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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狼籍     网游之何方神圣txt下载     网游之何方神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零六章 必须接受的现实

    (新的七月,兄弟们手里有保底月票的投一投啊……)

    在佩美就逗留了一天,次日曹沫又亲自与沈济,拉上胡安.曼塔尔以及中国驻阿大使馆的官员,陪同张朝阳一行前往德雷克、芒巴、克鲁诺等地区参观考察。

    德雷克、芒巴、克鲁诺是阿克瓦的能源及矿产开采重镇,在西方社会还没有彻底解除对阿克瓦的经济封锁情况下,三地所开采的黄金、石油、煤铁等资源,零六年就为阿克瓦贡献了近两百亿美元的外汇。

    阿克瓦经济政策放开,第一批外国企业投资试点项目,有超过七成集中在这三个地区,其中以盛产石油著称的克鲁诺承接投资额度最高,英国皇家海洋石油集团在克鲁诺拿下三个石油勘探及技术改造项目,总投资高达二十亿美元。

    西非石油,从四十年代起就主要供应西欧的炼油厂,一直持续到今天,当中就短时间因战乱中断过;这条运油航线上,即便没有几座深水港能供超级油轮停泊,但路途较近,运输成本对油价的影响很小。

    而两千零零年之前,西欧绝大多数的钢铁企业就早已经没落,而新兴的超大型钢铁企业则主要集中在中国,这使得芒巴地区的铁矿资源,在阿克瓦这一次的经济政策放开中,没有受到多大的重视。

    不过,英国力拓、澳大利亚必和必拓、巴西淡水河谷等铁矿石巨头,此前也都有派考察团队到阿克瓦进行过接触,但这些铁矿石巨头真正的野心还是想着以低廉的代价,去垄断全球更多的铁矿石资源,以便将整个铁矿石贸易都控制在掌握之中,却未必真心想对芒巴铁矿有多大规模的投入。

    阿克瓦当局对此多多少少还是有清醒的认识。

    目前国际大宗商品行情正火爆,他们更迫切需要引进新的投资,以加大国内能源矿产资源的开发力度,以换回更多的财富。

    阿克瓦长期以来都处于半封闭状态之中,但对全球钢铁产业的最新动向还是清楚的,因此对张朝阳一行人也给予极大的热情欢迎。

    从客观上来说,沈济他们敢追随曹沫在德雷克押下重注,也是看到克鲁诺、芒巴、德雷克以及到佩美这一条线,作为阿克瓦的经济命脉,不仅后续会有越来越多的欧美能源及矿业巨头纷纷押下重注,阿克瓦国内各层次人士对此也有较为清醒的认知。

    这使得阿克瓦政局即便发生意料之外的动荡,更多的人及利益集团,都尽可能的想办法使这一经济命脉区域尽可能少的受到波及。

    张朝阳一行在阿克瓦考察了七天,之后曹沫又与沈济亲自陪同他们赶回到卡奈姆,参观考察了这一次商务考察的真正目的地、年产粗钢四十万吨的卡特罗钢铁厂。

    新钢联在德古拉摩有隶属于市场部门的办事处,对卡特罗钢铁厂以及西非钢材消费需求情况都有相当程度的了解,甚至之前也跟卡特罗钢铁厂谈过项目投资的事宜。

    不过,之前奥约州政府想着卡特罗钢铁厂跟东部的勃索铁矿捆绑起来引进新的投资,这就令所有的投资商都望而却步。

    勃索铁矿矿品位不高,治炼成本相对较高仅仅是其中一方面,而更为重要的是勃索铁矿与卡特罗钢铁厂之间没有廉价的铁路或水路航运连接。

    目前每年是通过糟糕之极的公路,将上百万吨铁矿石运入卡特罗钢铁厂治炼,成本高昂。

    加上技术、设备落后,卡特罗钢铁厂在钢材需求缺口巨大、价格高企的卡奈姆,经营也难以维继。

    又由于卡特罗钢铁厂产能有限,在卡特罗钢铁厂与勃索铁矿之间单独修一条铁路的代价太高,还没有哪家投资商愿意承接。

    一方面是卡特罗钢铁厂实在难以维持下去,另一方面也是曹沫、阿巴查他们在暗中推动,奥约州政府目前计划关闭掉像黑洞一般吞噬利润的勃索铁矿,以便卡特罗钢铁厂能与之解绑,可以单独引进外部投资,将企业盘活起来。

    这么一来,只要对卡特罗钢铁厂进行一定程度的技术改造,在奥贡河中游修建矿石码头,就能以低廉的成本从阿克瓦的芒巴运入高品位铁矿石进行冶炼,盈利预期就得到保证。

    将张朝阳拉到卡奈姆来考察,实际上动用的是东盛的影响力,沈济事前就跟丁肇强汇报过——东盛也是新钢联的持股股东,丁肇强当然也是了解过卡特罗钢铁厂具体的情况后,才许可沈济出面推动这件事。

    在卡特罗考察结束后,回到德古拉摩准备搭乘飞机回国之时,重返卡奈姆主持泰华工业园及科奈罗湖建设还不到一个月的陆彦、黄鹤斌在拉娜德雷海滩酒店,宴请了张朝阳一行,曹沫、沈济也难得的在应邀嘉宾之列。

    …………

    …………

    拉娜德雷海滩赌场关闭有三个多月了,连带着叫酒店这边也冷清下来,酒店诺大的私人海滩,这时候稀稀落落没有多少游客——硕大的夕阳悬挂在海面上,没有什么风,有韵律起伏的海水,给人一种静态凝固着的感觉,仿佛墨绿色的巨大宝石镶嵌在天地之间。

    “斯塔丽在停车场打伤巴哈后,逃进拉娜德雷酒店,我们就是游过那道铁栅栏逃出去的……”

    今天的晚宴,陆彦、黄鹤斌邀请了很多的华商代表,曹沫喜欢安静,他站在海滩上,跟小塔布曼、阿巴查、勃拉姆他们回忆当初跟斯塔丽从拉娜德雷酒店逃避钢拳兄弟会追捕的情形。

    谁想象短短两年时间,曾经在德古拉摩横行一时的钢拳兄弟会与吉达姆家族已经烟消云散了?

    小塔布曼将两个儿子送到贝宁的奥古塔庄园,交给母亲照顾,他这些天陪着考察团,倍受打击的低落情绪很快恢复过来了,这却也是符合他的性格,手里夹着雪茄烟,欣赏沙滩上那几个比基尼女郎的妙曼身影。

    这点,曹沫、阿巴查、勃拉姆都有共同的爱好,谈笑间也忍不住要评点一番,都觉得赌场关闭后,酒店这边的生意大受影响,就连沙滩上的比基尼女郎从数量及质量上都下降了好几个层次,甚为遗憾,十分怀念赌场兴隆时的情形。

    当然了,就海滩赌场而言,物业还是属于陆家的,当时是出租给严志成使用,目前也是赌场的特许经营许可,因为涉及钢拳兄弟会的暴力及经济犯罪,而被德古拉摩市政当局注销

    勃拉姆没有全程陪同张朝阳一行参观考察,他提前回到德古拉摩,帮曹沫协调股权转让的事情,今天也是这段时间来第一次跟曹沫、沈济他们见面。

    钢拳兄弟会及吉达姆家族作为前军政府残留下来最顽固的势力,这次被彻底的推毁,一直以来受到针对的鲁伯特、奥本海默等殖民者后裔家族,最喜闻乐见,背地里都或多或少出了力。

    殖民者后裔借助以往的积累跟西方社会的密切关系,这些年在卡奈姆经济领域恢复很快,目前在投资领域也变得活跃起来;即便更多的人只是起到穿针引线的作用。

    当然,对大多数的投资者以及投资机构而言,都还是倾向风险小、收益稳定的标的。

    相比较科奈罗水泥,科奈罗能源的商业盈利模式更明确、前景也更明朗。

    曹沫原本想着将他持有的科奈罗能源30%的股权,打包出售给德古拉摩电力集团,然后转让一小部分科奈罗水泥的股份再筹集一些资金,但勃拉姆这半个月沟通下来,却是有不少投资人对科奈罗能源的股权更感兴趣,还是担心卡奈姆的成品水泥市场波动太大。

    此外,还有一些人,对曹沫在桑切斯及蓝星出租公司所持股份很感兴趣。

    这是勃拉姆联合奥本海默家族计划要装进上市公司的资产包。

    桑切斯及蓝星出租公司,目前不仅占据了德古拉摩45%的摩托车客运市场,一旦打包装进上市公司之后资产进行证券化,拥有公开的渠道,更为德古拉摩市刚刚兴起的资本市场所青睐。

    很可惜曹沫在桑切斯及蓝星出租公司所持的股份很有限,仅有6%略多一些的股份;当初也约定好有优先退出权。

    勃拉姆还是建议曹沫出售掉桑切斯及蓝星出租公司的股份,只要这笔股权交易能实施,鲁伯特家族在桑切斯及蓝星出租公司约15%的股份价值,就有一个基准,后续就可以从金融机构获得抵押融资。

    曹沫现在想在卡奈姆获得金融机构的支持很难,但鲁伯特家族还是有些渠道的。

    虽说曹沫承诺在两年内给鲁伯特家族保留伊古波采金集团的投资权,实际是投资期权,但勃拉姆这四五个月都在阿克瓦奔波,同时也已经了解到乌桑河东岸存在超大型铜金矿的可能,这个时候他劝说父亲以及家族的其他话事人,不应该去占投资期权的这个便宜。

    勃拉姆主张齐心协力,共同在德雷克加大投入,使得乌桑河铜金矿的开采初具规模,后续才能更快、更充分的将乌桑河东岸的地下宝藏显现出来。

    勃拉姆建议曹沫出售桑切斯及蓝星出租公司的股份,这样加上鲁伯特家族质押所得的资金,就能为乌桑河铜金矿的开发,额外筹得两千万美元的资金。

    “这么看来,我也要砸锅卖铁,在德雷克搏上一把喽?”沈济笑着问。

    现在曹沫对伊波古采金集团以及科奈罗水泥集团都打开投资缺口接纳核心合作者的注资,沈济还是有些摇摆不定,毕竟他现在手里只能筹到一千万美元左右的资金。

    伊波古采金集团目前资产净值作一亿五千万美元计算,这次计划筹资一亿五千万美元,短时间内曹沫他个人也只能筹集六到八千万美元,剩下的缺口都决定向沈济、杨德山、鲁伯特家族、布雷克家族、菲利希安以及西卡家族放开。

    鲁伯特家族愿意投更多的资金进来,曹沫当然欢迎,之前所承诺的5%股份投资权,主要是给他们一个最低限度的投资份额保证而已。

    这次陪同到卡特罗考察,曹沫也跟布雷克、奥乔桑、阿巴查以及杨德山都详谈过,大家都对乌桑河铜金矿寄以厚望。

    这次股权调整后,杨德山拿不出太多的资金跟投,股权会被摊薄到2%;菲利希安家族在伊波古采金集团的股份,将控制到8%;阿巴查及西卡家族股份将增持到6%;布雷克家族会拿出九百万美元来,换取3%的股份;保留管理层3%股权及期权;而勃拉姆及鲁伯特家族保守拿走5%的股份,沈济拿走3%的股权,曹沫想要保证剩下70%的股权收入囊中,个人则需要拿出九千万美元的现金来,资金缺口比较大。

    曹沫手里其实还有一笔高达三千万美元的现金,但这笔资金目前暂时拆借给几内亚湾矿业投资及贸易公司,确保其跟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的煤铁贸易合作能顺利执行,一时抽不出来。

    …………

    …………

    晚宴开始后,曹沫与沈济、勃拉姆、小塔布曼、阿巴查往露天餐厅走去。

    陆彦、黄鹤斌等人正热情的拉着张朝阳以及领事馆的官员交谈什么,诸多在德古拉摩闯荡的华商代表,也都三三两两的或坐或站在旁边聊天。

    陆家重返德古拉摩之后,照谈妥的协议,正与奥本海默家族展开密切的合作。

    恩桑格代表奥本海默家族,这段时间跟陆彦、黄鹤斌他们走得极近,这时候正坐在陆彦、黄鹤斌他们的身边谈笑风生。

    恩桑格招手喊曹沫他们过去,笑着问:“你们躲哪里去了,怎么半天都没有看到你们的身影?”

    “我们去海滩看比基尼女郎了,但赌场关闭后,这里真是萧条了许多,”曹沫摊摊手说道,拉了椅子在恩桑格身边坐下来,问道,“你们在聊什么?新泰华大酒店什么时候能营业?”

    “新泰华想要营业还早,主体建成之后,怎么还要筹备一年吧,”见陆彦、黄鹤斌都无意搭曹沫的话茬,恩桑格笑着说道,“至于我们在聊什么?mr.陆正说卡特罗钢铁厂将是一项极明智的投资选择。”

    “哦,我还以为陆少精心搞这顿晚宴,是准备狠狠拆我们的台呢,看来还是我小人之心啊!”曹沫风轻云淡的笑道。

    陆彦脸色有些阴,他心里很清楚,曹沫、沈济毫无防备的任他们接触张朝阳一行,其实很清楚他们的心态是什么,至少这次笃定他们不会拆台,才没有盯住这里,故作大方的走到一旁谈别的事情。

    曹沫心里清楚一切,却还故意这么说,陆彦心里怎么可能会爽快?

    沈济笑着在张朝阳身边坐下来,问道:“张总现在是不是感受到德古拉摩的热情了,没想到已经有这么多华资企业都来西非闯荡了吧?阿克瓦的华商还是少了一些,德古拉摩才是西非华商的大本营——拉娜德雷

    海滩赌场因故关闭了,要不然今天这里还要热闹,我们今晚也能有消遣的地方!”

    沈济跟张朝阳的私交一直都不错,这些天陪着考察,曹沫以及张朝阳的随行人员大家都熟悉起来。

    一路都没有什么娱乐休闲的场合,正式的考察工作以及接待宴请之余,大家回到宾馆也都是喝酒玩牌,非常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

    张朝阳弯过身子,看向另一侧的曹沫:“陆少刚才还说海滩赌场这事呢,可没有少夸你的牌技,怎么这几天玩牌,你还输钱给我们了?”

    “牌局上也是一物降一物啊,只要陆少在场,我牌桌前的风水就特别旺,说起来也奇怪!”曹沫笑着说道,“要不要我们吃过饭,再玩两把?就不知道陆少会不会嫌我们玩得太小了?”

    “……”陆彦即便怎么听曹沫的话都不会顺耳,但也能耐得住性子——他没有搭曹沫的话茬,却笑着跟张朝阳说道,“张总要有兴致,等会儿就玩一把娱乐局!”

    旁边很多人听到晚上还要组织牌,顿时就兴高采烈的凑过来聊天。

    曹沫进出拉娜德雷海滩赌场的次数有限,但跟陆彦的那一场赌局至今还是传奇,加上他以往常赢不败的事迹,名气要比他真正做的那些事大多了。

    听到曹沫竟然输钱给张朝阳,就有几个人好奇他到底输了多少。

    “这几天手气不顺,得输好几百美金给张总、沈总他们了。”曹沫说道。

    绝大多数在德古拉摩的华商,赌博是最主要的娱乐方式,区别在于小赌怡情还是大赌败家——曹沫在德雷克没事也隔三岔五拉着肖军他们打两把牌,但来去都会控制在一百美元左右;这一路参观考察,也是玩这样的牌局拉近感情。

    “你这是给张总下钩子啊!”谢思鹏没有参与后续的行程,还是今天特地赶回德古拉摩给张朝阳饯行,听曹沫说小半个月才输几百美元,当下就揭穿他的“用心”。

    黄鹤斌还是想着尽力缓和跟曹沫的紧张关系,笑着说道:“我也觉得曹总应该趁张总麻痹大意,今晚赢一把大的!”

    等领事馆的官员过来,晚宴正式开始。

    晚宴上不可避免还是要谈及卡特罗钢铁厂项目的事,张朝阳想要更广泛的了解德古拉摩华商的意见,领事馆的意见也更为重要。

    黄鹤斌、陆彦这次也确实没有拆台的意思,头头是道的谈了他们对项目的诸多看法,基本上都还是正面的。

    当然,曹沫对他们的心思非常清楚。

    沈济陪同张朝阳到德古拉摩时,当时还在德古拉摩停留了一天,跟领事馆以及中土建的官员见了一面,当时陆彦、黄鹤斌装聋作哑没有露面,知道他们心里怄着气,不想看他们的好,但大半个月过去,陆彦、黄鹤斌他们即便心里还有气,陆建超以及曹沫一直都没有机会谋面的陆建成,必然也应该想明白新钢联投资卡特罗钢铁厂,对泰华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他们并不担心陆彦、黄鹤斌会拆台。

    主要还是在卡奈姆的华商势力太弱小,需要抱团取暖,才能更随心应手的面对卡奈姆的政局变化。

    新钢联能接手卡特罗钢铁厂项目,继而围绕卡特罗钢铁厂发展更多的精品钢材加工项目,甚至大手笔投资芒巴铁矿,都能极大加强华商资本在西非的影响力。

    泰华怎么可能会拒绝这种局面的出现?

    再一个,泰华对新钢联的影响力,跟东盛是对等的,双方都持有新钢联4-5%的股份,曹沫他对新钢联的影响力还隔着两层,要小得多。

    新钢联真要能拿下卡特罗钢铁厂项目,陆彦他们在卡奈姆跟新钢联的互动,比他要强一些,泰华有什么理由反对新钢联进入卡奈姆?

    曹沫之前还以为陆彦、黄鹤斌他们心里怨气没消,即便不会拆台,但也不会公开表示什么,却没有想到陆彦、黄鹤斌到底还是组织了这次晚宴,公开表了态。

    曹沫不知道这是陆建超还是陆建成决定的,但都说明陆家能屈能伸,比想象中还要难缠一些。

    当然,就这件事,对曹沫他们也是非常有利的。

    东盛与泰华加起来,才持有新钢联9%的股份,或许对新钢联根本性的决策产生不了多大的影响,但在卡特罗钢铁厂这样规模的项目上做出表态,相信不会再有什么阻力了,甚至可以说是已成定局。

    张朝阳这时候的态度也是彻底放松下来,口风没有之前几天那么紧了,在餐桌上就问曹沫:

    “如果新钢联最终做出投资卡特罗钢铁厂项目的决定,我同时会建议董事会对几内亚湾航运公司及矿业投资公司进行注资,不知道曹总什么意见?”

    新钢联投资卡特罗钢铁厂项目,必然要从芒巴铁矿采购铁矿石,才能保证有明确的盈利前景,几内亚湾航运公司及几内亚湾矿业投资及贸易公司实际就控制着卡特罗钢铁厂项目的上游原料供应。

    新钢联不奢望完全控制上游原料的供应,但注资持有一定的股份,保证在原料供应渠道拥有一定的影响力,以便整个项目更加稳妥,也是应有之意。

    曹沫摊摊手,表示完全没有问题。

    他欢迎都来不及,怎么会拒绝?

    新钢联注资进来,他正好可以将几内亚湾矿业投资及贸易占用他的那部分资金撤出来,用于加快乌桑河铜金矿的建设。

    这一幕叫陆彦心里更是抑郁。

    曹沫拉拢勃拉姆注资几内亚湾航运公司,当时还是考虑到加隆.坦格里安的身份,以便以最快的速度切入阿克瓦的局势之中,拉近跟民主促进阵线的关系,还将谢思鹏手里的那艘三万吨矿砂船承接过去。

    在粉碎乌弗.博尼亚的政变图谋之后,成立几内亚湾矿业投资及贸易公司,从阿克瓦获得总计上百万吨的煤铁供应合同,便是曹沫他们介入阿克瓦政局最直接的回报。

    而曹沫、沈济他们拉拢新钢联投资卡特罗钢铁厂项目,无非也是想着将从阿克瓦获得的煤铁,源源不断的供应给卡特罗钢铁厂,兑现稳定的收益。

    奥本海默家族也参与这两家公司的投资,陆彦从恩桑格那里得知更多的细节,但他们面对这样的现实,却还要尽可能促成新钢联对卡特罗钢铁厂项目的投资,他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第三百零七章 棋子

    陆彦感觉到自己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谢思鹏拿着筹码轻轻敲打着桌面,沈济与张朝阳在小声的说着什么,阿巴查将掐灭的雪茄又重新点燃起来,周晗若即若离的站在曹沫的身后,那双深邃而略显锐利的美眸不时瞥望过来,曹沫更是浑无在意的拿起自己手里的两张底牌给旁边已经弃牌的小塔布曼看……

    这一切仿佛是战斗机群在耳衅轰鸣,又仿佛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给他一种疏离出来的感觉,也叫他的后脑勺隐隐作痛,嗓子眼里都透着干涩,有一种呼吸艰难的感觉。

    陆彦下意识的伸出手指,当触及到筹码堆最上方那枚筹码,仿佛被针尖轻轻的扎了一下,待看清楚筹码面值就两美元时,就禁不住想要哑然失笑。

    他们玩的不过是两美元一注的德州扑克,怎么自己就紧张得就跟赌身家似的?难道自己在曹沫、周晗面前真这么在意输赢的感觉?

    陆彦仿佛沉溺水底许久之后突然浮出水面得以自由的呼吸,最终将手里的底牌弃掉,不再拿两张看不出什么赢面的底牌跟曹沫斗气。

    曹沫又将自己手里的两张底牌给身后的周晗看了一眼,抬起头从下往上跟周晗对视笑了一下,才将两张底牌扔进牌堆里,慢条丝理的将桌面上不多的三十多美元筹码揽到自己桌前。

    周晗那明媚绝艳的脸颊,浮出一丝浅笑,却仿佛像刀刃在陆彦脑子里某根神秘而敏感的弦上狠狠刮了一下,又禁不住心浮气躁的想:曹沫的底牌比自己更差,他这把被曹沫偷机了?

    然而就差最后十注筹码没有跟,他永远没有资格去翻看曹沫的底牌,这叫他心底越发憋着一股挠心般的难受劲。

    陆彦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在如此低端的娱乐牌局上都不能放松下来?

    有一条短信进来,搁在筹码堆旁的手机屏幕闪了闪,曹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让周晗坐下来替他接着玩牌局,他回完宋雨晴的短信,将手机装回裤兜里,他居高临下,低头看到周晗微微敞开的衣领里,露出雪腻峰峦的一角,端是诱人之极。

    周晗想要位子还给曹沫,抬头却见他的眼神往自己的衣领子里钻,打情骂俏似的横了他一眼,眼眸水波潋滟,容光四溢,这一幕更是叫陆彦额头青筋微微抽搐起来。

    谁都知道周晗曾是他的禁脔,不管什么原因,现在扑进曹沫的怀抱里撒娇承欢,就是他永远洗刷不掉的耻辱。

    …………

    …………

    他们的娱乐局玩到十二点就准时结束,结算筹码,曹沫还小输一百多美金,在回房间的过道里,开玩笑的跟张朝阳说道:“我这大半个月的钩子下得不成功啊……”

    曹沫所住的套间,位于主楼的东南角,站在卧室圆孤形的落地窗前,能看到原海滩赌场(东宴会楼)淹没在沉寂的夜色中,只隐隐露出些微的影迹勉强能够分辨。

    “你也没有打算饶过陆彦他们啊……”周晗走进来,见曹沫盯着海滩赌场那边看,依着落地窗说道。

    “他们现在自以为是在德古拉摩虎落平阳,不得不收起獠牙跟利爪,但爪牙总还是在的,只要有机会也一定会露出来,”郭建曾在车里跟陆彦商议起收买杀手的事,曹沫怎么都不可能当这事没有发生过,这跟他当初出手阻止钢拳兄弟会成员围攻泰华工业园、制止他们对泰华员工进行疯狂报复完全是两回事,看向周晗,问道,“他们应该安排人接触严明了吧?”

    “严明被遣送回国第二天,陆家就找上门去了,但严明受挫折较大,不愿意再回卡奈姆——再说短时间内除了偷渡,严明也没有办法再回卡奈姆,”周晗说道,“不过今天看陆彦这样子,他就算不能将严明请到德古拉摩来,也会从严明那里拿到严志成的联系方式……”

    下饵就是要有耐心,要让陆家主动去找严志成,才会叫他们毫无戒心。

    当然,周晗原以为曹沫不会伸手去沾这事,却没想到曹沫今天还是给陆彦下了钩,但曹沫当真是认为陆家终究不会善罢甘休才决定如此的吗?

    周晗心里有些疑惑,禁不住怔怔打量曹沫。

    周晗穿着一身墨绿色碎纹连衣裙,腰肢纤细,即便回到房间换上舒适的拖鞋,高挑的身材也是婷婷玉立,肌肤雪白细嫩,吹弹得破真是一个恰如其分的形容词,长翘的眼睫毛使得眸子更显深邃清澈,秀直的鼻梁下檀唇似染,下巴要略尖一些,不如宋雨晴那般圆润,但也使得她的脸蛋更显清纯生动。

    曹沫伸手遮住周晗的眼睛,说道:“你别这样看我,怪诱人的。”

    周晗脸莫名一红,岔开话题问道:“恩桑格在陆彦面前泄漏你们之间合作的很多细节,你是不是担心尼兹.奥本海默并不可靠?”

    “尼兹.奥本海默本来就很是贪婪,也很短视,甚至一度想推翻掉西卡艾德特电网公司跟科奈罗能源的对赌协议——西联石油的股份最初是由奥本海默家族跟另外两家投资公司一起瓜分的,我现在比较担忧的是另外两家始终只存在文件之上,到现在都还没有正式露过面。”曹沫说道。

    奥本海默家族作为殖民者后裔家族,在卡奈姆,特别是在以约鲁巴人为绝对主体的德古拉摩及奥贡州、奥约州是有短板的。

    他们在政治上是轻易不敢跟布雷克家族以及如新星般正冉冉升起的西卡家族及菲利希安家族决裂的。

    要是泰华仅仅是跟奥本海默家族合作,曹沫不会担心什么,但在奥本海默家族之外,与之合作的另外两家投资公司有什么水底,他到

    现在都还没有摸透。

    在卡奈姆结束军政府统治之后,尼兹.奥本海默就参加地方选举进入政坛,其家族在商业上一直都没有特别显眼的表现,都还远不如勃拉姆与鲁伯特家族。

    曹沫当初决定将西联石油作为筹码,换尼兹.奥本海默出手解决华人员工被围攻的危机,当时是想着西联石油每年二三十万吨原油贸易所带来的利润,应该能满足奥本海默家族的胃口。

    然而后续一系列表现,奥本海默所展现出来的野心,却不仅限于此。

    陆家变得有些惊弓之鸟,除了泰华工业园原本就是上市公司负责投资之外,他们这次还将科奈罗湖港以及新泰华炼油厂各30%的股份转让给上市公司泰华集团,以此减少陆家在卡奈姆的直接投入,避免陷入债务危机之中。

    依照监管要求,泰华集团也将科奈罗湖港及新泰华炼油厂这两个项目的资料以及收购情况,对公众做了披露。

    依据泰华集团对外公布的资料显示,奥本海默家族与两家投资公司除了通过西联石油拿到科奈罗湖港30%的股份之后,同时还对新泰华炼油厂注资三千万美元,拿走30%的股份。

    上市公司泰华集团与西联石油同时还约定,将以拆借方式,在一年时间内为新泰华炼油厂再提供一亿美元的建设资金,以便同时启动工艺更为先进的二期燃油炼化项目,使得总年炼化原油能力达到七十万吨。

    按照比例,西联石油约定后续所提供的资金,将占到整个拆借款的四成,但即便如此,算上他们对新泰华炼油厂的注资以及为科奈罗湖港后续建设承担相应的资金,至少还需要总计拿出一亿美元的现金出来。

    以奥本海默家族的实力,哪怕承担其中的三分之一都不可能,很显然另外两家投资公司才是主要的资金提供者。

    很可惜这两家都是离岸注册的投资公司,曹沫能查到的资料非常有限。

    曹沫并不担忧这两家投资公司现在就对他们有什么不良企图,但事态继续往后发展,会有怎样的变化?

    陆家已经从恩桑格及奥本海默家族那里知道之前诸多事更多的细节,今天陆彦及黄鹤斌极力表现得平静,毕竟他们当前的精力,还是主要放在推动科奈罗湖港、新泰华炼油厂、泰华工业园以及新泰华赌场大酒店的建设上,但他们还是认定将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转让出来却暂时还拿不到转让款,是又被他讹了一笔!

    在他们眼底,此仇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而已。

    而在新泰华炼油厂建成之后,曹沫掰着脚趾头也能料到,尼兹.奥本海默到时候必然会滋生更大的贪欲跟野心?

    那在陆家及尼兹.奥本海默的影响下,隐藏在另两家离岸投资公司背后的利益集团,态度会发生怎样的转变?

    曹沫现在还是想着严志成能尽早打进他们的内部,至少帮他将另两家离岸投资公司背后的水底给摸清楚。

    还有一点就是,梁远现在是不敢接触陆家,但他在获得韩少荣的支持或某种保证之后,会不会主动去找陆家,将一切和盘托出?

    要是那样的话,他未来跟陆家也必然是不死不休,除非他提前将周晗踢出局去!

    “你在想什么?”周晗见曹沫看过自己一眼,眼神又迅速转移到窗外静谧的夜色之中,疑惑的问道。

    “你倒是敏感,”曹沫笑道,“我在想要不要一脚将你踢开!”

    “你担心梁远会将什么事情都跟陆家说清楚?”周晗问道。

    “梁远能得到韩少荣的保证,又或者将一切跟韩少荣和盘托出,陆家自然就会明白你真正的意图是什么,”曹沫说道,“我现在就指望你在严志成身上做的手脚能干净一些,不要被他们看出破绽来!”

    “杨啸峰跟严志成是单线联系,平时也绝不会轻易露面——只要他们不深入调查严志成出狱的过程,应该看不出破绽!”

    周晗也早就意识到这点,担心陆家会深入调查严志成出狱的细节,因此绝不能让严志成主动去接触陆家,而要陆家不知不觉入彀,主动去找严志成,说道,

    “你要是担心梁远有可能跟陆家和盘托出这一切,更应该让严志成打进他们内部,才能随时掌握他们的动向……”

    “好吧,现在就希望跟新钢联的合作,中途再出什么幺蛾子,”曹沫轻叹一口气说道,“要不然,我真就后悔没有早点将你踢出局去……”

    “你不关心我为什么一直针对陆家?”周晗问道。

    “不关心,不想知道,你不要说。”曹沫说道。

    “……”周晗话噎在嗓子眼里,幽怨的瞥了曹沫一眼……

    …………

    …………

    赌场虽然关闭了,但这边的物业却还是属于新泰华投资集团的。

    陆彦重返卡奈姆之后,依旧住进海滨别墅里,但他这时候一个人已经没有足够的安全感了,除了从赫赫有名的南非i.o.安全防务公司聘请多名武装保镖外,还将另外三栋别墅拿出来,给黄鹤斌以及其他泰华派遣员工安排了房间。

    小小的娱乐牌局,陆彦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就搞得如此心浮气躁,也许是曹沫那张脸真是太令人憎厌了吧?

    陆彦努力不让自己去想曹沫那张令人憎厌的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透过窗户,不可避免的看到两排椰林后东宴会楼的巨大黑影。

    新泰华投资集团,差不多是陆家在上市公司泰华集团之外最核心、最主要的资产,东宴会楼连同四栋海滨别墅都是新泰华投资集团直接持有的物业。

    四栋海滨别

    墅可以当作员工宿舍使用,但建筑面积高达两万多平方米,曾经日进斗金的东宴会楼就空放在那里,怎么都可惜了。

    恩桑格倒是想将东宴会楼承接过去,将他名下的维多利亚酒吧搬过来。

    卡奈姆经济发展整体很落后,然而每年近千亿美元的原油输出,犹给这个国家带来巨量的财富——而集结卡奈姆逾六成制造业以及更高比例的金融、港口集散的德古拉摩,也靠着难以估量的虹吸作用,获得畸形发展,日益繁荣。

    原先是土著贫民集中居住地的西岸区,特别是咸湖岛海峡西岸的沿中央大道两侧,近年来还是得到长足的发展。

    这也促进这一地区娱乐产业的繁荣。

    钢拳兄弟会与吉达姆家族的覆灭,使得这一片地区留下大片的空白亟待填补。

    恩桑格却是想得美,但陆彦又怎么象征性的收点租金,白白将地方让给他用?

    而新泰华赌场大酒店既然要照高端星级酒店的标准进行打造,建筑主体建成后,内部装潢至少也要整上一年,还需要德古拉摩的装潢公司能足够给力。

    倘若从国内选择工程装饰公司承接内部装修工程,成本还要更高。

    当然,还需要考虑到赌场的筹备……

    想到这里,陆彦问郭建:“你之后有没有再联系严明?”

    严志成不知所踪,谁都不知道早就入卡奈姆国籍的他的去向,但严明半个月前被驱逐出境,陆彦他们一早就得到消息,也知道严明在国内的住址。

    而陆彦当初坚持在科奈罗湖南岸建综合性赌场酒店,就打算拉拢严明过去帮忙,因此也第一时间拿到严明的联系方式,邀请他重返德古拉摩。

    严明既然被驱逐出境,短时间内就不可能有合法身份重返卡奈姆;再一个经历这次打击,他都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陆家跟梁远合伙出卖了吉达姆家族,他哪里还有重返西非干一番事业的雄心壮志?

    严明想也不用想,就直接拒绝了陆彦的邀请。

    这次是陆彦刻意想缓和矛盾,都没有让郭建出现在今天的晚宴跟牌局上,郭建还不清楚陆彦为何突然又提起严明,还显得心浮气躁,说道:“上次联系严明,没说几句话就被挂掉电话,也就……”

    “你再联系严明,问他什么条件才愿意重返德古拉摩。”陆彦说道,心里想他要能在幕后控制一家赌场,那张令人憎厌的脸大概不会在赌桌上再摆出那副轻蔑的笑容了吧?

    郭建投靠陆家后,很清楚拉娜德雷海滩赌场最鼎盛时流水有多恐怖,然而要是严明就是不愿意重返德古拉摩,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将严明绑架来吧?

    见郭建犹豫的站在那里,没有立即去联系严明,陆彦不耐烦的说道:“你联系严明,就跟他说,他要是能将拉娜德雷海滩赌场撑起来,除了一百万年薪外,还可以拿走3%的红利!他要是愿意,我可以提前将两年的底薪打给他!”

    陆彦心想他还真不信了,在花花世界里滚趟过的,严明还真能在国内找份几千块钱月薪的普通工作过日子!

    “嗯,我这就联系他!”郭建说道,心里也很是羡慕。

    虽说陆彦最终收留了他,但始终将他当作打杂的用,除了每月任着心意给三五千美金不等的生活费外,就再没有其他表示;郭建也没法跟陆彦提什么要求。

    这会儿正是国内的清晨,严明接到郭建的电话,说实话他对陆彦开的条件没有办法不动心——这几年在卡奈姆闯荡,除了寄些钱回楼在乡下翻盖了一栋小楼外,他什么都没有得到,在德古拉摩的郊区监狱也受尽折磨,他真就愿意从此在家乡找一个三五千元月薪的工作或者开家小店过日子?

    之前没有答应陆彦的邀请,实在也是没有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甚至怕陆彦将他骗到德古拉摩,对他有什么不利。

    然而郭建说陆彦会提前打两百万给他,严明心想自己再值钱,大概也不值得陆彦花这么大的代价对付他吧?细想来,他也没有做什么得罪陆彦的事情?

    不过,陆彦希望他到德古拉摩后将赌场撑起来,严明却没有什么把握。

    钢拳兄弟会覆灭,赌场的人手也都散了,而之前的金元赌场也是堂叔严志成一手撑起来的。

    即便要将一些老人都找回来,严明并不觉得自己有足够的面子。

    而严明心里很清楚,陆家手下人才济济,歪门邪道都有涉及,不管是重开拉娜德雷海滩赌场,还是一两年后才能真正启动的新泰华赌场大酒店,其他事务不会轮得到他插手,陆彦还是要他将“赌”的这一部分支撑起来。

    然而这一部分最怕同行以及职业赌徒过来砸场子,需要有足够水平的人坐镇。

    “什么,严明说要找到严志成?”陆彦烦躁的质问道,“严明都没有他的音信,我他妈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严志成好不容易从狱中脱身出来,必然还是担心有人会对他斩尽杀绝才躲起来不敢露面,但他应该还是藏在德古拉摩哪个角落里。”郭建说道。

    “我当然知道他就在德古拉摩,但就算是中国人,在德古拉摩都厮混二十多年了,他要藏起来不露面,要怎么找?”陆彦问道。

    “我们不知道他藏哪里,但倘若严明能到德古拉摩来,他应该会联系严明……”郭建猜测道,“还有我们得让他知道,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

    “我们当然不会对他做什么,这他妈这一切都是梁远联手曹沫那小瘪三做的局!”陆彦心浮气躁的说道……

第三百零八章 变故

    西非大陆到五月便进入雨季,几乎每天都会有一场暴雨,好在每场雨持续的时间都不长,天气还会因此变得凉爽,对科奈罗湖沿岸的工程建设没有什么影响。

    泰华最终将科奈罗湖南岸的项目交给新海建工集团承担。

    新海建工集团是五三年就组建的老牌新海市属国企,九十年代中期就实现整体上市,目前是国内排名居前的工程施工单位,也很早就进入非洲基建市场——中卡友好医院早年就是新海建工承建。

    科奈罗湖南岸诸多项目前后被迫停工三个多月,但就算是陆建超、陆彦等人狼狈逃回国,甚至在围厂风波平息后,绝大部分泰华派遣员工也都撤回国内,曹沫还是让阿德、奥鲁他们安排人手,将科奈罗湖南岸的工地都很好的保护起来。

    即便曹沫心里再看陆家不顺眼,也不想让当地人养成随意抢劫中国厂商工地的习惯,当然后续也要求陆建家多支付了三十万美元的安保费。

    钢铁兄弟会覆灭后,原先隶属于吉达姆家族工程建设公司的建筑工人有如散沙般都撤了出去,工地也完全保存下来,没有遭到破坏。

    新海建工集团进场后,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梳理,进入五月,科奈罗湖港、新泰华大酒店、新泰华炼油厂以及泰华工业园区等项目也都陆续步上重新建设的正轨。

    新到卡奈姆闯荡的华商,听老人说起曹沫跟陆彦的私人恩怨,再看眼前一幕,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曹沫这段时间主要还是在隆塔、德雷克两地奔波,很少到德古拉摩,也不清楚年前的事件还有多少余波在华商群体内部震荡着。

    三月底跟新泰华投资集团正式签署协议,曹沫就指使温迪斯卡夫直接接管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转交中土建接手后的续建速度更快。

    在工程建设方面,中国的建筑工程企业有着令全球同行望尘莫及的速度,却也没有不足为外人言的窍门,无非是中国人能吃苦、肯吃苦。

    项目的管理者以及工长,白天盯在现场,夜里要么图纸作业,要么就是开会,才能确保工程项目各个环节能有条不紊的满负荷衔接下来。

    科奈罗建筑工程公司在梁思钱的管理下,还很难做到这点,主要还是中方管理人员太少,从当地聘请的工程技术管理人员以约鲁巴人为主,却没有那么多吃苦耐苦的精神,即便是再多的报酬也没有什么诱惑力。

    对他们来说,能按时上下班,不迟到早退,在当地就已经算是相当合格的劳动者了。

    这还是西非最为繁荣的都市德古拉摩附近的情况,民众多多少少受到过现代社会的熏陶;卡奈姆以及西非其他国家更为广阔的内陆地区,民众还要松散得多。

    四月之后阿克瓦正式放开对殖民者后裔出国务工的限制,曹沫从德古克等地的殖民者后裔群体里吸纳熟练技工及中低层管理,填充到各个工厂、矿区以及科奈罗建筑工程公司的施工队伍之中,就发现这些员工吃苦耐劳的程度,不比中国员工稍差。

    这也无怪乎在德古拉摩的欧美企业都喜欢聘用殖民者后裔员工了,除了受教育程度高出

    当地土著一大截以及文化血缘上的相通外,关键还在于够物美价廉。

    很可惜卡奈姆即便在军政府统治时期,对欧美企业的抵触都是极温和的,德古拉摩的殖民者后裔除了大量进入欧美企业任职,自己还在德古拉摩创办大量的中小企业聘佣员工,之前就没有给曹沫挑挑捡捡的机会。

    这一次跟阿克瓦民主促进阵线合作,曹沫才有机会接触这批被阿克瓦当局严厉压迫十年、极其渴望新的出路、又掌握一定技术跟管理经验的殖民者后裔群体。

    对此,沈济都很羡慕。

    属地化管理是早期进入非洲发展的华企所面临最为头痛的难题。

    东盛相对其在卡奈姆的投资规模,派遣员工数量还是少的,但就五十名不到的派遣员工,一年就要多支出近三千万的人力资源成本。

    五月中旬,新钢联在张朝阳之外,又正式派了谈判代表到卡奈姆,跟奥约州政府正式洽谈收购卡特罗钢铁厂一事;新钢联注资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投资及贸易公司的谈判也同时启动。

    几内亚湾航运及几内亚湾矿业投资及贸易公司,作为资产刚刚进行过彻底梳理以及新注册的企业,谈判过程却是简单。

    新钢联希望这两家公司合并到一起,以便未来能专注煤铁及成品水泥等大宗矿产商品在西非地区的贸易及运输业务——这也是新钢联最为看重这两家公司的地方。

    对曹沫来说,几内亚湾矿业投资及贸易与几内亚湾航运公司,是分作两家公司,还是合并成一家公司,没有本质的区别;而这两家公司的运营团队就有重叠,都是加隆.坦格里安在负责具体的运营。

    只是涉及到科奈罗水泥下游的产品运输事务并涉及到科奈罗水泥产业链沿几内亚湾布局,曹沫却需要将控股权掌握在手里,保证以加隆坦格里安为首的管理层团队稳定不出现什么变动。

    年前曹沫除了联合沈济、阿巴查、奥乔桑以及鲁伯特家族、布雷克家族、奥本海默家族,总计往这两家公司注入近四千万美元的资金及相关资产,还额外拆借三千万美元用作周转。

    目前两家公司的业务进行整并、梳理后,已经步入正轨,除了接手科奈罗水泥的运输业务外,也打通阿克瓦与卡奈姆的货运航线,掌握阿克瓦上百万吨规模的煤铁供应合同,价值可以说得到极大的提高。

    不过,为了促成这次的股权收购,推动新钢联下定决心接手卡特罗钢铁厂,曹沫对两家公司合并之后就也给出五千万美元的估值。

    新钢联作为特大型钢企,本身又有新海市属国企的背景,无论是收购卡特罗钢铁厂,还对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注资,都可以从国家进出口银行拿到外汇贷款,不愿意动用自身也很紧张的外汇资源。

    新钢联几番研究,最后要求曹沫在国内注册成立公司,将新几内亚航运及矿业公司的一部分股权,转移到国内公司里来,然而由新钢联直接在国内完全股权收购交易。

    新钢联计划在对新内亚航运及矿业公司持股之后,再向国家进出口银行申请一部贷款,补充周转资金——这自然要求曹沫进一步降低股权交易价格。

    谈判以及股权转移等

    事,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月,直到六月底彻底谈妥协议,新钢联邀请曹沫回家签署股权转让协议……

    …………

    …………

    六月底的新海早已经入夏,但赶上梅雨季节的尾梢,天气要比西非凉爽许多。

    一场急雨过去,池水浑浊,锦臣高尔夫球场果岭上绵密的草坪,仿佛一层绿毯覆盖在起伏的地面上。

    玩高尔夫真是个体力活,丁肇强将球打到一座池塘里,陆建超跟着大部队跑过来,都有点气喘吁吁。

    见陆建超停下来,扶着球杆站在池塘边眺望远处的果岭,很有眼力劲的助理不失时机的拧开一瓶矿泉水递过去。

    陆建超接过矿泉水喝了两口,看到丁肇强等着人将球挑上岸好继续发球,笑着说道:“老丁,你现在技术退步了啊,有一阵子没有练手了吧?”

    “技术还是一方面,主要还是体力都有些跟不上了——春节过后就没有怎么活动筋骨,感觉就跟生锈似的,”丁肇强挥动了两下球杆,看向大步从后面赶过来的曹沫、沈济等人,大声笑着说道,“你们也来挥两杆?”

    曹沫与周晗刚下飞机,就被沈济拉到球场来,面对丁肇强递过来的球杆是敬谢不敏,挥手让丁肇强他们自便,侧过头跟沈济开玩笑说道:“我这辈子第一次握高尔夫球杆,就是招呼某人的脸上,今天实在不想再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

    “曹总你好,这是我们新钢联副董事长、总裁……”等曹沫、沈济他们走过去,张朝阳介绍站在丁肇强、陆建超身边的一名半秃中年人给曹沫认识。

    “余晋杰!没想到曹总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年轻啊,听朝阳跟丁总、陆总介绍你时,还真有些不敢相信!”半秃中年男伸出宽厚的手掌,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说道。

    陆建超目前是不得不忍气吞声、暂时跟他们在卡奈姆联手合作,但心里有怨恨,眼神里给他一种针芒戳刺的凌厉感,这在曹沫看来很正常。

    不过,他今天是第一次见余晋杰,双方也约好他回国后就直接签署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股权转让协议,余晋杰的眼神为何像一条毒蛇似的盯着自己?

    新钢联坚持要他回国签约,是要搞鸿门宴?

    沈济正等曹沫跟余晋杰正式握手后,再跟他介绍今天在场的其他人物,却不想曹沫非但没有伸出手回应余晋杰的主动招呼,眼睛还陡然间变得极其凌厉的盯在余晋杰、陆建超等人的脸上打量。

    沈济微微一怔,正想问曹沫怎么了,却见曹沫突然掏出手机示意有一通紧急电话现在要打,就见曹沫先走到一旁。

    沈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曹沫用约鲁巴语在通电话他也听不懂,但除了陆建超、余晋杰两人,他看到舅舅丁肇强脸色在这一刻都是微微一变,顿时也意识到新钢联所谓邀请曹沫回国来签署股权转让协议,压根就是一个陷阱。

    “……”曹沫收起手机,走回来盯着陆建超说道,“我电话打完了,通报陆总一声,在我重回卡奈姆之前,你们即便有奥本海默家族的帮忙,陆彦也没有可能安全的离开卡奈姆,不要说我事前没有警告你们……”

第三百零九章 陷阱

    听到警笛在锦臣高尔夫球场大门附近由远及近的响起来,沈济脸色微变,盯着舅舅丁肇强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早有人约我们到锦臣来打球,我就拉着董成鹏跟你过来,”丁肇强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我在球场上听陆总说有人想见一见曹沫,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济额头青筋直跳,气得都不该说什么才好。

    舅舅虽然不知道陆建超、余晋杰他们到底有什么图谋,但他到球场后明明都已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却都没有提醒一句,甚至还看着他开车将曹沫、周晗接到球场来,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而在曹沫对陆建超发出严厉警告之后,便有警笛声响,沈济心想曹沫应该已经猜到陆建超他们的图谋是什么了,他满心羞愧的跟曹沫说道:“对不起,我一点都没有预料到会发生什么事!”

    “跟你没有关系,是一个连丁总都必须要给面子的人,想在这里见我,你不可能提前知道什么……”曹沫看到这阵势,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却没有半点的紧张,跟沈济笑着说道。

    “韩少荣?”沈济早就从陈蓉那里知道曹沫家跟韩少荣的恩怨,而除了韩少荣之外,沈济想象不出还有谁能让舅舅明知道事件有诈也不提醒他们一声。

    曹沫掏出一包出机场刚买的荷花,拆开取出一支点上,见周晗脸色有些发白,跟她笑道:“不会有什么事的,因为陆总知道我在卡奈姆的能耐,绝对不是唬人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将陆彦扣在卡奈姆当人质,威胁我们?”陆建超眼神阴戾的盯过来,质问道。

    “就要看陆总你们是什么意思,你们通过新钢联骗我回国签协议,但这架势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的鸿门宴啊?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会扣押陆彦当人质呢,只是让提防一手让他暂时无法离开卡奈姆而已,但最终会怎么样,还是要看陆总愿不愿意在规则下一起玩这把游戏了——说实话,陆总你们费这番心思将我骗回国来,我都没有表现出什么脾气,你应该感到庆幸才对啊,你总不能指望我将自己的手脚都捆起来,任你们宰割吧?陆家是不是男盗女娼的事情做太多、太顺手了,以为天下人都是软脚虾啊?”

    曹沫长长吸一口烟,轻轻将烟柱对着陆建超的脸喷吐过去,轻蔑的笑道,

    “当然,陆总也可以赌一把,赌尼兹.奥本海默动用德古拉摩市警局的力量以及从i.o.雇佣来的八名武装保镖,能保护

    好陆彦的周全,也可以赌我纯粹在说大话吓唬陆总您,实际上是个吊毛都不是的小混混,哪有可能说要剁掉陆彦身上哪个零件就剁掉哪个零件呢……”

    “周晗诈骗泰华集团五千万,泰华集团报警立案侦查,怎么就不合乎游戏规则了,难道说诈骗案,你也有参与?”陆建超阴戾的问道。

    “诈骗?陆总在开什么玩笑?”曹沫环视左右,看在场这么多人一个个都酒囊饭袋的样子,想必都是陆建超特意邀请见证这一刻的新海商界名流,他当然不会让陆建成将诈骗的帽子扣实在他的头上,笑道,“陆家在新海做过多少男盗女娼、生孩子没屁|眼的龌蹉事,现在摇身变成新海商界名流,谁有胆子敢诈骗到陆家头上了?当然,陆总觉得是就是啦,谁敢跟财大气粗、手段龌蹉的陆家讲道理啊?更何况陆家又抱上韩少荣这条大腿,自然更可以肆意枉为!”

    陆建超他们就没有抓到周晗真正的把柄,甚至当初还主动填补了五千万商业汇票的漏洞,也就是说他们照正常的程序,根本就没有能力指证周晗涉案的。

    不过,既然陆建超、韩少荣两人既然通过新钢联千方百计的骗他们回国,想也不用想,他们在梁远的“帮助”下,已经将对周晗“定罪”的“人证”、“物证”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他要是这时候任警方将周晗带走,一切都任陆建超、韩少荣摆布,五千万的诈骗金额真要定罪的话,足以让周晗下半辈子都不要想从监狱里出来——

    当然,韩少荣他的目标不可能是周晗,但唯有先将周晗搞进去,然后用“她的后半辈子”相威胁,才有可能将他“牵涉”进来。

    而等一切法律程序都走完,最终能确认他跟整件事没有任何牵连而得以脱身的事情,那很可能就已经两三年之后的事情了。

    有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想搞什么手脚搞不出来?

    就算不管周晗,就算是仅仅阻止韩少荣在里面搞什么手脚,曹沫今天也绝不可能任由陆建超去摆布这一切!

    陆建超仿佛是被狠狠抽了一闷榻的恶狼。

    陆建超原以为等到警察露面,不容分辩的先将周晗带走,即便不能将曹沫吓得屁滚尿流,也足以叫他夹起尾巴来去应对接下来韩少荣对他的打击报复。

    但陆建超怎么都没有想到,他锋利的獠牙都还没有露出来,曹沫就像机敏的野兽一般提前一步警觉到危险,还敢反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他的脖子,威胁他不要轻举妄动。

    放在一年前,他根本不会理会曹沫的威胁

    ,但是现在他敢拿陆彦的性命去赌一把吗?

    是的,他已经跟梁远见过面后,很多细节还不够清楚。

    毕竟就算是尼兹.奥本海默、恩桑格父子跟曹沫那边的关系也不紧密,并不清楚曹沫、塔布曼家族是动了什么手脚,一步步将吉达姆家族摧毁。

    但是,有一点他已经能够明确。

    钢拳兄弟会与吉达姆家族是毁在曹沫跟吉达姆家族手里,阿巴查、奥乔桑甚至勃拉姆等人都是帮凶,甚至背后还进行了激烈而血腥的斗争。

    比如巴哈.吉达姆率领的走私船队被贝宁军方所摧毁,吉达姆家族两次追杀斯塔丽却被反杀而丢兵弃将。

    曹沫说了,他现在请求尼兹.奥本海默动用德古拉摩警方的力量,真能保护陆彦安然无恙?

    陆建超他这一刻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再说,他们手里的人证、物证是能将周晗扣下去,但却没有办法阻止曹沫逃回卡奈姆。

    到时候尼兹.奥本海默会为他们的合作,不惜一切去对付曹沫,确定不会有其他的变数?

    陆建超犹豫了!

    陆建超一犹豫,丁肇强就有些后悔了。

    他应邀到球场来时,听陆建超、余晋杰说直接请曹沫到球场来见面、熟络感情时,他是什么都不清楚,但陆建超并不想彻底搞恶跟他的关系,也许是怕他气愤之下会出手帮曹沫,在球场上看似无意的提了一嘴,韩少荣想见一见曹沫。

    即便陆建超没有明说是怎么回事,但丁肇强就已经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丁肇强也确实是不想得罪韩少荣,原本想什么都假装不知道,但很可惜曹沫远非他们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看陆建超的神色,很显然曹沫确实已经威胁到他——

    丁肇强也暗中打量周晗。

    陆彦被诈骗五千万,陆建超曾经是跟他打过招呼后亲自赶到德古拉摩调查杨德山他们的,所以丁肇强也知道事情的原委——只是他跟陆建超一样,没想到骗局的关键人物一直潜伏在陆彦的身边,这时候竟然跳槽到曹沫的身边!

    丁肇强顿时也大感头痛,不知道整件事要如何收尾。

    而更多的人都不清楚事情的原委,甚至都不知道虞指气使般站陆建超面前的年轻人是什么来头,只是听他对陆建超说的话都暗暗咂舌:

    是什么人物,混江龙一般的陆建超竟然被他明目张胆的威胁之言说得面色铁青,连半点脾气都没有?

第三百一十章 窗下

    这时候一辆高尔夫电瓶车缓缓的从远处驶过来。

    看到梁远坐在一个身穿蓝线纹高尔夫球衫的中年男子身边,周晗脸色一阵发白,即便之前就猜到,但此时亲眼证实到梁远不惜给韩少荣当刀子,要致她于死地,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你们聊好了?聊得怎么样啊?”

    高尔夫球衫中年男从球杆袋里抽出一支球杆,在半空中虚挥了两下,施施然走过来,看向陆建超、丁肇强、余晋杰等人笑着询问,却没有拿正眼瞅曹沫一下。

    “聊的结果可能不怎么让你满意啊,陆总现在正担心他宝贝的大侄子在卡奈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呢!”曹沫一口将烟屁股吐到“姗姗来迟”的韩少荣跟前,笑着说道。

    韩少荣盯着鞋尖前的烟蒂,脑门的青筋跳了跳,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盯住曹沫:“别人跟我说曹雄有一个了不得的好儿子,我开始还不相信,看来真是我看走了眼!”

    “你看走眼的事多着呢,别装作这是第一次!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别人都得给韩少荣面子,曹沫却恨不得将他当成鞋底的狗屎,在草皮上多蹭两脚;要不是瞥见四名警察正大步朝这边走过来,他都能将烟屁股吐韩少荣脸上去。

    韩少荣选择这个时机出现,自然将他自己当成最后、最精彩的压轴好戏登场,但陆建超的气势都已经被曹沫震住,这时候其他人也只能低头看地、或抬头看天,或放眼神看眼前的空气,这时候却没有人会为曹沫跟韩少荣之间的剑拔弩张喝彩。

    韩少荣锐利的三角眼,左右环视,他也没有想到曹沫竟然在他登场之前,就已经威胁住陆建超。

    他也不想让这么多的无关人等看好戏,腮帮子跳了跳硬生生的撇过头去,没有理会曹沫的挑衅。

    曹沫这时候也没有心思跟真正在幕后导演这一切的韩少荣去纠缠什么,而是双手插口袋里盯着陆建超,镇定若素的递出一支烟:“陆总要不要来支烟压压惊?”

    陆建超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但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拿陆彦的性命冒险,仅仅是为了今天将周晗抓进警局;待四名警察走到岔路口,他轻轻吐了一声气,大步迎过去跟四名警察交涉。

    离得远,谁也听不见陆建超跟警察是怎么交涉的,但警方既然已经立了案,却也不可能因为陆建超几句话就直接打道回府。

    “宋雨晴跟陈锋他们正赶过来,我们等会儿要尽可能拖到他们到现场再说,”曹沫低声跟周晗说道,“陆建超早就失去争强斗狠的勇气,你不用担心他什么……”

    过了一会儿,一名中年警察跟随陆建超走过来,他看了曹沫一眼,掏出证件给周晗看,说道:

    “周晗女士,我是市局经侦总队的——泰华集团报案声称你曾以周小彤的身份,伙同他人对泰华集团实施金融诈骗,我局经侦支队已经立案调查,也确认你出生新海,九五年出国之后才更改现在的名

    字永久居留英国——现在可能存在一些误会,但我们还是有一些问题,要对你进行传唤……”

    虽然传唤一般情况下都需要回到警局进行讯问,但毕竟不是拘留、逮捕,也可以在指定的场所进行现场讯问。

    “我的律师很快就会过来;在律师到来后,我可以在这里接受你们的讯问。”周晗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很镇定的说道。

    “可以——我们可以到前面找个地方坐下来等。”中年警察指着球场的会所区说道。

    …………

    …………

    为了利用沈济搞突袭,曹沫在伦敦转机之前都不知道回国后跟新钢联余晋杰的第一场会面安排锦臣高尔夫球场,宋雨晴她们也完全不清楚。

    宋雨晴今天也是照着既定的计划,一早就赶到机场给曹沫、周晗接机,没想到被沈济在机场将曹沫、周晗截走。

    她带着曹沫、周晗的行李箱先回公司——没有想到她到公司都没歇一会儿,就接到曹沫的电话,要她立即拉上陈锋以及公司聘请的法务赶往球场。

    途中了解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宋雨晴心慌慌赶到球场的会所,看到周晗并没有被警方带走,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公司聘请的律师,专长是研究经济法、公司法的,但对刑事诉讼以及警方对刑事案立案调查的相关规定,总归是要比曹沫他们熟悉得多。

    警方在会所借了一间办公室,律师陪着周晗进去接受警方的讯问,曹沫他们则坐在大厅里等候。

    今天是周末,球场人不少,看到韩少荣、丁肇强、陆建超、余晋杰这样的人物陪着警察从球场走过来,自然吸引很多人围观,交头接耳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刚跟陈总联系过,她现在开车正赶过来……”虽然曹沫从头到尾都没有针对丁肇强,但也从头到尾都没有跟丁肇强、董成鹏说过一句话,沈济感到很难过,整件事他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擅作自主张替曹沫联系了陈蓉,将事情原委说给陈蓉知道。

    虽然曹沫并不想这时候将事情说给陈蓉知道,但韩少荣既然已经出手了,陈蓉跟他家怎么都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曹沫分了一支烟给沈济,拿打火机递给他自己点上,看着落地窗外阳光明媚,覆盖草皮的果岭在眼前铺展开一片青翠欲滴,雨后未干透的水滴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他们到底捏造了什么证据叫警方立案侦查?”宋雨晴愁眉苦脸的问道。

    沈济蹙着眉头,说道:“这么大金额的诈骗案,基本上没有过不过追溯期一说——陆建超有梁远配合,一是找人替陆彦顶下挪用泰华集团商业汇票的事,第二是找人冒认周晗的同伙,向警方投案将五千万资金洗往国外账户的路径交待出来,只要有一环能扣到周晗的头上,就可以立案了!”

    宋雨晴倒吸一口凉气,有梁远的“帮助”,他们恰到好处的将“证据链”指到周晗的头上,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而曹沫现在以陆彦为“人质”,迫使

    陆建超改口,模糊掉证据链中的一环,令警方暂时不能对周晗采取强制措施,但等陆彦安全了,陆建超有没有可能再改口?

    “余晋杰为什么会配合韩少荣、陆建超设这个局?”曹沫瞥了对面一眼,丁肇强跟董成鹏刚刚已经离开了,韩少荣跟陆建超、梁远坐在一起商议着什么,余晋杰跟张朝阳虽然没有离开,但还没有跟韩少荣他们凑到一起去。

    “这个不是很清楚,”沈济摇了摇头,猜测说道,“新钢联的董事长虽然是市里指派任命的,但市国有股份在新钢联所占的比例已经不太高了——而除开国有持股外,其他股份则更为分散,可能是韩少荣与余晋杰私下里有什么交易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新钢联正启动的股权分置改革有关?”

    “哦?股权分置改革?”

    虽说佳颖拿走两千万,有尝试在国内做证券市场的投资,也正而八经的给他拿出好几份研究报告,但实际上曹沫对国内证券市场并不熟悉——股权分置改革也佳颖拿出来的研究报告里多次出现过。

    他对佳颖提这样的要求,纯粹是强迫佳颖一边学习一边实践,他这段时间却没有精力去啃这些东西。

    “早年国内的上市公司,股东持有向社会公开发行的股份,能在证券市场自由进行交易,拥有自由流通权,又称流通股;而在公开发行前的股份,以法人股与国有股为主,则限制在证券市场公开流通交易,又称非流通股。这是中国证券市场早年所实行的特殊政策,早已经不能适应资本市场的发展要求,国务院在零五年的时候,提出股权分置改革,要求存在这两类股票的上市公司,股东间协商出一个利益补偿平衡方案,上报证监部门审批通过后,则容许非流通股在满足相应的补偿方案之后,进入证券市场公开交易……国务院同时也要求国有上市公司减少持股比例,所以股权分置改革,一定程度上又叫国有股减持,”

    沈济对国内的证券金融却极为熟悉,轻车熟路的介绍起来国内近来正如火如涂的股权分置改革盛况,

    “这也掀起国内这两年来的大牛市——你精力都放在西非,不知道像东盛、泰华的股价,这两年来都已经涨了快有两倍了!新钢联的体量非常大,国有股跟流通股之间的持股成本、流通权力情况极其复杂,分置改革要怎么搞,目前各方还在磋商中。我听到的消息是说市里想借这次机会,彻底减持掉所持的国有股,余晋杰很有可能是借助韩少荣的帮助,接手这些股份……”

    曹沫知道不是这个原因,至少沈济说的不是主要原因。

    曹沫平静的看向对面的余晋杰,心里暗想:

    新海富豪圈内部或也充满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但他对这个圈子犹是一头野蛮闯入的异类,不被任何一个喜欢、欢迎——余晋杰帮韩少荣、陆建超设局对付自己,甚至都不能算是他们幕后交易的一个条件,不过是顺手帮着教训一下他罢了。

    就像丁肇强到球场明知道事情不简单,却没有提醒一样……

第三百一十一章 怒火

    警方对周晗讯问的时间不长,陈蓉匆忙从市里赶到球场,踏足走进会所大厅,刚好看到周晗接受完讯问,在律师陪同下从借用的办公室里走出来。

    陈蓉也不看早已陌路的韩少荣一眼,径直朝曹沫他们走过来,关切问道:“没有什么事情吧?”

    “在问题调查清楚之前,周女士依旧是涉嫌巨额诈骗的高危人员,暂时不能出境;周女士的护照需要暂扣在刑侦总队——周女士是直接随我们回刑侦总队办理扣押手续,还是说……”中年警察从借用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说道。

    限制出境,就说明刑事调查还没有终止,陈蓉还没有搞清楚整件事情前后的细节,站在那里也插不上什么话,只是担忧的看向周晗。

    “我现在就可以将护照交给你们带走。”周晗这时候已经恢复镇定,直接从包里拿出护照交出来。

    他们刚下飞机就挨这么一击闷棍,换谁心里都不好受,曹沫让宋雨晴安排律师跟着去市局拿扣押决定书,他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事情这里也不是商议的合适地方。

    “曹沫,我已经做到我能做的,周晗确实对泰华集团实施诈骗,现在是警方对她履行调查,陆彦可以离开卡奈姆的吧?”看着曹沫他们跟着四名警察往会所大厅外走去,想要直接离开,陆建超走过来拦住他问道。

    “你们当我三岁小孩呢?陆彦跟姓梁的要是都敢站出来向警方投案自首,承认他们才是挪用票据案及诈骗案的主谋,这件事我们大可以认栽——现在嘛,这场游戏我只能陪你们继续玩下去,看最后鹿死谁手,”

    曹沫朝站在一旁的梁远瞥了一眼,从兜里掏出烟盒,发现刚才不知不觉间他跟沈济、陈锋将一包荷花抽完了,他就直接将烟盒捏成一团,扔陆建超的脸上,淡然说道,

    “不像你们有几个月的时间精心设计,我现在用的手段不可避免会比较粗暴些,但你放心,我会用一切合乎卡奈姆法律的手段,让陆彦老老实实的留在那里,享受西非美好的时光……”

    “我警告你们,谁都不许挑衅滋事!”中年警察厉声喝斥。

    “对不起,我还以为垃圾就应该扔垃圾的脸上,我道歉!”曹沫将滚落地上的烟盒捡起来,举起双手朝中年警察道歉,然后很老实的将烟盒扔进一旁的金属垃圾箱里,“我主要还是想跟亲爱的陆总多说几句话,应该不违法吧?”

    中年警察阴沉着脸,站在大门口不吭声。

    曹沫看着陆建超抽搐扭曲的脸,问道:“陆总想不想知道隆塔警方会以什么罪名请陆彦留在卡奈姆协助调查吗?”

    “卡奈姆也不是任你为非作歹的无法之地!”陆建超眼皮子抽搐着,厉声说道,“我已经知会领事馆,请求领事馆对陆彦提供领事保护,你以为这世界真是你这种愣头青搞几式诈唬人的手段就能玩得转的?你以为随意捏造一个罪名,真能将陆彦怎么着了?!”

    “这就是你们一直犯蠢、一直自大的地方,以为我真是靠着横冲直撞才在卡奈姆站稳脚的?不错,隆塔警方要是直接指证陆彦在卡奈姆涉

    嫌强暴一头母猩猩,你可以说是捏造,很可惜的是,你之前有两个小时完全可以赌一赌陆彦有可能安全登上飞机的,但你跟陆家早就没有种了,有几个钱也不是你们的壮|阳药,”

    曹沫轻蔑的冷冷一笑,说道,

    “现在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隆塔警方刚刚找到一名跟陆彦发生过关系的未成|年少女,如假包换的未成年——虽然卡奈姆是一个遍地都是童婚的国家,满大街雏|妓都没见有一个警察去管,但我们这时候应该要感谢殖民统治者给卡奈姆留下一个相当完善的法律体系。陆彦作为外国人,不享受土著法的保护,他这次可以说是犯大事了。不错,陆家是能给陆彦找到最好的律师团队,甚至也能买通卡奈姆联邦最高法院,甚至奥约州高级法院我们也并没有多少影响力,但是你们需要多少时间才能将他救出卡奈姆?这段时间里,隆塔警方就算不能挖出更多的证据,但你要记住,卡奈姆不是中国,监狱里会发生什么事,真是谁都不能预料的!这时候你还以为我在诈唬你吗?”

    “你究竟要怎样才停手?”陆建超眼睛锐利盯住曹沫,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厉声问道。

    “你他妈有脸问我?”曹沫没有直接啐陆建超脸上,但含着唾沫说话,唾沫星子四溅,谁也不能说他这在挑衅滋事。

    这些孙子对别人不择手段时是那么的心平气和,现在别人将这些手段用到他们身上,却又是如此的暴跳如露,曹沫实在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一点“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德观。

    不过,他这时候对陆建超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曹沫对虎视耿耿、脸色阴沉站在一旁的中年警察摊摊手,说道:

    “我对陆总要说的话说完了,其他几个乐色,我完全没有跟他们说话的兴趣!”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警方就在这里,你难道认为警方不会秉公办案,是我们能一手操控的?你对新海警方就这么没信心?还有,你在卡奈姆虽然有点根基,也不要自以为是真就能一手遮天了!这个世界的规则,要比你想象的更复杂。”韩少荣眯起眼睛,像头出山老虎般缓缓踱步走过来,教训曹沫说道。

    绝大多数人都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是看到陆建超在气势上被一个毛头小子压住,大感不过瘾,看到韩少荣这时候站起来走过去,大家都精神一振。

    很可惜,曹沫没有配合众人的期待,直接一口唾沫吐韩少荣的脸上,指着他的鼻子就骂:

    “去你|妈的复杂!你他妈二十年前就是新海滩一瘪三,充什么怂货?你他妈有种跟我出去单挑!”

    韩少荣愣在那里,他真是没有想到曹沫怎么都要算有一点身份,此时竟然会像一个地痞无赖似的朝他吐口水?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下意识的退了两步,才伸手去抹着鼻梁上滴挂下来的口水,气得都直抖擞,接下来的话噎在嗓子眼里再也吐不出来。

    “八年前你用这种手段差点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以为八年后你这种手段对付我还能有用,还能得逞?你他妈敢再走过来,我再给你吐一脸口水,你妈信不信?”

    曹沫今天远不是单单为了周晗,而是八年前所经历的一切,令

    他怒火冲天,但对着韩少荣破口大骂,他的头脑还是冷静的。

    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韩少荣、陆建超这两个孙子,真想玩下来,他所用的手段比他们想象的还没有下限……

    见韩少荣铁青着脸不再上前装逼,曹沫才朝中年警察施施然说道,

    “对不起,警官,我冲动了,忍不住就挑衅滋事了,你们要是想处罚我请赶紧,我怕我接下来会控制不住对这杂碎动手!”

    中年警察跟大厅里看热闹的一干人等,这一刻也都是目瞪口呆:

    韩少荣会被人吐口水?

    即便四名警察都是经侦警,但在球场的保安眼里跟普通警察没有区别。

    现场有警察在,大厅里的保安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知道韩少荣的身份非同凡响,也没有谁跑上来维持秩序。

    中年警察犹豫的看向韩少荣。

    一方面他们不负责治安案,另一方面不管怎么说,街道派出所出警也不可能因为韩少荣被人吐了一脸口水就执行拘留。

    通知街道派出所将人带回去,也顶多进行一番训诫而已。

    曹沫看着韩少荣脸皮子哆嗦着却不吭一声,摊手问道:

    “没事我就直接走啦?不要后悔啊,以后你可就未必能抓到让警方训诫我的机会啊——要不,你还是报警抓我吧,我特想知道明天新海晚报刊登新海富豪韩少荣被一地痞无赖吐一脸口水的报道出来,新海市民都会有什么反应!”

    韩少荣指关节捏得发青,但他能怎么办,为了将曹沫抓进派出所训诫一番,然后让全新海市的人都知道他今天被吐一脸口水?

    “韩先生……”

    数名彪形大汉推门而入,他们都是韩少荣的保镖,刚才站在大厅外较远处,看到韩少荣狼狈不堪的一幕,急冲冲的走进来,拦住曹沫他们的去路,看向韩少荣等他发号司令。

    “怎么了,现在才想起将狗腿子喊进来撒气?”曹沫转头看向韩少荣,不屑的问道,“要不要我躺下来,让他们打一顿好给你出出气?”

    “曹沫,给韩先生道歉!”

    为首一人揪住曹沫的衣领子,厉声喝斥道。

    “来,冲这里动手!”曹沫指着自己的脸颊,盯上为首的那人破口大骂道:“陈小平,你他妈今天要是不敢动手往死里打我,你他妈就是被韩少荣干屁股的玻璃!”

    “你!”为首中年健汉,气得脖子梗青筋直跳,抡起拳头对着曹沫的面门吼道,“你再说一遍!”

    “你先打,我再说;你要不动手就是玻璃!”曹沫盯着追随韩少荣身边十多年的跟随毛小平,毫无惧色的挑衅道。

    “陈小平,你想干什么!”陈蓉厉声喝斥道。

    “韩先生!”中年警察走过去跟韩少荣,低声交涉道。

    他们今天在场要是袖手旁观,任由斗殴事件发展下去,是怎么都无法交待的。

    这么多人在场,有不少人都是新海有头有脸的人物,谁都有可能将事情传出去;而韩少荣的前妻就站在对方一边,不是没有能力将事情捅到媒体上去……

第三百一十二章 横行

    (感谢新盟主横行霸道2008捧场……)

    “……”

    韩少荣即便肚子都快气炸了,但见曹沫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心里也很清楚陈小平真要动了手,无论在场的警察制不制止,都一定会被曹沫借题发挥;而事情闹开去,整个新海市会看谁的笑话?

    他的地位跟身份,并不是任何时刻都是有效的护身光环,有时候甚至反过来会成为一种束缚。

    韩少荣使了一个眼色,让陈小平松开手,放开曹沫。

    曹沫拉平被陈小平拽皱的衣领子,朝着陈小平动了动嘴皮子,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也能让陈小平清晰看到他吐出“玻璃”两个字。

    陈少平脖子青筋绷起来,极力控制住胸臆间沸腾的怒火,好不容易才没有冲动的冲上去朝曹沫脸上来两拳。

    中年警察这时候不再犹豫,带着手下就加快步伐往外走去,只要他们不在现场,接下来是不是动手打成一团,他们都可以置身事外,但心里也隐隐感到这浑水不那么好趟,还是照着程序办事不留把柄为好,怎么看两边都不是善茬。

    四名警察走后,曹沫站在会所大厅的门口也没有急着离开。

    环视大厅里目瞪口呆的众人,走到张朝阳的跟前,从他跟余晋杰坐的卡座上拿起那包烟,说道:“我的烟抽完了,借你们一支烟抽……”

    余晋杰很淡定的坐在那里,扭着看向窗外;张朝阳尴尬的一笑,示意曹沫自便。

    整件事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但事情发生到这一步,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跟余晋杰站在一起。

    曹沫拿出街头小店随眼可见的塑料打火机,点上一支大熊猫抽了两口,看向大门口的沈济问道:“你要不要再来一根,今天可能是我们蹭张总烟的最后机会了?”

    沈济这一刻就觉得胸臆间有压抑多年的什么被豁然捅开,走过来接过烟,侧过头来让曹沫给他点上。

    不管别人的眼神如何奇怪,连他舅舅都提前离开,表明置身事外的态度,他为何要留下来还跟曹沫狼狈为奸,但恰如张朝阳不得不跟余晋杰站同一立场,沈济这时候也很清楚他应该站在那边。

    “华茂广场还没有封顶的时候,我记得一次坐公交车经过那里,听身边有人感慨以后那里住的将是新海最有头有脸的人物,我当时就默默的有了一个念想,就是站在华茂广场的顶楼尿一把。特别在知道韩少荣买下华茂广场30%的股权、摇身变成华茂的大股东之后,我这个念想就越发强烈,特别想知道尿到某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脸上会是怎样的爽快……”曹沫谈笑风声的跟沈济说道,当着目瞪口呆的一干人等,将烟灰弹落在大厅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仿佛间也有一种站在华茂广场顶楼撒尿的快感。

    曹沫待将一支烟抽完,将

    烟蒂弹落到一旁,才不慌不忙的阔步走出会所大厅,身影在大厅一干人等的眼里,有着说不出的横行霸道……

    …………

    …………

    “我们现在去哪里?”

    曹沫坐进陈蓉的车里,沈济将他的车倒出来,胳膊压在车窗上问道。

    “……”曹沫看着球场远处,一时间难以回答沈济的这个问题。

    即便曹沫跟周晗之前早就料到韩少荣会用“梁远”这步棋,但真正面对韩少荣再用这种手段,想到八年前所遭受到一切,曹沫犹是心绪动荡,久久不能平静——他暂时也没有想好后续要怎么梳理跟东盛的合作关系,这时候东盛大厦而不入。

    “去吴中路吧!”陈蓉按下车窗说道。

    不去东盛大厦,而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搞明白,这么多人都跑去田子坊也不合适,她在吴中路的别墅平时都不怎么住,地方也足够大。

    而她之前知道曹沫在卡奈姆发展挺好就足够了,但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特别是警方针对周晗的刑事调查还没有终止,这一切又是韩少荣在幕后操控,她再也不能不闻不问。

    她要将事情的原委都问清楚,也只有去吴中路她的房子里最合适。

    曹沫跟周晗是从机场直接乘沈济的车过来的,之后宋雨晴与陈锋带着律师开一部车过来,加上陈蓉的车,他们三部车从球场大门驶出,但陈蓉很快发现后面有四部黑色的雪弗兰越野车跟上来,忍不住紧张的从后视镜里观察。

    曹沫扭头看了一眼,说道:“都是我的人,韩少荣刚才没有上当,不然就有机会好好折腾他一下!”

    “你安排这么多人手在国内?”见宋雨晴、周晗等人刚才似乎都还很担心的反应,应该不清楚曹沫已经暗中召集人手就候在球场大门的外面,陈蓉蹙着眉头问道,“你预料到会有今天这一幕发生?”

    “是有所预感,但没有想到丁肇强、余晋杰这些人物,都会心甘情愿的让韩少荣牵着鼻子走——可能我在他们当中真是异类吧。”曹沫看着车窗外飞驰后退的树木,悠悠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之前对周晗这个女人到底知道多少?你是早知道她参与了对泰华集团的诈骗,还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的?”陈蓉问道。

    “也不算了解太多,解释起来太复杂,还是到吴中路再说吧!”曹沫说道。

    “你要不要将你爸跟佳颖都喊过来?”陈蓉问道。

    陈蓉可不指望韩少荣、陆建超他们这些人做事会有什么底限,即便是在国内不容他们任意妄为,但照今天的情形,她觉得应该让曹雄跟佳颖有心理准备。

    “蓉姨,回去你再跟我爸说吧,现在就不要他们过来了。”曹沫说道。

    一方面他不想佳颖将他中枪的事说漏嘴,再一个方面他爸跟佳颖在国内只需要有心理防备就可以了,而让他们知道非

    洲太过复杂、血腥的斗争,除了叫他们承担不必要的担忧外,并不会有什么益处。

    “好吧!”陈蓉也不再急着追问什么,沉默着开车往吴中路而去。

    …………

    …………

    陈蓉已经不常住吴中路的别墅,但别墅里平时用着一个阿姨,确保房子能时时得到好的保洁、照管,以及韩书筠偶尔跟她闹脾气的时候,也有落脚的地方。

    曹沫他们赶到吴中路别墅,果然看到韩书筠在泳池边撑起太阳伞,穿着一件吊带短裙躺在帆布椅上,一条大白腿肆无忌惮的搭扶手上,用一本书盖住小脸睡回笼觉。

    听到动静,隔着透明玻璃门,看到曹沫等一干人跟着她妈走进客厅,韩书筠警觉的坐起来,一双又长又大的眼睛盯住曹沫他们看了一会儿,蓦然将书扔到一旁,穿上拖鞋走上台阶,拉开门对她妈质问道:“曹沫怎么跑我家来了?我不欢迎他!”

    “别胡闹了,你怎么没有去学校、跑这里来了?你早上不是说学校今天上午有活动吗?”陈蓉现在没有心情的照顾女儿的小脾气,直接问道。

    “我就是不想看到曹佳颖,更不像跟她去听什么讲座,随便编一个理由躲这里来看书喽。”韩书筠呶着嘴说道。

    “妈妈在楼上要商议事情,你自己忙吧。”陈蓉说。

    二楼有陈蓉的工作书房,连着二楼的一个露台。

    曹沫让大家先坐在书房里说话,他就站门口,在众人疑惑的眼神里,猛然打开房门,正耳贴门偷听的韩书筠毫无防备,身子陡然失去平衡,直接滚了进来。

    陈蓉哭笑不得。

    不过正如曹沫不想有些事他爸、佳颖参与进来,陈蓉宁可有些误会、误解不去解释,也不会想女儿知道她自己的亲生父亲的真面目是什么。

    待韩书筠灰溜溜的爬起来跑出去,曹沫防止韩书筠再跑过来偷听,就索性打开书房的门,他站在门口斜窥着楼梯口,跟周晗说道:“虽然我对你的过往以及跟陆家的恩怨并没有什么兴趣,但事情已经发生到这一步了,事情前后的原委不搞清楚,我不能将这么多人都拖进这确实已经发生、将来也极难摆脱的这桩金融诈骗大案中来……”

    陈蓉、沈济也都是这个意思。

    个人情感是一方面,但涉案高达五千万的金融诈骗案,在中国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小事、

    特别是韩少荣的目标明确是针对曹沫他家,要是能够跟这件事进行切割,陈蓉都是主张切割的。

    沈济、宋雨晴也只是很早知道周晗有参与对陆家的诈骗,但具体的细节连曹沫都没有认真的盘问,他们就更不清楚了。

    陈锋则还是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机密会谈,头脑还有些晕乎乎,还在回想曹沫怒怼陆建超、韩少荣的场面,还没有从周晗是金融诈骗犯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第三百一十三章 旧事

    “我出生在新海,从小家境还算富裕,家住在南阳路,我爸妈很早利用南阳路的老宅子做服装批发零售,算是新海最早富裕起来的那批人。十多年前,南阳路发生一次火灾,一家三口不幸被烧死,就是我爸妈跟我奶奶。虽然调查结论是电线老化短路,老屋子充当仓库堆放太多的易燃货物,以致火势烧起来后无法扑灭,人都没法逃出来,也找不到人为纵火的痕迹,但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我爸妈很早就跟陆建成、陆建超兄弟二人有生意上的竞争,之前为抢襄山路的档口还大打出手过,只是我爸妈没能斗得过陆家兄弟,被从襄山路批发市场赶了出来——我爸不是轻易就愿意屈服的人,知道陆家兄弟暗中走私服装,就暗中搜集他们的证据,想要举报他们争一口气,却也担心陆家兄弟会不择手段打击报复,在火灾发生前半个月将我送到英国投靠一名远亲读书不算,还找关系改了我的户口。你们可以说我的怀疑没有任何证据,我也曾想过人性不会恶到这一地步,开始就想着过好自己的人生就行了——但是,沈济你是否还记得在一次留学生聚会上,陆彦曾洋洋得意炫耀过陆家在襄山路争档口的事?当然,陆彦当时没有傻到说纵火的事,但他说陆建超为争档口,参加械斗时曾亲手打断竞争对手的一条腿,对,被打断腿的人就是我妈,我妈当年被打断腿不说,还流产了,陆建超事后找人顶罪判了一年……也就是在那次聚会之后,我就肯定我家失火是陆家兄弟干的……”

    周晗一脸悲切的从皮夹里翻出一小块折叠得很小的报纸,摊开却是当年关于南阳路火灾的报道,仅百余字。

    曹沫嘬着嘴,耸耸肩靠着门框而立,不去说什么。

    他早就能真切感受到周晗心里积郁太深的仇恨,才一直不愿意去揭开这层伤疤。

    而就算是国内经济最发达的新海,九十年代中前期也还处于经济浪潮草莽野蛮时代的末端上。

    一直到前年才被市政府下决心撤销掉的襄山路小商品市场,这些年作为假冒伪劣一条街,甚至闻名国内外,而早年为争档口、争货源,档口主之间以及不同地区帮系之间十天半个月来一场械斗实在正常,甚至还发生过械斗致死、一群参与者抓阄顶罪的事情。

    曹沫在出国前对这些就有所耳闻。

    新海有相当多的富豪并非做实业崛起,像陆家真正发家之前,在新海只是规模较大的个体户而已。

    虽然曹沫以前对陆家知之甚少,但这段时间他也让人暗中收集陆家及泰华集团的材料,早就知道陆家八十年代末、九十年初,为垄断襄山路档口最好的几个铺面时手段极为狠辣、极具凶名,新海也早就传闻说陆家兄弟是利用这几个铺面,将走私来的货物销往全国各地,从而在新海挣下第一桶金。

    这种沉渣般的旧事,在新海已成传闻,在这一刻却因为周晗沉渣泛起,令人认识到陆家的手段比传闻中更加狠辣。

    新海很多富豪崛起都是有原罪的,曹沫看陈蓉在听周晗述叙时,脸上有着不愿回想过去的神色——虽然他对陈蓉跟韩少荣具体分道扬镳的细节不甚了了,但韩少荣在九十年代前期趁着国有职工股上市流通的浪潮,进入证券市场真正发迹之前,之前做餐饮、运输等积累资本的不堪过去,曹沫多多少少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他爸当年不务正业,又特别爱讲面子、讲义气,做过不少替人挡刀的“蠢事”……

    “整个诈骗团伙的主犯其实是梁远,也就是今天站在韩少荣身边那个人,周晗接近梁远,参与他们,目的也是为了将梁远他们的目标引到陆家头上、对付陆家,”

    曹沫看周晗情绪不是很稳定,他接下去跟陈蓉解释道,

    “我在卡奈姆早就看穿周晗她们的身份,开始没有理会,后来为了对付吉达姆家族,算是利用他们将吉达姆家族的走私船队,引入贝宁军方的包围圈进行打击。而说到吉达姆家族,实际上暗中控制着卡奈姆的一个地方黑帮,走私原油、凶杀绑架无恶不作,但我要是想在卡奈姆立足,不想好不容易做出来一点成绩最终化为乌有,却又必须将他们打倒。因为我也好,塔布曼家族亦或菲利希安家族、西卡家族,都跟他们都有化解不了的坎,而这道坎也让我们能够团结在一起做事——事情解释起来,是不是有些复杂?”

    陈蓉微微张开嘴。

    之前在沈济的转述里,陈蓉知道曹沫就是在隆塔发现金矿,然后参与金矿的开采挖到人生的第一桶金,然后投资水泥厂、水电站,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到今天的规模。

    陈蓉当然能想象事情不可能真这么简单,但也绝没有想到真正的内情会如此的复杂跟凶险。

    国内是有些类似帮派的组织,曾为非作歹一时,成为地方上的毒瘤,却始终没有成过气候,但陈蓉多多少少还是清楚,卡奈姆的地下黑帮组织是个什么概念。

    “……现在我们在卡奈姆所面临的局面,还比较复杂,”曹沫继续说道,“曾跟我们一起重挫吉达姆家族的尼兹.奥本海默,到底还是贪图泰华在卡奈姆投资的炼油厂的权益,而瓜分吉达姆家族在科奈罗湖港的权益之后,也必然叫他们跟陆家的合作更紧密;甚至在奥本海默家族身后,也有一到两家实力更强的利益集团参与了他们的合作。至于梁远一方面不甘心被我利用,甚至认为周晗出卖了他,而另一方面他卷走整个团伙这些年辛苦骗到手的三千万美元,他心里恐惧我会利用他的同伙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摸清楚我家跟韩少荣的恩怨,我猜测他最迟在春节

    前后就已经跟韩少荣联系上了,但当时他还没能完全取信于韩少荣。他年后曾经出手想破坏我们拿下乌桑河铜金矿的采矿权,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就此获得韩少荣的信任。现在的情形,应该是韩少荣出面作保,使梁远跟陆家和解,一起来对付我!周晗始终还只是他们要利用的一枚棋子而已……”

    陈蓉理解曹沫为何不让他爸跟佳颖直接过来。

    虽然她跟曹雄在一起了,但除了工作上的辛苦跟人事上的复杂会找曹雄叙苦、寻找慰藉,实际上也不会让曹雄插手她的事情。

    而曹沫在非洲所面临的一切,要比想象中更加复杂,既然不可能让他爸插手进去,也没有办法插手,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只是陡增他人心理上的负担;关键是曹沫他自己已经能够承担这一切了。

    事情闹到这一步,曹家也必然需要更加小心警惕、小心防备就是了。

    除开这点,曹沫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要如何去面对眼前的局面。

    “新钢联收购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贸易公司股份的事,肯定是泡汤了,他们还有可能继续收购卡特罗钢铁厂吗?”陈蓉蹙着眉头问道。

    “我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新钢联股权分置改革的内幕,但照今天的情形看,韩少荣需要有一个插手西非的切入点,而余晋杰既然已经被韩少荣牵着鼻子走了,我怀疑韩少荣介入新钢联股权分置改革,然后推动新钢联继续完成对卡特罗钢铁厂的收购——当然,这两者的先后次序也可以颠倒过来,并没有实质的影响,这应该会是他们最有可能的一个选择,”曹沫低着头,手摸着额头思考道,“卡奈姆从联邦政府到地方州政府,毕竟实行的是选举制,布雷克在州政府也并非一家独大——我们跟布雷克家族交好,特别是我们前期都在力推卡特罗钢铁厂的投资项目,因此也很难叫布雷克州长突然间转变立场,反过来对该项目施加阻力……”

    沈济蹙着眉头说道:“卡特罗钢铁厂投资项目本身并不差,而新钢联对其实施收购后,也很容易绕开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跟阿克瓦当局或者其他矿石贸易商签署供货协议——他们甚至还可以利用投资芒巴铁矿作为诱饵,对阿克瓦当局实施影响;这点可能会比较麻烦……”

    不管怎么说,胡安.曼塔尔为首的民主促进阵线在阿克瓦,目前仅仅是依附于赛维义当局的一个小规模政党;胡安.曼塔尔本人在赛维义当局的文职政府,也仅仅是担任经济副部长。

    而这次事件对他们最大的影响,也是韩少荣、陆建超特意选择在锦臣高尔夫球场露出獠牙的主要目的,那就断绝他们从新海市获得支持的可能。

    除开韩少荣及陆家或明或暗施加的影响力外,谁会选择跟金融诈骗案有说不清牵扯的公司合作?

    跟东盛的合作,除了丁肇强的态度外,东盛其他的大小投资人及股东,又会如何看待今天在球场发生的一幕?

    特别是沈济接下来还要面对自己尴尬的身份。

    他是铁定站在曹沫这边,伊波古采金以及科奈罗水泥集团发展潜力巨大,而他舅舅待他再好,也不可能白送东盛集团三五个点的股份给他。

    不过,他始终是丁肇强的外甥,始终是东盛集团海外部主持全面工作的副总裁,他们父母跟其他亲朋好友,都跟东盛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可能说脱离丁家。

    相比较之下,陈蓉跟东盛集团的关系更简单一些。

    关系搞恶,陈蓉大不了辞去东盛的职务,纯粹做上市公司东盛集团的财务投资人罢了;甚至还可以从证券市场,将所持东盛集团的股票全部减持掉套现。

    “他们想介入阿克瓦的政局,也不用担心什么,”看到不仅沈济,连陈蓉、宋雨晴、陈锋他们都忧心忡忡,曹沫笑着说道,“应该要感谢钢拳兄弟会,迫使我们在西非以异于常规的方式发展,要不然面对气势汹汹的他们,我们可能还真要束手就擒、跪地求饶。现在嘛,他们想要将我干趴下来,或许还要到非洲经营个两三年才有一点底气……”

    沈济知道曹沫是说科奈罗安保公司以及以塔布曼家族在贝宁注册成立的塔布曼安全顾问公司。

    四月之后,他们所面临的形势可谓是一片大好,同时资金又那么紧张,斯塔丽坚持将出售灰鸦河水电站给科奈罗能源所得以及塔布曼家族出售油棕地给东盛所得的一部分,总计九百万美元都用于增加对塔布曼安全顾问公司的投入,沈济还有些不解——

    他在中国及英国求学、工作,对非洲的混乱局面没有切身的体会,也就没有特别迫在眉睫的危机感,现在看来斯塔丽的坚持跟曹沫对斯塔丽的支持,是对的。

    这可能是保障他们在西非投资安全最重要的一步棋。

    就短时间来说,韩少荣、陆建超他们,就算将尼兹.奥本海默彻底拉拢过来,想利用资本上的优势,在西非这片土地上一开始就对曹沫进行辗压,是远远做不到的。

    这时候沈济手机响了起来,陈蓉的手机几乎同时响了起来,掏出手机见都是东盛总裁办的联系电话。

    “应该是丁肇强喊我们回东盛开会……”陈蓉有些忧虑的说道。

    “你们去开会吧,我也要找个地方歇了歇,还以为这次回来能签成合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呢,夜里在飞机上都没有好好睡一觉,”

    曹沫并不觉得丁肇强将沈济、陈蓉喊去东盛,会对他有什么特别不利的事情发生,打了哈欠说道,

    “韩少荣、陆建超、陆建成以前手是够黑,但他们捞足了钱,特别是经过粗暴的原始积累之后,发

    现有新的游戏规则能助他们捞更多的钱,一个个都已经洗白习惯当太平绅士了。他们现在要将我拉进他们的棋局之中,其实他们能用的手段还不如我,真不用太担心什么——反正我今天是爽了,他们也拿我没辙,不是吗?”

    …………

    …………

    曹沫他们走后,张朝阳也随之找了个借口离开锦臣高尔夫会所,坐在黑色奥迪里抽了支烟,将烟蒂弹落在地,轻轻叹了一口气,踩下油门离去。

    他自身在新钢联担任的职务以及职业前程,都决定了他不便在公开场合跟余晋杰唱反调,但不意味着余晋杰有什么事他都要参与进去;而且他也不喜欢被利用的感觉。

    张朝阳的车就停在会所大厅前的停车场上,看着他的黑色奥迪离去,韩少荣阴沉着脸没有吭声。

    虽然这些年接触形形色色的企业管理人员,两千年以后职业经理人在中国,特别是在新海市成为一个新的金领阶层,韩少荣也遇到很多有能力、有个性,有自己坚持的人物,即便不奉迎他甚至唱反调,他都会大度的一笑了之。

    然而他脸上的唾沫还没有干,张朝阳就这样随意找了一个借口离去,甚至都不掩饰自己内心被利用后的不满情绪,这叫韩少荣感到格外的心浮气躁,坐在大厅的落地窗前,将一支烟抽完,心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要说韩少荣了,即便是陆家兄弟在新海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得罪的,这会儿其他人都陆续散去,没有再讨嫌的留在大厅里看热闹。

    只有大厅内外的服务人员、保安,犹难免会偷偷的往这边瞥两眼。

    余晋杰默然坐在韩少荣的对面,整件事他完全是在配合韩少荣,甚至在此之前对曹沫都知之甚少;当然,他这个层面也不会担心什么,他这辈子遇到争强斗狠的角色多了,更多是说几句狠话而已。

    而就算曹沫是个厉害的角色,也是陆家兄弟跟韩少荣顶前面,他着什么急啊?

    陆建超站在角落里通电话,陈小平等随行工作人员及保镖散站在左右——梁远也看似一脸平静的坐在桌几旁,若无其事的摆弄手里的一只镀金打火机。

    过了片刻,见陆建超通过电话忧心忡忡的走过来,韩少荣问道:“德古拉摩那边什么情况?”

    “陆彦已经被隆塔警方带走了,尼兹.奥本海默表示他对此事无能为力,要看案件初步审查情况,现在会帮我们联系最好的律师——他这滑头摆明了不见兔子不撒鹰……”陆建超脸色阴郁的说道。

    “其他事不着急,我们可以慢慢从长计议,先确保陆彦安全无事最重要,”

    韩少荣清楚陆建成唯一的儿子陆彦被隆塔警方控制住,相当于是曹沫手里的人质,他没有道理这时候逼迫陆家兄弟什么,慢条丝理的说道,

    “我们还是低估曹家小瘪三了,比他老子曹雄强多了——不过,梁远分析得很有道理,乌桑河不可能只是一个储量仅十几二十万金属吨的中型矿,要不然他们不可能这么急着筹措资金。而张朝阳到现场看过,他们四月份新钻的三个勘探点位,偏离他们向阿克瓦当局报备的成矿区比较远,要是以新钻三个勘探点位估算,储量规模至少还要增加十几二十倍……”

    陆建超沉默着不作声。

    “你去找丁肇强,请他帮忙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好,但丁肇强的关系,我们还是要处好——当然,你也可以跟丁肇强明着说,曹家这小瘪三今天对我们做的一切,未尝不是做给他看的,”

    韩少荣继续慢条丝理的说道,

    “我还听说曹家那小瘪三,就在这里对华逸商业杨继国的儿子大打出手,也是当着丁肇强的面——和熙基金收购科奈罗能源部分股权,应该是在那之后吧?我觉得这事很值得挖掘。当然,我们今天得了教训,很多事情都不能再急于求成……”

    “但这事总不能我们陆家冲锋在前,最后还是我们陆家吃亏吧?天下没有说得过去的道理呀。”陆建超也慢悠悠的说道,瞥了梁远一眼。

    要是今天能照计划,将曹沫滞留在国内协助调查,然后在奥本海默家族的配合下,迅速打断掉伊波古采金集团、科奈罗水泥集团的资金链,他们凭借那份股权质押协议就可以获得很多,是可以不讲究那五千万的得失。

    不过,现在要从长计议了,陆家要是还要忍气吞声吃下这个亏,怕是跟韩少荣合作最终也不可能得到多少。

    “……”梁远不作声,就看着韩少荣。

    金融诈骗案,泰华集团向警方提交的“证据”,他是完全撇清在外的——在曹沫的威胁下,陆家要么不顾陆彦的安危,死扛到底,要么想办法撤案;在陆家跟曹沫合作之前,他不用再怕会被陆家搞进去。

    所以他也不着急,没有轻易将五千万吐出来的道理。

    韩少荣闭起眼睛想了片刻,睁开眼跟陆建超说道:“新钢联的国有股,泰华多拿走一个点,怎么样?”

    余晋杰坐一旁不吭声,要让也是韩少荣让。

    “一个点的差价没有那么高,两个点吧!”陆建超讨价还价说道。

    “新钢联停盘前,市场担忧国有股会大幅减持,股价压得有点低,市值才不到三百亿,这远远不符合新钢联应有的价值——你要相信我的直觉,股改方案通过后,新钢联的市值不可能会低于五百亿!”韩少荣说道,“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一个承诺,要是轮到陆家手里的股票解禁时,新钢联市值低于五百亿,不足的部分我韩少荣补给陆家……你要是不相信,我们签协议都可以。”

第三百一十四章 条件

    沈济随陈蓉一前一后将车停在东盛大厦的地下车库里,乘电梯赶到丁肇强位于二十八楼的办公室。

    相比较东盛各大部门奢阔的办公环境,丁肇强个人的办公室反倒简朴得多,在面对紫丁香市民公园的大开间里,两排明清式样的黄杨木书架靠墙而立,办公室居中靠近落地窗前,然后是角落里很小的会客区。

    秘书敲开门,陈蓉与沈济看到丁肇强与董成鹏正陪陆建超坐在会客区那里聊天。许欣却也站在一旁,但看丁肇强戴起老花镜手里正拿着一份文件细看,应该许欣刚拿总裁办的什么文件过来找丁肇强签字。

    沈济看到陆建超坐在这里,却也没有感到有多惊讶。

    陆彦就算不是陆家这一辈唯一的男丁,但陆家也不可能拿他去交换周晗这个角色。

    “兑子”虽然凶狠了一些,但曹沫说的也对,陆家这些年洗白做起了太平绅士,玩这样的凶狠手段,已经不如没有太多顾忌的曹沫——曹沫是在一个更加混乱、黑暗的泥塘里挣扎着崛起的。

    再说了,陆彦在卡奈姆被收监,时间拖长了,被国内的媒体捕捉到风吹草动,对上市公司泰华集团也必然有难以预料的影响。

    现在是陆家想要求和,但又放不下脸直接去找曹沫谈,也就只能过来找他们当中间人。

    “泰华这几天会想办法撤案,但卡奈姆那边,我们需要有一个保证……”陆建超看沈济、陈蓉走进来,就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

    陈蓉抱手靠着办公桌而站,不想搭理陆建超。

    “沈济,你给曹沫打个电话。”丁肇强对沈济发号司令道。

    沈济还不能杵逆丁肇强的权威。

    当然,他在这事上就只能当个传声筒,不能帮着劝说什么,也就没有回避到一旁,直接掏出手机来,还摁了免提给曹沫拔电话过去:

    “曹沫,我跟陈总刚到东盛大厦,陆总在这里。我手机按了免提,你说什么大家都能听见——泰华这几天会想办法撤案,但希望陆彦在卡奈姆的案件,你能给一个保证……”

    “我能给什么保证,卡奈姆的法律法规是我手里随意摆弄的玩具吗?沈济,你将我这句话传告给总妄想一手遮天的陆总,他想要有什么保证,我无能为力,我没有他想象的那般无法无天!”曹沫冷冰冰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陆建超心理狠狠建设过一番,但听到曹沫的话还是禁不住感到脑门在“突突”的跳动,心脏也是一阵气急,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勉强心平气和的说道:

    “我不需要你保证隆塔警方撤案,但只要你答应不再插手陆彦的案件,我会安排泰华撤消在市刑侦总队的报案……”

    丁肇强放低手里的文件,与董成鹏看了一眼,但最终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许欣刚拿文件过

    来给丁肇强签字,完全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听着曹沫在电话里那浓郁的火药味,睁大漂亮的眼睛,打量着办公室里的众人。

    “陆总说笑了吧,我什么时候插手过陆彦的案子?他玩弄约鲁巴族未成年少女,是我硬推到他床上去的?陆总,你摊开来说说,我曹沫这些年来有哪点行径有违反卡奈姆的法律法策,有哪点叫你怀疑我栽赃陷害陆彦了?但你们栽赃陷害周晗却是事实,陆总你敢当着丁总的面,拍着胸脯说泰华向警方报案时没有伪造人证、物证?又或者你真以为泰华不去撤案,新海警方以及中国的法律真就是任你们这些人随意玩弄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建超咬牙问道。

    “撤不撤案在你,我干涉不了你,但请陆总你也不要妄想干涉我!我的话说得不够清楚吗?”

    “就是没得谈喽?”陆建超阴沉着脸问道。

    “陆总摆下鸿门宴,邀请一大群新海有头有脸的人物看我的好戏时,可曾想过有没有得谈?”曹沫**的说道。

    沈济以为曹沫会在陆家示弱之后会见好就收,但没有想到曹沫的态度比他想象中都要强硬。

    而既然他与陈蓉都感到意外,可见陆建超会意外成什么样子了。

    陆建超坐在桌几旁,虽然没有极力按捺住内心的恼火,但情不自禁往外扩张、搐动的鼻翼,暴露他内心的真正情绪。

    丁肇强“事不关己”的继续看起手里的文件来。

    陆建超看向董成鹏,董成鹏犹豫了一会儿,稍稍避开手机,压低声音跟丁肇强说道:“要是事情搞得不可开交,所有在卡奈姆投资的华资企业、贸易商都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影响……”

    沈济看了董成鹏一眼,见他这时候都没有置身事外,想必跟陆家有着别人意料不到的交情吧。

    丁肇强将文件搁桌几上,沉默了一会儿,似在斟酌酝酿说辞,在沉默中过了片晌,才对着按开免提的手机说道:“曹沫,我是丁肇强,我对你跟泰华的事并不是很了解,对卡奈姆发生的事情以及当地的情况似乎也缺少必要的了解,但不管怎么说,东盛这些年都守法经营,自然也希望合作者能够遵纪守法经营……”

    “丁总,你放心,要是跟东盛的合作有违背属地的法律,我会承担全部的责任,不会推诿半点——我跟陆家的恩怨,是陆家先破坏规则,断没有要我遵守规则任他们宰割的道理。他们现在想求和,可以,我这人也很好讲道理,但有两点条件:第一,泰华要将他们捏造、伪造了什么人证、物证,向警方交待清楚,而不是含含糊糊的说一句撤案就行了;以他们的德性,我很难相信他们事后不会出尔反尔。第二,撤销科奈罗水泥集团收购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的质押协议;我很清楚陆家这次在打什么主意,而他们既然有心利用这份质押协议图谋点什么,我现在要求撤销

    这一质押协议,相信陆总不会说这是我的无理要求……”

    “质押协议是科奈罗水泥集团收购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拖延付款的保证,这怎么能跟这件事的混为一谈?”陆建超见丁肇强开口后曹沫语气松动下来,当然也不会轻易答应曹沫所有的条件。

    “陆总你不就是要我一个口头的保证跟承诺吗?”曹沫生硬的声音传过来,“我现在承诺不去干涉陆彦的案件,你们自己想办法将陆彦捞出来,我也会袖手旁观,陆总信还是不信?要是陆总不信,我们也没有什么可谈的,陆总总不可能指望我会这种屁事签字画押。而倘若陆总相信我的承诺,为什么担心两年后我会赖掉贝库水泥厂及新泰华粉磨站的收购款?我还是那句话,是你们陆家先破坏规则、对我有图谋在先,这两点是陆家必需要兑现的条件。同时,我也告诉陆总,也请陆总转告姓韩的,我八年前既然敢在姓韩的派来的人身上扎十二刀,还请你们以后能稍稍重视我一点,不要总觉得你们这些低级玩法还能在我身上奏效。我话说到这里,陆总你自己考虑去吧……”

    曹沫那边先挂了电话。

    丁肇强已经帮忙说过话,但曹沫开出不容讨价还价的条件,陆建超跟陆建成会不会接受,就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这件事谢谢老丁,我今天真是打忧你了,改天再一起喝酒。”陆建超站起来说道。

    “小事一桩。”丁肇强笑着站起来,与董成鹏送陆建超离开。

    换作其他时刻,丁肇强亲自送客人离开,沈济、陈蓉他们在场,怎么都要陪同的,但陆建超、韩少荣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叫他们有如吃下一只苍蝇般难受,就站在丁肇强的办公室里没有动。

    许欣在东盛的地位还只能算是中低级管理层成员,沈济、陈蓉都没有动,她当然更不用陪着去送陆建超。

    许欣跟沈济是同龄人,平时关系都还不差,但她心里还有些畏惧陈蓉的,即便心里再困惑、好奇,也是忍住没有问沈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肇强亲自送陆建超进电梯才与董成鹏回办公室,看他跟董成鹏一边走一边在低声商议着什么,

    “我跟成鹏商议了一下,觉得和熙基金跟东盛集团在西非的投资业务以及跟天悦合作,总裁办需要单独设立一个办公室予以关注,”丁肇强坐下来跟陈蓉、沈济说道,“许欣在德古拉摩待过一段时间里,熟悉两边的情况,成鹏推荐暂时先由许欣负责这个办公室的日常联络工作——你们觉得怎么样?”

    丁肇强也不是说要中断跟天悦的合作,而是决定将西非以及涉及到天悦合作的事务权力,从和熙基金及海外部收过去,这不是沈济或陈蓉能反对的事情。

    意兴阑珊的说了一会儿无关紧要的话,沈济就先回海外部,陈蓉也借口有事直接离开东盛大厦。

第三百一十五章 新的态度

    沈济回到海外部假模假样的处理了几封工作邮件,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就跟秘书交待了一声,拿起车钥匙就要再去找曹沫他们一起出来吃中饭。

    “沈总,你这要出去?”许欣拿着材料在海外部前撞到正要出去的沈济,招呼道。

    成立单独的办公室以关注东盛各体系在西非以及与天悦的事务合作,许欣这个经理说到底就是具体负责打杂的。

    这个办公室最终要如何运作乃至如何决策,最终决策者是丁肇强不说,沈济、董成鹏甚至西非分公司总裁赵新宇都要参与进来讨论。

    当然,为避免漫不目的的讨论,许欣需要先草拟出一个草案出来,这样才方便讨论时大家都能有的放矢。

    许欣再蠢,也意识到今天的事情非同寻常,想着先过来找沈济打听一下消息,或者先跟沈济讨论一下,这个草案要怎么拟,才不会偏离丁肇强真正的意愿太远。

    她这种靠薪水生存的所谓白领,总是围绕着大老板的意志转动。

    沈济自然知道许欣这时候找过来谈什么,说道:“我这去见曹沫,你也一起过去吧?”

    “嗯!”丁肇强明确说了会将与天悦的合作事务,纳入新成立的办公室关注范围之列,她以后都少不了跟曹沫打交道,但许欣又奇怪的问道,“曹沫今天回国了,不在楼下他自己的公司里的?”

    “事情比较复杂……”沈济走进电梯里,就将今天上午在锦臣高尔夫球场的事情,说给许欣知道。

    “……”许欣听后半晌无语,坐沈济的车赶到青山区支云湖产业园附近的美食街,跟曹沫他们会合。

    支云湖产业园是新海最老牌的工业园区之一,不仅欣宣食品厂及二期项目位于产业园内,天悦工业产品研发测试中心也选址在这里——除了如星罗棋布的整齐厂房外,位于支云湖畔的园区商贸中心,也开发建设了不少写字楼,也有餐饮、休闲娱乐等业态,为园区内的企业、员工服务。

    正值中午用餐时间,支云湖畔非常的热闹,走进一家名为“江浙人家”的中式餐馆,走进包厢,看到曹沫他们身边除了陈锋、

    郭东虎等人外,这段时间亲自留在国内负责主持天悦工业产品研发及测试中心筹备及建设工作的徐滨也在包厢里。

    天悦贸易在全资子公司旗下筹建产品研发及测试中心,然后买断华宸工业在西中非地区的商标使用权,意图依赖办内相对完整的产业链,去开发、生产独立的摩托车产品,在董成鹏看来,这不仅仅是多此一举,还要将天悦贸易每年在西非市场所获得的丰厚利润持续不断的投入这个不值得投入的无底洞里,是商业投资上一次极无必要的冒险。

    董成鹏自有他的清醒认识。

    国内禁摩政策越来越严厉,那么多的摩托车企竞争日益残酷,中高端产品跟欧美日本品牌在技术上差距极大,又有着难以越过的专利技术壁垒,作为一名成熟的投资管理者,是绝对不会支持这种冒险的。

    然而曹沫不仅支持徐滨近乎孤注一掷的冒险,甚至还以和熙四分之一的价格,将10%的股份转让给徐滨、徐立峥两人,说实话沈济都很难想象董成鹏心里对曹沫还能存有多少好感。

    当然,董成鹏今天在办公室里,毫无顾忌的帮陆建超说项,沈济也有些意外,怀疑董成鹏是不是跟陆家早就有更深的利益牵扯。

    沈济坐下来,说了东盛对西非事务的最新决定,这也是他将许欣直接带到这边的原因。

    “是董成鹏建议许经理负责这个新办公室的?”曹沫听沈济说及他上午分开后与陈蓉赶到东盛大厦见到陆建超的诸多细节,微微蹙起眉头,不经意的问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沈济有些困惑曹沫会追问这个细枝末节的细节,许欣之前在总裁办就负责联络西非分公司的事务,对各种情况都还比较熟悉,要是这新的办公室需要有一个人负责日常事务,沈济也觉得许欣是合适的人选。

    “哦,没什么,听你说董成鹏今天还帮陆建超说话了,看来他们关系非同一般啊。”曹沫感慨道。

    “新海有很多产业投资项目,特别是创新及高科技项目,即便大家都赞同其符合未来发展趋势,但短时间内又看不到有明确的盈利前景,有比较大的风险,基本上都是各家都参与进来投一点,将风险分散掉——董成鹏作为和熙基金总裁,跟其他投资机构的沟

    通、协调工作都是他在负责,在这个圈子里,比我要吃得开。”沈济说道。

    都现代社会了,不存在死心踏地的忠诚。

    董成鹏受丁肇强信任执掌和熙基金,但毕竟不是丁家的附庸,在丁家之外有他自己的利益诉求跟人脉圈子,就像沈济跟他们这边走得更近、利益捆绑更密切一样。

    董成鹏今天帮陆建超说话,以期换取陆家给予的利益上的回报,也实属正常。

    而丁肇强决定将东盛在西非以及跟天悦的合作事务,归到新设立的办公室管辖,不知道这是不是出于董成鹏的建议,对他们也是比较不利的一面。

    之前他们跟东盛的合作,看上去都是丁肇强最终拍板的,但归属于东盛内部不同的体系,因此即便有些地方不可避免会发生一些矛盾跟意见上的冲突,也能更好、更巧妙的去解决。

    现在的情况就变了。

    双方在科奈罗湖工业园的投资合作,是西非分公司直接参与,由沈济主持工作的海外投资事业部管理;董成鹏那边之前插不上半点手,丁肇强也不可能无端去插手具体的事务。

    成立新的办公室将改变这一现状。

    科奈罗能源,和熙基金要加上王建中、李齐虑两个人的个人持股,才算是掌握控股权,而王建中、李齐虑一直都是沈济在海外部的嫡系,跟曹沫他们关系亲密,正常情况下,董成鹏也没有办法绕过沈济,对王建中、李齐虑两人施加影响力。

    成立新的办公室,将改变这一现状。

    科奈罗食品,和熙基金持有20%的股份,而下游业务上的合作则由是东盛粮油部负责——成立新的办公室,对科奈罗食品的话语权必然会进一步加强。

    天悦贸易则是和熙基金较为纯粹的财务投资,已经无法从业务层面施加影响。

    这么去分析的话,新的办公室就算是出自董成鹏的建议,但最终还是丁肇强做的决定,决策权也是直接收归到丁肇强的手里,这可以看作丁肇将严管双方合作事务的新的态度。

    而他们之前通过沈济,一些可以便宜用事的方便,就不复存在了。

    当然,曹沫对此也并不觉得有任何的意外。

第三百一十六章 居心叵测

    曹沫难得回国一趟,心情再不愉快,也不可能对国内的事务不管不问,吃过中饭后,就与众人跟着郭东虎到欣宣食品的厂区视察这边生产情况。

    不得不说东盛在粮油行为深耕多年,所积累的客户|资源为科奈罗食品开拓市场提供极大的便利。

    欣宣食品厂的产能春节前后,就超负荷运转了,年后就在邻近租下新的厂房,这三四个月主要是采购添置设备、招聘培训新的员工,产能在之前的基础已经扩大了一倍多。

    这也是国内的便利之处,大大小小的产业园早就有建好现成的厂房,或承租或收购,添置设备、招聘员工就能够迅速启用,而园区还能提供相当齐全的配套服务。

    一个大型园区之内,甚至还聚集一批同行业或者位于同一产业链上下游端的厂商,为管理及技术人员的招聘、业务拓展、技术合作等等,提供难以想象的便利条件。

    市场需求旺盛,决定着国内的制造行业是没有周末的。

    欣宣食品也是如此,一线员工都是轮班作业,今天是周末,车间里的生产线却没有停歇。

    这边的中低层管理人员也都继续延聘欣宣食品厂的老员工,即便租下相邻的厂房进行扩厂之后,也主要是招聘补充新的一线员工,管理技术团队在郭东虎的领导下,很好维持国内工厂的运转。

    不过,国内巧克力消费市场虽然经过长达四十多年的发展,规模依旧有限,这也限制住对上游可可脂等产品的需求。

    就目前的可可脂产品需求来说,美国及西欧都是要比中国高出十倍以上。

    欣宣食品在新一期的扩产后,产能规模也不算多大,但好在科奈罗食品打通上游可可豆进出口贸易,在当前的大宗商品行情背景下,利润率非常高。

    当然,科奈罗食品想要有大的发展,未来还需要直接在美国及西欧建厂,但曹沫暂时并无意去细想这个问题。

    可可种植园计划才刚刚起步,奥古塔及德雷克的种植园至少需要五六年的时间才能形成规模,而这本身就需要有持续的资金进行投入,需要科奈罗食品从下游市场攫取丰厚的利润予以支撑,这也限制了科奈罗食品在下游进一步的扩张。

    而这又是跟董成鹏他们的投资理念是相违背的。

    董成鹏他们希望在一个产业链的某个环节,尽可能快的做大规模,以规模优势争夺更大的市场份额,快速的兑现利润,化解掉投资的风险,曹沫却想着将产业链做长。

    这里面没有谁对谁错的问题。

    董成鹏有着丰富的实战经验,对中国市场有着更敏锐的观察跟思考,但曹沫却想着科奈罗食品的产业布局能兼顾到国内跟西非两地,就注定要做长产业链端。

    曹沫支持徐滨在国内筹建天悦工业的产品开发测试中心,根本的原因也在这里。

    徐滨最终还是没能将他以往的同窗好友兼新海大学客座教授郑潺原邀请加入天悦,但天悦工业除了与郑潺原在新海大学所主持的汽车动力国家工程实验室进行合作外,还是得郑潺原推荐,将郑潺原在德国留学、工作时的同事华人科学家黄忆江邀请加入天悦工业,主持产品开发测试中心的日常工作。

    徐滨与徐立峥很早就考虑到西非跟国内的地理、气候等环境以及用户需求必然是存在差异的,在天悦贸易成立之初就在卡奈姆成立一个小规模的产品研发团队。

    受限于卡奈姆工业生产及研发的实际水平,徐立峥亲自领导的这个团队并没有直接的产品设计开发能力,更多是针对西非的地理、气候以及用户特定的需求进行分析、研究,明确新的产品开发方向,然后交给华宸工业在国内的团队去开发。

    然而华宸工业的研发部门,对徐滨、徐立峥他们在这方面的需求,完全是一种漠视的态度。

    又或者说华宸工业的研发部门已经涣散到没有能力进行新的产品开发。

    这才最终促使徐滨、徐立峥筹建独立的产品开发测试中心,开发天悦自己的摩托车产品。

    徐滨也没有想要一步登天,短时间内就能迈入休旅型、越野运动型等中高档摩托车的殿堂,产品开发测试中心成立之初,主要精力还是开发适宜于西非特地环境及用户需求的摩托车。

    徐滨对天悦贸易在西非市场的成功,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

    之前的成功,主要还是借助曹沫在卡奈姆经营多年的根基,利用价格上的优势,一下子就跟当地的直接需求对接上来,但实际上他们的优势并不能保持太久。

    徐滨对国内同行了解甚深,知道竞争对手开发市场的能力并不弱,而中国这些年改革开放,使得国内车企对市场的适应能力极强。

    徐滨预料到华宸工业继续封闭保守下来,天悦贸易的优势很快就会消耗殆尽。

    是强烈的危机感令徐滨、徐立峥,坚决要开发新的车型,以巩固他们目前在西非市场的优势,为此他甚至都不主张着急去开发西非之外的市场。

    西中非地形复杂,沿几内亚湾是狭窄的热带雨林,往北往东则是热带草原往热带荒漠过渡,对摩托车的性能需求,有着不同的侧重点,这实际上几乎为所有的摩托车企所忽视。

    更准确的说,摩托车所剩不多的巨头,一方面远不如车企财大气粗,一方面对西非市场也远不够重视,前些年甚至都将那里视作二手摩托车的倾销地。

    “国外中高端摩托车,主要

    还是追求性能的用户在玩,而即便是重型机车,每公里所消耗的燃油,也不足以引起用户的注意——在国内差不多也是这个状况,但在卡奈姆,情况却不一样。卡奈姆一方面是糟糕的道路状况,一方面是有载货的需求,当地的用户需要动力更强劲的车型,但另一方面当地人的收入太低、燃油价格又高,这需要一款动力性能卓越却又能经济节油的发动机……”

    “开发新的摩托车发动机,是我们中长期的目标,很难马上就有成果;我们目前所进行的整车开发,主要是针对西非当地的地理、气候特色,在旧有的车型基础上进行相应的调整。比如说,除了荒漠地形的风沙外,西非其他地区到旱季的风沙也非常严重,硬化地面又极少,这需要改变摩托车的进气方式,轮胎也需要加宽,这些都比较容易实现……”

    黄忆江话不多,徐滨在华宸研发生产体系工作过多年,虽然研发能力跟黄忆安、郑潺原等人不是一个量级,但对常规技术上的事情也了如指望。

    整个下午,主要是他给曹沫他们介绍新成立的产品开发及测试中心,在摩托发动机、传动系统、行车系统、操纵机构以及电气设备、制动系统等方面正着手所进行的研究工作。

    不过,即便是改进型的摩托车,也不是三五个月就能开发出来,最理想的状况也是要等到明年下半年才有可能会有一款相对成熟、专用于西非地区的车型推向市场。

    “钱烧起来跟纸似的,最理想的状况还要等到明年下半年才能推出一款相对成熟的车型,这么说就是大概率推不出来,就算推出来,市场会不会欢迎都难说,也难怪董成鹏不高兴你们这么玩……”曹沫撇撇嘴,笑着说道。

    徐滨、黄忆江都是相当拼命的那种类型,特别是这么大的投入,却要等到一年半甚至更长的时间之后,才有可能拿出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款产品,他们心里也憋着劲。

    各个环节的开发任务都非常的重,即便今天是周末,大部分的研发人员都还是在食堂用过餐后,继续留在各自的工作岗位加班到九十点钟,等手头的任务完成之后才离开。

    曹沫天黑也没有离开开发中心,与徐滨、黄忆江他们在自备食堂一边用餐,一边继续谈工作上的事情。

    徐滨、徐立峥以及周建明他们都是相当外向的人,以前曹沫跟他们在一起,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工作主要还以市场商业等话题为主。

    而黄忆江以及他手下几名产品技术开发主管,性格就比较内向了,但熟悉起来之后,聊起技术性的话题却又是滔滔不绝。

    沈济、陈锋、郭东虎他们听得昏昏欲睡,却不得不留下来陪曹沫,而曹沫却津津有味。

    早年陈华在龙潭路开汽修店时,他爸也是合伙人之一,曹沫当时放学就喜欢跑汽修店里帮忙,那时候压根就不可能有驾照,但就是喜欢蹭车开。

    缀学之后应聘到东盛集团青江区工厂机修车间工作,以及到卡奈姆,最初在没有一名技修员及工程师时,曹沫能一个人带着卡布贾他们将伊波古金矿玩转起来,也是早年积累下来的基础。

    曹沫一直都喜欢玩车,也能享受驾驶摩托车的乐趣,他在卡奈姆、在阿克瓦,很多时候都喜欢亲自开车,司机、保镖舒服的坐车里;他对汽车及摩托车的结构、性能熟悉,也可以说有相当的业余级别。

    后来是看到沈济、陈锋、郭东虎以及宋雨晴、周晗、许欣是实在不感兴趣,曹沫才告辞离开,但已经夜里九点钟了。

    不过,曹沫要徐滨在开发中心给他留一间办公室里。

    这次回国原计划跟新钢联签署协议之后,歇两天就回卡奈姆去,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陷阱在等着他。陆家即便受他胁迫,同意想办法撤案,但这需要一个过程,不是三五天就能做成。

    曹沫不想叫韩少荣、陆家兄弟这些人以为他心虚,因此他决定这段时间陪同周晗留在国内。

    留在国内的这段时间,他要是不想去东盛大厦——开发中心这边除了研究楼以及加工测试车间里,还有一座小型的测试场地,另外还购置当今较为主流的一些摩托车作性能测试分析,曹沫想着他到这里来办公,每天处理掉国内外的日常工作,还能找点别的事做。

    …………

    …………

    第一天回国,特别又是发生这样的事情——陈蓉也会在一定程度上告诉他爸,曹沫再情奸恋热,也得先回一趟家门。

    离开支云湖产业园后,曹沫坐宋雨晴她们的车,到田子坊主街巷口,朝宋雨晴晃了晃手机,示意等会儿电话联系。

    当着周晗的面,宋雨晴却假装没看到曹沫的暗示,催促他赶紧下去。

    国内也进入盛夏,曹沫这次回国匆忙,都没有携带什么行李,推开半掩的院门,看到他爸、佳颖、陈蓉以及曹老太正坐在明亮的客厅里。

    他走进客厅,将背包放下来,跟佳颖笑道:“别盯着我看,这次回来比较匆忙,没有买礼物……”

    “你今天见到韩少荣了?”曹雄问道。

    “见到了,”

    曹沫坐到沙发上,见他爸是有担忧,却也没有特别严重,心想陈蓉应该不会将所有的细节都说给他爸跟佳颖听,他也就轻描淡写的说道,

    “过去两年我回到国内都尽可能低调,就是怕引起韩少荣的注意,但这次终究还是被他坑了一把。我们这次在卡奈姆、在阿克瓦原本跟新钢联都谈好合作条款,我这次是特地赶回来签合作协议的,却不想这件事早就被韩少

    荣搅黄了,像只猴子似的被耍了,还被奚落一番!”

    “你现在的事业也有一定基础了,只要不会被韩少荣抓住把柄,不论在国内,还是国外,安心做你的事,韩少荣总不可能一手遮天!”曹雄叹了一口气说道。

    国内法治环境日益完善,每隔三五年就会打黑除恶,清理恶性案件跟社会毒瘤,韩少荣、陆家兄弟这种已经洗白做太平绅士的,他们更怕自己有什么把柄被揪住,最后落得一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因此曹沫并不担心韩少荣、陆家兄弟在国内,会用什么没底线的手段来对付他家。

    真正局势险恶的还是在卡奈姆、在阿克瓦,但这些事他爸跟佳颖又帮不上忙,曹沫不会都和盘托出,增加他们的心理负担。

    “韩少荣却是想抓我家的把柄,但八年前他不是就拿我没辙?”曹沫很舒服的瘫坐在沙发,跟他爸笑着说道。

    “哼!”

    曹沫抬头看到韩书筠手里拿着一只马克杯,应该是正要下楼梯,听到他们用这种口气议论韩少荣,叫她心里不满。

    118号花两百万装修过,内部可以说已经有几分奢华了,但传统房屋的结构,决定了楼梯比较陡窄,韩书筠穿着睡裙,曹沫抬头看到两截嫩生生的白腿。

    曹沫就瞥了一眼,便坐直身子,岔开话题问佳颖:“你这个假期准备怎么过?不想着出国溜一圈?”

    “现在a股正值大牛市,我赚钱都来不及,哪有时间出国玩啊?哥,你猜我现在已经赚到多少钱了?”佳颖毫不介意韩书筠在场,高兴的先炫耀起她这段时间在证券市场上的斩获来。

    “赚多少钱了?”

    曹沫虽然要佳颖在每做一笔重要投资决策前,都要做一份分析报告给他,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关注投资账户的资金波动状况,几乎是完全交给佳颖练手。

    “一千八百万!”佳颖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跟爸说赚这么多钱时,他眼睛都傻了!”

    “啊?”曹沫听了也是一愣。

    他还是在春节后跟徐滨、徐立峥签署股权转让协议,之后徐滨、徐立峥在沈济的帮助下,通过股权质押贷款,到三月底时将两千万收购款转给他。

    也就是说从头到尾三个月,佳颖的账面盈余就达到90%?

    上午在球场听沈济说股权分置改革所引发的牛市格外的波澜壮阔,他还没有什么感觉,但听到佳颖这段时间的斩获,也是狠狠的吓了一跳。

    要是证券市场这么容易来钱,还有多少人愿意投资实业?

    今天董成鹏在丁肇强面前,帮陆家兄弟说话,沈济、陈蓉都认为董成鹏私下里跟陆建超或陆建成有利益牵扯,但在锦臣高尔夫球场时,曹沫就看出董成鹏事实上是跟韩少荣有很深的牵涉,只不过董成鹏在丁肇强面前很小心翼翼的掩饰这点罢了,沈济、陈蓉他们都没有看出来。

    曹沫也能肯定,董成鹏今天丁肇强面前帮陆家兄弟说话,并非是他跟陆家兄弟有利益牵涉,要送一个顺水人情给陆家兄弟,而是提前一步受到韩少荣的请托。

    这也叫曹沫能肯定董成鹏推荐许欣负责新办公室的日常事务,是居心叵测。

    不过,这些都是曹沫的直觉,一时却没有办法找到明显的证据,因此他也没有跟沈济他们说。

    曹沫心里却一直都很奇怪,董成鹏跟丁肇强这些年也没有吃什么亏,身家已是不菲,在新海要算得上功成名就,不是韩少荣随便扔块骨头,就能将他骗过去的,韩少荣到底能给董成鹏什么好处,让他跟韩少荣如此眉来眼去的同时,又刻意瞒着丁肇强这点?

    曹沫这会儿听佳颖说及她在股市上的斩获,他脑海里闪过一念,禁不住想,难道董成鹏跟韩少荣在股票投资上有什么合作?

    “妈,我也要钱学炒股!”韩书筠拿着马克杯,撒娇似的挤到陈蓉身边叫道。

    “你一个月自己花多少钱都没有数,学着炒什么股啊?”陈蓉说道。

    东盛集团的股价阴跌了几年,这次受益于牛市行情暴涨了近两倍,陈蓉名下的资产也有**亿,但韩书筠平时怎么大手大脚花钱都无所谓,奢侈品牌随便买,却也不可能拿一两千万去糟踏。

    就算没有曹沫刻意的误导,韩书筠心里都认定曹家不管经营民宿,还是曹沫在非洲做什么事情,以及曹佳颖进证券市场学投资都是她妈在出钱,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跟难受,任性的叫道:“曹佳颖能行,为什么我不行?”

    “你这孩子,怎么越说脾气越倔起来的,”陈蓉现在知道凡事不能纵容女儿的脾气,板起脸来教训道,“你什么时候真正将学校的课程学起来,不要挂科,还能像佳颖拿到特等奖学金,大一就发表论文,你再来跟我使性子!”

    韩书筠当即就要发作,但转眼看到曹沫阴险的在笑,生生将一口恶气咽下去,不服气的跟她妈叫道:“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怎么,大学这么简单轻松的课程,都还挂科了?书筠功课上要有什么不懂,可以让佳颖帮你辅导辅导,应该很快就能补回来的……”曹沫贴过去,关心的建议道。

    “哼!谁要你们好心?”韩书筠甩了一个冷脸,就拿起马克杯上楼去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学校

    “我刚才在洗澡,周晗今天心情肯定很糟糕,我得陪她,你给我乖一点!”

    曹沫电话骚扰过去几次,半天才等来宋雨晴一条短信,顿时就跟霜打了茄子似的,生活失去方向、奋斗失去动力,万般无奈只能拿出电脑打开新浪财经浏览有关国内近期证券市场的报道。

    曹沫之前都会抽时间关注国内的经济发展状况,但春节之后他几乎所有闲暇时间都投入到乌桑河铜金矿的开发建设中,对国内证券市场的火热难免有所忽视。

    即便与杨德山、沈济他们见面时,闲聊时会扯上几句,但也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曹沫却没有刻意去关注这事。

    这也是所有在非洲工作、闯荡的华人华商,一个共同的特点。

    跟故土相距两万公里,还有完全不一样的时差,长时间留在西非,就难免会跟国内产生一些疏离感,国内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新闻事件,总会下意识认为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曹沫浏览着财经报道,随手打开msn,看到成希黄昏时给他发了一条留言:

    “到新海了吗?工作谈得怎么样?”

    不想在途中耽搁时间,凌晨就从伦敦乘红眼航班出发,抵达新海国际机场又被沈济直接拉到锦臣高尔夫球场就被挨了一记闷棍——曹沫面对韩少荣、陆家兄弟联手布下的陷阱也是出离愤怒,待到中午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又忙着谈工作上的事情,曹沫都没有时间打开电脑,也没有抽空给成希打个电话。

    曹沫却也不是抽不出打个电话的时间来,实在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令很多情况变得逾加复杂、微妙,令他下意识里拖延着没有给成希打电话。

    成希她妈杨丽芳作为华逸商业的高级副总裁,而韩少荣的华茂投资集团又一直以来都是华逸商业的第二大股东;甚至可以说是与韩少荣的同学关系,杨丽芳才坐稳上市公司华逸商业的高管位子。

    杨丽芳对他家以及对陈蓉始终不感冒,除了性格上的不投外,这也是最关键的一层因素。

    这是上辈子解不开的恩怨纠缠。

    不仅杨丽芳、成政杰、陈蓉以及他爸跟韩少荣自小就相知,甚至屡次骚扰陈蓉被他爸失手杀死的杨国成,以及骚扰他家被他戳十二刀的杨军,以及跟他爸曾合伙开汽修店的陈华,乃至现在可以说是韩少荣身边大总管的陈小平,在关系决裂之前,曹沫打小都喊了十几年的“叔叔”、“伯伯”。

    虽然曹沫一直都有提防着韩少荣,但他心里未尝不希望旧事了却,无人再有暇想起。

    然而今天的这一幕,叫他打消对韩少荣这人所存的最后一丝幻想,而事情也都发展到谁都不可能轻易罢休的地步了。

    那成希她妈杨丽芳对他的态度,也就随之会从之前单纯的“看不起”,变成需要划清界线的“敌视”。

    “事情还算顺利,刚刚忙好回到家里,就被韩书筠的臭脸怼了……”曹沫不知道成希有没有睡下,在msn里留言道。

    “谁臭脸怼你了?”

    曹沫吓了一大跳,差点将手提电脑扔出去,转头看到韩书筠正悄无声音的站在他身后盯着电脑屏幕看。

    “你属鬼的啊,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还有,你爸没有教过你进别人房间要先敲门吗?”曹沫拍着额头叫道。

    “我要是敲门,还能看到你跟成希说我的坏话吗?”韩书筠轻蔑的乜视着曹沫说道。

    “你找我什么事?”曹沫问道。

    韩书筠内心充满鬼胎,他反而猜不透她突然跑进来要做什么。

    “没什么事呀,我就进来看看你在干嘛,”韩书筠转身就朝外走去,到房门口又蓦然转身过来盯着曹沫问道,“你刚才偷看我大腿?”

    韩书筠外面套了一件下摆拖到膝盖的大白t恤,转身之际下摆飘起,露出白生生的笔直长腿,曹沫鄙视的一笑,不屑的说道:“瘦得跟竹竿似的,都没有二两肉,谁乐意看?”

    “哼!”韩书筠又将t恤下摆拉起来,露出白色内|裤,眼睛盯着曹沫:“这样呢?”

    “神经病!”曹沫起身将韩书筠直接推出去,“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反锁好,坐回到窗台前。

    他的房间被韩书筠占用去后,他的书房里临窗摆放一张中式大坐榻,春节后还临时当床睡了三个晚上;莉莉暑假回卡奈姆了,宅子里多出一个房间,他倒不用睡书房,但还是喜欢窝在坐榻上、靠着窗子看资料。

    过了好一会儿,成希才回复留言:“啊,我刚才趴桌上都睡着了,都工作两年了,还要看书好痛苦啊!”

    成希最近在报考一个新海市组织的银行业中级资格考试,在毕业工作两年之后再这些专业书籍,即便是跟本工作有关,即便是曾经的学霸,也是痛苦无比。

    “出来吃夜宵,补一下脑子?”曹沫问道。

    “好啊!不过,你开摩托车不要直接到我家门口!我妈今天又不知道怎么的,又神神叨叨的念叨起你,反正不是什么好脸色——我在资格考试前,可没有精力跟她吵架了!”

    曹沫拍了拍额头。

    即便在场的人,绝大多数人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给韩少荣、陆家兄弟的面子,不议论今天在锦臣高尔夫球场所发生的事。

    曹沫心想可能已经有什么风声传到成希她妈杨丽芳耳朵里去了吧?

    那辆华宸摩托他爸偶尔会开一下,曹沫下楼看到油箱里还有半箱油,直接推车出了院子,很快赶到成希她家外,在距离她家五六十米外的街灯下停下来。

    曹沫刚想着给成希打电话,远远就看到她从她家侧面的铁栏杆后探出头来,很快就利索沿着柱子爬上来,但不知道是不是她今天所穿的长裙被栏杆钩住,成希并没有顺利的跳下来,急着朝曹沫招手。

    他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从下面托住成希,让她坐到自己的肩膀上,这才看清楚确实是裙子的下摆被尖头的铁栏杆挂住。

    有曹沫从下面托抱住,成希稳住身子,扯了一会儿都没能将裙摆拉下来,便直接抓住长裙的下摆猛的一扯,彻底撕开一道口子才脱困。

    “有必要搞得这么夸张,搞得私奔似的?”曹沫将成希放下来,笑着问。

    “不知道怎的,我妈今天的脸色让我看了特心虚,我想这时候还是不要去惹这头正处更年期的母老虎了。”成希吐了吐舌头说道,回头隔着花园还能看到她妈坐客厅里不知道正跟她爸念叨什么。

    两人走到摩托车旁,曹沫将头盔递给成希,成希摇了摇头:“坐摩托车,不就为了享受被风包围吹拂的感觉吗?”

    “你这话让你爸听到就要被训了。”曹沫笑道。

    成希侧坐到摩托车的后座,从后面搂住曹沫宽厚的腰,脑袋靠上去,说道:“我爸那是关心我,不像我妈那么歇斯底里、脾气古怪。”

    隔着薄t恤感受成希柔软而温热的娇躯,曹沫胸臆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柔情在流淌,转回头看了成希一眼。

    “怎么了?”成希抬起头问道。

    “没什么,你想去哪里?”曹沫看着街灯下成希那张清纯而迷人的脸蛋,眼睛是那样的深邃清澈,说道。

    “我们去学校吧!你是不是之后就没有去过学校?”成希问道。

    “学校就在东盛大厦附近,经过肯定是有经过的,就是再没有进去过——我们现在过去,还是要翻墙才能进去啊!从大门口进不去吧?”曹沫有些犹豫的说道。

    “以前带着我多少次翻墙逃学了,怎么这时候做乖宝宝了?”成希笑着说道。

    两人骑摩托钻进青中东面的小巷子里,停在他们读书时经常攀爬的院墙处,看到街灯下的墙头塌下去一块,白墙上有无数的脚印,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学生从这里翻进翻出。

    曹沫先爬到墙头上,将成希拉上来后,他再先跳下去,然后从下面接住成希,有那么一瞬想着就此将成希搂住,不再将她放开。

    “谁?哪个班的?”

    随着一声喝问,几道光柱直射过来,叫还搂着成希正恍神的曹沫吓了一跳,惊愕看过去,逆着灯光看到对面有四个人影朝这边围过来,像是猎人逮到落入陷阱的猎物。

    虽说这里最容易翻进翻出,但也是学校埋伏不守校规校纪的住宿生的最佳陷阱。

    事隔多年,曹沫回忆起当年跟教务处老师猫捉老鼠时的情形,抓住成希的手撒腿就往反方向跑。

    学校这些年翻修了不少建筑,但总体格局没有变过,有一条“之”字形小河将住宿区、食堂区跟教学区分隔。

    跑到食堂西面的河桥时,曹沫与成希没有过桥,而是沿着河岸边的便道往北面的教职工宿舍楼区域跑去。

    果不其然,埋伏在小桥另一侧的老师,见曹沫他们没有自投罗网,便不再藏匿行踪,也怕再追下去,吓得“学生”出什么事情,有人站桥上大叫:

    “哪个班的,快回宿舍休息——都快期末考试了,还整天偷跑出去玩?各班班主任都有点名,你们以为能跑得掉吗?还有,你们爸妈供你们读书,不是让你们过来谈恋爱的,你们这样,对得起你们的父母吧?”

    “教务处的周秃子,他还没有退休吗?”曹沫远远的听到这声音,好奇的问成希,见成希暗弱的路灯脸色绯红,紧张得都喘起气来,笑道,“你都从青中毕业多少年了,看到周秃子还怕成这样子?”

    “我又不像你,尽干坏事,从来都不会心虚——还有,周秃子他实在是太坏了,每次都会找我妈告状!”成希心虚的嗔道,“对了,要是教务处的一直守在那里,我们等会儿要怎么出去啊?”

    “那就在操场上坐一夜呗,我们又不是没有坐过。”曹沫笑道。

    “你还笑,就是那次之后,我妈再也不许我住宿了。”成希推了曹沫一下。

    曹沫手松开一些,但成希柔胰般的小手却没有从他的手心滑落,曹沫便将成希的小手握得更紧些,两人手牵手往操场那边走过去。

    十七八岁正是青春萌动的年纪,曹沫与成希翻过栏杆走进操场,发现这么晚还有好几对少男少女的坐在操场的草坪上。

    操场环跑道有一圈

    路灯,但光线不强,曹沫跟成希坐到操场一侧的阶梯看台上,看着灯光迷朦的操场,回想起第一次带有某种目的牵成希的手也是在这里,但在那一次之后,成希就不再住宿,而很快又发生他爸失手杀死杨国成的事……

    曹沫将成希的小手抓在手里,侧过身看她的脸颊在路灯下是那么的白皙无瑕,伸手将她的长发拢往一侧,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成希的脖子梗被曹沫的手指挠碰一下,痒得躲开,侧过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说道:

    “我是现在找不到合适的,就临时让你抓抓小手,享受一下有男友的感觉,你可不要得寸进尺。”

    “得,比备胎强,我满足了!”曹沫得意的扬起成希的小手,在手背上亲了一口。

    “恶心!”成希将手背上的口水,在曹沫的t恤衫上蹭掉,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吓得她脸色都有点白。

    曹沫见成希从包里掏出手机是陈畅打过来的电话,他让成希挨在他的身上接电话。

    陈畅春节期间跟丁学荣分手之后,也就从银光广场辞职,应聘到一家证券公司的营业所任职。

    她这时候正报考证券业的一个初级资格证书,有一些基础科目跟成希此时报考的银行业中级资格考试是相通的,经常夜里打电话讨论习题。

    余婧的性格则要随遇而安一些,还继续留在银光广场工作。

    成希也没有说她跟曹沫两人在中学的操场上坐着,还用手指压在曹沫的嘴唇让他不要出声,她人躺下来,枕着曹沫的大腿,在电话里跟陈畅讨论她们都要考的科目——余婧就在陈畅身边,有一搭没一搭插几句话。

    这时候数道手电筒光柱从操场入口处晃照过来,一看就知道是教务处的老师跑过来驱赶这么晚还不回宿舍,却在操场上谈情说爱的少男少女。

    “啊,我要逃跑了,不跟你们聊了,挂电话了!”成希慌忙的站起来,说道。

    “你不在家里,你在哪里,怎么突然间声音这么嘈杂,你逃到哪里去?”陈畅好奇的问道,不肯挂电话。

    “我跟临时男友在学校的操场上看星星啊,没想到学校的老师跑过来赶人——”成希笑着说道。

    “临时男友,谁啊,曹沫,他回国了吗?”余婧在电话里问道。

    “我们要溜了,不然真就要被逮住了!”成希挂掉电话。

    余婧、陈畅好些天都没有出来放松,听到成希这么晚还跟曹沫在外面瞎逛,立刻就又羡慕的追打电话过来,嚷嚷着要跟着出来玩,完全没有当电灯泡的自觉。

    曹沫跟成希为了尽快出学校跟余婧、陈畅她们会合,就老老实实去跟教务处的老师承认他们偷溜进来、怀念往昔的往届学生。

    “你们小年轻跑哪里谈恋爱不行,翻墙进学校多危险?”一个地中海小老头拿着手电筒在曹沫、成希的脸上晃了一下,“曹沫、成希?”

    “周老师,你还记得我们?”曹沫问道。

    “怎么不记得?我这辈子那么多学生,但能气死我的真没有几个——我还记得成希后来应该考上新海大学了吧?”小老头在曹沫、成希身上多打量了两眼了,“你们在一起谈恋爱了啊——快走吧,下次可不要再落到我手里了……”

    看着小老头急着去逮其他的早恋学生,曹沫与成希也赶忙告别,从大门门卫处打过招呼出校。

    “周秃子盯我那怪怪的眼神,你说他当我是贼呢,还是为你这朵鲜花插我这堆牛粪上感到惋惜呢?要不是念他年老体弱,我就要动手打他!”曹沫笑着说道。

    “我觉得人家眼光挺准的,应该两个都有吧!”成希将长裙捞起来,跨坐到摩托上,从后面紧紧搂住曹沫,脸贴着他的后背上笑道。

    曹沫先骑摩托赶到西康路接余婧、陈畅,三个女孩子都坐到摩托车上,往田子坊主街而来。

    虽然都快十一点,但周末夏夜的田子坊主街这时候还是颇为热闹,尤其以青年男女居多,看到曹沫一辆破华宸摩托,三个漂亮的女孩子依次紧紧叠坐在后面,不知道多少既慕且恨的眼光盯过来。

    “我就说这摩托没有买错吧——我要是开一辆跑车去接你们三,能有这样风光?”曹沫将摩托车停在烧烤店前,得意洋洋的笑道。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还临时男友上了?”余婧还念念不忘的成希刚才在电话里的说辞,走进烧烤店里坐下来就追问道。

    “这不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合眼缘的吗?只能拉曹沫当备胎啊,等找到合适的,我就立即把他给甩了啊!”成希拢着长发说道,“要不然我长这么大,都没有正而八经的谈一次恋爱,多可怜啊?”

    “还能这样啊,要不给我们俩也当临时男友,我们俩现在也很可怜的?”余婧凑过头来笑道。

    “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各自的义务跟条件我们得先谈好,比如……”曹沫笑眯眯的说道。

    “我就说曹沫不可靠吧,碗里的都还没有吃着呢,就已经惦记着锅里的了,”成希“发愁”的看着曹沫说道,“我在犹豫是不是明天一早就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给甩了!”

三百一十八章 股权分置

    吃过夜宵,曹沫骑摩托车送成希回家。

    远远看到她家楼上楼下还有灯亮着,曹沫说道:“你爸妈都这把年纪了,这个时间都没有休息,作息很不健康啊!”

    成希轻轻掐了一下曹沫,担心从大门进院子会有响动,又绕到侧面,让曹沫托着她翻过铁栅栏。

    曹沫站在铁栅栏外,等了一会儿看到成希从房间里打开窗户,探出身子跟他告别,他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回到家曹沫走上楼,怕惊醒睡着的家人,特地赤脚上楼,但打开房门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韩书筠鬼鬼祟祟的从门缝里偷窥过来。

    “怎么跟做贼似的?”曹沫问道。

    “你才跟做贼似的,都什么时候才回来,上楼都还赤着脚没一点声音,很怕人知道似的。”韩书筠瞥了曹沫一眼,就“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曹沫摇了摇头,推门走进房间,看了一会儿资料就洗漱睡下。

    宋雨晴家住青塘巷,虽说不比主街热闹,房屋院落的结构也不如主街,但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禁车辆通行,夜里还能将汽车停在巷子里——这是曹沫开始买下田子坊118号没有预料到的。

    曹沫一觉睡到八点钟才起床。

    这时候他爸跟陈蓉已经出了门;佳颖正在玩创业,也一早就去了她自己的公司;却是韩书筠暑假期间还在呼呼大睡,曹沫想着石桥过去有家老字号早点店,洗漱过就直接走过去,却不想刚进店就看到宋雨晴她妈站在柜台前点餐,手里还牵着一条小边牧。

    “苏阿姨,你也过来买早点?”曹沫打招呼道,“买这么多,雨晴姐跟周晗她们还没有出门啊……我还以为她们一早就去公司了呢,还担心蹭不到她们的车坐呢。”

    “……”宋雨晴她妈迟疑的打量曹沫两眼,她当然认出曹沫来了,但有些迷糊。

    春节期间她亲自看到曹沫半夜从周晗的床上爬起来,然后雨晴陪着周晗跟他一起出去吃夜宵,然后雨晴跟周晗单独回来,这小伙子却不见人影,说是在夜宵店里吵了一架、人跑了。

    宋雨晴她妈当时就觉得这伙子人不地道,还以为周晗挺聪明、独立的一个女孩子,应该早就跟这伙子分开了,只是这会儿听曹沫的语气,却又不像。

    “那我就索性到你们家蹭早饭了!”曹沫也是脸皮厚,让店员加了一份豆浆、油条,他直接将钱给付了,帮着宋雨晴她妈牵着边牧往回走。

    “也不知道她们怎么就吱吱呱呱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凌晨两三点都还没有睡觉,结果睡到现在都还没有起床——都这么大的人了,也真是的,今天礼拜一,连公司班都不去好好上。”宋雨晴她妈终于被曹沫一脸忠厚的样子迷惑住,一路上唠叨着说宋雨晴跟周晗其实这时候都没有起床。

    “雨晴姐在卡奈姆,就跟周晗关系好,还非要将周晗拉过来陪她,半年才见到一面,当然有说不完的话——再个,我们前天还在伦敦呢,跟国内有时差,作息时间不一样。”曹沫说道。

    宋雨晴她妈打开院门时,有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小老太遇过,招呼她去公园溜狗锻炼,曹沫见宋雨晴她妈眼晴里有犹豫,说道:“苏阿姨,你去公园吧,我在楼下等雨晴姐、周晗她们就行……”

    看到宋雨晴她妈牵着狗,跟两个小老太走远,曹沫当即就将早点扔客厅里的茶几上,蹑手蹑脚的跑上楼。

    他早就熟悉宋雨晴家的结构,上楼后先在客卧门前轻轻敲了两下,确认周晗是不是还在熟睡,然后再轻轻推开宋雨晴的房间。

    宋雨晴睡得正熟,睡相却是不好,整个身子别过去趴着而睡,雪白的藕臂压在蚕丝薄被上,丰密的乌黑秀发在枕边铺陈开,将脸蛋完全盖住。

    也许是空调温度打得有点高,宋雨晴就拿被子盖住上半身,两条雪白丰腴的长腿横伸在外面,睡裙早就卷到腰间,穿着一条绸质内裤,微微撅起臀部的丰隆饱满,到腰肢处又呈一道完美的弧线塌陷下去,肌肤是那么的细腻光滑。

    看到这美景,曹沫忍不住就将那绸质内裤轻轻的扒下半截,在水泽丰美的丘壑间美美摸了一阵,很快就按耐不住,将自己飞快的脱了一个干净,从后面贴住那叫他神魂颠倒的身躯,正要钻进被子里时,听到“吱哑”一声,卫生间的门已经打开来,穿着睡裙的宋雨晴正一脸惊愕的看过来。

    曹沫更是惊愕,完全没想到内裤都被他扒下一半,趴着睡的是周晗。

    他赶忙跳下床,抱起衣裤,蹑手蹑脚的走进卫生间,问道:“她怎么睡你床上?妈呀,快吓死我了!”

    “谁知道你不是故意将错就错,还吓死?你看你这丑东西。”宋雨晴关上卫生间的门,轻轻揪住曹沫的耳朵,看着他下面的丑物,咬唇问道。

    “天地良心,它只向你致敬。周晗怎么会睡你床上?”

    “聊天聊很晚,就一起睡了呗,”宋雨晴说道,“要不然会让你占到这便宜?”

    曹沫决定不跟宋雨晴讨论这个说不清楚的问题,而他既然都将衣物脱光了,断没有再穿上的道理,将她轻轻推到盥洗台前,吻住她诱人的唇。

    宋雨晴被吻得气紧,推开曹沫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我妈她人呢?”

    “你妈看我一脸忠厚老实,帮我打开院门,就直接跟邻居去公园溜狗去了,完全不知道她是在引狼入室……”曹沫得意洋洋的说道,将宋雨晴的睡裙撩上去,要将她最后所剩不多的衣物都扒干净。

    “不要,周晗她……”

    然而宋雨晴的抗议起不了半点作用,最后只能化作断断续续的求饶轻叫……

    周晗脸颊枕住手臂,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动作,几乎能想象宋雨晴跟曹沫结合在一起的画面,这叫她心思越发迷乱。

    曹沫跟宋雨晴她妈在楼下说话时,她就听见了,但她当时没有睡醒,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在做梦,直接曹沫将她的内裤扒下一半,她才真正的渐渐醒了,但曹沫已经不要脸的摸了上去。

    换作以往,她会直接将“醒”过来,将曹沫“吓”走,但经历昨天的事后,她内心情绪激荡未休,被曹沫上下其手,她的心思只是越发的迷乱,从心底不愿意清醒过来,想着将错就错也罢。

    待曹沫被宋雨晴叫停、拉进卫生间里,周晗都能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心底泛起一丝失落,犹豫着是不是直接推门走进去。

    想到这里,周晗脸都有些发烫,心里暗骂自己一声不要脸,装作刚清醒过来似的朝卫生间里问道:“雨晴,你在卫生间里吗,什么

    声音?”

    “啊,周晗你醒了?”

    听到宋雨晴惊慌的声音,周晗笑了起来,说道:“房间里是不是进贼了,我怎么听你在卫生间里的声音有点奇怪啊?是偷钱的贼还是偷香的贼啊?”

    听到宋雨晴拍打曹沫的声音,周晗起床说道:“我回客卧去再睡一会儿,你自己打贼吧!”

    …………

    …………

    考虑到她妈在公园锻炼溜狗的时间不定,宋雨晴就让曹沫得逞了一回,然后飞快洗过澡下楼吃早点,三人一起开车赶到往支云湖产业园。

    科奈罗食品在国内的生产以及天悦工业的产品设计研发以及测试中心,都放在支云湖产业园,宋雨晴她们很早就在考虑,要不要将国内的市场部门都搬过来办公。

    现在丁肇强对双方的合作表现出更明确的警惕姿态,曹沫在国内都不乐意再去东盛大厦办公,这次索性就决定将国内总部放在支云湖产业园。

    支云湖产业园,除了现成的厂房外,也有好几栋写字楼对外出租。

    赶到测试中心,曹沫跟陈锋、郭东虎、徐滨他们会合后,就决定直接找产业园管委会谈承租写字楼以及国内总部迁转注册地的事情,看园区这边会不会有一些税收跟租金上的优惠。

    具体的事情,由宋雨晴、陈锋他们去找园区管委会的负责人接洽,曹沫在测试中心临时的办公室里,看过温迪斯卡夫与阿布贾等人发送过来的日常工作邮件之后,就浏览有关股权分置改革的报道。

    不过网上有关股权分置改革的信息错综复杂,即便是仅仅搜索有关新钢联股权分置改革的信息,媒体报道、机构投资人及专家的评论分析以及各大论坛的议论,就有成百上千的网页,曹沫看了一会儿就头晕脑胀……

    “我昨天夜里跟雨晴讨论,也觉得余晋杰必然是在新钢联的股权分置改革上跟韩少荣有合作,陆家也应该有参与进来!”

    周晗名义上作为曹沫的助理,也不会直接插手国内分归宋雨晴、陈锋他们所负责的具体事务,在临时办公室里,她就坐在曹沫的对面办公,看到曹沫愁眉苦脸的看着满屏幕有关新钢联股权分置改革的报道发愁,挨着办公桌而站,说道,

    “却是东盛在崇海的紫英湖新城项目投入太多的资金,在新钢联股权分置改革中,只想保证当前的利益不受损,并无意去承接更多的国有股份……”

    这些表面上的信息比较容易获取,但要如何从这错综复杂的表面信息进行深度剖析,以便他们能用有限的资源,给韩少荣、陆家制造更多的不痛快,这个就是术业有专攻了。

    曹沫心想不要说他了,周晗都未必有足够的精力帮他关注这件事,而他也不能专门为了对付韩少荣、陆家兄弟,为了去搅他们的局,延误了在阿克瓦、在卡奈姆的发展。

    曹沫将功能椅的后靠放低一下,以更舒服的姿态半躺在椅子上,跟周晗说道:“国内的股市也够是疯狂的,我给我妹两千万,都不用三个月,她昨天跟我说,账户盈利就有一千八百万,刚才又给我发消息炫耀,说上午开盘半个小时,她资金账户已经超过四千万了——只是这点小钱,完全做不了什么事情……”

    “你妹妹既然在这方面有天赋,你为什么不直接将她叫过来,问问她有什么好的建议?”周晗问道。

    曹沫并不想跟家里说太多的事情,主要还是西非形势险恶,没有必要让家人承担不必要的心理压力,但同时他也不想让他爸插手公司的事务。

    公司跟家庭原本就需要分清楚,他要考虑让他爸参与国内的事务,会不会给宋雨晴、陈锋、郭东虎、徐滨等国内的团队造成困扰。

    照道理来说,让佳颖适当参与国内的事务,不会有这方面的麻烦,但斯塔丽在西非就罢了,宋雨晴跟成希同时都在国内,他就需要考虑佳颖掺和进来,有些事情会不会变得有点复杂?

    “怎么,你担心你妹妹知道你国内国外脚踏多只船,会叫你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垮塌掉?”周晗戏谑的问道。

    曹沫后来看出当时闯进房间认错人上下其手时,周晗就已经醒着了,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情不自禁的回忆那弹软的触感以及那丘壑间迷人的风景。

    要不是想到昨天刚牵上成希的手,事情已经有些复杂了,曹沫都觉得这时候未必能按捺住内心的蠢蠢欲动。

    “你盯着我看嘛,我脸上有什么?”周晗还是心虚,瞪了曹沫一眼,就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到底怕曹沫真要是控制不住内心的蠢蠢欲动过来撩她,她不知道要如何应对。

    “咳咳,我还是直接去找我妹妹问一下,不敢劳烦她小姑奶奶跑过来……”曹沫决定不让佳颖接触这边的事情,直接去找佳颖,看她知不知道股权分置改革的一些事情,顺便再看看她平时到底是怎么进行证券投资的。

    …………

    …………

    曹沫抱着锻炼的目的,要求佳颖注册合规的投资公司,以便时机成熟时可以正而八经的在国内注册正式的私募基金。

    华东财经大学对在校学生创业有很大的优惠政策,同时也是为了学习跟创业两不误,佳颖就在财大本部的创业园里,注册了属于她个人的第一家私人公司木象投资。

    曹沫打车赶到距离东盛大厦不远的财大创业园,看到提前一步赶过来的沈济跟佳颖都站在楼下等他过来。

    “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沈济疑惑的问道。

    曹沫打电话说要讨论新钢联股权分置改革的事,沈济还以为周晗、陈锋、宋雨晴他们会跟曹沫一起过来,没想到他一个人打车跑过来。

    “就我一个人最清闲啊!”曹沫随便扯了一个借口说道,抬头打量财大创业园两栋颇为高耸的写字楼,全玻璃幕墙,看上去还颇为高档,好奇的问佳颖,“你们学校好财大气粗,拿这么好的写字楼给你们玩创业?”

    “怎么叫玩?”佳颖挽住曹沫的胳膊,不乐意的说道,“我们学校很鼓励学生创业的,这两栋写字楼市口这么好,租金却只有同地段的三分之一……”

    “你们兄妹还真是厉害,我之前都不知道曹佳颖竟然是正而八经注册公司玩证券投资了!”沈济还是刚才在电话听曹沫说及木象投资,特地直接将手头的工作丢下就跑过来。

    三人乘电梯前往十六楼。

    木象投资在十六楼租下近两百平方米的办公面积,月租金才**千,可以说是相当廉价了。

    目前公司除了她自己外,还有三名研究员兼操盘手跟一名后勤工作人员。

    除了后勤工作人员直接从社会招聘过来外,三名研究

    员都是她们学校的学长,曹沫之前也有在电话里都听佳颖提起过。

    财大前年就跟东江证券联手搞大学生证券投资大赛,虽然模拟盘大赛因为社会影响不是很好,办了两届就无疾而终,但财大两届有不少参赛的优胜者,在新海证券投资界还算小有名气,也有人因此在校期间私募投资公司,或早早就确定下毕业后就进证券公司的工作。

    佳颖刚开始注册公司,还没有资格直接从她们学校聘请参与过证券投券大赛并获得过好名次的高年级学生或在读研究生,也开不出令人心动的薪资,她就直接拉这三人共同组建这家公司,她自己就占60%的股份,其他40%由三人平分,操作曹沫交给她的两千万资金进行证券投资。

    公司除了前台跟一小片公共办公区兼会客区外,其他六间小办公室都用透明玻璃做隔断,空间颇为通透。

    曹沫跟沈济站在木象投资的门口,隔断玻璃看到三名研究员兼操盘手,虽然脸上都还有些稚气,但在各自的办公室里,都专注的坐在电脑屏幕前盯着大盘及个股的分时走势图。

    “木象还没有进行直接募资的资格,目前还处于代客理财的阶段——不过,我妹对我挺手黑的,两千万要是亏损了,都算我的,而除了这么高的管理费外,他们还要拿走30%的盈利提成,”曹沫没有急着进去,站门口跟沈济吐槽道,“她还跟我说这是代客理财的行规,后来我才了解我这么大的资金,真要找专业团队打理,给10%的盈利提成就算客气了,压根就不要提有什么管理费——你等会儿可千万别听她忽悠……”

    “哥!等会儿你要给我点面子,不许胡说八道!”佳颖撒娇的叫道,“还有,我的合伙人都还不知道我是拿家里的钱做投资,你们俩都是我拉过来的客户,不许说破了!”

    “好好!”曹沫投降道,“我说你怎么改了性子,竟然亲自下楼来迎接我们呢?原来是怕我们说漏嘴啊!”

    坐进佳颖的办公室里,等到十一点半中午休市,佳颖才将三名合伙人喊过来。

    陈致宇、程新是两个书卷气很重的男孩,都是即将进入大四的财大学生,去年东江证券金花杯大学生证券投资大赛的铜奖得主;而前年金花杯银奖得主吴瑞芳目前正在财大读研二,是个戴着厚厚近视镜、脸上还几粒青春痘的秀气女孩子。

    目前佳颖将两千万资金分入三个账户,分别交给他们三人独立操盘,每天除了正常时间盯盘外,在下午休市后以及周末,四个人还要集中起来进行复盘,讨论证券市场动态,调整投资对策。

    听曹佳颖介绍曹沫、沈济是目前公司仅有两名客户,而且相对他们的资质来说,资金量已经算是相当的庞大,并不是十分善于交际的他们,都极力表现出十二分的热忱。

    中午就简单点了外卖,坐会客区边吃边聊,曹沫主要还是想知道他们对新钢联的股权分置改革有没有了解,以及他们从错综复杂的表面信息能分析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股权分置改革是当前证券市场万众瞩目的热点,而新钢联作为新海硕果仅有几家还未完成改制的上市公司,曹佳颖她们正好都有研究,比沈济业余关注更要深入。

    新海钢铁作为最早五三年就创办的老牌市属国企,早年主要是从国内外引进废钢铁回炉炼钢,**十年与新海郊县的几家乡镇钢铁企业进行重组后又引进新的炼钢生产线,才有迅猛的发展。

    就当时来说,股权结构就已经较为复杂,但还是属于市属国有控股企业。

    九十年末,新海市推动新一轮的国企改制,余晋杰名下的信旦集团与东盛、泰华等当时在新海已经崭出头角的民营企业参与进来,组建非国有控股的新海钢铁联合股份有限公司,市属国有股份才降低到30%。

    不过,当时在信旦、东盛、泰华等民营企业所参持40%的股份外,还有高达30%的职工持股。

    随着新钢联上市发行公众股票以及职工股上市流通,市属国有股份降低到25%,而信旦、东盛、泰华等企业持股也几经调整,降低到35%,而这总计60%的持股都是非流通股,他们当时的持股成本是照股票值计算的,要远远低于公开发行的公众股;而前几年职工股也支付一定的补偿代价才获得上市流通权的。

    股权分置改革零五年就正式推行,因为余晋杰控股的信旦集团想要借这次机会,承接全部的国有股并获得流通权,事情就搞得非常的复杂,前后推出三次分置改革方案都没有获得通过。

    吴瑞芳对个案分析更深刻一些:

    “新钢联第三次停牌已经一年时间了,停牌前这一轮牛市还没有爆发,股价仅有三元,以今年上半年的盈利推算,市盈率可能已经降到5左右——第三次方案,是信旦集团联合几家投资基金,计划以这个股价收购总计二十三亿股的国有股,然后再每10股流通股补偿2.2股的对价换取流通权,同时非流通股十二个月后分批上市流通。补偿方案计算的核心,其实还是市盈率。欧美钢铁上市企业的市盈率普遍在5.5以下,但欧美的钢材消费市场近年来一直在萎缩,用这样的市盈率去计算中国正日益旺盛的钢铁消费市场,显然是不合适的。当然,真正的阻力不在流通股股东,对他们而言,更担心继续股票一直拖下去不复牌,有可能错过这波牛市红利;真正的阻力,还是有很多担忧国有资产流失的人。前后三次方案提出,都有很多人向各级部门举报反对。现在的情况,要是市里还没有决心直接将第三次方案提交股东大会表决,周五就会先恢复交易,等待第四次方案出|台……”

    “周五恢复交易,新钢联股价会修复性上涨吗?”曹沫问道。

    “会涨一些,但不会涨多少,”吴瑞芳摇头道,“这么大的盘子,就算是牛市,散户的力量也是有限的,信旦集团他们手里用来打压股价的流通股筹码一定不会少。不过,真要有这个机会,我还是建议我们的资金都重仓新钢联——哪怕新钢联股权分置股权可能还要拖很久,可能会拖过这波牛市,但毕竟它的价值在那里……”

    “要是再次停盘的时间拖上一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我们的资金被锁死里面,岂不是要完美的错过牛市后半程?”程新、陈致宇却反对吴瑞芳的主张。

    曹沫与沈济对望了一眼。

    他虽然对证券投资了解很有限,但从他们三人对新钢联的态度,就可能看出吴瑞芳还是比较侧重价值投资,程新、陈致宇则更倾向趋势投资。

    而从他们三人的实战成绩,则也是程新、陈致宇的业绩,要比程瑞芳高出一大截……

第三百一十九章 搅局

    单纯从证券投资业绩看,曹沫可能会更支持程新、陈致宇两人,毕竟纯粹的证券投资没有必要在新钢联一棵树上吊死,资金在牛市被一支长期停牌的股票锁死,其实是非常痛苦的一件事。

    曹沫上午浏览了一些资料,网上的消息,几乎都是散户在骂新钢联迟迟不将股权分置方案提交股东大会表决,即便新闻媒体也极少在意方案到底合不合理——当然,媒体方的沉默更可能是余晋杰、韩少荣等人在背面操作所致。

    当然,散户的心态是明确的,他们更担心会错过牛市,看到其他股票翻倍再翻倍,而新钢联却已经停牌近一年之久而暴躁不已。

    对新钢联第二大股东信旦集团及余晋杰而言,就算方案通过后,手里所持的股票获得流通权,也会有十二个月甚至更长的锁定期;特别是信旦集团及余晋杰成立新钢联的第一大股东以及实际控制人之后,股票减持要受到的限制更多,完全不会在意眼前这波牛市能持续多久,会不会错过去。

    曹沫也不知道牛市还将持续多久,但他现在更在意能不能恶心到韩少荣、余晋杰他们。

    吃过饭后将外卖盒收拾干净,他与沈济坐到佳颖的办公室里,说道:“要是有机会打击一下这些人,以流通股股东的身份,在各大论坛发言,抨击他们的收购分置方案,会不会更有力度一些?”

    曹沫无法从国外抽调资金回国,但就算拿目前的四千万重仓新钢联,在新钢联市值已经将近百亿的流通盘子里依旧是很微不足道的,投票权重可以忽略不计,甚至对股价的影响也是可以说是波澜难惊。

    不过,以一个持有新钢联四千万股票市值的散户投资人,站出来在各大论坛公开发言,曹沫觉得应该能获得一定关注度,甚至会引发大论战,继而引发媒体跟进,多多少少还是能发挥一些作用。

    “你这么做,肯定会有一些效果,但引发大论战之后,你的信息一定会被他们挖出来,”沈济担忧的说道,“市里还是有不少人支持余晋杰、韩少荣他们的,你得罪的人就更多了……”

    “这个倒不怕,新钢联迟迟拖着没能通过方案,市里必然是有人支持,也必然有人坚决反对,总之顾虑重重——”当年韩少荣、陆家兄弟的发家史那么不堪,都能洗白当太平绅士,曹沫怎么可能会怕多得罪或少得罪几个人,笑着说道,“比较关键的,还是东盛的态度——不要为了恶心韩少荣、余晋杰这几个小人,叫你在东盛难做……”

    虽说跟丁肇强之间谈不上愉快,但更多还是性情上的不合,曹沫不能睁着眼睛说跟东盛的合作是多余的。

    就拿和熙基金收购科奈罗能源一事来说,不仅压制住尼兹.奥本海默等人的贪婪野心,使鲁伯特、布雷克家族更坚定跟他们合作外,仅这次收购总计就为曹沫、沈济提供六七千万美元的现金。

    没有这笔资金,伊波古金矿、科奈罗水泥不可能会有这么快的扩张速

    度,更不要说有后续的乌桑河铜金矿这事了。

    科奈罗湖工业园也是在东盛参与之后,才迅速打开局面的;没有东盛的旗帜,有多少华商敢跟着他们裸泳?

    天悦贸易也是在和熙基金参与之后,才立竿见影打消华宸工业的疑惑,以最快的速度拿到华宸工业在西非的代理权。

    科奈罗食品能在下游这么快的打开市场,也是得益于东盛的客户|资源。

    一定程度上,曹沫却也能理解丁肇强、董成鹏对他的怨气,他们应该是觉得东盛提供帮助够大了,他却远不够老实听话。

    不管怎么说,曹沫就算想要搅局,也需要考虑丁肇强的态度——新钢联的股权分置改革,直接关系到东盛的利益,毕竟东盛持有新钢联5%的非流通股,也渴望获得流通权。

    “我倒没有跟我舅舅认真讨论这个问题,”沈济蹙着眉头,思虑说道,“就事论事的说,东盛目前持有新钢联5%的非流通股,一方面是希望以较小对价获得流通权,另一方面,东盛这次没有资金参与收购国有股权,这是东盛很多投资人都觉得可惜的。长期影响,就是坐看余晋杰、韩少荣以及陆家以更低的代价获得总计二十三亿股国有股,等到锁定期一过,他们能以更低的股价大规模减持,这也会压制东盛所持新钢联这部分股份的价值——在这方面,东盛其实是矛盾的,甚至时间拖上一年半载,等东盛的资金状况得到改善,也未尝不是好事……”

    沈济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东盛对眼下的方案也并不十分满意,但因为人情或其他一些因素,才对目前的方案持赞同态度。

    “我就说嘛,新海的富豪圈,肯定不能是铁板一块,”曹沫笑着问道,“这么说,不管我怎么反对,东盛都更可能是保持中立喽?”

    “应该是吧,但反正我不会搅和进去就是了。”沈济“明哲保身”的笑道。

    “你一年白拿我四十万的管理费,应该知道怎么做不?”曹沫敲着佳颖的脑袋问道。

    “别敲我脑袋!”佳颖歪过脑袋躲开道。

    曹沫担心陈蓉之前在他爸面前说得太含糊,这时候又将余晋杰被韩少荣拉拢,与陆家联手对他设下陷阱等事说给佳颖知道:“这次倘若真要在网上引发|论战,你们要表现得非常专业,不要有什么把柄给韩少荣抓住——你们这边以后更要注意这点。”

    “余晋杰、韩少荣、陆建成、陆建超他们身家加起来要有四五百亿啊!”佳颖非但没有惧意,反倒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劲洋溢起来。

    …………

    …………

    曹沫在国内能动用的资金实在有太限了,即便有搅局之心,也未必能起多少作用,但哪怕仅仅是恶心一下韩少荣、余晋杰以及陆家等人,也要将以牙还牙的姿态露出来。

    当然,曹沫也不能否认这次被韩少荣他们搞突袭,他们其实还是相当狼狈的。

    仅仅是这次股权合作失败,曹沫三千万美元的资金就需要继续留在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的帐户上,乌桑河金

    矿一期建设就要比预期中拖后三五个月,但这还不是主要的。

    曹沫与沈济现在更担心的,还是韩少荣借新钢联收购卡特罗钢铁厂项目插手卡奈姆之后,对现有局面所引起的微妙变化。

    就算他们能破除掉余晋杰联手投资基金收购新钢联国有股的计划,也不大可能阻止这事。

    股权分置改革方案能不能获得通过,都不会影响到新钢联正常的运营、发展。

    韩少荣真要有心将手伸进西非,曹沫也预料到他一定会伸手,有余晋杰这个新钢联第二大股东以及新钢联运营管理团队的实际掌舵人在,韩少荣的华茂投资集团完全可以与新钢联合作,成立一家新的合资公司,完成对卡特罗钢铁厂的收购——

    “我们这次可以说是引狼入室了!”跟沈济讨论到这里,曹沫拍着脑门感慨说道。

    “陆家也有可能加大在卡奈姆的投资,甚至有可能直接参与收购卡特罗钢铁厂的项目,”

    沈济借用佳颖的电脑,打开泰华集团在新浪财经里的分时走势图,网页下方有泰华集团对外发布的各项公告,他点开其中一篇公告给曹沫,

    “泰华春节前后受他们在卡奈姆的投资项目危机影响,股价波动极大,在股市一片火热的情况,一度跌掉30%的市值,还是幸亏你帮他们化解掉危机,泰华的股价很快跳到新高。上个月中旬,泰华发布大股东——也就是陆家兄弟控制的新泰华投资——高达5%的股票减持计划,这将使得陆家在上市公司之外额外获得一笔补充资金。”

    曹沫坐在电脑前,拿鼠标点开泰华的分时走势图,看到泰华股价最低时是零五年中时,市值都不足三十亿,经过一年半的涨帽,今年春节前缓缓上涨到七十亿,之后受卡奈姆投资危机影响,一度跌回到五十亿。

    而从四月中旬开始,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泰华股价再度暴增一倍,市值从五十亿快速突破一百亿。

    虽说当下正值大牛市,泰华股价短时间如此剧烈的波动,也可以说背后着有着明显的资金运作痕迹在。

    现在回想,陆家兄弟应该就是那时候跟韩少荣合作了吧?

    “我还是疏忽了,要是早关注这边,应该能早就看到更多蛛丝马迹的。”曹沫叹息道。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也完全没有想到张朝阳会配合他们布这个局。”沈济说道。

    沈济跟张朝阳因为是校友的关系,一直以来私交都还不错,这次事情发生后,令他也是极其狼狈。

    当然,他舅舅丁肇强与董成鹏等人又是那样的态度,沈济之前在陈锋这些人面前,也没有说张朝阳什么。

    “张朝阳却是事前并不知情,他也不知道我家跟韩少荣的恩怨——”曹沫他自己对这次合作也投入很大的热情跟精力,却被泼这么一盆冷水,心里也是不爽到极点,但不管怎么说,张朝阳在新钢联工作了近二十年,事业的基础都在新钢联,曹沫也不指望能将他拉拢过来……

第三百二十章 救援

    曹沫赶在成希下班时打车赶到银光广场,还特地走到地下车库,找到成希的车,想给她来一个惊喜,却不想等了片刻就见成希不情不愿的跟着她妈杨丽芳从北侧的电梯口往停车处这边走过来。

    曹沫闪过身子站到一辆越野车后,等杨丽芳低头从包里掏车钥匙时,才露出头朝成希招手——成希无可奈何的指了指她妈,又朝电梯口方向指了指,示意曹沫先去大厦里面。

    看到成希跟她妈坐进车里缓缓离开,这时候不方便打电话或发短信联系,曹沫便先坐电梯到上面的写字楼大堂。

    银光广场分商场跟写字楼两部分,这时候正值写字楼的下班高峰期,曹沫也不知道成希甩开她妈需要多少时间,就想着从写字楼的大堂绕到前面的商场里找家地方坐下来等,却不想他还没有走出写字楼的大堂,余婧从后面追上来:

    “成希刚跟她妈离开,就在我前面那趟电梯,她们应该是直接到地下车库的——你没有看到成希?”

    曹沫刚要跟余婧解释,成希的短信发了进来:“你见到余婧没?等我甩开我妈再去找你们。”

    曹沫拿起手机朝余婧扬了扬,让她看成希的短信。

    “你到底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让成希她妈将你当贼防?”余婧奇怪的盯着曹沫问。

    在她看来,曹沫除了高中缀学外,其他方面都够优秀了,怎么都难以想象成希她妈为什么会死活瞅不上他?

    曹沫给成希回过短信,跟余婧笑着说道:“这个就罄竹难书了,我们还是先找地方坐下来——陈畅她在哪里,我们晚上吃饭,要不要找个她方便的地方?”

    曹沫心想着陈畅跟丁学荣分手后,都直接从银光辞职了,不一定乐意再到银广光场来,心想索性另找一个吃饭的地方等成希直接过去跟他们汇合。

    “她们证券公司今天有个招待宴请,九点钟之前应该脱不了身……”余婧说道。

    “那就算了……”

    曹沫与余婧进商场找了一家甜品店,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成希才喘着气跑过来,拍着脑门问曹沫:

    “你是不是又做啥伤天害理的事,让我妈知道了?我今天让我妈给折腾惨了,一早说她的车漏油,一定要蹭我的车上下班,刚才到家了就喊胃不舒服。我明知道她在诈病,但不想被她骂不孝之女,只能耐心伺候,幸亏我爸今天局里没有什么事回来早,要不然我今天不要想能脱身……”

    曹沫这时候却是确认成希她妈是听到些什么风声,也可能韩少荣让陈小平或者谁找她打听过他跟他家的事情,令她更风声鹤唳的盯住成希,以免跟他这边有更深的牵扯。

    曹沫也不知道要不要跟成希解释一些事,正犹豫间,就见余婧将手里的手机递给成希:“陈畅找我们求援……”

    “啊?”曹沫困惑的探头看过去,却见陈畅发短信给余婧说她在今天招待宴请上被人劝酒,她有些担心会被灌多,让余婧到她用餐的酒店接她。

    比起同时名校毕业却颇为随遇而安的余婧,陈畅个性有市侩现实的一面,却也要比余婧好强得多。

    曹沫听成希说过陈畅从银光辞职后,就应聘到一家证券公司工作,但具体的工作性质却也不是很清楚。

    他跟着成希、余婧一边出商场打车赶往目的地,一边听她们解释,才知道她应聘的是东江证券的投资部门,

    说是客户经理,但目前还处于行业经验积累阶段。

    证券公司除了公众所熟悉的证券账户管理维护等常规业务外,还有针对中高端客户发行各类资产管理的理财产品,与银行、保金公司以及私公募基金类似。

    陈畅在东江证券的投资部门任职,就难免会被拉着参加商务应酬,但即便有公司的同事在一起,遇到推脱不了要喝酒的场合,她也都会很小心的提前跟余婧打好招呼。

    照陈畅短信提到的地址,曹沫跟成希、余婧打车赶到津鸿会,才发现沈济年前曾在这里请他吃过饭——当时是沈济请客,他们进门是畅通无阻,除了觉得这里用餐环境幽静一些外,却没有什么感觉,但这时候他想着索性跟成希、余婧在里面边吃饭边等陈畅,却被保安挡在门外: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只接待会员,你们是不是另外找用餐的地方?”

    这里靠近淮海中路,左右都是一排排环境优雅的法式别墅,除了津鸿会之外,就没有其他餐馆,连家烧烤摊都没有,曹沫只能硬着头皮给沈济打电话,想让他帮着订下座。

    “这么落魄,还是就想着拿这个借口蹭我一顿饭啊?”沈济在电话里哈哈笑道,“津鸿会的逼格还是有点高的,我一年交五万多会费,勉强混了一个普通会员,还不能代人订座——看来我今天注定逃不掉被你蹭饭,你们在那里等一会儿,要是不堵车的话,我十分钟应该能赶过去。”

    津鸿会是几栋法式别墅围合起的园子,虽说主楼里面有接待区,保安得知有会员要赶过来订座,也特有礼貌的请他们进主楼等候,但黄昏时刚下过小雨,天气正凉爽,曹沫就跟成希、余婧就在园子里等沈济过来。

    津鸿园的法式园林非常的精致,还有不少汉白玉及铜质雕像点缀其间,即便是仿制品,却也非常的精美。

    曹沫正跟成希、余婧站在一樽丘比特铜像前谈话,却见陈畅急冲冲的从主楼走出来。

    园林里的光线黯淡一下,但主楼前的光线很明亮,曹沫能看到得出喝了不少酒、脸色绯红的陈畅有些愠怒,似受到什么委屈,受不住气才中途离席。

    余婧刚要招手喊陈畅,这时候就见一名大夏天还穿衬衫打领带的青年从主楼里追出来。

    陈畅躲避似的朝他们这边走过来,那青年在后面喊道:“小陈,你也是有社会经验的人,知道有些场合即便是无奈,也是要敷衍一下的——你要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你以后还想做什么业绩?再说陈总拉着你的手,邀请你喝交杯酒,也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这么多人在,他还能拿你怎么样?”

    “怎么不让你妈陪人家喝交杯酒活跃气氛啊?”曹沫听这话就一肚子火,从铜像后站出来,瞥眼看着男青年,语气不善的说道。

    “……曹沫,啊,成希、余婧,你们都已经过来了?”陈畅叫道,隔着三五米就能闻到她嘴里的酒气。

    曹沫的话是刺耳,男青年三十五六岁的样子,斜着眼睛打量了曹沫两眼,却没有跟曹沫针锋相对的说什么。

    也许在他的眼里,在这种场合跟一个愣头青争吵,甚至对方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动起手,对他来说都是很丢面子的事情。

    他只是很平静的看向陈畅问道:“你男朋友过来接你啊?这个社会的规则就是这样,安贫乐道是一种生活,灯红酒绿也是一种生活,最终看你如何选择——你要是觉得这楼里的灯红酒绿不值得你向往,不值得你为之牺牲那么一

    丁点的可怜尊严,你可以离开,明天将辞职信交给我就可以了,我不可能强迫你做任何事……”

    曹沫低头看看自己的牛仔裤,知道自己又被人无视了,无言的想:他总不能在这么热的天,为了让别人看上眼,特意穿起衬衫打上领带吧?

    又或者说真要买一块劳力士金表戴手腕上?

    男青年盛气凌人的话,对陈畅还是有威慑力的。

    她不像成希有这么好的家境,不需要看谁的脸色,甚至新联银行的总行领导都知道她父母的身份职务,多多少少还有些巴结着她,不可能强拉她去参加什么商务应酬。

    成希即便偶尔有一些酒席要出场,别人一介绍她是谁谁谁的女儿,也不会有谁傻乎乎将觊觎之心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

    而她呢?

    陈畅心里很清楚,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职场充满各种潜规则,她平时也能小心翼翼的处理好,但今天有个客户在酒桌上动手动脚实在是太过分,她才忍不住跑出来。

    难道今天痛快一把,辞去辛苦半年、在新海还算光彩的工作,明天再满大街的去另找依旧逃不脱各种潜规则的工作?

    见陈畅沉默下来,男青年也没有急着咄咄逼人的现在就要她回去,只是轻蔑的瞥了曹沫一眼,掏出烟来点上,似乎在等着看陈畅自己想明白过来,主动将她的“男友”请出津鸿会的大门。

    这事要摊成希头上,曹沫早就一拳招呼过去了,叫这孙子领教领教什么才是真正的社会规则,但即便这孙子竟然以辞职相胁迫,实在有点欠揍,现在陈畅她自己都犹豫了,他还能替陈畅强出头?

    陈畅有她自己的人生跟选择。

    也许他跟成希、余婧此时不出现,陈畅收拾委屈的心情后,还会强颜欢笑的返回酒桌;也许这才是这个社会更为普遍的选择。

    余婧、成希心里虽然气愤,但她们知道陈畅为这份工作有多拼,也是沉默的站在一旁——她们护着陈畅离开没问题,但能劝陈畅放弃这工作吗?

    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奥迪a8驶入津鸿会的大门。

    在豪车遍地的新海,一辆a8也许只能算得上入门,而车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大门口那两名衣着笔挺的保安,非但没有拦下车查证车主的会员身份或应邀信息,还一路小跑帮司机看道,生怕司机眼瘸在明亮的路灯下开车,会撞到什么花花草草似的。

    “小陈,你看看这些人,看着低调,却真正掌握这个世界,一切规则也是他们在制订,”男青年指着奥迪a8,很是感慨的告诫陈畅起来,“我们现在受些委屈,不过是为了靠近他们,或许有朝一日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曹沫都想替这小子鼓掌了,逼格装得不要不要的。

    “曹总?”

    奥迪车在拐入停车场前却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人探出头来,不确定的看向曹沫招呼道。

    “……你是?”曹沫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中年人,

    “……”中年人推门走下来,大步朝曹沫走过来,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敝人新鸿钱文瀚,也算是津鸿会的股东,很早就想托谢思鹏谢总结识曹总您——昨天我也在锦臣高尔夫尔球场,但不方便打忧曹总您跟韩总、陆总他们谈事情,就没有冒昧上前打招呼——曹总您今天竟然亲自光临津鸿会,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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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游之何方神圣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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