    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我掷出的这些针上面事先都抹了毒药。

    我摇了摇头,威廉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成了白色,但我接着道:

    “针上虽然有毒,但不需要解药,过一段时间就没事!”

    中年女性首次表现关注的神色,好奇地追问道:

    “这种古怪的毒药你从那里弄来的?”

    “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在森林里头随处可见,上面涂的毒是从一种名叫‘毒藤’的植物身上提取,这种毒藤身上带有毒刺,会主动缠住接近它的动物,被缠住的动物一旦中毒便会全身麻痹完全不能动弹,不管多么强大的野兽,一个不慎都可能成为它们的肥料,但它的毒并不会致命,仅仅只是让动物无法正常行动!”

    “原来如此,你说的那些植物森林里头确实很常见!”

    “至于他们的治疗方式很简单,只要将插在他们身上的针拔出来,休息一会儿就能正常活动!”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蓝发美女,好奇地插口道:

    “你为什么要随身携带那些有毒的东西?”

    “我可是猎人,猎人在狩猎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上一些毒箭什么的,碰上大型猎物的时候非常管用,一些强力的毒药,一箭就能够杀死一头牛驴!”

    我先用眼角瞥了威廉他们一眼之后,才继续道:

    “我身上就带着那种只要擦破一点皮肉就可以致人于死命的毒针,你们该庆幸,我没有对你们使用那种毒针!”

    威廉冷冷地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感激你了!”

    “那倒不用,我可受不起,只要别跑来找我麻烦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还有,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用手去揉眼睛,再揉几下你的眼睛恐怕就要报废了,再痛再痒也得忍着,现在赶快带他出去用大量清水冲洗眼睛,别到时眼睛瞎了又赖到我头上来!”

    我并不是关心威廉,他的死活我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但如果他真的瞎了,我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麻烦,我完全是为了自己才好心告诫他。

    这时蓝发美女已经帮两名跟班拨出插在身上的毒针,毕竟不是直接注射,钢针沾上的药本来就不多,两名跟班很快就能够自由活动了,但中针部位的麻痹感不可能短时间消退,威廉和两名跟班相互搀扶下离开民宅,到外面找清水去了。

    从他们的互动可以看得出来,这五人并非一伙,虽然都以中年女性马首是瞻,但只有蓝发美女是她的亲信,至于另外三名男子,两名跟班应该是威廉的手下之类的角色,威廉和中年女性之间看不出有明显的上下级关系。

    等三个男人离开后,蓝发美女上前用枪尾捅了捅我肚皮位置道:

    “你难道不怕死吗?”

    我心下打个突兀,这算什么问题?这世界真有不怕死的人吗?还有,你有问题就问,用枪捅我干嘛。

    当然,所有抱怨的话,都只能闷在心里烂在肚里。

    如果这时我装硬气回答说不怕,不知道她是否会捅我几枪试试看,光想想就背后发凉,希望遇上的不是有这种嗜好的变态。

    因为搞不清楚对方的用意,也摸不清对方的脾性,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当然怕了!”

    “那为什么不见你求饶?”

    “……如果求饶你们就会放过我的话,叫你几声姑奶奶又何妨!”

    “姑奶奶是什么”

    “……那是对非常伟大的人的一种尊称!”

    “真的?”

    “当真,你是如此美丽,谁忍心用谎言欺骗你!”

    “给我放尊重点!”蓝发美女再次用枪尾捅了捅我的肚皮。

    “非常抱歉,我一向说话都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因此经常得罪人,但这坏毛病总是改不掉,在这种偏僻的小村落,我从来没见这像你这般漂亮的人,话不自觉便多了起来!”

    “够了!”美女又捅了我一下,不过这次力道弱了很多。

    我松了一口气,不管什么样的女人,特别是那些对自己美貌有点自信的女人,不可能讨厌别人的赞美,那怕对方明白地知道我说的只不过是一些虚情假意的客套话。

    经过简单的对话,我大致上了解到,眼前这个美女,说话并没有什么心机,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用意,基本上是想到什么问什么的类型。

    虽然已经弄清楚小美人对我没什么敌意,但肚子被她用枪捅过的地方好痛,这时我心里却暗暗想道,这美女说不定有虐待他人的兴趣,贵族什么的真是要不得,都是一群心里扭曲的家伙。

097

    “你真的不是强盗吗?”蓝发美女用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问道。

    又是这个问题吗?我不禁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同样的问题要重复说多少遍他们才能够满意呢?不过总比一口咬定我是强盗的金毛威廉强多了。

    当我考虑如何回答才能够取得对方信任时,美女突然蹲了下来,把脸凑了过来,目光笔直地看着我的双眼。

    ……考虑过后,我还是决定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回答对方的提问。

    “我当然不是强盗,之前跟你们说的话没有半句虚假,我们都是附近村子的良民!”

    说话,靠得太近了,这像陶瓷一样的脸蛋,简直是最完美的工艺品,耀眼得无法让人直视,快要亮瞎我的狗眼了,你再不让开我可就要亲过去了,我说真的,快来人,不管谁都好,快按住我,我真的要犯错误了。

    美女完全没察觉到我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天使和恶魔在天人交战中,她不仅没离开,反而又靠近几分,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双眼看个不停。

    我终于受不了,把脸转向一旁,我将性命和色心放在天平上称了称,结果色心非常简单就屈服了。

    “你既然没说谎,为什么不敢正视我的眼睛!”

    “……不,这里头有很深很深的原因,现在无法跟你解释!”

    “为什么无法解释?给我说清楚了!”

    “……因为你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情必须等长大后才能理解!”

    “真的吗?但我听你的声音年纪应该跟我差不多才对……你为什么戴着这种古怪的面具!”

    就像发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美女很快就将之前的疑问扔到一边,好奇地盯着我头上的面罩猛看。

    见对方一副想要摘下面具瞧个究竟的打算,我心下立即嘀咕起来,我戴面具是为了防止瘟疫,造型十分古怪,像古代犯人上吊时套在头上的黑面罩,她会感到好奇也不能够全怪她,但现在狼牙寨已经变成瘟疫村了,实在不是久呆之地,同时我也不愿意在这里被人摘下面具。

    “这个嘛……因为我长相奇丑无比,生怕吓到路人,所以才戴起了面具!”

    “嗯~~~原来是这样呀!”

    既然你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还摆出一副跃跃欲(摘)的表情,喂!你伸手过来做什么,男人身上的东西是女人能够随便解开的吗,要是不小心走火了怎么办!

    “你在干嘛?”

    “放心,我不会被你吓到的!”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长得太挫,羞于见人!”

    “有什么关系,又不会少块肉,人家不会笑话你的!”

    这家伙到底有多想看呀!就这么想看丑男吗?这好奇心未免太旺盛了吧,你是那里的好奇宝宝吗?

    “好吧,你先住手,我怕你了,我老实交待,其实我戴这面具是为了防止感染瘟疫,这里是有名的瘟疫村,我可不想染上可怕的瘟疫,所以拜托你别解开,我暂时还不想死!”

    “你这个古怪面具真的能够防止瘟疫吗?”

    “……还不清楚……”

    “这不就是没用吗?还想骗我!”

    美女说完用力一扯,面罩已经被扯了下来,我久违地直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但满是烟火味。

    “什么嘛,这不是长得很普通吗?”

    “是呀,小的长得这么普通让美女失望了真是对不起!”

    被美女当面说长得普通,对我来说可是难得的初次体验,不知怎么的,心好痛,感觉心里像穿了个孔一样在滴血。

    可恶的家伙,不就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然给我得意忘形起来,男人的心可是易碎品,要是再起不能你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如果让我逮住机会,看我不在你的脸蛋上画上几只乌龟王八蛋,然后带着你游街示众。

    美女看到我的真容后,对面具也就失去了兴趣,随手扔在一旁。

    “这么说来,你好像还说了自己的村子正受到强盗袭击来着,是真的吗?”

    “当然,我不是说了,我之前说的话没有半句虚假,我在赶时间,能不能先放了我!”

    美女先向身后看了眼,然后才继续道:

    “这种事我可做不了主!”

    “你的村子在那?”中年女性突然插话进来道。

    “这里的正北面,一个叫猎户村的小村子!”

    “只要证实了你的说,放了你也不是不行!”

    一听对方要放了自己,我立即喜上眉梢,刚才被美女伤透的心瞬间康复了小半。

    由于幸福来得太过突然,我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真的打算放了我?”

    “当然,我是什么人,说出去的话还能不算数,只要证明你们不是强盗,我就会放你们回去!”

    所以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呀,这可是我一直在问的问题,当然,这话打死也不能够当面说出来,难得对方大发慈悲说要放了我。

    “他根本就是强盗,能拿出什么证明来!”

    屋外传来了某个烦人的声音,只见威廉在一名跟班搀扶下再次走进屋子。

    看来他的眼睛已经处理好了,除了有点红肿外,已经能够正常睁开,同时嗓门也大了起来。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早知道这样应该等事情完结了之后才告诉他去清洗眼睛,但刚才他如果不是离开去清洗眼睛,我也没机会亲近身边的美女,还“愉快”地一起聊天,彼此间增进了一点“友谊”。

    “想证明我的清白,比较直接的方法就是捉几名狼牙寨的村民询问就好,他们早前已经公开承认了,继续抵赖除了惹毛我们之外对他们来说没有半点好处,实在不行只能够捉起来拷问一下!”

    见美女稍微皱起了眉头,我继续说道:

    “第二个方法就是利诱,他们假扮强盗抢劫了我们村子的车队,只要他们从实招来,那些被抢的货物我们可以不要了!打劫车队的事也可以不再追究!”

    “这怎么行!”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插了进来,我朝声音方向看了过去,只见赖安从地上缓缓地爬了起来。

    赖安大声道:“他们抢了我们的货物,杀了我们的村民,掳走我们的姑娘,围攻我们的村子,这笔账必须跟他们算到底!那些货物是我们村子的,一颗豆都不会留给他们!”

    看着慷慨激昂的赖安,我心下纳闷,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既然装死就给我装得彻底一点,干嘛中途爬起来,给我专业一点。

    确实,正如赖安所说的那样,狼牙寨的人一点都不值得同情,至少猎户村的人是不可能去同情他们,但是现在是在意那点货物的时候吗?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先从这些人手中脱险再说吧?要是死在这里还能谈什么找狼牙寨的人算账!

    至于找狼牙寨算账,我们随时都可以,干嘛现在跟眼前这些人交上劲,这些人今天离开后,以后恐怕再也遇不上,根本没必要继续跟他们纠缠不清。

    唉!真是笨死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但是赖安说的话我无法从正面去反对,这才是麻烦的地方,真想冲过去一拳将他打晕,如果身上不是还缠着“黑蛇”,我早就那么做了。

    我接过赖安的话继续道:

    “正如村民赖安说的那样,第二个方法万不得已我也不愿意使用,但如果能够还我们清白,也算是便宜的了,但是你们必须明白,那些物资对我们来说也是十分贵重的财产,我们自己的村子也在闹瘟疫,很多村民卧病不起,储存的食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吃光,如果不是因为你们突然跑出来大闹一场,那些被抢夺的货物我们早就自己找了回来,而且你们还打伤了那么多村民,把我强行留在这里,结果导致围攻我们村子的强盗问题也一直被搁置着没能解决!”

    “……”

    “如果你们还要坚持玩这种正义游戏,并且以正义使者自居的话,等下结果出来证明我们是清白,你们可要给我们好好地负起全部责任!不管是处理那些作恶的强盗,还是要回被劫的货物,治疗受伤的村民,抚恤死难者家属等等,一个都别落下,正义的贵族大人们……”

    在我说得慷慨激昂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背后一凉,同时中年女性眼中怒气一闪而过,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听到对方说要放了我们,我竟然一时之间得意忘形起来,忘记了自己可怜的小命实际上还操在对方手中这件事情。

    “咳咳……”我干咳两声,强行中断刚才问责的话题,继续道:

    “我刚才提出的两个方案,不管你们采用那一个,请尽快抉择,我们这边的时间真的很赶!”

    威廉非常不爽地道:

    “我已经说了很多次,强盗问题我们会解决,你用不着操心!”

    “呵呵!这么说来,在比试开始的时候,你也说了差不多的话,说什么我死了之后袭击我们村子的强盗你会帮忙解决来着!”

    “没错,我确实说了!”

    “那你打算怎么解决那些强盗?”

    “自然是全部杀光!”

    “请问你怎么杀?”

    “当然是用剑杀了!”

    “那我来问你,你知道那些强盗在什么地方吗?你知道我们村子叫什么,又在什么地方吗?”

    “……”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你手中有剑,你打算怎么杀强盗?”

    “……”

    “那么,如果我当时不幸战死,你真的有能力兑现诺言吗?贵族大人!还是说你打一开始就没打算兑现谎言?”

    “你这家伙……”

    见烦人的威廉终于肯乖乖闭上嘴巴,我便没再理会他,目光一转,见中年女性低眉沉思,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我从地上弓起腰,像做仰卧起坐一样,但因为身上缠满了黑蛇,姿势只能够做到一半,但这已经足够了。

    美女就蹲在我旁边,我凑近她耳朵低声道:

    “她现在是不是不高兴了,因为我刚才说了一些失礼的话!”

    美女看了看中年女性,然后摇了摇头道:

    “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惹她生气的话了吗?”

    这家伙脑袋是豆腐做的吗?算了,跟她生气只会白白浪费体力,我继续低声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事到如今,总该可以告诉我了吧,干嘛搞得神秘兮兮的!”

    “我的身份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东西!”中年女性用明快的语气打断了我跟美女之间的交谈,同时望向了我,脸带微笑道:

    “只是一开始错过了自报家门的时机,后来又被一个小鬼拿出来指责不懂贵族礼仪,结果才一直延误至今!”

    第一次看到对方的笑容,虽然对方已经中年,但风韵犹存,年轻时想必是一位绝世佳人,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看着对方脸上亲切和蔼的笑容,总觉得脖子后面凉嗖嗖的,果然生气了,实在太糟糕了。

    “咳咳”我干咳两声,用干涩生硬的声音接过话题道:

    “现在的小孩总是横冲直撞,不懂礼仪,做事又不顾后果,闯了祸还不自知,常常让长辈蒙羞,事后还要劳心劳力替他们善后,现在当长辈的真心不容易!”

    中年女性看着我,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了,只见微微地点了点头道:

    “就当是你说的那样好了!”

    听到对方的话后,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刚才好比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一样,跟这些人说话打交道比起直接跟黑衣人大打出手还要累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松绑,好想回家睡觉。

098

    “我叫爱丽丝?r?瓦格雷,坦尼斯公国子爵,现东北部翡翠岭的领主!”

    中年女性用十分明快的语气进行了自我介绍,看来心情真的已经好转过来,我脖子上的脑袋也就更加稳当了。

    但她的名字竟然叫爱丽丝?确实是个可爱的名字,但有些名字很麻烦,小的时候很合适,但长大后就会变得不搭配了,爱丽丝就是这样的名字,就像一个叫“萝莉”的人,小时候大家都说好可爱的“萝莉”,但长大后,甚至老了这后,如果你对着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喊“萝莉”什么的,就乖乖等着接菜刀吧。

    而且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一个领主,刚才的冒犯能得到原谅真是太好了。

    “有什么疑问吗?”

    中年女性,不,现在是爱丽丝?r?瓦格雷,像看透我的想法一样,脸上再次堆起了微笑,但在我的眼中根本就是恶魔的微笑。

    “不,我只是觉得这么优雅的名字跟美丽的夫人您实在太相称了!”

    我一脸恭敬地朝她躬身道,如果不是被捆着,我现在已经做出了一个九十度的完美鞠躬。

    我的话刚出口,边上便传来了细微的议论声,像“哇,这家伙好有胆量”,又或者“这家伙活得不耐烦了!”,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莫名其妙!

    “呵呵!那就承蒙你的夸奖了,还有,如果你敢再喊我一声夫人的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

    爱丽丝?r?瓦格雷脸上笑容丝毫不减,但从她口中蹦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咦?莫非踩地雷了,藏得这么隐秘怎么可能发现得了,谁借我一个扫雷仪,可恶,旁边的蓝发美女竟然笑弯腰了,我可不记得有讲笑话逗你笑,这一点都不好笑好不好!

    此时我已经一脸瀑布汗,好在地雷没有即爆,但是还不能安心,这个说不定是计数类型,现在还算不上安全上垒,还是赶快岔开话题为妙。

    “这么说来,这里是莱姆领,应该是多威?丹尼尔?福克斯领主的领地,翡翠岭的领主大人为什么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呢?”

    “因为莱姆领正是瘟疫的爆发中心,现在已经漫延到翡翠岭,所以我亲自来查探一番,看看竟然是什么原因引发这场大瘟疫,同时寻求解决的办法!”

    爱丽丝领主并没有卖关子的意思,直接回答了我的问题。

    把话说开后,领主意外的健谈,之前紧张的气氛也消散了不少。

    一般来说,领主进入别人的领地,都必须事先通布,从爱丽丝领主身边没什么人陪同这一点就可以知道,她这趟很可能是私访,在没有当地主人的同意下,在别人的领地到处乱晃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甚至会引发战争。

    “领主大人竟然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亲自来到瘟疫的重灾区视察,这份热情着实让人敬佩,是所有贵族的楷模,想必翡翠岭的领民日子一定过得非常幸福!但正因为如此,领主大人应该更加爱惜自己,别再轻易涉足这种危险的场所,要是您有个万一,无论对你还是你的领民来说,无疑都是一场灾难!”

    “事到如今,你讨好我也得不到半点好处!”爱丽丝?r?瓦格雷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深了。

    “哪里,小的句句发自肺腑,并没有半点讨好的意思,一个能够为领民着想的领主就是如此弥足珍贵,必须小心呵护才行!请领主大人务必不要再做出这种轻率犯险的事情,让您的领民担心!”

    爱丽丝?r?瓦格雷突然一挥手,一条“黑蛇”从她的袖中飞出,像鞭子一样打在我的额头上。

    虽然对于飞来的“鞭子”我看得一清二楚,但身上缠满了“影蛇”,根本动弹不得,我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闭上眼睛硬吃下这记攻击,然后便开始满地打滚,这一鞭子出乎意外的痛,简直痛入骨髓,好像直接抽打在灵魂上一样。

    爱丽丝领主没理会在地上打滚的我,转变话题道:

    “你不是担心村子的事吗?还有时间在这里东拉西扯?”

    我当然担心,之所以在这里鬼扯,还不是因为你将我捆在这里;当然,这些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我现在学会了沉默是金的硬道理。

    这时觉得头上有点痛,向上瞥了一眼,原来是赖安这家伙在拉我的头发。

    “干嘛,有话快说,别拉拉扯扯的!”我十分不爽地道。

    “这个,就是那个……”

    “什么这个是那个的,干嘛扭扭捏捏像个女人似的,有什么快说?”

    这次我真的不耐烦了,如果能动的话,早已经动手揍人了,要知道现在我的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

    “就是这个,这个人恐怕就是那个,我们的领主大人!”赖安缩着脖子在我耳边低声道。

    “什么?”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把我彻底震惊了,我在赖安耳边低声询问道:

    “我们猎户村不是属于莱姆领的吗?领主应该叫多威?丹尼尔才对吧,我记得村长说过,远东镇和狼牙寨都是莱姆领的领地!”

    赖安尽可能地压低音量,在我的耳边回话道:

    “远东镇和狼牙寨确实是莱姆领的领地,但我们村子却是属于翡翠岭范围,因为我们村子在翡翠岭比较偏远的角落,附近没有其它翡翠岭的村子,所以我们一直都是跟莱姆领的村镇进行交易!”

    “既然是你们的领主,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否则那来这么多麻烦!”

    “来村子的大人物顶多就是税官,一般一年只见一次!我也没亲眼见过我们的领主大人!”

    “……”

    当赖安结果话题,我才发现,全场早陷入了死寂当中,气氛十分尴尬。

    赖安说话的声音虽小,但这个民宅就这么点地方,而且在场的又不是普通人,想瞒过别人的耳朵私下交谈什么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现在已经在肚里将赖安这家伙的全家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这家伙迟不说,早不说,竟然在这关头,爆出这么大条的新闻出来,这下子该怎么蒙混过去好呢?

    我们,不对,是猎户村的那些家伙刚不久还对自己的领主大打出手,一个处理不好,赖安和其它村民可能会被吊到广场上实行火刑。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将头转向赖安,一脸痛心地道:

    “你这家伙竟然没认出自己的领主,还不赶快在领主大人面前下跪,切腹以死谢罪!”

    “你也是!”蓝发美女用力地捅着我的左脸颊。

    好痛,好痛,美女果然要不得,心如蛇蝎,关键时刻不拉小弟一把就算了,竟然还落井下石。

    “不,其实我不是猎户村的村民!前段时间我在山里遇难迷路了,恰好遇到猎户村的人,之后受到他们殷勤接待,不知不觉间便住了一段时间,恰逢猎户村遭遇灾难,我自然不能够袖手旁观,便主动请缨帮忙!”

    “咦,是这样的吗?”(赖安)

    “当然!呆子给我在一旁呆着就好!”我咬牙切齿地道,我现在恨不得生吞了这家伙。

    这家伙真的是回来救我的吗?怎么总觉得他在不停地挖坑让我填,干脆把我推下埋掉算了!可恶的赖安,把我之前的感动还回来!

    “喔!这么说你还是个见义勇为的好人了!”美女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当然,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好人!”

    我没再理会蓝发美女,转向领主爱丽丝,继续道:

    “领主大人,小的有要事禀告!”

    “别大呼小叫的,还有什么事情赶快说!”

    “是的,小民和同伴都是来自大人您所属领地的猎户村,村子就在这个狼牙寨的正北面相当近的地方,由于受到瘟疫侵袭,已经有过半数的村民染病,不久前村子运粮的车队遭到狼牙寨的贼人抢掠,甚至村子现在很可能正遭受狼牙寨的强盗袭击,请领主大人替我们做主,救救我们村子!”

    “这跟你之前说的有什么不同?”美女再次用枪捅了捅我的脸颊。

    “当然不一样,之前我只是跟个陌生人陈述村子发生的事情,但现在不同,我正式向我们的领主大人禀告领地所属的村子的状况!”

    确实如美女所说,我说的内容没什么变化,但随着对象的身份变化,事情就会有质的改变。

    “那么到底有什么不同?”美女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算了,小孩子是不会懂的,跟你解释也是白搭,你就乖乖放弃吧!”

    “哼!”美女不爽地站起来,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踹了我一脚。

    因为有黑蛇的“保护”,一般攻击对现在的我来说完全免疫,再踹几脚也不痛不痒,说话这小妞长得实在太标致了,这对修长的美腿是怎么回事,好像有魔力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将脸凑上去蹭上几下!

    咦?我是那来的变态吗?我蓦然从恶魔的诱惑中猛然惊醒,为了排除杂念,我开始在心里念起般若心经。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下一句是什么来着,算了现在不是干这种傻事的时候。

    说话领主大人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得想法子自己脱困才行。

    我的目光在场上扫视,最终落在金发青年威廉身上。

    威廉自然也注意到我投来的目光,他立即皱起了眉头。

    “那边的贵族少爷,据说你们是看到火光才赶过来打算除暴安良,现在像你这般富有正义感的青年已经十分难得!”

    “……”威廉一脸警惕地盯着我,面对我的称赞,并没有主动接话。

    “我既然被捉住了,我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并不重要,但在狼牙寨的正北面,有一个叫猎户村的小村子此时很可能遭受大批强盗的袭击,高贵的贵族大人,品德高尚的威廉少爷,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些强盗的存在,应该不会放任那些肮脏贪婪的强盗继续肆意妄为下去,对吧?”

    “……”

    “村子距离这里不远,天亮前一定能够赶到!那就有劳贵族大人跑一趟,为民除害了!”

    “他现在受了伤,恐怕赶不上……”美女在旁边忧心忡忡地道。

    好个可爱的小妞,我立即接口道:

    “美女说得是,让他去我也有点担心,那些强盗非常彪悍,可不容易对付,要不美女帮忙跑一趟如何?以美女的实力,想必三两下手脚就能将那些恶徒绳之以法,拯救我们的村子!”

    “这个……”美女显然意动了,她用目光偷偷打量爱丽丝领主,征求同意。

    “唉!”

    领主大人突然叹了一口气,用眼角瞥了我一眼道:

    “看来最应该绑住的是你这张嘴巴才对,她不熟悉山路,三更半夜上那里找村子,如果赶去救援,这里最合适的人选非你莫属了,你绕了半天,不就是想让我放了你!”

    “领主明察秋毫,解决小小的强盗,派我这样的小人物去就足够了,根本不需要领主费心!”

    我立即自告奋勇,半点也不含糊,这可是脱困的大好时机。

    当然,我现在的豪气干云的发言跟我被绑得像蚕蛹一样的处境,稍微有点不符就是了。

    “起来吧,跟在后面!”

    领主向我招了招手,一直缠在我身上不放的“黑蛇”突然松了开来,像活物一样钻进了她的衣袖内,明明数量那么多,但她的衣袖却不见鼓起。

    随后领主大人看着蓝发美女补充道:

    “别跟他废话那么多,小心被他卖了还要替他数钱!”

    “是!”美女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被这样的美女狠瞪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感觉还不懒……咦?莫非我是抖m,不对,一定是那里搞错了,我应该是抖s才对,最差的也应该是s。

    终于得以脱困,看来小命暂时是保住了,得看准时机开溜才行,继续跟这些家伙混在一起,再多几条命都不够用,该怎么摆脱他们好呢?

    我从地上爬起来,刚向前迈出一步,强烈的晕眩感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双脚软绵绵使不上半点力气,膝盖一弯便向前倒了下去。

    站在我旁边的蓝发美女,手疾,从后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免除了我摔倒的危机。

    但脖子好痛苦,被衣领勒住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但双脚想站又站不起来,老实说,还不如干脆让我摔倒算了。

    蓝发美女完全不理解别人的痛苦,就这样用力将我的身体往上一提一放,我双脚终于在地面上重新站稳。

    刚才差点就气绝身亡了,就算一向老实和气的我也不禁有点生气了。

    我立即转头朝紧跟在身后的美女抱怨道:

    “我说你对待伤患就不能够温柔一点吗?”

    “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人家好心扶你一把,你应该好好感谢我才对!”美女对于我的指责,显得相当不服气。

    “想要得到我的感谢,就应该更加温柔一点!”

    “谁……谁想要得到你的感谢了,我为什么要替你设想得那么周到,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你该不会没什么朋友吧?”

    “用……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朋友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多么熟悉的台词,想当年我也是一匹独狼,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不对,没去交一个朋友,每天享受着平静没人打扰的日常生活,享受着孤儿的快感。

    没想到他乡遇故知,我看着美女的眼神顿时变得温柔起来,我的至友,你的感受我能够体会,朋友什么的根本不需要!

    “干嘛!真恶心!给我走快点!”美女说完从身后用力地推了我一把。

    我向前跌跌撞撞地冲出几步,差点摔倒在地,我急忙伸手扶着墙壁才好不容易站稳脚跟。

    看来把对方看作朋友什么的,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咦?这不就成了单恋了吗?

099

    “你就不能走好一点吗?”美女在后面见我走路歪歪扭扭不成直线,又开始抱怨起来。

    可能是被绑的时间有点长,手脚使不上力气,赖安伸手想要扶我,但我摇了摇头,走了几步之后,感觉体力慢慢恢复了一点。

    领主已经径直地走出民宅,我从地上捡起掉落的木炭面罩,重新戴好。

    美女在旁边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重新戴上面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好吧,我知道这面具很难看,想笑就笑吧,用不着忍,对身体不好。”

    屋外,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去,头顶一轮明月,又大又亮。

    这个真的是月亮吗?老实说我有点拿不准,看起来跟地球的月亮非常相似,但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可惜在地球的时候,没什么机会仔细赏月,对月亮也没什么研究,如果头上的是月亮,那我现在脚下踩着的也应该是地球才对,一个稍微有点“特别的地球”。

    狼牙寨的火势已经得到遏止,火海在广场这一带停了下来,虽然不少民宅还在火中燃烧,但已经没有漫延的危险,大群狼牙寨的余党都还呆在广场上。

    当然,他们只能呆在广场的边缘地带,因为广场中央,祭坛附近一带已经成了禁区。

    我抬头看着祭坛,那些奇妙触须已经将整个祭坛占为已有,由于触须是绿色的,就像一个巨大的草球一样,但伸出来的只是触须而已,一直没看到触须的本体,这东西看起来打算在这里生根似的。

    “怎么办,放火烧死它吗?说来这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朝身后的美女看了一眼,美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但我的刚才的行为只是表面工作,我真正想要询问的对象是一脸淡定的领主大人。

    “恐怕是邪神下仆之类的怪物,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领主简单解释几句后,便朝祭坛方向抬起右臂。

    嗯?打算用那些古怪的“黑蛇”吗?但黑蛇对上这种东西恐怕没什么效果。

    也不见领主做了什么,只见她伸出的右手指尖前端慢慢地浮现出一个黑色的球体,黑球的体积从小到大,然后又由大变小,体积最大时跟足球差不多大小,现在已经缩小到成乒乓球大小。

    领主弹了一下手指,那个乒乓球大小的黑球便朝祭坛方向飘了过去。

    那些触手貌似感应到危机,那些触须竟然迅速集中在一起,互相缠绕最终变成一只巨大的手掌,朝飞来的黑球拍了下去。

    我在脑中已经模拟想象出黑球被一掌拍飞的情景,这些触须非常坚韧,随便来一根我都必须全力挥刀才能够砍断,如此大量的触须缠绕在一起,就算我全力挥刀恐怕也奈何不了它。

    但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黑球径直地穿过了触须形成的巨掌,并不是像空气一样穿过,而是将巨掌彻底贯穿了,无声无息地,巨掌接触到黑球的部分就这样凭空消失不见了,不是被破坏,而是消失。

    巨掌第一击虽然受挫了,但它仍然不停地挥动手掌拍打黑球,状若疯狂。

    但黑球对所有的攻击都视若无物,按照自己的步伐风雨无阻地前进着,巨掌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大量残缺不全的触手纷纷剥落。

    转眼间,祭坛四周已经覆盖了大量残缺的怪物肢体,那些断落的触须就像蜥蜴断下的尾巴一样,在地上拼命地扭曲抖动,大量恶心的体液从断口处飞溅而出。

    黑球终于抵达了它的目的地,一头没入祭坛之内,紧接着黑球开始膨胀,将祭坛和盘踞在祭坛上的触须怪物包裹其中,之后黑球开始变小,然后“啪”的一下彻底从眼前消失。

    祭坛和祭坛上的怪物已经彻底消失不留半点痕迹,原来祭坛坐落的地方,多出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半圆形深坑,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挖去了一块,坑中可以看到修建祭坛的基石,说明这里之前确实有一个祭坛存在。

    一切看起来十分缓慢,但从领主扔出黑球到所有东西从眼前消失,只花了两、三秒钟的时间。

    深坑外缘还残留着大量断裂下来的触须末端,这些触须仍然在地上“噼噼啪啪”地抖动着,它们的存在让我清楚地认识到,刚才发生在眼前的景象可不是什么梦境。

    远远超乎想象!

    刚才的是什么,那是黑洞吗?是黑洞吧?是黑洞没错吧?除了黑洞还能是什么?肯定是黑洞了!

    噢耶,领主万岁,恭喜你无敌了!我在心里为我们伟大的领主欢欣鼓舞……当然不可能。

    我现在除了不停地冒冷汗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之前干了那么多无礼的事情,能得到原谅真的太好了。

    同时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心不已,像领主这样的人物遍地都是吗?我真的能够在这个世界继续混下去吗?干脆就这样呆在猎户村养老好了!地球太危险,我都想移居火星去了,请问那里能够拿到申请书?

    我现在只搞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绝对不能惹领主大人生气,绝对的,否则很可能消失得连骨头都不剩下半根。

    广场一时之间陷入了死寂,我朝旁边的美女低声问道:

    “领主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我现在能离开这里吗?”

    “不知道!想知道你自己去问!”

    “唉!真是一点用场都派上!”

    “你……!”

    我只觉得腿上一痛,已经被某人暗中踹了一脚,此时我的身体状况实在说不上很好,结果一跤摔爬在地上。

    在赖安的搀扶下我重新站了起来。

    盘踞在祭坛上的怪物被消灭后,狼牙寨的人重新聚集在一起,放眼望去尽是一些孤儿寡妇,脸上大都带有病容,不少人兀自在抽泣,愁云惨雾笼罩着整个村子。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金发青年威廉依旧不依不饶地想尽办法在找茬。

    “你指的是我们用少数人就攻下偌大一座山寨的壮举吗?承蒙你的夸奖,不胜惶恐!”

    “我说的是你们虐杀村民的事情!”威廉青筋暴露,咬牙切齿地道。

    “我们杀的是强盗,眼前状况是他们咎由自取,他们在外头烧杀抢掠的时候你只是没看到而已!”

    “就算是这样,跟这些妇孺没关系,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你竟然在同情强盗?传了出去小心被人笑话!贵族的言行可是平民的榜样,你身为贵族可要慎言慎行!要是流出了‘因为很可怜就算犯下强盗杀人的罪行也能得到宽恕’之类的传言,可就大大不妙了,这里到处是可怜人,这块饱受瘟疫肆虐的领地一瞬间就会化作血海,强盗四下横行作恶,善良的百姓持续遭受抢掠屠杀!”

    “你……”威廉脸色涨红,但却接不上话。

    看到金毛吃瘪的样子,我心下舒畅多了,如果只是嘴皮上找茬我随时奉陪,只是动嘴皮的话。

    边上的美女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腰间低声道:

    “你这家伙难道没有半点同情心吗?你就不能想点办法解决!”

    “我说美女,他们很惨这点我也认同,但别滥用你的同情心,请你将过剩的爱心用在一些善良的民众身上;至于解决办法,那有你说得那么轻巧,我一介边野小民,无权无势,能做得了什么?一,我变不出食物来替他们消饥;二,我无法驱除他们身上的疾病!”

    “别喊我美女,我是有名字的,我叫克莉丝,给我记好了!”

    “是的,小的遵命,克莉丝大美女!呜……”

    话才刚说完,腰间就受到了一记沉重的脏击,我痛得弯起了腰,这家伙是不是越来越暴力了。

    领主大人已经对祭坛失去了兴趣,缓缓转过身来,看着痛得半弯腰的我。

    美女,不,克莉丝美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将脸撇向了一旁。

    在赖安的搀扶下,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领主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小的担心村子的情况……”

    “急什么,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赶回去也什么都做不了,你们不是想要回被劫走的货物么?一起带上再回去!”

    “领主大人想帮我们要回货物?虽然是好事,但我不认为这些已经变成无赖的狼牙寨村民会乖乖双手奉上!”

    领主没有回答我的疑问,径自走向缩在远处的狼牙寨村民。

    “我是爱丽丝?r?瓦格雷,坦尼斯公国东北部翡翠岭领主,管事的给我站出来说话!”

    狼牙寨的村民在一阵骚动过后,一名上了年纪的老人排众而出,他身穿一件满是补丁的灰色长袍,先恭敬地向我们的领主鞠躬行了个大礼,基本礼仪还是做得相当不错。

    领主大人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狼牙寨的村子假扮强盗袭击了我领地猎户村的车队,杀害村民夺取货物一事,掳走姑娘举动禁忌仪式一事,派人围攻偷袭猎户村一事……”

    “大人,我们并没有……”刚才站出来的那名灰袍老人,急于辩解竟然做出了打断领主大人的说话这种失礼的事情。

    刚才领主所说的都只不过是我的片面之词,并未经过考证,虽说领主大人愿意相信我的话我由衷地感到高兴,但是不是有点太轻率了,说不定领主大人意外的护短。

    但灰袍老人的狡辩之词才说了个开头就被领主大人直接挥手打断了。

    领主向漆黑的天空招了招手,一个小小的黑影便从天而降,准确地落在领主伸出的手臂上,那是一只外形跟乌鸦十分酷似的鸟类,全身墨黑,眼睛血红色,有点吓人。

    “我已经派出使魔进行了查探,你们袭击猎户村的事情已经败露,派去的人刚不久前已经被猎户村的人击退!”

    领主大人的话,再次在广场上引发了一场小骚动。

    这就是传闻中的使魔吗?我上下打量停在领主手臂上的“乌鸦”。

    我对这一类东西非常感兴趣,在猎户村生活的那段时间,跟村民交谈中,打探得最多的就是魔法,魔兽这一类神奇的东西,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据说使魔是能够跟主人心灵想通的异兽,种类用途各异,一些便于侦察,一些可以成为主人的强大战力。

    领主是什么时候派出的使魔?

    是在我被捉后说出猎户村很可能遭受强盗袭击的时候?不,说不定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派出去了,她既然是翡翠岭的领主,应该知道她所属的猎户村就在附近才对,而且她既然旅行到此,对附近的地理应该相当熟悉,这附近的村子只有两个,只要稍微想一下便知道我们的来历。

    我在得知猎户村平安无事后,一直“悬挂”在喉咙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猎户村现在有壕沟有土墙,只要贼人没能攻进村子,问题应该不大,希望没有出现太大的伤亡。

    等广场小骚动平静下来后,领主继续用淡然的口气道:

    “你们也不用等他们回来了,袭击猎户村的人,刚不久前我已经顺手送他们一程了,这里有一件从他们身上取下的遗物!”

    领主从那只“乌鸦”使魔的嘴中接过一串手工制作成的手链,随手扔给那名灰袍老者。

    手链用细绳悉心编织而成,上面还挂着一件小饰物,饰物的造型是一只动物,一只摆出仰天嚎叫姿态的狼形生物。

    这东西我有印象,在进狼牙寨的时候,正门横匾上就画着这么一只狼形图案,说不定这里有着将狼视为保护神之类的信仰。

    这手链可说是有力的物证,他们派人袭击猎户村的事情已经铁证如山,不容他们抵赖。

    接过手链的灰袍老者,立即跪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道:

    “大人明鉴,我们村子一个多月前遭遇瘟疫袭击……”

    领主再次摆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道:

    “我现在没心情追究你们这些人的连带责任,交出抢来的东西,我们便会离开,至于你们之后的事,去找你们自己的领主商讨去,我管不了,也不能管!”

    狼牙寨的村民陷入一片死寂之中,他们没有主动交还物品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

    灰袍老人用颤抖的声音道:

    “那些东西已经被大火全部烧毁了!”

    对方的说法十分靠谱,可能性也很高,但只有白痴才会轻易相信他说的话。

    领主没再理会他们,转头望向了我,问道:

    “被抢走的都有些什么?”

    我望向了旁边的赖安,赖安也望向了我,我们两人都不是车队的护卫成员,对于货物的具体数目并不清楚。

    赖安从怀中取出一根竹哨,有节奏地吹了起来。

    在我听来大概就是三长两短,这是猎户村村民之间使用的联络暗语,我在村子生活的时间并不长,并未被传授相关知识,猎户村的村民之间有一套专门的联络暗号,貌似从小就被教导。

    很快,十个矫健身影从远处黑暗中现身,他们迅速跨越了狼牙寨被烧毁的墙壁笔直地赶往广场。

    带头的人是梅西,这家伙还没走吗?雪丽呢?

    赖安上前,简要地说明了一下状况。

    梅西得知对方是自己的领主,立即带着大家来到领主跟前跪好,为早前的无礼举动请罪。

    领主大人十分大度地原谅了他们!

    要我说的话,这次事件领主本人要负上大部分责任,之所以产生这么大的误会,完全是因为他们一上来就动手伤人,迟迟没有表明身份的缘故!

100

    梅西将被抢夺的货物清单说了一遍,他是这次车队的随行长老,数目自然一清二楚。

    接下来怎么办?一间一间民宅去搜吗?说不定有地下室,货物被埋在倒塌的房屋下面,这么大一个村子搜寻起来可不容易。

    从狼牙寨村民脸上的表情判断,货物没烧掉的可能性相当高。

    领主伸出右手,早前缠着我不放的“黑蛇”再次出现,但这次不同,长长的黑蛇在离开领主衣袖之后,便开始寸寸断裂,变成巴掌大小的黑影,黑影向四面八方散开,成百上千,就好比大量老鼠过街一样,这些黑影移动的时候无声无息,没有发放出半点声响。

    还能这么用吗?莫非这些黑影还能代替眼睛寻找货物不成?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迅速钻进四周民宅的黑影,心里羡慕不已,这东西用来偷窥一定十拿九稳!

    在领主大人忙碌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我来到一栋被烧毁的民宅遗址前,开始翻找起来,跟在我身边的除了赖安外还有蓝发美女克莉丝。

    “你在找什么?”克莉丝好奇地往这边探头道。

    “黑衣人的遗体!我记得应该是掉在这一带才对!”

    “找那个干什么?”

    “那个黑衣人很可能跟最近流行的大瘟疫有关,我在想说不定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幸运的话说不定能够找到驱除瘟疫的办法!”

    “真的?瘟疫是黑衣人弄出来的?为了什么?”

    “不知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我当时质问他是否跟瘟疫有关的时候,他并没有否认,而且他好像掌握驱除瘟疫的办法,本来打算活捉他再进行详细审问,结果你们就刚好赶来了,被你们打岔,最终活捉他的计划就这样流产了!”

    “又……又不是我的错,我本来没打算动手的,是他们杀过来我才被逼反击!”

    给人感觉直率爽朗的克莉丝,这个时候神情变得忸怩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你们那个叫威廉的疯子冲上来就乱砍一气,你既然跟他是一伙的,你还能说跟你没关系!”赖安听了克莉丝的话后,非常不爽的反驳道。

    但你干嘛躲在我身后,既然有意见就直接跟她当面说个清楚。

    克莉丝显然不擅长跟别人理论,一时找不到反击的话,只能用眼神狠狠地瞪着赖安不放。

    赖安立即缩了一下脖子,怎么觉得赖安这家伙今天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渺小,虽说平时也不怎么显眼就是了。

    这么僵硬的气氛可不好,我立即打圆场道:

    “事情已经过去,你们就算分出对错也无法改变什么,别再提这事了,特别是在领主大人面前禁止再提起!”

    我没有再理会两人,在形同废墟的民宅中继续找到黑衣人的尸体。

    克莉丝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她将长枪抱在胸前,高高地站在用石头砌成的灶上,像监工一样从高处俯视我们。

    我和赖安合力将一根烧成黑炭的横梁移开,下面终于露出了一具烧成黑炭的尸体,尸体身上穿着的黑袍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黑衣人那件从头罩到脚的黑袍,明明长袍包裹下的尸体都已经碳化了,但这件长袍却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不用我吩咐,赖安迅速扯下黑袍,开始在尸体上翻找起来,这家伙干这种事情的时候总是特别利索。

    长袍里面的衣物全部烧成焦炭,尸体表面已经碳化,赖安从尸体中翻找出来的东西都是一些日常用品,像小刀、饰品、钱币等,并没有找到任何记录有文字的东西,就算本来有,现在也烧成炭了。

    几块金币、银币在高温下熔化并粘在一起,赖安毫不犹豫就将它们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时一面奇怪的铜牌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铜牌巴掌大小,朝外的一面已经熔化,但紧贴身体的一面只是被烤焦了而已。

    我小心翼翼地除去粘在上面的焦皮烂肉,铜牌终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上面并没有文字,只有一个古怪的图案,图案是一个头像,一个露着满嘴獠牙面相狰狞的怪物头像。

    近看有点像蝙蝠,但它的嘴巴是圆盘状,我可不认为有人会去崇拜蝙蝠,还将它们的样貌铸成铜牌随身携带。

    “知道这是什么动物吗?”我转头望向克莉丝寻求答案。

    克莉丝见我们发现尸体后早就凑了过来,她对烧成焦炭的尸体并没有露出半点厌恶的表情,想必这里的人早已经看惯了各种尸体。

    克莉丝仔细打量半天后,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还真是个靠不住的家伙!

    当然,这一次我没有将话说出口,这家伙下手完全不知轻重,刚才被她踢到的小腿还有被肘击的腰部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至于赖安,他只看了一眼就直接摇头了,这家伙放弃得未免太快了吧,就不能好好过一下脑子吗?这可是非常重要的证物,只要追查到凶手的来历,说不定能够拯救大量染上瘟疫的人!

    算了,赖安这家伙对这世界的认识恐怕不比我强多少,一开始就没指望他能帮上什么忙。

    我将铜牌交给了领主,领主只是看了几眼便让克莉丝将铜牌收了起来,之后什么都没说。

    虽然很想询问一下情况,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如果领主想说早应该说了,不想说问也没用,我可不会干这种自讨没趣的事情。

    赖安将从尸体搜刮到的金戒指、金项链、金刀等物品全部据为己有,当然还有那件在大火中也没被烧毁的古怪黑袍,这件黑袍毫无疑问是个好东西,虽然对材料十分感兴趣,但我却完全不想持有它。

    黑袍可是重要的证物,杀害了黑衣人的证据,如果黑衣人还有同伴跑回来追查,手上拿着那种东西可就成了铁证,想赖也赖不掉。

    他们可是一群在一个国家大范围制造瘟疫的犯人,要说背后没有黑幕,我是绝对不相信,搞不好是什么恐怖组织的成员,我可不想再跟那些黑衣人扯上半点关系,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伟大的领主去处理就好。

    我开始在心里盘算,要不偷偷放出风声说是领主干掉了黑衣人。

    货物很快就找到了,在一个仓库中保存着,但我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用来拉车的两头牛驴。

    梅西立即道:“不用担心,牛驴我们已经找到,在村外南侧有一条小涧,我们在那边发现一间屠房,我们的牛驴被牵到那边去了!”

    在赖安吹响竹哨招呼他们之前,梅西该不会一直在村外头徘徊?他们没丢下我逃跑这一点还是让我十分感动,梅西这家伙说不定意外的是个不错的人。

    猎户村的村民迅速将货物装车,缓缓推出仓库。

    外面围了不少狼牙寨的人,但没有人敢靠近。

    猎户村的村民个个手执钢刀长枪,神情凶恶,有这几尊门神在狼牙寨的余孽轻易不敢造次,再加上之前领主露的一手魔法,那可不是用来吓人的东西。

    “喂!”威廉突然从后捉住我的肩膀,叫住了我。

    他恶狠狠地道:“你这家伙,我刚才在村里看到女人和小孩的尸体,身为一名荣誉的贵族,绝不能容许杀害老弱妇孺这种暴行在眼前发生而不闻不问!”

    我用力拍掉他按在肩膀上的手,转身看着他冷笑道:

    “如果刚才的那番说话是发自内心的话,倒是让人敬佩的发言,在我所知,贵族残杀妇孺的事情时有发生;我来问你,如果你看到某个皇亲国戚达官贵族在虐待妇孺,你还能像刚才那样捉住对方的肩膀,说出刚才那番慷慨激昂的话语吗?”

    “你这是在小看我吗?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要说的话都不会改变!”威廉声色俱厉地道。

    “姑且就当是这么一回事吧!”对方这样的回答是理所当然的,先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我可以肯定他根本不可能做得到他所说的事情。

    “你刚才说你看到女人和小孩的尸体?但你要知道,这里爆发瘟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据我所知,狼牙寨在爆发瘟疫之前是一个拥有四、五百人的大村落,但你今天看到多少人了,过半数村民已经病死,剩下的人大都染上了瘟疫,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看到几具没人处理的尸体一点都不奇怪,染上瘟疫死去的尸体根本没人愿意去触碰!”

    “……”

    “而且只要拿起武器,不管是小孩还是妇人,强盗就是强盗!这里的人从小就以狩猎为生,擅长武器弓箭,一个十岁大的小孩拿起弓箭就能够轻易射杀一个成年人!别太天真了贵族小少爷,这里是战场,拿着武器的全部是敌人,我们可是拼了命才闯进狼牙寨,跟你们不同我们并不是来游玩!”

    我说完我想说的话后,没再理会威廉,转身快步跟上车队。

    货车移动十分缓慢,全靠人力去推,而且这些货车跟现代的车辆不同,并没有轴承,一根横木穿在一对铁圈上滚动,横木跟铁圈之间持续发生激烈的刚性摩擦,跟现代走钢珠走滚轴的车辆完全不同,摩擦非常大。

    狼牙寨南侧,我们来到梅西所说的屠房前,还没有接近,浓浓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我担心地道:

    “我们的牛驴该不会已经被他们宰杀了吧?”

    梅西大有深意地答道:

    “还没,因为他们还有别的肉要处理,所以活着的牛驴被保留了下来!”

    我看了看话中有话的梅西,一时猜不透他话中的真实意思。

    我们刚接近屠房就有两名猎户村的村民走了上来汇合,他们手中还牵着两头牛驴。

    牛驴已经相当老迈,这可是猎户村硕果仅存的两头牛驴,之前村子还有两头比较壮健的牛驴,但卢克带队的时候遇到鬣狗的袭击被吃掉了,加上我之前弄回去的一头小牛驴,全村上下只有三头牛驴,但我的那头小牛驴年纪太小,暂时还成不了劳动力。

    由于在意刚才梅西所说的话,我推开了屠房的木门,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原来如此!”

    我扫视了一眼简陋的屠房,立即就明白了梅西刚才话中隐含的意思。

    屠宰场在猎户村也是有的,主要是用来处理一些无法在家里料理的大型猎物,财产基本上是共有,谁都可以自由使用。

    这时好奇心旺盛的克莉丝已经凑了过来,探头张望道:

    “你干嘛站在门口挡着?”

    我看了一眼便退出了屠房,并顺手关上木门道:

    “我劝你还是别看的好!”

    “干什么神秘兮兮的?让开,人家也要看!”

    克莉丝伸手按在我的肩上用力往旁边一推,硬是将我推开半步。

    见有了空隙她立即闪身上前,手一伸已经将我关起来的木门重新推开。

    浓浓的血腥味再一次涌出,血腥味中还混杂了各种古怪的气味,熏人欲吐。

    我不愿意再多呆片刻,扔下已经走进屠房的克莉丝自顾自地转身离开,跟随后赶来的威廉擦身而过。

    很快,克莉丝和威廉两人面色苍白地从屠房里面逃了出来。

    威廉在一名跟班搀扶下不停地干呕,可惜他什么都没能吐出来,晚餐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不管他之前吃了什么早就消化掉了。

    对于只知道吃肉,从来没见识过屠宰场那种血淋淋场面的大小爷,刚才房间内的景象对他来说稍微刺激了一点。

    美女克莉丝面色也好不到那里去,虽然想上去扶她一把,但还没接近就被她狠瞪了,因为担心她会暴起伤人,所以我还是乖乖地呆在一旁好了,谁让她不听我的劝告,这是自作自受,放着不管就好。

    其实这里的屠房跟一般的屠宰场没什么区别,里头挂满了肉,到处都是鲜血,屠房中间放置了两个用来肢解动物尸体的平台,现在平台上面放着几具处理到一半的尸体,尸体的内脏大都已经被掏空,碎肉鲜血洒了一地,在屠宰场这是非常普通的光景。

    要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现在躺在平台的上尸体并不是来自动物,而是人类。

    包括墙上挂着的,木桶里装着的,全部都是人类的肉和内脏,在屠房的角落,还没来得及掩埋的人类头骨堆积如山,少说也有几十具,大量的蛆虫在头骨的眼孔鼻孔钻进钻出。

    他们袭击我们的车队之后,为什么要搬走尸体的谜题得到了新的解释。

    狼牙寨的贼人搬走尸体,不仅是担心尸体相貌被认出来,更是为了他们身上的肉,那怕是自己同伴尸体上的肉,他们也不放过。

    “可恶,狼牙寨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刚才就应该将他们全部宰了!”威廉终于缓过气来,已经在旁边大声地叫嚣起来。

    我看着激动的威廉,淡淡地接口道:

    “也不能够这么说,相信他们也不是喜欢吃人肉才这么做!”

    “还能为什么?”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被逼迫到如此境地了!之前我已经说过了,狼牙寨是一个规模相当大的村子,人很多,食物需求非常大,他们前不久刚遭遇大群鬣狗的围攻,山上的猎物都被吃光了,之后又遭遇大瘟疫,村民死的死病的病,日常生活已经无以为继!”

    “……”

    “有着相似遭遇的村子,这附近应该有很多,我们猎户村要不是在早前刚好得到了大量的肉,恐怕也会步狼牙寨的后尘,如果觉得大家很可怜,贵族大人拿出一些粮食救济一下大家如何?有吃的谁还会去当强盗去吃人肉?”

    “……我不是你们公国的贵族,这种事情我帮上不忙!”

    “……”听起来情况有点复杂,但我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要说为什么,因为我打一开始就没期待过他真的能够拿出什么东西来救济灾民。

101

    车队有了两头牛驴在前面拽拉后,前进速度快了很多,已经将狼牙寨远远抛在身后。

    就在这时,威廉其中一名跟班突然就摔倒在地,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以为他是走夜路时不小心踩到什么摔倒了,但过了半天也不见他爬起来,这才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劲。

    “喂,你怎么了?”

    另一名跟班立即上前将他的同伴扶了起来,但不管他怎么摇晃,对方都没有回应,就像睡着一样。

    在大家紧张兮兮地缩作一团防止敌袭的时候,我突然开声道:

    “不用紧张,他只是睡着而已!”

    “是你暗中搞的鬼!”威廉抽出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捡回来的长剑,并指向了我。

    “别说得那么难听,并不是暗中,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中毒了,在被我的钢针打中的时候!”

    “你说中毒?当时你不是说针上面的毒过段时间就会自然消退!”

    “我说的只是那种使人麻痹的毒,但我在针上涂了两种毒,不只是他,你们两个之前中针的人都中了同样的毒!”

    “你……有什么企图?”威廉厉声质问道。

    “不,你会错意了,我什么企图都没有!”说完我从身上摸出一包药朝威廉扔了过去,然后道:

    “这是解药,三人平分,用水冲服饮下就可以解毒!”

    威廉将解药捏在手中,满脸疑惑地道:

    “既然你有解药,而且打算给我们,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拿出来?”

    “原因很简单,如果我在你们发病前就拿出来解药,并且对你们说‘你们中毒了快点吃解药吧’,你们会相信我并且乖乖地服用这些来历不明的药粉吗?”

    “……”

    “快点吃,你们要是都晕倒了,我们可没时间照顾你们,要是担心的话,可以先让你的手下吃,药什么时候起效我也说不准!”

    威廉听从了我的建议,将一小部分解药分给了那名晕倒的手下吃了下去。

    “你到底在上面涂了什么毒药?”威廉不安地质问道。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至于名字的话有很多,像自杀草,安乐草,双生草等等!”

    “安乐草?真是有意思的名字!”克莉丝天真无邪地从旁插口道,就像完全没有感觉到充斥在我和威廉之间的危险气氛似的。

    “那里有意思了,安乐草中的安乐,是指吃了就可以安乐死的意思,中了这种毒的人,很快就会进入睡眠状态,然后一睡不起!”

    在不远处听着的威廉,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你竟然还弄出了解药,你懂得配药吗?”克莉丝兴致不减地追问道。

    “解药不是我弄出来的,安乐草还有一个名字叫双生草,这种草连体双生,一体有两株缠在一起,其中一株是毒药,另一株是解药,整株吃下去什么事都没有,但如果只挑一株的吃话就得看运气了,从外观无法分辨它们谁是毒药谁是解药!”

    “真亏你知道得这么详细!”

    “我对这种奇怪的东西非常感兴趣,这种草在一部分的猎户当中颇有人气,拿到市场上贩卖有时能够卖出高价,可惜数量十分稀少,我在山上晃了这么久也就采到两株,一株制成了药,一株在家后院种着,但移植后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恐怕是活不久了!”

    “真奇怪,这种毒草为什么会有人愿意高价收购,都是些什么人想要它们?”

    “一些生无可恋之人!”

    由于事关自己的小命,威廉和他的小跟班一直在旁边静静倾听,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道:

    “你这家伙,竟然一直隐瞒着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说,背后一定是有什么企图!”

    “我并不否认,我是有点私心,但你无需知道!”

    “……”

    要说我有什么私心,这不是明显不过了吗?当然是为了拿你们这三个倒霉鬼当人质了,如果我在狼牙寨的时候,被你们给杀死,又或者受到折磨的话,路上不是有三个人给我做伴了吗?黄泉路上自然是越热闹越好了。

    就在我洋洋得意的时候,眼前一黑,脚下一软,便要向前扑倒。

    克莉丝就在边上,她手一伸便捉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提了起来。

    “真是的,你这家伙连路都走不好吗?再摔一次人家就不管你了!”

    克莉丝手刚松开,我便再一次软倒。

    “咦?你怎么了!”

    克莉丝急忙伸出双手抱住我的右臂,将我重新扶了起来。

    我抬头想说一声多谢的话,但平时绕在脖子上轻如无物的小白,此时却像铅块一样沉重,压得我连头都抬不起来,但我很快就发现,变重的不是小白,而是我的身体,竟然完全使不上半点力气。

    “你突然怎么了,还好吗?”克莉丝在旁边关心地问道。

    耳边听到她清脆的声音,本身就是一种治愈,感觉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我勉强地摇了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身体突然使不上力气,我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

    “不用担心,只是斗气使用过度的后遗症,休息一两天就能恢复过来!”领主突然插话进来。

    看到我倒下,她并没有感到意外。

    “斗气使用过度的后遗症?”我脑袋立即冒出一片问号,没听说过的症状。

    “你的斗气使用简直乱七八糟,会累倒是理所当然的结果,谁教你斗气的!”

    “是村长!”

    “平时都让你做什么?”

    “不停地挥棍子!”

    “然后呢?”

    “没有了!”

    “……”

    领主没有再说话,结果她并没有解释我斗气在什么地方用得不对,虽然很想追问,但我现在还没摸清领主的喜好,实在不敢盘根究底。

    “原来是这样呀!”克莉丝好像完全理解了领主的话,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我来到货车旁边。

    “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不过比起之前真是大有长进,记得要再接再厉!”我向克莉丝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什么大有长进?”克莉丝疑惑地道。

    “咦?就是那个,你的举止比起之前更加温柔,更有女人味了!”

    我满怀感激的赞美之词显然拍在屁股上了。

    听了我的话之后,克莉丝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本来扶着我那双柔软无骨的手臂,猛地向后一扭,我的身体不自觉便向后一仰,同时后背已经被人捉了起来,紧接着人已经被抛上了半空,背部直接摔在货车的粮包上。

    背部顶在粮包上面,我发了一声闷哼,感觉肺部的空气一下子全挤了出来,但一时之间却无法将空气重新吸进去,气闷得难受。

    “暴力女,把我的赞美还回来!”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我立即叫嚣道。

    克莉丝轻轻一跃便跳上了粮车,满载粮包的粮车,有两米高,但她说上便上,动作轻盈飘逸,毫不费劲。

    换作平时,我一定会拍手叫好,但现在我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因为克莉丝的一只脚正踏在他的前胸上。

    “现在就还给你,那种东西谁稀罕了!”克莉丝一边说,一边在我前胸上又踩了一脚。

    小白已经打算扑上去咬人了,但我不能让它白白牺牲,我一手将它捉住,塞进旁边的粮袋里头。

    然后仰视一只脚踏在我前胸高高在上的克莉丝道:

    “虽然早有听闻,现在的大小姐们的爱好都非常奇特,但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却也养成了践踏男人的奇妙爱好,你想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强烈要求你先把鞋脱了再踩,这么一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说完,我便一手捉住她踩在我前胸的右脚脚踝提了起来,另一只手便去脱她的鞋。

    克莉丝脸上红霞未退又染上新的红晕。

    “等我踩断你几根骨头之后,我看你还敢不敢继续胡言乱语!”说完,她右脚上提,就要用力踏下来。

    跟刚才不一样,克莉丝这一脚明显有蓄力的过程,像她这种高手,要是有心的话,别说骨头,连石板都踩得碎,发现不对劲,我大吃一惊,双手死死捉住她的脚踝不放,同时往旁边推开,免得被她踩个正着。

    克莉丝脚踝突然被握紧,吃了一惊,又羞又恼之下想要抽回被捉住的脚。

    但她越是挣扎,我抱得越紧,防止她踩下来,我右手捉住对方的脚踝往外推,左手伸直托在她膝盖内侧不让她踩下来。

    膝盖内侧其实也可以说是大腿内侧了,克莉丝这时已经注意到,如果她继续往下踩的话,对方的手毫无疑问会顺势向上摸来,这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

    她心下大急,拼命地只想将自己的腿从对方魔爪中抽回来,但对方却死捉着不放,一拉一扯之下,脚下一滑便摔倒在粮包上。

    “你还不放手!”

    接着众人便听到克莉丝惊慌的叫声,然后就是连续的踢打声,之后便见到某人从粮车上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拉车的牛驴的屁股上,之后某人便滚落地面卷入车底之中。

    受惊的牛驴猛地向前一冲一拉,某人差一点就被满载粮包的货车辗成重伤。

    一旁的猎户村村民手忙脚乱地拉住受惊的牛驴,同时迅速将某人从车底下抢救出来,人的吆喝声和牛驴的嘶叫声此起彼伏,一时之间,忙得不可开交。

    “这些小鬼都在干什么?!”

    领主目睹这一幕后,取下左眼的单片眼镜,揉着眉心下隐隐胀痛的穴道。

    好不容易,村民终于将某人从车底下抢救了出来,小心地安置在另一辆货车上面。

    我揉着摔痛的屁股,同时脸上腰上前胸后背等等多处地方都在隐隐作痛,特别是脸上还残留着一只清晰的鞋印。

    我朝对面货车大声叫道:

    “要是我死了,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敢来最好不过,我就可以再多杀你一次!”克莉丝在另一辆车上双手叉腰,挺胸抬头,气势丝毫不弱地喊了回来。

    这是多么凶残的发言,这家伙难道是魔鬼的化身吗?

102

    两人便隔着粮车开始对骂了起来,直到口水都干了。

    我打算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对骂道:

    “说话,你要跟着我们到什么时候!”

    “少臭美,我们只是刚好顺路而已!”

    “这么说来,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赶来的?”

    “我们刚好在附近山头露宿,因为看到狼牙寨那边火光冲天,便赶来查看!”

    “为什么要露宿,附近不是有村镇吗?”

    “附近村镇不是流行瘟疫吗,人多的地方很危险!”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你们明知流行瘟疫还敢在这一带乱晃,难道不要命了吗?听闻一旦染病便无药可救,至今无一生还,再怎么说你们的行动也太鲁莽了!”

    “那只是谣传,我们确实没有发现能够治愈瘟疫的药物,但瘟疫用魔法还是能够治好的!”

    “什么?”由于听到意外的回答,我想从粮包上坐起来,但身体才坐起一半,便重新摔回粮包上。

    身上的酸痛好像越来越严重,该不会是感染了瘟疫,这发病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才一天不到的时间,我心下开始发毛起来。

    但稍微冷静一想,感觉又不对,我对于身上的这种酸痛有印象,村长他第一次拿出黑木棒让我挥动的时候,隔天也是全身酸痛完全动弹不得,跟现在的情况十分相似。

    “怎么了,死了没有!”

    克莉丝见我半天没说话,“啪”的一下从对面粮车上跳了过来,动作轻盈,举手投足依旧是那么迷人,她低头察看因为全身酸痛正呲牙咧嘴的我。

    “暂时还死不了,但刚才被踢到的地方现在越来越痛了,该不会是骨折了!”

    “哼,你那是活该!”

    “算了,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刚才说魔法能够治好瘟疫是真的吗?”

    “当然,只要用高级水系净化魔法就能够治愈感染瘟疫的人!但是……”

    “但是?”

    “但是,我们刚不久才治好的人很快就又会重新感染瘟疫,这样根本没完没了!”

    “原来如此,因为有治疗的方法,所以你们才敢在瘟疫的重灾区到处乱晃!至于重新感染那是小事,做好防御工作就可以避免,关键是有了能够治愈的手段!那么,相遇即是缘分,请务必让我们招待你们到村子休息数日,让我们略尽地主之宜!”

    克莉丝像看透了我的想法般,突然露出恶魔般的微笑,低声道:

    “但我们这里没有能够使用高级水系魔法的人!”

    “咦?但你刚才不是说了‘我们’刚不久才治好的人很快就又会重新感染瘟疫吗?”

    “我确实是说了‘我们’,但‘我们’当中能够使用高级水魔法的那位,这次并没有跟我们一起行动!”

    “咦?怎么这样,什么地方能请到他帮忙?我们村子大都是轻度感染者,只要能冶好,我就有办法防止他们再次感染瘟疫!”

    “这恐怕有点难,不是金钱问题,高级水系净化魔法,非常消耗魔力,一天使用三到四次就是极限了,一次只能够治疗两到三人!现在到处流行瘟疫,病人堆积如山,那有时间出诊!”

    “这样呀,虽然很遗憾,但那我们就不便强留你们了,免得耽搁你们的行程!”

    “咦!刚才说好的地主之宜呢?你这翻脸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吧!”克莉丝伸出一根纤纤的玉指,毫不留情地捅了捅我左边肿胀的面颊,上面还残留着一个清晰的鞋印。

    “不,我回头想了想,刚才的邀请实在太不谨慎了,你看,我们村子正在流行瘟疫,又如何能够招待客人呢?万一让美如画的克莉丝大小姐染上了可怕的瘟疫,小的就算死上一千遍一万遍都无法抵消这罪过!”

    “真心话呢!”

    克莉丝已经用两根纤纤玉指捏着了我红肿的脸颊,脸上流露出至今为止最“动人”的笑容,四周突然变得安静起来,感觉周围的声音和光线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就像全部都只是为了衬托她的存在,真是神奇的光景!

    如果她此时不是正在使用暴力的话,就更加完美了。

    “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我现在肉在砧板上任你鱼肉,我又怎敢欺骗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您,请你看着我这对充满了真诚的双眼,如此明亮照人的双眸,又怎么可能是一个说谎者能够拥有的!”

    “我一直在看!但我从你的眼中却完全没看到你所说的真诚!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给我从实招来!”

    “咳咳!您也知道,村里的食物并不多,没有给闲人吃闲饭的余地!而且我刚才说的也不是谎言,村子正流行瘟疫,大半人已经染病,实在不方便招待客人,还请克莉丝大人明鉴,高抬贵手!”

    “干嘛突然变得这么诚实了,还低三下四的,看着怪恶心的!”

    奶奶的,还不是你一直捏着我脸颊要挟我,还不给我放手,真的很痛,现在是怎么了,拷问时间吗?这家伙真难伺候!

    我在肚里大骂一顿后,更加坚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立即换上一张职业的笑脸道:

    “我这人向来诚实人人称道,不知道美女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满嘴胡言乱语,还有我叫克莉丝,再敢喊错一次有你好看,那么先说说你叫什么吧?”

    “是的,克莉丝大人,小的叫张天赐,如你所见,我是一个既胆小又懦弱,随处可见的普通山野小民,现在客居猎户村!”

    “什么天赐?连名字都是那么古怪!”

    “是的,克莉丝大人直接叫我天赐就好,如果不合大人心意,随便叫我阿三、阿四,又或者阿猫、阿狗也行,甚至‘那个’,‘这个’,‘喂啊’之类什么的也无所谓!”

    “你现在完全动不了吗?”

    “是的,非常遗憾,不能在克莉丝大人左近伺候是我命薄福浅!”

    “好了,赶快给我停下这种恶心肉麻的说话方式!”

    “是的,一切听从克莉丝大人的吩咐!”

    克莉丝终于松开了捏着我脸颊的手指,我长长地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总算从魔爪中逃脱,虽然想揉一下,但手臂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

    克莉丝察觉到我想动又动不了之后,她放心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说道:

    “看来你的斗气真的完全干涸了,这种情况非常危险,以后要多注意点!”

    “刚才领主也说了,说什么斗气使用过度的后遗症,又说我斗气用得乱七八糟,到底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就是斗气过度使用后出现的疲劳症状,但出现干涸症状的话,就需要多加注意了,说不定会对身体造成永久的损伤,就算斗气恢复之后斗气总量也会有所下降!”

    “会造成永久损伤?斗气总量会下降?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知道就好,至于斗气的正确使用方法,用嘴很难说清楚,还是直接展示一次给你看来得简单!”

    说完,克莉丝从腰间枪袋中取出长枪,她的长枪中间可拆卸成两段,拆开后变成两支短枪,平时是拆开放在腰间的枪袋便于携带。

    克莉丝将枪头伸到我眼前,随即枪头便亮起了斗气光芒,随着时间过去枪头上的斗气变得越来越厚实,最终斗气将整支短枪完全包裹了起来。

    金黄色的斗气均匀地覆盖在长枪上,薄薄的一层,但却给人一种厚实,无坚不摧的感觉。

    说来奇怪,跟我使用斗气的感觉完全不同,克莉丝明明在枪头上凝聚了大量的斗气,但我却完全不觉得耀眼,浓得化不开的金色斗气光芒内敛,看起来十分柔和。

    如果要比喻的话,我使用斗气的时候就像白炽灯,拼命地朝外散发着光和热,但克莉丝使用斗气的时候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内里温度虽然高得吓人,但从外表上完全看不出来。

    克莉丝散去枪上的斗气,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枪袋收好,从她对这对短枪的重视程度可以看得出来,这对短枪对她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宝物,恐怕不仅仅是心爱的武器那么简单。

    克莉丝满意地拍了拍枪袋,才道:

    “刚才看到了吧,简单来说,你将斗气拼命往武器上送,但却完全不去约束它,斗气迅速流失,再强大的人也经不起这种持续的消耗,所以斗气的正确使用方法是,将斗气往武器上送的同时将它们约束在武器上面,别让它跑掉,一开始先做到这样,熟练了之后再努力将斗气弄得均匀厚实一点,如果想再上一层的话,就得将斗气压缩在武器上!”

    原来如此,我已经明白克莉丝想要表达的意思了,但“知道”跟“做到”是完全两回事,我艰难地移动手臂想从身上的皮甲中抽出一柄匕首。

    旁边的克莉丝实在看不下去了,帮我抽出匕首然后塞到我的手中道:

    “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必须现在,趁刚才的感觉还在的时候!”

    “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直到你满意为止,我随时可以给你演示,现在先躺着休息吧,刚才不是已经说了,你斗气使用过度了!”

    克莉丝虽然说得轻松,但她不可能一直在我身边,我没理会克莉丝的话,闭上眼睛,开始往匕首上“输送”斗气。

    斗气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平时分散在身体各处,但只要集中意识,斗气就会随着意识移动,例如集中到武器上用来战斗。

    以前我一直将斗气想象成“水”,使用斗气的时候就像一个一直开着的水龙头,斗气使用量大,流失快,而且效果差;

    但听完克莉丝的话后,我对斗气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变,斗气不像“水”,更像“粘液”,从身体“分泌”出来,但却不完全分离,让斗气粘在武器上,但又不放跑它。

    我开始对自己进行催眠:

    “我是粘液人,我是恶心的粘液人”。

    但仔细一想,粘液人到底是什么呀,根本没法想象,干脆把斗气当成蜘蛛丝好了:

    “我是蜘蛛人,超级蜘蛛侠!”

    匕首缓缓亮起了斗气光芒,光芒十分暗弱,如果不是在夜晚,根本注意不到。

    但我现在不是为了战斗,目的是将斗气送入武器中然后控制它,弱一点反而更加容易控制,但我随即发现,想要去控制脱离身体的斗气意外的艰难,根本无法做到还在身体时那样随意移动。

    因为实在太累的缘故,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或者应该叫不省人事更加准确。

103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帐篷之中,帐篷十分简陋,用不同的毛皮胡乱缝合而成,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从一些开孔和缝隙可以看到外面漂亮的夜空,星光璀璨。

    我看着夜空,不禁疑惑起来,我到底睡了多久,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记得当天是晚上十点半开始进攻狼牙寨,攻破山寨后又发生一连串事件,等我们带着被夺走的货物离开狼牙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二、三点,再过不久便要天亮,为什么还能看见这么漂亮的夜空。

    莫非我已经睡了将近二十四小时?这也太扯了吧,我又不猪,再怎么说也太能睡了,竟然被人搬到这种地方都毫无知觉。

    但这时肚子传来的饥饿感却成为了佐证,看来我的猜想没错,我挣扎着想从木板床上起来,但浑身酸痛难受,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后便重新躺了下来,这斗气过度使用产生的后遗症恐怕得再躺几天才能够恢复过来。

    我喘了几口粗气,当我再次尝试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帐篷一角被人掀开,一个小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对方跟我对上眼后,先是一愣,然后突然转身飞奔而去。

    这是干什么?看着对方落荒而逃的模样,我大惑不解,刚才那个人肯定是雪丽没错,看到她平安无事,我十分欣慰,但干嘛看到我就逃?

    我好歹也是你的恩人,拼了性命才将你从匪徒手上抢回来,虽说我并没有打算以恩人自居,但好歹也上前问个好,或者端碗水慰劳一下,从很早以前就觉得,这丫头一点都不像村姑,不够体贴,同时也不懂得照顾人。

    很快,帐篷便迎来了第二位客人,来的人是卢克,他的右肩还包扎了厚实的绷带,但脸上表情明朗,一头火红的短发,挺得笔直,见他精神状态饱满,便知道他的伤势应该不碍事。

    卢克可是村子的重要战力,要是他身上出了什么事的说,对村子来说损失就太大了。

    从交谈中了解到,这里是猎户村在小溪上游驻扎的营地,这里住着的都是从村子挑选出来的健康人群,当时我还帮忙修建营地,在外围设置陷阱,之后卢克回来报信,我就这样被卷入到狼牙寨的强盗事件中去。

    但现在这里已经不是我能够呆的地方,我不仅外出跟外面的人所有接触,而且去的地方还是瘟疫重灾区的狼牙寨,看来村里的人并没有严格执行我定下来的规矩。

    卢克说我是在午后被车队运回村子,也就是说我在货车上颠簸了大半天,难怪全身酸痛得难受,这与其说斗气使用过度的后遗症,不如说是舟车劳顿所致。

    根据卢克的说法,昨晚狼牙寨的人在入黑后多次袭击村子,他们利用壕沟和土墙死守,贼人奈何不了他们,但贼人却迟迟不愿意离去,好像在等援军似的。

    卢克继续道:“敌人放弃进攻对我们来说最好不过,我们也打算等你们回来之后,内外夹攻他们,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强盗突然就自己大乱起来,死伤惨重,等我们派人到外面查看的时候,村外早已经没有半个敌人,只剩下大量的尸体,有够诡异的。”

    我心道,这恐怕是领主干的好事,她奴役的使魔先不说厉害不厉害,论阴险程度可是一等一,突然从影子中钻出来什么的,让人防不胜防,那个未免太奸诈了,而且数量还那么多。

    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我迅速吃了点东西,便再次躺回床上休息,先不说精神方面,身体上积累的疲劳可不是盖的。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已经爬了起来。

    其实我早就醒了,人不可能睡那么长的时间,一直躺在床上没病也得躺出毛病来。

    现在有几件急需处理的事情,首先当然就是洗澡呀,洗澡,还有就是换件干净的衣服。

    昨天在狼牙寨晃了半天,那边可是瘟疫的重灾区,不赶快对自己进行一次彻底消毒,情况就十分危险了,不,现在很可能已经太迟了,但不能够轻易放弃,先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

    我来到小溪,先做了几个热身动作,将变得僵硬“嘎嘎”作响的关节活动开来,之后迅速跳下溪水,美美地畅游了一番,为了舒缓身上的酸痛,游泳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这里是中游位置,距离营地比较远,由于上游除了取水外禁止一切日常生活行为,这是我自己制定的,当然不能够自己打破,否则我说的话以后便再没有人愿意听从。

    我正在畅游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激烈的打水声,我吓了一跳,难道是野兽,我朝声源望了过去,只见一个赤条条的娇小身影,从一块坐落在溪流中心的岩石后跑出。

    那身影跑上岸后,迅速捡起岸边的衣物,头也没回,转眼间就跑没影了。

    我看着迅速消失的身影,那是雪丽吧,淡蓝色头发,那个身高,村子除了雪丽就没别人了。

    雪丽显然比我还要早到一步,她很可能发现我之后便躲了起来,但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越游越兴奋,接近了她藏身的石头,所以受到惊吓后,她招呼也不打便跑掉了。

    现在天边灰蒙蒙一片,太阳还没出来,森林中早晨雾气又厚又重,就算对方**身体,在各种天然打码遮掩下,隔了二、三十米距离就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相貌,而且雪丽的年纪还小,各方面都还没有成长起来,不用这么害羞也没关系,一起裸泳吧!裸泳!裸泳最健康了!

    虽然这么意淫着,但我垂首丧气地游上了岸,开始清洗衣物的工作,平日跟雪丽的话本来就不多,今天之后估计就更加难以说上话了。

    其实村子的姑娘经常会在小溪旁洗刷身体,只要有心,不时能够看到各种春光。

    【——

    我,雪丽,今年十三岁,再过不久就十四了,父母双亡,现在寄住在村长家里。

    从村长爷爷那里听说,我母亲是村子的祈女,有着特别的力量,但在一次祭祀活动中,父母双双遇害身亡,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还小详细情况记得不是很清楚,现在父母的长相也只剩下模糊的印象。

    总之,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要说的是。

    我雪丽,最近非常倒霉。

    最近两次外出,两次都遇到了袭击,一次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鬣狗群,一次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袭击我们的鬣狗足有上百头,成群结队的鬣狗是非常可怕的对手,它们遇到什么就攻击什么,就算是出色的猎人,如果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遭遇它们的话,很可能也会被它们吃掉,这样的话题经常从村民口中听到,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同时发誓如果能够平安回去,以后再也不敢偷偷跑到镇上玩了。

    可能是神灵听到了我的忏悔,一个古怪的家伙突然现身,将我们从鬣狗的围攻中解救出来。

    说是他解救了我们也不太对,因为那个古怪家伙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放下一根藤蔓救起了我跟罗特大叔,然后用石头去砸鬣狗,但技术太烂,实际上没砸中几头,最终将鬣狗赶跑的人其实是罗特大叔。

    说那个家伙古怪,主要是他的衣着打扮,虽然他身上的衣物大部分都已经破破烂烂了,但那种质地,镇上从来没有见过,特别是那条裤子,既坚韧又柔软,根本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制成。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头发和瞳孔都是黑色的,虽然村子也有发色和瞳孔跟黑色十分相近的人,像赖安之类的,灰褐色,但只要放在一起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两者差别十分大,那家伙无论头发还是瞳孔都是乌黑乌黑,黑得发亮,跟赖安那种像用旧了的破布一样的灰色完全不同。

    当然,那家伙身上古怪的地方还有很多,一开始根本不懂得说我们的语言,随身带着一些从来没见过的小玩意,对村里各种东西都表现得十分好奇,那怕是地上的杂物,灶上的调味料,都要拿来仔细观察一遍才满意。

    等他好不容易能够跟我们沟通之后,又经常会说出一些奇特的话来,提出一些古怪的建议,总之他身上古怪的地方数之不尽。

    说起我遭遇的第二次袭击,那就更加糟糕了,竟然跑出一群彪悍的强盗来。

    强盗当中竟然还有会用魔法的人,突然出手偷袭将卢克打伤了。

    后来大伙一起护着我突围而出,但强盗仍然对我们穷追不舍,大家商量后决定分散突围,但我在逃跑途中衣服被树枝挂了一下结果摔倒了,脑袋磕在石头上,连求救都来不及发出便昏迷了过去。

    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躺在一个远离猎户村的临时营地当中。

    当然,事情的详细经过我已经从别人那里听说了,强盗其实是狼牙寨的人假扮,掳走我并打算将我作为祭品举行危险的仪式,后来天赐带人杀进狼牙寨,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我从坏人手中救了出来,而且在同一时间村子还遭到狼牙寨的贼人袭击。

    没想到睡了一觉便发生这么多事情,虽然村民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了天赐带人杀入狼牙寨的英勇事迹,但我却没什么真实感,这些话基本上都是从赖安那里听说的,我一向都觉得从那家伙口中说出来的话不大可靠,一件小小的事情经过他的口转述出来都会变得非常夸张。

    现在我们这些没有表现出病症的人已经从村子中隔离出来,但听说没有发病并不等于没有感染瘟疫,现在还不能够安心,必须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够下定论。

    听说这也是天赐的主意,在村子大规模爆发瘟疫前天赐就曾建议大家小心防范,但并没有多少人将天赐的话放在心上。

    天赐离开后,卢克听从天赐的意见带着我一起搬到天赐自己搭建的小木屋生活,同时尽可能避免跟外人接触,之后瘟疫在村子中迅速曼延开来,当大家回过神来的时候,过半数的村民都感染了瘟疫病倒了,那些人开始后悔早前没有听从天赐的话,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我和卢克因为天赐的建议从瘟疫中幸免于难。

    本来天赐在十多天前就已经离开了村子,但最终还是被村长爷爷找了回来帮忙处理瘟疫的事情,但这次就算是足智多谋的天赐也没办法治愈感染瘟疫的人。

    其实最近有一件一直困扰着我的事情,那就是村长爷爷貌似有意将我嫁给天赐,虽然还没直接跟我说明,但我看得出来村长爷爷十分喜欢天赐,村长爷爷之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唯一问题是天赐是从村子外面来的人,不对,外来的只是个小问题,主要原因是天赐并没有在村子长住的打算,正因为看出这一点,村长爷爷才一直什么都没说。

    村长爷爷并不排斥外来人,但却不喜欢村里的人往外跑,因为这样村子越来越冷清了。

    像我这个年纪,村里的一些儿时玩伴有不少已经嫁人了,甚至抱了小孩的都有,对于村长爷爷的想法,我倒不是抗拒,我也不讨厌天赐,但是我还无法想象自己嫁人的模样,心里更多的是不安。

    天赐刚来村子的时候,给人的印象就是那种弱弱的风吹就倒的样子,感觉非常靠不住,但他的脑袋非常好,不断地替村子出主意解决各种麻烦,后来还被村长爷爷骗去挥舞那根古怪的黑棒子,他在明知那根棒子有古怪后,却仍然傻傻的每天带在身上。

    但谁也没料到,之后还真的让他练出了斗气来,虽说斗气十分微弱,只有晚上躲在房间中才能看得到的程度,但这事再一次证明,他的诸多古怪行径大都有其意义,只是我们没弄明白而已。

    天赐曾经说过,他是从一个非常遥远的小村子中逃出来的,现在已经回不去了,之后在森林中迷了路,然后便来到了我们村子。

    一个会从自己村子逃出来旅行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我们村子长住下来,所以我知道,我跟天赐之间的婚事基本上是不可能,而且现在村子的状况,也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

    问我正在做什么?我在回营地的途中,刚才在小溪一丝不挂的样子该不会被天赐看到了,距离那么近肯定被看到了,明明挑没人的时间来小溪的,因为察觉到爷爷的想法,平时跟天赐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知所措,现在就更加难以开口了。

    ——】

104

    我张天赐,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异世界三个月了,其中一个月是呆在猎户村,其余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荒山野岭中度过,总觉得来到这边世界之后,时间过得特别快,什么都没做,一天就过去了,一个月就过去了,说不定一个不留神一年就过去了。∑UU小说,www.uu234.com

    我心下莫名地焦躁起来,觉得自己如果再继续这么磨蹭下去,说不定等我回过神来,已经过去了十年、二十年,我扪心自问,继续这样每天上山打打猎虚度青春,真的没问题吗?

    以前从来没觉得时间是如此宝贵。

    以前每天过着上学——回家——睡觉,上学——回家——睡觉的单调生活,人已经对时间感觉麻木了,整天希望快点长大,好从繁重的学业中逃离出去。

    那时别说一个月,短短一周时间都觉得异常漫长,好不容易熬到周日放假,第二天就又要上学了,对单调的日子感到疲倦和对明天感到厌烦,这些负面情绪使得日常时间被无限地拉长。

    但来到异世界后,身上所有约束都挣脱了,家人,学业,前程都无须再去考虑,唯一需要关注的是生存,但经过这三个多月的努力,一日三餐已经不成问题,山上从来不缺食物。

    与此同时,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条路。

    就这样在猎户村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但我老早就放弃了这个选项,机会难得,我已经决定在异世界好好地观摩一番,而且呆在猎户村也无法保证日子能够过得安稳,最近麻烦事不断。

    可是就在昨天,在看到领主神奇的魔法表演之后,我认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肤浅,凭我现在的本领,在外头晃几晃说不定就入土为安了,别说高不可攀的领主,就连那个暴力美女克莉丝,也不是我能够攀比的。

    当时克莉丝稍微展示了一下斗气就让我明白到双方实力差距悬殊,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如果跟她认真动起手来,我恐怕一招都接不下来,下场估计也不比赖安强上多少。

    我现在之所以如此烦躁,说穿了我的压力来源正是克莉丝,年纪相仿,但实力差距明显。

    放在地球,我们就好比一个优先生和一名劣等生,我在校期间,成绩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但还不至于被人当成差生看待过。

    在地球,成绩好的学生能够考上一间好的大学,找一份好的工作,但成绩不好的学生也用不着悲哀,早点出来工作说不定可以当个老板去使唤那些成绩好的同学。

    但在异世界,成绩不好的学生,很可能有性命之虞,刚不久前我就差一点被那个成绩略为优异的威廉同学给宰了,现在还记忆犹新。

    我虽然耍了一点小手段将对方打倒了,但我自己非常清楚,正面挑战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所以现在非常烦躁。

    刚从小溪畅游回来,大清早我的帐篷里面已经坐了客人。

    来人是卢克,这家伙明明伤得不轻,不躺着休息没关系吗?

    卢克一脸焦急的神色,见到我后立即急急地道:

    “天赐,刚才得到报告,营地有人病倒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按照事先约定的那样,将病人送回村子照料!”

    “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很遗憾,这已经是我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这样下去,这个营地不就跟村子一样吗?”

    “不一样,现在营地的人都分散居住,健康的人感染瘟疫的可能性将大大降低,只要观察十天时间,大致可以确认那些人是安全的!”

    “十天吗?到时村子会剩下多少人呢?”

    “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你也别到处乱跑,现在你和我都是高危人群了,通知昨天才进营地的人,立即收拾行装准备离开营地,你、我、雪丽、赖安等人全部都要搬离营地,你们车队的护送人员在远东镇接触过大量人群,而我和赖安等人则在狼牙寨长时间逗留,都有可能感染了瘟疫,不能继续呆这里了,我们搬到附近重新扎一个新营地!”

    营地外,来接病人的村民已经做好了担架。

    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感染瘟疫的病人,之前由于担心被传染所以一直都是躲得远远的,但在狼牙寨的时候,跟人群近距离接触过后,现在已经不像早前那么避忌了。

    病人病症主要表现为高烧不退,四肢乏力,有明显的脱水症状,这些都是感染了瘟疫的人共有的症状。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特征是村民忽略并没有在报告中提及,像脸色发青,嘴唇带紫,指甲呈灰色,这三种病症虽说并不明显,但不禁让我联想到中毒。

    病人很快就被抬走,我和卢克带上雪丽等人在营地东南方向重新扎了一个新营地,加上我一共十二人,梅西也在其中。

    我们并不是单纯地独立出去,同时也负起了主营地的警备安全,要是有什么危险生物想对营地不利,都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我刚重新搭好帐篷,赖安这家伙便偷偷摸摸地靠了过来,只见他左顾右盼,形迹非常可疑。

    看着鬼鬼祟祟靠过来的赖安,我不禁皱起了眉头,不是刚刚才说了大家都要自我隔离吗?这家伙神经到底有多粗,给我用心听别人说话,同时用脑袋给我好好记住!

    当然,赖安不是小白,完全没有接收到我的心声。

    只见赖安手上还提着一个竹篮子,上面放着些野果,他将果篮塞到我手上,神色恭敬地道:

    “今早到您帐篷探病,但不巧你刚好不在,现在见到您这么有精神比什么都好!”

    我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形“恶心生物”,这家伙突然干什么?虽然他偶尔会用敬语对我说话,但让人觉得这么恶心还是头第一次。

    而且探病是怎么回事?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生病了!这果篮是什么诅咒吗?是在预祝我感染瘟疫吗?有够不吉利的。

    不管怎么样,果篮我还是不客气地收下了,定期补充维生素非常重要,自己上山采摘的话还是挺花时间。

    “有什么事情吗?”

    “前天您躺在货车上一睡不起,大家都非常担心!”

    “原来是这么回事!前天确实累坏了,特别是跟那个黑衣人交手,时间虽然短,但意外的累人,在狼牙寨好几次差点丢了小命,无论是精神还是**都到了极限,一放松下来就睡着了!”

    “呵呵,前晚确实是一场壮举,我们凭借三、四十人就攻下了一座山寨,那可是一辈子的谈资!”

    我严肃地摇了摇头道:

    “记住,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最好不要到处乱说,狼牙寨的人一定也在记恨,让人们尽快将这件事淡忘了吧,别总是挂在嘴边!”

    “该记恨的是我们才对!”赖安咬牙切齿地道。

    “这正是麻烦所在,以后两村子间恐怕不得安宁了!”

    赖安随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话真的听进去,他突然神秘兮兮地笑了笑,继续靠上来道:

    “前天你睡着了可能不知道……”

    所以说别靠过来,有话好好说,同样的话到底要说多少遍这家伙才能听进去,而且很恶心,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传出什么奇怪“绯闻”怎么办,我又不是那里的明星不需要制造新闻,而且男人不需要这种奇特的绯闻。

    “前天我们的车队离开狼牙寨后不久便跟领主他们分开了,你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醒来,那个女人当时露出了一脸失落的神情,那真是杰作,让人看着就觉得心痛!”

    “那个女人?”

    “还能是那个,就只有那个了!”

    赖安伸出了一根小指比了比。

    这是什么,国际通用手势吗?反正赖安口中的女人,除了克莉丝也不会有别人了。

    “好了,别这个那个的了!反正跟我们没关系,以后也不会再碰上!”

    “我是不大懂,但这种事一般都不是那样的吗?只要女方有意,这种事情不就是那个了?很好办么?”

    “那里好办了?跟这种小村落不同,那些有身体有地位的女人,她们的愿意反而一点都不重要,假如你是她的父亲,会同意将自己前途无量的女儿嫁给一个山野村夫吗?你该不会是吟游诗人的话剧听多了,开始在脑里头幻想一名天之娇女跟一个落魄的野人相恋后一起私奔的爆笑短剧吧?”

    “但是那个……”

    “好了,别再这个那个了,做这种拐弯抹角的事情不适合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快点说,说完赶快滚!”

    “其实,这个……我昨晚发现了这怪东西,觉得不怎么吉利,所以想拿来给您看看!”

    赖安从身上取出一个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从他细心地裹了一层又一层看来,里头包着的物件对他来说应该相当重要。

    布包是一块手帕,纯白色,使用了上等材料精心编织而成,做工细腻,看起来十分名贵的样子。

    这是女人用的手帕吧?赖安竟然拿着这种东西,该不会是打算送给心仪的女性,我开始对里头包着的东西感兴趣了。

    注:好似已经很久没出来说话了,今天稍微说点事情,最后连续两次申请签约都没能通过,让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写作水平来,本来打算如果成功签约的话,便试着在作家的路上继续走下去,全身心地码字,但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最近在家休息了两个月,便开始一直在写作,但我蹲在家里这段时间饱受了不少白眼,在最近重新开始找工作,就在今天早上通过了面试,明天就要上班去了,这么一来,写作时间一天撑死也就有三、四小时,一天一更也不知道能否保证,但书我会继续更的,这点大家可以放心!

    最近一次申请签约是上几天前早上11点,但下午2点就收到“没达到签约标准”的答复,现在文章快30万字了,我在想,编辑该不会是在吃着泡面的时候审核我的小说吧,就算是那样,3个小时看30万字的小说,真的有用心去看吗?如果编辑中午去吃了个饭什么的……到底花了多少时间审核我的小说……

    现在只能祈求老天爷下次换一个耐心点的编辑来审核我的小说了,又或者我真的没有写作的才能?

    不,只有这一点我绝不承认,我有信心迟早能够得到编辑的赏识!我写的东西,终有一天会发光发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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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使命介绍:
这是一个众神居住的世界,神魔大战将大地变成海洋,当时被粗暴撕裂的天空直至千年后的今天仍未复原,人类在这里实在过于渺小,仅是为了生存便已竭尽全力,直到人类得到天神的青睐,才终于获得了生存的空间; --- 主角张天赐,在补习回家的路上,打算救一名跳江轻生的女子,结果不慎坠江,漂流到异世界; - 自称潜水艇的他,却差点淹死在江水中,好不容易脱险,等待他挑战的是一座脱离常识的古怪森林; - 他在森林中艰难求生,先被一只外表可爱的兔子给“刺杀”,让性格恶劣的公鸡给“嘲笑”,最后还遭遇一群发情野猪激烈的“求爱”; 在这里,不仅性命,连贞操随时都可能遭遇危险……超越使命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超越使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超越使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