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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色传说     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txt下载     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三章 一个奇怪的小女孩

    原慕岩瞬间想到了千与千寻里面那个满是食物却又无人的街道。难不成这也是一个陷阱,这些东西吃了之后,也会像千寻的父母一样变成猪?想到这里他有点害怕了,看着那些令人眼馋的东西不敢动手。

    “愣着什么呀?吃啊。”黄狗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那只野兔子三下五除二剖开了,慢慢地吃起来。

    “我在想这,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人把它们放在这里的,咱们吃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呀。”原慕岩有点儿战战兢兢的在四下里望了一眼,始终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黑暗的山洞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而这些东西就好像上天专门为他们准备的。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这肯定是有人放在这里的,你是不是怕有毒?就算是有什么,那也总比饿死强吧。”狗子始终低着头专心地吃着那一只烧兔子。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就算是里面有毒或者是别人会来找他们算账,那也是后话了。现在先吃饱再说,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原慕岩也不再顾及什么,伸手取过来一只烧鸡,甩开腮帮子开始吃起来,变成猪就做猪,有毒大不了就死,爱在地咋地!

    他们二位吃饱之后,依旧没有看到什么人进得山洞来。两个人找了一块干爽的地面,然后坐在上面相互依偎着睡着了。

    前一天白天的时候,两个人奔跑的时间太长了,这一夜二人睡的都很香甜,竟然全都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原慕岩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山洞入口处有了一些阳光,与此同时,他也看见了台子上堆积的那些烧死的野物,他们散发着一阵阵的香气,原慕岩立刻站起身来,朝那一堆烧好的野鸡野兔走去,捡了两只硕大的肉多的野鸡,背在了身后,对身后的狗狗说,“趁着现在凉快,咱们赶紧上路吧,我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安全,这些吃食不知道是谁准备的,咱们如果被人逮到了恐怕就不好了。”

    说着大步朝山洞外面走去,黄狗也在台子上叼了一只烧兔,跟着他快步跑了出去。

    两个人很快就离开了那个诡异的山洞,下山去了。就在他们两人离开之后,山洞不远处的一个大树后面探出来两个人,这两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不多时,其中一位身穿黑衣的女子便摘下了脸上的面具,这女子俨然就是席焕忠家里的丫头夜筱蝶!

    “多谢主人对他们仁慈。”夜筱蝶缓缓在那个头上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身后跪拜下来。

    金面郎君转身看了夜筱蝶一眼,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你也不必客气,我不是因为你的面子才给他们送去些食物的,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合伙人现在就饿死了,仅此而已。”

    筱蝶站起身,重新将面具盖在了脸上,退到了男人的身后,不再说话。

    男人在视线里已经看不到原慕岩和那条狗了,这才转身对夜筱蝶说,“咱们回去吧,我相信这一次他们一定能够熬过去。”

    夜筱蝶很乖顺的跟在那男人后面离开了,走了几步之后她问,“我还要不要继续跟着他们呢?”

    金面郎君回头看了她一眼,但见她目光有些躲闪,还有一丝羞怯之意,便说道,“你若是想跟着他们,就先跟着他们,也好向我报告他们的行踪。”。

    夜筱蝶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多谢,多谢主人。”她说完立刻起身来,返身折了回去,一溜烟便消失不见了。

    原慕岩带着黄狗,很快从昨天走过的那个小路下了山,然后两人漫无目的的朝着不远处一个小村镇走去了。两个人走走停停,倒也不着急。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两个人便走到了那个小村镇里。

    这个村落里的人们都穿着奇装异服。他们的服装看起来倒像是某个少数民族的服装,只是原慕岩并不知道是哪一个少数民族,小村镇里的道路很整齐,有的人家门口甚至种着一些花草,看上去很雅致。

    人们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这两个从外面闯入的人和狗。

    原慕岩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上也一天没洗,有一些污垢,看上去倒真有些叫花子的模样,他丝毫不理会那些人古怪的目光,带着狗子朝村外走去。当他们走到小村镇的村口的时候,发现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似乎又在欺负什么人。这一次他不再想出手相救了。毕竟被卖了一次之后,有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像这样的热闹还是不凑的好。

    然而他刚走出了没几步,就听见有小女孩的哭声,嘤嘤的传了过来,一时之间,他再次动了恻隐之心,停下了脚步朝回看去。

    只见一群人将一个小女孩五花大绑的推推搡搡的,朝着村中间走去。他们似乎要对小女孩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来。原慕岩看了一眼

    身边的黄狗。黄狗正好也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救不救就随你喽,不过这一次应该不会再被卖了。”

    原慕岩轻叹了一声,大步朝着那个小女孩离开的方向奔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道,“你们放开她,你们绑这个孩子要干什么?”

    那些人听见他的喊叫声也都停下了脚步,回过头去看着他,其中一个年长的老爷子走出人群来对原慕岩喊道,“这是我们村里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最好离得远远的,否则的话我们也会将你跟着小姑娘一起火化!”。

    火化?天哪,那不是死人才能够“享受”的吗?他们竟然要将一个小姑娘活活的烧死,真是太残忍了!这小女孩无论做错了什么事,年纪轻轻的也不应该遭受这样的酷刑啊,想到这里原慕岩快步跑了过去,“这孩子做错了什么事,你们要这么对她?”

    那老者依旧怒气冲冲地看着他,那些村民们也怒气冲冲地盯着他,“这是一个妖女!她是从外面来的一个妖女,她会巫术,我们村子里很多人都被她的巫术蛊惑了,甚至死了,你说她该不该杀?”

    “不,不是我做的……是他们真的该死了,他们都想欺负我,所以我迫不得已才将他们杀死了,我不是妖女,大哥哥,你快救救我,我真的不是妖女。”小女孩哭的梨花带雨,可怜兮兮的在几个人手上挣扎。

    原慕岩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黄狗,但见它已经跑了过来,他吹了一声口哨,黄狗立刻恶狠狠的冲进了人群里,朝着押解小姑娘的几个人撞了过去。

    人群之中骤然出现一条恶狠狠的大狗,那些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纷纷闪开了。押着小姑娘的几个人也一惊之下,松开了小姑娘的手。小姑娘虽然被绑了手,但依然立刻几步跑到了原慕岩身后。

    原慕岩紧紧的护着小姑娘,眼睛里的怒火始终没有散去,“你们不反省一下自己的人是不是犯了错误,反而来怪罪这位小姑娘,她这么小,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是妖女的话,还能被你们抓住?她如果是妖女的话,我相信你们早都死在她的手心里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寻找逃跑的机会,因为对方毕竟人很多,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以及时间的话,他很可能会被这些人扑过来,像个小鸡仔一样被他们擒住的。

    “他护着那个妖女连他一起抓起来!”人群里面不知道是谁爆发了一个声音,众人立刻将他团团围住了。

    果然!再想逃开恐怕有些困难了。原慕岩暗暗的担心起来,这时候黄狗忽然一跃而起,扑向了围观的人群之中一个瘦小的人,那人没有防备,瞬间被黄狗扑倒了,原慕岩瞅准这个空档,一把抱起小女孩,大步从那个空当里冲了出去。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追着他们跑了过去。然而原慕岩这两天似乎是得到了锻炼,抱着小女孩跑得飞快。他们身后的那些人被甩得越来越远,直到渐渐地看不到了。

    原慕岩带着小姑娘一直跑了好久才停下来。这时他才发现他们现在又跑进了一片密林之中。原慕岩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将小女孩放在地上,又解开了她手上和身上的绳子,握住了小女孩被绳索勒红的手,慈爱地说道,“你怎么会被那群人抓住呢,你没对你怎么样吧?你放心现在那些人不会追过来了。哥哥我会保护你的。”

    小女孩的脸上依旧挂着大颗的泪珠,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我只不过是昨天晚上经过他们这里,然后在他们这里借宿了一个晚上,留住我的那家人,一开始我觉得他们心肠不错,就没想那么多,后半夜的时候那老汉想要欺负我,我,我就逃,可是我没能逃得了,还是被他抓住了,他撕开了我的衣服,想要将我……”小女孩低下头去说不出话来,她破破烂烂的衣服似乎也印证了她这话的真实性,“我就开始反抗了,从他家的床上摸出一把剪刀来,狠狠的戳了那老汉一刀,没想到那老头那么不经打,竟然死掉了。”

    原慕岩唏嘘地叹了口气,“老畜牲一个,该杀。他们是不是发现你杀了那个老头,所以就说你是妖女,然后你是不是在逃跑的途中被那些人又抓住了?”

    小女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半晌后接着说道,“我从他家离开,又饿又渴,然后就又找到一家村民,说在他们家吃一顿饭,那家人很好心就留了我,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们家的男主人竟然也对我……”她说着低下头,开始抽泣起来,“我能怎么办?我很害怕,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女主人,女主人不相信,非说我是个狐妹子,勾|引了她男人,我一怒之下就骂了他们几句,然后就离开了他们家,不料半夜的时候我又被这家人抓了回去,那男人力气很大,非要

    将我……我在反抗的途中踢了他下身,大约用的力气大了点儿,他就废了,然后说我是个妖女。”

    这小姑娘的经历有些奇葩,原慕岩有点瞠目结舌了,难不成这一个村子里的男的都有恋|童|癖?“后来他们就把你当做妖女,要将你烧死?”

    “大哥哥你有吃的吗?我现在饿了。”小女孩大约早就看到了原慕岩背后的干粮。

    原慕岩立刻将身后的烤鸡拿出来,撕下一条鸡腿递给了她,“你吃吧。”

    小女孩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一把将鸡腿儿夺过来,津津有味地吃起来。那模样像是饿了几天,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条鸡腿儿。目光落在原慕岩手上剩余的鸡上面。原慕岩知道她还没有吃饱,就又扯下另外一条鸡腿儿递给了她。小姑娘也不讲客气,立刻接过来,狼吞虎咽的再次将那条鸡腿吃光了。她把鸡骨头扔在地上,舔了舔嘴唇,“你有水吗?”

    原慕岩摇了摇头,小姑娘顿时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话,口都渴得有些冒烟儿了。”似乎在埋怨他的不周到。

    “我们也一晚上一个上午没有喝水了,这一块不知道哪里能够找到一条河。”原慕岩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完全没有在意小姑娘不敬的语气。

    “咱们再朝里面走走,肯定能够找到河流的。”小姑娘很自信地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油渍全部蹭到了身上,然后大步朝丛林的深处走去。

    原慕岩急忙跟了上去,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因为有时候他看这个小姑娘的眼神,带着一丝成人的意味,而她说话的语气、神态都有些老成。这让他想到了把自己卖了两个铜板的那个小叫花子露珠,这俩孩子还真的很像呢。于是他的心里多了一丝防备:可千万不能再被卖第二次了。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呀?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村子里?”原慕岩再次跟她说话。

    小女孩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跟刚刚的愁眉苦脸有着天差地别,她笑盈盈说道,“我叫阿月,我的家住在漠北一带,在一个很狭长的山谷里面,别看那一带一年四季温度都不是很高,但是峡谷里面却温暖如春,你若是有机会去那条峡谷的话,可以去我们家做客,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的父母”,这一点又引起了原慕岩的警觉,“那你是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的?”原慕岩脸上不动声色地继续追问着。

    “总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太长了的话,会觉得很闷,我就出来走走转转,然后就走到这个村子里喽。”小女孩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童真般的微笑,但是她说的话总是模棱两可。

    原慕岩一时间有些迷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但是看着她脸上的微笑,又觉得这孩子应该没有撒谎,他跟在小女孩的身后继续问,“你这么小就出来闯荡,难道你的父母就不怕你走丢或者是被坏人拐走了吗?”

    小女孩儿忽然笑起来,笑了好长时间才停下来,“我早就没有父母了。对了,你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你又是谁呀?一路上问了我那么多的问题,现在你也该自己说说自己的问题了吧。”

    原来是个孤儿。原慕岩想了想说道,“我跟你一样也早就成了一个孤儿了,不过我有一点跟你不一样,我还有一个爷爷,后来呢,我爷爷也死了,再后来我就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里。”他说的是来到这个世界,“在这里呢,我也认识了几个朋友,不过昨天闹了点不愉快,怕连累一个朋友,我就离开了,谁知道为了就一个小孩儿,居然被他卖了……”

    小女孩儿回过头脸上依旧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看来你的经历有点曲折,不过我从刚才的那件事情看出来,你本身并不会武功。这样怎么能行呢,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在江湖上是要被人欺负的……要不你拜我为师吧。”她歪着小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原慕岩。

    原慕岩一下子笑出声来,心想就你这个小不点儿,能会什么武功呢?童子功?更何况他这么大个人了,现在学童子功有点不合适吧。

    小女孩看出了他的顾虑和不信任,她从树上捋下一把叶子来,然后对准了原慕岩,奋力地甩了出去,那把叶子如同一把把的飞刀带着疾风呼啸而来,神奇的是它们经过原慕岩面前时,竟然还拐了一个弯儿,绕过原慕岩钉在了他身后的树上,原慕岩回过头去看那树干上的叶子,顿时目瞪口呆,因为他看到那些叶子如同一个个钉子一样没入了树干之中,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在外面,他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道。

第五十四章 拜她为师

    小女孩见他有些吃惊,一边拍了拍手走到他身边,双眸之中带着得意,“怎么样厉不厉害?你要不要拜我为师呢?”

    “这……”原慕岩犹豫的没有答应,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今年几岁呀?怎么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他好歹也快要而立之年了,怎么好意思拜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为师?说出去还不得笑死个人?

    小女孩脸上的笑意忽然全部消散的,一张原本热情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原慕岩的问题好像触及到了她心中一根敏感的弦儿,半晌后,她才冷冷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龄和体重是秘密吗?我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就饶恕你问过这个愚蠢的问题,若是下次再问出同样的话来,我便对你不客气了!”她言辞具厉,气场强大,竟然让原慕岩的心为之一颤。

    原慕岩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竟然像一个千年老妖一般,很快便将他的心震慑住了,他从没有见过有哪个**岁的小女孩会有这么大的气场和力道。加之她不愿意被人家问及年龄,这一点更让他怀疑,这小孩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孩,或许她只是披了一个小孩的身子,内心的灵魂却是一个成年人,这时他忽然想起在顺风镖局的时候,李潇然说过一句话:这个江湖上存在一种驻颜术,与此同时他又想到了天龙八部里的天山童姥。也许这娃娃就是一个天山童姥或者是驻颜有术的老妖婆。说不定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大到可以做自己的奶奶呢。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是不是心里对我有些不敬呢?我告诉你,我会的可不止这些呢,你拜我为师绝对不会亏。一般人想拜我为师,我还不收呢。”小女孩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抱着双肩看着他。

    原慕岩发现她那个姿势和动作特别像一个成年的女人,他略略的思考了一下说道,“好吧,我拜你为师,不过你能教我什么呢?”

    女孩眨巴了两下眼睛,再次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你想学什么?”

    “我当然是想学轻功喽。”原慕岩也露出了一丝孩子般狡黠的笑容,他想这姑娘可能不会轻功,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被那些人轻而易举的抓住呢?如果像楚留香一样轻功天下第一,早就跑的没影了,又怎么会受那些人的气呢?如果她不会,那就不必拜她为师了,这也算是一个退路。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原慕岩得意地看着对面的小姑娘。

    然而他没想到那女孩儿居然点了点头,“好啊,轻功可是武功里面比较好学的。这个很简单。”她抬头看了看四面,“这样吧,咱们下了这座山之后,我再正式的教你,毕竟这里施展不开,在这座山上呢,我先教你扔飞刀。”

    原慕岩笑了,心想我就等着你教我学轻功呢,说不定你现在只是一个推辞而已,等到了山下的话,你若是教不出来,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喽。黄狗咬住他的裤脚,狠狠地拉拽了他一下。原慕岩一个趔趄扑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他回头看了一眼得意的黄狗,“猴子你别闹,小心我揍你。”

    “我说你能不能收敛一下,人家可是一个厉害的主,我告诉你,据我观察,这丫头不简单,你最好收起心来,好好的跟她学两招儿本事,她可比岳黄衫强多了。”侯云庭认真说道。

    “好好好,我听你的,我一定好好学。”原慕岩起身在狗头上摸了摸。然后快步跑到了小女孩的身边,“阿月,你看这天马上都要中午了,咱们还是先坐下来吃点儿东西,下午再开始学吧,毕竟你我手上都没有飞刀嘛。”

    小女孩儿狡黠一笑,从自己的袖笼里面摸出四五把长短不一的飞刀来,将其中两把长一点的飞刀递到了他手上,“学任何武功都不能够偷懒,飞刀更不能够偷懒,一寸光阴一寸金,咱们现在就开始吧,一会儿你练得差不多了,就可以用飞刀去抓一些野山鸡来烤了吃。”

    原慕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小姑娘:她怎么像哆啦a梦一样,随随便便的就能从身上摸出几把飞刀来,还说呢,刚才明明有这些本事,她却装的那么无辜可怜,难道她刚刚被那些人抓住是故意的?原慕岩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接过飞刀,“这飞刀有什么技巧吗?”

    “三个字:稳、准、狠。”小女孩儿简明扼要地跟他说了如何握飞刀,然后便将自己手上的那把飞刀掷了出去,那飞刀破空而出,带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向着对面的那棵高大的洋槐树飞了过去,须臾便扎在了那棵树的树干上,只留下了刀柄的部分在外面,“我刚刚跟你已经做过示范了,现在该你扔了,要扔到我那把飞刀的上面并且只留下飞刀的柄部。”

    原慕岩心中冷笑了一下,心想自己一个从来没有学过任何武功的人练这玩意儿,一时半

    会儿就能练到她那种境界?那绝对不可能的!打死也不可能。他摆了一个很古怪的姿势,然后瞄准了那棵树的树干,用尽全力将那把飞刀扔了出去。然而那把飞刀还没有飞到那树边,就无精打采地落在了地上。

    小女孩嘴边挤出一抹嘲笑,摇了摇头,“飞刀靠的是腕部的力量,你就是把浑身的力量全部都用上也没有用,要调动起你腕部的力量,然后看准目标,你刚才并没有做到其中任何一点,这时候如果有敌人在你身边的话,你已经成了死尸了。”

    原慕岩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孩儿这样批评,关键是这个小女孩儿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比自己厉害很多,这让他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简直就是一个白痴,“阿月,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咱能不能吃了饭再练呀。”

    “叫我师父,你已经说了拜我为师,只不过现在还没有举行拜师仪式呢。”阿月一本正经地看着原慕岩,脸稍稍的板起了,“你这一把飞刀如果扔不到这个树干上,你就别想吃午饭。”她冷冷说道。

    不是吧?原慕岩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刚刚目测了一下,从他现在站的地方,到那把插着她扔的那把飞刀的树,至少也有五十米开外,让自己这个武功小白一顿饭的功夫就练出那本事来,这不是要纯粹的饿死他吗?原慕岩有点后悔拜她为师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真的不应该拜这个小姑娘为师,否则又怎么能够被她这样折磨呢,他想起了自己被那个小男孩忽悠着入了丐帮的事情,这还没有过一天的时间,自己怎么又不长记性,又轻信了一个孩子的话呢?他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一个耳光。

    “那你就好好的抽你自己一顿呀,别光在心里想。”黄狗摇着尾巴凑到他身边给他添堵。

    原慕岩一脚将黄狗踹到了一边,“去帮我捡飞刀。我还就不相信了!”面对着一旁那个小师父的严厉眼神,他的心里产生出一股不服输的力量。

    “这就对了嘛,我也相信你加油!”黄狗立刻摇着尾巴去草丛里,将那把刀捡了过来,丢在了他的脚下。

    原慕岩捡起那把飞刀再次瞄准、扔——

    飞刀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嗖的一下掉在了草丛里。黄狗立刻欢快地跑去草丛里捡飞刀,然后将它再次丢给原慕岩,原慕岩弯腰拾起飞刀,再一次瞄准,扔——

    飞刀破空而出稳稳的落在了距离那棵树还有一米左右的地方。

    黄狗再次去为他捡飞刀。

    如此反复数十次之后,他终于将那把飞刀扔在了树干上,但也仅仅局限于扔在了树干上而已。

    黄狗已经累得再也不想动弹,趴在一边摇晃着尾巴。原慕岩也累得直甩胳膊,“小师父,你看可以了不?我已经能够很准确的将它丢在树干上了,虽然不是你指定的那个位置,但是这已经很不错了,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吃点东西呀?没有力气我怎么练功?小师父呀,珍惜时光也不是这样珍惜的,对不对?”他可怜兮兮地看着小女孩儿。

    小女孩在他练习飞刀的时候,始终板着一张脸,那模样像极了一个严厉的语文老师在考场监考。很显然她对原慕岩这次练习考核并不满意,听着他的话,她抬头看了看天,“已经过了午时了,既然你现在没有力气扔飞刀了,那咱们就找个地方打点野味儿吃吧,你跟阿黄两个去捡柴。”

    “小师父,他不叫阿黄,它叫猴子。”原慕岩纠正道。

    小女孩白了他一眼,“我就喜欢叫它阿黄,怎么了?”

    “好好好,随您,随您啊。您若是高兴叫他阿猫阿狗都可以。”原慕岩立刻投降,然后带着黄狗就去捡干柴去了。

    不多时,他们就捡了一大堆柴。原慕岩一边嘟嘟囔囔的,一边抱着柴往回走,“猴子,你说这小姑娘什么来头啊?怎么这么厉害。”

    侯云庭晃了晃狗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觉得这个女孩子不简单,就像是天龙八部里面的天山童姥一样,不过你最好乖乖的听她的话,我觉得她应该会对你有很大的帮助,你看人家虚竹当初不还是听了天山童姥的话,继承了她的武功。”

    “人家虚竹那是仁慈善良,不忍心拒绝她一个老妖婆,但是她为了自己的控制欲,不惜让人家破了戒,那些也未必是虚竹自己想要的。我可不想被她这老妖婆逼迫。”原慕岩很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说咱们现在把她丢下就走,是不是有点不仗义啊。可是不走吧,我又想起了那个骗我加入丐帮的小屁孩,总觉得这俩人是一起的,都特么是传销头子。”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好骗了,你看他们就骗不到我吧。”黄狗晃了晃尾巴,有点得意。

    原慕岩

    气结,“你这不是废话吗,你现在是一条狗狗,知道不?还当自己是个人呢,别搞混了自己的身份好不好,他们如果连你这条狗都骗的话,那就证明他们没脑子。”开什么玩笑,你现在的身份跟我能比的?原慕岩冷哼了一声。

    “佛说众生平等……”

    “打住打住,佛是说众生平等,但是佛没有说众生的智商是一样的。”原慕岩将那捆柴捆好抱在怀中,头也不回的,大步朝着小姑娘的方向奔去。

    带他们回到小姑娘身边的时候,那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练到了一只小兔子,此刻她已经用刀子将小兔子的皮和内脏都取了出来。而且她的身边竟然还放着一只破碗,那破碗里面还有半碗水。

    看到那半碗水,原慕岩立刻舔了舔嘴唇,“小师父,我可以喝口水吗?”他已经将近一天一夜没有喝水了,此刻口干的不行,感觉再不灭一灭嗓子眼里的火气,自己就要被这暑气给烤化了。

    小女孩点了点头,“你喝吧,给阿黄剩一点,你们喝完之后可以到那前边去,再帮我打一点来,那前面有一条小溪。”她麻利地拨开兔子,然后将兔子穿在一个削尖了的树枝上。

    原慕岩如同大赦一般,立刻俯身将那半碗水端的起来,咕嘟咕嘟的喝的只剩下了一小口,这才依依不舍的将那个碗放在了黄狗面前。黄狗抬起头白了他一眼,“你这也太狠了吧,就给我剩这么一点点儿?”抱怨归抱怨,它还是低下头把剩下的一口水喝光了。

    听说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原慕岩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见黄狗喝完了水立刻捡起地上的碗,带着黄狗朝小姑娘刚刚驶去的方向奔了过去。

    果然不多时,他们便听见了潺潺的流水声。“猴子快点,这下有水喝了,太好了!”原慕岩回过头对着黄狗招了招手。

    炎热的天气里,再没有什么比水更让人觉得亲切的了。又朝前走了几步之后,原慕岩果然看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他兴奋极了,三两步奔到小席前,俯身将嘴巴埋在溪水之中,一口气灌了个水饱。

    黄狗也低头在溪水之中喝了个够。他们喝完之后,原慕岩在溪水旁发现了一个陶瓷的破罐子,他将那个罐子好好的清洗了一下。然后打了半罐子水,又将带来的那个破碗打了满满一碗,这才小心翼翼地端起他们带着黄狗又回到了那个小女孩儿的地方。

    此刻小女孩已经生着了火,并且将那只包好的兔子放在火上开始烤了。她真的就像是一个哆啦a梦一般,不时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两种佐料来撒在烤肉上,她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地对他们两个说道,“你上午给我吃的那个烤鸡,没什么味道,不好吃,过一会儿我让你尝尝什么才叫烤肉。”

    原慕岩虽然刚才喝了一肚子水,但是现在看到炸在火堆上的烤肉时依然舔的舔嘴唇,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起来,“说实话,我也觉得昨天晚上吃的烤肉没什么味道,大概他们没有放盐。你这是放的什么?”

    “盐、茴香、七味,还有胡椒。”小女孩儿一边说着,一边翻动着那根棍子,以免兔肉烤焦。

    盐、茴香、胡椒这三种调料他都知道,可是这个七味是什么?原慕岩有点迷糊看着小女孩,“小师父,你刚刚所说的七味是什么?”

    “七味白术散。”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这是治疗小孩子疾病的一副药。不过我又把它提了提,变成了一味佐料,主要是用来提香,助消化的。”

    有了美食的诱惑,原慕岩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很乖的坐在了小女孩身边。不时地问这问那。这个时候他两个的身份倒像是换了过来,他原慕岩造成了一个小孩儿,而这个小孩儿倒成了一个大人。

    黄狗则坐在火堆的对面,远远的一个阴凉地儿里打着瞌睡。这么热的天,它才不会像个傻子一样凑到火堆前去呢,反正他们烤好了之后,自己也会有一份吃的,更何况据他的观察,眼前这个小女孩更喜欢自己一些,讲到这里,黄狗竟情不自禁地嘿嘿笑起来。

    兔子肉身上的黄油滋滋的冒出来,不断的掉到火堆里引起火堆里一阵骚乱,火苗不时的窜起来,吐着火舌,几乎要将烤在架子上的野兔吞没。一股香气随着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吹得满山野都是。

    原慕岩肚子里的馋虫更加打起架来,肚子里好像是闹腾起了一场战争,叽里咕噜的声音不断的发出来,他不好意思的咂咂嘴,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只野兔,它光溜溜的皮现在已经变得焦黄起来,眼看就可以完全的熟透了,“小师父,你是不是经常在郊外烤野味儿啊?这手法还真是熟练的很。不是故意恭维你,你这烤出来的野味儿绝对比我们早上吃的要好吃得多。”

第五十五章 猜到她是谁了

    小女孩儿微微一笑,再次将架子上的野味儿转动了一下,一大滴晶莹剔透的油从黄橙橙的兔子皮上滚落下来,滴在了火堆上,接着噗的一下引起一阵火舌高涨,与此同时,一股烟也滚滚而至,小女孩急忙避开了。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断的朝后看。

    “小师父,你在看什么呢?”原慕岩也发现了她的异常,关切地询问她,自己的目光也随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

    “没什么,我总觉得有点不太自在,你在这里看着,千万不要烧糊了,我去那边转转。”小姑娘说着起身就朝着身后的丛林深处走了过去。

    原慕岩站起身来朝着小姑娘身后走去的地方望了一眼,并没有看到什么,她又抬起头望了望树上,也没有什么。这才放心地将目光放在了烤野味儿上。“好香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学着小女孩的样子,将那个木棍子转来转去。

    约摸几分钟之后,小女孩儿再次回到了火堆旁,她看了看烤的焦黄的兔肉,“差不多了,可以取下来了。”

    随着小女孩这一声令下,原慕岩立刻将那只野兔子从火堆上拿了下来。而小姑娘则三下五除二将那一堆火熄灭了。她从原慕岩的手中接过那只野兔子来,走到一个石头旁,将野兔取下来。在那个干净的石头上切割了。

    原慕岩闻着香喷喷的兔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还未等肉晾凉,就急不可待的抓起一块往嘴里送,结果烫的舌头差点起个泡。被小女孩嘲笑了一番。“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烧烤,小师父,要不咱们以后开个烧烤摊儿吧,这年代就是没有啤酒,如果有啤酒的话,咱们的生意绝对赚钱。”原慕岩由衷地说道。

    然而小姑娘一听说要做生意,顿时板下脸来,“我才不要做什么生意呐,那是下贱人做的事情。”

    原慕岩一呆,这才想到,经商在这个朝代是不受重视的,也是比较低贱的工作。他很快就吃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烤肉,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心想可惜没有孜然,如果加点孜然的话,那将会是最好吃的烤肉。

    “既然吃完了饭,那么就开始练飞刀吧。”小姑娘手上拿着一块肉站在她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师父呀,这才吃完饭就干活,不利于消化,如果刚吃了饭就剧烈运动的话,容易胃下垂,我们这身体是要出毛病的,知道不?请您允许我在地上休息十分钟。”原慕岩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地上。

    小姑娘的眼睛里射出一股精明的光来,她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她将手上的那块肉递给了原慕岩,“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想想你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吃完饭不能就开始剧烈的运动,那你休息一会儿吧,但是呢,下午的练习要从五十步变到一百步。”

    原慕岩将那块肉嚼在口中,含糊不清地问,“什么意思?”

    “百步穿杨你知道吧?”小女孩儿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就是那个意思。”

    我去!这么高的要求,这怎么可能?原慕岩嚼在口中的那块肉顿时没了味道,他味同嚼蜡的咽下去那块肉,半晌才弱弱地问,“如果说我达不到您的要求,那我是不是晚饭也不要吃了?”

    “当然了。”小女孩依然笑着,原慕岩却觉得她的笑容里藏着数百把刀子,每一把刀子上都抹了剧毒。

    人不可貌相啊,人果然不可貌相啊!想不到这么一副小小的天真可爱的皮囊里,竟然包藏了这么严格的一颗心。原慕岩恨不得将这个小姑娘拉过来,狠狠地揍她的屁股,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要让这个小女孩抄写诗经、论语、道德经、千字文、百家姓、古文观止等等少儿国学,每一本都要抄上一百遍,看你个小丫头片子还能不能了?!

    小女孩看出了他心中的不服气与巨大的不满,于是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徒弟啊,我实话告诉你吧,每一个严师不一定出高徒,但是高徒背后却一定有一位严师,你以后能不能在江湖上立足,能不能有一定的威信,全都在你的本事上,看看你现在,体格比人家强大,却并不会一丁点儿的武功,还学别人做魔头,你这不是找死吗?”

    他最后这两句话让原慕岩吃了一惊,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女孩,“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学别人做魔头?那是因为别人模仿了我的脸,而不是我在模仿别人,你们是不是都认识那个模仿我脸的人?他在哪里?”他忽然在这一瞬间对这个小女孩产生了一丝害怕。她知道的太多了。看来她果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岁的小姑娘。

    小女孩儿站起来绕着他走了一圈儿,“我当然是你师父阿月呀,江湖上有些事情我还是知

    道的,毕竟我闯荡江湖的时间比你长久,你说的那个人我也认识,而且我还曾经见过他,说实话我虽然没有跟他交手,但是我想他打不赢我。因为他在气势上是有漏洞的,而我没有。既然说了这么多,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在这个江湖之中,还没有几个人能够做我的对手,东海神魔岛的如夫人、极北之地天寒宫的南宫落雁、岭南竹玉岭竹剑山庄的竹剑君子、还有江南四大名门的掌门人,他们在江湖之中可谓多少都有些名望,这些人我都见过,武功却也平平无奇,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她一边说着坐在了原慕岩身边,“我现在说这些你可能不太相信,不过没关系,既然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徒弟了,那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厉害。”她说完从怀中摸出一块粉色的手帕,那手帕上绣着一束绚烂的桃花,她将手帕塞到原慕岩手中,继续说道,“今天是七月初二,七月十五那天你带着它务必赶到桃花谷,我会在峡谷口迎接你,那一天我若是接不到你的话,我刚刚所提到的那些人都会追杀你的。”

    原慕岩再次被小姑娘的话震撼,他没想到,这丫头小小年纪竟然见过这么多江湖名人,并且还口出狂言说自己的武功在他们之上。但不知怎的他竟然相信了这姑娘的话。他将那块手帕揣在怀里忐忑不安地问,“我都不知道桃花谷在什么地方,该怎么走啊?”

    桃花谷可以算得上是乐扶雪的家乡,他若是去了桃花谷,那么见到乐扶雪的几率就会大大的增加了,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激动起来,他时常会想起乐扶雪的脸,有的时候做梦都会梦见她,她是那样的娇弱,就是那么的妩媚动人……

    “啪——”正在原慕岩胡思乱想的思念乐扶雪的时候,脸上忽然挨了小姑娘一记耳光,他有点生气的抬起眼看向小女孩,“小师父,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只不过是问你桃花谷在什么地方?”

    “你刚刚在想什么自己心里清楚,若是没有想入非非,我便是冤枉你了!”小女孩说完,一个转身纵身一跃,如同疾风大鸟,一般消失在诺大的丛林里。

    原慕岩再次瞪大了眼睛,他没想到这小女孩儿的轻功竟然也这么好!他愣愣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告诉自己桃花谷在什么地方呢,于是立刻大声喊道,“小师父,桃花谷究竟在什么地方?”

    “越州西南方向。”一个小女孩浑厚的声音从她刚刚消失的地方传了过来。

    原慕岩呆立在原地,半晌才感觉自己的裤子被什么东西拉拽了一下,低头一看是那条黄狗。而他的脚边则放着两把寒光闪闪的飞刀。“我大概知道她是谁了。”侯云庭也朝着小女孩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

    原慕岩点了点头,“我大概也猜到了。”他俯身将地上的两把飞刀捡了起来,然后走到上午练习飞刀的地方,开始一遍遍的重新练习。现在他可以很轻松的便将飞刀扔到树干上,但是他始终不能够将飞刀扔在上午小女孩儿指定的地方。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努力,仍旧一遍遍的练习。

    黄狗也丝毫不松懈,一遍遍的去帮他叼回扔出去的飞刀。他们俩就这样,十分勤快地练习了一个下午的飞刀。虽说效果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也比上午强了一些。天色暗淡下来的时候,两个人才收住了,开始四处寻找野味儿。

    他们喝完了打来的水,然后又去小溪旁打了一回。两人在小树林里绕了半天,始终没有找到一只野兔或者是野山鸡之类的。他们都有些精疲力尽了,于是坐在一起背靠背的休息了一会儿。

    待身上缓的有一些力气了原慕岩才说,“我觉得刚刚小师父在考验我,咱们今天晚上不能在这里过夜了,得连夜赶路返回越州去,既然桃花谷在越州的西南方向,那么咱们从越州渡口走,顺流而下比走陆路要快一些。”

    侯云庭也跟着他站起来,“那你不害怕李萧然再追杀你了?还有他的人也会追杀你的,我感觉咱们这次再回越州的话凶多吉少。要不咱们穿过这片树林之后,看看能不能买两匹快马,一直走陆路也可以。”

    原慕岩摇了摇头,“穿过这片树林,你知道就到了哪里吗?再说我一直都是路痴,根本就辩不清楚方向,若是走错了路,咱们几时才能够到桃花谷?刚才你也听见师父说了,若是我不能够在七月十五之前到达桃花谷的话,她会让整个江湖的名门正派都来追杀我的,一个李潇然怕什么,总好得过他刚刚提过的那些人。”他急切地朝着原路往回返。

    “你可别忘了,很有可能会遇到丐帮的人,就是那个什么北城的舵主。到时候他如果将咱们二人抓住了之后,你倒没什么,顶多可能会跟着他们乞讨过完下半辈子,我可就惨了,会被他们炖了的。”侯

    云庭也有点急了。

    “你放心吧,现在是晚上咱们走快一点争取赶到越州城的时候,天还没有亮,那样的话,咱们就不会遇到那两个乞丐了。”原慕岩干脆跑起来了。

    侯云庭没有办法,也只好跟着他朝原路狂奔起来。

    他们很快便下了这山,又回到了那个小村镇里。夜晚的小村镇很宁静,就连犬吠鸡鸣声都没有。他们沿着一条大路,很快便出了村子。出了村子之后又是一片山野。一人一狗这才放慢了一点速度,毕竟赶了这么多的路,他们都有些累了。

    原慕岩一边敲打着自己的右胳膊一边叹道,“早知道下午就不学飞刀了,让师父教两招轻功多好。”

    “就算是教你轻功的话,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练成什么结果出来的,她教你飞刀还是有用的,毕竟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迅速的保命。”黄狗气喘吁吁的叫了两声。

    寂静的山野之间,这两声狗叫显得极为清晰。

    “猴子你感觉前面有没有危险?”原慕岩看着前面黑洞洞的小路。他记得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那条路是宽敞的,而且两边好像有田地,现在似乎他们走了一条不同的路。不祥的预感瞬间萦绕在原慕岩的心头,他慢慢停下脚步,四处观察着,总觉得不应该走这一条路的。

    黄狗却是认路的,他见原慕岩停了下来,“怎么了?继续往前走啊,这条路确实是通往越州的,而且是一条比较近的路。目前我感觉还没有什么危险呢。”

    听了他这话,原慕岩才放下心来。继续抬起脚,大步朝前走去。他们走得很顺利,从刚刚的小树林返回到越州城,他们几乎只用了半个晚上的时间,但是走到越州城城北的时候他们犯了难——四面的城门都关着呢。

    原慕岩看了一眼高大的城墙,无奈而又苦涩的摊了摊手,“这城门关着,咱们咋进去啊?”

    黄狗也四处看了一下,确实没有一个地方能够进的城去,“咱们也是傻,为什么非得要进越州城内呢,渡口在城南,咱们绕到城南去,一路往南就能够看到渡口了,然后再乘舟顺流而下不就好了?”

    “对呀,我怎么这么傻。”原慕岩拍了拍脑袋,然后跟着大黄狗的屁股后面顺着一面城墙,一路往南而去。

    然而当他们还没有走出多少步的时候,北城门忽然打开了。原慕岩立刻停下了脚步,他对黄狗招了招手。“这城门怎么半夜打开了呢?咱们悄悄的躲在一旁,看看能不能从中挤进去。”

    原慕岩躲在一旁的一棵树后面,细细的观察着城门出口,不多时就见一个花轿,从城门里抬了出来。接着他又听到嘎吱一声,城门又关上了。看来没什么机会进城。他们只得沿着城墙绕道而行。

    原慕岩叹息了一声转身就要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这时黄狗悄然对他说,“那城门并没有关联,咱们还可以挤进去,守城的将士们已经去睡了。”

    呵呵,守城的将士们居然如此心大,也幸亏不是战乱时代。如果是那战乱时代这样守城,这城迟早得丢了。原慕岩心里对这些守城的将士产生了一丝鄙夷,他快步走到城门口,那城门果然开了一条缝,如果侧着身的话应该能够挤得进去。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再犹豫,急急忙忙的从那条缝隙里挤了进去,黄狗跟在他身后一起挤了进去。

    他们惊讶地发现,城门后面竟然没有守城的士兵!原慕岩一面在心里骂骂咧咧,一面抬手关上了城门,然后将门栓拴好,带着黄狗大步朝城南的方向奔去。

    越州城虽然不算太大,但是南北走向却是最长的,原慕岩和他的狗狗奔跑了差不多,大半个晚上终于赶到了南城门。这时候天色已经蒙蒙的发亮了。原慕岩疲惫地浮在一棵树上,他感觉自己浑身没有了力气,再也走不动了。

    “反正现在也不担心遇到小乞丐了,咱们现在吃点东西再走吧。”身后的黄狗也很疲惫。

    原慕岩摸了摸身上,一分钱也没了。自己的行李都被那个所谓的丐帮分舵舵主抢去了,就连这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了。拿什么吃点东西呢?虽然他也很想吃点东西再走,可是现在他不敢吃霸王餐,因为一旦嚷嚷出去,很可能会招来他的敌人。

    原慕岩在一户人家门前坐了下来,“咱们现在哪里还有钱吃饭呀,歇一会儿就走吧。”

    “没钱吃饭,咱还去什么渡口呀?坐船难道不要钱吗?”侯云庭提醒他。

    原慕岩立刻拍了拍脑门,“哎呀,我怎么把这茬子给忘了,那你说怎么办?咱们现在啥都没有,连饭都吃不得。”

    黄狗拉了他的衣服,神情有些激动起来,“你快看,你快看天无绝人之路呀!”

第五十六章 兄弟反目

    原慕岩有点儿不耐烦地推了推他,“难道要我去乞讨吗,我讨厌叫花子,一想起加入丐帮的事,我就觉得很屈辱。”

    “不是让你乞讨,你朝后看看咱们现在在哪儿。”黄狗再次拉了拉他的衣服。

    原慕岩朝后转过头去,抬头看见了那个醒目的匾额,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顺风镖局,他顿时兴奋地拍了拍裤腿儿,“哎呀,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咱竟然走到了孤山兄的家门口。那日没有好好的跟他道个别,心中着实有些愧对于他,现在我们可以去他家吃点东西,顺便借他几个钱花,再好好的跟他道个别。”原慕岩一边想着,一边起身抬手敲了敲朱漆的大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管家老伯认真地盯着原慕岩看了一眼,好半天才认出他来,“噢,你,你是少主的朋友,快请进,快请进,几日不见,怎么成了这副尊容?”

    原慕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路上遇到了一个抢劫的,把我行李和银两都抢去了,走投无路了,才又来投奔孤山兄,真是不好意思,这两日我兄弟可好?”

    老伯叹了一口气,“他这几日总是唉声叹气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心事,你进去看看他吧,多劝慰他几句。”

    原慕岩心想,他也许是将他自己和碧玉姑娘的婚事告诉了父母,他父母大约又不同意他们两人的婚事吧,这次他一定要好好的劝一劝他的父母。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断的在心里打着腹稿,该怎样去劝慰唐孤山的父母。

    可是等他进了唐孤山的院落之后,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唐孤山此时正坐在正厅里独自吃早饭,听到有人来报说原慕岩来了,他顿时放下了手上的筷子,一脸怒容的对下人说道,“快请他进来!”一个字说的咬牙切齿,仿佛原慕岩跟他有着血海深仇一般,那模样再也没了先前的温和,他的脸都有点发抖,身子也微微的发抖,像是生着很大的气。

    原慕岩却并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什么,高高兴兴的,跟着下人的屁股后面来到了正厅。进入正厅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杀气,一颗心猛然提了起来,他犹犹豫豫地进了门,看着唐孤山的背影,刚想喊上一句孤山兄,却听到对方猛然拍了一下桌子,他的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

    唐孤山回过头来,怒目圆睁地盯着他,“无耻之徒,你来的正好!我正愁找不到地方抓你呢!”

    一句话把原慕岩说了一愣,“孤山兄,你这是何意?”

    唐孤山的眼中似是要喷出血来,他浑身颤抖着,一下子冲到了原慕岩面前,一把揪住了原慕岩的衣领,双唇抖动着一字一句地说道,“何意?你做的好事!现在倒反过头来问我是何意,我一心一意带你拿你当我的亲兄弟一般,没想到你竟如此回报于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恨不得将你的心肝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你这无耻之徒竟还敢回来!”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呀,惹得你这么生气。这两天我一直都在逃命,中途还遇到了一个小骗子,我好不容易才又返回到你们顺风镖局,你却如此生气,并且对我说出这一系列让我莫名其妙的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原慕岩急切地辩解着想要挣脱他的手,可是他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领,生怕他逃脱了。

    “住口!死到临头了还在狡辩,当初李潇然说是你祸害了她姐姐,我还极力的维护你,我以为你……我以为那根本不可能是你,我以为自己了解你的为人,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连我的……”唐孤山的双唇抖动的厉害,眼睛里也落下泪水来,“你知道我喜欢碧玉,而碧玉所住的那处宅子,也只有你知道,你为什么连她也不肯放过!”

    “碧玉姑娘怎么了?”原慕岩发现他情绪起伏很大,又提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头脑嗡的一下就炸了,“那处宅子是我为碧玉姑娘买的,但是我在后来就没有去过呀。”

    “哈哈哈哈……”唐孤山怒极反笑,随即又转而痛哭起来,“你侮辱她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杀人!她十三岁便被卖进那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日日过着不舒心的生活,好不容易像只鸟儿一样盼着冲出了牢笼,自由的日子还没有过上两天……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给她留条活路!”

    原慕岩看着痛哭流涕的唐孤山,一颗心也跟着疼了起来,他没想到仅仅是两天的功夫,碧玉姑娘就遭受了非人的待遇,并且还命丧了黄泉,他也很想问问那个凶手为什么如此残忍!。

    “我原指望能跟她长长久久,哪怕我不能娶她为正室,也可在那一方小天地里与她厮

    守终生,可是现在一切希望都破灭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唐孤山一边哭一边用拳头捶着地板。

    原慕岩傻傻的待在原地,心中对那个凶手痛恨万分,与此同时他又有些疑惑:唐孤山为什么一口咬定本事就是他干的呢。“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决定要帮着这位朋友找到凶手。

    唐孤山猛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抬起眼睛狠狠地看着他,“就是那天晚上!你从我家离开之后,有人看到你一路朝着城北去了,你还不承认你行凶吗?”

    “我……我确实朝城北去了,但是我出了北城门呐。”原慕岩无奈地摊了摊手,“难道仅凭这一点你就认定了我就是凶手吗?”

    “当然不是这一点!我还没有草率到那种地步,我唐孤山做事讲究真凭实据,没有证据,我是不会平白无故的去冤枉任何一个人。”唐孤山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他从怀中摸出一方草绿色的手帕来,那上面有几个干涸了的字迹,那字迹是用血写成的,“这就是证据。”他将那手帕子扔给了原慕岩。

    原慕岩接过手帕,看到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慕岩。“这……这应该是真凶留下的,为的就是诬陷我。”真可惜这年头没有摄像头,否则光凭这么两个血字就想无限他?原慕岩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唐孤山冷笑了一声,“这两个字是碧玉写的。她的字迹我还是认识的,她写你那个慕字的时候总会少写一个点,这是因为她记得他的父亲名讳之中也有这么一个字,为了避讳她才这么写的,这一点别人是不知道的。”唐孤山说完满含恨意地看着原慕岩,似乎在看他现在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那……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江湖上还有人会易容术,他们轻而易举的就能易容成我的样子去祸害碧玉姑娘……”原慕岩的话还没有说完,左脸上就重重地挨了唐孤山一拳,他的耳朵嗡了一下,便炸开了,仿佛有人在他的耳朵里放了一只蝉,咕噜呱啦地叫个不停。“你,你听我说……”然而还没有说什么的时候,右边的脸又重重地挨了一拳,鼻子里一股热流涌了出来,是辛辣的味道他知道那是鼻血。

    “诬陷?易容?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太相信,但是我在碧玉的床上发现了这个。”唐孤山从怀中摸出他送给原慕岩的那一块腰牌,“这是我送给你的,这上面还有我刻下的字,如果说仅凭碧玉的那张遗书上的两个字就判断你是凶手的话,确实过于武断了些,但是这块腰牌,我是从小就佩戴的,也是我亲自交到了你的手上,看着你挂在了腰间……我真没想到……我居然引狼入室……”

    其实看到他拿出那块腰牌的时候,原慕岩也愣住了,他急忙朝自己的腰间摸去,发现那块腰牌果然不见了,他的脑子里一片浆糊,他居然不知道这块腰牌是什么时候丢的。“这……”一时间他竟无可辩驳。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害碧玉!”唐孤山再次流下眼泪来。

    原慕岩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那块腰牌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也许是那天被李萧然追杀的时候跑掉的,也许是……总之我没有侮辱过碧玉姑娘,更没有杀害她,你要相信我呀,唐兄!”

    “最开始的时候,我也相信你是无辜的,我也以为都是我一个人的胡思乱想,是别人诬陷于你,但是有人证你知道吗?住在碧玉隔壁的王大婶,那天晚上看见你进了碧玉的院子。你若以为我在骗你的话,咱们可以当面把那个王大婶叫过来对峙一番。她一个平头老百姓跟你无怨无仇,绝对不会诬陷于你。”唐孤山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

    “好,你可以去让人将她请过来,有人证最好了,我也有个人证可以证明我那天晚上并没有在城内。”原慕岩实在没办法想到了欺骗他的那个小孩以及丐帮所谓的城北分舵主。

    唐孤山还不算太冲动,他想了想说,“我这就去让人将你我二人的人证都请过来,咱们当面对质也好自证清白。若当真是你杀了碧玉,我今日定要为碧玉报仇,倘若是我诬陷了你,我自会向你谢罪,并且一定会找出真凶来为碧玉报仇。”他说完将一个小厮唤了过来,吩咐他去请王大婶,随后又叫来一个小厮吩咐他去城北请原慕岩所提到的那两个人。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原慕岩坐在一旁焦急不安地等待着,被派出去的小厮。黄狗摇晃的身子在他脚边徘徊着,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约摸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小厮终于急匆匆的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破烂的中年男子,是所谓的丐帮城北分舵舵主令狐山,他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吊儿郎当的进了大堂内,看见坐在椅子上的原慕

    岩时,他微微吃了一惊,“哎哟,这不是我们丐帮的叛徒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原慕岩还没有回话,唐孤山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我问你,两日前你可否见过他?”

    令狐山一副思索的模样,抬手摸了摸额头,“见过。”

    “那那一日晚上呢?他们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唐孤山皱了皱眉急切地问。

    令狐山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把将口中的那根枯草揪了出来,抬眼看向原慕岩,低头又看见了原慕岩脚边的那条狗,只见狗狗用一种很不友善的眼神看着他,便说道,“我白天见过他,我是苦口婆心的劝说他加入我们的丐帮,他也同意了。喏,你看——”他说着,竟从怀里掏出那张他强迫原慕岩签订的“卖身契”来,“可谁曾想,他转脸就后悔了,让他的狗咬我。我当然气不过了,拿着棍子抽他的狗的时候,这小子居然逃跑了!”

    “那这么说你们晚上是没有在一起了?”唐孤山的脸冷了下来。

    “当然没有在一起了。”令狐山瞥了一眼原慕岩,站在一旁开始抖腿,“我曾经说过,他要是被我再抓住,我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一顿!也一定要宰了他的狗。”他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黄狗。

    唐孤山再次浑身颤抖起来,他盯着原慕岩,“这一次你还有什么话说?”

    原慕岩没有说话。这一次他确实没什么话说,因为令狐山说的是实话,他们确实晚上并没有在一起,谁也无法证实他那天晚上去了荒郊野外,唯一能给他证实的只有脚边的猴子。很可惜猴子说的话,他们没有人能够听得懂。

    正在这时候,另一个小子也搀着王大婶儿走进了屋内。那王大婶儿看上去差不多六七十岁的样子,皱巴巴的脸上原本带着一丝和蔼的微笑,可是当她的目光走到原慕岩的脸上时顿时露出了惊恐的神情,她伸手指着原慕岩叫道,“是你就是你……你那天去了碧玉姑娘的家里,第二天她就死了,是你杀了她!”。

    原慕岩站起来,内心也有一丝的激动,他慢慢地走到王大婶跟前,“你老倒是仔细看看,那天晚上去碧玉姑娘家里的人,究竟是不是我这张脸?你老当时真的看仔细了吗?”

    王大婶的眼里泛出泪花来,指着他的手开始打哆嗦,“确实是你这张脸呀,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天晚上,我刚好出来倒水,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你,你当时还推了我一下,我这把老骨头险些摔在地上,我就对着你骂了一句:不长眼睛的东西,你还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看着你拐进了碧玉姑娘的小院儿……我虽然今年快七十岁了,但我眼睛还不花!绝对错不了的。”

    原慕岩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一下看来是再也解释不清楚了,在这个年代又没有dna检测技术,断案只能讲究个人证物证,现在唐孤山手里既有物证,又有了人证那么他看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原慕岩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唐孤山听完老太太的话,顿时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然后从腰间抽出配剑来,噌的一下便抵在了原慕岩的胸前,“现在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何话可说?我今日只想再问你一遍,你为何要害碧玉?她与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难道当真就只是一个没有情感的磨头不成?”他虽然手上拿着剑,但是抖得不成样子。

    “我也只能再跟你说一句,我没有杀碧玉,我也从来没有对她有过非分之想,我知道你待我真诚,我同样也以礼相待,朋友妻不可欺,我就算是个混蛋,但是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我又怎么可能去杀害朋友的妻子呢。我知道你现在既难过又生气,但,但惟今之计难道不是咱们联手找到凶手吗?”原慕岩企图要拨开他的剑,试着说服他。

    唐孤山脸上的表情渐渐的缓和了一些。

    “哎呀,我说你那天傍晚的时候,为什么放狗咬我,为什么要跑得那么快,原来是去惦记着人家的小媳妇了,啧啧……”令狐山现在也明白过来为什么要找他过来了,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凑到唐孤山耳朵跟前添油加醋的拱火,“这种事情最是不能忍了,欺负了自己的妻子不说还将他杀了,这是人干的事情吗?要是我的话早一天杀了他。还有还有,你可千万不要相信这个人的嘴哟,你想想看谁杀的人会主动承认呢?除非你杀的这个人是坏人,否则每个人都会推辞的。”

    “令狐山,你——”原慕岩还没有说出什么唐孤山手上的剑便一下子刺进了他的胸膛。一股温热的献血,顺着他的剑流了出来,原慕岩瞬间感觉到一阵窒息,他难以置信的看着唐孤山,眼神渐渐地涣散下来……

第五十七章 新主人

    原慕岩仿佛并不相信自己昔日的兄弟,竟然会真的将这把剑插|进自己的心窝里,“孤山兄……我,我没……”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唐孤山收起剑,回头看了倒在地上的原慕岩一眼,便出了门。

    侯云庭看见原慕岩倒在了地上,立刻扑了上前,在他耳边小声地叫道,“慕岩慕岩,你一定要挺住呀,你可千万不要有事。”然而原慕岩的脸犹如一张苍白的纸,没有半分血色了。

    令狐山见看见原慕岩倒在了地上,一时间有些慌了,他在唐孤山将手上的剑刺向原慕岩的时候,就有些呆住了。毕竟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就能让唐孤山这么迅速的出手,他心里是对原慕岩有气的,原本也只是想让唐孤山为自己出气而已,并不想要他的命。可是没想到这下子闹出人命了。直到看见唐孤山不慌不忙地出了门,他才没那么慌张了。趁着没人注意走到原慕岩身前,将那条黄狗一把抱在了怀中,夺门而出。

    外面唐孤山正跟一个女人在打斗。令狐山见没人注意,他抱着那条狗旋风一般离开了顺风镖局。

    女人身着一袭黑衣,手上用的玲珑水袖,她与唐孤山纠缠了几下之后,迅速的旋风一般破门而入,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原慕岩,俯身便将他抱了起来,冲出门之后,又一阵风一般离开了顺风镖局。

    唐孤山不知道她是谁,也无意与她纠缠,但见她带走了原慕岩,也没有派人去追。因为他知道原慕岩是活不了了。想到这一点,他竟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有的时候他心里是不相信那些事情是原慕岩做的,可是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他不相信。这件事情就是放到官府里去,原慕岩也是必死无疑的。与其让他在官府里遭受一些折磨,倒不如这样去的干净些。

    他原想着自己好歹也是跟他有一些交情的,之前也算做朋友。那么朋友死了,他一定会厚葬他的,现在既然他被一个女人带走了,那就算了吧。他们之间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唐孤山扔掉手中的剑,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一股巨大的寒意将原慕岩包裹住,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掉进了一个冰窖之中,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眼前又是一片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让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不中用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但感觉眼前除了黑暗就在乎其他耳边也万籁俱寂,没有一点声响,他不知道朝哪里走,仿佛哪里都是一样的原慕岩的心里生出一阵悲凉,一种巨大的孤独感让他痛不欲生。

    原慕岩曾经中过一次迷迭香的毒,那次他自己就好像进入到了另一个时空里,一个孤寂空旷的时空里,但是那里好歹还有星辰还有流光,他的眼睛还能够看到星星点点,但是现在他的眼前除了黑暗和寒冷之外,再无其他他闭上眼睛,努力的去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了这里又在想自己该如何才能够从这个世界里脱离出去。他只记得自己进入这个世界之前,身上中了一件是被唐孤山刺中的。后来他就失去了知觉。

    人在失去知觉和意识的时候,那段记忆好像被消除了,好像时光在那一刻停止了,而他经历过了什么也不记得了。在他的意识慢慢的苏醒一点之后,他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阴冷黑暗的世界里。

    原慕岩没有朝前挪动一步,他睁开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自己的面前有什么东西,但是眼前除了黑暗,根本就没有其他的东西。难道说他在那个武侠世界里已经死了吗?如果死了之后,也不能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里,而是存在于这样一个黑暗冰冷的世界,那岂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原慕岩瑟瑟发抖,他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双肩,忽然他感觉前方不远处有了一丝亮光,心里顿时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想起那一次昏迷的时候,他就是看见了一处亮光,然后努力的朝着那边飞了过去,最后自己慢慢的清醒了过来,他想那一缕光便是一个指引吧,于是大步朝着那个光点奔了过去,可是他跑了好久仿佛总也到不了。

    他又继续朝前奔跑了一段之后,光点越来越多,他们就像一颗颗的流星般转瞬即逝,有从遥远的地方重生,再一次像流光一般在自己面前划过,最后像烟花的火星般消失不见了。有这样的星光总比一片漆黑,要强得多,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他觉得无论如何自己应该会从这个世界里逃出去的。

    星光点点,它们漂浮着不断的上升上升,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天幕,在天幕中流转,变幻莫测着。原慕岩望着这个心境

    ,深沉的夜幕,心情逐渐的从压抑中解脱出来。

    “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有一个很强烈的求生**,一旦你死了,我也就会死了。”黑暗的深处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原慕岩的心为之一振。他想起上一次他在那样一个混沌的世界里遇到了另一缕与意识残念,并且险些让它占据了上风。这一次它没有出来。而是给了自己一个善意的忠告,原来它依靠的是自己的生命,就像是寄生体一样。

    “你是谁?”原慕岩大声的质问。

    “我就是你。”那个声音有点浑厚,像自己苍老了以后所说话的声音。

    原慕岩有点不相信,但是他也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他知道没有结果,望着满天闪烁的星辰,他希望这天能够快一点亮起来,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得到阳光。令他有些惊奇的是,自从眼前出现了这些星光之后,那股阴冷的寒气便渐渐的减退了。现在他基本上感觉不到有多么寒冷了,只是这身上尤其是心口上不时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疼痛。

    夜筱蝶的及时出现,将原慕岩从顺风镖局带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那是一个昏暗的地下石屋,很显然她是金面郎君的人。她自从上一次在地下石室里消失之后就没有再回过习惯中的府上,而习惯中竟然也没有派人去寻找她。

    重新回到基面郎君身边的夜筱蝶感觉,在什么时候都没有那么习惯和自在了,但她却是一个很合格的下属。对于金面郎君颁布的任何命令,她都会认真的去执行,她的武功并不比细柳差,人长得也漂亮完成任务更容易。

    金面郎君自从放走了原慕岩之后,就时时刻刻派了一些探子去跟踪他,一来是观测他的行踪,二来是保护他的安全,当然了,每个地区的探子也是不一样的,越州地区的探子由夜筱蝶负责,一旦哪个地区的探子出了差错,金面郎君就会将他们以同样的方式处置。

    所以当夜筱蝶将原慕岩从顺风镖局带出来之后,心中十分的焦急。毕竟原慕岩现在伤势严重,一旦有所怠慢,便会危及生命,到时候只怕也会连累她。所以夜筱蝶便马不停蹄地将原慕岩带到了越州城下的地下城中,只是这地下城中并没有灵丹妙药,她只是及时的帮他止了血,又在他的伤口上敷上了草药包扎了一番,然后便立刻给金面郎君发了一封飞鸽传书,希望他能够及时的赶来救他一命。她知道他那里肯定有救命的良药。

    果不其然,今面郎君在收到他的飞鸽传书之后,第二天就为他送来了一瓶的还魂丹,那药是桃花谷的灵丹妙药,那一日很碰巧阴寒月路过一个地方碰见了他,便送了他一瓶还魂丹,可巧就用得上了。

    令狐山抱着黄狗一路从顺风镖局奔到了城北自己的那个小草屋里,黄狗在他身上不断的挣扎着,但是他死死的抓着他的四个爪子没有松手,尽管他挣扎的厉害,但也没有从他手上逃脱。回到小屋之后,令狐山狠狠的将狗子摔在了地上。

    侯云庭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还没有恢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令狐山扯着一条绳子冲了进来,来到自己面前,三下五除二绑住了他的两条前腿,“小畜牲,我看你还怎么逃!今天我非得要吃了你。”他一面说着一面四处去找刀子的,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把刀,发现上面还生锈了。他恨恨的对狗子说,“你等着,我把刀磨快一点,给你个痛快啊。”说着出去磨刀了。

    狗子很快恢复过来,它努力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很快艰难地蹭到了墙角处,它将两只前腿架在墙角上,那个绳子正好担在了墙角的砖上,他便迅速的用力摩擦起绳子来,外面不断的传来擦擦的磨刀的声音,以及令狐山粗野的叫骂声——小狗崽子,今天你必死无疑!老子非得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

    侯云庭焦急的摩擦着绳子,他很担心这个时候令狐山磨好了刀闯进来,那时候他将再没有逃生的可能了。可是一个人越担心什么的时候,什么事情就会越发生。这就是令人痛恨的墨菲定理。

    令狐山很快磨好了刀,提着刀就进了房屋里,他一抬眼看见狗子竟然挪到了墙角处,不由得笑了,“呵,你这小东西居然还知道蹭到这个地方来,怎么样还想逃跑吗?”他俯下|身将那把磨好的刀拿在猴子面前亮了亮,雪亮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出刺眼的光芒,猴子急忙将头转向了一边,一面暗骂这厮的歹毒,一面咒骂着命运的不公:让自己阴差阳错的投到这个世界就算了,还变成特么一条狗,变成狗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被人宰杀吃掉,就像原慕岩所说的,难道自己上辈子真的造了什么孽,做了许多缺德事?真是没天理了,唉,我命由天不由我

    ,爱杀就杀吧,侯云庭脖子一梗,不再做任何挣扎。

    令狐山轻轻的拍了拍他的狗头,“这就乖嘛,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我肯定一刀给你个痛快,一下你就上西天了,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疼痛感哈。”他一下子揪住了侯云庭的后脖梗,正准备在他脖子处划开一道字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肚子一阵绞痛,就好像有人在自己的肠子上狠狠的划了一刀,令狐山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股麻绳,他急忙放下手上的刀,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扭曲了五官还不忘叫骂出来,“我c,怎么这个时候要拉屎呀,哎哟哟,我的肚子喂——”他叫喊着,急忙奔出了草屋。

    峰回路转,侯云庭绝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一丝生还的余地,于是他迅速的用后腿将令狐山丢在地上的刀拨拉到眼前,用那把刀将前腿上的绳子解开了,然后立刻一下子跳起来,急速的奔出了这间令他有些恐惧的茅草屋。草屋外他没有看到令狐山,不知道他去哪里拉屎了。骨头也不再管什么,沿着出门的那条小路一路朝南去了。

    侯云庭没命的奔出了那间茅草屋之后,隐隐约约的听见身后传来令狐山的叫骂声。他迅速的朝着城内跑去。但是少了原慕岩的陪伴,他不知道跑到城内去找谁,毕竟唐孤山现在跟他闹掰了。而此时此刻他又很担心原慕岩,不知道他究竟是生是死。于是稀里糊涂的他就跑到了一个客栈里。

    此时正值中午时分,这客栈一层是饭庄,这个时候来来往往的客人很多,谁也没在意,一条狗钻了进来。头头举足无措的在每一张桌子下面钻来钻去,终于在墙角的一个桌子下面停了下来,他太累了。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毕竟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几乎都没怎么休息一下身上,没有了力气。而这腹中又十分饥饿。

    他不知道这张桌子前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那男子长得冷峻飘逸,五官十分清秀,他正不紧不慢的一边吃饭,一边喝酒。

    酒菜的香气引得桌子下面的侯云庭肚子一阵咕咕乱叫。

    坐在桌边的男人很显然也听见了,他低下头朝桌子下面看了一眼,当他看见那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时,立刻对它招了招手。侯云庭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出来。黑衣男子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板凳,是一狗子坐在板凳上,“你一定也饿了吧,来吃点东西。”男人很大方的从盘中的烧鸡身上撕下来一个鸡腿,摆在了狗子面前。后头大受感动,泪眼汪汪的看了男人一眼,然后低下头,三下五除二将那鸡腿啃了个干干净净。

    男人微微一笑,拍了拍它的狗头,“你是从哪里来的呀,不知道你饿了多长时间了,看来你的主人并不合格,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叫北风东南西北的那个北风。我正好也是一个人,咱们两个在一起还可以搭个伴儿,你说好不好?”

    侯云庭啃完了鸡腿肚子还是有些饿,他大受感动地点了点头,原慕岩现在生死未卜,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江湖如此之大,他又能去哪里找他呢?现在既然有人想要跟他搭伴儿他又怎能够拒绝呢,如果他自己单枪匹马,肯定在这江湖之中,不足一两天就被人抓住或是吃掉,或是还过以前的那种流浪的生活。

    “你也喝一口酒吧。”北风说着又拿过一个酒杯来,倒了满满一杯酒放在了狗子面前。

    回头看了他一眼,低头将那杯酒一饮而尽,算是和他这个“新主人”正式的成为朋友。

    北风高兴地笑起来,轻轻的摸了摸它的头,“没想到你这么乖巧,我知道你应该没有吃饱,来,剩下的都给你。”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桌子上剩下的烧鸡都放在了狗子面前。

    侯云庭也不跟他客气,低头一顿猛吃。那只烧鸡烧的倒也很酥软,有的地方就连骨头都很软他很快就将那只烧鸡吃得所剩无几了。

    “哎呀,你们不知道,我听说前段时间彭公子去了一趟米家庄,据说把老米家的大丫头给霍霍了,那丫头啊,忍受不了凌辱,第二天一早悬梁自尽了。啧啧,真没想到堂堂的衡越门少门主竟然是如此一个登图浪子,学着那个叫原慕岩的做起了采花大盗。”坐在他们对面一桌的一个老汉,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对同桌的几个人说着最近的新鲜事。

    “不能吧,我前两天还看见彭公子带着几个兄弟说要去岭北一带,帮他父亲做生意呢,他又不会分身术,怎么可能会去米家庄糟蹋那个丫头?”老汉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分析道。

    坐在年轻人身边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放下筷子说道,“我听闻这彭家公子可是咱们越州四公子之一,据说德才兼备,不可能是那种浪荡子。”

第五十八章 终于苏醒

    “对呀,听说他和乾悦门门主的千金郎才女貌,已经要定亲了,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的,一定是谣传。”那青年人再次说道。

    女孩则不乐意了,“哼,那白水心才配不上彭公子呢,更何况他们两家根本就没有结亲家意思,哥哥你不要乱说。”

    “哦,人家一个大家闺秀还配不上彭公子,你的意思是你这位小家碧玉就配得上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他,也不害臊。”青年人白了身边的女孩一眼。

    女孩顿时捂住了脸,面向老汉撒娇道,“二叔你看他。我哪有那意思嘛。再说了,我说的又是实话。”

    老汉哈哈一笑,“你们也不要互相打去了,人家的事情与咱无关。咱吃完饭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他们三人的对话,侯云庭听得一清二楚,也将那些事情全部记在了心里,从他们几人的言语之中,他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人冒充了彭公子,这么说来冒充彭公子的那个人,跟冒充原慕岩去杀害碧玉的那个人,应该是一伙的。想到这里他忽然想去找一下他们口中的那位彭公子。

    黑衣人也望着那几个人,很显然他也将他们的话全部听到了耳中。他放下手上的酒杯,起身走到了他们那一桌,很客气的对老汉点了点头,问道,“老伯您好,我刚听您说彭公子去过米家庄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汉警觉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道,“老朽前两天去了趟米家庄,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米家庄开粮店的米老板,他们家的大姑娘,说是被一个姓彭的男人给糟蹋了,第二日那姑娘就悬梁自尽了。”

    “可有人看见确实是彭公子吗?”北风皱了皱眉,继续追问。

    “有人亲眼所见说那确实是彭阳彭公子,他们还说亲眼看到彭公子去了米老板的家里而且走的不是正门而是屋顶翻墙而入。” 老汉带着遗憾和惋惜摇了摇头,“这不是窃贼的行径吗。我老汉也想不明白,堂堂的彭阳彭公子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北风点了点头,“那米老板痛失爱女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的就是啊,这两天我听说米老板要将彭世均彭掌门告到府衙去呢,还说就算是倾家荡产,也要让他给一个说法。啧啧……这件事情只怕不好办。”老汉愁眉苦脸的端起面前的茶水,又喝了一口,摇了摇头。那神情就好像办了坏事的是自家孩子一样。

    坐在他身边的青年人皱了皱眉,“去年的时候,我曾经跟彭阳彭公子有过短暂的接触,他那个人除了有点儿桀骜不驯之外,并不是个坏人,否则也不会为一个乞丐仗义直言。看来这件事情一定另有蹊跷。”

    北风的眼睛转了转,“难道说这衡越门还有仇人?”

    老汉摇了摇头,“四大名门在江南可谓标准的名门正派怎么会有仇人呢。”

    北风的嘴角扯了扯,“这也未必,他们若是在其他的地方惹下了人,若那人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只怕他们也只剩下背黑锅的份儿了。”

    青年人点了点头,“我看这位公子说的对,很有可能是有人易容成了彭阳彭公子的容颜,去杀害了那位米老板的女儿,以此来破坏彭公子的名声。”

    “大概吧,不过这件事要想调查的话,恐怕有点困难。听说米老板已经在女儿的房间里搜到了好几样物证,这回又有人证,只怕彭阳彭公子不好洗脱罪名。”老汉长叹了一口气。

    北风颇有深意地笑了笑,此刻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打扰几位了,多谢几位。”说罢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黄狗现在已经吃饱了,看到他回来之后对着他摇了摇尾巴。北风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捡起放在桌上的剑,“走吧咱们。”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小块散碎银子放在了桌上,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经常在江湖上走,江南的四大门派北风还是知道的,但具体他们的为人怎样他不清楚。从刚才那一家普通人的表情与谈话之间,他分析得出来那个叫做彭阳的公子,应该是一个桀骜不驯的青年,浑身上下并无一点不良嗜好,只不过善良与不善良,他无从判断,毕竟不了解。

    侯云庭很想跟他说说话,可惜自己想说什么,他也听不懂只能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去哪里。

    北风出了客栈之后一直往南走,看样子要去南边的渡口了。侯云庭心想,他如果去南边的渡口的话,说不定会去到桃花谷,这样的话,自己可以想尽办法去见原慕岩的师父。让他师父去找寻他的下落吧。

    原慕岩在地下迷宫里昏迷了整整五天五夜,夜筱蝶不辞辛苦的照顾了他五天五夜,那几天她几乎是时时刻刻都守在他的床边。而原慕岩

    的身体,时而发烧,时而冰冷。还不时的说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胡话来。夜筱蝶在他浑身烫的不能退烧的时候,就用毛巾站着地下河的河水,一遍一遍的给他洗刷身子。直到那温度完全降下来之后,才会坐在一旁眯上一小会儿,有的时候看着他在床上发抖,她就会躺到他身边,紧紧的拥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

    原慕岩的灵魂在那几天里一直处于一个很迷离的时段,他所处的那片天空,时而会下起蒙蒙的细雨,甚至一片迷雾,在白茫茫的迷雾中,他看不清任何东西。他以为他的这片天空里有了白昼,他就能够像以前那样,从这个很迷幻的世界里走出去,然而事实并不是那样的,他的这片天空里虽然有了白昼,但是他依然走不出去,这是一个迷障一般的世界。

    “慕岩,你坚持住。”一个悦耳的女声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原慕岩不知道是谁在喊他,但是那个声音又是他十分耳熟的,他曾经多少次在梦里面听她说过话,他的眼前渐渐的浮现出一张熟悉而亲切的脸来,那层迷雾渐渐的淡去了,原慕岩惊喜地看见一个女孩儿穿着白纱裙站在一个桃花树下,纷纷扬扬的花瓣几乎洒落了她一肩头,她的长发被清风扬起,头上的蝴蝶结也被带了起来,背影是那样的婀娜多姿。

    那是李晓梵,还是乐扶雪?他的心一阵狂跳,慢慢的朝那个背影走了过去,大约是感受到了身后的异样,女孩儿回过头来。她灿若桃花的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你来了?”

    她长着他熟悉的脸,是他在现实世界里喜欢的女孩李晓梵,也是这个世界里的乐扶雪,“晓梵……是你吗?”他缓缓的朝他走去,伸出一只手想要去触摸一下她的脸颊。

    可是他还没有靠近他的时候,她忽然化作了一堆粉尘消散了。“不——”他的心一下子被揪起来,仿佛也跟随他刚刚的消散,化作了尘埃,落了一地。他嘶吼着瘫坐在地上,心口处好疼啊。就好像有一万根签子在自己的心上来来回回的戳,每戳动一下,他的心都会裂开一条缝,直到鲜血淋漓。

    原慕岩紧紧地捂住心口,一阵窒息让他不禁张大了嘴巴,用力的开始呼吸。“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在这里。”他轻轻地告诫着自己,内心涌起一股强大的求生**,希望能够从这个地方走出去。

    “慕岩,你一定要坚持住!”李晓梵的声音再次远远的传来。

    原慕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一阵阵的疼痛,仿佛被一块石头紧紧的压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那块石头从心上挪开。过了好半天,他才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想起自己的心确实受过伤。那是他曾经的好兄弟,用一把长剑刺的。他现在终于明白剑给的痛是这样的清晰明了,而感情给他的伤痛又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原慕岩再一次发烧了,他浑身像一个火炉一样,滚烫无比。夜筱蝶手忙脚乱的掀去他身上的被子,又用脸盆在地下河里打来了冰冷的河水,将一块毛巾泡在水里,半晌之后才捞出来,拧干净水之后给他擦拭身上。她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褪掉,竟连中衣都没留下。

    当她的手不小心碰触到他的下部时,那个东西竟然迅速的膨胀了起来,她急忙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它,她认真地将他的全身上下都擦拭了一遍,他身上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额头和手心都烫得吓人。夜筱蝶拉过一张薄毯子盖在他身上,又一遍一遍的给他擦拭上身和他的手。

    她的手握起他的手的时候,原慕岩忽然攥住了她的手,喃喃地说道,“晓梵,我知道是你,我好想你,你别走。”然后他便渐渐地睁开了眼睛。

    夜筱蝶惊喜的笑了,她将手上的毛巾扔进水盆里,凑到他耳边说,“慕岩,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几天几夜的照顾,他现在终于醒过来了,这让她感觉这几天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不禁喜极而泣。

    原慕岩转动了一下眼睛,总算看清楚了,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她既不是李晓梵也不是乐扶雪,心中涌起一股失落感,但是他的手却还是紧紧的攥着这个女子的手。

    夜筱蝶倒也不计较,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她笑盈盈地望着他,“你都已经昏睡了五天五夜了,现在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你不知道这几天,我太害怕你醒不过来了。”

    她的声音太像李晓梵了,他闭上眼睛,贪心的聆听着她的声音,就算她的容貌不像自己曾经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儿,但是她的声音还在,这就够了,半晌之后他才再次睁开了眼睛,缓缓问道,“夜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你救了我吗?”

    夜筱蝶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已经离开席先生了,那日正好路过顺风镖局看见少镖头与你发生了争执,我便在他动手之后,

    从他手中将你带走了。哎,我还是晚了一步,若是早一点,就能及时的阻止他了,你也不至于挨上这么一剑……”

    “谢谢你……”原慕岩很艰难地说道。

    夜筱蝶忽然想起刚刚为他擦拭的情景。顿时羞得红了脸,此时此刻,她的手还被他紧紧地握着,她也没有挣脱任由他攥着,心里竟然泛起一阵异样的情感来,不由得垂下头去不再看他。

    原慕岩感觉胸口处依旧隐隐的传来一阵阵的疼痛,这个年代没有止痛药,也不会缝合伤口,因此伤口愈合起来有些费劲,受伤的人也只有苦熬着,想想就觉得很艰难,他感觉浑身无力,一种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来,“筱蝶……”

    夜筱蝶急忙俯下|身去,凑到他耳边,细细地聆听他想要说什么。

    “水……”原慕岩此刻感觉有点口干舌燥,浑身上下也开始发冷,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双唇也不由地抖动着,一股刺骨的寒风不知从那个地方冒了出来,让他猛然一阵咳嗽。

    夜筱蝶这才将自己的一只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急忙从怀中摸出那个白瓷瓶来,倒出两颗鲜红的丹药,捏成几瓣然后掰开原慕岩的嘴巴,塞了进去,“先吃两颗药,我这就去给你倒水。”她柔声说道。

    有一股甘甜的味道顺着原慕岩的嗓子,渐渐的滑进了他的胃里,顺带着也扑灭了他喉咙里的火,然而,几天的水米未尽,让他的胃里也空空如也,此刻就好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一阵抽搐的疼痛漫上全身,这感觉真是生不如死,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夜筱蝶很快便端来了一碗热乎乎的水,那水的颜色是深红色的,她将那只碗放在床头的石桌上,轻轻的扶起他来,“先喝点红糖水。你几日没有进食了,待你稍稍缓一会儿之后,我再去为你煮点粥。”她将他靠在石墙上,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然后端起那碗红糖水一点一点的喂到了他的口中。

    原慕岩对她很是感激,像个乖孩子一样任由她摆布自己,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对他没有任何的威胁,但是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

    喝完了那碗红糖水之后,他感觉胃里面像火一样在燃烧。并没有比刚才好多少。他沉重的呼吸着,缓缓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夜筱蝶收起碗走出去了。

    唐孤山的那一件其实并没有刺中他的正心窝,否则的话,即便是太上老君的仙丹妙药,也不可能将他从阴司里拉回来。

    原慕岩靠在石壁上,忍受着胃里的火烧火燎,与此同时又忍受着胸口处的疼痛,此时此刻,他非常的怀念现在的医院。与此同时他又想:等自己完全恢复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的学习武功。只有自己的武功练到一定的程度才能够不再遭受这些皮肉之苦。想到了武功,他忽然想起了跟小师父的七月十五之约,现在也不知道是哪一天了。自己昏迷了好几日,看来恐怕不能够及时赶到桃花谷了。他苦笑了一下:如果自己失约的话,只怕在这个江湖上更无立足之地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夜筱蝶再次端着碗走了进来,“你一定饿坏了吧,这是我在一些人家讨来的粟米,听说对大病初愈的人很有好处。”她轻柔的说着,坐在了床边,开始轻轻的搅拌碗中的米粥。那米粥黄橙橙的,冒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原慕岩低头看了一眼:小米粥确实养人,他不禁为于眼前这个姑娘的细心而感动,甚至湿了眼角,“筱蝶,谢谢你。”他由衷地说。

    夜筱蝶只顾低着头挖着粥周喂他,动作做的有点机械,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待他吃完之后,又很细心地为他擦了擦嘴角,“你不必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她说的很理所当然,就像是在做一件自己很平常的小事一样。

    原慕岩却有些糊涂了,不过随即他又明白了什么。他记得刚刚他醒来的时候,这姑娘说她已经离开了席焕忠,并且跟了金面郎君。看来一定是那个家伙让她救自己的。原来他也是怕自己死在这个时候。他苦笑了一声,再一次合上了眼睛,他很想知道那一张金色的面具下究竟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只可惜他应该没什么机会看到。

    侯云庭一直跟着北风走了很远,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将他带到哪里去。就在他以为他们要出了南城门的时候,北风却在一个众人围起来的圈子面前停了下来。

    “诸位诸位,我们是衡越门的人,这几天有谣言说我家少主去李家庄糟蹋了一位姑娘,害得那姑娘悬梁自尽了,在这里我要郑重的向大家宣布:这纯属是污蔑!我家公子已经在十天前去了岭北的瀛洲,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那边的生意忙得不可开交,我家公司是不可能分身跑去祸害一个姑娘的!”

第五十九章 偷梁换柱

    北风很冷静地站在人群之外,听着那个衡越门的人为他们的少门主辩解。听了一会儿,他转身带着狗子又往城北走去。狗子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紧紧的跟着他。只见他再次回到刚刚吃饭的那个客栈,走到柜台前要了一间客房。

    看来他是准备在这里住下来了,狗子有些心焦,不知怎的,他感觉他是要去往桃花谷的,但是现在却在这里滞留了下来,后来又一想,算了吧既来之,则安之。也说不定还能够再遇到原慕岩。

    北风回到客房,将自己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刚刚听了那人的话,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决定留下来观察两天,这一次途经越州师父是有任务交给他的,七月十五之前他必须将手上的一封信交给阴寒月,现在还有差不多十天的时间足够了。

    侯云庭进了房间之后,左右观察了一番,他发现桌子上竟然还放着笔墨纸砚,心里顿时有了一个主意。

    北风静静地在房间里做了,片刻之后对狗子说道,“我出去有些事情你好好的在房间里呆着,我晚上回来会跟你一起吃饭的。”说完就立刻离开了房间。

    这正合侯云庭的心意,他正好想要调查一下自己的新主人究竟是什么人,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他看到北方出了客房之后,立刻跳上床用两只前爪打开了他的包袱,那包袱里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外,还有一封写给阴寒月的信。侯云庭好奇地捡起那封信,很迅速的打开来,抽出了里面的信笺,只看了两眼,他就立刻将那封信撕了个粉碎。

    原来那竟然是一封求亲的信,信中北风的师父表示,想让自己的徒弟北风和阴寒月的大徒弟乐扶雪结成秦晋之好,这样一来他们两位长辈之间的隔阂不但消除了,还成了儿女亲家,对各自在江湖上都只有利。

    侯云庭不知道北风的师父究竟是谁,但是他知道阴寒月的大徒弟是谁,他不能够接受原慕岩喜欢的人嫁给别人,虽然现在他不知道原慕岩怎么样了,究竟在什么地方,生死是怎样的,但是他还是决定,不能让这件事情传到桃花谷去。撕完了那封信,他才猛然想起来,如果这件事情自己的这位新主人知道了,恐怕是不能够饶恕他的,在屋内徘徊了几圈之后,他决定利用桌子上的笔墨纸砚重新写一封信。

    这一次他要写一封求助信。说干就干,很快他就跳到了桌子上,然后往砚台里倒了一点水,两个爪子抓住墨石用力的磨了几下,一股幽香的墨香便传了出来,很快磨好了墨,他用两根爪子抓起毛笔蘸了几笔,然后又拿过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字,原本他也是会写毛笔字的,可是现在两只狗爪子却握不好笔,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又大又丑,他几乎费了十来张纸才将原慕岩受伤的前前后后交代了清楚,又将他现在生死未卜的事情也说了明白。

    写完了那封信之后,他将这几张纸叠在一起折了折,塞进了原来的那个信封里,封好信口之后,又将那封信放在了包袱最里面。然后将包袱搁在了原处。做好这一切之后,他又跳上桌子,将砚台里的墨全部倒进一个茶杯里面。又拿桌上的抹布将桌子上的痕迹抹去。接着他将带有墨水的茶杯,隔着窗户扔了出去。尽量的还原了桌子刚刚的样子。直到一切蛛丝马迹消灭干净,桌子上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的时候,他才放心地窝在了床边,闭上眼睛小憩。

    北风出了客栈,便往衡越门去了。事情有些蹊跷,他想要探查一下,如果衡越门的人没有说谎的话,那么很可能事情会往更严重的方向发展,这次是冒充衡越门的少掌门,那么很有可能下次会冒充其他门派。不过冒充其他门派他倒不在意,他更在意的是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他来到衡越门门前,大步踱一阵儿,朝门里看了看,里面很安静,似乎并没有什么人。但是门口却站着两个弟子。北风在外面徘徊了一下,准备晚上再去探一下。

    “你是什么人?”北风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从衡越门门内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对着他的背影大声喝了一句。

    北风灵机一动,遂走上前去,“小的只是江湖中无名小辈一名,久仰彭先生的大名,故想来见一见他老人家,不知……”

    那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走快走,掌门大人不在家,就算是在家,他也没空见你这种人。”

    北风心里很礼仪地冷笑了一声,脸上却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点了点头,“是,是,小的这就走。”

    天一下子阴沉下来,刚刚明明还是晴朗的天气,东南风呼啸而过带起一片片的乌云瞬间将整个天空遮盖的严严实实,接着便电闪雷鸣起来。

    北风抬头看了一眼这变幻莫测的天气,大步朝着客栈奔去,然而还未

    等他走到客栈时,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侯云庭虽然卧在床头处小憩,但心里一直在担心着什么,自从跟原慕岩分开之后,他还没有像现在这么无精打采,心神不宁。刚刚半梦半醒之时,他似乎有意无意的梦到了他,虚无缥缈之中,他仿佛看到原慕岩躺在一个石室里,浑身冰凉,如同死人一般,他焦急地徘徊在原慕岩的床前,一声声的呼唤着他,但是他却不肯醒过来。

    这时候天空忽然劈过一道闪电,须臾之后又咔嚓一声惊雷,那声惊雷一下子炸醒了侯云庭,他猛然睁开了眼睛,抬头时看见昏暗的房间里似乎有人进来了,他立刻警觉起来,紧紧地盯着门口处。

    北风被淋了一个浑身透,他回到客栈,立刻吩咐店小二为自己烧一盆热水洗澡驱寒。然后一边脱掉外衣,便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确实很黑暗,北风将手上的湿衣服扔在一旁,擦亮火石,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

    侯云庭见是他回来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北风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狗头,“看来咱们还得在这个这里耽误一两天,有些事情着实蹊跷。”他在外面观察衡越门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些人正在抬一些东西。那些东西是被一个个的白色的蛇皮口袋装着,看上去有些硕大。他知道衡越门做生意。但那些东西绝不像是他们做生意用的茶叶。外表看上去倒像一些石头。

    可是如果是石头的话,他们为什么还要装在袋子里呢?更何况那些不值钱的石头,装起来也没什么用啊。可见并不是石头之类的。北风簇了簇眉,一面想着晚上如果去探查的话只怕这雨停不下来。可如果今天晚上不去的话,那将来也没什么时间了。因为他必须要赶在七月十五之前讲手上的那封信,送到了桃花谷阴寒月的手里,之后还要远赴天寒宫,完成那个更为艰巨的任务。

    北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雨雾,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店小二送来了洗澡水。北风伸手在洗澡水里试了试温度,然后褪掉自己身上的中衣,钻进了澡盆里,水温很适中,泡在温水之中他感觉近日来的疲劳全部都消散了,就连思绪都清楚了许多。

    大雨下了整整一个下午。

    北风吃过午饭之后,就在房间里睡了一个下午。他决定无论如何晚上都得去衡越门看一看。

    吃过晚饭之后,他吩咐狗子好好休息,自己这才穿上一身夜行衣出门了。这一次他用的轻功直接飞檐走壁,便到了衡越门的内部。衡越门的大院里一片安静,那些白天被他们搬动的袋子已经全部不见了,地上除了一些积水之外,所有的痕迹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雨虽然不下了,但是天空依旧飘着一层蒙蒙的小雨,北风在整个衡越门转了一圈之后,什么都没有找到。他有些失望也有一些庆幸。让他失望的是,他并没有找到白天他们所搬的是什么东西,让他庆幸的也是这一点,因为如果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的话,他恐怕还要继续调查下去,这样的话一定会连累他七月十五之前,赶到桃花谷的任务。

    他回到客栈的时候,狗子已经睡着了,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就连他回到客栈在床上躺下,狗子都没有醒过来。

    第二天一大早,北风就起来了,吃过早饭之后,他就带着行李和狗子一起离开了客栈,朝城南走去。很快便到了城南的渡口,北风很顺利的买了一张船票,带了狗子一路南下。

    客船一开始还是很顺利的,但是仅仅走了半天之后,风暴便来了,开始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平常的大风而已。然而没想到的是大风越刮越大,随之大雨也倾盆而至。

    客船在此刻倒成了大海里的孤舟左右摇摆,任由狂风暴雨侵袭,不多时在电闪雷鸣之中,那客船便四分五裂了。天黑得如同锅底一般,明明是白天,却像是瞬间掉入了夜里。客船上人并不多,只有几个男人,而这几个江湖男儿又都是游水的高手。他们在客船分崩离析之后很快便凭着自己的体力往不远处的对岸游去。

    幸亏现在是夏季,那水并不是很凉,而此刻也距离对岸很近了。几个男人很快便游到了河对岸。

    狗子落水之后拼命地在水中挣扎,侯云庭生前并不会游泳,他甚至都有些怕水,所以在掉落水中之后,他拼命的用两只前爪儿刨水,可是越挣扎身子越不由往下沉去。

    幸亏北风看到了落难的狗子,很轻易的将它拖住了,一人一狗慢慢的游到了岸边。

    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上了岸之后天忽然晴了。刚刚还乌云密布的天空,瞬间那些乌云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碧空如洗。众人不禁怒了,指天骂道,“这该死的老天爷!”可是骂归骂他们

    还是得接受这样的现实。

    北风立刻将自己的包裹打开查看,那封信有没有被打湿,还好那封信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并没有被水浸泡。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封信要是丢了的话,那他只怕也会被师父惩罚。

    可是他并不知道,其实他已经把信弄丢了,如果此时知道了真实情况的话恐怕得把那只狗剥皮抽筋的吃掉。

    北风再次将包裹收好,然后大步朝着一条狭窄的小径往前面走去。刚走了几步之后,有两个人便在他身后叫住了他,“这位公子你去哪里呀?那边再往前走就是死亡谷了。千万不可想不开去送死啊。”

    北风回过头对他们报以微笑,“谢谢诸位的好意,某不会寻死的。”

    众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知道眼前这个人似乎是倔强的不肯回头了。他们也不再劝他,便各自往各自的方向去了。

    桃花谷还有一个很难听的名字叫做死亡谷。但是因为想要私闯桃花谷的人很多,但大多数不是疯了,就是被打死在了桃花谷里,因此原本很美好的地方,却得了这么一个诨名。

    侯云庭跟着北风走了十几步之后,忽然闻到一阵浓烈的桃花香气,看来前边的峡谷就是桃花谷了。不知怎的走到这里,他的心里忽然一阵激动。

    果然,北风在往前走了将近一公里左右的时候,就有几株桃树映入了眼帘,那几株桃树错落有致的种植在一个峡谷的谷口处。旁边的石头上,血红的大字雕刻着桃花谷,三个字宛如几朵桃花贴在了石壁上,远远的看去竟然分外的艳丽。

    时令虽然已经到了七月中旬,可是这里的桃花却依然盛开着。侯云庭贪婪的吮吸着那桃花的香气,他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仙境,就连心情都愉悦了很多。

    他们走到谷口处的时候,忽然从峡谷的深处飞出几把飞刀来。北风急忙躲避,那几把飞刀便落在了对面的石头上。“在下神魔岛北风,有要事求见阴谷主。”北风急忙拱手大声的说出了自己此次前来的目的。

    不多时,一抹黄衣便飘然而至,落在了一人一狗面前,“原来是如夫人座下的弟子,我师父不在谷中,请回吧——”

    岳黄衫一脸的不屑一顾,挥手就要将北风送客。

    后头看见她的那一刻非常兴奋,立刻摇着尾巴跑到了她身边,岳黄衫低头也看见了它,不禁吃了一惊,抬头看向北风,“这只狗为什么会跟着你?他原来的主人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北风不知道猴子原来的主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它原来的主人怎么样了,那天我在客栈里吃饭,它自己便跑到了我的桌子下面,于是我就收养了它。”他一面如实说着,一面解下包袱,从中取出那封信来,“既然姑娘说令师不在家,那么这封信就请姑娘交给你师父吧。在下还有事情就不多打扰了。”

    岳黄衫上前接过那封信,看了一眼揣进了怀中,她低头看了一眼黄狗,“这条狗既然不是你的,那就归我所有了。”她说着抬手摸了摸黄狗的狗头。

    北风倒也不在乎有没有狗,微微一笑转身就走。

    黄狗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跟在岳黄衫身后|进了桃花谷内。

    原慕岩裹着被子依旧在瑟瑟发抖,他的目光望向石壁上的长明灯。那灯光幽幽在他的眼眸之中闪现出一股股淡蓝色的光,他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了看坐在床边的夜筱蝶,“现在是七月初几了?”

    夜筱蝶扑哧一下笑了,“都已经过了初十了,还找初几。今天七月十一了。”

    “七月十一?”原慕岩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猛然一惊,睁大了眼睛,最后他又捂着心口咳嗽起来。“咳咳咳……造化弄人呐,看来我注定是完不成任务了。”他的心口一阵疼痛,唐孤山刺他那一剑,伤口仍旧没有完全愈合,在他猛烈的咳嗽了几声之后,那伤口竟然有迸裂开来的迹象,他疼得紧紧地咬住了牙关。

    “你还有什么任务我可代你完成。”夜筱蝶关切地坐在他身边,轻轻地捋摸着他的后背。

    “咳咳咳……”每咳嗽一声都感觉胸口也疼,肚子竟然也被扯的生疼,原慕岩的眼睛里落下泪来,“不必了……”他隐隐觉得就算是别人代替自己去了桃花谷,他的小师父也不会饶过他的。

    长明灯,摇晃着烛光,泛出一阵阵淡蓝色的火苗来。原慕岩靠在床边艰难地深吸了几口气,“我还要在这里呆多长时间才能够痊愈?”

    “百天左右。”夜筱蝶拿起毛巾替他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你伤的是心,虽然那把剑偏了,但足可以令你元气大伤。不过你放心,我们这里有良药会治好你的病。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她最后一句话说的很温柔,甚至脸都红了。

第六十章 重伤初愈

    原慕岩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着她的声音,眼前浮现出的是李晓梵的脸,这个声音以及那张脸都让他痴迷,他动情地握住了夜筱蝶的手,“谢谢你,筱蝶姑娘。”他也只能由衷的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夜筱蝶的手任由他握着,低声道,“你不要言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也是我愿意做的。”

    原慕岩松开她的手,“筱蝶姑娘,你为什么甘心情愿地跟着金面郎君,你之前不是说席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夜筱蝶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我小的时候是被家里人卖进了妓馆,后来被金面郎君救出妓馆,之后我又拜他为师学了几年的武艺,但是他这个人很奇怪,从来不让我们这些弟子叫他师父,只让我们叫他主人。再后来有一次,主人跟人大战的时候,险些受伤,我念在他救我与水火就替他挡了一箭……”说到这里,她再次停了下来,沉默片刻之后接着说道,“席先生路过的时候将我救回了府上,细心的替我医治好了箭伤……若是没有席先生的救命之恩,我恐怕在那天就已经死了。”

    “原来如此。”原慕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知道金面郎君是否在那天遗弃了你,但是我相信今天你依旧再报答他那份恩情。筱蝶姑娘,百天对我来说很长,可否早日送我出这地宫?”

    原慕岩知道她刚刚所说的百天之期,其实也不过是个推辞。他担心百天之后她还是不会放自己离开,只好趁此机会请求于她。

    夜筱蝶思量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但你得答应我必须在你的心口完全不疼了之后才能够离开这里,倘若你的心口或者是身体上还有一点问题的话,我也不能容许你离开,否则就是筱蝶失职了。”

    “好,我答应你。”原慕岩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然后躺了下来。

    夜筱蝶细心的为他掖好被角,然后转身出去了。

    岳黄衫带着黄狗进了桃花谷,这桃花谷并非像侯云庭所想的射雕里面的桃花岛那样处处植满了桃树,开满了桃花。它只是在峡谷的入口处,有几株桃树而已,在峡谷之中,流水潺潺,碧草青青。房檐屋舍零落在错落有致的山巅之上。

    从入口的平坦之地望过去就好像是来到了人间仙境一般,又好似进入了一副泼墨山水画之中。岳黄衫带着它沿着一条石阶一步步往上而走。穿过一条悠长的通道,便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院落。

    “你先在这里面休息一会儿,我去把这封信拿给大师姐看看,你要在这里乖乖的哟,不要到处乱跑。”岳黄衫说着在他的狗头上拍了拍,然后起身拿着那封信穿过一条长廊进了后院。

    乐扶雪正在后院的一处高台上练功运行周天,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她立刻睁开了眼睛,纵身一跃跳下了高台。“小师妹,刚刚是什么人独闯咱们峡谷?”

    “神魔岛如夫人的弟子,叫什么东南西北风的。喏,这是他给师父的一封信,你代师父看看吧。”岳黄衫说着脚手上的信递了过去。

    乐扶雪接过信,扫了一眼信封上的几个字:阴寒月亲启。便毫不犹豫的打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笺。厚厚的一沓纸足有十来页,她不禁有些狐疑起来:这信里究竟写了什么?竟然这么厚。当她打开那些纸的时候,忽然又笑了。因为看到那纸上的字给他歪歪扭扭甚至不像是人写的。但是看了两页之后,她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怎么了?这信里说的什么?”岳黄衫细心的观察着乐扶雪的脸色,但见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之后,忽然发现这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一颗心跟着紧张起来。

    乐扶雪摆了摆手,叹气道,“原慕岩失踪了。”

    岳黄衫听说那封信里竟然提到了原慕岩,她顿时吃了一惊,“他们怎么会知道原慕岩失踪了?难道说他们也要找原慕岩的麻烦不成?还是说如夫人要联合咱们师父一起对付原慕岩?大师姐,这信里究竟是什么意思?”岳黄衫有点着急。

    “这封信我想应该不是如夫人写的,首先你看这上面的字,歪七扭八,每一页都只写了不到十个字,就连刚刚学写字的娃娃也不会这样用纸笔的,还有这封信上只交代了原慕岩和那条黄狗的事,并没有写任何关于咱们桃花谷以及他们神魔岛的事情,也没有提及江湖上发生的一些奇闻异事。”乐扶雪细心的分析着,“信中说七月初二的时候,师父收了原慕岩为徒,并且交代他七月十五之前必须来到桃花谷,师父还会亲自迎接他,可是他被唐孤山的剑刺伤之后就被一个身穿黑衣服的女子带走了。之后便不知去向,信的末尾说要我们师姐妹一起去寻找他。依你之见的话,如夫人又怎会插手旁人的事务?”

    岳黄衫将信将疑的接过她手上的信,认认真真地读了一遍,不禁笑出声来,“这果然不是如夫人的语气和字迹,那老妖婆才不会为了旁人的事务如此操心呢,看来这封信如果不是被人掉了包,就是那个什么东南西北风自己写的吧。只是原慕岩那个人会和这个叫什么东南西北风的人成为朋友?大师姐,你再好好看看这封信除了这些内容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比如说其中暗藏什么东西。”岳黄衫又将信塞到了乐扶雪手里。

    乐扶雪再次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摇了摇头,“咳咳咳……并无什么,这封信里没有暗藏的东西,也没有夹层,它就是单独的一封写的很草率的信而已。”

    “可是眼下已经七月十四了,师父明天是不会回来的吧,而原慕岩也肯定不可能突然出现在我们桃花谷的。”岳黄衫,走到乐扶雪身边,接过那封信也再次仔细地看了一遍,她也没有看出一个所以然来,“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按照信中所说的去中原地带寻找原慕岩吗?这封信很显然是原慕岩的求助信,可这又不是原慕岩写的。”

    乐扶雪静静地听着她说话,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忽然亮了,而她身边的岳黄衫也似乎想到了什么,片刻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脱口而出——那条狗。

    要说原慕岩身边什么最忠诚于他,那也就只有那条狗了,而这些字也不像人写的。可要说是一条狗写的,那也未免有些太牵强了,狗就算是再灵活再通人性,也不可能会写字吧?

    两人随即又都反驳了自己的想法,她们都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荒唐,可又无法解释这封信。

    “既然他发出了求救信号,那我就出谷一趟去寻找他,你就在这里等着师父,待明日师父回来之后,向她老人家讲明情况,我想如果情况属实的话,师父必不会为难于他,毕竟他也算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乐扶雪说道。

    “大师姐,我想跟你一起去。”岳黄衫小声的祈求她。

    乐扶雪的脸忽然拉了下来,“你大姐如今不在谷中,二姐坐镇飞刀门,这偌大的桃花谷,如今只剩了你我二人,你若再出谷那明日谁等待师父呢?况且只留下酒儿一人,若是来了外人,她一个孩子如何应对?莫要胡闹,好好的在家里练习武功。”她说完就回房间去收拾行李了。

    岳黄衫虽然心里有些委屈,但想想大师姐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她们师姐妹全都离开了桃花谷,那么明天师父回来之后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她们都没有好果子吃,这样想着她怏怏不乐的回到了前院儿。

    乐扶雪离开桃花谷的第二天,岳黄衫收到了师父的一封飞鸽传书,书中说师父要去天寒宫一趟就暂时不回来了,并且嘱咐她如果原慕岩到了之后,一定要想办法留住他,待自己回来之后与他行拜师礼,这样他才算是她阴寒月的最后一个徒弟。

    岳黄衫看着手上的飞鸽传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即自己的心情又高兴起来:师父如果不回来的话,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留在谷里面等待接她了,反正这山谷之内还有大师姐的小徒弟李酒儿,也不怕没人看门了。她将手上的飞鸽传书放在一一本书里,然后兴高采烈的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行李了,待行李都收拾好之后,她就去后院对李酒儿嘱咐了几句话,又把大黄狗|交托给她,这才背着行李高高兴兴的下山去了。

    一转眼时间便过去了一个月。原慕岩每日都待在床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发霉了。他除了吃饭睡觉之后,便没有其他的娱乐了,日子过得枯燥至极。虽然每天夜筱蝶都会过来照顾他,甚至陪他说话聊天,也能够让他感受到一种昔日恋人还在身边的错觉,但是他始终感觉自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一只鸟,没有丝毫的自由可言。

    心口处的伤已经结了疤痕,虽然有的时候还会隐隐的有一些疼,但整个身体比之前要强壮了许多,最主要的是胖了许多,因为这段时间他根本就没有锻炼过身体,整日的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像一头猪一样的生活着,能不胖那才见了鬼。

    这天一大早夜筱蝶喂他吃完了一碗粥之后,原慕岩含情脉脉的看着夜筱蝶,然后抓住了她的手,“筱蝶,我现在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你能够带我去地面上看看吗?我都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阳光了,这身子感觉都发霉了,你若再不让我看看阳光的话,我就要疯了。”

    夜筱蝶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样的祈求的目光,深情中带着一丝的无奈,着实让她心疼,想了想之后说道,“好吧,那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好好,我保证这样好了,你若是担心我跑的话,我就这样紧紧的攥着你的手。”原慕岩一边说着,一边拉住了夜筱蝶的手。她的手软弱无骨一般,握上去很舒服。原慕岩反倒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夜筱蝶一下子红了脸,“我相信你。”她嘴上说着相信,但并不抽出手来。被他握住手的感觉吧,也让她觉得很奇妙,一颗心瞬间紧张起来,又划过一丝的甜蜜。她很喜欢这样矛盾的心情,矛盾的感觉。

    原慕岩高兴极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这女孩子的神色,他掀开身上的毯子,下了床。

    夜筱蝶急忙拿出一件长衫来,披在了他的肩上,“你卧床已久,小心着了风寒。”说着搀扶着他,慢慢的走出了这件石室。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原慕岩站在地窖的门口处,抬着头,看到天上的阳光时一下子抬手遮住了眼前,他许久都没有见到这么强烈的阳光了,此时虽然有些兴奋,但还是有些不适应,他用手在眼前遮了好久才慢慢的松开了。外面的温度似乎没有那么热了。他缓缓的走上最后一个台阶,然后慢慢的往一个树下走去。

    原慕岩发现他们是在一个山脚下出来的,虽然他不知道现在这个地方究竟是还在越州,还是已经到了其他什么地方,但是能够看到阳光和外面的风景,他的心依旧是十分激动。

    夜筱蝶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没有能力逃跑,于是就放宽了心。可是她不知道,一个人一旦得到了自由之后,他便再也不想回到笼子里去了。

    原慕岩坐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上,低下头咳嗽了几声,他回头朝夜筱蝶看了一眼,“筱蝶姑娘你说的对,这阳光虽然还是有些强烈,但是对我而言还算好,咳咳……我现在感觉着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你能不能再去帮我拿一颗还魂丹来,我今日的还魂丹好像没有服用呢。”

    夜筱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转身回了地洞中去帮他拿药,然而当他拿着药瓶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却发现原慕岩竟然不见了。她大惊失色,立刻四处寻找他,她在附近转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人。一个人失望地坐在了刚刚原慕岩坐过的地方,眸子里闪烁出晶莹的泪花来。

    其实原慕岩就躲在一处灌木丛中,他看着夜筱蝶来来回回的在他眼前晃,寻找着他,他始终紧闭的双唇,有时候甚至闭住呼吸,不去回应她,当他看到夜筱蝶坐在他刚刚坐着的地方哭的时候,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心里强烈渴望自由的想法,告诉他不要去,否则他自己还是会被软禁起来的。于是他把心一横,静静的坐在灌木丛中等待着,夜筱蝶离开之后才为自己削了一根拐杖,拄着拐杖,漫无目的的离开了这里。

    原慕岩走出十几步之后,忽然感觉身后有人跟着自己,他回头望过去的时候,险些与一个人撞个满怀。黑暗中他看不清对方是谁,但是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有两团热乎乎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胸堂,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对方紧紧地抱住了他。

    原慕岩重伤初愈,身上没有多少力量,被那个人抱着他也没有办法挣扎,很快他就感觉到对方是个女人,并且她还扶在自己的肩头,失声痛哭起来。听了那哭泣的声音有些耳熟,她周身的气韵也让他不禁一惊,“筱蝶?”

    夜筱蝶依旧无声的抽泣着,半晌之后才喃喃道,“你就算是要走也要跟我说一声呀,这么无声无息的就离开,你……你真的是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而你却只想着一个人的自由自在……”

    原慕岩的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尤其是听了这样的告白之后,“我实在是不想在那个地方继续待下去了,我感觉我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四处走一走,让你担心了,对不起。”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

    夜筱蝶离开他的怀抱,从自己的肩上拿下一个包裹来,挂在他的肩头,“那么你走吧,这里有两套衣服,还有五十两银子,一路上小心些,咱们后会有期。”

    原慕岩接过东西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虽然黑暗中他并不能看清她的容貌,但是听到她的声音,让他有些不舍,他再次伸出手来将她紧紧地抱住了,低声在她耳畔说道,“谢谢你筱蝶,后会有期。”说完他竟然情不自禁的吻了她的额头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

    夜筱蝶显然没想到他会亲吻自己,微微的错愕了一下之后,转身看向黑暗中的原慕岩,泪水再次无声地流下来。她知道自己这一次与他告别,只怕再见面就难了。照顾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慢慢的开始喜欢这个人,那种淡淡的喜欢的感觉一天天在心头滋长、积累着最终成了她心里的痛苦。

    原慕岩此刻心里有些堵塞,也有一些淡淡的不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舍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很快让自己平复了下来,他告诉自己,以后再遇到这个姑娘的时候,一定要好好的报答她。

第六十一章 又上当了

    夜色很黑,看不清前面的路,原慕岩走得很艰难。他磕磕绊绊的离开了那个小树林,沿着一条小路朝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小村镇走去。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休息够了。可是走了这几步之后,依然会感觉到很累,原慕岩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终于累得再也走不动了。他在一棵大树下停了下来,坐在一块石头上不停地喘息着。

    夜风很凉,八月份的天气,白天虽然还有些炎热,但是晚上比盛夏的时候要凉一些,原慕岩此刻有些困又有些饿,他打开筱蝶给他的包袱,里面有一个小布包,摸上去有些油,他将小布包拿出来,从里面掏出来两个油饼,油饼已经冷了,这对原慕岩来说已经够了,有吃的他就很满足。原慕岩迫不及待地将油饼拿出来,狼吞虎咽地吃掉了,由于有点干他感觉噎得有点难受,抻着脖子将口里的饼咽下去之后,他常常地舒了一口气。

    吃了点东西,他的肚子里感觉舒服了一些。原慕岩又在石头上做了将近一刻钟的才又站起身来朝前面走去。在这样的树林里他不敢多呆,更不敢在这里过夜。这样的年代里,野兽经常会出没。如果没点本事的话,搞不好自己的命就被它们拿走了。

    可是前面的路有些黑,不知道通向哪里。原慕岩继续朝前走了一段路之后,眼前忽然出现了零零星星的灯火,不远处似乎有人家。原慕岩心中一喜:这下可以好好的歇歇脚了。

    百米之外的小路旁边果然有两栋小房子,房子里点着灯火,昏黄的烛光透过窗户飘到了外面。原慕岩走到门前,轻轻地叩了叩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看来是一位老大爷。

    “我是路过的,老先生,我能在您这里休息一晚吗?”原慕岩客气地说道。

    门被一个老头打开了,这老头儿有些怪,他身材不高,头发是漆黑的,但是一尺长的胡子却已经白完了,他的眉毛很浓密,也像抹了一层霜一样雪白一片,他的两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两道金光就从那两条缝里面射出来,他手上提了一盏小灯笼,凑到原慕岩身前仔细的看了看,他见自己果然不认识,便让出一条缝来,“你进来吧。”他指了指放在堂屋中间的桌子旁的一张椅子,“坐吧。”

    原慕岩立刻迈进了屋内,“多谢老先生。但不知这里是什么村镇呢?”原慕岩询问着,坐在了老先生指定的那个位置上。

    胡须花白,头发却依旧有些浓密,漆黑的怪老头淡淡一笑,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倒了一碗冰凉的茶水,递到了原慕岩面前,“你一定走了很远的路,口渴了吧,喝些水。”他笑眯眯地看着原慕岩,那笑容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深意。

    原慕岩接过茶水,一口喝了干净,他果然很渴了。从刚刚吃油饼的时候,他就有些口渴,现在老人家递过来的水,他当然不会拒绝。“多谢。”

    “你刚刚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对吗?”老人家再次给他的茶碗里倒满了水。“这里是一个谁也管不着的地方。你尽管在这里放心的住着,时候不早了,喝完这些水也就该睡了。”老头说完起身朝右边的房间走去。

    原慕岩喝完那杯水之后,感觉头有些昏昏胀胀的,眼皮也有些沉重,他这时心里才反应过来,这茶水似乎有点问题,可是还没有等他说话,整个人便一头栽倒在了桌前昏昏睡过去了。

    那老头看见他昏睡过去之后,再次走了出来,他撕掉脸上的白胡子和白眉毛,露出一张艳丽的小脸儿来,他凑到原慕岩身前仔细地看了看他那张脸,然后拍了拍手。不多时有两个蒙面的小姑娘从左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们二人齐齐的一拱手,“蓝姐有何吩咐?”

    “这家伙有点像大师姐寻找的那个人,不过……”刚刚化妆成老头的女子,将脸上的那一层面具完全撕掉了,她右手托着下巴,“先把他带回飞刀门去,明天一早好好的审问一下这小子,他若是不是师姐寻找的那个人,就把他扔到花房里做花肥。”

    “是。”两个小姑娘一边搀扶他,一人一条胳膊便将原慕岩拉了下去。

    原慕岩这一觉睡得很沉,几乎没有做一个梦,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他发现自己的手脚有些酸痛,低头一看,竟然被绑了起来。他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古怪的老头。不禁又暗自感叹倒霉:这才过了多久,自己竟然又上当受骗了。他不禁苦笑:看来自己还真是上当受骗的体质。

    原慕岩观望着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环境,他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木头柱子上,周围都是一些干柴,看来这是一间柴房,但是不知道是哪户有钱人家或者是某一个江湖门派里的柴房。这些人为什么一定

    要跟自己过不去呢?还是那个长着自己这样脸的混蛋,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看来以后自己如果能够出得去的话,一定要去学易容术,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画成另外的人的脸,就不会再被这些人所追捕了。

    正在原慕岩胡思乱想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蓝色衣衫的女孩走了进来,这女孩个头不高,大约一米六左右,她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那张脸却长得非常的漂亮,第一眼看过去就会被吸引,原慕岩有些迷惑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抓到这里来?”他见这姑娘慢慢的靠近了自己,于是一连串的发问起来。

    穿蓝衣裳的女孩儿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我问你,你是不是叫原慕岩?”

    原慕岩的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个问题:如果他们就是冲着这个名字来抓自己的话,那么自己肯定是必死无疑了,所以还是否定的好。他立刻摇摇头,“我不叫原慕岩。”

    小姑娘似乎并不太相信他,围着他转了一圈,仰着头问他,“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慕,我叫慕山石。”原慕岩将自己的名字拆开了,“昨天晚上那个老头是你们什么人?”他感觉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挺可爱的,倒没有什么杀气。于是胆子放大了一些。

    小女孩再次微笑道,“你觉得那个老头儿扮的像吗?”

    原慕岩大惊,“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的那个老头是你假扮的?你居然会易容术?”

    女孩轻轻地点了点头,“当然了,这很稀奇吗?江湖上会易容术的人很多,我前几天还听说发生在越州两起事件,都是有人易容了旁人的面孔去做的。”她抬手摸了摸原慕岩的下巴,“你这张脸倒不像是假的,不过你好像受过很重的伤吧?”

    “姑娘好眼力,我确实是受过很重的伤,前几天险些被一个朋友误伤致死,好在挺了过来。”原慕岩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女孩儿,“姑娘我可以拜你为师吗?你教我易容术好不好?”

    小女孩双手抱肩,“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我为什么要教你啊,要知道进我们飞刀门那是很困难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我们飞刀门。我看你资质平平,又没什么武功,想要做我的徒弟,简直是白日做梦。”

    小姑娘的这几句话,顿时伤了原慕岩的自尊心,他没想到自己降下|身段来拜她为师,她却嫌弃自己愚笨不想教,“我确实没有学过什么武功,但是我可以跟着你好好的学习易容术……”

    小姑娘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堵上了耳朵,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喂,你别走啊,考虑考虑呀,我很用心的!”原慕岩望着她的背影大喊大叫。

    不多时又进来两个小姑娘,她们穿着青色的衣裳,样式也是一样的,看来是刚刚那个姑娘的下属,这两个小姑娘进来其中一个就将手上的一块抹布塞到了原慕岩嘴里。另一个则呵斥道,“死到临头了,还话这么多!”她说完就跟另一个姑娘架着原慕岩出了柴房。

    “呜呜……”原慕岩依旧不甘心的嘟囔着什么。

    其中一个小姑娘说,“你还是老实点吧,到时候可以给你一个痛快,马上就到花房了,等一会儿蓝姐会亲自动手的。你若是还如此不安分的话,蓝姐心情不好她就会折磨你的。”

    “跟他费这么多话干嘛,反正也是个死。”另一个白了这小姑娘一眼。

    两个人很快把原慕岩架到了一个摆满了鲜花的房间里,那个房间就好像现在的大棚一样,里面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屋顶很高,有着很大的天窗,天窗的裸露部位露着湛蓝的天空,有阳光透过天窗洒落下来。房间里香气四溢。

    各种花香混合起来那种味道,有种说不出的甜腻,原慕岩不再嘟囔,任由这两个丫头搀扶着将他送到了那个穿着蓝色衣裙的小姑娘面前。

    “蓝姐,人带来了。”其中一个小姑娘说着将原慕岩往小姑娘身边送了送。

    小姑娘此时正在摆弄着一株雅色离草,她头也不回地对两个小姑娘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待她将那一株花的土松动好了之后,才拍了拍手走到原慕岩面前。她抬手拿开原慕岩嘴里的抹布,“我现在再最后一次问你,你究竟叫不叫原慕岩?”

    原慕岩摇了摇头,“我刚刚已经跟姑娘说过了,我姓慕,我叫慕山石。”

    女孩儿叹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你可以痛快的去死了。”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来,“人们常说人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的东西,尤其是在死之前,会看到杀他那人的命运,并且还会加以诅咒,变成加倍的厄运,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命运,所以我先将你的眼睛

    挖下来,埋到这花下面,他们来年就会长得更好,你觉得怎么样?”

    我靠,变态!原慕岩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你要杀我,居然还特么问我怎么样,我肯定说不怎么样啊,但是我说话你会听吗?你就停下来不杀我了吗,可笑!

    女孩用那只匕首轻轻地在原慕岩的脸上拍了拍,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些过分,她的目光落在了原慕岩的胸前,伸手轻轻的在他的胸前拍了拍,“你的呼吸有点重,好像这个地方受过伤吧?我若是再在这里捅上一刀的话,你肯定很快就死了,不过我觉得你这个人这样死的话有点太快了,我还是觉得今天先挖了你的眼睛,明天再剁了你的手,后天再剁去你的脚,到最后的时候再砍了你的头,这样我的杀人乐趣就会更多一点。”

    原慕岩没想到这张漂亮的脸蛋下面竟然隐藏了一颗如此丑陋残暴的心,他不禁冷哼了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士可杀不可辱,我希望你能给我个痛快。”

    女孩儿在拍他胸口的时候,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伸手往他怀里摸去不一会儿从他的怀里摸出一双粉红色的帕子,但见那帕子上绣着一株粉红色的桃花。她的脸瞬间变了颜色,抓着手帕子的手也有些颤抖起来,“你……你认识阴寒月?她是你什么人?”

    原慕岩见她似乎对阴寒月有所忌惮,便如实说道,“她是我师父,怎么了?”

    “哼,你休要骗我!我小妹岳黄衫才是她最后一个徒弟,她五年没有收过徒弟了,而且当年也说过不再收徒,怎么可能又会收了你为徒?一定是你这厮偷了她的信物,来冒充的!”女孩儿有些恼羞成怒了。

    原慕岩冷笑了一声,“我虽然不会武功,但却不耻偷鸡摸狗的行为,你爱信不信。只是我想在此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好,在死了以后变成鬼好找人报仇啊。”

    “岳蓝裳。”女孩轻轻地说出了她的名字。

    她是岳蓝裳,是岳氏三姐妹之中的老二。与此同时她也是阴寒月的徒弟,而原慕岩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飞刀门。岳蓝裳的飞刀门,她不但被阴寒月指派在飞刀门做飞刀门的掌门,并且由她来掌控整个飞刀门,也就是说这整个江南的分部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

    与其说是师父恩赐给了她一个门派,倒不如说阴寒月并不相信她,让她在这岭南之地做一个掌门,看似给她加官进爵的意思,但实际上是让她远离桃花谷的大本部,至于所有的武功秘籍也好,都不再传授于她。这完全是因为当年她在三姐妹之中最不听话的缘故。

    阴寒月最开始想让她自生自灭,因此在这个门派创立之初没有给她一分钱,甚至连一些简单的任务都不分配给她,断了她的经济来源。但好在岳蓝裳为人精明,她利用自己的美貌以及在桃花谷学的本领,很快便为这个门派赚来了第一桶金,并且将这门派做的越来越大。她对阴寒月是有气的,痛恨她的阴狠,但同时又感谢于她的不杀之恩。

    此时此刻她手上算的那一方帕子越揉越皱,仿佛她捏着的正是阴寒月的手,半晌后,她的眸中滴下两颗豆大的泪珠,“我答应你。”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原慕岩也愣了一下,刚想问她答应什么,就见他将那一方帕子又塞到了自己的胸前,然后走到自己身后,用那把匕首划开了他手上的绳索,“跪下磕头。”她解开原慕岩身上的绳索之后,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厉声喝道。

    原慕岩不解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但见她眼眸之中带着恨意和怒火,生怕这姑奶奶一个不高兴再往自己身上戳几个窟窿,原本那一个窟窿还没好利索,哪里还经得住再扎几刀?想到此处他立刻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头,口中高呼道,“女侠在上,请受在下一拜,多谢不杀之恩。”

    “叫我师父。”岳蓝裳再次厉声喝道。

    “师父?”原慕岩愣了愣,顿时想起来自己之前跟他说过想要跟他学易容术的事,立刻笑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面对这女人的变幻莫测,原慕岩有些激动,但是接下来就让他后悔叫出这声师父了。

    “做我的徒弟也很简单,你必须……”岳蓝裳掂着自己手中的匕首,慢慢悠悠地转到原慕岩身前,露出一个很邪恶的笑,目光扫了一眼原慕岩的裆部,“自宫做个女人。只有做了女人才知道怎么样更好的运用易容术,江湖之中也只有女人才会将易容术运用的炉火纯青。”

    原慕岩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只手下意识地遮住了裆部,“那……就当我之前什么都没说过好了。”他想不到拜个师还要自残,到最后弄得自己下半生的幸福都没了,这不是太亏了吗。他宁可不去学这个什么易容术,也不要做一个废人。

第六十二章 脱离魔爪

    “可是我无法将你说过的话忘记呀,说过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能够收得回去呢?我既然答应了做你师父,就不会反悔的,而你既然决定拜师了,也不应该反悔呀。”岳蓝裳的脸上再次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她手上的匕首渐渐的握紧了。

    原慕岩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这特么不是强买强卖吗?他们这个门派难道都是这个德行的?自己之前拜小师父的时候,她就有点强压自己的意味,现在她的徒弟又来这一套。唉,好像自己被骗进丐帮的时候,那个所谓的城北舵主也是有那么点强买强卖的意思,难不成这整个江湖都是这种风气?这种风气不好,自己如果做了这个江湖的老大,一定要把这封强买强卖的恶风给遏制住。

    岳蓝裳拿着那把匕首绕回到他面前,“我知道你一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收你为徒。”

    原慕岩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他再也不敢对这个古怪的女子有任何的好奇之心了,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将自己变成了太监,那就太对不起列祖列宗了。

    “我要报复她,我恨她……”岳蓝裳的眼里瞬间侵满了泪水和恨意。

    原慕岩立刻想到了她所说的她究竟是谁,不禁叹道,“你们之间的恩怨你们自己去解决,请不要连累无辜人,ok?”

    “你无辜吗?你一点都不无辜!你也是她亲授的徒弟,我也是!可为什么她偏偏选中了我,将我逐出桃花谷,来这个鬼地方做所谓的掌门人。天知道我做这个掌门人受尽了多少委屈,她却不管不问,坐享其成。她算什么师父!”岳蓝裳说的满脸泪痕。

    原慕岩听的一头雾水,但多少也有点儿明白了,“她毕竟年纪大了嘛,你长得这么漂亮,她肯定是嫉妒你的美貌……”

    “你不必恭维我!我也不需要你来阿谀奉承。你说你叫慕山石对吧?”岳蓝裳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凶狠看向原慕岩。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啊……”原慕岩下意识的护着自己的下面,然后站起身后退了几步,心想你吃多少苦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你吃那么多苦的。你们这些变态就会欺负无辜的人。

    岳蓝裳见他虽然口头上有求饶的意思,但是眼睛里又是一些不服的神色,顿时怒气值更盛,她一步跃上前拽住了原慕岩的衣领,“说你还要不要拜我为师?”

    原慕岩见他有点发疯的样子,立刻摆手说道,“女侠饶命,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岳蓝裳气哼哼的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我让你立刻拜我为师,你听到没有!刚刚才磕了两个头,现在跪下接着磕。”说完一脚踢在了原慕岩的后腿上。原慕岩吃痛的倒在了地上。“你今天若是敢收回刚刚说过的话,我就杀了你。”岳蓝裳咬着后槽牙蛮横无理地说道。

    “……”原慕岩这回可不敢再叫她师父了,他实在是不想拜这个女人为师,也不再想学什么易容术了,就凭她这个喜怒无常的性格,那要是做了自己的师父,自己什么时候死的都不明不白,原慕岩只是规规矩矩的又磕了两个头,岳蓝裳也许是没听到他口中喊自己师父因此有些恼怒了,挥手将手上的匕首朝着原慕岩甩了出去。

    原慕岩抬起头,看见那把飞刀像自己的脖梗处飞了过来,立刻警觉地朝后退去,可依旧没有躲得过那匕首。眼看自己就要被那匕首再次扎中,他不禁提起了一口气,在心里将眼前这个小魔女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时候门口处飞过来一块小石子,迅速的落在了那把匕首上,只听一声清脆的哐当声响起,那把匕首落在了地上,两人都吃了一惊,纷纷回头向门口处望去。

    只见依稀白衣站在门口处,气喘吁吁地望着门内的两人。她目光扫过原慕岩,又迅速地看向了岳蓝裳,“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乐扶雪!”原慕岩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人顿时喜出望外,一时间心里也有了底气,仿佛乐扶雪是特意给他来撑腰了,刚刚对岳蓝裳的惧怕之心全然消散了,他立刻朝着乐扶雪跑了过去。

    乐扶雪看了他一眼,对他微微地笑了笑,然后转身走向岳蓝裳,岳蓝裳也看见了她,她脸上依旧带着怒气,待乐扶雪走到了她身边,她才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再不来,师弟就要死于你的刀下了。倘若师父怪罪起来,你担当得起吗?我前两日不是已经给你发过飞鸽传书了吗?向你描述了原慕岩的容貌,你怎么还是这样我行我素呢?”乐扶雪也有点生气,她长叹了一口气,“师父再有一个月也就该回桃花谷了,到时候会给他重新办理拜师礼,你若是冲动之下将他杀了,师父问起来你又如何回答?更何况这又犯了师

    父的大忌,她老人家平生最讨厌师姐妹之间自相残杀了。”

    “哼,我又不是桃花谷的人,与你们并非师姐弟,五年前师父就说了,我并非桃花谷弟子,她早已将我逐出了师门,故而你们桃花谷的那些事情,门规也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还有我并非与大师姐故意作对,你问问这个人,我从一开始就一直问他名字是不是叫做原慕岩,他一开始就否认,既然他不是你要找的人,我又何必好言以对呢?你也知道我这性子,我讨厌他们这样满口谎言的人,所以遇到这种人若是来打扰的话,一般就会将他们做了花肥。”岳蓝裳抱着肩膀淡淡的说道。

    乐扶雪回头看了原慕岩一眼,“你为什么要否认自己的名字呢?难道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她并没有往下说,而是欲言又止的咽了回去,叹息的一声将头转向了一旁。

    原慕岩这才知道原来她一直都在寻找自己,心中多了一丝感动,他急忙辩解道,“我曾经因为这个名字被很多人追杀,因此倘若是有人提起来我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我都有些害怕,毕竟我现在身上并无多少武功,因此才会在岳姑娘面前撒谎,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岳姑娘原谅。”

    乐扶雪看向岳蓝裳,“师妹,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我可以带他走了吧。”

    岳蓝裳冷哼了一声,“我若是不让你带走,又当如何?”

    “此事由不得你,我今日必定要带他走。”乐扶雪态度强硬。

    “既然由不得我,那又为何要问我,如此多此一举。”岳蓝裳也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起身出了这花房。

    乐扶雪回头看了原慕岩一眼,“咱们走吧。”

    有了乐扶雪这个保|护|伞,原慕岩现在放心多了,他立刻追了上去,“乐姑娘,你怎么会到处找我呢?”他有些疑惑,他记得乐扶雪已经早就回了桃花谷,现在怎么会满江湖的寻找他呢?后来以为是他们师父阴寒月的主意。但是乐扶雪的回答却让他有些意外。

    “一个月之前,神魔岛如夫人的座下,北风公子,带着你的狗和一封信找到了我,那封信原本是交给师父的,但是师父他老人家那时并不在桃花谷内,我就代为拆开了,还以为是如夫人交代给师父的什么事情,却原来是一封你的求助信。我猜想,这定然不是如夫人的那封原信了,便想找到你问个清楚明白。”乐扶雪如实跟他说道。

    “北风公子?”原慕岩不明白这个人究竟是谁,他似乎并不认识什么东南西北风的,可是侯云庭怎么会跟了他呢?“那位公子有没有说他在什么地方捡到了我的狗?”

    “他说是在一个饭庄吃饭的时候,你的狗自己跑到了桌子下面,被他捡到了。不过现在那条狗在桃花谷由我小师妹照顾着,你就放心吧。”乐扶雪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你与那位顺风镖局的大公子究竟是什么事情闹掰了?后来又被什么人救了?”

    “此事说起来有点话长,也有点很巧合。”原慕岩想了想,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了乐扶雪。他知道现在侯云庭在桃花谷就放心了许多。

    乐扶雪很耐心地听完他说的事情,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她拖着下巴沉思道,“难道这江湖上真的出现了另一个新的帮派,专门易容别人的脸去做一些坏事?”

    “还有什么人也出现了这种情况?”原慕岩听她的口气,似乎自己的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个个案,好像还有其他的类似案件。

    “衡越门少门主彭阳你认识吧?有人冒充他的脸,奸杀了一位无辜的姑娘。此事到现在还纠缠不清,那位彭大少爷还在岭南一带,只怕等他回到越州,才能够将事情解释清楚。还有就是前段时间竹玉岭的竹剑君子,也被人盗用了脸,不过这一次不是采花儿,而是杀人。”

    原慕岩听得有些心惊,心想这江湖果然是血雨腥风,指不定什么时候会冒出来一些心术不正的人来暗中祸害你,他叹了口气,“那位竹剑君子是什么样的人?”

    乐扶雪想了想说,“据说他从不用金银铜铁的剑器,他的剑都是竹子的,更让人为之惊叹的是,在他们竹剑山庄里有一把绝世罕见的玉竹剑,那一把剑据说是两棵成了人精的紫竹和翠竹精魂合璧而成,威力无穷。这把玉竹剑与曾经我手上的那把噬魂剑,还有天寒宫的冰玉剑合称为江湖三神剑。不过至于这竹剑行的为人如何,我倒没有与他深交过并不知晓。”

    “那,那个人冒充竹剑君子,杀了什么人难道也是无辜的老百姓,以此来破坏他竹剑君子的名声吗?”原慕岩听了她的话,倒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丝好奇,尤其是对他的那把玉竹剑,他没想到过,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竟然还有竹子成精幻化成一把剑

    “杀的却是一个江湖恶人。”乐扶雪带着原慕岩一路出了飞刀门,往南去了。

    “那会不会是竹剑君子自己杀的人呢?”毕竟所杀的人是恶人,而那个人也号称“君子”,不知怎的他对这些号称君子的人并没什么好感,笑傲江湖里的君子剑岳不群,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不知道这个竹剑君子会不会跟岳不群一样。

    乐扶雪头也不回的继续大步朝前走着,原慕岩反而倒追不上她的脚步,竟还一路小跑的跟着。直到他追上了她,乐扶雪才继续说道,“不可能是他自己杀的人,他到现在人还在天寒宫呢,那些人不可能一两天之内就会回到他们家乡,也说不定有些人再也回不去了。”

    天寒宫?这名字听上去倒和广寒宫有异曲同工之处。原慕岩不禁笑了,“这天寒宫又是什么帮派?我刚刚听你说,师父也去了天寒宫,难道这天寒宫里有宝贝不成?还是江湖众英雄在那里聚首啊?”

    乐扶雪轻轻的叹了口气,“八月十五天寒宫的天山蓝莲会盛开,这天山蓝莲据说是难得的奇药,天下英雄豪杰皆想得知,故而众人纷纷朝天寒宫涌去,大家都是什么心情可想而知了。”

    噢,原来是为了夺取宝贝。原慕岩冷笑了一声,心中对这些人有些嗤之以鼻:还不是自私自利的家伙们,为了什么江湖的宝贝每个人肯定都想要独吞。看来无论在哪个世界里,永远都是利益熏心。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终于走到了人多的地方。原慕岩抬头看了看,热闹的大街,肚子不争气的咕噜了一声,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对身边的乐扶雪说,“咱们现在去吃点东西吧,吃完了饭继续赶路,我现在应该叫你大师姐呢,还是……”

    乐扶雪也有些饿了,并没有理会他径自朝前面又走了几步,看到了一个饭庄,然后转身就进去了。原慕岩见她进了饭庄也急忙跟了上去,“你别走那么快,我现在重伤初愈,走的太快的话我心口疼。”他一边说着,一边捂住了心口处。

    乐扶雪竟然轻轻地笑了一下,“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居然在江湖上还能够有人愿意教你武功,还有人愿意做你的兄弟,你看看你现在简直是废人一个。”

    原慕岩不好意思地撇了撇嘴,“没办法呀,我来到这个世界就感觉是上当受骗了,啥都不会,还空得了一个大魔头的称号,走到哪里都被人说,我是一个坏事做尽,罄竹难书的恶人,可我确实什么都没做呀,真是冤枉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很真诚的盯着对面的乐扶雪,“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了吧?”他的眼神热切而真诚。

    乐扶雪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扭头不看他一心叫过来店小二,点了一两碗肉丝面。这才说道,“算是吧,毕竟你也算是我名义上的师弟了。”

    “那我以后就叫你大师姐,你跟我说说桃花谷呗,咱们谷中究竟有什么禁忌之类的?”原慕岩依然热切而真诚的望着对面的乐扶雪。

    这时候店小二将他们点的饭菜端了上来。

    乐扶雪指了指饭菜,“寝不言食不语。”说罢端起碗筷开始吃饭。

    原慕岩见她一副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心中的一腔热情全部收了回去,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碗宽面条,慢悠悠地吃起来。

    二人吃完了饭之后,继续朝着南边儿赶去。快要走出这个小城的时候,乐扶雪拐进了一个小胡同里。在小胡同里一家养马的人家,买了两匹快马。

    原慕岩选了一匹枣红色的马,跨上了马背。现在他基本上上马没什么问题了,但是起马的时间长了还会觉得颠得浑身难受,有种要散架的感觉。

    两个人上了马之后打马朝前行了一段距离,出了小城。这期间二人只顾赶路,谁都没有说话。一直走到将近天黑了。乐扶雪才将自己的马速度慢下来,她环顾四周之后,回头对原慕岩说,“前面就是葫芦山了,那山脚下有一片葫芦田,葫芦田里头有一个很诡异的机关,现在想来应该是你所说的那个什么金面郎君他们所设置的地下通道,眼看天就快要黑了,这附近又没有什么住宿的地方,况且葫芦山上比较凶险,常有野兽出没,咱们去那葫芦田里转转,如果能找到地下城的机关,就先在那地下城里住上一夜,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你看如何?”

    原慕岩想了想,有些担忧,“可若是咱们进的那机关出不来怎么办?”他知道有些地方的机关进去容易出来难。更何况他不知道金面郎君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他不敢冒这个险。

    乐扶雪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忧,“你别忘了金面郎君是不会杀你的,你们还有一个两年之约。”她说完打马朝着前面奔去。

第六十三章 我们是一家人了

    原慕岩这才想起来,他和那个家伙还有个两年之约,心里的疑虑也顿时打消了,这才打马跟了过去。

    两个人将两匹马停在了一棵大树下,将他们拴在树下吃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朝着那一大片葫芦田走去。

    夜色漆黑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阴的很厉害。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朝着葫芦田走去,那片葫芦田在黑夜中静谧无声,整片田地里就连一丝虫鸣的声音都没有,死寂得让人生出毛骨悚然的感觉。

    “师姐,这葫芦田里不会有鬼吧?”原慕岩被一阵微风吹得猛然一抖,脑子里不断的想起一些鬼故事来,与此同时他也想起了那一次跟着唐宗炫迷迷瞪瞪下阴司的诡异事件,他感觉现在这个静谧的环境与当时的那个环境简直如出一辙。

    乐扶雪没有说话,继续朝前走,定不时地低下头四面张望一下。原慕岩也学着他的样子,但是他低下头的时候却什么也看不到,下面除了一片茂密的叶子以及藤蔓根本就没有她所说的那个机关。

    “师姐,你是不是记错了,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你当时来过的地方吧?”原慕岩实在受不了这空旷而寂静的环境,再次忍不住大声的询问。

    乐扶雪始终没有说话,低着头在寻找她曾经见过的那个机关。她或多或少也有一点夜视的能力,但是没有岳黄衫厉害,环境如果太黑的话,她就艰难一些。

    今天原本应该是有月亮的,可是现在天上被乌云遮盖的严严实实,这个环境基本上是伸手不见五指。乐扶雪在整个葫芦田里转了一大圈,始终没有找到她记忆中的那个机关所在地,一股阴风瞬间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直吹的他们二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一阵冷颤,乐扶雪的右眼皮不由自主的跳了一下,她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环顾四下才发现原慕岩竟然不见了!

    难道说这个地方真的像原慕岩所言有鬼?乐扶雪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一股不祥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开来。她再次沿着刚刚走过的路,慢慢的转了一圈儿。还是没有发现原慕岩。

    看来他一定是掉进去某个地方了。乐扶雪一边想着,一边继续四处查看着,忽然她的脚踩住了一个很光滑的东西,身子不由自主的一歪,便跌倒在地。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跌倒之后,竟然感觉到身子在不由自主的往下沉,乐扶雪极力的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自周的一切,然而她发现下落的速度有点快竟然什么都看不清。

    乐扶雪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多时便感觉自己的身子落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身上,接着她便听见了一声惨叫——“大师姐,你压死我了!”

    乐扶雪立刻睁开了眼睛,她惊讶地发现,他们果然掉进了一个类似地窖一般的密室里,而她正好压在了原慕岩身上,也就是说她刚刚转头看向原慕岩的时候,原慕岩正好从那个地方掉了下来,乐扶雪看清楚了周身的一切,立刻从原慕岩的身上弹跳了起来。

    原慕岩揉了揉自己即将被压断的脊背,“大师姐,你好歹出个声啊刚刚,我这脊梁骨险些就要被你压断了,我可跟你说啊,我这脊梁骨要是被你压折了,你可得负责养我一辈子。”他一边抱怨,一边揉着脊背。

    乐扶雪回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笑道,“你这不是还没有断吗,等断了再说吧。”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下里的环境,他们发现这个地方好像只是一个单独的密室,并没有通道。

    只是这个地下似乎比那个入口处要宽很多,他们又往前面走了走,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可以出去的地方。

    “大师姐,你果然说对了,这里确实是有一个地窖,可是我怎么觉得它像是一个陷阱呀,你看看咱们掉是掉下来了,到时候怎么上去呢?”原慕岩抬起头,回望着那个黑洞洞的入口。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地窖并不黑暗,四周的石壁上都悬挂着白色的长明灯。可见这里并不是原慕岩所说的陷阱。

    “咱们再看看吧,我觉得应该会有离开的地方,这里一定跟地下鬼城有关联。否则这石壁上也就不会弄这些长明灯了。”乐扶雪认真的分析了一下,然后仔细的观察着整个石壁。她发现有一面墙的石壁上,在靠近长明灯的地方,有一个很古怪的石头。那个石头像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大小一样,很突兀的往外面伸展着。乐扶雪试探的将自己的右手握在了那上面,然后轻轻的往后拉了一下。

    没想到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块石头竟然被她拉动了,紧接着旁边的石壁便轰的一下升上去了,乐扶雪喜悦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原慕岩,“你看我就说有机关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腿迈了进去。

    原慕岩见她真的找到了机关也很高兴,立刻跟在她身后闯了进去。

    这一次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条狭长的通道,就像原慕岩曾经在席焕忠家里进去的那个通道是一

    样的很狭长,两边刻着古怪的壁画,还有石门。

    这一次他们不敢在胡乱的洞上面的壁画掀开每一处的石门了,乐扶雪选了一处比较干燥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原慕岩跟在她左右也学着她的样子,盘膝坐了下来,他立刻拿出自己护花使者的身份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大师姐,你安心的睡吧,我来守着你。”

    乐扶雪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这些话,只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也没有理会他。

    连日的赶路加上身体的初愈,让原慕岩很疲惫,他感觉身边的乐扶雪呼吸渐渐的均匀下来,仿佛真的睡着了,便也将头靠在石壁上,合上了眼睛,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进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这一夜到也安稳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故,也没有任何的人发现他们。

    天很快就亮了,乐扶雪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原慕岩竟然靠在了她的肩头,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原慕岩立刻睁开了眼睛,“怎么了?有情况吗?”他警觉得一下子跳了起来。

    乐扶雪笑道,“你这样站岗的话,就算有情况也早已身首异处了。快走吧,现在天亮了。”

    原慕岩活动了一下筋骨,“看来这个地方也算安全的,只是咱们该怎么出去呢。”一阵寒风从通道的深处刮过来,原慕岩猛然打了一个寒颤,“这地方怪阴森的,恐怕还会有更危险的机关。”

    “对啊,不危险的地方也只有原路返回了。”乐扶雪轻叹了一声,起身身朝着他们昨天晚上进来的那扇门走去。

    原慕岩紧随其后,他现在完全是以乐扶雪马首是瞻,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思路清晰,头脑敏捷是一个好的领导人,更何况自己现在已经乱了方寸,若是没有一个指点迷津的人,他恐怕永远也走不出去。

    两个人穿过那扇门之后,便看见了从头顶上落下来的灿烂的阳光。两个人全都抬着头望着约摸五六米高的洞口,其实这么一点的距离,对于乐扶雪来说完全不在话下,她一个纵身便能飞得上去,只是原慕岩就困难了。

    乐扶雪回头看了原慕岩一眼,“师弟,我先上去将葫芦田里的葫芦藤做成一个长绳递下来将你拉上去。”她说完果真纵身一跃,如同仙女一般,飞天而走离开了这个大坑。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原慕岩捡了一个干燥的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他感觉现在的自己特别像是一个无助的小孩子,一种失落瞬间萦绕在了心头。

    大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乐扶雪才做好了一条比较结实一点的藤蔓绳索,她将绳索甩在了坑中,“师弟,你抓好了,我这就拉你上来。”

    原慕岩立刻朝着那条绳索跑了过去,藤蔓绳索还是短了一些,不过好在他跳一下之后能够抓得住。

    乐扶雪见他抓住了绳索之后,立刻用力往上拉他。乐扶雪不愧是练武之人,力气倒也大的惊人,三下五除二便将原慕岩从那个坑底拉了上来。

    原慕岩上来之后,只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隐隐的作痛,刚刚好像被石壁上的什么东西刮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胸口处。

    “你怎么了?难道划伤了吗?”乐扶雪丢下手上的藤蔓关切地问道。

    原慕岩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冒出大颗的汗珠来,“没什么,不知怎的,我上来之后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这心口也有些疼。”看来像是旧伤复发。

    乐扶雪立刻从怀中掏出那个小瓶来,从小瓶里面倒出一个红色的药丸,然后走到他面前塞到了他的嘴巴里,“你先吃一颗清露丸,估计你这是旧伤复发了。身体感觉可还好?你若是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的话,我们便在前面的小镇上找一个旅社暂时住下来,等你身体好些了再继续赶路。”

    原慕岩突然很感动,他原来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子就像一个冰雕女神一般,不懂任何的人间冷暖,却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关心自己,他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刚刚那颗药丸,就如同几滴清露一般落入了他的心田,顿时感觉整个肺腑都清爽了很多。

    既然人家知道关心自己,那么自己也就不应该做人家的拖油瓶连累别人。原慕岩摆了摆手,“不碍事的,我暂时休息一下就好了。”

    乐扶雪走到他身边,主动地将他扶起来,趟过葫芦田来到了一旁的田埂上,陪着他坐了下来,“其实你也不必着急的回桃花谷去,师父暂时还未必能够回去,更何况若是你身体如此之差的回到桃花谷的话,恐怕不能够完成师父予以的重任,你若是完不成任务的话,师父便不会高兴,她老人家如果生气的话,可想而知我们都会被拖累的。”

    原来是这样啊。原慕岩刚刚的感动瞬间烟消云散了,他笑了笑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想还是按你刚才说的办吧。”

    乐扶

    雪莞尔一笑,“这就对了。”

    两人在田埂上稍作休息之后就寻到他们的马。两个骑了马,一同朝着前面的小路走去。

    青山隐隐,绿竹随风摇曳,竹林深处传来一阵阵悦耳的琴音。

    一个手拿折扇,青衫偏偏的少年悠然自得的走在铺满落叶的竹林小路上,身后跟着两个丫头,分别一身紫色和一身翠绿色衣裙。少年听见琴音忍不住驻足,他低声对身后穿紫衣的丫头说道:“紫竹,你去附近看看,是哪家的闺秀小姐在此地弹琴。”

    “是。”紫竹应声转身向竹林深处寻去。

    “公子,这似乎是‘高山流水’......“身后翠衣丫头忍不住说道。

    少年手握的折扇“哗啦”一声合拢,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翠衣丫头低下头不再说话。

    片刻之后,一阵旋风刮过,琴声戛然而止。接着高大的竹子上跃下一人,那人手持宝剑直逼少年面门而来。

    “公子小心!”千钧一发之际紫竹飞身而来,硬生生挡下那劈来的剑。

    “翠竹,双竹合剑!”紫竹长天大吼一声,那翠衣丫头凌空一跃,霎时间一道绚丽的紫色光芒和一道绿色光芒耀眼的照射开来,不肖片刻二女居然合成了一把翠绿色的竹剑!竹剑闪着翠绿色的光芒落入那少年手中。

    那来者见此情景,不由得眉头一紧,口中说道:“久闻双竹合成的玉竹剑威力无穷,今日我北风也算开眼了。”

    少年手握宝剑微笑道:“阁下便是神魔岛的北风公子,久闻公子杀人不眨眼,剑法也是快的无人能及,今日竹某就来领教一番,看看是你的剑法好,还是我的玉竹剑更胜一筹。”

    北风稍微一拱手,立刻甩出长剑,进攻而去。竹剑行看清时机,挥出宝剑,霎时间火光电石。二人都以极其快速的剑法在竹林里打斗着穿梭着,他们动作优美远远看去不像打架斗剑倒像是一场舞蹈。这时那阵悦耳的琴音再次传来。

    北风闻声微微一愣“师妹?”

    就在那稍微的失神间,竹剑行的玉竹宝剑便抵在了他的颈前。

    北风仰天笑道:“竹公子好剑法,北风输了,但凭公子处置。”

    竹剑行收起宝剑,淡淡说道:“你走吧。回去告诉你师父有我竹剑行在,她休想打我玉竹宝剑的主意!”话说的极其坚硬,一如他的脾气秉性。

    北风站起身,收起宝剑,准备拔腿离开。

    这时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凌空跃下,只见她脸蒙着一层白纱,看不清楚五官,但怀抱一张古琴。想来刚刚的琴声必是她所奏。女子落在竹剑行跟前,盈盈拜下:“小女子冷飞雪见过竹公子。”

    竹剑行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扶她。那一瞬间女子的袖笼里飞出一把短刀,向着竹剑行射去,竹剑行尚未发现异常,但是双竹宝剑立刻挡在了他身前,那柄短刀“叮”的一声落在地上摔成两截。玉竹剑挡下飞刀之后便幻化成两个婢女站在了竹剑行的身后。

    竹剑行微笑里闪过一丝冷意,“原来是名震江湖的冷美人,竹某早就听说你的暗器江湖一流,没想到不过如此。”

    ?冷飞雪原本含笑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面纱之下看不出表情,不过显然是生气了,她冷哼一声道:“竹公子的双竹护法真是名不虚传,细微之处也尽在眼中,但愿公子一个人的时候也能如此周全。”

    竹剑行听此话并不生气,倒是紫竹气不过上前怒道:“好个魔女,身在我们竹园还敢如此大放厥词。”

    “哼,你们竹园,还不是任由我们来去!师兄我们走吧。”冷飞雪优雅的抱琴转身。

    “你!”翠竹亦生气欲上前去拦住她,竹剑行见状拦住翠竹,淡然说道:“让他们走。”

    “公子——”紫翠二人看着那两个已经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叫道:“你放他们走,他们亦不会领情,不如我姐妹二人合剑杀了他们,绝了老魔头的念想。”

    竹剑行摇摇头“哗啦”一声打开折扇轻轻地摇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此时此刻竹剑行站在天寒宫的客房窗前,回忆的一个月之前与他们师兄妹二人相见的情景,他总觉得那一次,北风并不是单纯的,只是想去看看他的玉竹剑,而是藏着很重的心事。

    他当时对这个不言不语的魔道中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前几天发生的事让他对这个人的认识有了改变。

    那几天江湖上大多数侠客都在漓雪峰上等待着千年蓝莲的盛开,有的人甚至为此大打出手。他竹剑公子并不为此所动,一个人站在漓雪峰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半山腰那些所谓的侠客们的举动,他以为这江湖之中唯有他是不被这雪莲所吸引的,但后来他又在山脚下看到了魔教的弟子北风。

第六十四章 重新上路

    竹剑行顿时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于是走到他面前询问道,“你为何不上山巅?”

    北风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没上去吗?”他反问了他一句没有继续说其他什么。

    竹剑行微微一笑,“我以为在江湖之中,没有人能够受得了那千年蓝莲的诱惑,看来你是一个例外。那一日我错看你了。”

    北风目光冷峻抬头看了一眼山巅之上而后说道,“你现在下结论未免有些太早了。我不上去,是因为现在上面的人多,而且他们那些人个个都是唯利是图之辈,只怕雪莲盛开的时候,都会一窝蜂的哄抢,到时引发雪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说完大步朝着客房的方向走去。

    北风是八月初到达天寒宫的,他到达这里的时候,天寒宫的客房几乎要住满了,他知道这一次蓝莲盛会,是天寒宫的主人南宫落雁故意在江湖上散步的消息,为的就是引来江湖上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甚至一些名门正派。

    那些人犹如一个个找到了屎的苍蝇,蜂拥而至,他们美其名曰说是来观看雪莲盛开,实际上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想将那朵千年才盛开的蓝色雪莲占为己有,因为那朵妖艳的花不仅有美容养颜的功效,还能够提高功力。

    在这江湖之中,每一个过着刀口填写日子的人都想要自己的功力比别人更胜一筹。因此他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未必自己到最后会是那个得到奇花的人,但即便是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他们也要拼死一试。

    北风并不注重自己的容貌是否能够永驻,也不在乎自己的武功是否能够突飞猛进,但是他师父如夫人在意。因此如夫人在他那次从竹玉岭失败而回之后便派给了他夺取千年雪莲的任务。

    北风知道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他依然答应了下来,因为在神魔岛,弟子们是不能够拒绝师父的命令的,完不成是完不成的事儿,但是从一开始就拒绝的话,师父只会将那个弟子打入死牢。

    北风来到天寒宫之后,甚至都有些绝望。他能够想象得到自己这次在失败之后,师父将不会再重用自己,她甚至会将自己关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后山上,永远将自己封禁在那里。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很灰心。

    八月十五那天晚上,位于天寒宫漓雪峰山顶上的那一株妖花终于开放了,而那一天也发生了江湖上最大的一次打架斗殴事件,很多人将性命留在了那里,也有一些人终生的残废了。

    乐扶雪和原慕岩二人中午之前来到了一个小镇上。乐扶雪在附近寻了一家客栈,两人要了两间上房,之后就在客栈里住了下来。

    二人先让店小二为他们做了一顿午饭,吃过饭之后,他就让原慕岩在房间里好好休息,自己则跑到镇上去寻找能看外伤的大夫去了,原慕岩这身上的伤本就没有恢复利索,现在必须要好好的医治一下。

    这个镇叫做百花镇。镇上很多户人家都种着鲜花,因此在这个不冷不热的季节,天空气里处处都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乐扶雪走了一个上午,才在镇子的最东头找到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先生。老先生说他虽然不是著名的赤脚医生,但是一些简单的外伤他还是能够看的。

    原慕岩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发呆,他想起猴子来,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乐扶雪说岳黄衫照顾着他,想来这小子一定很享受吧,毕竟他还是很喜欢岳黄衫那个类型的女孩的。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小子也不能一直都做一只狗吧?可是又怎么样才能让他做一个人呢?思来想去,他又想到了那个神出鬼没的道士唐宗炫,大概也只有找到他,才能够解决猴子的问题。

    正在他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乐扶雪带着大夫进了门。那老先生第一眼看见原慕岩的时候,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他坐在了床前,开始给原慕岩号脉,原慕岩发现这老先生的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非常的修长,甚至比剩下的几根手指长出了一个指节,他不禁十分惊讶,“老先生您这手?”

    老人家抬了抬两根修长的手指,淡淡一笑,“我老人家这两根手指是长的,这是天生的。有人说我比较适合做盗贼,尤其适合盗墓,可我老人家最讨厌的就是盗窃。可能会辜负了老天爷赐予的这点特长吧。年轻人你两个月之前是不是来过我们镇上?”老人家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这么一句。

    原慕岩一愣,立刻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一个月前还在朋友家里养伤呢,难道说您一个月之前就在镇上见到过我这张脸吗?”

    老大爷想了想,有些疑惑,“我记得那段时间好像确实见过你,不过从刚刚的脉象上来看,你确实是在一个多月之前受的伤,那

    个时候,我见到的那个人,他身上并没有伤痕,由此来判断的话,肯定不是你,不过那又是谁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孪生兄弟之类的?”

    难道说又出来一个冒充自己的?原慕岩忽然想到了那个冒充自己去杀了唐孤山女朋友碧玉的人,那么这一个冒充自己的人和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呢?又或者说他们也许是同一拨人。“那您看到他,他究竟在干什么呢?”

    “我倒也没有看到他干什么,只是从我面前经过,我觉得这个人的着装打扮有些奇怪,就多看了他几眼,记住了他的相貌。”老头回忆着。

    “那后来你们镇子上有没有发生过其他的事情,比如说死人哪,或者是有姑娘被害?”乐扶雪插嘴询问。

    老人家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听说。”

    看来那个家伙只是单独的路过这里而已,原慕岩略略放下心来,他倒不是害怕那个家伙给自己脸上抹黑,反正现在自己这张脸已经黑得看不见模样了,也不在乎他多做一件坏事,他只是担心有无辜之人遇害。

    “你老看他的伤究竟要不要紧?”乐扶雪见没出什么事,也就不再关心那件事了。

    老头盯着原慕岩的脸说,“你伸出舌头来我看看舌苔。”

    原慕岩就很配合的伸出了舌头,老人家看了一下,沉思的片刻之后说道,“基本上没什么事情了,只是你的外伤恐怕不易长途跋涉容易崩裂开来。这样吧,我再为你开几副药,你先吃了,养上个三五天,如果非要继续前行的话,就不要骑马了,改乘轿子或者是乘马车,但也不宜时间过长。不知二位要去往何处呀?”

    “境水岸。”乐扶雪淡淡的说出了三个字。

    大夫轻轻地叹了口气,“路途有些遥远,你们倒不如走水路坐船顺势而南下直接便到了,走陆路的话时间更久一些,不方便这位公子养伤。”老先生说完挥手在桌子上写了一个方子。

    乐扶雪看了看那个方子,但见里面的药材也都是一些寻常的大补的药,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便付了钱送那老先生出去了。

    送走大夫之后,乐扶雪对原慕岩嘱咐了几句,然后拿起那个药方子去了镇上的铺子抓药。

    原慕岩一直待在房间里,琢磨着老头说的话,琢磨着那个冒充自己的人。他想起曾经在昏迷之中遇到过跟自己争夺身躯的那一缕恶念来,心想会不会是它在作怪,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就开始不断的有人说他是一个魔头。也就是说他来这个世界之前,就有一个跟他长着同样脸的坏人,而自己倒像是他的高仿山寨版,如此想来,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原来的那个坏人。

    乐扶雪很快便买回了药,她又亲自去了厨房煎药,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之后端着一碗浓浓的药汁,走到了原慕岩的房间。

    原慕岩从小到大最讨厌吃药,他宁可打针,也不喜欢喝那种苦的东西,尤其是中药。但是现在这个年代哪里有什么吊针可以给他打,这中药不吃也得吃。原慕岩没办法,看了乐扶雪一眼,“大师姐,有没有糖啊?”

    乐扶雪闻了闻那碗药,“这几味药不苦的,你先喝下去再说吧。”

    草药的香气弥漫了整间房,单从那药香来判断的话,这药应该不苦涩,加之乐扶雪的肯定,他才放心的伸过手接住了药碗,皱了皱眉便一鼓作气将碗内黑乎乎的药汁一口气喝了个干净,这药水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苦涩,看来并非所有的中药都是苦涩的,原慕岩长输了一口气将药碗又递给了乐扶雪,“师姐,看来咱们还得在这个地方待上几天呢,我的伤口隐隐的有些疼,刚刚那老先生是不是忘记开上几副外敷的药呢?”

    乐扶雪放下手中的碗走到他身边,没有半分犹豫便解开了他的衣襟,他的伤口处依然包扎着白色的布条,布条上已经沾染了零星的血迹,那些血迹呈现出鲜红色,看样子是新落上去的,乐扶雪皱了皱眉,然后腰间的武器包里取出一把精巧的飞刀来,割断了绑在他伤口上的布条,又细心的将它们揭开查看他的伤口处,那伤口处大部分已经结痂愈合了,可是有一个地方伤口崩开了一点,又隐隐的渗出血迹来,乐扶雪放下手上的刀子,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来,瓷瓶之中还有几颗红色的药丸,她取出一颗碾碎了,然后敷在了原慕岩的伤口处,敷好药之后,她又从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的手帕压在了伤口处,然后从原慕岩的衣服上扯下一缕布条,帮他仔细的包扎好,这才转身背对着他说道,“刚刚倒也不是那老爷子忘记了开外敷的药,只是我觉得他们这里没什么好的金疮药,与其用那些不好的药,倒不如用我这逍遥散。你穿上衣服吧,明天我再为你

    换一次药,约么有个三五日伤口就会愈合了。”

    刚刚她低下头去认真的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原慕岩闻着她身上那清冽的夜合花的香气,感觉到一阵悸动,内心之中涌出一个想将她拥入怀里,一阵激吻的冲动,但是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想象的这个女人平时对待自己的冰冷态度,心中的那一团热情的火苗迅速地扑灭了,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夜筱蝶那个温婉贤淑的女子,想起了她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了她优美的声线,那些难能可贵的品质在眼前的乐扶雪身上他看不到,因此此时此刻夜筱蝶令他无比怀念。

    乐扶雪很快帮他包扎好了伤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隔壁,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话,你就去隔壁找我。”她说完起身出去了。

    原慕岩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怔怔的出神的片刻,脑子里冒出一个古怪的想法来:如果乐扶雪有夜筱蝶的声音,又或者夜筱蝶有乐扶雪的容貌,那么他究竟该选夜筱蝶呢还是乐扶雪呢?想到这个问题,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花心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会喜欢上两个人呢?或许他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她们两个,而是因为她们两个人的身上都有他曾经喜欢的那个女孩的特质。他也不过是将她们当成了她的替身罢了,嗯,一定是这样的,原慕岩这样想着,再次叹了口气。

    这一夜过得还算太平,只是原慕岩的伤口在那些药物的作用下有些麻痒,几乎一个晚上都让他不得安宁,痒也不敢挠,硬生生的,忍得浑身都难受。

    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一场噩梦,在梦里面似乎很多丧尸在追他,一下子又惊醒了过来。

    好在第二天一早伤口终于不再麻痒了,原慕岩顶着两个黑眼圈儿起了床,打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外站着两个人。他们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手上端着洗脸水和茶壶茶水。一看见了原慕岩就热情地点头哈腰,“原公子你醒了?请洗漱。”两人说着也不客气的,进了房间里。

    原慕岩愣了片刻,他记得这家店的小二并不是这样的人。又见他们穿着像夜行衣一样的黑衣服,顿时警觉了起来,他探着头在门外张望了几眼,然后回过身来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高个子说道,“我们就是来服侍您洗漱的人。”

    原慕岩眼睛转了转有所狐疑地盯着他二人,他二人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房间里之后,就出去了,原慕岩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这才进了房内。

    “那两个人是我让他们上来的。”他身后传来乐扶雪的声音。

    原慕岩回过头,“我看他们着装有些奇怪,不像是这店里的人,你这都是在哪里找的人?”

    “这店里的小二都回家去了,我也是在路上看见了两个人给了他们几两银子,让他们来帮个忙,师弟你赶紧洗漱,吃过饭之后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乐扶雪将手上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那托盘之中是他们二人的早餐。

    原慕岩这才消除了心中的疑惑,他洗漱之后,与乐扶雪一起吃过了早餐。本想着要跟乐扶雪一起去办理她说过的事情,但是她没有同意他跟着。

    这三两日很快便过去了,第四天的时候,原慕岩身上的伤口总算是重新结好了痂,那种又痒又麻的感觉再也没有出现过。二人这才准备重新上路,但是两人刚刚走出小店大门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消息,这让他们不得不改变了方向。

    两个剑客打扮的男子一前一后的进了这家小店,他们一边走一边交谈,其中一个瘦高个说道,“这一次只怕江湖上会少了很多门派。”

    另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说道,“确实,我听说就连桃花谷的阴寒月都被那大雪压住了。哎,那剩下的武功不济的人也定然必死无疑咯……看来那千年雪莲应该只是一个阴谋罢了……”

    听到桃花谷这三个字的时候,乐扶雪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立刻转头看向那两个男人,思索片刻之后,转身回的小店拉住其中一个人问道,“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什么被大雪埋住?”。

    那瘦高个男子说道,“姑娘难道没听说吗天寒宫发生了雪崩事件,据说是前去观看千年雪莲的江湖人士在雪山顶发生了争执之后引发了雪崩,但凡上山者,皆被压在了山下有的甚至掉到了悬崖山涧之中。幸存者寥寥无几,这是一件大事,还有另外一件便是上山之前已经有部分江湖人士进行的对决,已经死伤大半。看来这江湖恐怕要少很多侠客了,啧啧……”

    原慕岩听了这话,心里不断的冷笑,那些眼里只有自己利益的狂妄之徒怎能配得上侠客这两个字?就算是被雪崩埋住了,那也是活该咎由自取。

第六十五章 夫妻之名

    乐扶雪听了这话儿,脸上则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来,她转身对原慕岩说道,“看来我们还是暂时先不要回桃花谷了,去一趟天寒宫。”

    “去极北之地的天寒宫,那我们要走多远啊?”这好不容易就要到桃花谷了,却又要往北走,原慕岩实在是有些不太乐意,一路颠簸劳顿已经让他感觉到不痛快了,这又要走很多的路,看来他的心口的伤疤是不能够痛痛快快的好了。

    “大约两三千多里路,我们总得确认一下师父是否安全。桃花谷若是没有师父坐镇,以后只怕会不太平。”乐扶雪一边说着,一边跨上了马背。

    原慕岩无奈也只好上了马,原本他二人是想着雇一辆马车的,可是着急了,要去天寒宫,只能再次骑马了。

    不过这一次原慕岩的伤口好多了,并没有因颠簸再次疼痛,所以他也没有再有什么意见。

    两个人一路舟车劳顿,几乎没怎么停歇。赶了大约五天的路程,才终于走到了天寒宫。

    天寒宫建立在极北之地的一座寒冰雪山上,那山名曰大雁山,它因几座大山相连俯瞰的时候像一只飞行的大雁,故而得名。

    大雁山,一年四季皆为冬季,冰雪天地。

    而天寒宫坐落在这样冰天雪地的世界里,宛如一个冰雕的童话世界,这里除了本门派的弟子和一些仆人之外,基本没什么人,因此是一个极其安静的地方。

    天寒宫的掌门人南宫落雁,江湖人称冰雪仙子,她拥有整个江湖里最为冰清玉洁的容颜,这容颜几十年如一日。她一生收徒只收女弟子,并且徒弟无数,但是这大徒弟是如夫人这事江湖中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当年她觉得这如夫人似有心术不正之象,便将她赶出了师门,那时如夫人才拜师十天,因此也没学到她的本事,倒也算不得她天寒宫的人。

    她的徒弟们遍布江湖,她们有的成了帮派的掌门,有的则嫁作了商人妇,有的则成了掌门夫人,但大多数都容颜老去青春不再,唯独这南宫落雁青春依旧如同少女一般,这让江湖之中无数女子羡慕不已。

    现如今留在天寒宫的弟子也只有三人了,大弟子叶碧云,二弟子李婵儿,小徒弟萧如影。这萧如影就是如夫人和萧沉月的女儿。

    当年如夫人生下萧如影之后,那萧如影身体虚弱至极,几乎不能成活,如夫人也虚弱至极,险些一病不起,幸而被一位道人所救,那道人对如夫人说若是想要女儿活命,可将她交给天寒宫掌门人南宫落雁调理身子,只有在天寒宫那样寒冷之地,她这样阴寒的身子才能够健康的活下来。于是如夫人便忍痛割爱,将女儿送到了南宫落雁的门下,这一呆就是十七年。

    萧如影在南宫落雁亲手配置的药方调理下渐渐长大,身子也慢慢的健康起来,她很活泼机灵,南宫落雁所教她的武功,她总是看一遍就学会了,而且悟性和天赋都很高,不出十岁就已经很快便超过了自己的两个师姐。

    而南宫落雁对这个小弟子也十分的疼爱,逢年过节的时候,她会将这个小弟子带到沉月山庄去,一则让她拜见自己的父母,二则让她好好的在喧嚣的闹市之中玩耍几天,以缓解平时对她的严加管教。

    萧如影今年还没有回过家,因此并不知道她父亲已经过世的消息,而她的母亲也从未给她去过书信,告诉她这件事。她从小并没有在父母身边长大,因此对父母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厚。她也不是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回家去陪伴他们,一年之中她也很少给家里人写信。

    这一年天寒宫很热闹,因为有千年雪莲的盛开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师父交给她去筹划,她很高兴很利索的就将这件事情办好了。但是有一件事情却让她有些不太舒服,那就是她在四月的时候收到的父亲的信。

    父亲在心里这样对萧如影说:你如今也已十七八岁,到了该出阁的年纪,父亲已经为你寻好了一门亲事,便是我的至交好友原慕岩。待中秋一过你便回家待嫁。

    那时候的原慕岩已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了,而萧沉月为了巴结他不惜将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为的就是希望能够靠得住这棵大树,可是他没想到这棵树还没有等到他去依靠就被雷电击中了,连同他自己一起成了阴司的鬼。

    萧如影心里愤愤不平,她并不想就这样回家成亲去,她也知道父亲的不齿的意图,因此对父亲有了一些成见,回信的时候他告诉父亲,自己这一两年之内是不会成亲的,如果他硬要让自己成亲的话,那么自己就再也不回沉月山庄了,到时候还会在江湖上发布消息与他解除父女关系。

    她的回信过去之后,父亲并没有再给她写回信。其实那时候萧沉月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女儿满了十八岁他就让原慕岩直接去天寒宫提亲,而且他

    也会主动找她的师父,让她师父劝解一下自己的女儿。如果女儿不同意这门亲事的话,她就把女儿从天寒宫带回家去。可是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只是她女儿萧如影却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已经死了,而他的那个谄媚的心愿再也无法实现了。

    江湖上其实没有多少人知道萧沉月和如夫人的女儿还活着,因为当年那道人跟如夫人说过,这件事情必须要保密,否则南宫落雁是不会收下她女儿的,至于那道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古怪的要求,他们夫妻也不明白,每次询问,那道人都说这是天机。于是夫妻二人只好对外宣称说自己的女儿夭折了。

    而每次女儿回家的时候,又对外说这姑娘只是自己的义女,不了解实情的人则猜测,这女孩是他萧沉月和南宫落雁的私生女,但是二人对这些流言蜚语倒也不在意,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斜。

    虽说神魔岛被江湖人成为魔教,但是如夫人座下大弟子北风,倒不是一味的杀人如麻,反倒像正经门派的正直人,是非曲直他还是会分晓的。骨子里有种大侠风范,所以在竹园刺杀逐竹剑行失败之后,竹剑行甘愿放他离开,也正是看中了他身上这点出淤泥而不染的品质。

    北风有他自己的想法,对于这次的雪莲一事他心中十分惆怅,中秋节前几天就常常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独自饮闷酒,他知道这样的大事师父肯定是会来的,只是不知道她会在哪一天出现。她若是出现的话,只怕自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竹剑行在中秋节前夕也一直有些惴惴不安,他不是在担心花落谁家,这个事情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是在担心家里,因为他出来的时候是偷偷出门的,他母亲并不知道,可是后来他走到半路上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跟了来,她若是跟了过来,那么自己的母亲就一定会知道这件事。

    竹剑行对母亲言听计从,任何事情都不会违背她的意图,就连十五岁成亲的时候,他竟然也没有反抗,心里虽然不愿意娶未雨宫的那位刁蛮的小姐,可是既然母亲说了,他就得执行,否则就是不孝。

    他和苏晴芳顺利成了亲,却在成亲当晚给母亲留了一封信就带着玉竹宝剑离家出走了,说是要去南海拜访名师学习最为上乘的剑术,这一走就是十年。

    苏晴芳十三岁嫁给他,也就那样守着空房等了他十年。

    十年归来之后,他的剑术是比少年时代有所长进,可是依然不肯跟苏晴芳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同房,他母亲责备他,他却说自己目前依旧在练习一种童子功,若是有了夫妻之事,那一门绝技就会消失殆尽,如此一来十年的工夫都白费了。

    竹剑行的母亲无奈,只得由着他。

    可是苏晴芳不会由着他对自己不闻不问,再怎么说她也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已经让自己空等了十年,浪费了自己十年的大好光阴,到现在他回来了,就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对他了。

    于是她就想以后无论他去哪里,自己就跟到哪里去,而且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真正成为自己的人,只有跟他有了夫妻之实,过个一年半载再生个孩子,那他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冷落自己了。

    苏晴芳有了这么目标就开始付诸行动了。

    那一日正午吃过午饭,竹剑行一个人在自己的小院转悠,正想出门时,丫鬟来报说少夫人苏晴芳来看他了,竹剑行一听慌忙把丫鬟拉近跟前一番耳语之后,迅速窜上了屋顶躲了起来,一面还偷偷向下瞄两眼。

    只见苏晴芳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脸上涂脂抹粉地走了进来,她扬起手中的美人扇轻轻地扇着风,柔声问道:“剑行哥哥,我来看你了,你出来呀。”

    小丫鬟走到跟前说道:“少夫人,公子出去了,您不妨改日再来。”

    苏晴芳美目一瞪,怒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滚开,我是来见我相公的,就算出去了这院子也是我的,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我今天就坐在这里等他了。”说完把扇子放在石桌上,坐在桌前,揪下果盘里的葡萄就吃起来。

    小丫鬟委屈的退了下去。

    竹剑行趴在屋顶上看着院里的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喃喃道:“我娘真是老糊涂了,怎么会把这么个刁蛮丫头弄成自己的儿媳妇,我看还是先躲起来吧。”然后转过头向身后看了看,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正在他自己的小聪明里洋洋自得,想溜之大吉时,回过身就撞见了向他后院这边走来的竹老夫人,竹剑行一时间愣在那里,片刻之后才傻傻的,冲着过来的老夫人笑道:“娘,您老怎么到这来了?”

    那老夫人年事虽高,但是耳聪目明,她大老远就看见小儿子从屋顶上蹦达下来,于是走过来责问道:“越来越不学好了,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尽学些盗贼的本事,这好端

    端的干嘛从那上面下来?”

    竹剑行瘪着嘴委屈道:“还不是您给找的好儿媳妇!娘,儿子真不喜欢她,你就让她回她微雨宫吧。”说着走上前来搀扶老夫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反问道:“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和晴儿玩吗?”

    “那是小时候,再说在一起玩也不代表我喜欢她呀。”

    “哼,我看晴儿挺好的,知书达理,人长得也漂亮,你自成亲那日就跑了,至今十年了才回来,人家就一直在这竹剑山庄陪着我,还帮你打理偌大的竹园,如今你回来了,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就要赶人家走,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吗?”老夫人絮絮叨叨个没完:“这十年也没个信儿,我这孤老婆子要是没她照顾怕是早就归西了,你就是再不喜欢她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改天遇上个喜欢的就娶个妾也不防事。”

    竹剑行就知道每回和老娘亲说起这宗事,老娘就会唠叨个没完,拿些大道理压他,他也只好忍耐着听完,过后想着办法逃避苏晴芳。刚回来的那几日老夫人总是撺掇着他和苏晴芳圆房,竹剑行吓得撒谎说自己在练童子功,如果圆房就会功亏一篑甚至功力尽失变成废人。老夫人这才没再提这茬儿。

    听完老娘念经,竹剑行随便找了个理由逃出了竹剑山庄。过了两天之后,他在山下小镇上看到了天寒宫发的帖子,说要邀请江湖豪杰去参加什么千年雪莲宴会,心中高兴极了,这便收拾了行装带着玉竹宝剑上了路。

    而一直潜藏在他们山庄的冷飞雪也在他离开之后,跟着离开了。

    竹剑行一边走一边偷偷地向后看两眼,他知道身后一定有人跟着他,从竹园的后门出来的时候他无意间撇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但是他也只看到了这一个跟踪的,并没想到自己的妻子也偷偷跟着他出了门。

    “呵呵,这小妞还真是不死心,那就逗逗你咯。”一面想脸上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

    夕阳西下的时候,他来到了白鹭洲,进城的时候雇了一辆马车,直奔这小城最大的妓院百花楼而去。坐在车里忍不住暗自窃喜心道:“没见过世面的丫头肯定不知道百花楼是干啥的,到时候有你好受的,哈哈。”

    冷飞雪见他雇了辆马车,自己也学他雇了一辆马车,让车夫紧跟他的车。

    到了百花楼门口,竹剑行刚从车上跳下来立刻就有三个姑娘来拉住他,他也不躲闪,只管被她们拉扯着进了百花楼。

    冷飞雪下了车,看着百花楼心里登时对竹剑行鄙视起来,想不到堂堂竹剑君子居然会来这烟花柳巷寻欢作乐!说出去算什么谦谦君子?冷飞雪冷哼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她在百花楼驻足的一时间,全被站在堂内的老鸨看在了眼里,那老鸨看她的眼睛十分眼熟,就忍不住上前拦住了她。

    “姑娘可否摘下面纱让老身看一眼。”老鸨直言不讳道。

    冷飞雪疑惑道:“看我作甚?”

    “姑娘倒像是老身一位故人,多年不见她老身分外想念,如果姑娘不介意就摘下面纱让老身看一眼。”

    “若是我介意呢。”飞雪冷冷回道,推开老鸨走开了。

    那老鸨愤恨的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拍了拍手,立刻从楼里跳出来两个大汉,老鸨一个眼神,两人便追着飞雪而去。老鸨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竹剑行虽说跟着姑娘进了绣楼里,但心里还是记挂着跟踪他的冷飞雪,他心不在焉地坐在桌前吃着花生,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欲上前服侍,竹剑行摆摆手,接着从怀里摸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淡然说道:“你们拿着钱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们。”

    两个姑娘急忙上前把钱揣进了自己怀里,喜笑颜开的退了出去。

    竹剑行自斟自饮了几杯之后,就走到窗前推开后窗,向外看去。天色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日渐稀少了,他瞅来瞅去不见飞雪的身影,心想或许她已经找客栈投宿了,也罢自己也该去找家客栈投宿了。想着便翻窗跃下,来到了百花楼的后院。

    后院倒是安静许多,竹剑行正在寻找后门离开时,忽听百十步远的西厢房传来老鸨的笑声,这笑声里颇有怨气。竹剑行迈开的脚停在空中,他忍不住转回身跑到西厢房门口蹲在窗下细细听。

    “哼,美人,你果然像极了二十年前的秋水仙,若是把你留在我百花楼,日后定能成为我的摇钱树!就像当年的秋水仙一样。”

    “你,你个死…….”

    “死什么?小姑娘,长这么美还蒙着脸。你不在我百花楼就可惜了,我告诉你,你中了我百花楼的奇毒了,最好不要发怒否则会死的很快,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这里我就给你解药。”

    “你……你要干什么?走开——”

第六十六章 阴差阳错

    竹剑行听到“蒙着脸”三个字立刻想到了冷飞雪,再听到她发颤的声音,以及老鸨说她中了奇毒,立刻血气上涌,一脚踹开了房门。

    只见冷飞雪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床上,面纱早不知被扔到了那里,只见她面若三月桃花,粉白俏丽,眸若秋水含情,清澈明晰。虽说他身边的侍女无数,但是冷飞雪的美艳还是让他的心湖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不禁看痴了。

    老鸨抬眼看到破门而入的青衣少年,忍不住冷笑道:“呦,这么快就有情人来寻了?”

    “呸!”冷飞雪双颊绯红,奋力的冲老鸨啐了一口,可是因为身中剧毒她没有任何攻击力。

    “既然看到我来寻我家娘子,你还不把她放了!”竹剑行微微一笑,走上前去。

    老鸨阴阳怪气地说:“是吗?想要她,得拿钱来赎。只要你拿得出一万两黄金,我就把解药给她,然后让你带她走。”

    “哦,还没有什么人敢要挟过我。”竹剑行说完,飞快的解下腰间的玉箫拿在手上,照着老鸨腰间打去。

    那老鸨忙躲闪,一面又大喊:“快来人!”

    竹剑行解开飞雪身上的绳索,搀起她就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三四个大汉挡在了去路,竹剑行一面搀扶着飞雪,一面拿着玉箫与他们对打,让他没想到的是,区区一个烟花之地竟有武功高手在此。原想三下五除二就能打趴下的敌人,竟耗费了他六成功力才找到空子,背着飞雪飞到百花楼院墙外面。

    冷飞雪一脸苍白的伏在竹剑行背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多谢竹公子相救,飞雪来日再报大恩……”

    竹剑行气喘吁吁地回道:“你现在先不要说话,我先带你去客栈,然后帮你找个郎中,你一定要撑住。”

    走了半时辰的路,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客栈,竹剑行背着飞雪去投宿,但是客栈只剩下一间房了。竹剑行咬了咬牙交了房钱,就带着飞雪上了楼。

    ?此时飞雪已经昏迷了,竹剑行把她放在床上安顿好,然后就急匆匆的去找郎中了。

    冷飞雪见他出去了,就睁开了眼,强忍着疼痛,盘腿坐起来,开始运用内力逼毒,但是她并没有全部将体内的毒素逼出来,只是将一小部分逼了出来,她艰难地下了地,走到桌前给竹剑行写了几句话,就一个人离开了客栈。

    ?竹剑行带着一个老郎中回到客栈的时候,冷飞雪已经离开了,床前的地上一滩黑色的血渍。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

    竹剑行看了看屋内的情形,对身后的郎中摆了摆手,又拿出去一些钱给他就让他回去了。

    郎中走后,竹剑行坐在桌前拿起那纸条,上面娟秀的小楷写着几个字:“大恩不言谢了,来日定报,毒已逼出无挂心。”他忍不住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看来你也不是那样冷漠的不近人情嘛。”然后叫来伙计收拾干净了房间,才肯休息了。

    竹剑行在白鹭洲玩了几日,这天准备继续上路,一大早坐在客栈一楼吃饭,就听隔壁桌的几个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

    一个大嗓门说道:“你们听说有?昨日有人在大雁山的山脚下的小镇上看到了神魔岛的人,是一个很端庄的夫人,据说当时有一户人家在成亲,她就去人家吃酒了……”

    “是吗?这倒是新鲜。我听说神魔岛的掌门人,就是一位贵夫人,她去了人家酒席上,莫不是去抢人家新郎了吧?哈哈哈……”

    “还有,还有,那位贵夫人据说是南宫落雁的徒弟呢。”大嗓门爆出一条惊人消息,顿时整个客栈一楼的食客都惊呆。

    “不可能吧,南宫仙子那么清高的一个人怎么会收神魔岛的人为徒?”

    “就是就是,这冰雪仙子虽说算不得女中豪杰,她的徒弟也有败坏她名声的,可不至于堕落到入了神魔岛吧。”

    竹剑行放下筷子,走到隔壁桌前,笑问道:“兄台此话当真么?”

    那人长的五大三粗,面目有些狰狞,听人问话,眉头一皱,眼睛一瞪说道:“那是当然,昨日我弟弟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还能有假?他们还说千年蓝莲花会在中秋之夜盛开,到时候她们师徒二人会一同去采,这样的宝贝若是落到了她们手中,江湖中以后只怕不会太平了。”

    竹剑行听完忍不住疑惑:“其中怕是有隐情,若是她二人想联手恐怕早就联手征服江湖了,还会等到今日?更何况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会让整个江湖都知道啊,这南宫前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竹剑行匆匆收拾了行李继续朝着大雁山的方向赶去,心想如果能早日到达见到南宫落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最好不过了,若是能够阻止一场浩劫就更好了。

    冷飞雪离开客栈之后就在距离白鹭洲附近的一个小山上,找了个山洞恢复功力,虽说奇毒陆续逼了出来,但是武功大不如从前了,她只好寻了个僻静

    地方练功静养两不误。等到身体全部恢复之后,她便在附近买了一匹快马继续朝着大雁山的方向追去了。

    走了一天多之后,她终于在一个名叫卓玛的小镇上遇到了竹剑行。

    竹剑行老远就看到迎面走来的飞雪,再次看到她,竹剑行格外高兴,他快步跑向她,大老远就喊道:“冷姑娘,多日不见你可痊愈,这是要上哪?”

    冷飞雪再次见到他也是十分高兴,想起那日救她时所说的话不禁脸红,但见到那张笑语盈盈,英俊潇洒的脸时,心跳不由的加快了半拍,她并不回话,只是冲着他笑了笑。待到两人走的近了才回道:“多谢公子记挂,已经好多了,我想着去北面寻找一下师兄,之后就会回神魔岛向师父复命了。”

    竹剑行哈哈一笑:“姑娘也不用回岛了,你师父这会儿正在天寒宫与南宫前辈喝茶,不如你我一路去天寒宫如何?”

    冷飞雪不解道:“你如何知道我师父在天寒宫?”

    “江湖人大都知道了,怎么姑娘却不知?”竹剑行有些诧异地看着冷飞雪,看样子她不像是在撒谎,这么说来这如夫人是瞒着徒弟们来天寒宫的,那么她又有什么阴谋?

    “师父去天寒宫做什么?”冷飞雪自言自语。

    这时紫翠二人也走到了跟前,翠竹说道:“你师父为了千年蓝莲而去的。哼,得不到我竹园的御竹术,就想染指天寒宫,独占蓝莲花,你师父未免太贪心了!”翠竹对冷飞雪一向没什么好感。

    “翠竹,不得无礼。”竹剑行见状呵斥道。

    翠竹委屈地撇了撇嘴,低下头站在公子身后。

    冷飞雪思索片刻后终于答应与他们一路同行去天寒宫。

    ?苏晴芳几次去别院寻找竹剑行都被拒绝见面,心中充满了怨恨,猜想竹剑行不愿见她必定另有所爱,于是就暗中偷偷跟踪他。

    见他带着紫翠二竹匆匆出门料想必定有大事情,于是就带着丫鬟斑竹一路尾追着他们。

    当她见到他们竟和神魔岛的冷美人一路同行时,都大吃一惊,她们听说一个月前这小魔女曾在竹园暗杀公子,怎么现在他们一路走还一路有说有笑?

    苏晴芳看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只恨的牙齿痒痒,恨不得把冷飞雪撕碎,这个妖女一个月前还是竹园的敌人,现在居然和相公如此亲近,定是用了什么不|正|经的手段诱惑了相公!想到这她再也无法平静,大步向他们的方向跑去。

    “少夫人,您慢点,不要让他们发现了,否则咱们会被少爷责骂的。”斑竹跟在后面拎着几个包袱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说还好,越说那女人跑得越快一边还回应道:“我偏要他发现!我是他夫人就得跟着他!让身边的那个女人去死吧!”她说的咬牙切齿,跑得虎虎生风。

    “我…….跑不动了,你追吧,等下若是少爷赶你回竹园,你可别怨我。”斑竹停下来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干草上喘个不停。

    “死丫头,你给我快点!我还指望你给我出气呢,走这么点路就累了?我们竹园养你们这号没用的东西干什么?”苏晴芳有气没出撒就开始数落丫鬟。

    斑竹委屈的站起来,边走边小声嘟囔道:“哼,这叫一点路?都走了百十里了,再说了谁出门要拿真么多行李的?又不是搬家。你跑得快,你拿一件行李试试……”小丫头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不满的抱怨着。

    “哎,你倒是快点!”前方再次传来悍妇的叫喊声。

    小丫头无奈地加快了一点脚步,“来啦。”

    傍晚的时候他们走到了一个无名小镇,苏晴芳见他们进了一家客栈,就拉着斑竹也去住宿,谁知老板却说上房已经客满,只有一间下房,苏晴芳想也没想就要了。

    在房间休息片刻之后,苏晴芳去了前台打听好冷飞雪的房间号,就起了馊主意。

    吃过晚饭,她打晕了店小二,自己穿上小二的衣服就去给冷飞雪送茶。送茶出来顺便看了一眼隔壁,只见隔壁房间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背对着她,苏晴芳冷笑一声,摘下两个房间的门牌号,对换了一下。然后大叫道:“快抓贼呀——”之后迅速离开了。

    回到房间忍不住哈哈大笑:“冷美人,今晚你就从了那个大汉吧……”一面笑着一面开始幻象一些尴尬的画面,笑得停不下来,看得一旁的丫头都有些莫名其妙。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冷飞雪发现身边躺着竹剑行,忍不住又惊又怒,一个耳光打向他。

    竹剑行朦胧中被人打醒,睁开眼睛看到衣冠不整的飞雪,也是一惊,不解道:“冷姑娘,你为何在我房间?”

    冷飞雪满脸通红怒道:“这是我房间,你算什么君子!半夜摸进我房间,还……”却说不下去了。

    二人尴尬的僵持了片刻,竹剑行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愧疚的说道:“对不起,一场

    误会,姑娘不要生气。”说完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苏晴芳一心想看好戏,可看到竹剑行从飞雪房间跑出来,顿时又惊又气。不解道:“他怎么会从那个房间里出来?难道换错了房间号?”

    房间号是没换错,只是飞雪隔壁就是竹剑行的房间,而苏晴芳看到的那个大汉只是竹剑行的一个江湖朋友,她看到的时候那人正在和竹剑行叙旧谈天。当她喊出有贼之后两人马上出门查看,回来竹剑行就走错了房间,而冷飞雪恰巧喝了苏晴芳蒙汗药的茶水,晕在床上睡着了。

    竹剑行就稀里糊涂的上了床,也没发现床里面还有个人。

    阴差阳错,苏晴芳气的牙痒痒,她一心认定是飞雪勾引了她的相公。回到房间大发脾气。立誓一定要让冷飞雪受到惨重的代价。

    飞雪也感觉是被人算计了,不然昨夜有人进门自己怎会一点知觉都没有呢。为避免节外生枝,她决定自己先行一步。于是简单的收拾了行李就退了房走了,招呼都没和竹剑行打一个。

    竹剑行吃早饭的时候没看到飞雪,就去她房间找,谁知小二却说她退房走人了,这才失落的独自去吃饭,想着早上尴尬的事情,他觉得她先走一步也是好的,毕竟自己冒犯了她。再见面也是徒增尴尬。

    吃完了早饭,竹剑行就招呼紫竹和翠竹退了房走人。

    没有飞雪做伴,竹剑行一路上都无精打采的。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了,一言不发的闷着头赶路。

    两日之后竹剑行走到了天寒宫。这一天是八月初十。

    前来天寒宫的江湖人士多不胜数,仿佛天寒宫要召开一个大型的武林盛会,但各路英雄都明白八月十五夜里将会有一场大战,关于千年蓝雪莲,关于日后江湖的安危和他们各人的生死。

    南宫落雁站在大雁山山顶,看着山下熙熙攘攘的来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黑色的长袍灌满了风,飞扬在山下世人的眼中像一面不倒的旗帜。她头上的斗笠也微微的颤抖着,黑色的面纱不时的向上掀起,无情的冷风似乎对南宫落雁的容颜也是分外好奇。

    “师父,山下的人如何安置呢?”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询问。

    南宫落雁转过头,看着面前的一袭蓝衫说道:“我已经让人给他们准备房间了,只是没想到我准备的不足。”她柔声对大弟子说道。

    “师父,竹剑君子一行人到了。”大徒弟叶碧云再次说道。

    南宫落雁微微一愣道:“他也来啦?唉……这么大的事他也该来看看。云儿,你让下人准备几间上房,他们是贵客不可怠慢了。”

    “云儿知道,婵儿和影儿已经办妥了,另外还有一人。”叶碧云犹豫了一下看向南宫落雁。

    “谁?”南宫落雁头也不回地问道,心里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

    “神魔岛冷美人,飞雪姑娘。”叶碧云缓缓说道。

    “冷飞雪?她来作甚?哼,我知道她师父来了,想必也不会自己一个人来,定会带上几个弟子捣乱,也罢,既然来了就是我天寒宫的客人,为她准备一间上房,一礼待之。”

    “弟子知道了,但弟子觉得蹊跷,师父您可曾见过这姑娘?”

    南宫落雁这才回过头来,掀开了头上的面纱,露出一张俊美的脸询问,“有何蹊跷?我只是听说过她却不曾见过。”

    “她长得与您有三分相像。”叶碧云看着师父的脸缓缓说道。

    南宫落雁闻言一怔:“你说什么?快带我去看看她。”不知怎的她竟然激动起来。

    叶碧云诧异师父的神色变化之快,只好扶着她向她们的住所走去。

    天寒宫多雪故而严寒,冷飞雪住的小屋还算暖和,内有火盆。叶碧云带着南宫落雁来看她的时候,她正盘腿坐在床上打坐。

    南宫落雁愣愣地看着面前那张温婉的脸,禁不住落下泪,她颤抖着声音问道:“姑娘,你母亲姓谁名谁,可否告知老身?”

    飞雪被南宫落雁的举动惊住,她诧异地回道:“我自幼跟随了师父如云,并不知母亲为谁。前辈如何这般问?”

    南宫落雁幽幽道:“你长的太像我姐姐了,二十年前我救她离开皇宫的时候,她的两个双生女儿才三岁,如今怕也是有你这么大了,只是我当年没有能够将他们母女留下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她们……”

    飞雪一愣,儿时的记忆都已经忘了,只记得师父说她是自己三岁的时候捡到的,三岁之前的记忆没有哪个人是有印象的,除非是带着记忆出生的再生人,但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冷飞雪愣了片刻才想起要给她二人倒茶,抬头时人已经走了。

    飞雪失落地坐在床边上,愣愣的出神,她觉得刚刚南宫落雁的神情实在是有些奇怪,按说这位前辈也算是江湖上有名望的老前辈了,怎么还会有如此不稳重的一面?

第六十七章 纵身山涧

    八月十五这天,老天阴的结结实实,小风不时地吹着。大雁山上落叶树的叶子大多数已经枯黄,在风的作用下纷纷扬扬的飘落,给显得肃杀的秋色又添一抹凄凉。

    出来活动的人很少,大部分人窝在自己房间养精蓄锐准备看晚上的好戏,再者这深秋的气温比其他的地方要低得多,人们一般都不喜欢严寒。

    中秋佳节原本家人团聚的日子,这些刀口舔血的人却在这个凄凉的地方过,不免让人觉得可怜。

    入夜时分,如夫人带着北风去了南宫落雁居住的天寒居。

    南宫落雁正在喝茶,听见有人敲门,便让侍女请他们进了门,天寒居房间不大,但是暖融融的,炉火烧的正旺,火上的茶水也汩汩地冒着热气。她优雅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想不到师父好雅兴,在这样紧张的环境中竟然还有心情喝茶,但不知这蓝莲花几时盛开?”如夫人迫不及待地问道,捡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南宫落雁身旁,而北风则站在她身后如同一座雕塑。

    南宫落雁将面前的茶杯再次添满,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着急,你如此着急来我这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有没有去看看影儿,她毕竟是你女儿。”她一边说着一边给身边的如夫人倒了一杯热茶,“这是我天寒宫上好的茶叶,可养容颜,云儿喝一杯吧。”

    如夫人淡然一笑,“师父还是一如当年。”她双手接过茶水,轻轻地啜了一口又将茶杯放在了案几上,“影儿这孩子不知为何并不想见我。”

    南宫落雁轻轻摇晃了一下椅子,“以后不要叫我师父了,十几年前我就已经跟你说过了,你不再是我天寒宫的人了,而我也不是你师父,你这样称呼我,对影儿不公。”

    如夫人露出一个冷笑,再次饮了一口茶水,“这茶水有些淡,不似师父当年的口味,这么多年承蒙师父对影儿的照顾,老身感激不尽。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惦念着师父,今日方有空闲见您,也算是圆了我的一个梦。”

    南宫落雁抬眼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轻轻晃动着摇椅,“也罢,随你吧,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影儿怎么说也是你和萧沉月的女儿,我想等她年满十八岁之后就送她下山。她的身体已无大碍,该下山与你们夫妻团圆了。”

    如夫人微微一怔,说道:“师父,可否就让影儿留在你身边呢?实不相瞒萧沉月五十大寿的那天,就已经被练就了移形换影**的原慕岩出关砸死了,此事若是被影儿知道了,只怕会伤了她的心,更何况我们夫妻与她之间天伦之情并不深厚……那沉月山庄我早已经不再管理了。”她一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南宫落雁点了点头,“萧沉月过世的消息我早有耳闻,大魔头原慕岩我也早就听说过,只是并未见过其人,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将影儿暂时留在天寒宫里。”她说着再次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沉月山庄怎么说也是萧沉月一生的心血,你就如此令其荒废,不觉得可惜吗?我记得当年你们可是伉俪情深。”

    如夫人似乎勾起了一段不堪的回忆,手上捏着的杯子不知什么时候,竟被捏出了一条缝隙,她冷冷一笑,“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你的脾气还是这样火爆,将近二十年了还不能释怀吗?”南宫落雁淡淡一笑,“当年你对我说你只要爱情,可是到后来呢……”

    “爱情就是个屁。只能让人徒增烦恼,只怪我当年年少无知,不曾听从师父的教诲,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当年师父的苦心。”如夫人说着走到南宫落雁身边,温柔地揉捏着她的肩妩媚一笑,“现在的云儿早已不是当年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了。”。

    “是啊时过境迁,如今的云儿可是长了大本事了。今晚子时我们去天寒宫山顶采雪莲。”南宫落雁依旧背对着如夫人,心平气和地说道,但是她的额头上却冒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全身的真气也在抵御着肩头处传来的杀气。

    如夫人见她依然淡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便收了手,“好吧,我这就回房再继续休息一会儿,等待养足了精神到时候与师父同去山顶。”她说完对北风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便一同出了天寒居。

    待他们二人离开之后,南宫落雁忽然头一歪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来,接着就是一阵不住的咳嗽。

    “师父,您没事吧?”一扇屏风后转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身穿紫色衣衫的小女孩,她满脸担忧急匆匆走到南宫身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南宫落雁对她摆了摆手,“不碍事的婵儿,刚刚我和如夫人的对话你都听见吗?”

    李婵儿点了点头,“我都听见了,原来这如夫人也曾拜您为师,我还以为那不过是江湖传言呢,师父……”

    南宫落雁听见门外又有脚步声传来,立刻制止了她说话,“我们二人刚刚的对话你千万不可告诉影儿,以免她伤心。另外也不可对外宣扬。”

    李婵儿点了点头,“徒儿知道了,师父刚刚您和那如夫人暗中交手了?”

    “没有,她在我茶水中放了一点毒药,不过我已经解了。”南宫落雁轻描淡写地说,再次给自己的茶水中倒满了一杯热水。仿佛刚刚的事情根本不足为惧。

    李婵儿倒是吓了一跳,但见师父依旧是云淡风轻也就放下心来。

    这时候房门被打开了,南宫落雁的小徒弟萧如影走了进来,她一脸笑意地对南宫说道,“师父,我刚刚去了一趟客房巡查,您才我遇见谁了?”

    南宫落雁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你母亲吧。”

    萧如影笑意更浓,“师父,她是不是早就来了,您之前怎么没有跟我说呢?”

    “我不知道她会过来,现在你已经知道了,就去多陪陪她吧。”南宫落雁放下茶水,轻轻叹了口气。

    萧如影挨着她身边坐下来,坐在了刚刚如夫人坐过的那张椅子上,“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见她平安无事也就行了,我还是觉得师父这里最舒服了。”

    李婵儿见状便告了退出去忙别的了。

    子时很快就到了,那一刻原本阴沉的天忽然就露出了月亮,月光一瞬间洒落下来,把天寒宫的各处照的格外清晰。

    众江湖人士纷纷赶到天寒宫的大广场上去看热闹。一时间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从这个大广场朝着蓝莲盛开的那座雪山望去,十分清晰,视野辽阔。更主要的是若是有什么动静,大家也可以蜂拥而至,不会太过拥挤。

    南宫落雁掐时辰,瞅准时机率先运气腾空,向着天寒宫主峰飞奔而去。

    如夫人紧随其后。

    众人都仰望着天寒宫主峰,等待看那千年难得一见的蓝雪莲。

    巍峨的主峰峰顶,格外严寒,雪莲花如同下凡的仙子亭亭玉立于岩石缝隙间,淡蓝色的花瓣在月华的照射下,一瓣一瓣静静地慢慢地绽放开来,深黄色的花蕊仿佛放出淡黄色的光芒,那一幕是那样美轮美奂。

    看的两个采花的凡人心潮澎湃,人血沸腾。她们忍不住朝着圣洁的花儿走去,在她们眼里它早已不是一株植物,而是一件仙品。世间仅存的一件。

    如夫人眼看南宫即将走到那雪莲之前,便再也不顾什么师徒之情一掌便推开了身前的南宫落雁,疾步上前去抓蓝莲花,谁知那花儿似乎预感到危险的存在了,在那双白皙有力的手接触到它之前,它立刻凋谢枯萎了!如夫人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她惊讶的张大嘴巴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它枯了?”

    南宫落雁见状忽然仰头大笑起来,她嘲讽道:“天意,天意呀,云儿看来你是注定练就不了驻颜术,我知道你一直觊觎它就是为了你的驻颜术,也只有蓝雪莲才能助你练成驻颜术,如今它枯萎了,你会在一夜之间老去十岁!你当年逆天而行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如今这逆天而行终于遭到了报应。”

    “啊……”如夫人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这一声犹如狮吼一般,瞬间使得天寒宫山顶的大雪崩塌了!雪浪如同汹涌而至的潮水一般朝着两人扑了过去。

    而就在她们二人登顶之时,江湖之中许多所谓侠客也纷纷攀岩而上,其中速度最快的便是桃花谷的阴寒月,刚刚蓝莲花凋零的一瞬间她也恰好看到了,正在惊讶之时,忽见雪浪扑面而来,顿时大惊想要转身返回却也为时已晚,不多时便被这雪浪掩埋了。

    南宫落雁见状纵身一跃跳向了身边的一条山涧,如夫人随后也跳了下去。

    大雪在她们跳下山的时候,铺天盖地滚滚而来,一瞬间便将其余来不及逃脱的江湖众人卷走、淹没了。

    月亮在蓝莲花凋谢的一瞬间,被突如其来的乌云遮了个严严实实。整个天寒宫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山下众人见天寒宫山顶发生了雪崩,不禁都感叹天意弄人,拿到雪莲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葬身雪海?一时间很多人颇为失望想不到大老远来却看了一出悲剧,唯一令人欣慰的是神魔岛的岛主女魔头死了。他们纷纷回了自己的住所,准备第二天离开。

    飞雪和北风得知雪崩的消息,均感难过,虽然师父为人恶劣,杀人如麻,但毕竟养育了他们二十多年,对他们也是有恩。如今师父的养育之恩未报,实在遗憾。

    南宫落雁的几个徒弟一直不相信他们的师父会死于雪崩,于是连夜派出人手去主峰各个崖口寻找,整个天寒宫几乎倾巢而出,最终在一个半山腰上发现了昏迷的两个人,弟子们急忙将二人带回了山下好生调养着。

    ?只是其他的人,被寻找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有的人被就地火化,让他们门派的人带走了骨灰,有的人虽然没死,也终究落了个半身残疾,不足十天,所有来天寒宫看热闹的江湖人士都几乎走光了。

    阴寒月只身一人前来,因此她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直到乐扶雪和原慕岩急匆匆赶来了,天寒宫的人才知道桃花谷的谷主竟然也在那主峰上失踪了。

    原慕岩搓了搓手,跟在乐扶雪身边像一个小弟,他不断地打量这个冰雪的世界,内心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乐扶雪跟目前主事的天寒宫大弟子叶碧云说明了来意,叶碧云立刻派了一些人去事发之地寻找人了。可是找了几天竟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一天,二人吃过饭之后,乐扶雪朝着那座主峰走了去,原慕岩像个跟屁虫急忙追了出去,几步赶上了她,“大师姐,这天寒地冻的,你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呗,出来干什么?”

    乐扶雪白了他一眼,“我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师父,这都好几天了,再找不到师父的话恐怕她老人家会凶多吉少,我看你这么没心没肺的,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她吗?”

    原慕岩嘿嘿一笑,“我也不是不担心她老人家,只是你看哈人家天寒宫的人都没有办法找到,咱们外人对人家这里地势并不熟悉,怎么能够那么快的找到师父呢?你说对吧,所以咱们再着急也没用。”

    “那依你的意思,咱们就只能坐在房间里等待喽?要等的话你去家里面等吧,我反正等不下去。”乐扶雪说着大步朝前走去。

    原慕岩急忙跟了上去,“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听从人家天寒宫的,这万一师父找不到,咱们二人又遭了殃,那就不好了呀。”

    乐扶雪没再跟他说什么,只是回头瞪了他一眼。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步之后,看见一抹深红色的身影,朝他们走了过来。来人正是萧如影,她在二人快要走到她面前的时候,迎了上去,“二位,这是要干什么去呢?”

    原慕岩朝着乐扶雪努了努嘴,“我大师姐说要去找我师父,烦请姑娘带个路吧。”

    萧如影并不认识他二人也更不认识他们的师父,“二位的师父是?”

    “桃花谷阴寒月。”原慕岩淡淡道。

    “原来是阴前辈,你们随我来。”萧如影说着便带着他们沿着山路朝着主峰走了上去。

    主峰山顶上寒风阵阵,萧如影引着他们在整个山顶寻了半晌什么也没看到,乐扶雪轻轻闭上了眼睛,迎着那阴冷的风感受着师父的气息,她缓缓走到一处峭壁前,俯身凝望了片刻。

    原慕岩立刻走到她面前,小声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乐扶雪轻轻地摇了摇头,“你们下去吧,我想到这山崖下面去看看。我感觉应该可以找到人。”她说完起身就纵身跃了下去。那速度快得让原慕岩和一旁站立的萧如影都没有反应过来,待到二人反应过来时,也看到了一抹白衣在眼前一闪而过。

    原慕岩吓了一跳,俯身趴在山顶处观望着,半晌才问道,“我师姐不会摔死吧?”这么深的悬崖,也只有电视剧里敢让人往下跳,那也是绑上威压的情况下,现在那个傻丫头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就那么跳了下去,这若是没有任何问题,那简直神了,他心里十分担忧。

    萧如影叹道,“我听说桃花谷的女子武艺超群,你大师姐更是轻功卓绝,她既然敢这样跃下去,想必不会有什么事情的。这里天寒地冻,公子身体恐怕吃不消,不如跟我先下山去,若是天黑还不见她人回来,我便亲自为公子寻找。”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原慕岩叹了一口气,心中开始为乐扶雪祈祷起来,希望天黑之后可以见到一个健康的人。

    萧如影很少在天寒宫见那么多人,这段时间着实兴奋,现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又来了两个陌生的客人,这让她再次热情起来,一路上不断的跟原慕岩说着话,让他讲述一些中原奇闻异事给自己听。

    原慕岩哪里有心情说那些事情,一颗心自从乐扶雪跳下去的时候就悬了起来,但又担心过一会儿这姑娘不会帮他找人,也不拒绝她的要求,只是讲的并不专心。

    萧如影看出他的担忧,笑嘻嘻道,“你一定很喜欢你师姐对不对?你不要担心,她不会有事的,就算她天黑回不来,我也能够将她寻回来,我们天寒宫的山脉之中没有豺狼虎豹,那山涧之中还有一些小的山洞,她若是寻找了落脚之地,说不定就会在那些山洞里栖身。”

    原慕岩也只得听着她的话,心不在焉地回到了客房,房间里暖融融的,很快便将刚刚他在外面招惹的寒气全部扫除了,萧如影热情地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原大哥,我常听师父提起桃花谷,说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但是我从没有去过,你跟我说说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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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荒岛创造一个文明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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