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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甜城有爱     新瓦岗txt下载     新瓦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四十八章:难分伯仲

    这时,宋金刚大营突然响起了大鼓声来,尉迟恭一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不已,娃哈哈的大喊大叫着再次拔马而来。

    “快,为杨将军擂鼓助战!”李世民也赶紧吩咐亲兵速去擂鼓,待得城头上鼓声起时,城楼下二人已经交手数合。

    这之后的交手没有再奔马冲杀,而是两人骑在马背上纠缠到一起,你刺我一朔我还你一朔,你挑开我一朔来我也挡开你一朔,两人再次杀得难解难分。

    宋金刚在大营压阵,将阵前交战看的一清二楚,心说没想到唐军中竟然还有这般武艺高强之人,竟然能够与尉迟恭交手十来合也未见的有落下风的趋势来。

    而城楼上的李世民则是一边看一边心中继续着骂自己的四弟李元吉,若不是你这个货当初识人不明只让这尉迟恭做的一个伙夫,此人又怎会远走太原府去投了那宋金刚来。

    而若要是没有当初那一幕,那么此时这尉迟恭岂不就是在自己军中了,若是大唐得这样一员猛将的话,那又该是何等的一番景象呢。

    也是宇文霸不在此处未见这杨武威的高强本领,要不然定会被这杨武威给看的迷了眼来。

    这杨武威可不是一般人,不但自身战力爆表,且于领兵作战以及临阵指挥调度上也是有着一定造诣的,而宇文霸知晓的是,前世活捉窦建德的便是此人和那白士让。

    “哈哈!”尉迟恭在刺出一朔又被杨武威给挂开后两马错身而过时,尉迟恭竟然得空大声笑了起来,笑声未落,只听杨武威也突然仰天大笑连声,两人这番对阵厮杀大有棋逢对手之感,杀得痛快也是杀得过瘾来。

    “便以一百合为限,可好?”杨武威盯看着尉迟恭道:“你我二人力量武艺似是都差不离,便竭尽所能厮杀一百合,若是一百合也无法分出胜负来那么便是再厮杀一天一夜也是无果也。”

    “好!”尉迟恭也爽利的答应了下来,道:“便以一百合为准!”

    说完,二人再次拍马接近,然后两杆马朔你来我往又厮杀起来。

    其实,这一百合的约定杨武威耍了些小心眼,对于尉迟恭这个人的本事,杨武威在交手这么多回合后已看透了七八分,自己跟他还真是伯仲之间难以分出高下,但是有一点,在体力方面来说的话,恐怕自己抗不过尉迟恭这个黑炭头。

    若是地下交手那么便是五十合恐就要力竭,但是在马背上拼的更多的是枪法的精妙以及控制马匹的走位,相应的会省一些力气,是以,一百合可以说是杨武威的最大坚持限度来,杨武威不想在自己力竭之前被尉迟恭给看出来。

    而为何杨武威非要定在一百合自己坚持的最高点呢,是因为杨武威也想要在这一百合之后看能不能够找到机会击败尉迟恭。

    两人在战阵上杀得你来我往,双方各自的大营城楼上也是鼓声不断,这两人厮杀的还没换人歇气呢,那双方擂鼓的倒是已经换了又换呢,也没什么危险,可就是两个棒子擂鼓特么的酸痛啊。

    此时,桑显和已经处理好了伤口上到城楼上向李世民请罪,李世民见桑显和虎口上包扎的布带子还浸出淡淡的鲜血印记来,当下本有些怒气的心也换做一声叹息的摆了摆手,朝地上跪着的桑显和道:

    “桑将军阵前已尽力,何罪之有,快快请起!”李世民知晓,现在的自己也好还是大唐也罢,都是急需用人的时候,这个时候要是治罪桑显和的话,绝对是hi不明智的做法。

    说完,李世民俯下身亲自将桑显和扶了起来,桑显和是一阵的感恩戴德啊。

    “本王先见将军在阵前开始时于那尉迟恭周旋的也颇为顺利,可为何突然交起手来也。”李世民想着当时的情景,开始还一度认为有希望了呢。

    “那尉迟恭表面憨厚,实则心思精明也。”桑显和在总结了尉迟恭一番后,便简单的将之前战阵上两人说的话给阐述了一遍。

    李世民不听这些还好,再从桑显和的分析后也认同了桑显和的看法,就是那尉迟恭并非憨厚粗狂之人,其实也有着心细的一点,当确认这些后,李世民更是后悔自己四弟李元吉当初没能将尉迟恭给留下来。

    若是说仅仅一个猛将没有得到也就没得到吧,可是现在看来,这尉迟恭不但不止可用作冲锋陷阵之将用,甚至便是给与一队兵马恐也能够给你带的比较好呢。

    换句话说,尉迟恭不但可以做的将才,甚至有做那帅才的本领也。

    “秦王。”桑显和见李世民陷入沉思,不由轻轻的唤了一声,李世民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向桑显和,桑显和眉头微皱,道:

    “那宋金刚一向用兵颇有计谋,却不知为何此番没有直接攻我代州城,而是派出尉迟恭来斗将也。”

    “迟早是要进攻的。”李世民抬手指了指宋金刚大营的两侧,道:“将军且看,若是宋金刚有缓图代州之意,那么大营两侧不会布下这进攻欲图这般强烈的阵势来,吾料,恐在当前斗将之后,攻城便将开始也。”

    “那秦王速速下的城楼去才好,这城楼上行的防守便交于我等即可!”桑显和忙规劝李世民,还欲再说,却被李世民抬手止住,道:

    “敌军尚且未曾攻城,本王若是就先下了这城楼的话,不但容易使军心士气受到动摇,便是死守代州城最后的一丝胜利希望也都不再有了也,不可再提!”

    “是!”桑显和重重的点头应诺一声。

    城楼下,宋金刚大营之前,杨武威和尉迟恭已经酣战八十个回合,两人杀得极为尽兴,可说是使出了各自的所有手段浑身解数,却皆是无法破敌,至此时,两人的状态也都发生了变化,那就是气喘如牛,舞动马朔双腿拨转马头的力量还是速度方面也明显的都放慢了不少。

    随着一百合的逐渐接近,两人再次铆足了劲展开最后的一番厮杀,在这最后阶段两人简直似是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来,顿时,战圈中惊险万分,再次引得双方观战之人爆出阵阵惊呼。

第九百四十九章:天下局势

    所有人都在大叫,都在期望着自己这方的将军能够在这最后时刻将对手击败擒来!

    可是,那一幕一直都未曾真正出现,当一百合到来时,两人也依言的拔马转身让开了一个空荡来,两人这一停手,立即引得双方大营哄闹声一片,两人的约定自然双方大营中是不可能知晓的。

    只见两人都将马朔扣在了马鞍扣中,然后抱拳拱手,再就是一同牵转马头各往各的大营而回。

    “尉迟将军!”宋金刚快步出营迎住尉迟恭,道:“将军好生歇息,该将士们登场了。”

    说完,宋金刚回身大声喝喊出口两个字:

    “攻城!!!”

    ????????????

    三月初的天气,正午时分还有着些许烈日呢,可早晚却依旧冷寒。

    长孙氏和窦线娘在这半年来也先后的怀上了,而那红拂女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肚子一直都不再有动静,宇文霸曾想过请孙思邈给诊一诊,却被红拂女拒绝了,红拂女说自己有一个信儿已经足够了,就顺其自然吧。

    宇文霸虽然说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但是也理解红拂女,想当初红拂女一个人挺着个大肚子上小砀山,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生下孩子又一个人养大,这其中的艰辛有时候宇文霸想想都泪眼湿润。

    或许,红拂女是对于生产已经有了恐惧,也或许是红拂女对于信儿的爱太过了,已经无法或是不想再将这种爱分与别的孩子身上。

    此时的大梁国江陵城已经被攻陷,李靖正带着兵马逐个的清肃江南境内的那些独立势力,进展虽说顺利但是却极为耗费时间,按宇文霸估料,恐至少也得再有半年时间呢。

    而徐世绩向巴蜀之地进击的脚步也比想象中的要慢一些,原因就在于巴蜀之地虽然也知晓大信国的一些政策如何如何的好,但是,这种信息更多的是仅限于掌权者,而那些百姓知晓的甚少。

    再就是那些深山部族就更是不清楚大信国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了,于是乎,几乎徐世绩每到一处都是一场硬仗。

    不过好在大信国确实兵马太雄壮了,直接打的巴蜀之地的州城也好蛮人也罢,一提及大信二字都是闻名变色。

    对此,宇文霸没有说什么,巴蜀之地跟中原或是江南略有不同,因为掌权者的信息控制,所以百姓们对外间的事知晓甚少,要是命令徐世绩以得为主进入巴蜀之地的话恐八年十年的都无法达成。

    在前世,进击巴蜀乃是李靖完成的大事件,那李靖也是直接以强硬的兵锋完成的统一,且在统一后还上书李渊,让把巴蜀之地无论是州府官员还是那些蛮人的各个部族长者的儿子女儿都送到长安城去做人质以安稳局势。

    不得不说,李靖这个方法确实在当时起到了很好的控制巴蜀之地维稳的作用,那些蛮人也好州城官员也好,也在这个最初的相互信任期间慢慢的了解了大唐的各种情况后才彻底从内心里接受了的。

    而在李世民上台后,才慢慢的取消了将人质留在长安城的计划来。

    是以,宇文霸也打算沿用李靖当初的方针。

    而李渊的太原府则在最先的丢失后又从刘武周手里夺了回来,为什么说是从刘武周手里夺回来的呢,因为宋金刚当初攻破代州后就顺势深入直击晋阳,在历经两个月的大战后攻陷晋阳,李世民再次撤退,宋金刚趁胜追击更是拿下了李渊镇守的太原府,直把李渊给逼到了周边的小州城里藏身。

    不过在这个时候,刘武周却叫停了宋金刚对于大唐的追击,理由是李渊已经如丧家之犬勿需理会,然后,刘武周大摇大摆的进入晋阳城,入住晋阳宫。

    虽然之前晋阳宫已经被魏文通攻下晋阳后运走了不少物件东西,但是仍旧留下来了很多,让刘武周这个喜欢攻占杨广行宫的人欣喜若狂,还下令大肆修葺晋阳宫,一时间,搞得太原府百姓是怨声载道。

    而刘武周自己所率领的麾下兵马又常年的与突厥打交道养成了一种狼性的掠夺习惯,莫说军将便是军士们在太原府城中也是任意妄为,抢人家财物,抢人妻女,抢良田屋舍,杀人放火什么的的各种事情简直层出不穷,终于招致众怒,太原府百姓全都奋起反抗,里应外合的配合着李渊兵马重新杀入了晋阳城,刘武周吓得落荒而逃。

    宋金刚仓促中出兵支援却被李孝恭带兵半路伏击损失惨重,在尉迟恭的拼死保护下才安全脱身,于是,等到刘武周宋金刚二人汇合再回到定阳老地盘上时,两人才发现这近半年来的折腾到最后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还损失了数万兵马。

    而另一面,窦建德在应下王世充的请和后,便令王世充四处攻城掠地,不管是朝廷辖下还是一些小的势力,而王世充也是无一不奉命而为,且几乎是每战必胜,将大夏国的地盘也扩充不少,让那窦建德是欢喜不已。

    不过此时的齐善行和曹旦反而有了一些的担心了。

    虽说当初两人是最为愿意看到现在这个场景的,但是随着王世充的四处征战除了其麾下兵马一点点的增加外,再就是其在新近大夏国扩充的地盘上威名几乎是盖过了窦建德的存在。

    两人担心王世充会再一次的背叛大夏!

    而朝廷方面,杨广依旧在江都,似乎再没有了想要回到长安城的打算一样,对于政事也是偶尔掺和一下,其余时间都尽情的享受着女人,享受着奢靡的生活。

    不过有一点杨广一直都没有任何的改变那就是对于宇文化及的使用,不但宇文化及不理解为何自己会逐步的被边缘化,即使宇文成都有时都在想这个问题,但是,却也想不出个什么来,毕竟,杨广对宇文化及下手的时候宇文化及还没有真正的露出反迹来。

    是以,宇文化及也不认为皇帝是发现了自己要反,毕竟那个时候自己还只是在心里策划并没有真正付诸于行动啊,这大半年来宇文化及一直生活的纠结之中。

第九百五十章:下山目的

    四月到来的时候,天地间的积雪已融化的差不多了,也方便行走了,于是,宇文霸悄然下了瓦岗,带着雷氏四兄弟和程咬金,蒲劲松和孙思邈行进在前往泾阳县的路上。

    此番宇文霸的目的只有一个:房彦谦!

    房彦谦乃是房彦藻的兄长,其才干或许不如其弟,但是在人品,德行方面丝毫不差,尤其爱民如子这四个字更是用在房彦谦身上极为贴切。

    从历史上宇文霸所知晓的来说,这房彦谦乃是历经了四朝的一个见证者:东魏,北齐,北周,隋朝。

    宇文霸认为自己可能会在房彦谦身上得到一些自己不曾想到的东西来,此人绝对是一个‘万花筒’吧,或许这样的比喻不太贴切,但是意思也就是这个意思,房彦谦既然经历四朝,那么其人的见识与眼光恐还真有别于他人。

    当然,除此外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房彦谦的儿子:房玄龄!

    在前世的历史轨迹中,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可谓是大唐开国之后的中流砥柱,最后二人也是分别位于李二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和第五位,可见其地位之尊崇!

    如今,长孙无忌已经在自己的大信国里面施展着才华,而房玄龄似乎也不应该还一个人在外面流浪了不是,嘿嘿。

    宇文霸忽然想起在自己成亲后的第五天,自己将长孙无忌推荐给魏征,做的那张公瑾走后留下的职位来,当时,魏征可是极为不满的,认为自己这个信王是特意的照顾小舅子。

    且长孙无忌到的聚义府上任后也曾遭受到魏征相对的‘刻薄’对待,不过让宇文霸感到很欣慰的是长孙无忌从未对自己抱怨过一句话来,而宇文霸之所以知晓这些,还是魏征亲口跟自己说的。

    魏征是真正的被长孙无忌的才干给征服了!

    有时候宇文霸也在想,你说长孙无忌就那么大的一个??????在后世来说的话真的算是一个大孩子吧,可是怎么就被高士廉给培养的这般的才智过人且心性如此的沉稳老练来。

    在张公瑾还在聚义府的时候,那张公瑾已经算是聚义府中的小年轻了,可如今长孙无忌的年龄更是给与了这些人一个‘暴击’啊。

    我这小舅子还真不简单呢。

    宇文霸知晓,在前世这长孙无忌也是在长孙氏嫁与李世民之前的半年才跟李世民相识的,有的书上说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其实,这想想都不可能,长孙晟死的那么早,然后自己老婆就带着女儿跟儿子投了高士廉,而高士廉虽然说颇有学问传于民间,可是要与李渊扯上关系似乎有些不太可能,因为那个时候的李渊可还在朝廷中担任着重要的职位呢,而高士廉确是一个不怎么入流的超级小官吏。

    而最后也是李渊到的太原府后身价降了很多下来,同时也经常出没于地方上了,也才给与高士廉机会慢慢的有了接触,然后高士廉又一步步的引?诱或是诱导吧,慢慢的将自己的侄女长孙氏推荐给了李世民,就这么着,也才有了历史上著名的长孙皇后来。

    而之所以要带上孙思邈,原因则在于宇文霸清楚的知晓,这个房彦谦一生都没有做过大唐的官,倒不是房彦谦跟大唐有仇而是这房彦谦在大唐得到天下之前就已经先病死了。

    从当前的情况看,如果没有之前自己悄然给杨广送去的小纸条的事来分析,此时的皇帝杨广应该已经是被宇文化及搞死了,而房彦谦就是在杨广死后的第二年病死的。

    所以,从时间上来看,此时的房彦谦应该也是病重快要玩完的时候了,所以,宇文霸刻意带着孙思邈下山来。

    那孙思邈自从当初被宇文霸忽悠上了小砀山后,后来又上了瓦岗就一直都没有再下山一趟,山上除了兵马士卒对他的需求极大之外,后来宇文霸又在瓦岗城的两道城门外设立了义诊,孙思邈除了自己时不时的亲自坐诊之外也悉心的传授着好些弟子的医术。

    所以,可以说孙思邈每天都是忙的脚不沾地来。

    这次宇文霸请孙思邈下山也是找了托口的,直说有泾阳县有一位大才爱民如子,清正廉明,勤政通达乃是大贤之人,便是这般孙思邈才答应亲往下山一趟的。

    一直都在山上的孙思邈也少有这般的清闲自在过,这一路来也又一次可以和宇文霸好好的聊聊了,当然,此时的孙思邈已经不再将宇文霸当成当初自己认为的那个医术了不得的神医了。

    但是,对于宇文霸为何会知晓那些新奇的医术手段还是颇为好奇的,每当孙思邈问及时宇文霸也就只有找当初火拼黑虎寨受伤昏迷乃是上天在梦中所授,对于这种说法,孙思邈半信半疑。

    “哥哥。”蒲劲松的话在耳边响起,宇文霸勒马望去只见蒲劲松从前方的道上折返回来道:“前面路边有个小茶棚,我们赶半天路了,不如歇歇脚再走吧。”

    宇文霸点了点头,随即,蒲劲松再次拍马往前,等到拐过一道弯,果然有间小茶棚在路边,茶棚不大,就那么两张桌子,在茶棚外又放了两张长凳,此时,那长凳上有两个闲汉正一边喝着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听来似是在商议下一步往什么地方去寻活路来。

    “孙兄长,请。”宇文霸朝孙思邈做了个请的手势,孙思邈忙侧身摆了摆手,意思是你信王这般的恭敬之礼我孙思邈可不敢就这么受了也。

    不过孙思邈也知晓宇文霸的性子,所以也没有过于的做作,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来,毕竟茶棚里有人的呢。

    马匹交于雷氏兄弟牵到一边,茶棚掌柜的眼力劲好已经从茶棚后面抱出来一些草料丢到几匹马前面,然后又慌忙的跑回茶棚里,这时,宇文霸等人也已经坐下,掌柜的随即将拿上来两壶茶水来放在桌上,蒲劲松翻起桌面上倒放着的茶杯来往大家桌面前放,雷老四手脚也勤快,跟在后面慢慢的添水。

第九百五十一章:黑店

    “再叫掌柜的给多准备些茶水路上喝。”宇文霸吩咐了蒲劲松一句,蒲劲松点点头,道:“哥哥放心,自是理会的。”

    几人闲坐了一会,也一边随意说着话,这时,山路尽头转拐处一骑缓缓出现,马背上是一个身形单薄的汉子,约三十来岁年纪,衣着一身蓝袍,看样子颇为贫寒因为那蓝袍已经洗的发白了,不过却也可看出此人有一定的身份来,那就是蓝袍的样式以及做工绝不是一般百姓能够穿的起的呢。

    在汉子背后用布裹了一个长型的包裹,一看就是长枪折起来后的样子,此汉子恐还是行家里手。

    蒲劲松乃是最为善于察言观色之人,目光打量着汉子最后落在汉子那夹马腹的双腿上,当下眉峰一跳,略微的朝宇文霸靠近了一些,低声道:

    “哥哥小心些,此人乃是军中之人。”

    “蒲兄弟如何分的军中之人和那平常百姓或是江湖中人?”宇文霸略觉奇怪,在数年前自己前往二贤庄时曾在潞州城外的一个三岔口处卖酒,当时也是从张公瑾和杜义两人的骑马而行姿势看出了两人的身份。

    但是,那是因为两人衣着光鲜再就是一举一动有着军将的气势在内,而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北平府的马匹与中原地区的马匹是有着明显的区别的。

    但是,当前这个马背上的汉子虽说也身背长枪但是其样子看起来似乎更像一个走江湖的绿林人物。

    蒲劲松展颜一笑,道:“哥哥轻看此人双腿。”

    宇文霸目光随之望去,只听蒲劲松又继续着分析道:“平常之人亦或是江湖绿林中人骑马姿势万千,且常随意改变因为一直保持一种姿势会疲累,而军中之人尤其是一些性格坚毅之人,则只会一直都保持一种最佳的状态来,而双腿则是最为重要的一点,除了让坐姿舒服稳重之外还可以保持对马匹的一种驾驭,尤其在战阵之中双手迎敌是双腿更是重中之重,且看此人当前双腿夹马腹的姿势这乃是一种战阵斗杀时的状态,并不是说此人随时都保持着一种可以拼杀的样子来,而是因为此人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了来,且看那一匹胯下马儿也非是寻常马匹也!”

    宇文霸闻言深深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孙思邈听得蒲劲松一番分析也是朝蒲劲松扬了扬大拇指。

    蒲劲松嘿嘿一笑,朝着两人拱了拱手,而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雷氏四兄弟自也是听到了蒲劲松的分析,不由朝这面看来,目光中有着一些的担心,宇文霸暗暗摇了摇头示意静观其变。

    蓝袍汉子缓行到的茶棚吧,掌柜的早已迎了上去,汉子似乎不想歇脚但是经不住掌柜的说前行路上十里再无人家,蓝袍汉子低头轻轻捋了捋马背上的鬃毛,似是叹息了一声,最后朝掌柜的点了点头,翻身下马。

    掌柜的忙将马匹前往茶棚后面去喂草料,蓝袍汉子朝茶棚中而去,此时茶棚中的两张桌子已经被宇文霸七人给坐了,蓝袍汉子瞅了几人一眼,也就随意的在茶棚前的长凳上坐了歇脚。

    这时,先前的那两个闲汉似乎歇足了,当下丢了一个铜钱在长凳上朝着还在茶棚后面忙活的掌柜喊了声,然后便慢慢的甩开火腿一点点的走远了去。

    蓝袍汉子瞅了眼长凳上的铜钱,这时,掌柜的拿了壶茶水过来,蓝袍汉子从自己怀里也摸出一个铜钱来又将长凳上的铜钱一起拿了递给掌柜的。

    掌柜的道了声谢转身进到茶棚柜台后整自己的事去了。

    蓝袍汉子喝下几口茶水,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来,似是在这一刻也舒缓了不少,干脆直接丢开茶碗反正茶水也不烫,直接拿起对着壶嘴就灌起来,那‘咕噜咕噜’发出的声音倒让这个显着有些落魄的汉子的一些潇洒出来。

    掌柜的在柜台后看的仔细,嘴角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来,又将目光转向宇文霸等人扫了眼,又拿起两个茶壶和茶碗上前来,分别给宇文霸一桌和雷氏四兄弟一桌都给换了,显得极为热情。

    “掌柜的,我们不急,这壶茶水还有小半呢。”蒲劲松朝掌柜的拱手作谢,掌柜的也连忙回了礼,笑道:“山野村棚取水方便,便再换上一壶也无甚,只要歇脚的客官们直痛快了便是。”

    “掌柜的这生意可真做得好也。”孙思邈也不由朝掌柜的微微遏首道谢。

    掌柜的又与几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回了自己柜台后,蒲劲松撑起身回转给另一张桌子的雷氏四兄弟打了声招,直到这掌柜的不错,一时间,茶棚内气氛很是热烈,那长凳上的蓝袍汉子也不由朝茶棚里望了两眼。

    或许是心情舒畅的缘故再加上午后着实有些惹人瞌睡,几人此时竟然都有些想要好好睡上一觉的想法来,但是此时乃是赶路时候又怎么可以就此入睡呢。

    但是也怪了,就在刚有那么一点想要睡觉的感觉冒出来后,脑子就立刻变得极为沉重,然后紧跟着那睡意就袭了上来,迅疾那眼皮就往下合。

    “茶水里有??????有蒙汗药??????”宇文霸在下巴磕在桌面上昏倒之前时瞅见那茶棚外长凳上的蓝袍汉子也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掌柜的放声大笑从柜台后走出,然后冲着茶棚外的天空发出了一声怪叫,片刻后,就见先前走了的两个闲汉快马的折返了回来,原来这些人竟然是一路的。

    “爹爹,没想到这次竟然还顺带着发了一笔小财。”胖一些的闲汉目光落在宇文霸等七人身上,搜看了一番,又道:“衣着虽然普通可是那四个背背长枪的汉子随身的包袱一看就值钱呢。”

    “二弟不可胡言。”瘦一些的闲汉瞪了胖子一眼,道:“还只顾看做甚,速将人都搬进里面去没再被过往的人看见了才好。”

    说话间,瘦子抱起蓝袍汉子就往柜台后走去,原来那柜台后竟然有一个暗格,瘦子带着人钻了进去,里面竟然是一个连环地窖,不大但却吃食饮水被褥应有尽有。

第九百五十二章:个中曲直

    胖子这时也不闲着,帮着把宇文霸等七人也都往地窖里搬,掌柜的则在茶棚外长凳上望风。

    待得收拾完一切,掌柜的关上了茶棚,也都下到了地窖里来。

    “将人弄醒。”掌柜的声音闲着些许的激动色彩来,狠狠的道:“便是死也要让姓张的小子死的明白,方能解吾之恨!”

    胖子闻言,立刻从一旁舀了碗水走到蓝袍汉子跟前瞅了眼,当面朝着面门浇了上去,蓝袍汉子猛地一惊,似是熟睡中猛然被扎了一下似的,然后缓缓的身子有了动弹,双眼也慢慢的睁开了来。

    “这是什么地方?”蓝袍汉子想要撑起身来,奈何蒙汗药药力尚未完全消失此时浑身无力根本就无法站的起来:“没想到如此简易茶棚竟然也是黑店,今番可害苦了我也!”

    “姓张的你也怕死否?哈哈哈!”掌柜的突然放声大笑,就像是见到天大的奇事一般,那双盯着蓝袍汉子的眼含满了奚落之色。

    “你知我姓氏?”蓝袍汉子略微一惊,不过旋即又变得淡然起来,那神态似是自己姓氏名谁被人知晓似乎也是件平常的事,当下也上下盯看了掌柜的两眼,道:

    “你究竟何人?啊呀,那原先茶棚掌柜的可是已经被你等害了也!”

    “不错,你倒也有些见识!”瘦子此时插话了道:“我们探知你将要去往那泾阳县,故刻意数天前先到的此处,杀了那茶棚掌柜的然后便在此等你上钩了。”

    “你们与吾究竟何仇何怨,竟然这般用计要杀害与我?”蓝袍汉子音色较为平淡,似是一种看透了生死的样子,紧跟着却又叹息了一声,道:“只是吾无法再往泾阳县不能探视房伯伯的病情,实乃不孝也!”

    “哈哈哈哈,你与你那死鬼老爹一般无二皆是假情假意之人!”掌柜的语气一直都颇为激动的样子,尤其是那假情假意四个字出口时更是语气重的很,显然,掌柜的对蓝袍汉子心中的怒气非同一般也。

    “你果真识得我爹爹!”蓝袍汉子见掌柜的连自己爹也如此不敬,当下不由再问道:“既然吾已是将死之人,便让吾死过痛快明白,你等究竟是何人,为何这般恨与我张家父子?”

    “哼,告知你无妨!”胖子也狠狠的瞪了蓝袍汉子两眼,道:“张铭,你父亲张须陀乃是我李家的大仇人,俺爹爹当年镇守金隅关,却被你爹爹攻破了城池,那一战之中我李家除了我们三父子外其余人近百口亲眷家奴皆死于战祸,你可知晓否?”

    “哼,这便是你们张氏父子,平日里满口的仁义道德其实皆是妄言用以欺骗天下也,今番你落于我们父子三人之手,可还有和话说来!”瘦子当即便抽出了尖刀来:“只等我爹爹一声令下,便将你剥皮抽筋碎刮了方解恨也!”

    “啊呀,你们便是那金隅关李家?”张铭也是失声大叫,眼神中也随即填充满了那愧疚之色,而对于李家三父子的指责嘴角张了张似是想要再说什么可是却忽又闭上了来,神情显出一丝的淡然神态,最后竟然在父子三人的怒视之中发声轻笑了起来。

    “杀我张铭若是能让你父子三人免于再憎恨吾父,便请尽快动手吧。”张铭忽然瞅了眼一旁的宇文霸等人,忽然道:“不过那些人乃是与此事无关之人,且当前被迷昏了也不知今天发生的一切,还请你们父子能放他们一条活命来。”

    “哼,临死了,还在这般假仁假义?”掌柜的上前狠狠一脚踹在张铭小腹上,却只听张铭闷哼了一声没有痛叫出声来,只是目光盯着宇文霸等人幽幽的道:

    “七位汉子,倒是我张铭今番连累了你等也,请恕张铭再次向你等??????磕头了!”

    张铭一边说着话一边走挣扎着翻身跪起来,望了七人一眼,然后一个头磕在了地上,身子再次一软整个人一个狗吃屎的就再也翻不过身来。

    “好了,戏也看够了,这样憋着难受。”宇文霸突然睁开眼撑起身来,道:“动手吧。”

    话声刚落,蒲劲松雷氏四兄弟等人也随即翻身而起,根本不给掌柜的父子三人应变的机会,猛地扑过去,三下两下的就都给打趴在地,然后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们??????你们??????”掌柜的被捆得跟粽子一样丢在地上,却昂着颗脑袋朝几人望来,道:“你们明明也喝了蒙汗药,可怎么竟然没事?”

    “嘿嘿。”蒲劲松干笑了两声,扫看了掌柜的三父子一眼,道:“你下蒙汗药的手段也算是高手了,可你有些事做的太过了反而自己出了纰漏来被我等发现了,你可知?”

    “倒想听听如何出的纰漏?”掌柜的似是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先前的经过也是没有想起什么来。

    “我们先那汉子一步到的你茶棚这是在你的预料之外,若是一直到我们走那汉子也都没有到来,想来你们也不会对我等用蒙汗药。”蒲劲松一边分析一边盯着掌柜的,只见掌柜的也轻轻点了点头,道:

    “我等所做一切只为杀死这假义之人为我家族之人报仇也,确实如汉子你所言并不想滥杀无辜。”

    “哼!不滥杀无辜?”孙思邈冷哼一声:“那之前这茶棚的掌柜的难道是该死之人?”

    “为了报仇也便顾不得那么多了。”掌柜的也是不由叹息一声,忽然目光又望向蒲劲松,似是在等着蒲劲松的释疑一般。

    蒲劲松这才又道:“当那汉子到来时你送上去的茶水便是放了蒙汗药的,但是你不知晓我们什么时候走,你害怕等到汉子被蒙翻了我们还在茶棚的话,你事情必将败露,故,你也只好对我们动手了,于是你重新给我们换上的茶水里便有了蒙汗药,是否这般?”

    “可是,你等怎能将我爹的好心当做是害你等的来防备也?”瘦子有些不甘心,狠狠的扫看了七人一眼。

第九百五十三章:冥顽不灵

    “非是我等不领掌柜的人情。”蒲劲松又缓缓的道:“只怪你爹做的有些太过于谨慎了。”

    蒲劲松略微的吐出口长气来,又道:“若是当时你便随着那汉子的茶水换上来倒也罢,恐我等也无法看破或许就跟你儿子爱所言的一样,会就那么的受了你的好意,可你在换茶水的时候连喝茶水的碗也都给换了,试想这天下间那有这般详尽之事来?这事情却突然的就有了那么一些的蹊跷来,你说是不?”

    掌柜的双眼一睁,直到此刻也才明白过来,只听蒲劲松又道:“掌柜的你是怕先前的碗装了普通茶水后再装有蒙汗药的茶水,你担心会被我等察觉出来,可是你用心良苦反而露出了破绽来。”

    “哈哈哈哈哈!”掌柜的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一副凄凉的无助感,突然一个劲的将头撞着地面,一边撞一边大声的哭嚎起来,而一旁的那瘦子和胖子则连声的哭喊着爹直往掌柜的身前爬来。

    “哥哥,这事怎么办来?”蒲劲松转头望向宇文霸。

    宇文霸也是一时不知如何。

    若说杀了吧,可这也是一家三口三条命啊,且看来其目的也是为着全家百来口人的性命,直要说也是凄惨之人。

    可要是放任不管,毕竟这一家三口又做出了这等谋害人性命的事来又怎可不理会?

    其实,宇文霸还有一点没想明白,这个蓝袍汉子既然是张铭,其父先前那掌柜的也说了乃是张须陀,虽然说那甚金隅关的事宇文霸记忆里没什么印象,但是以宇文霸对那张须陀的了解,那张须陀应该不是会干出那种事来的人,至少从宇文霸所了解的张须陀而言,还没有做出在攻下哪一个州城后屠杀人全家的事来。

    张铭的存在是秦琼当初在代海寺之后告诉宇文霸知晓的,而当时雷氏四兄弟以及蒲劲松等都没有参与代海寺的那一场血战,故,也都不认识张铭,且宇文霸这之前也是不认识的,是以最先张铭到的茶棚时,大家都是互不相识的。

    “张公子,你可有甚要对掌柜的说?”宇文霸突然看向一旁的张铭,而张铭此时已经被雷老三给扶起来坐在一边的一堆干柴上。

    张铭这时也一点点的缓了很多过来,蒙汗药的效用正逐渐消去,当下朝着几人拱手作揖了一圈,道了声相谢救命之恩,然后才将目光落在掌柜的身上,忽然叹了口气,道:

    “李总兵,当年金隅关之事虽说吾尚年少还未从军,可家父也曾在吾从军第一日时便与我说过,你今日且听我说来,至于你信与不信,也都随你。”

    “哼,我便听你如何狡辩,难不成我家一百来口人的性命还是假死了不成!”掌柜的死盯着张铭,那一双猩红的眼也不知是因为此时的无能为力而悲切还是对先前自己父子的大意而悔恨。

    张铭在开口之前不禁又是一声长叹,也不理会掌柜的对自己那一副恨不得吃自己肉才泄恨的样子,看了宇文霸等人一眼,才又道:

    “父帅当年在攻破金隅关后还未及整顿便又奉令前往梧州,于是便着令副将留下了一队兵马负责处理金隅关一切防务,可谁知那副将让留在金隅关的那队兵马乃是之前归降于我父帅麾下的山贼兵马,父帅也罢,那副将也罢,皆未曾料的那队兵马竟然会在金隅关内随意掠夺,任意而为,最后因为欺男霸女抢人财物而遭到百姓群起攻之,也正因为如此,那队兵马也疯狂杀戮,李总兵你一家也是在这场血腥的屠杀中丧去了一百来口性命的也。”

    张铭说的是双眼含泪,而那掌柜的跟两个儿子也听得是目瞪口呆,宇文霸心中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只听那张铭又继续着道:

    “后来父帅在往梧州进击的过程中得知此事后当即拨转马头以违抗军令为代价回转金隅关,可已经晚了一步,那队兵马已提前一步撤走,后来直往山东清河而去,再后来更是用金隅关中掠夺的财物在歉收县拉扯起一队强大兵马来??????”

    “明州王张金称!”蒲劲松失口而出。

    “好你个张家后辈!”掌柜的死死盯着张铭,道:“你为了顾全你张家名誉故编造这般谎言,还欲嫁祸给一个死人,你可是这般也?”

    “非也。”张铭全然不在乎掌柜的怒火,又摇了摇头,道:“早已言过,你信则信,不信,也无甚。”

    张铭忽然转头朝着宇文霸等人直接一拜在地,道:“还请诸位放过李总兵父子三人,若是诸位有恨与李总兵父子,可将吾杀之以谢诸位心头之怒!”

    说完,张铭一个重重的响头磕在地上。

    “你??????”掌柜的似是又想要骂张铭假仁假义,可是却忽然被瘦子打断,道:“爹!”

    掌柜的一怔,望向自己的儿子,却听瘦子又道:“爹,那张须陀当初确实是在金隅关后便被朝廷除去了官职赋闲在家两年,而那张金称起势时乃是在歉收县,便是当初他张金称的清河县老家两处皆是贫瘠之地,他如何来那么多的金银财物可以充作军资以招募兵马的呢。”

    “爹,兄长所说的却有道理也。”胖子这时似也是想明白了一些来。

    “你两个不孝子,难不成是害怕一死否?”掌柜的咬牙切齿狠狠盯着自己两个儿子,又看了张铭一眼,道:“此子与其父一般假仁假义,随口编造些花言巧语出来你等就信了不成?”

    “你这掌柜的怎如此不知好歹!”孙思邈此时也有些恼怒了,对于张须陀的名声这个曾游历江湖的神医自也是知晓的,且最后乃是死在了大信国的手上,虽然说当初代海寺的一战在场之人都没有参与,可是孙思邈却也觉得似是欠了张家什么一样,当下也怒喝那掌柜的道:

    “人张公子已与你说的清楚明白,便是我等也听得很是真切,且你两儿子也已窥破个中因有,何独你这老翁顽固不冥也!”

第九百五十四章:再遇

    说完,孙思邈不由望了宇文霸一眼,似是想让宇文霸也替张铭申辩一下,毕竟,张须陀是死在自己等人的大信国兵马之手,现在能为那个忠良申辩的一个清白,也是一件功德不是。

    宇文霸自是理会的孙思邈的眼神,可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对于张铭,宇文霸心情颇为复杂,虽说张铭与秦琼乃是结义兄弟,且还是受了张须陀临死之前相托儿子的情谊,但,毕竟张铭跟自己有着杀父之仇,宇文霸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就跟以前自己电视电影里看到的那样,为着大义为着天下便不报仇的。

    宇文霸的打算是大家互不接触,自然是也不需相互结识,是以,宇文霸没有要掺和此事的打算,且这时的宇文霸也不想再呆在这地窖之中,要是先前就知晓这个蓝袍汉子是张铭的话,宇文霸恐都不会这般的想要看这场戏,早在上面就打翻掌柜的父子三人然后拂身去了。

    “你们两家之事你们自去了结与我等闲人无关。”宇文霸扫看了四人一眼,又道:“虽说今番你父子三人欲加害我等,但毕竟我等没甚意外,且念你等也是身系深仇血海之人,便也不做任何手段,走!”

    最后一个字宇文霸吐出口转身就朝地窖口下的木梯走去,早有雷老大先一步上到木梯,小心的开了地窖盖子探查一番后才钻了上去,然后宇文霸等人一个个的便也就上了地窖。

    “哥哥,你真就这般不管,若是那??????”孙思邈似是想说担心张铭会就此杀掉那父子三人,随即又摆了摆头,似是觉得那张铭应该不会再对父子三人下杀手才是。

    “兄长啊。”宇文霸深深的叹了口气,道:“有句老话叫做我不杀伯仁,可伯仁确因我而死,那张须陀乃是死在侯君集之手,侯君集将军乃是我大信国当今名将,你让吾如何去说的甚话来,还是不理会的好。”

    “神医,哥哥所言甚是呢。”蒲劲松此时也赶忙的上前来劝说孙思邈,道:“这江湖中的恩怨有些时候最好办法就是说不清楚时便什么也别说直不相交便是。”

    孙思邈略有所思,最后也是只得深深一叹,这时,雷氏四兄弟早已牵来了马匹,几人纷纷翻身上马,拨转马头扬蹄而去。

    宇文霸还有个小心思。

    张铭杀不杀那父子三人这个自己不管,还有就是这次前往泾阳县得加快些脚程了,听张铭之前的话来那房彦谦似乎还真的是患病了,除了要尽快的前往泾阳县相救之外,也有尽量避开一下张铭的想法。

    等那张铭处理外掌柜的父子三人后相信肯定也会直往泾阳县而去的,若是自己等人能够提前将房彦谦给弄走的话,也可以避免再次跟张铭碰上。

    倒不是宇文霸心虚,而是不想在这种时候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许的近黄昏了来,而之前掌柜的可是说过前方便是半天路程也是没有一户人家的,是以,宇文霸等人奔出数里之后也开始留意寻找个合适的地方准备夜宿山野。

    转过一个山脚,出现一个拗口,在拗口的右侧倒有一处回风的小山坡,小山坡之后还正好御风,几人快马加鞭而去,雷氏四兄弟翻身下马就开始搭起帐篷来,很快,三个帐篷便搭好了来。

    宇文霸一个,孙思邈一个,雷氏四兄弟因为要分成两拨值夜便只搭了一个帐篷轮换着休息,而蒲劲松则是从来都不用帐篷的,有了帐篷其反而还不习惯。

    四处瞅了瞅,蒲劲松寻到远一些的地方有颗还算不小的树,当下便走过去跃身而上,寻了个树叶茂密的大枝丫试了试然后直接就躺在了枝丫上。

    “蒲将军,你这一手段可真行呢,甚时候给俺传传呗。”雷老四在树下简直看的眼热,眼巴巴的仰起脖子望着树上。

    “老四啊,俺便是传你三个兄长也不愿传你呢。”蒲劲松在枝丫上随意的翻动了下身子,掉下好几片树叶来,雷老四随手一抓捏了一片在手里摆弄,一边问道:

    “那是为何?”

    在雷老四的想法里,自己可是四兄弟中脑子最灵活的了呢,传给三个兄长都不传与俺,这倒奇怪了。

    “也不为啥。”蒲劲松撑起半个身子从树叶的缝隙中向下望来,瞅着雷老四道:“就因为你脑子比你的身子更灵活,这样的人爬树一般都是脑子已经上到树上来了可身子还在树下,所以呢,爬树这个活得身子比脑子灵活的才可以学。”

    “??????”雷老四不怎么相信蒲劲松的话,可是看蒲劲松那认真的样子一时间也有些迷糊了,这时,只听宇文霸跟孙思邈呵呵的直乐,雷老四回头望了眼见大家都正看着自己,立即就知晓自己是被蒲劲松给耍了,当下捡起一块石子来就朝蒲劲松背部打去。

    “哎哟,你小子下手恁重呢。”蒲劲松叫了一声痛。

    雷老四懒得再理会蒲劲松,这时,雷老大雷老二已经将篝火堆燃起,雷老三也取出了些干粮来分与给大家,蒲劲松则被雷老四直接给丢了一小包干牛肉上去。

    几人刚歇了一会就听见夜色中在来的方向隐隐有马蹄声传来,引得大家都不由望去,只见影影绰绰中一骑身影缓缓出现,与众人所料一般,果然是那张铭也连夜赶路了。

    几人相对一望,没有言语,也没任何的动作,只静静的等着张铭的到来。

    张铭自也是瞅见了这堆篝火,也看清了火堆旁的几人,也逐渐的放慢了奔马速度,在到的几人跟前是翻身下马,朝着几人拱手一圈,道:“没想到竟然在此又与诸位相遇,在下再次感谢诸位白天时的相救之恩。”

    本来不想理会吧,可人家一上来就谢恩,宇文霸也不好再端坐了,朝着张铭略微的点了点头,雷氏兄弟也略微朝张铭拱了拱手。

    孙思邈嘴角动了动看了宇文霸一眼又闭上了,可忽然还是又开口问道:“张公子,那掌柜的父子三人??????”

第九百五十五章:尬行一路

    “这位老恩公放心。”张铭忙朝孙思邈拱手道:“诸位走后我又与那掌柜细说了一番,可掌柜的依旧听不进一分言语入耳去,最后更是恨其两个儿子对我的一些释然我胸的话语而气极晕厥了过去,我知晓恐是无法令的掌柜的回心也,故也没再做纠缠,便放了他两个儿子,其两个儿子也言就此带着掌柜的回家乡而去,我便也没在茶棚做的停留,赶路而来,没想再次与诸位相遇,实乃幸事也。”

    张铭这番话说的详细且极为诚恳,可是奈何这几人心里有着想法,故怎么着也是有些热情不起来。

    张铭似乎也感觉到了几人的冷淡之色,本来再欲出口的话也都咽了回来,然后朝不远处的一棵树望了眼,显然,蒲劲松的藏身之地也已被张铭给发现。

    随即张铭便又收回目光落在宇文霸身上,张铭已看出了宇文霸的身份乃是这些人中领头的存在来。

    “今夜在下实莽撞了些也,因走的急身上也无甚引火之物,便请诸位准允在下与火堆略远处待得一晚明日天明既走,不知可否?”

    “你便坐近些也无妨。”宇文霸终于是开口了,瞅了张铭一眼,随即转身进了自己的帐篷。

    孙思邈朝着张铭拱手一礼,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张铭不要计较宇文霸态度的意思,张铭也赶忙起身朝着孙思邈略微躬身作礼,孙思邈随即也转身进了帐篷。

    “看你随身连水也没带否?”雷老大上下打量张铭一眼,又瞅了眼一旁的马匹,果然是没有一个水袋的,见张铭口皮也似是干裂随手丢过一水袋去。

    张铭伸手接住,先是朝雷老大抱拳相谢,然后扒开壶嘴仰头便畅喝了几大口,深深的吐出口长气来,正要将水袋还回给雷老大,却见雷老大摆了摆手,道:

    “便留着明日路上喝吧。”

    “嘿,你这汉子还真心宽也。”一直都不怎么开口的雷老三此时也不由的道:“白天你才被蒙汗药蒙番一会,怎么现在又这般的随意喝人的水来?”

    “哈哈哈哈!”张铭笑着冲四兄弟拱了拱手,道:“先不说诸位白天时对俺有救命之恩,便见诸位样容神态也非是那做的下贱手段之人也,又何须提防诸位来。”

    “你这汉心倒真宽。”雷老二也不由叹了一声。

    张铭也不再说话,朝着几兄弟又略微躬身一礼,然后四处去寻了些柴禾回来堆放在篝火堆旁,这才拍了拍手返身走到自己马匹前,离着火堆不远不近的靠在马匹一双前腿上闭上了双眼。

    一夜悄然而过。

    当第二天来临时,是一个阴天,不过天际却显着些许的亮色,倒也不怎么显得压抑。

    张铭或许没想到众人会这么早赶路,当自己一早醒来时宇文霸等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本想跟这些人打声招呼,可是张铭看得出来,这些人似乎都没有想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即使昨夜给自己水袋的那个汉子当前也从不往自己这方望看一眼来。

    而这时,昨夜那个一直在树上熟睡的汉子也已经随在众人之中,看样子其休息的还很是不错,蛮有精神的呢。

    张铭没什么收拾的,虽然醒来的最迟,可是也就揉了揉脸,拍了拍马匹也就准备上路了,可此时张铭却不知该先走呢还是等着再跟众人一起,毕竟,眼前这些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且当前大家又是在一路且还往同一个方向行进,关键是,恐半天左右的路程也都还没有人家。

    这要是单独赶路,似是有些的不太合适呢。

    “张公子,昨日听得你曾说往泾阳县。”孙思邈很和适宜的朝张铭催马走过来两步,道:“我们也是一路往泾阳县而去,不妨大家一路吧。”

    “多谢老恩公。”张铭顿时化解了尴尬,朝着孙思邈拱手作谢,然后便催马朝孙思邈靠近了一些。

    宇文霸瞅了两人一眼,转首朝蒲劲松点了点头,蒲劲松也无言语,随即展开身形先奔往前方,很快便消失在山道之上。

    张铭不由双眼猛地一亮,蒲劲松的身法绝对把张铭给震了一下,不由再次扫看了众人一眼,恐除了这眼前的老恩公之外,其余人皆不简单也。

    真不知这路人是什么来头。

    一路上紧赶慢赶的,就都在没有看见蒲劲松的身影,孙思邈也跟张铭有一句没一句的一边行马一边说话,其余人几乎都没开过口,宇文霸突然有一种似是在听相声的错觉。

    当午时快要到来时,天际竟然显露出一个光白的太阳来,看似没有火红的光芒却觉异常的晒人,那皮肤在太阳下晒一会都有种灼烫感。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终于是走出了山路上到官道之上,行走跑马也再次快了不少。

    “哥哥,前方泾阳县快到了。”雷老四牵住马缰等着宇文霸上前来一些后,指了指前方,道:“你看,城郭恐还有一里左右路程呢。”

    “嗯。”宇文霸点了点头,回身望了几人一眼,道:“既然已到泾阳县,那加快些速度,早些入得城去办了事才好。”

    随即,众人一起拍马往前方奔去。

    约一盏茶时间后,到的泾阳县城下,而众人也已经额头露出微汗来,马匹也直喘粗气,看样子也是有些许的累了。

    “哥哥,便在城外小店里歇歇脚再走吧。”雷老大说话间看了眼孙思邈,宇文霸也侧头一望,只见把孙思邈给弄得苦不堪言,本来就少有骑马的孙思邈更没有似今天这般的连续赶路,是以,此时的孙思邈那脑门上的汗珠都快连成线一样的往下滴了。

    “嗯,你快去叫上些好茶水。”宇文霸冲雷老大点了点头,望向孙思邈道:“孙兄长,我们先去小店歇歇脚再进城。”

    “嗯,是的歇歇脚方能进城了。”孙思邈是真的累了,再加上头顶烈日的灼烫更是苦不堪言,可孙思邈知晓此行乃是为着相救于房彦谦,而此时蒲劲松早已进了城去探听情况,得等蒲劲松回来后再行事,休息一番也是好的。

第九百五十六章:泾阳县

    “老恩公。”张铭朝孙思邈一拱手,道:“多谢一路的顾念,在下身系要事需得即刻进城今番便与诸位作别,请!”

    张铭先是朝孙思邈一礼,然后又朝宇文霸雷氏四兄弟分别拱手作礼,众人也还了礼张铭随即勒转马头直往城门口奔去。

    “哥哥。”雷老四有些担心的轻喊了宇文霸一声,宇文霸微微摆了摆手,道:“事已至此,便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再说。”

    本来打算抢在这张铭之前弄走房彦谦,可现在张铭将先一步去到那房彦谦府上,也只能是到时视情况而定了。

    几人到的茶店里,寻了位置坐下,小二的立即将茶水送上,因为是这样的城角边小店,皆是以一些行脚商们歇脚所用,也没甚档次可言,就那么一种茶水,是以小二的见客人进入店内直接就给按每人一碗送上了茶来。

    “孙兄长,请。”宇文霸朝孙思邈略微抬手,孙思邈也赶紧向宇文霸略微作礼,几人直到一碗茶水下肚后方才长出了一口气来。

    随后,小二的送上茶壶,雷老四逐个的给大家添茶,几人说了会闲话后,蒲劲松也已经回来,到的城边一眼就望见了宇文霸等人,随即进来禀报,原来那房彦谦果真是病重的厉害,已经有近半月时间,可是这半月时间以来此人却依旧在县衙内处理事务,从未懈怠!

    “大隋有此等贤良之才,却也这般白白用作一县之令,怎能不亡也。”孙思邈不由深深的叹了口气,是为那房彦谦的愚忠叹气,也为那大隋皇帝叹气也。

    “今番我们不谈天下不谈谁家。”宇文霸也是颇觉心绪不太爽的感觉,道:“只要救人便行,救了人我等也便离去,甚话都不说,甚话也都不留。”

    “哥哥,你这般做确是要让那房县令记得你甚好来?”孙思邈不禁为宇文霸感到有些不值。

    宇文霸淡然摇了摇头,道:“这天下如此戡乱,难得能有房县令这般的忠直且清明之官员,就算为百姓留得一点希望吧。”

    几人喝完壶中茶水后,便也立即起身随着蒲劲松一起入了城,然后径直往县衙而去,到的县衙时,见进出县衙的人是来去匆匆,一个个的都愁眉不展样子,还有不少的百姓跪在县衙外似是在祈求苍天一般。

    而那县衙外地面上更是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吃食也罢,床褥被子也罢,还有神像等物件,总是应有尽有,若是没事先问的清楚没有那衙门的门楣,还真的难以让人相信此处乃是县衙直当做一散货集市来也!

    “这些都是泾阳县以及附近百姓送来的,他们也没甚贵重的物件,可人人都想为房县令出一份力。”蒲劲松早已探的一切,此时也是深深的摇了摇头,道:“可那房县令恁是一分一毫不取,百姓们也不敢直接将物件往县衙里送,怕污了房县令一世的清白官声,故全都放在县衙外,只祈求房县令能接受他们的心意。”

    “如此好官,真是世界少有也。”宇文霸也是再次叹息一声。

    其实,这次泾阳县之行宇文霸除了确是有心要救这房彦谦一命之外,也有另外的目的,那就是看能否撞见房玄龄。

    这个时候的房玄龄已经已经去渭北了的,也正是在渭北投的李世民,不过这次李家自从起兵后连战连败,根本就没有出兵到渭北去,所以,那房玄龄当前究竟在不在大唐军中还未曾可知也。

    这房玄龄比长孙无忌可大多了去,只比高士廉小四岁,如今高士廉和长孙无忌已经在大信国瓦岗山上了,要是能再将这房玄龄也弄上瓦岗的话,那么这次自己不远千里而来也就聊以**了。

    “孙兄长,蒲兄弟。”宇文霸眉峰微微一皱,看向两人,道:“此番便你二人入内去看看情况吧,尽力要为房县令诊治才好,至于别的千万勿要说才是。”

    “是。”蒲劲松回应一声,而孙思邈则立即转身进了县衙,立刻便有衙差上前来询问,当得知是远来的大夫时,衙差面色有些迟疑,当蒲劲松一问之下才知,远来问讯而来为房县令诊治的大夫已经前后数十人,开出什么药方的都有,后来房县令也就下令不再见大夫了。

    “身患有疾,又怎能不让大夫诊治呢。”孙思邈神情比谁都着急的样子,看着衙差,道:“这样,请小哥你入内请见一下房县令??????”

    “实在是无能为力也,县令早有吩咐,凡是大夫到此一律挡住。”衙差最后懒得再跟二人折腾,直接喊来两个衙差将两人赶出了县衙来。

    “怎么回事?”宇文霸把一切看得清楚,连忙上前来,蒲劲松将经过一说,宇文霸不由苦笑了一声。

    “便这般也。”孙思邈看向宇文霸道:“请哥哥准允在这县衙旁起一义诊台来,给来往路过的百姓免费看诊,或许这般方能让那房县令相信我等也。”

    “看诊得有名姓。”雷老四有些担忧的道:“哥哥明言此番不可漏了身份,又该如何?”

    “无妨。”孙思邈微微一笑,道:“吾有一弟子,年岁与吾相差不多,今番便用其名,想来无差也。”

    “孙神医那弟子可真是有福也,竟然得师傅的为他传名。”蒲劲松不由在一旁调侃了一句。

    孙思邈又是苦笑两声,双手一摊,似是在说,当前这般情况除此外又能做何来?

    宇文霸立即吩咐雷氏兄弟去办理此事,也就片刻功夫,在县衙旁竖起了一个义诊台来,孙思邈高坐其上,雷老二跟雷老三两人立在身后,在诊台一旁挂出一副字来,上面书写义诊百人,赠医赠药分文不取。

    并且在那义诊台的一侧还赤果果的放着一包打开的金银来,以显示所言无假,立即引得来往过路之人驻足,那议论声更是很快传遍了开去,县衙里的衙差们也一个个的朝这方望来,当瞅见俺义诊台上之人正是之前要进县衙的孙思邈时,其中一个衙差不由径直往后衙去见房彦谦去了。

    不一会,随在那衙差身后走出一个汉子来,正是那张铭。

第九百五十七章:义诊

    张铭也一眼就认出了孙思邈跟立在后面的雷氏两兄弟,只是不知姓名来,当下就要过去却忽然想起先前出来时房彦谦的叮嘱,张铭也只得作罢,只是立在衙门口往这边望着。

    远处一些的宇文霸和蒲劲松以及雷老大雷老四也是看见了衙门口的动静,当下也是不做其他,一切就等着看孙思邈的情况吧。

    既然房彦谦此时也已经知晓了这件事,那么一切也就都不强求了,难道我不远千里来救你还要求着你不成?

    所谓尽人事,安天命也就这个意思。

    义诊台上,开始时有些人较为踟蹰,因为不知真假也不知孙思邈医术究竟如何,可是耐不住有开头尝试的人,一个老者上台去问诊,孙思邈把脉过后立即开出了药方来,然后又取了三十七个铜钱给那老者,道:

    “老人家,你这病乃是多年旧疾,此番不可像以前那样稍有些起色便不再用药了,这三十七个铜钱可为你连续服用两月用药,切记,两月之内不可再断药了,否则,旧疾沉疴深入五脏六腑,届时神仙难救也。”

    “啊呀,神医,你是神医来也!”老者当下惊呼一声翻身跪在地上就朝孙思邈磕头,一边磕还一边朝着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哭诉道:

    “这真是神医也,连俺之前因无钱看病不得不断药的情况都诊断了出来,大家别再相疑了,这是上天派下来救咱们百姓的神医啊。”

    老者乃是这泾阳县内的本地人,自是有不少人认识,老者这一通哭诉,立即引得周围是一阵议论纷纷,一时间,称赞声欢呼声此起彼伏,随即不少百姓都朝义诊台上涌去,雷老二和雷老三赶紧下到台的一侧维持次序,百姓们才慢慢的又平复了下来,之后,便见那义诊台上百姓接连不断的上去看诊,每一个看完诊的百姓也都是感激涕零的千恩万谢。

    张铭将一切看在眼里,直到连续看诊十个百姓之后,张铭才转身往后衙而去,宇文霸看见张铭转身的背影略微的松了口气。

    有先前自己等人对张铭的出手相救,此番又有孙兄长展现神医医术,想来那房彦谦也不会再相拒孙兄长进衙看诊了。

    “我等先寻一客栈住下,此处勿需担心也。”宇文霸对蒲劲松吩咐了一句,随即几人转身便离了开去,在临街寻了间酒肆住下,一切只等之后的消息了。

    宇文霸在酒肆的房间中睡了个午觉起来后已是未时末,宇文霸走出房间见雷老二和雷老三正在楼下大堂中吃饭,随即迈步往下而去,两人见宇文霸从楼上下来就要起身相迎却见宇文霸摆了摆手,两人自是知晓宇文霸的性格,当下也不再坚持,又坐下来慢慢的吃起饭菜来。

    “可是老大和老四去换了你们回来?”宇文霸朝店小二招了招手,一边问两兄弟。

    雷老二点头道:“百姓们跪在义诊台下排出了数丈的队伍去,孙神医根本就无暇抽身,也就先前大哥四弟换我们时给神医送了些吃食,神医可是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未下过一次义诊台呢。”

    此时,蒲劲松也从屋里出来,他是听得宇文霸出门时开房间门的声响时才出的屋,在雷氏兄弟当前有着要事做的时候,宇文霸的警戒就都交给了蒲劲松了。

    这时,小二的到的跟前,宇文霸回头又瞅了眼蒲劲松,对小二的道:“再弄些简单吃食来,老二老三,你们可还要再加些否?”

    “便再加些。”雷老三嘿嘿的干笑两声。

    “没看出来你这雷老三饭量还挺大呢。”蒲劲松此时也走到桌前,调侃了一句,雷老三有些脸红的道:“蒲兄弟你不知要替百姓维持好次序来,那可真比上阵杀敌都更累人的呢。”

    “哈哈哈哈。”宇文霸放声笑了笑,转头对店小二道:“再多弄两个好菜来,另外再一壶好酒。”

    “请问客官,好酒可饮的好汉酒来?”店小二的问的仔细。

    “你这店里也还有好汉酒?”宇文霸这倒有些诧异,因为这泾阳县可不是一个大县,虽说房彦谦公正廉洁,且清官勤政,爱民如子,但是奈何这泾阳县土地贫瘠,且又没水路,便是山林中也没甚野物,虽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以房彦谦也无法将这泾阳县经营的如何的百姓丰足。

    却没想小小酒肆中还有好汉酒。

    “倒还有些。”店小二的忽然咧嘴一笑,凑近了些来,道:“不瞒极为客官,本来小店是没好汉酒的,如此贫瘠之地便是富户人家也少有喝不是,那酒乃是前年一路客商经此而过,在店中歇脚,后来遭遇了强贼应是将纳西客商的货物给抢了去,掌柜的本想也免了客商们的店钱,可那些客商说甚也不接受,最后将存在店里的好汉酒给兑了店钱然后才走了的,却没想这也都两年过去了,便那十坛好汉酒也都还剩着七坛呢。”

    “原来如此。”蒲劲松话声中带着兴奋之色的望向宇文霸,宇文霸自是知晓蒲劲松的想法,瞧了眼雷老二雷老三,两人也是期待之色尽显,宇文霸当下抿嘴一乐,朝店小二道:

    “便取两壶来,一壶开了一壶与我稍后带回房中去慢饮。”

    店小二一听宇文霸直接要了两壶好汉酒,当下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连连的点头答应着然后跑开了去。

    我的个乖乖,两年都才卖出三坛去,这一眨眼就卖了两坛,这几位客商可真够大方的呢,哦这几位并没有随身货物不是客商,或是过路的富人也。

    一会后,酒菜都上齐了,几人也不分尊卑的围着桌子坐了,然后吃食起来,不一会,张铭出现在酒肆门外,当望见几人时提步便走了进来,然后直接就朝几人而来。

    “张公子。”蒲劲松起身朝张铭打了声招呼,宇文霸则依旧端坐未动,看样子也不想跟张铭有所言对一般。

    “恩公。”张铭对于几人一直都是恩工长恩公短的很是热情,不过却始终不明白为何这几人里就宇文霸对自己似乎总有些冷淡来。

第九百五十八章:清官房彦谦

    宇文霸是领头的,按理说,宇文霸对自己冷淡的话,这些人也应该不理会自己才对,可是其余的人对自己似乎也都没甚别的情绪呢。

    “张公子客气了。”蒲劲松拱手还礼,道:“不知张公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张铭斜眼瞅了宇文霸一下,见宇文霸依旧自我吃食,当下也就不再管宇文霸,既然你们这次是来给房伯伯治病的,那么只要病能治了就好,别的嘛也无所谓了。

    张铭思及此,也不再理会宇文霸,当下对蒲劲松道:“之前一路而来泾阳县,本以为只是半途结识短暂缘分,却没想诸位恩公乃是为着我家房伯伯病疾而来,且那义诊台上之神医更是医术了得。”

    张铭一串长话出口,略作停顿才又道:“之前吾房伯伯拒神医之事实乃是情况特殊,还请诸位莫要计较,再者吾那房伯伯也是清廉之人,当前不止无钱问诊拿药,便是衙差处都还欠了不少银钱,吾房伯伯实乃是??????还请诸位恩公见怜才是。”

    说完,张铭忽然双膝一屈,就这么突然的给几人跪在了地上。

    “张公子快起!”宇文霸此时也无法再端坐不动了,慌忙长身而起轻喊了一声,一旁的雷老二则慌忙的上前将张铭扶了起来。

    “你也不必慌乱,今日我孙兄长定然是无法抽身的了。”宇文霸深深的吐出口气来,道:“房县令即是缓疾那也不急于一时,便明日吧,一早我家孙兄长便往县衙为房县令看诊。”

    “多谢恩公!”张铭得宇文霸这句话出口,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当下是双手抱拳在兄然后朝着几人躬身久久不起。

    宇文霸看的也是颇为动容。

    其实,这张铭无论是之前听秦琼所说,还是这段路来的多番接触,宇文霸对此人都很是欣赏,如此年少,可是伸手却近乎不差与邱福,可是人家却这般低调,关键是仁孝重义,这更是难得。

    要知,这张铭之前可是一个超级的官二代身份啊,可是人家却修的一身的好性格好人品来,这确是难能可贵。

    可是,每当宇文霸一想起张须陀在代海寺一战中身亡的事来,心情也就都会随之一沉,对于张铭宇文霸不是没有动过招募之心,可是却也总是无法释怀。

    第二日。

    宇文霸不打算随孙思邈前往县衙,只由雷老二老三相陪,一大早的张铭就守候在酒肆外,见到孙思邈和雷老二雷老三三人下楼时立即往里迎来,见面就又是躬身一礼,礼数之周到很是让两人感慨。

    关键人家并不是一时这般,而是从初次遇见之后,这后面每次见面人家都是这般的礼重,可见这乃是人家的品行如此而非是故意做作。

    四人简单说了两句后,便一路往县衙而去,到的衙门前时,不少衙差也上前来与孙思邈说话,多有向昨日道歉的意思,孙思邈也是一一回应,示意无妨。

    在酒肆楼上的宇文霸,从窗户望着四人进入衙内后也便回身走到桌前坐下,望向蒲劲松道:“可有那房玄龄的消息?”

    “回哥哥,未曾探得。”蒲劲松也是没有微皱,道:“按理说,其父如今病重,作为儿子的自应当回来侍奉才是,可却至今未有归来,也不知究竟身在何处。”

    蒲劲松自是不知房玄龄在什么地方,毕竟之前宇文霸又未曾对蒲劲松说起过房玄龄的存在来,一直都是说只为着前来给房彦谦治病而已。

    “房玄龄乃是大孝子,想来恐是因何事耽搁了,恐此时或许也正在往这泾阳县赶来也不定呢。”宇文霸轻轻的吐出口浊气来。

    “哥哥为何这般看重那房玄龄来。”蒲劲松此时也明白了哥哥之所以不远千里来给这房彦谦治病,其真正目的乃是房玄龄,眉头略微皱了皱,又道:

    “如果那房玄龄果真有能耐值得我们这般为他做的当前之事来,可却又为何这般年岁了依旧不曾扬名天下呢。”

    宇文霸淡然一笑,看着蒲劲松道:“古有姜太公七十古稀之年岁方名扬四海呢,那房玄龄如今也才不过四十中旬也,还年轻着呢。”

    呃??????

    四十中旬了年轻?

    蒲劲松翻出个白眼给宇文霸。

    不过,哥哥竟然将那房玄龄比作古时那大贤姜子牙来,可见哥哥此人的重视,或许,那房玄龄恐真是一个大器晚成之人呢。

    两人在屋子里一边说话一边吃酒,也就个把时辰功夫,孙思邈和雷老二老三就都回了酒肆来,上到楼上向宇文霸禀报。

    “那房彦谦所患治病非药石不能治,只是因其这乃是多年旧疾,只是上月突然加重发作故这般严重也,只要安心静养并配合我的银针调理再加药石内服,一年半载也就痊愈了也。”孙思邈在吐出这番话后也是长长的舒出一口气来,显然,经过对那房彦谦的了解,孙思邈也不希望看到这样一个大才之人就这般的被疾病折磨而死。

    “不过。”一旁的雷老二此时开口,有所担心的道:“孙神医也将这话告知了那房彦谦,那房彦谦却并未当即做出决定,而是说要等自己儿子回来后再行商议,就是不知??????”

    “无妨。”宇文霸听了雷老二的话后反而心中安定了不少。

    既然房彦谦说要等儿子房玄龄回来,那么此时房玄龄的没出现并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二就是之前自己所推测的一样,此时恐还在路上而已。

    房彦谦自己做决定的话,恐结果还很难确定,因为那是一个将天下黎明百姓看的最为重的一个人。

    宇文霸依旧记得,那历史上曾有言过其死后是:家无余财。

    其实,这还不止,房彦谦不但是家无余财,反而还欠下不少的债,本来为官清廉除了俸禄之外就没有别的来源,再加上这房彦谦平时乐善好施,除了在律法上做到为百姓出头外,便是在钱财方面也是极为慷慨,以至于每月的俸禄都会提前花完,而当第二个月的俸禄一下来差不多都要用掉一半来还上月欠下的债。

第九百五十九章:李渊病了

    就是这样一个将百姓真正装在心里的清官。

    “哥哥,此番之行实乃值也,便是再跋涉千里也是值也!”孙思邈还沉浸在对房彦谦这个人的个人魅力的崇拜之中,感叹道:

    “若是其能够上到瓦岗为大信国所用的话,那更将是我大信国之福,也是天下百姓之福也。”

    “那张公子对此可有何看法?”宇文霸突然开口问起张铭来。

    “张公子也是相劝于那房县令,说是一切依孙神医的话来治病。”雷老三也开口道:“不过在最后房县令说了等房公子回来后再定,也就未曾再说甚了,只是相求于我们能够在房公子回来之前留在县衙或是勿要离开这泾阳县,以免房县令病情有所变化出了意外来。”

    “那是自然,不过进衙门就算了。”宇文霸看着孙思邈道:“那这段时间内便请孙兄长每天去与那房县令看诊一回吧。”

    “自是应当这般。”孙思邈点点头,一旁的雷老三道:“那我这边去衙门回话,免得他们为此忧心也。”

    “嗯。”宇文霸点点头,转身拿起桌上酒壶来替孙思邈斟了一杯酒,道:“孙兄长,此番可是辛苦你了。”

    “哥哥怎这般客气起来。”孙思邈双手接过宇文霸递过来的酒杯,随即一口喝下,然后也是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来,目光有着些神游的感觉,幽幽的道:

    “还记得当初在薛家寨时哥哥口中所说出的医者仁也的那番话来,若不是遇到哥哥孙某也不会上小砀山不会去到瓦岗也不会有着如今跟当初迥异的见识来,更不能有所领悟什么是小仁而什么又是大义。”

    说着话,孙思邈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宇文霸恭恭敬敬的一弯腰,久久都未曾抬起头来,宇文霸当下也是感触颇深,忙伸手扶住孙思邈,重重的拍了拍孙思邈肩膀,两人对视片刻后,忽然一起的笑了起来。

    江陵城外。

    大江之上,李靖再次取得一场大胜,此战可谓是大信水军与江陵守军的一场决战,那双方总共近千艘战舰的大规模对峙冲杀直进行了七天七夜,可谓是惨烈之极!

    待得战后整个江面几乎都被残损战船给堵塞了一般,大信水军忙着打扫战场,而萧铣则死守江陵不出。

    “传令下去。”李靖对亲兵道:“让军士们不再收拢残损战舰,战舰上的物资也勿要拿去,并立即全都绕过江陵城往下游随水流而去,吾再理会。”

    命令一出,大帐内众将是诧异万分,翟让王当仁两位元老对望一眼,最后翟让踏出列来,道:“副帅不让收拢战舰倒也罢了,可为何还让将战舰随水流而去,要知江陵城后可是江南势力,这般做,不是将战舰返还给敌方吗?”

    翟让说的已经很温和了,换句话说,这就是资敌啊!

    翟让话声落下后,大帐内所有人都盯着李靖,显然,大家伙都没怎么想明白。

    李靖微微一笑,扫看了大家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翟让身上,道:“本帅所做的决定不想对任何人解释,只想问翟将军一句话。”

    李靖话声一顿,见翟让瞪着自己,才不慌不忙的又接着道:“翟将军是想就这般长久的在江陵城对峙然后等着对方援兵到来后再次进入无休止的对峙之中呢,还是打算在对方援兵到来之前就攻下这江陵城灭亡大梁国?”

    “自是后者!”翟让冷哼一声,道:“我道你为何这般,原是想要用敌舰来阻断下游江面,以达成阻挡住敌方援军的来路,真是可笑,莫说只敌方的几百艘战舰便是连同我军所有战舰一起放任于江中也会被对方援军在几日内便清理干净,难不成副帅能够在那多出的几日内就攻陷下江陵城来!”

    “翟将军误会我之所想也。”李靖似是想要进一步作出解释来,可又望了众人一眼后却压住了话头,只是淡淡的一笑,道:

    “这般说吧,你们听我令行事,本帅可保在十五日之内取下江陵城,若是不然,本帅当即挂帅辞官,赤身背棘返回瓦岗向信王请罪也。”

    大帐内再次爆出一阵议论声来,众人看看李靖又看看翟让,最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对于李靖,大帐中虽说不少人都无法做到十分的信服,但毕竟是宇文霸补来的副帅,在徐世绩又带兵往巴蜀之地去了之后,更是当前的带兵老大,但是,就因为之前没有任何的功绩,跟众将之间也是没有任何的情谊关系,虽说这之前已有过大胜,但是,始终还是给人一种有些不太安心的感觉。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翟让身上,翟让当前也狠狠的瞪着李靖,脸色极为难看,一旁的王当仁慌忙暗暗的扯了翟让一把,翟让这才略微放缓了些性子下来,回头望了大帐内众人一眼,当目光再次与王当仁相撞时,王当仁又一次轻轻的摇了摇头以示意。

    翟让深深的吸了口长气,终于朝着王当仁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李靖,道:“副帅之令我等定将遵从行事,不过副帅今日军帐中所做的承诺可也勿要忘了才好。”

    “翟将军果然不愧为大信八虎,信王肱骨之臣。”李靖见翟让服软,当下也不再拿捏姿态来,朝着翟让也拱手道:

    “本帅于众将之面做的的承诺自当不会食言,那诸位将军,本帅现在点将出兵!”

    李渊病了。

    虽然已经重新从刘武周手中夺回太原府来,晋阳也已收服,周边城池也大多都重归大唐,但,李渊对于现在的太原却总有种陌生感。

    尤其还有一种似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丢弃的感觉让李渊很是不舒服,整日里忧忧郁郁的,精神不振食欲也大减,没过多久,竟然一病不起。

    大唐国的太医也是轮番前来给李渊诊治病情,皆说无大碍,心病重于身病,开出的药方也都是些调理的药石,可李渊却偏偏就是无法净的心来。

第九百六十章:寝殿兵变

    “主公,李仲文求见。”内侍在寝殿外轻声的喊了一声,李渊闻听眉头又是微微一锁,反正这些天来无论谁来见自己总是都不是好消息,不过李渊也是勤政之人,自己的大唐国刚成立不久,各方面也确实事多。

    李渊从榻上撑起身来,朝着内侍有气无力的回了声:“让他进来。”

    内侍返身而去,片刻后,李仲文走进寝殿来。

    这间寝殿是李渊办公的地方,外间是公事放里面是睡觉的地方,这可不是唐王的内苑,要不然李仲文也不敢这般直接到内苑来见李渊啊。

    “李卿家,可是有何事?”李渊此时已经坐在了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拿起一碗冷茶来,这是大夫特意为李渊调制的冷茶水,喝了可以让心境平复。

    “却有一事恐需得唐公你亲自出面方能处理,唐公请听我禀来。”李仲文当下朝李渊躬身一礼,然后才慢慢的道:“自从唐公养病将大唐国权利下放给了太子之后,太子府与秦王府之间便大有水火不容之势,主公,一朝是否长久,子嗣继位之人乃是重中之重,虽说当前太子和秦王并未真正的撕破脸来,但,就怕这般长久下去恐生出意外来,还请主公快刀斩乱麻才是。”

    “这个不孝子!”李渊忽然连着一串的咳嗽出来,把脸也都给涨的通红,气喘吁吁的样子直把李仲文给看的心都一颤一颤的。

    李仲文想要出言宽慰几句什么的,可是嘴巴张了张最后又闭上了,只是垂着双手立在那儿等着跟李渊言对。

    李渊略微的平复后深深的吐出口长气来,又是叹息一声,道:“每朝每代都有传承继位的事烦忧君主,可当前我大唐虽说是一国,但却也就这般弹丸之地来,你说他二人有何值得争来争去的也,况且他们父亲我身体也还强健呢,仅一时染病竟然就想着争权了,难不成是皆盼着我早些归天不成!”

    “主公,息怒。”李仲文此时需得开口了,道:“太子和秦王乃是忠义孝顺之人,非是那般作想也。”

    “哼!”李渊冷哼一声随即摆了摆手,略作的沉思后,李渊才又道:“李卿家对此可有何办法也?”

    “此乃大唐国天大的事,当由主公决断,臣不敢妄言也。”李仲文自是不会去趟这个浑水。

    当前,太子李建成虽说名义上乃是顺理成章以后将继承唐王之位的人选,但是,那秦王府中势力可不小,尤其在军队兵马方面的掌控更是令太子李建成很是顾忌的。

    其实,这之前太子府和秦王府之所以会越闹越僵,原因就在于太子府频繁的将秦王府的军将心腹等派出太原府之外去担任一县之官,这是很明显的要削弱秦王府的实力。

    秦王自是不甘愿任其摆布,便在招募兵马这方面插手进来,而且将李元吉给踢了出去,这样一来,太子府就更不乐意了。

    我这头将你府中的大将们都给弄到太原府外面的小地方去当官了,可是你却又抢了我的征兵的事,那么以后你征来的兵马你肯定会暗中培植势力啊,那么还会听我的吗?

    于是乎,两兄弟展开了各方面的明争暗斗,现在的形势也就差直接刀兵相向了。

    这样的情况下,李仲文怎么敢出面来公开支持哪一方?

    开玩笑,支持太子,万一以后得势的是秦王,那自己以后还怎么玩?支持秦王,可要是最后太子顺利登机成为唐王,那自己又该做何?

    于是,在李渊相问之后,李仲文委婉的表达出自己不适合进言此事的想法,只愿意奉旨办事而不像出谋划策。

    李渊乃是久经朝政的大臣,如今又甚为一国之主,自是明白李仲文此时的想法,当下也不勉强,只点了点头,似是附和李仲文话语的意思。

    正在李渊陷入沉思的时候,忽又内侍匆匆而进,连禀报都忘记了一般,人刚跨进殿来就已经大声的呼喊起来,道:“禀??????禀唐王,秦王殿下带着兵马杀了太子殿下和齐王,此时正带着兵马往内苑而来!”

    “什么?!!!”李渊似是被遭受到雷击一般整个身体都一颤,而一旁的李仲文也是惊得都快傻了,一怔之后回过神来,赶忙上前一把拽过内侍来,等着一双大眼,问道:

    “你刚才胡言什么,可再说的一遍!”

    “少卿大人,小人不敢胡言,秦王确实是已经杀了太子和齐王殿下,当前兵马恐已快到宫外也。”内侍吓得双腿都是软的,在被李仲文放开抓提的手后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李渊此时也终于是回过神来,当下也心慌意乱的很,而正在两人有些不知所措该如何时,外面突然脚步声急,然后就见涌进来一大群内侍,一个个慌乱的样子也不顾甚体统礼仪了,冲进殿来朝着李渊跪下就是一阵大哭大喊,而在这些内侍身后紧跟着窜进来好些军将士卒,他们手中握着的刀或枪上面有些更是有着鲜红的血迹,一看就是刚刚才染上的。

    这些军将士卒进入大殿后立即就站立在各个位置将所有人给围在中间,然后有士卒将内侍全都赶到一个角落去,折腾了一会后,才见李世民腰悬宝剑,手持长枪大步而进。

    在李世民身后跟着姜宝谊张达等人一些军将,这些人进来后对李渊也不行礼,只是立在李世民身后,那手还握在刀柄上,似是随时都有可能出鞘砍杀人一般,大殿内气氛一时间静谧无声。

    李渊也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一幕,大气不敢出,尤其是军士们有些刀尖枪尖上的血迹更是让李渊触目惊心。

    本来身体就有疾病的李渊此时一慌一急,就又连续的咳嗽起来,咳的厉害处更是连腰都撑不直了,扶着椅子一个劲的喘气擦汗,那汗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咳嗽咳的。

    “秦王,你这是??????从何而来?”李仲文在缓了一阵后终于是平复了下来,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小步,朝着李世民躬身一礼道:

    “主公咳嗽的厉害,想来是刚惊了驾,秦王可否先带着兵马出的殿去让主公恢复些来那时无论言说什么不也更方便些吗。”

第九百六十一章:霹雳手段

    “李少卿此言倒也颇为妥帖。”李世民眼神凌厉的盯看李仲文两眼,吓得李仲文忙就将自己目光掉了开去。

    这时,李世民冲身边姜宝谊点了点头,姜宝谊大手一挥:“撤!”

    随即,姜宝谊带着兵马全都出了殿去,只剩下李渊,李世民和李仲文三人。

    “世民,你那士卒刀锋枪尖上怎有血迹,你从何而来?”兵马出了殿后李渊也是平复了些许下来,当下盯着李世民道:“刚内侍来言,道你去了东宫和元吉府上,可是当真?”

    李渊问完后一脸担忧的望着李世民,李渊在心里是多么的希望李世民能够否定自己的问话啊,可是当前的情景加上之前进殿来的那些兵马,李渊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李渊真的不想见到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父王,儿臣是从大哥和四弟府上而来。”李世民话声干脆利落,说完后就盯着李渊,而李渊当下是一声哀嚎,身形都摇晃了两下,好在王晊眼疾手快上前两步一把将李渊扶住了。

    “那你??????你把你大哥四弟都??????都怎么了?”李渊心中还在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大哥和四弟合谋欲杀儿臣,儿臣不得已为了自保先下手将大哥四弟诛杀!”李世民话音慷慨的色彩直让李渊跟李仲文都有种错觉,那就是好像当前李世民所做的事是光明正大之极的一般。

    在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之后,李渊听到自己两个儿子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死了的消息后还是忍不住头脑一阵晕眩,最后一头扑倒在椅子上,王晊慌忙的将李渊扶起来放在榻上平躺着。

    李渊虽然晕眩却并没有昏倒过去,平躺下来后片刻略微的恢复了一些,这时,李世民直接走上前来,蹲下身来望着榻上的李渊,道:

    “父王,如今我大唐四面遇敌,军情紧急,少有不慎将有灭国之虑,父王你当前身体又不适,儿臣斗胆请父王这便将王位传于儿臣,儿臣向父王保证,定将四周强敌肃清,为我大唐开疆拓土以传千秋万载!”

    一旁的李仲文听李世民这般说出口,浑身都一颤,虽然说早已料到这一步,但是当这一幕就这么的出现在眼前时,李仲文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不过在一瞬间之后,李仲文忽然浑身都一颤,背脊梁更是‘嗖’的冒出一窜的冷汗来,暗道了一声:不好!

    无论哪个朝代篡位皆是天下人共愤之事,当事人无一不是想尽办法也要隐藏这一切,而自己却将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肯定是不会被秦王给留下活命来的了呢。

    李仲文思及此,心中是猛地一沉,冷汗更是立即就涌上了额头,然后跟着就连成了线,就像那断线的珠子一般直往下滴落啊。

    此时,王晊将李渊上半身扶起来坐在榻上,李渊盯看着李世民足有十来个呼吸没有开口说话,而李世民也就那般的跟李渊对视着,眼神凌冽之极,最后,李渊终究是叹了口气,黯然的摆了摆手,道:

    “难得我儿一心有壮大我大唐的心思,当前我身体也确实有疾,便准允我儿之请允吧。”

    李渊终究是退让了,当前的形势也不由得他不退让,于无声无息中李世民就干掉了自己的大哥和四弟,谁知晓会不会也就连自己也干掉呢。

    到时候,随便嫁祸给太子也是一件极为容易之事。

    李世民见李渊松口,当下起伏的胸膛也是一沉,显然松了一口气,其实,李世民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父亲要是抗拒的话自己就直接下死手,因为事情到的这一步已是不能收手的地步了。

    不过好在李渊还是很会审时度势,李世民自然也是欢喜,对于王位的传承,这个有李渊的诏书跟没有诏书差距还是有不小的。

    若是真的父亲宁死不屈的话,到时候自己也定然会将父亲的死归咎于太子李建成谋窜王位的一种后果,但是,那样一来的话,似乎就太显眼了一些,这样一来呢,有着父亲的诏书传位于自己,那可就截然不同了呢。

    不但,太子和齐王共同谋逆篡位的事将盖棺定论,且自己还能够完全撇清关系,而父亲传承给自己王位的理由自己当然也会找一个很合适的,那样一来,自己坐上王位也就顺理成章了。

    “儿臣多谢父王!”李世民终于是将目光从李渊身上移了开去,然后恭恭敬敬的朝着李渊深深的磕了三个响头。

    李渊在这一刻有一种似是全身以及灵魂都被人给掏空了的感觉,浑身都觉得不舒服可是又说不出那里不舒服来,抬起手朝着李世民胡乱的挥了挥,然后一头就倒在了榻上,紧接着是连番的咳嗽,慌得一旁的王晊忙招呼着内侍过来伺候。

    李世民不再理会李渊,撑起身来转头朝李仲文望去,李仲文就在刚跟李世民目光触及的当下猛地双膝一屈就跪在了地上,口中大声呼喊起来:

    “臣,参见秦王,秦王为大唐社稷奉唐王之命铲除了太子府和齐王府联手篡位的阴谋,秦王真乃是我大唐之幸也!”

    李仲文一番话连珠炮似的终于是说完,李世民也已经走到了李仲文跟前,双眼盯着李仲文而李仲文根本就不敢抬起头来,跪在地上连上半个身子都匍匐在李世民脚前,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放的极轻,就像生怕搞出来一些声响都会惹来杀身之祸一般。

    静。

    整个寝殿死一般的寂静,李仲文除了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入耳来,那额头上行滴落的汗珠早已经湿了一片地面了。

    “说得很好。”李世民终于是吐出一句话来,这句话一出口进入李仲文耳中,李仲文全身都一松,差点直接趴在了地上,只见李世民抬起脚就往殿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

    “既然李少卿也知晓太子齐王共同谋逆这件事,那么本王便全权交给李少卿处理了,李少卿你可能做的让本王满意否?”

    “臣定当不负秦王所托!”李仲文爬起身来慌忙朝着已经走出殿门的李世民躬身再拜。

第九百六十二章:先走一步

    宇文霸在得知李世民发动寝殿兵变杀了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元吉之后,已又是半月后的事情,直把宇文霸给震的无以复加。

    本以为没有了李渊当皇帝,且大唐的实力也就龟缩在太原府那么一亩三分地的小范围内,李家应该不会再发生类似于玄武门之变的情况了,可没想历史的轨迹倒是有些偏移但一些历史著名的事件还是一样不缺的出现了。

    对于这一点,宇文霸这个知晓过去未来的人也很是无能为力,不过,宇文霸突然有了一丝的期待,那就是这个李世民在当前当了大唐的唐王之后,又会搞出些什么事情来呢?

    “蒲兄弟,明日我们便立刻回瓦岗。”宇文霸突然开口吩咐蒲劲松,道:“你速去安排一下。”

    “哥哥,那房彦谦又该如何?”蒲劲松眉头微皱,道:“这些日子来孙神医每天都往衙门跑,那房彦谦的病情似是已经得到一定的控制,孙神医也说了,只要继续诊治,房县令是能够被医治好的,房公子对我们也是极为的感恩,若是我们突然抽身离开??????”

    “也是啊,可是孙神医我们可不能够就这样的留在此处,万一有过什么闪失,那我大信国可承受不起呢。”宇文霸深吸了口气,道:“这事先说到这里吧,等孙神医回来问问看那房县令的病情究竟如何了再说,要是可以的话便告知其我们身份让他们自行决定是否跟我们一起回瓦岗。”

    蒲劲松闻言也只得点了点头,而至于为什么宇文霸突然要回瓦岗蒲劲松猜测恐是因为李世民篡位大唐唐王的原因,但是蒲劲松并没有问,蒲劲松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该管的事尽心尽力去做好,不该管的事,绝不瞎问半句。

    蒲劲松出门去招呼雷氏四兄弟一起准备明日上路需要的吃食等物件去了,宇文霸一个人走到窗户前望着楼下街面上的行人,眉头是微微的锁起来。

    如今李靖已经攻克江陵府,萧铣献上降书,大梁国灭国,当前正在被翟让押送回瓦岗的路上。

    而李靖攻克江陵城的方法也是跟前世的一样,将大胜后的地方战舰全都绕过江陵城往大梁国的大后方的水域中丢弃,任那些舰船四处漂流。

    表面上看,这好像是在资敌,其实不然,这乃是李靖使出的迷惑策略,那江陵城中除了萧铣外其他势力都在大后方各处招兵买马,一直在往江陵进发来救援,当他们在来的路上看见那一艘艘的战舰随着水流到处飘荡时,第一想到的就是江陵城已经破了。

    于是乎,原本他们要是不停歇继续前来支援是来得及的,可是因为有了被误导的判断,认为江陵城已经城破,是以,一路路兵马都在半道上折返而回,各回各地去据守险隘关口了。

    因此,萧铣在江陵城中是苦等无果,最后粮食吃完也没等到一个士卒,终于,萧铣选择了开城投降。

    李靖在接受萧铣的投降后,便立刻命令翟让带着萧铣上瓦岗,然后带着另外的兵马继续往大梁国腹地进击,这一路杀去多半势力是闻风即逃,要么就是直接投降,可谓是兵不血刃很快就统一了整个大梁国。

    而徐世绩则在益州城受到了不小的困难,益州太守郭怀仗着粮草充足兵马也足够,再加上益州城池坚固愣是与徐世绩硬抗。

    不过在两月后也最终被攻破了城池,郭怀战死,徐世绩留下华公义和铁魁任忠三将留守益州,然后带着兵马去与盛彦师南下的一路汇合,然后二人一同往瓦岗而返。

    午时。

    孙思邈回到酒肆,当听得明日就要动身时,不由长长一叹,道:“哥哥早些时候怎不说与,唉。”

    “孙兄长,这是何故?”宇文霸略微一诧。

    孙思邈盯着宇文霸苦笑了两声,道:“今天与那房县令诊治,我刚给其服用了内里调幅的汤药,这种汤药需得连续服用七天,且这七天内不易大动,此时就算告知房县令,房县令也愿意随我们上瓦岗也是走不成的了呢。”

    宇文霸闻言也不由咧了咧嘴,心说,谁又知晓你今天会给他用这样的汤药来,宇文霸想了想,道:“诊治房县令也一个多月了,总不能半途而废,且其子也对我等颇为感恩,我等也不可令其失望也。”

    房玄龄在之前回来后,当得知房彦谦被孙思邈给诊治的如此天天见好后对宇文霸等人是感恩戴德啊,几乎每天都要到酒肆来向几人请安,而房玄龄自也看出了这一路人的不简单来,不过跟张铭一样,宇文霸等人不说,房玄龄也不问。

    就这样,一来二往的,宇文霸,房玄龄,张铭三人竟然多次言对说话,逐渐的还有了共同语言,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便这般。”宇文霸沉思了一下,最后决定道:“便雷氏四兄弟留下来等孙神医,七日后你与那房家父子说的清楚明白,他们若是愿意一同上瓦岗便一起上路,若是不愿,便请孙神医随着四兄弟立即返回瓦岗,大信可少不得你孙神医呢,我便与蒲兄弟明日先一步回瓦岗去。”

    “哥哥不可!”孙神医一听宇文霸要将雷氏四兄弟都留下来等自己,当下连连摆手,道:“哥哥便将雷氏四兄弟和蒲将军都带回瓦岗??????哥哥听我说来。”

    孙思邈抬手止住宇文霸的话又道:“哥哥也勿要为我担心甚,且告知哥哥,待我回山之日,定然将房家父子还有那张公子也一并带的上瓦岗来也。”

    “哦?”宇文霸不由略觉诧异,这孙思邈在山上可也算是元老级别的了,毕竟可是从小砀山时就上了山的,却没见他招募过一人到山上来呢。

    “哥哥放心,便依老朽这话吧。”孙思邈冲宇文霸重重点点头,道:“七日后,老朽定将房家父子和张公子带着一同上瓦岗来见哥哥也。”

    “好!”宇文霸当下也点头应了下来,至于孙思邈到时候要怎样将人带上瓦岗宇文霸则没有去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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