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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狼籍     网游之何方神圣txt下载     网游之何方神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一章 虚张声势

    死难员工的尸体都运往佩美港火化,互助会也是联系大使馆以及阿克瓦当局,也尽可能简化签证手续,将一部分死难员工的家属接到阿克瓦来参加葬礼,然后将骨灰携回国内。

    而有一部分死难员工,家属实在无法赶过来,互助会也是联系当地政府,托人将骨灰转运回国内,将慰问金经当地政府转交到其直系继承人手里。

    那些损失惨重的矿场主,大多数人也无心继续留在阿克瓦发展以及一部分受到惊吓执意想要回国工作的华人雇工,互助会都资助他们回国的机票。

    许盛最终也是黯然选择回国。

    他这几年到非洲闯荡也攒下不菲身家,加上国内房价高涨,将手里几套房子转手,还清债务后还能剩一个养老钱;这次对他的打击特别惨重,他也没有勇气再在阿克瓦打拼下去。

    许凌这几年跟着到非洲来打拼,没有攒多少钱,但在他叔许盛的砂场及公司里折算了不少股份——这次许盛肯定不用他分担债务,但他这几年的积累也算是清零了。

    不过,许凌却没有选择回国。

    他还年轻,不觉得他回到国内,能找到适合他的工作;却是互助会的副会长、在芒巴投资两千多万美元进行岩金采掘的周志清,将许凌招揽过去当助手,给他开的薪水也相当不错。

    绝大多数投资商在非洲还是信任国人。

    许凌学历是不高,但他在非洲多年,英语流利,熟悉跟当地各种人物打交道,也熟悉金矿采掘等事,算是相当抢手的人才。

    许凌现在没有单打独斗的资本,跟着周志清,算是相当不错的新开始;许盛却是不想再给别人打工了。

    张敏既没有回国,也没有接受谢思鹏让她进palm电商网任职的安排。

    互助会将诸多事妥善处理完之后,还剩八十多万美元,也没有归还到捐赠人手里——曹沫捐资最大,在他的授意下,设立了阿克瓦华商发展互助基金。

    张敏将自己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还向发展互助基金贷了十万美元,补充了设备,重新建设作业区,有心继续留在芒巴采掘砂金。

    国际金价在每盎司九百到一千美元之间波动,砂金开采依旧是一件有利可图、甚至依旧堪称暴利的事。

    谢思鹏留给她的砂金矿场,看上去范围不大,砂金含量却很高,她不舍得直接将砂金矿场转手出去,还想着再搏一把。

    成立互助会,除了团结华商互助自救外,曹沫同时还希望做的,当然也是要扭转之前一窝蜂似的掠夺开采局面。

    不加以改变,即便这次能将有些事情掩饰过去,不让居心叵测的国际媒体曝光出来,但随着这种开采方式对当地环境破坏越来越严重,影响面越来越广,终有一天会跟地方民众积下难以化解的矛盾。

    曹沫希望华商都能在当地有更稳定、更长久的发展,到时候大家能守望相助,而不是彼此搞拆台,也不能丢下一堆烂摊子却要后来者承担,互助会的章程就需要有一定的自我约束力。

    好在周志清这些投资商以及新海金业都能意识到这点,谢思鹏居中沟通协调,并没有什么困难。

    大使馆这边也了解到国际记者一度曾试图介入灾情调查的情况,也希望互助会能发挥更强有力的作用,不仅能约束在阿克瓦投资矿业的华商,也便于更好促进跟地区政府机构的关系。

    这时候互助商就不再局限于芒巴地区。

    不过,曹沫还是坚持初步仅接纳在阿克瓦从事矿业采掘、矿石贸易的华商及华资企业,暂时不去考虑更大范围的扩大互助会的规模,到处接纳新的成员。

    曹沫捐助钱款,但具体的事情都是谢思鹏负责奔波联络,一直到六月上旬,事情才暂告一段落——

    将泰华工业园及以南区域划出隆塔,是德古拉摩市启动科奈罗滨海新城建设的基础,到六月上旬,也基本照着曹沫划出的线,敲定好协议的框架。

    就算不考虑从德古拉摩、奥贡州,到联邦政府上上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这事,仅想到隆塔及奥约州大小官员心里正熊熊燃烧着的怒火,陆建超、韩少荣他们也不敢拖延下去。

    在新泰华度假酒店签署协议的当天,曹沫也赶回到隆塔。

    隆塔市政委员会主席克拉克、副主席阿巴查、资深成员大西卡以及代表科奈罗能源的勃拉姆等人,大热天都穿着刮挺的西装出现在酒店大厅里。

    阿巴查、勃拉姆却也罢了,但克拉克、大西卡等人,盯住正式出任科奈罗海滨新城建设委员会主席的陆建超以及韩少荣、陆彦、黄鹤斌等人,眼神里满是不善——布雷克等奥约州政府的官员是接到邀请,却都拒绝参与今天的签约仪式。

    除了阿巴查、勃拉姆等人清楚内情外,隆塔市政委员会从克拉克、西卡,到普通成员,几乎所有人都将湖湾产业新城视为隆塔崛起的一次机遇。

    说实话,隆塔地区的官员,早初时对地方发展并不热心。

    这几年来克拉克、西卡、艾德特等家族一方面持有西卡艾德特电网公司的少量股份不断获得增值,一方面出售油棕种植园给东盛集团获利,同时还将一部分资金投入阿曼联合银行的专项私募基金而获利,已经深刻感受到地方发展,对他们的直接好处。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里还持有大片的油棕、可可种植地,得益地方上道路、通讯、电力等基础设施日益完善,有机

    会直接参与国际贸易而获得大利益。

    因此,他们已经能够深刻的看到科奈罗湖沿岸继续跨越式发展下去,不仅对隆塔地方有利,对他们的家族更为有利。

    然而这事被陆建超他们搅黄了,他们内心怎么不气愤?

    他们甚至将这么多的优质土地以及港口资源拱手让出去,就获得一点经济补偿还是太亏了。

    曹沫作为嘉宾却很淡然的站在角落里,默默观察大厅里其他人的反应。

    他今天回到隆塔,并不是为签约仪式而来。

    领事馆下午要在新泰华度假酒店举办一个茶话会,召集德古拉摩的华商,为国内这次损失、伤亡极惨烈的地震举行募捐,曹沫是专程为这事赶过来。

    地震过去将近一个月,救援工作基本结束,地震中死亡及失踪人数接近九万,财产损失更是数以千亿计。

    即便都过去近一个月了,面对这样的大灾,身在海外的华商,很多人心情也是沉重。

    曹沫今天也没有心情跟陆建超、韩少荣他们争强斗狠,很平静的看着几方代表到台上签署协议,他跟大家一起鼓掌。

    签署协议,隆塔地方将一次性获得总计七千多万美元的补偿,市政委员会主席克拉克也当即明确表示,要用这笔资金在科奈罗湖东岸启动湖湾产业加工区的建设。

    虽然暂时不会再有规模宏大的产业新城计划,但隆塔市政厅此举,也是表明继续发展建设科奈罗湖东岸地区的决心;湖湾产业加工区由隆塔市政厅完全出资,但会委托给科奈罗湖工业园有限公司管理。

    科奈罗能源也将一次性从科奈罗滨海新城建设委员会获得五千万美元的保证金,后续将独立负责科奈罗滨海新城范围内的电网及输配电设施的建设,也垄断科奈罗滨海新城的电力供应。

    协议里虽然对科奈罗能源的供电价格进行了限制,但也明确科奈罗滨海新城范围内不得筹建火电厂,不得接入其他厂商的电力供给。

    德古拉摩供电集团原本应该是该协议最为坚定的反对者,但因在科奈罗能源持股超过20%,同时往后每年预计会接纳科奈罗能源低价供给的四五亿度电力,最终反倒成为这一协议的背书方。

    陆建超、韩少荣他们最终同意跟科奈罗能源签署这一协议,一方面看到科奈罗能源股权制衡更合理,奥本海默家族持有科奈罗能源7%的股份、支持这一方案——曹沫使坏,也只能为科奈罗能源争取更多的利益,却不能任性的有损科奈罗能源的利益。

    另一方面,在曹沫的一手推动下,科奈罗能源在隆塔建设小水电站群、改造隆塔天然气发电厂,建设科奈罗湖沿岸的输配电网,无论是技术、设备,还是管理水平,都要比德古拉摩供电集团好出太多。

    这点也是陆建超他们心里不服气、决意启动科奈罗滨海新城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他们看来,曹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青年,也没有国内找多少能力过人的得力干将,手下基本上都是从当地雇佣的工程师跟职业经理,水平都不被他们看在眼里。

    然而就是这样,伊波古矿业、科奈罗水泥等公司竟然能在西非这个地方发展到这一步。

    他们身后有在国内发展那么多年的泰华、华茂支撑,怎么可能会比曹沫还不如啊?

    德古拉摩电力集团,不可能给科奈罗滨海新城自建电厂的机会,在德古拉摩电力集团跟科奈罗能源之间,选择哪方作为电力供给方,陆建超、韩少荣不可能因为曹沫对科奈罗能源还有极强的影响力跟隐性控制权,就意气用事。

    科奈罗能源除了已经收购德雷古电厂进行改造外,拿到科奈罗滨海新城的五千万美元后,还将向中国进出口银行拆借五千万美元,正式启动隆塔天然气发电二厂的建设。

    科奈罗能源暂时还没有向中国进出口银行直接借贷的资格,但中土集团作为工程承建方以及设备出口方,可以向中国进出口银行申请五千万美元额度的卖方信贷,而科奈罗能源将相应的五千万美元建设及设备进口款项,延期三年支付给中土集团,实际上就达到间接借贷的效果。

    这也是科奈罗能源发展到相应规模,同时跟中土集团合作多年、彼此信任才能享受到的待遇——要不然中土集团才不会为科奈罗能源承担这里面的风险。

    而为了鼓励设备出口,中国进出口银行审批同意的卖方信贷,利息都极为优廉。

    同样的,伊波古矿业近期也着手争取以延期付款的方式,促使销售重型采掘及选矿设备的厂商向进出口银行申请卖方信贷。

    这样曹沫就能更有效、更充分的利用手头的资金。

    这次签约后,泰华集团、新泰华投资以及弗尔科夫投资与韩少荣的华茂资本,将联手往科奈罗滨海新城注入四亿美元资金。

    这也意味着,他们要保证新泰华炼油厂二期、科奈罗湖南岸港区一期如期建成,保证以原泰华工业园一、二期及生活商务配套区为基础的科奈罗滨海新城启动区顺利建成,他们几家联手往科奈罗南岸累积注入的资金,就不能低于十亿美元。

    当然,新泰华炼油厂二期跟科奈罗湖南岸港区一期完全建成,能源源不断产生利润,泰华后续再对科奈罗滨海新城追加投入,资金链上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说白了还是前期最难熬。

    德古拉摩市政府也明确表示大力支持市内的企业迁往滨海新城,并会制订出|台一系列的促进措施。

    到时候滨海新城不仅能源源

    不断获得售地收入,人气迅速充实起来,前期必然需要进行一定规模配套建设的商业及生活配套区,楼宇住宅的出租跟销售也会很快有起色;在一定年限间,滨海新城还会有税收上的分成收入……

    卡奈姆经济发展是相当滞后,但德古拉摩集中这个国家逾半数的工商金融,中小型企业数量加起来也有三四万家之多。

    陆建超也没有奢望太多,就想着未来五年间,科奈罗滨海新城迁入跟新创建的企业规模达到两三千家,就算是初步获得成功了。

    对此,陆建超也是有信心的。

    德古拉摩的市电供应太不稳定了,一天停断七八次电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输电网也很难提供工业生产所需要的稳定电压、电流——仅这点来说,他们也只可能选择跟科奈罗能源合作。

    稳定的工业配套能力,是科奈罗滨海新区是否具备吸引力的关键。

    严志成被陆彦“招揽”过去,主要是负责新泰华度假酒店的赌场部门的日常经营。

    在南岸日益庞大的体系里,严志成的地位已经谈不上有多突显,也无权知晓陆家跟韩少荣以及弗尔科夫投资最终谈妥怎样的条件。

    他就知道在一系列股权关系调整后,泰华集团跟新泰华集团一起,持有科奈罗湖港、新泰华炼油厂、新泰华度假酒店、滨海新城50%的股份;弗尔科夫投资除了独家控制西联石油外,在南岸一系列项目里持有25%的股份。

    科奈罗湖港剩有25%的股份归由德古拉摩港口集团持有。

    而新泰华炼油厂、度假酒店、滨海新城等剩下的25%股份则由韩少荣旗下的华茂资本持有。

    照陆家跟韩少荣以及弗尔科夫投资在南岸各项目的持股比例,陆家所直接控制的新泰华投资及上市公司泰华集团,还需要注入两亿美元的资金,才能完成科奈罗滨海新城的起步建设。

    这对资金链一向很紧的陆家来说,压力绝不会小。

    然而严志成的“告诫”,有没有成功的对陆建超、陆建成兄弟进行诱导,曹沫暂时也无从判断。

    今天加隆.坦格里安还将代表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跟德古拉摩港口集团签署矿石堆场租赁使用等合作协议。

    整个几内亚湾仅在德古拉摩拥有十五万吨级的散装、集装箱码头,不仅能停靠相应的矿砂船,也配套有相应的大型装卸机械设备,能够高速快速的装卸矿石、粮食等散货。

    乌桑河矿区,今年开采运往佩美港交由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接手的铜精矿规模预计不超过十二万吨,每个季度从佩美港发一艘中型矿砂船运回新海港就足够了。

    然而等到乌桑河第一矿场二期项目在年底前建成,从德雷克出产的铜精矿产量将激增到八十万吨。

    到时候就需要将铜精矿转运到德古拉摩港,每季度发一艘大型矿砂船运回国内冶炼。

    这么做,不仅铜精矿的运输能更节约成本,几内亚湾航运公司旗下大小砂矿船的运力充分的挖掘出来,同时还要在几内亚湾区域承接更多的业务。

    “你不上台合影,不跟德港高层认识一下?”

    加隆坦格里安与德古拉摩港口集团总裁签过协议,主持人邀请嘉宾上台合影,看到曹沫坐在旁边岿然不动,陆建超还大度的问了一句。

    “……”曹沫不以为意的说道,“伊波古矿业很快就会协助佩美港建造深水码头,德古拉摩港口必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给我看,何必这时候假惺惺的去装笑脸?”

    陆建超乍听曹沫这话带有讽刺,当下讪着脸上台去合影。

    下午茶话会,曹沫也是将捐赠支票交给领事馆的官员后,就跟东盛的人打了招呼,很低调的带着谢思鹏、杨德山他们离开了。

    “曹沫刚才说很快就会推进佩美港建造深水码头,却也不知道他是无意提一下,还是有意如此?”看着曹沫离去的身影,陆建超坐在韩少荣身边,悄声说道。

    科奈罗水泥三厂依旧以超乎想象的高效,前后总计花时八个多月建成,总年产能突破四百万吨;而到年底时,科奈罗水泥更将进一步达到五百万吨成品水泥的年产能,与伊波古矿业成为曹沫手里两头吞金巨兽。

    曹沫此时所说的任何大动作,陆建超他都不敢忽视。

    佩美港建深水码头,将直接威胁德古拉摩西非第一超级大港的地位是必然的,而伊波古矿业参与进去,自然也是为突破乌桑河铜精矿往外输出的瓶颈。

    而运输瓶颈,除了佩美港外,还包括芒巴、德古拉摩等地衔接佩美港的铁路运输问题;要解决就需要一起解决——深水大港加不长的一段铁路,在非洲却至少需要十亿美元投资打底。

    要是曹沫仅仅方便乌桑河铜精矿往外输出,就筹措十亿美元帮阿克瓦打通北方工业重镇跟佩美港之间的运输瓶颈,未免有些太好心了。

    在陆建超看来,曹沫真能筹到十亿美元,德雷古直接筹建大型铜冶炼厂,将铜精矿冶炼成阳极铜外运,不仅能直接节约五分之四的运力,还能获得相应的关税减免——而阳极铜的冶炼,也实在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

    倘若曹沫一定要在阿克瓦筹建港口、铁路,将芒巴地区的煤铁运输都统筹进去考虑,才是更充分的将投资价值体现出来。

    曹沫下一步要将触手伸到芒巴的煤炭及铁矿石上?

    这是陆建超琢磨片晌后,唯一想到的结论,但他不确定曹沫是不是在虚张声势……

第三百五十二章 浮出水面

    关注曹沫离去背影的,不仅仅是陆建超以及还没有离开非洲回国的韩少荣等人。

    “很多人都认为这片贫脊落后的土地,民众又是那么愚昧懒惰,除了石油、黄金跟钻石外,再也挖不出任何有价值的财富了,却是没有想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国小子能在科奈罗湖畔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一名盎格鲁-撒克逊血统的高大英俊青年,一头亮眼的金发,却穿着皱巴巴的白衬衫、牛仔裤,一双边角磨毛的马丁靴,身前挂着一只笨重的长镜头相机,看样子却像是活动方邀请过来的某个媒体记者,此时站在大厅的角落里,正跟身旁的另一名青年,对着曹沫离去的背影评头论足。

    “这几年,我们也接触不少中国投资商,大多粗鄙、贪婪,没有远见,这个中国小子却是谨慎得可怕。斯迪芬对中国商人在迪素金河谷的砂金采掘调查有一段时间了,这次山坡垮塌封堵河道又决口,造成那么多人的死伤,绝对是引爆舆论的一个天赐良机,却不想他得到消息,联合美联社的记者赶往芒巴,没想到芒巴上上下下都是短视的蠢货,竟然都被这个中国小子拿那么点钱给收买了;而真正有价值的新闻素材也都被洪水冲毁了。斯迪芬他们事后发表了几篇通讯,但现在全球都在关注中国的大震,几篇没有什么力度的通讯,也就被每天不计其数涌出的信息潮无声无息的淹没了。”旁边那青年一头短碎的棕发,虽然也是一副媒体记者的打扮,脸上却有带着玩世不恭的神色,打量着大厅里“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众人。

    “你不要以为中国投资商贪婪、粗鲁,就心存轻视,这恰恰是中国这几年来爆发出来难以想象的活力的一个体现——你想想看,换在六七年前我们刚到卡奈姆时,能想象到就连遥远的西非都到处活跃着中国商人的身影?能想象中国商人有朝一日能在这么远的地方,动辄就投资数亿美元进行项目建设。可惜绝大多数的蠢货都没有意识到危机的来临,以为控制住这片土地的石油就万事大吉,其他都是细枝末节。是的,中国商人在这片土地的投资规模还很有限,跟动辄数十亿美元的石油投资相比,还有点小,对社会、政治的渗透还很浅薄,但他们有没有想过,除了石油外,其他领域的财富总有一天会满足不了中国商人的胃口?等到那时再警觉起来,巩怕就已经迟了,”金发青年说道,“更为重要的一点,中国政权力量对经济领域直接渗透、掌控,在很多人眼里是一个大的弊端,但在对外扩张时,却表现出强有力的行动力跟执行力,是我们不应该忽视的。”

    “这段时间,美联储、欧洲央行、瑞士银行、加拿大英行等都纷纷降息、释放储备金,向各自国内的银行业注入大量的资金,美国国会也批准了总值三千亿美元的房屋市场援助计划,但似乎并不能扭转当前信贷紧缩、经济停滞的局面。我们也真要小心一点了,似乎真像你说的,接下来还有更严重的危机到来……”棕发青年说道。

    “看看这两个月还在狂飚猛进的原油期货,就知道全球那么多的投机商以及衣冠鲜丽的金融家、银行家们,都是目光短浅之辈了,他们不仅没有意识到深渊般的危机即便来临,甚至危机会因为这些短视的蠢货,爆发得更猛烈……”

    金发青年不屑的说道,

    “科奈罗滨海新城算是正式启动建设,你晚上去见尼兹.奥本海默,说大西洋银行可以为科奈罗滨海新城提供一切必要的建设资金,但需要泰华集团拿炼油厂以及科奈罗湖港的股份抵押……”

    “好的!”

    两名青年在角落里谈了一会儿话,趁着没人注意走出大厅,坐上一辆三菱越野车往德古拉摩市区方向而去。

    …………

    …………

    德古拉摩,聚集了卡奈姆这个国家十分之一的人口,令人印象最深刻、最不理解的大概是糟糕的交通状况,以及曹沫到非洲后从来都没有见到亮起过的红绿灯。

    “你到非洲这么多年,有见过德古拉摩的街口红绿灯亮过?”肖军对这个现象也感到非常的困惑,坐在副驾驶位上,转过头问曹沫。

    “在德古拉摩的街头,随便一条街道,每天都得堵上好几个小时,有没有红绿灯,压根就没有区别;有,还不如直接关掉省点电。”曹沫却是见怪不怪,无所谓的说道。

    此时虽说是卡奈姆的雨季,空气里都微微荡漾着大西洋传来的咸腥气,然而烈日下三十六七摄氏度的高湿,叫他们闷在空调没什么效果的老皮卡里倍感煎熬。

    好在街道上到处都有人扛着大袋的冰镇矿泉水、冰块叫卖。

    看到金发青年跟短棕发青年将三菱越野车停在一栋颇有年代感的欧式大楼前,曹沫让奥鲁将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喊来路边一名贩卖冰水的小贩,拿出零钞买了几袋冰镇矿泉水,递给肖军、奥鲁。

    说是矿泉水,实际也只是用塑料袋封装的纯净水。

    在科奈罗湖工业园就有几家这样的小厂,也没有什么过滤净水设备,就是直接用园区水厂供给的自来水封装。

    一小袋纯净水平时折合人民币五毛钱,冰镇过后当街售卖折合人民币两元,对当地普通民众来说要算奢侈品。

    不过,这么炎热的天气,以及当地令人堪忧的自来水质量,这种小包装的纯净水还是极受欢迎——科奈罗湖工业园那几家小纯净水厂

    ,过得非常滋润,这在国内简直就是完全没法说理的事情。

    “阿德,你跟进去看看他们是不是只是凑巧进大西洋银行办什么事……”看到金发青年跟棕发青年顶着烈日走进大楼,曹沫疑惑看着大楼前“大西洋银行”的英文字样,通过对讲机,让乘坐另一辆车的阿德跟到大楼里看一眼。

    过了片刻,阿德从大楼走出来,曹沫示意奥鲁将车开进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接阿德上车。

    “那两名青年进大楼后,就直接进了工作区,确实不是普通的媒体记者!”阿德说道,“我已经留下他们的影像资料,会尽快将他们的资料搜集到!”

    “不要忘了,重点还要调查一下大西洋银行的背景!”曹沫蹙着眉头说道。

    “你怎么看出这两个小子有问题的?”肖军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从新泰华度假酒店里出来,曹沫突然调来一辆老旧的皮卡,亲自坐到车里守在新泰华度假酒店停车场的外面,然后一路跟着这辆三菱越野车进德古拉摩市区。

    这说明在曹沫的眼里,这两个记者身上绝对不单单是简单的问题。要不然,曹沫随便派两个人去调查他们的情况就可以了,哪里需要特意换一辆老破车亲自跑一趟?

    “我也是无意间看到那个短棕发的跟恩桑格有眼神上的互动,就有些怀疑;而我们刚刚走出新泰华度假酒店时,这两个人在角落又不停的在打量我——我能肯定之前没有见过他们两人——我今天那么低调,都没有心思去找陆建超、韩少荣他们的麻烦,我看他们怎么都不像是正常的记者,”曹沫没法解释心灵直觉上的一些事,在细节末枝上扯了几句岔开这个问题,说道,“弗尔科夫投资的资金到底来源于哪里,又困扰我太长时间了,可能这个大西洋银行是关键,你们要好好调查一下他们的资料。”

    …………

    …………

    德古拉摩作为西非的金融贸易中心,包括欧美银行在卡奈姆设立的分支机构,大大小小的银行、保险公司有数百家之多。

    不过,有了明确的目标,要调查一家银行的基本资料,在互联网还远谈不上发达的卡奈姆,也不是多困难的一件事。

    三天后,关于大西洋银行的资料就摆到曹沫的书桌上。

    大西洋银行不是欧美金融机构在卡奈姆直接设立的分支机构,曾经是卡奈姆中央政府直接辖管的国有银行,在军政府统治结束后、民选政府上推动私有化进程,大西洋银行的控制权就从联邦政府彻底落入私人资本的手里。

    “……大西洋银行在私有化之后,控股权落入外国资本手里,目前据公开资料显示,排名前三的股东都来自英国,但英国的三家股东之间有没有关联,暂时还没法进行调查——不想打草惊蛇,我也不建议现在就聘请第三方商业公司进行调查。大西洋银行的资本规模不大,能公开查询到的资料显示,一级资本不足十亿美元,分支机构也仅仅分布于几内亚湾沿岸的主要城市,理论上来说,根脚不深、又曾经遭遇到经营困难的大西洋银行,在很多业务上都很难竞争过国际大行在德古拉摩的分支机构,生存情况不应该会太好,但这些年他们的业务规模,特别是国际业务规模却是不小……”

    周晗将这三天来初步搜集到手的资料拿给曹沫看。

    曹沫翻开厚厚的一叠材料,看到里面还夹有金发青年的资料,饶有兴趣的将他的材料单独拿出来细看。

    特斯金.福斯特今年才三十岁,六年前在大西洋银行完成私有化之后,年仅二十四岁的他就代表最大的投资商福斯特公司出任大西洋银行执行副总裁。

    曹沫这几年在西非发展,已经够令人瞠目结舌了,但他自己也深感很多方面知识及经验不足。

    银行金融业务甚至要比水泥生产、黄金采掘复杂得多。

    特斯金.福斯特二十四岁时就代表最大的投资商特斯特公司到大西洋银行任职,甚至掌握的是最核心的国际业务部门,可见他的能力当时就已经深受到公司或者说他所在家族的高度信任。

    资料也显示大西洋银行发展最为迅速的就是国际业务部门,去年国际结算业务规模将近八十亿美元。

    整个西非,一年的国际结算业务规模都很有限,而名不见经传、实力以及信任度要远远低于国际大行、又没有当地国家政府背书的大西洋银行,在国际结算业务能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曹沫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们为很多见不得光的资金,比如犯罪、**、受贿、逃税以及走私等非法收入提供了进出及洗白的通道。

    资料还显示,大西洋银行私有化之初,一级资本规模更小,仅有两亿美元,恰恰是特斯金所负责的国际业务,这几年为大西洋银行带来大量的利润,使其核心资本在短短五六年间扩张了五倍,并在西非的国际结算业务这一领域站稳脚步。

    “弗尔科夫投资的幕后控制人,倘若真是这个斯特金.福斯特,也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一定要藏在幕后不露面了,”周晗多少带有些兴奋的说道,“一方面是弗尔科夫投资这次动用的是见不得光的灰色资金,另一方面是斯特金.福斯特从大西洋银行动用这些资金的手段,也是见不光的……”

    大西洋银行作为兼有商人投资性质的银行(类似国内的信托公司、证券公司),原本可以光明正大的组建信托基金,或直接动用自身资本,对相应的产业进行股权等方面的投资。

    斯特金.福斯特却

    千方百计的隐藏在幕后,冒险用见不得光的手段去挪用资金,意味着他对科奈罗湖南岸的期待值极高,谋求的绝不是正常的商业利润。

    而以斯特金.福斯特的身份,前两天掩藏身份,冒充记者,进入科奈罗滨海新城的签约活动现场,怎么看都显得居心叵测。

    这是周晗感到兴奋的地方。

    她之前还以为韩少荣才是陆家身边居心叵测的存在,却没想到弗尔科夫投资背后隐藏着一个更为贪婪的血盆大口,特别是斯特金控制着大西洋银行以及大西洋联合石油贸易公司,能从两头给陆家设下更深、更隐蔽的陷阱:

    比如西联石油给新泰华炼油厂提供更长时间的账期,堆高新泰华炼油厂以及泰华集团的短期债务规模……

    曹沫将一叠材料放到桌角上,还想暂时将这事抛之脑后,周晗走到他身后,从楼后面搂住他的脖子,拍了额头,说道:“你能不能别在有求于我的时候,才给我占点便宜?”

    “那我正而八经的跟你说,你会同意?”周晗走到曹沫身前,靠着办公桌说道。

    周晗穿着白色的丝质短衫跟黑色的修身长裤,简简单单的穿着,却衬得她身材纤盈修长,曹沫还是没有忍不住搂住她的腰肢,说道:“说说你又想到什么馊主意了吧。”

    “你能不能现在就动用一部分资金,在国内偷偷摸摸的吸纳泰华集团的股票?”周晗问道。

    她已经确实陆家筹备资金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将所持的上市公司泰华集团的股票质押出去,从各大金融机构贷取大量的建设资金。

    金融机构接受上市公司股东拿股票进行质押贷款,是有一个范围的。

    倘若股价下跌超过质押率的下限,金融机构就有权力要求借贷方补充新的质押资产或保证金,或者直接归还贷款。

    如果上市公司股东没有钱还,又不能补充新的质押资产,金融机构就有权抛售质押股票,以变现抵冲相应的债权。

    他们现在偷偷摸摸的吸纳泰华集团的股票,为了就是在未来某个时刻,将泰华股票的价格,打穿陆家以上市公司股票向金融机构借贷的质押率下限,引发更大规模的平仓抛售。

    国内股市去年十月中旬历史性的突破六千三百点高峰后,迎来长达七个月的漫长调整期,目前回调到三千五百点左右振荡,很多人牛市赚到手的钱已经吐得干干净净,也有相当一部分上市公司的市值,被打回原形。

    泰华集团的市值最高时冲到两百亿,这时也回落到一百亿左右。

    国内目前没有成熟的做空机制,他们想要在未来某个时刻,能有直接的手段去打压泰华的股价,只能现在就暗中吸纳泰华的股票。

    曹沫托着下巴想了片刻,跟周晗说道:“你发条短信给葛军,问他这时候有没有空通个视频电话?”

    “你要将这些关键信息都告诉葛军?”周晗问道。

    “泰华集团目前还有一百亿的市值,要吸纳到在未来某个时间点能足够打击其股价的股票,再少也要有三五亿资金才够吧?”曹沫说道,“我倒不是在意可能会有的损失,但问题是我真要动用天悦的账户去吸纳泰华的股票,陆建超、陆建成怎么可能没有察觉?而在某个时刻,我们逼迫得太狠,陆建超、陆建成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会不会直接将泰华的控制权拱手让给韩少荣?我们不想陆家好过,但也要防止韩少荣坐守渔翁之利……”

    周晗点点头,看时间国内正在夜里十点钟左右,也不清楚葛军现在是不是能抽出时间跟他们讨论这个问题,先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葛军这时候在外面应酬,但很快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跟曹沫接通电话。

    曹沫将斯特金.威斯特及大西洋银行的一些信息说给葛军知道,又提及周晗刚刚谈到先吸纳股票然后在某个时间内打击泰华股价,予以双倍重创的设想。

    “我建议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葛军沉吟很长一段时间说道,“国内股市调整这么深的幅度,很多人都判断接下来会有一个相当可观的反弹,但美国房产次级信贷引发的危机目前还没有看到有缓解的迹象,反而越演越烈,现在国内各大金融口都在不动声色的收缩口子——”

    曹沫看了周晗一眼。

    葛军作为专业人士,都判断国内股市还有进一步下挫的可能,也意味着他们真要暗中吸纳泰华集团的股价,也不应该急于一时。

    周晗摊摊手,这些年都等过来了,当然也不会急于一时。

    “我正好想找你说期货套保的事……”葛军在电话那头说道。

    伊波古矿业为了保持经营上的稳定,同时也是这么大规模了,跟黄金进出口贸易公司进行长期的合作,都是遵照当月的期货平均价进行现|货交易。

    然而国际黄金期货价格,即便未来长周期是趋于上涨的,但短时间内也是上下波动的。理论上在期货市场进行买多卖空操作,与现|货交易结合起来,存在一定的套利空间。

    当然,宋雨晴、陈锋他们对国际经济形势、贵重金属以及期货交易没有那么深入的研究——佳颖那边也远做不到这里,虽然伊波古矿业有现|货生产,能抵冲掉最大的风险,但无法精准的去捕捉交易时间,也没有太大的意思。

    所以曹沫想着将一部分资金交给东江证券的专业团队,根据伊波古矿业的实际经营情况,进行相应的期货操作……

第三百五十三章 分红

    期货套保的业务交给东江证券的团队负责,项目的跟进跟监管,还是宋雨晴那边负责,曹沫跟葛军简单交流了一番便挂了电话,摊手跟周晗说道:

    “葛军还是倾向认为欧美次贷危机并没有得到缓解,随时引发a股新一轮的调整,看来我们还是要耐些性子……”

    “是我太急躁了——这些年都熬过来了,不该这么没有耐心。”周晗深深吸了一口气,细想还是看到陆家一脚踏进陷阱的边缘,令她心思变得越发激切起来,以致情绪有些难以自制。

    曹沫轻轻揽住周晗纤盈的腰肢。

    他少年时受过一些委屈、磨难,相比周晗都已经算不了什么了,性情里都难免有些戾气,他不能要求周晗完全心平气和的看待跟陆家有关的事情。

    周晗挨着曹沫而立,过了一会儿,内心情绪的波动才真正平复下来,看曹沫打开电脑看国内的股市走势,想到一事说道:“a股指数连续六个月调整幅度这么深,木象资本账户里的资金也是逐月在萎缩,你就算不关心三五千万的得失,你真觉得你妹妹能承受住这么大的压力?”

    新钢联新的全流通股改方案,一直拖到四月份获得通过,但当时证券市场已经持续调整了近半年,四月二十二日时,股指最低时回落到三千点以下,严重压制了新钢联的股价上涨。

    木象资本也没有把握好时间,最终从新钢联的股票里才斩获不足一千万的盈利。

    虽说股指从四月下旬一度有所反弹,但受大震的影响,五月中旬又拉开新一轮的深幅调整,此时已经再次跌破四月下旬创造的低点,往新低迈进。

    虽然曹沫从头到尾都没有干涉佳颖的操作,但木象资本的账户,有时间也会打开来看上两眼,木象资本账户里,资金最高时冲到一亿,但此时已经回落剩不到六千万。

    相比最初两千万的投入,还能剩近四千万的盈利,从总的结果上来看,绝对是能够接受的,但大半年时间,一步步回吐掉一半的利润,这放在谁心里也都不是好受的。

    周晗并非专业的证券投资人,但她这段时间看木象资本的投资动作,明显已经乱了阵脚。

    她觉得曹沫有必要干预一下,以免给曹佳颖承担不必要的压力;而木象资本的团队也还很年轻了。

    曹沫想想周晗的话也有道理,他是希望佳颖能在实践及挫折中学习、思考、成长,但他也得考虑佳颖才读大二,而木象资本另三名研究员、交易员也都是没有走上社会的学生,放野马式的将两千万资金交经她们操作,而全然不管不问,是不是真有点不负责任了?

    曹沫打开qq,看到佳颖正在线,发了视频申请过去。

    视频很快就接通了,就见佳颖穿着宽大的t恤衫,蓬头垢面的坐在屏幕前,正手忙脚乱的拿手梳理凌乱的头发。

    “怎么

    慌里慌张的,不会正跟男朋友躲在公司亲热,被我逮了一个正着吧?”曹沫笑着问道。

    “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在公司加班开策略会呢,以为都跟你似的!”佳颖拿桌上的摄像头转向外侧,让曹沫看到吴瑞芳等人正起身离开她办公室。

    木象资本创立有一年多时间了,最初除了后勤保洁外,仅有三名研究员兼交易员,效益最鼎盛时,佳颖仿效正规的投资公司,将核心部门分拆成研究、策略及交易三个部分,也社招了一批有工作经验的员工,木象一度有二十多名员工。

    然而这段时间证券市场的持续打击,佳颖即便没有动手裁员,也因为投资挫折导致的激烈争吵、矛盾,很多员工屁股都没有坐热,就纷纷辞职而去。

    最初的三名研究员,目前也就剩下吴瑞芳、程新两个人。

    看佳颖蓬头垢面、脸色憔悴的样子,曹沫就知道她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不小,他以前没有太在意,一方面是他希望佳颖能多承受些压力,另一方面每次都是佳颖将自己收拾得精神饱满的样子联络他,没有将自己狼狈的样子暴露出来。

    “国内都夜里十一点钟了吧?你这么晚还在公司,爸也不催你回去,他放心你等会儿一个人开车回去?那个老混蛋,怎么一点都不负责的?”曹沫问道。

    “就是啊,怎么说我也是一个小女孩子啊,你不说我都忘了过十一点了呢——你说爸怎么就能这么不负责任呢,也不怕我夜里遇到什么居心不良的坏人。”佳颖伸着懒腰说道。

    视频有延迟、卡顿,曹沫也看不清楚佳颖细微神情的变化,还想继续数落他爸几句,却看到一张脸庞闯进镜头,不是他爸又是谁?

    “你没事给佳颖开什么破公司,好好的学不上,整天为点亏损唉声叹气,现在还天在开什么策略会,拖这么晚都不回家——我这么晚跑过来接佳颖倒也罢了,你这个混小子还在背后编排我。”曹雄笑骂道。

    曹沫这时候才看到陈蓉也走进佳颖的办公室,笑着打招呼:

    “我刚刚跟东江证券的葛军通过电话,他倾向认为美国次贷危机并没有得到缓解的迹象,国内各金融口都在收缩信贷,a股市场近期大反弹的可能性不大,甚至还会进一步下挫,蓉姨你有什么看法?”

    “之前大家以为证券市场大幅调整,会有大量的资金涌入楼市,但实际上今年以来的新房销售并不理想,银根也确实越来越紧了——这些现象对证券市场也绝对谈不上利好……”陈蓉说道。

    国内证券市场此时绝难说成熟,存在太多非理性的因素,在国内从事资产管理以及产业投资多年的陈蓉,也完全不敢说她对证券投资有多了解。

    当然,她跟曹沫很少会谈到工作上的事情,也能明白曹沫这时候当着佳颖提及这事,应该是要直接干涉木象资本下一步的运作了。

    陈蓉也不觉得佳颖应该将这么大的压力完全承担下来,因此她哪怕对证券投资绝谈不上熟悉,也给了明确的态度。

    “佳颖,你该将盈利拿出来给我这个投资人分红利了啊!”曹沫看着佳颖坐在角落里脸上有些不情不愿,笑着问道:“还有,难得有个长的假期,你也应该歇一段时间,要不要再来非洲散散心?”

    对私募及代客理财性质的投资公司而言,风险并不仅仅是投资发生亏损,有时候踏空也是一种风险,是一种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损失。

    因此,投资公司的仓位通常都会在一定的范围内,进行相应的调整。

    而投资人根据经济及证券市场的形势,追加投资或赎回投资,实际上也是从另一层次上参与加仓、减仓的决策。

    他过去一年多时间将资金完全丢给佳颖,虽说资金不是很多,也确实是有些不负责任。

    当然,虽说这时候将所有的盈利拿出来进行清算,除了给曹沫作为投资人的分红外,木象资本能拿到手的分红加管理费加起来也高达八百多万,但佳颖聘请三名大学生证券投资大赛出道的研究员,以及去年底信心十足的高薪聘请了一批有工作经验的员工,再加上公司一年多来大大小小的开销,最后作为公司利润落入她个人口袋的,都未必能剩两百万。

    这跟她最初的期许,显然是有太大的差距。

    看佳颖沉默的坐在一旁,曹沫没辙的说道:“你别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大不了我送你一辆法拉利?”

    “我要迈凯伦!”佳颖迫不及待的说道。

    “好的,随你挑——最新款的迈凯伦国内估计也没有现车,你可以先找四s店将车选好,然后到非洲玩一圈再回国,应该正好能开上新车,”曹沫看到他爸在镜头里看过来,问道,“爸,你要不要跟蓉姨也来非洲玩一圈,大家也不能将精力都投在工作上?”

    “我最近可能走不开,事情比较多,”陈蓉对着摄像头说道,“另外,丁肇强可能会希望你近期能回国一趟……”

    “怎么,东盛的资金真紧张到这一步了?我手里也没有余粮啊。”曹沫说道。

    曹沫从沈济随时保持联络,当然知道东盛的资金链一直都很紧,但他这段时间又没有回国去,却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国内这两个月银根真的很紧了,新的贷款发不下来,旧的贷款却又陆续到期,东盛最新两次拆借,利息都开到十六个点——现在对楼盘要不要降价促销,抢在其他地产公司之前尽可能多回笼资金,集团内部有很大的不同意见——”陈蓉简单的说了一些东盛最近的情况,她问道,“你那边的资金情况怎么样?”

    “不用硬着头皮做湖湾产业新城,新海金业跟钱文瀚给我的注资,今年都花不完,我手头资金还算好。”曹沫说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危机

    去年三月份之前,汇丰控股就两次额外增加美国次级房屋信贷准备金超过一百亿美元;四月初,美国第二大次级房贷公司新世纪金融公司申请破产保护,就正式揭开房屋次贷危机的帷幕。

    到去年八月份时,中国银行也宣布增加在美国次级房屋信贷的准备金额,令市场意识到这次事件,不仅仅是汇丰、法国巴黎银行等个别银行出现问题,而是全球整个银行业都在一定程度上出因为次级房贷出现了问题。

    然而绝大多数人,或者说全球主流市场,并不以为这是一个多严重的问题,并不觉得全球经济的基本面出了什么问题,石油需求依旧维持高速增长,次贷危机更多是疥癣之患罢了,顶多叫全球股市为之打几个喷嚏。

    中国a股指数在此期间甚至创出历史性的新高,而以原油、黄金为代表的大宗货品期货市场更是一路高歌猛进。

    曹沫对此也完全没有感觉。

    甚至过去一年多时间里,是伊波古矿业、科奈罗水泥扩张最迅速的阶段。

    不仅黄金价格大幅上涨,受原油输出收入大增的影响,西非各国对成品水泥的需求都狂飚猛进,每个月收割的利润,有如吞金一般。

    东盛则是另一番感受。

    次级房屋信贷危机,首先波及的是全球银行业。

    而国内金融机构收缩银根的直接结果,东盛直接感受到的,一方面是购房货款受到压缩,今年以来楼市新房及二手房的销售,并没有因为证券市场的持续调整、资金回流而有起色,另一方面则是地产商对金融机构的直接拆借越来越难。

    销售资金回流没有起色,而从金融机构借不到新债,却有越来越多的旧债到期或临近到期,东盛地产从去年便趋紧张的资金链,拖到这时非但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像一根弹簧绷得更紧,叫人担心随时会断掉。

    跟陈蓉通过话后,第二天沈济就打电话过来,丁肇强希望曹沫回国磋商事情。

    曹沫当然不介意专程抽身为东盛的事情跑一趟。

    不过,既然多方面都说次贷危机有越来越烈的趋势,全球经济面临很严重的不确定性,他也不可能不考虑局势一旦恶化,会对科奈罗水泥、伊波古矿业、科奈罗食品、天悦工业、几内亚湾航运等企业产生怎样的影响。

    他没有急着回国,接下来一个多月,他一边马不停蹄的跟葛军、钱文瀚、周深河、沈济、陈锋、宋雨晴他们召开电话会议,讨论次贷危机蔓延下去,可能会产生的一些影响;一边拉着肖军、谢思鹏、周晗前往诸部在阿克瓦、贝宁、卡奈姆三国已建跟在建的项目中心跟部门,跟杨德山、加隆.坦格里安、勃拉姆、温迪.斯卡夫、卡布贾、露西、梁思钱、小塔布曼等人

    进行商讨,为各个公司制定局势一旦恶化后的预案。

    伊波古矿业、科奈罗水泥都手握大量的现金流,而一旦经济爆发更大的危机,黄金价格也会因为诸多资金的避险需求,而受到强有力的支撑,就天悦整体而言,问题不会特别严重。

    不过,科奈罗水泥、天悦工业、科奈罗食品以及几内亚湾航运矿业公司的业务,对市场环境的依赖性极高,次贷危机倘若向实体经济蔓延,西非对成品水泥、摩托车等产品的需求,必然会受到打击;经济活跃程度降低,几内亚湾区域内的航运需求也有可能大幅降低。

    即便这些波及、蔓延,仅仅是预测,最坏的后果更可能不会出现,而是虚惊一场,但各大公司账户上整顿账目,留有更多的现金,除了核心建设项目外,压缩次要的建设项目,暂停新的投资,也是应有的举措。

    这些事情忙完之后,曹沫真正动身回国,已经是八月底,次贷危机在这时候也呈现出更明显的蔓延趋势来。

    在此期间,纽约市场原油期货一度暴涨到每桶一百四十七美元,但之后一个多月快速跌落回来。国际黄金价格波动也变大起来,也一度下滑到每盎司八百美元以下。

    即便黄金在经济震荡时会受到避险资金的青睐,但在危机蔓延的初期,谁都无法确定波动会有多剧烈;曹沫原本跟东江证券谈妥的黄金期货套保业务,也在葛军的建议下,无限期延后。

    葛军对当前经济形势的看法,变得更加保守、谨慎。

    葛军在东江证券所负责的自营部门,无论是投资项目的品类还是规模,从年初以来就采取收缩防御策略,到七月往后葛军则着手回笼更多的资金在手里,也建议他所认识的投资人收缩防线。

    在股票市场有著名的“戴维斯双杀效应”,葛军认为全球金融市场有着同样的现象:随着越来越多的投资机构、投资者对危机趋于认同,投资策略一致趋向保守时,必然会加剧危机的爆发。

    葛军甚至不建议曹沫太早回国跟丁肇强接触。

    他并不觉得此时是曹沫或钱文瀚大规模介入东盛地产债务问题的时机。

    他无法判断危机蔓延开来后,国内楼市会受到多严重的打击,无法判断要经历多长周期才能复苏,但有一点他是能肯定的,国内楼市倘若有危机,现在还没有正式爆发。

    曹沫是不喜欢丁肇强太精于算计的个性,但他不能否认天悦崛起过程中,东盛所提供的帮助——甚至是他人生最狼狈不堪的时候,东盛给了他一份工作。

    他还是决定回国,跟丁肇强见上一面。

    “哥!你怎么比我还晚两天才回国啊?”佳颖跟穿着锈红色卫衣、牛仔裤跟运动鞋的成希站在接机大厅里,高兴的朝曹沫挥起手,“早知道我就拉成希一起去非洲找你,然后再跟你一

    起回国了!”

    由于曹沫并不确定什么时间会从非洲动身回国内,决定给自己放一个长假的曹佳颖也就没有赶往非洲,而是拉上莉莉以及木象资本最后坚持留下来的两名研究员吴瑞芳跟程新,在公司暂停运营后,跑西欧、美国旅行了一个半月,就在前两天学校将要开学之际才刚刚回国。

    “现在心情好了?”曹沫看佳颖青春焕发的样子,扎着马尾辫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更多的注意力落在明丽动人的成希身上,跟她说道,“你别看佳颖现在蹦蹦跳跳的样子,木象资本七月上旬结算时,差点没亏损——当时佳颖整天瘪着脸,我都担心她会哭出来。她没有找你诉苦吧?”

    “你还说?”佳颖不乐意曹沫说她的糗事,拿起包作势要砸过来。

    “炒股又不是佳颖一个人在亏,你想想我妈更年期加炒股亏损,有多恐怖!”成希笑着编排她妈说道,“我觉得佳颖日子要比我好过。”

    曹沫抓住成希望绵柔的小手,问佳颖:

    “让你放下来出去玩一圈,有点收获吧?”

    决定结算盈利时,曹佳颖才发现木象资本一年多来的运营成本太高,而年初因为投资理念不一致、最终分道扬镳离开的另一名合伙人赵致宇提前拿走三百万的分红,以致结算后木象资本竟然就剩十几万的结余。

    佳颖她们这次西欧、美国之行,还是曹沫赞助的。

    当时的心情当然是糟糕透顶,但出去逛了一个半月,心情算是彻底调整过来了。

    “放下来才能想明白很多事情,”佳颖说道,“我跟吴瑞芳、程新说了,这次重新开始,我们起点要更高一些,我已经跟蓉姨谈委托理财的事情了!”

    “……你们就折腾吧!”曹沫揉了揉佳颖的脑袋,将行李箱塞她手里,“只要把我交给你们的功课完成了就行……”

    因为知道成希要跟佳颖一起过来接机,周晗跟随行的保镖、工作人员都在后面,曹沫坐头等舱先下了飞机;这时候也是先跟佳颖、成希去停车场,直接开车返回市里。

    佳颖她们这次出国旅行,曹沫给她们布置了任务,就是考察美国次级房屋信贷危机对西欧及美国的实际社会影响,坐上车曹沫就问佳颖任务完成的情况。

    “你可真烦,就跟催债鬼似的。”佳颖娇嗔道。

    “这几天我们行里上上下下也都在讨论美国次级房屋信贷危机,但日常生活中,好像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除了我妈投资股票亏不少钱,心情很是糟糕外!”成希笑着说道。

    “其实还是有的,”曹沫打开刚在机场随手买下的一份新海晚报,让成希看头版一篇报道,说道,“看这个——‘中天碧林湾相隔半年、降价三十万,购房人怒砸营销中心’……”

第三百五十五章 楼市

    清晨时刚下过一阵急雨,天空洗过一般,绚烂的朝霞覆盖在高楼大厦之上;曹沫打开车窗,任沁凉的晨风兜吹在脸上,感受这即便相离数月却如停驻指尖般熟悉的气息。

    卡奈姆、贝宁以及阿克瓦都靠近赤道,即便是雨季,天气也是闷热不堪。

    虽说这几年新海的空气污染比较严重,但四季分明,特别是天高气爽的秋季,胸臆间最为淋漓;相比较繁花似锦的春季,入秋后的新海,行驶在机场大道上,成片的绿化带色彩层次已渐分明、绚丽,也更显大气。

    很快就驶上外环路高架,曹沫精神很好的坐车上,能直观的感受到,这几年新海城市发展建设的重点,主要都是中环线与外环线之间的空间。

    放眼眺望出去,到处都是脚手架与绿色安全网包裹的在建新楼。

    中环线以内作为发展已相当成熟的市区,远远眺望过去,也有不少楼盘拔地而起,但相比外环线的在建建筑群,中环线以内的新建楼宇,项目规模要小得多。

    这主要也是中环以内的城区,现在就剩一些零碎的地块能拿出来开发;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中环以内的商品房新盘楼单价都已经普遍飚高到两万四五千每平方米。

    这也使得中环以内随便一幅百余亩规模的高层住宅建设用地,地价就高达二三十亿左右,要想鼓励更多的开发商参与竞拍,市里自然也是更倾向将地块拆散开进行拍卖。

    除了新海晚报刊登的“楼盘降价被砸售楼中心”新闻外,一路开车过去能看到很多新建楼盘都张挂降价促销的横幅,足以说明次贷危机引发的银根收缩,令国内的地产商已经深刻感受到寒冬将至了。

    成希家境优裕,生活圈子又相对单纯,平时也不会关心楼市,就知道她妈股票投资最近损失比较惨,她最近都不敢招惹她妈。

    而在平时的生活圈子之外,成希毕业后就一直都在新海联合银行的国际部工作,还是多多少少能感受到次贷危机的冲击。

    当然了,国内那么多的商业银行里,国际业务最强的还是中国银行。

    像天悦的汇款、托收、信用证等结算业务,都是在中国银行开设账户,目前想要找通国际代贷,也是找进出口银行合作。

    新海联合银行作为区域性股份制银行,国际业务实在有限,要说成希在实际工作有多深刻的感受到次贷危机,也不大可能。

    要不是葛军的提醒,曹沫他两个月前对这一次的次贷金融危机也完全无感。

    …………

    …………

    “怎么就做夜里的飞机,飞机上能休息好?”曹老太知道曹沫会在清晨抵达新海,特地起早亲手准备早点,总觉得大清晨的,实在没有她发挥的余地,抱怨曹沫不懂珍惜身体,偏偏坐夜里的航班出行。

    “没有直达航班,中间要转机,这是最节约时间了,要不然还要在路上多耽搁一个白天……”曹沫要将

    行程控制在二十四小时以内,飞抵新海的最后一站,基本上都会选择夜间航班,而他选坐大型客机的头等舱,完全不会影响到休息。

    至于坐经济舱的随行工作人员会不会舒服,他要考虑那么多的话,以后还怎么忍心剥削他们的剩余劳动力?

    虽说是周末,但佳颖回国后要上学,要重新启动木象资本的运作,吃过早饭后就开车赶去财大创业园了——

    曹沫正想问成希他们接下来怎么打发时间,是逛街还是去看电影,余婧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问成希人在哪里,让她赶紧将礼服送过去。

    “什么礼服?”待成希挂了电话,曹沫好奇的问道。

    “今天有个同学结婚,本来答应好给人家当伴娘呢,你前天突然说要回国,我就临时让余婧顶替我啊——伴娘礼服我都忘了给余婧。”成希拉着曹沫急冲冲赶到附近的公共地下停车场,开车赶到余婧跟陈畅租的房子里,将湖蓝色的伴娘礼服送过去。

    “昨天夜里说好先将礼服给我送过来,你怎么先跑去机场见曹沫了,你平时多清醒的人啊,曹沫给你灌啥**药了,把这事都给忘了?”陈畅不在屋里,余婧焦急的接过礼服,进里屋前还不忘开成希的玩笑,“周姗都打两通电话催我去化妆了,我现在都还没有动身,她肯定一肚子意见。”

    “胡说什么,我六点就跟佳颖去机场了,不是怕你那时候还没有醒吗?”成希拍了余婧一下。

    “对了,你等会儿拉曹沫一起去参加周姗的婚礼?”余婧问道。

    “你要去吗?”成希歪过头问曹沫。

    “不用我随礼,跟着你蹭吃蹭喝,当然要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脸皮有多厚。”曹沫开玩笑说道。

    “周姗你见过的,她毕业后跟我一起应聘到新联银行工作,只是关系没有像我跟余婧这么近——她老公跟我们银行也有关系,是我们一个副行长的儿子……”成希睁大动人的眼睛看着曹沫,认真的说道。

    “啊……”

    曹沫微微一怔。

    结婚的男女双方都跟新联银行有莫大的关系,特别是男方家长还是新联银行的副行长——这意味着中午女方家的宴席或许还没有什么,但晚上男方家的婚宴,大大小小新联银行都不知道会有多少领导、员工参加。

    这么一来,他要跟成希去参加婚礼,就不是蹭吃蹭喝那么简单了。

    “我其实跟周姗关系也很一般,之前是被周姗缠着才答应给她当伴婚,好不容易找借口将事情推到余婧的头上,我都不是很想去参加婚宴——礼金让余婧帮我带过去就好。”成希幽幽的说道。

    看着成希眼眸里那熄灭掉期待的神色,曹沫怎么舍得她心里失落,笑着说道:“都随礼了,怎么能不吃饭呢,那得多亏啊!我就在想啊,你在单位肯定有很多人觊觎,我这身打扮跟着你过去,不知道会听多少风凉话,等会儿是不是先买两块劳力士戴上?还一定要买金表,谁跑过

    来说风凉话,袖子一捋、闪瞎他的狗眼!”

    初秋时节,正是乱穿衣的时候。

    成希起早跟佳颖去给曹沫接机,还套了一件薄卫衣,但曹沫从热带一路赶回来,半截头牛仔裤加t恤衫也正舒服。

    “你这么穿肯定不行,显得我眼光太差啦!”成希笑着说道,“反正苦活累活都推给余婧了,我们今天就负责吃喝,等会儿先去商场给你买一身衣服……”

    西非的雨季漫长而潮湿、潮湿,曹沫平时不穿正装,也没有准备正装放衣厨里长蛀虫;他在国内也没有什么正装,还真要现买。

    余婧个子要比成希略矮一些,平时需要穿宽松的衣服,身材多火爆也看不出来,等她穿着成希量身定做的低胸礼服走出来,曹沫都禁不住瞠目结舌的说道:“你这么穿,新娘肯定认为你是过去砸场子的!”

    “管管你家男人……”余婧跟成希嗔道。

    这时候陈畅提着刚买好的早点赶回来,看余婧这样子,也笑她这么穿少儿不宜。

    新娘跟成希是同事、同学,跟余婧是同学,但跟陈畅没有什么关系;陈畅是不会去参与婚礼的。

    成希找了借口,将伴娘的差事推到余婧头上,不想被新娘周姗看到有意见,就不能拉曹沫开车送余婧赶去化妆地点会合。

    看着余婧拿着早点、匆忙打车离开,现在时间还早,曹沫也不着急去商场挑衣服,坐下来问陈畅:“听成希说你刚买了一套房子,现在新海有哪些比较好的新盘值得推荐的?”

    陈畅好奇的问道:“你问这个干嘛,你家房子又不是不够住?你不会要跟成希准备婚房吧,那也不能来问我啊——我咬咬牙凑了五十万首付,房子才七十平,我选房子的小区,你跟成希能看上眼?”

    “婚房暂时还不急着考虑,我这次回来有可能会投资这一块,但我对国内的楼市不熟悉,想找几个典型的楼盘先看看……”曹沫说道。

    曹沫他家搬进田子坊的新宅后,在西康路的旧宅也重新改造装修过——曹沫却不是考虑家里房子够不够住,也没有考虑他要搬出去住,而是他以前看了不少国内房地产市场的资料,其中也有天悦投资专业团队做好多份调查报告,但他对国内楼市的直观感受却不是很深。

    这次回来,他总归要在新海以及附近城市先挑几家具有典型性的楼盘跑一趟,实地感受一下当前的楼市氛围,才好正式跟丁肇强谈合作的事。

    不仅丁家将在上市公司之外的核心资产,都主要放进东盛地产,陈蓉在过去几年里,将个人所持上市公司的股票减持到2.5%,而将套现的资金都投入东盛地产,目前持有东盛地产4%的股份,也是东盛地产除丁家之外的主要股东之一。

    目前东盛地产遭遇到债务危机,曹沫能帮一把,当然不可能袖手旁观,但这里面有他能争的利益,他也不会因为羞愧就不争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婚礼(一)

    “你眼光真不赖,不过今天有余婧过去砸场子就够了吧,我再去砸人家场子合适吗?你老实跟我我,你跟那个周姗得有多面和心不和?”

    曹沫这些年穿牛仔裤、沙滩裤都习惯了,就算是极正式的场合,也是牛仔裤加衬衫,他上午被成希拉到淮海中路,自然是完全听成希的“摆布”。

    在进商场挑选衣服之前,成希还将他按到某间装修奢华的发型屋里,将他原本就只有寸许长的短发修理了一遍,打上发胶;然后|进商场直奔范思哲从头到脚选了一套正装,曹沫都觉得自己的颜值有了大幅的上升。

    “……”成希笑着拍了曹沫一下,围着他转了一圈,说道,“帅是够帅了,你还有做衣服架子的底子,但我怎么就觉得还有些别扭、不习惯呢——你不会是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衣衫吧?”

    “卡奈姆一年当中就没有几天低于三十度的,哪天出门要是外面只有三十五六度,就要谢天谢地了——在卡奈姆穿这么长的裤子、皮鞋,我估计整天不用干别的事情,就想着找剪刀将裤腿剪掉,”曹沫说道,“而到矿上或进种植园,就算不用干力气活,但地方都很偏僻,蚊子长得跟马蜂似的,将驱蚊剂当饮料喝,这么薄的裤料根本不就管用,还非要穿牛仔裤不可——你什么时候去非洲,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不是人过的日子。”

    “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是不是不想我过去?”成希美眸瞥了曹沫一眼,问道。

    “你猜我现在特别想干嘛不?”曹沫问成希道。

    “你想将衬衣袖子捋起来?”成希猜测问道。

    “太对了!”曹沫说着话,直接就将衫衣袖子卷起来,要不然感觉太难受了,“你怎么一猜就猜到了?”

    “哈,看你半天,总觉得有点别扭劲,想来想去,就差袖子没有卷起来——这样也好,省得给你配袖扣了!”成希笑着帮曹沫将袖子卷起来,又心满意足的打量他了几眼,确认这一身确实很适合曹沫,就让营业员将曹沫衣领、裤腰上的标牌剪下来。

    曹沫将换衣里的旧衣旧鞋抱出来,刚要裤兜里掏出皮夹,就见成希都已经取出信用卡递给营业员,问道:“怎么要替我买单?”

    “你第一身正装,当然得我送给你呀——你的第一次呢!”成希夸张的强调道。

    “……”曹沫笑着打了成希一下。

    “就是接下来我要过三个月的苦日子啦!”成希帮曹沫将旧衣旧鞋装进纸袋里,又叫苦道。

    “你还别说,吃软饭的感觉真好,”曹沫等营业员将身上的吊牌剪掉后,挨着柜台感慨道,“我说,我是不是真要买一只劳力士戴上,要不然我预感今天这一关不好过啊——”

    “你也知道竞争很激烈啊?”成希得意的瞥了曹沫一眼说道,“你穿件衬衫还非得将袖子卷起来才舒服,手腕上突然戴只表,不是找罪受吗?你今天就老实在我身边待着,管别人怎么想?”

    “那你还非我拉过来买这身衣服?”

    “为啥就非得‘女为悦己者容’?给你买这身衣服,我看着舒服还不行啊?”成

    希得意的笑着说道。

    …………

    …………

    新郎新娘都是新海人,而照新海的习俗,婚礼的当天,中午女方家摆正宴,在吃过饭后,新郎用婚车将新娘接出娘家,男方家的正宴则安排在晚上进行。

    新娘、新娘关系好的朋友及同学,初高中倒也罢了,有些大学同学专程从外地赶过来参加婚礼,肯定两边的婚礼都要参加;这边连酒店住宿也都会安排好。

    新娘这次也有外地的同学提前一天赶过来参加婚礼,他们也都是成希、余婧的大学同学,从余婧那里知道成希今天要带男朋友登场,有好几通电话打过来,催促成希赶紧将人带过去。

    买好衣服,曹沫陪着成希开车赶到新娘家;新娘、余婧她们也刚化好妆赶回来。

    中午这关,对曹沫来说没有什么难的。

    新娘周姗邀请过来参加婚礼的,初高中同学以及其他朋友跟成希、余婧她们没有什么关系,大家也不用硬凑到一起聊天什么的;而跟成希、余婧关系也很熟的大学同学,主要都是女孩子,就算有两个男孩子应邀出席婚礼,也都是跟成希她们班的女同学成双入对,没有视曹沫为威胁。

    成希读大学期间,曹沫也到新海大学晃荡过几次,成希的大学同学基本上都知道他的存在。

    她们即便对成希最终跟他走到一起感到很意外,即便性格最为强势的新娘周姗看到曹沫,也只是说几句玩笑话:

    “不说咱们行里那几个整天惦记着你的家伙了,林方都还打算将他最好的两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呢——好几次想约你一起吃饭,你都不露面,但林方都把你夸出去了。你今天搞这样的突然袭击,你知道要搞得多少人伤心梦碎啊?”

    “看曹沫今天这衣架子的样子,也合该他们梦碎,完全没有竞争力啊——美食当前,谁没事会选糟糠吃啊?”余婧开玩笑道。

    到十一点时,男方迎亲的车队赶到。

    新郎林方比新娘要大两岁,陪同迎亲的伴郎以及男方同学、朋友,也都是同龄人,中午在女方家用过婚宴后,大家下午就带上几床被辱象征着嫁妆先赶往婚房。

    新娘周姗家在新海也只能算不错,下午走进男方家给新人准备的婚房,男女两方的家境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位于浦江南岸、装修奢华的江景豪华婚房,两百多平方米、价值上千万还仅仅是一方面。

    成希上午时跟她的同学相聚,大家主要聊大学旧事,很是高兴,笑声不闹,曹沫负责坐一旁听就好了,但中午随新郎过来迎亲的伴郎、同学朋友,凑过来聊的话题就有些高大上了。

    新海联合银行虽然是区域性的股份制银行,在全国股份制商业银行里排名也不算靠前,但绝对不是普通的上市公司能比的。

    而金融在当前国内经济活动又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新海联合银行的一名副行长,在社会上的实际身份跟地位,怎么也要比上市公司的实权副总高出一大截。

    新郎林方的生活工作轨迹,可能不如沈济,但也有几分相似。

    林方从小在国内就各种名校,然后到美国留学几年,回国

    就进了一家资产管理公司,短短三年就出任高级经理、年薪一二百万的那种;而给他当伴郎的那几名同学、朋友,背景也是差不多相似。

    当然,这原本跟曹沫都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又不是成希的同事、同学,再说今天乍眼最能令男性动物荷尔蒙飚升的是身材被小两号礼服勒得极度火爆的余婧,不是成希。

    然而,不喜欢被陌生男人围绕着套近乎的余婧,中午在女方家用宴时就跟成希、曹沫凑到一起,那就是曹沫的错了。

    别人也不是要针对曹沫,但是要跑过来跟余婧套近乎,就只能先从曹沫这边找话题聊起。

    曹沫对他们感兴趣、甚至有意在余婧面前炫耀的话题,比如豪车、奢侈品以及新海诸多高端消费场所等等,他既谈不上熟悉,也不感兴趣;而证券市场、期货以及国内外经济产业发展形势等等,他们又太夸夸其谈了。

    曹沫不怎么接他们的话题,在他们的眼里就多多少少显得露怯了,好在大家都还是懂事理的,没有谁会在自己好朋友上的婚礼去挤兑别人——他们就算对余婧以及更为清纯明艳的成希心存好感,但关系又不熟,还没有到对曹沫心生嫉恨的地步。

    照正常的婚礼来说,曹沫、成希他们下午在婚房或者找家咖啡厅打打牌、聊聊天,晚上赶到酒店参加晚宴就可以了;而即便是伴娘、伴郎,也不会有什么任务。

    然而对家境不同凡响的新郎家来说,婚礼却是一场重要的社交活动。

    一行人刚参观完新房,还没有歇一个小时,新娘、新郎就被电话催促去主宅,跟林家重要的宾朋好友见面应酬。

    新娘周姗的同学朋友可以不用都过去,但新娘周姗今天穿着礼服,又要应酬男方家那么多的宾朋好友,身边肯定要有人陪同照顾。

    除了余婧跟另外一名叫赵甜甜的伴娘没有办法逃脱,周姗又拉住成希:“成希,你陪我们一起过去吧,求求你了,要不然我今天肯定会累惨!”

    下午男方家要应酬的宾朋好友,不乏新联银行的高层——新娘周姗不去考虑成希跟曹沫难得相聚以及曹沫并不合群的性格,却是要拉同在新联银行工作、家境优裕而平时都要受银行高层高看一眼的成希过去帮着应酬。

    “曹沫你要是觉得烦,下午就先陪张莉她们,晚席开始前,我负责将成希完完整整的还给你。”周姗说道。

    “没事,我陪你们过去,到地方我找个角落坐着就行。”曹沫笑道。

    他不知道下午要应酬男方家宾朋好友里,同为新联银行主要股东的陆家、丁家以及华茂投资,会不会也有人接到邀请参加今天的婚礼,但他既然决定跟成希的关系真正发展下去,有些场合就不可能再刻意去避免。

    虽说周姗听余婧说曹沫在非洲发展得很不错,但她看曹沫跟林方的同学聊不到一起去,心里多少觉得曹沫有些上不了台面,也怕曹沫不耐烦应付接下来的场面,才想着暂时先将曹沫跟成希分开。

    当然,曹沫说要跟着过去,周姗当然也不会说什么,大家就匆匆下楼,坐上当婚车的几辆奔驰,赶往吴中路的林家大宅。

第三百五十七章 婚礼(二)

    “妈!”

    走进林家大宅的院子里,看到她妈、她爸也一副盛装打扮的样子,正在林家别墅前院里跟几名气度不凡的林家宾朋谈笑风声,正一脸甜蜜的挽着曹沫胳膊的成希是一脸震惊的叫了声来。

    太过震惊,都忘了要拉曹沫偷偷躲开。

    林云山作为新联银行的高层,他儿子结婚,她在新联银行工作,她家在新海地位也不算多低,因此无论是林家邀请,又或者她爸妈知道这事后主动要一张请谏参加婚礼,都是很正常的事。

    问题是她妈在家里,压根都没有提过这茬事。

    成希她是不喜欢将她妈妈的社会交际应酬,带进自己的同学、同事关系中来,她自己在家里就没有提过参加婚礼这事,但她很快就想明白,她妈为什么也没有提这事了?

    是想将别人的婚礼现场,当成她的选婿相亲大会?

    震惊归震惊,成希挽住曹沫的胳膊就更紧了。

    要说震惊,当然是成政杰、杨丽芳更震惊,杨丽芳就跟被雷劈过似的张开嘴,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今天这是什么场合?

    新海联合银行的高层以及成希工作中日常相处的同事,大多都会出席今天的婚礼,要不是两人关系都已经稳定了,怎么可能会手挽着手出席这样的场合?

    费尽心机千日防贼,哪里想到贼早就将她女儿给偷走了?

    “老成,我头有点晕,我眼睛是不是看花了?”杨丽芳抓住丈夫成政杰的胳膊,就觉得心脏突突的跳,有些喘不过气来,不想承认眼前所见到的一切。

    “这是杨总、成局长你们的女儿,长得真漂亮啊,杨总刚才是说你女儿没有谈朋友,这位是?”旁边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疑惑的看过来问道。

    “曹沫,家里的侄子……”成政杰也很是震惊,虽然不至于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但要照顾妻子的心情,只能先笑着应付别人心里的疑问,赶紧将妻子扶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使眼色让曹沫、成希走过去。

    周姗跟新郎林方以及伴娘、伴郎们看到这一幕也很是意外,都有点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但他们要应酬的事多,同时还有一些传统的仪式要进行,匆忙打了一声招呼,就赶去客厅里见新郎的父母。

    “成叔、杨姨……”

    成希不想理她妈,但曹沫知道这关迟早要过,牵着成希的手走过去喊道。

    “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说一声?”成政杰挥了挥拳头表示强烈不满。

    “今天早上刚回国,本来想着晚上请成叔、杨姨吃饭呢,没想到刚下飞机,成希说她同学婚礼请吃饭,就先过来了。”曹沫也不想刺激到未来的丈母娘,态度很老实的回答道。

    杨丽芳心里恨得要命,别过脸去,不看曹沫,也不看女儿成希,甚至觉得丈夫成政杰也面目可憎,心想要不是他跟曹家总牵扯在一起,哪里会有今天的事情?

    …………

    …………

    林家大宅的前后院子加起来有三四百平方米,放在新海要算豪宅,但不要说跟国外真正的庄园相提并论了,在国内也搭不上庄园级别墅的边。

    下午应邀到林家大宅的宾朋好友有不少人,杨丽芳这时候除非负气走出去,要不然就躲不开要跟别人应酬。

    这时候有个中年男子从别墅楼里走出来,看到杨丽芳、成政杰他们在院子里的角落里冷坐着,不知道情况的走过来,高兴的打招呼:

    “杨总、成局长,你们怎么躲这里?成希叫你爸妈抓在这里啊,我还说怎么没有看到你的人呢?”

    杨丽芳心里极不痛快,但她是好面子的人,见来人是新联银行的一名高层,当下也强颜欢笑的应付问道:“我们躲这里清静,周部长怎么没有打牌啊?”

    “我那点三脚猫的工夫,就不丢在献眼了——老余、老谢他们玩太大了,我跟他们可不是一个档次的,”中年人看成希还挽着曹沫的胳膊,好奇的打量了曹沫几眼,问成希、杨丽芳道,“这个小伙子是谁啊,怎么不给我介绍介绍?”

    “周部长,曹沫是我男朋友,”成希落落大方的替曹沫跟中年人互相介绍,“这位是我们新联银行同业部的周彬部长……”

    “小伙子长得很一表人材啊,”中年人伸过手跟曹沫握了一下,还是很好奇的打量他了两眼,跟杨丽芳说话,“成希什么时候谈朋友的,她在总行可是都没有露半点风声啊——我上次跟杨总、成局吃饭,也没有听你们说啊,我还想着今天帮她介绍几个青年才俊呢。今天给小林当伴郎的几个,都很不错,我刚帮成希打听到他们中有谁没有对象,却没想到成希不声不响,自己找了一个这么优秀的……”

    “哪里优秀了?也就长得能看一些,”杨丽芳心里再不痛快,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先承认下来,强笑道,“他是老成朋友的儿子,两个人偷偷摸摸谈朋友,之前都没有告诉我们……”

    “杨总你要求就是高,不过女儿长这么漂亮,又是新海大学的高材生,要求高点是应该的,”周彬哈哈而笑,他这会儿也没有别的地方要去,就在石桌旁坐下来跟杨丽芳、成政杰说话,还不忘八卦的打听曹沫的来历,“小伙子在哪里工作?”

    杨丽芳截过话头,说道:“在非洲做投资……”

    曹沫能肯定杨丽芳并不清楚他的事,杨丽芳很显然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承认女儿谈了一个高中没毕业的男朋友,这时候即便是打肿脸充胖子也要说他在海外做投资的,不会说他是在海外打工的。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一个好的开始,至少杨丽芳没有掀翻桌子,跟成希来个“断绝母女关系”。

    “哦,都在非洲做什么投资啊?我们新联银行的股

    东单位,东盛、泰华都在非洲有很大投资呢!”周彬很感兴趣的问道。

    “主要在西非做矿产、食品、摩托车、水泥、电力能源之类的投资,基本上那里需要什么,我都会尝试着做点,小打小闹也成不了大气候……”曹沫既老实又带点谦虚的说道。

    “现在年轻人啊,真是不得了,这么年轻都敢去非洲闯荡……”周彬也是信以为真,跟杨丽芳感慨的说道。

    成政杰、杨丽芳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以为成政杰的朋友,特别是女儿都准备嫁过去了,在新海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曹沫看上去年轻些,但家里拿些资金让他学着做投资,又或者说家里在非洲本来就有投资,在周彬看来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杨丽芳却是担心曹沫牛皮吹破了,见周彬聊兴正旺,赶忙站起来分开话题说道:“林行长娶儿媳妇,今天家里也要搞一个传统仪式——我们进去看看。”

    成政杰跟周彬走前面,杨丽芳落后面压低声音跟曹沫说道:“你悠着点,不要圆不过谎来——算了,你们自己找地方待着吧,不要跟我们进去了。”

    “好的。”曹沫苦笑道,心想他已经够谦虚了。

    杨丽芳不为其他事犯愁,这时候显然是怕他进屋后说漏嘴出丑,曹沫这时候没有什么好争辩的,就想着先老老实实跟成希留在院子里——他跟成希最难的一道关,差不多就算过去了。

    看着她爸妈与周彬往别墅楼那边走去,成希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捂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妈要跟我跟断绝母女关系呢……”

    “没事,大不了你骗你妈说你已经怀了咱曹家的种,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还怕你妈不成?”曹沫笑道。

    “切,我妈又不傻,你才怀孕了呢。”成希横了曹沫一眼,笑骂道。

    “你们怎么不过来?成希,你今天不是给周姗当伴娘吗?”周彬这时候才注意到成希、曹沫没有跟过去,转身站在台阶上等他们一起进去。

    曹沫跟成希只能跟着往别墅楼里走去;杨丽芳站一旁频使眼色,要曹沫进去不要多话。

    客厅非常的宽敞,这时候新娘、新郎已经换上传统的婚服,新郎父母也已经坐到客厅中央,正准备喝改口茶、给改口钱,林家很多亲朋好友都围着看热闹;也有好几个新联银行的高层也站在客厅里,周彬很是热情的给他们介绍曹沫:

    “成希的男朋友曹沫,很有出息的,在非洲做投资——周姗今天嫁给林方,成希又有了男朋友,我们总行今天得有多少小子心碎啊?哈哈……”

    为成希的工作,杨丽芳、成政杰跟新联银行的高层大多数都见过面,跟周彬以及成希的直接领导、国际部的陈田新关系更熟络。

    周彬越是热情的向同僚推荐曹沫,杨丽芳越是后悔刚才将话说大了,提心吊担的看着曹沫在周彬的带动下跟新联银行高层一一寒暄,生怕他哪句话说漏了。

    “周姗,你刚才不是说成希男朋友就是东盛海外部的一名普通员工吗,高中都没有毕业,怎么没过两小时,他转身就变成在海外投资商了,这牛逼也吹太大了吧?”

    有人即便心里想曹沫年纪轻轻在说大话,却不会点破,但也有人没有留情面的意思。

    曹沫有些愕然的看过去,就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假装跟周姗说话,实际上却极为不屑的对他冷嘲热讽,声音还故意说得很响亮:得,不用猜就知道是追求成希而不得的失落者。

    总行有好几个成希的追求者,田明华就是其中一个。

    田明华虽然没有去参加中午女方家的婚礼,但料想到当伴娘的成希会陪周姗到林家大宅来,同时也为了跟总行高层套近乎,下午先赶到林家大宅来凑热闹。

    他刚才看到成希挽着一个男青年的手走进院子,他就妒火中烧,当然也就找周姗打听横刀夺爱的这家伙的底细。

    余婧说曹沫在非洲发展很好,周姗压根就不信,她以为曹沫就是东盛海外部的一名普通员工,高中都还没有毕业——她今天私下还跟其他同学一起,替成希感到不值。

    田明华私下里问她,她也就将她所以为的“实情”相告——当然,她还好意隐瞒了曹沫曾伤人被警方刑事拘留、差点被判刑的事,这些事情她们同学间都知道——她哪里想到田明华会按捺不住心里的妒忌,这时候竟然当面站出来打脸,揭穿曹沫的“牛皮”?

    场面很是难堪,周姗也很难堪,当然不会承认她说过这些话,低声否认道:“田经理,你胡说什么,我哪有跟你说这些?”

    其实,新联银行的几名高层,包括新郎林方的父亲林云山在内,听周彬介绍曹沫在非洲做投资很出色,没有几个人当真;而田明华这时候拆台,也没有几个人当一回事,只当他们是年轻人争风吃醋,就算吹点小牛,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杨丽芳却是在意这个,脸色顿时就变得很难看。

    新郎的那几个伴郎,中午时聊各种话题,曹沫都不怎么能接上去,心里就有些看不惯、看不起曹沫。

    之前为了体现涵养,没谁会故意针对曹沫,这时候看到有人撕破脸捅穿曹沫吹牛皮,他们也不介意痛打落水狗,都很有意味的笑了起来。

    见有人帮衬,被妒火烧昏头的田明华就更加“人来疯”,也不直接针对曹沫,而是一本正经的反驳周姗:“明明就是你说的——对了,东盛的老总不是正跟李行长他们在隔壁打牌,问一声不就清楚了?免得成希被不知什么来路的家伙给骗了!”

    周姗都快要气疯了,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看到成希她妈都快要急得气晕过去了,曹沫看向周姗跟新郎林方,笑着问道:“东盛有谁在隔壁打牌啊,要是集团老总,我应该都认识的——我现在也算是东盛海外部的员工,但我同时也在外面做点私人投资,这没有什么矛盾

    的,东盛高层都清楚。”

    曹沫将干私活都说得淡定从容,叫众人都是微微一怔。

    新郎林方心里多少还是觉得曹沫在说大话,但作为主家,不希望今天的场合让谁感到难堪,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东盛的董事长,也是新联银行的股东,跟东盛海外部总裁正在那边的小厅里打牌呢——他们打牌不需要热闹,晚上我看能不能安排你们坐一桌。”

    新郎说话还是给曹沫留了下台阶的余地。

    “哦,沈济跟我们丁总啊,我说谁呢,吓我一跳,”曹沫拍了拍额头,他今天怎么都要给成希她妈长脸,直接掏出手机拨通沈济的电话,“沈济,你赶紧给我出来撑个场子,我牛皮差点吹爆掉!”

    “啊?”沈济一脸懵逼的打开西客厅的门,站门口看着曹沫,拿着手机讶异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没说回国第一天有什么婚宴要参加啊,你跟新郎官林方认识?”

    “我也是下飞机才听成希说她同学兼同事今天结婚,就跟过来蹭饭,丁总在里面陪谁打牌?”曹沫探头看西客厅里,刚好看到丁肇强探头看过来,不仅丁肇强在里面,董成鹏也在,他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先跟沈济介绍成希她爸妈……

    沈济走出来跟成政杰、杨丽芳握手,还不忘问曹沫:“你刚才吹啥牛逼,要我出来帮你撑场子?你不会是想找新联银行贷款吧,他们董事长余一鸣、行长李晓东都在里面呢,进去认识一下?”

    丁肇强接受邀请过来参加婚宴,晚上出席一下就很给林家面子了,下午就拉上董成鹏、沈济陪同新联的两名最高层过来打牌,显然是另有目的的;说不定下午这个牌局,还是丁肇强为解决贷款问题刻意安排的。

    招呼肯定要进去打一下,但曹沫不想太急着进去,就站在客厅里跟沈济说道:“我跟周部长他们聊天呢,说我在东盛混口饭吃,周部长他们不相信,只能拉你出来证明一下?”

    曹沫还不至于逮住那个挑衅他的小子收拾,只是开玩笑的将话题引到周彬等人身上。

    “你哪里就混一口饭吃?”沈济见曹沫不急着进去见新联的余一鸣、李晓东,他跟周彬、陈田新等人虽然不是很熟,但也都认识,笑着跟周彬说道,“曹沫真还就在我们东盛骗吃骗喝好几年,现在也是怎么赶都不走……”

    新联总行的部长们,都自视甚高,但也不觉得能比沈济高出多少,见沈济跟曹沫谈笑风声,不觉得曹沫自己打下一片江山,但也暗自猜测曹沫家世可能不比丁家稍弱——这点跟周彬当初的猜测一样。

    大家也不会将刚才的难堪场面点破,只是有人会忍不住看田明华一眼;田明华满脸臊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几个伴郎跟新娘周姗也是一脸的惊讶,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余婧说的话竟然都是真的。

    杨丽芳见过陆建超跟曹沫见面的情形,也见过沈济与曹沫一起到高尔伏球场的情形,虽然她从心里认为这是陈蓉的缘故,沈济跟曹沫的关系才比较亲近,但只要今天面子没有丢,没有出大丑,什么事都好说。

    主持仪式的司仪,还以为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清着嗓子准备招呼新娘、新郎继续举行仪式,这时候却见丁肇强从西小厅走出来,跟曹沫说道:“曹沫你过来,我给介绍认识一下新联的余一鸣董事长、李晓东行长……”

    周彬、陈田新以及林云山等人的下巴掉一地。

    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东盛地产现在资金链很紧张,平时姿态放得很低,但资产在百亿左右的丁家,在新海怎么也要算是一头巨鳄,地位还不是他们所能相比——更不要说东盛集团还有持有新联银行超过1%的股份,只是没有达到董事提名权的标准罢了。

    曹沫刚才隔着房门挥手打招呼,他们也只是曹沫家跟丁家关系很近,所以才随意一些,却怎么都想不到丁肇强这一刻会亲自走出来,说要介绍曹沫给他们的董事长及行长认识。

    曹沫微微一笑,没有急着跟丁肇强进去,而是先介绍身边的成希跟她爸妈,说道:“……我们先看新郎官、新娘喝改口茶,一会儿再进去拜见余董、李行长。”

    丁肇强也知道曹沫什么意思,曹沫的地位是够格跟余一鸣、李晓东他们平起平坐了,而就算要略低一些,但也没有将准岳父、岳母丢一旁,单独走进去应酬的道理。

    “啊,我听沈济说起过呢,曹沫跟成希真是郎才女貌……”丁肇强跟成政杰、杨丽芳寒暄道,他完全不记得成政杰、杨丽芳跟陈蓉有很近的关系,他也不记得曾经跟杨丽芳见过面,只是很客气的寒暄道。

    这会儿董成鹏陪同余一鸣、李晓东走出来。

    余一鸣是新联银行董事长,他旗下的西城集团也是新联银行的第一大股东,但国内民营股份制商业银行的特点及监管要求,决定了西城集团即便是第一大股东,或直接或间接持股也仅有12%左右。

    余一鸣的身家,是要比丁家,甚至比钱文瀚殷实,但也有限。

    李晓东在新联银行的地位,跟周深河在新海金业相仿,个人持股很少,但对新联银行发展到今天劳苦功高,大大小小的股东以及新联银行的管理层都信任他,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地位。

    丁肇强走出来打招呼前,就跟余一鸣、李晓东简单介绍了一下曹沫的情况。

    其他不说,新海金业与钱文瀚注资伊波古矿业的事,整个新海金融圈的上层人士不可能不关注,当即就很清楚曹沫的地位跟身份应该划到哪个档次上。

    他们在打牌,丁肇强请曹沫进来跟他们介绍很正常;丁肇强、曹沫在外面的客厅耽搁了,他们放下手里的牌出来打招呼、认识一下,也很正常。

    只是,其他人看到余一鸣、李晓东两人走出来,在董成鹏的介绍下,朝曹沫热情的伸出手喊“曹总”,这一刻都不正常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婚礼(三)

    (感谢黄金大盟少出川来老入川的慷慨捧场)

    面对所有人震惊不已、心澜动荡的注视,曹沫在跟余一鸣、李晓东介绍过成希她爸妈过后,暂时也不多作寒暄,指着新郎、新娘开玩笑道:“咱们不要影响新郎官举行仪式,幸好接下来不是入洞房,要不然他就要将我们哄出去了……”

    “也是,也是,哈哈……”余一鸣、李晓东、丁肇强都哈哈笑道,示意司仪、林云山夫妇以及一对新人继续刚才中断的仪式,不要受他们的影响,他们就站到旁边观礼。

    余一鸣、李晓东跟丁肇强的地位,在林家今天这么多亲朋好友里是最高的。

    主要也是东盛地产资金链承受的压力太大,丁肇强想着借这个机会跟余一鸣、李晓东好好拉扯一下关系,才在林家安排了这场牌局。

    要不然的话,他们等到晚宴正式开始,出席一下就已经很给林云山面子了,

    刚才他们在西侧小厅里打牌,也完全不管外面搞仪式有多热闹;周彬、陈田新等人也就在酒店时吃过中饭到林家宅院时,跟余一鸣、李晓李、丁肇强他们在院子抽了一支烟算是寒暄过,之后也没有人随意跑进西小厅里看他们打牌,怕打忧到他们打牌的心情。

    且不管曹沫是什么地位、身份,也不管这事多么令人心震惊,余一鸣、李晓东、丁肇强三人都站在客厅里观礼,司仪以及林云山夫妇都怕仪式时间拖太长,叫他们不耐烦,以致接下来的仪式都有些草草仓促,却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在场除了成希她爸妈外,林云山、陈田新、周彬等人都是成希的领导,曹沫也不可能将他们丢在客厅,单独跑进隔壁小厅里跟丁肇强、余一鸣、李晓东三人说话。

    大家站在客厅里寒暄了一会儿,说了一些“非洲天气太炎热”、“回国专门为参加婚礼买一套正装却怎么穿都有些别扭”之类没有营养的话后,曹沫就跟丁肇强他们说道:

    “你们进去继续打牌吧,我拉沈济出去找个地方喝茶,晚上我再陪丁总、余总、李行长坐一起喝两杯……”

    旁人都一脸惊讶:丁肇强、余一鸣、李晓东都专门放下手里的牌,主动到客厅里来跟你打招呼,你也不应付一下,说了几句客气话就把人打发了?

    要是曹沫的地位不够,是有托大之嫌,但这时候丁肇强、余一鸣、李晓东却都很能体谅曹沫的处境:

    现在时间还早,叫他们放下手里的牌,一大群人排排坐寒暄,也很是无聊;让董成鹏下桌,换曹沫坐上桌玩牌,人家的准岳父、准岳母还在场呢,也不像话。

    最好的方式也就是他们继续玩牌,晚宴时安排到一起喝酒就行了,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其他什么事都无需太刻意。

    “成局长,陪我们玩两把?”余一鸣很客气的招呼成政杰道。

    “我就算了,真不会玩牌;你们玩,我跟林行长、陈部长、周部长坐着聊聊天。”成政杰笑着摇摇头,示意余一鸣、李晓东、李肇强他们自便。

    余一鸣、李晓东、李肇强进西小厅后,曹沫也不想继续留下来让人围观,跟成希她爸妈说道:“杨姨、成叔,我跟成希陪我们沈总出去喝茶,等会儿我们直接去

    酒店参加婚宴,你们在这里聊天吧……”

    “哦!”

    杨丽芳迟迟疑疑的应了一声,仿佛梦未醒,看着曹沫拽着成希的小手,与沈济往院子外走去,就像眼前隔着一层透明的塑料薄膜,有一种不是真实世界的虚幻感。

    她是见过曹沫跟丁肇强、跟泰华副董事长陆建超在一起的情形,但曹沫之前说什么来着?

    说他在卡奈姆闯荡多年,跟卡奈姆某个政要人物关系很近,泰华在卡奈姆的业务发展要借用到那个政要人物的关系,所以陆建超才会请他给泰华临时当顾问。

    因此他还从泰华拿了二十万还是多少的顾问费来着?

    曹沫是这么说的,她能怎么想?

    无非曹沫利用陈蓉的关系,在东盛的西非分公司混得还算有滋有味,可能在东盛的西非分公司里算是个人物;而卡奈姆经济发展太差、太落后,东盛三五千万美元的投资在当地就已经大得不得了,从小心眼就比较灵活的曹沫,又因此跟当地地位比较高的官员得以结识。

    所以说西康路的老街坊碰到面聊天,都说曹沫这几年在非洲发展得不错,年纪轻轻一年都有可能赚上百万呢,她也信,但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可能配得上她家成希呢?

    更何况曹家跟韩少荣的恩怨,她怎么可能无视?

    “哈哈,杨总新女婿,还真就是在非洲做点‘小投资’啊……”周彬爽朗的笑声,将杨丽芳的思绪从恍惚中拉回来。

    “……”杨丽芳尴尬的回笑道,“他们小孩子的事,我跟老成都不问的。”

    这边的传统仪式都举行结束了,时间还早,新郎、新娘要招呼他们自己的同学、朋友,还要赶往酒店进行婚礼彩排;林云山重点邀请的宾朋好友都不用忙着去酒店,也不方便去打扰余一鸣、李晓东他们,大家就坐到院子里聊天。

    周彬、陈田新则是万分好奇曹沫在非洲的投资到底有多大,以及具体从事哪些投资,然而杨丽芳实在是说不出来——成政杰却泰然处之,他连韩少荣都能看不起,也不在乎曹沫现在到底有多发达。

    也不怪别人好奇。

    他们看曹沫也就二十五六岁,听杨丽芳、成政杰说曹沫跟他们的女儿是高中同学,刚才田明华、周姗也点破曹沫高中都没能毕业就缀学了,却有着叫丁肇强、余一鸣、李晓东等人放下手中牌过来寒暄的地位跟身份,新海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林云山、陈田新、周彬等人在新海富豪圈,虽然算不上多显赫的人物,但说到消息灵通,普通公司的高管肯定是远远不如他们的。

    虽说新海是中国的金融中心,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亿万富翁,但丁肇强、余一鸣、钱文瀚一级的人物,在新海掰手指还是能数得过来的。

    要是有一个人,财富及地位能比得上丁肇强、余一鸣、钱文瀚,又如此年轻,那他在新海、在中国,绝对要比年过半百的丁肇强、余一鸣、钱文瀚吸引眼球,绝不应该默默无闻到连他们都没有听说过啊。

    “成希的男朋友叫曹沫,‘三点水加末尾末’的沫?”林云山刚才主要还是操心儿子的婚事,这时候坐下来听周彬、陈田新等人围着杨丽芳聊天,才猛然想起什么来,饶口令似的朝杨丽

    芳问道。

    “嗯,‘泡沫’的沫。”杨丽芳见林云山的样子似乎也听说过曹沫,只是一时没办法将传说中的曹沫跟现实中的曹沫对应起来罢了。

    “林行长也知道曹沫?”周彬好奇的问道。

    “哈哈,这就对应上了。要不是丁总、余总、李行长他们今天都在这里,就算是知道名字,还真不敢想象杨总的新女婿真是那个人物呢!”林云山哈哈笑道,“我说成希怎么就眼光那么挑呢,行里几个老家伙介绍的青年才俊都看不上眼,原来早就钓着金龟婿啊!新海的那些个青年才俊,确实差距有些大啊!”

    “林行长,你就不要跟我打哑谜了——杨总、成局他们低调不肯说,你也跟我们打哑谜,不怕我们晚上多喝你两瓶茅台解气啊!”陈田新笑道。

    “杨总不说,我当然也不好多嘴啊,”林云山笑道,“曹沫这个名字,在新海金业的年报里出现过,你们自己功课做得不扎实,不能怨我啊。你们现在问我没什么事,要在李行长面前说没有听过‘曹沫’这个名字,肯定会挨批!”

    林云山提醒到这里,却有人突然想起来:

    “林行长,你是说曹沫是新海金业投资的那个伊…什么……古矿业实控人?”

    上市公司重要投资项目都必须对公众作披露,特别是海外投资项目,证监会对信息公示的要求更严格,基本上都要求穿刺到实控人。

    其他人对新海金业投资的海外矿业项目,一些细节地方或许没有那么关注,毕竟再详细也不会将实控人的年龄等信息都公布出来——这些需要财经媒体或者投研机构自己去挖掘,但对伊波古矿业这么一个项目,周彬、陈田新他们要是没有印象,就不能算是合格的金融人了。

    有人记忆力很好,很快就回想起一些具体的细节来:

    “伊波古矿业!旗下在阿克瓦拿到一座超级铜金矿,公布金属铜可经济开采储量五百万吨、黄金可经济开采储量三千万盎司,这个储量在国内可以排进前三、在国际应该可以排进前二十了——新鸿投资与新海金业注资三亿美元,都没能换到20%的股份。在此之前,伊波古矿业还转让一座金矿给新海金业,转让价倒不是很高,交易好像在国内完成,四亿还是五亿人民币,国内的投资平台叫什么天悦投资……关于这个伊波古矿业,国内媒体都没有什么报道,好像也就新海金业披露的一些简单信息。”

    “新鸿投资跟新海金业注资三亿美元,都没能换到20%的股份,那曹沫持有伊波古矿业多少股份?”有人好奇的问道。

    “股权披露还是比较复杂,新鸿投资跟新海金业好像还是就阿克瓦的这个具体项目进行了注资,伊波古矿业之上还有两层股权结构,穿刺到最后,曹沫个人对阿克瓦项目的实控持股,可能是百分六十不到一点吧?”熟悉新海金业财报的人回忆道。

    “……”众人都有点面面相觑。

    这意味着曹沫在单一项目里的个人持股,就令他们这些自以为在新海混得很可以的家伙们,望尘莫及了。

    林云山当然听说过更多的一些事,见杨丽芳、成政杰这样子,还以为他们不愿意提及,自然也不会喧宾夺主乱宣扬什么……

第三百五十九章 婚礼(四)

    “我在非洲工作很无聊啊,手里有些闲钱,就随便投资一座当时很不起眼、没有人愿意接手的小矿,然后有一天突然发现这座小矿地底下还藏着一座大矿,铜金储量都勉强能挤进全球前二十,所以就有点小发达了。我不是早就告诉你好多次了,我在非洲人称‘西非矿王’——不要说在咱沈总面前了,上次在鸿津会替陈畅出气,在葛军、在钱文瀚面前,我也这么说,你丫的自己不相信。啊,别掐,在咱们沈总面前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

    曹沫举手求饶,求成希别掐他的腰肉,见成希眼神里被他说得有些迷糊了,继续说道,

    “再说了,佳颖那辆迈凯伦再有几天就到国内,这样的车我都能随便送着玩,我怎么可能是缺钱的主?你说对不对,我压根就没有瞒你啊。”

    成希也不傻,很快回过神来,说道:“怎么能对?我还以为你没心没肺的,赚钱、花钱都没数,就纯粹是疼佳颖,赚多少钱就乐意给她买部好车显摆……你压根就是从头到尾在骗我!”

    “对,我也觉得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你,”沈济在前面开车,见成希在后座“收拾”曹沫,指了指成希的脖子,笑着问道,“曹沫有跟你说你脖子那块石头值多少钱吗?”

    “值多少钱,不是他随手在地摊买回来的?”成希疑惑的问道。

    “真是地摊货,那你还当宝挂脖子上,不怕跌份啊?这块原石,曹沫买着玩也就花了十六万美元吧,就是不知道开出来值多少钱了,毕竟多少有点赌的成分!”沈济笑道,“我还以为曹沫买下这块原石,会切开来再送你呢。”

    “啊!”

    “我倒觉得原石好看,买下就没有打算切开——真要开出来,就算有好切工,打磨得晶莹剔透、色彩绚丽,也是俗了。”曹沫说道。

    这时候成希的手机“嘀嘀”响起来,有条短信进来,她掏出手机说道:“周姗发短信过来道歉呢……”

    曹沫笑了笑,婚礼还会继续参与,他能计较这点小事?

    “我们到哪里找地方住?”曹沫问道。

    “我们去找顾秀娜她们吧……”成希说道。

    她有三个大学同学,都是专程从外地赶过来参加婚礼的,周姗今天脱不开身,余婧也要给周姗当伴娘,她既然没有什么事,总是要陪一下自己的同学。

    “好啊,我们过去呗!”

    成希打电话过去,才知道她几个同学都已经到晚上举办婚宴的酒店了,就在酒店的咖啡厅里聊天打牌——曹沫他们也就直接赶过去。

    婚宴酒店也是入驻新海多年的老五星,有高档客房以及普通的中西餐厅外,还有婚宴大厅,酒店位于繁华的商业街上,左右云集全球知名奢侈品牌,站在一楼咖啡厅里,看着秋日午后神色慵懒的人群,也恰是写意。

    曹沫他们在咖啡厅里刚坐了一会儿,周姗跟新郎官还有余婧就闻讯赶了过来。

    周姗内心很是忐忑、慌张,她换上婚纱,这时候却没有心思去彩排婚礼。

    成希家境优裕、男朋友默默无闻却是低调所致,稍露头角就万众瞩目,自然完全可以任着性子,也完全可以无视一切社会潜规则,周姗却不能无视这些。

    她也很清楚林方的家庭其实很现实、很世故也很市侩。

    是她够努力、够优秀,是林方她爸妈觉得她对林方的人生跟事业会有帮助,才最终接受了她。

    她今天无意间得罪的,可能是林家最重要的一名客人,表现得又是那样的愚蠢,林方她爸妈会怎么看她?

    要是她跟成希还是关系亲密的同学、同事,她偶尔犯点愚蠢的小错,林方他爸妈应该不会太在意,但要是成希以及曹沫记恨她今天在背后的冒犯,从此之后就疏远她,会不会影响到她跟林方的婚姻关系?

    周姗肠子都悔青了,却不敢在林方面前表现出来,走过来是带着讨好的语气跟曹沫打招呼。

    在曹沫眼里的,周姗可以说是陈畅以前的一个翻版,努力往上爬,精于算计——他现在没有年少那排遣不掉的愤懑,脾气早就淡了很多,很客气的招呼周姗、林方坐下来,说道:

    “你们也别太辛苦去搞什么彩排了,坐下来歇歇,待会儿亲朋好友到酒店来,有你们忙的呢……”

    “等会儿晚宴的时候,将曹总您跟成希还有成希她爸妈,安排到跟余董事长、李行长他们一桌,没有什么问题吧?”林方问道。

    之前就失了礼,婚宴座次不由得他们不小心。

    “行啊,我肯定要被丁总他们揪住喝点酒的。”曹沫说道。

    林方、周姗坐下来陪着聊天。

    就算沈济在场,曹沫话也不多,主要还是听成希跟她同学叙旧,对国内以及新海很多事情还是不熟悉,但这一刻在周姗的印象就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曹沫对有些话题不怎么感兴趣,甚至显得有些陌生,在周姗看来是他露怯,是个图有衣服架子、却没有内涵的绣花枕头,也就脸跟身材长得好看——这时再暗暗观察曹沫,却觉得年纪轻轻的他,实在一种同龄人所没有的沉静从容气度,是新婚丈夫林方望尘莫及的云端人物。

    周姗、林方毕竟是今晚的主角,要准备的事以及招应的客人太多,不可以一直留在这里陪着曹沫、成希、沈济说话,坐了半个小时就起身去忙别的事情。

    周姗今天原本多少有点差遣余婧的意思,但她知道余婧跟成希的关系更密切,很显然跟曹沫也早就熟悉,也就暗中拜托她留下来帮着照顾她今天到场的同学,其他事都不再烦她。

    “那一群浑身散发荷尔蒙气味的伴郎呢?”其他同学下午都没有陪着去林家大宅,这时候见周姗、林方走后,那几个中午像是发情一般围着余婧转的伴郎竟然都没有出现,好奇的问道。

    “这个就要怨曹沫,害得我今天好好的桃花运都落空了。”余婧笑着埋怨道。

    “这都能赖到我头上啊?”曹沫叫苦道。

    “怎么回事,成希她爸妈怎么也在林方他家,成希不是最怕她妈知道她跟成希的事吗?你们陪周姗去林家大宅,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兴趣的围过问道。

    不管毕业后的境遇、发展如何,她们一个个都是新海大学的高材生,怎么可能看不出林方、周姗刚才对曹沫、成希的态度变化?

    “……”

    谁会傻到在别人数落成希她爸妈的不是?

    曹沫、余婧都是笑嘻嘻的敷衍过去。

    …………

    …………

    曹沫都已经提前赶到酒店,余一鸣、李晓东、丁肇强就没有拖到最后一刻才出场,也是早早就结束牌局赶到酒店里来。

    知道成希她爸妈跟丁肇强、余一鸣以及林云山夫妇他们同时过来,曹沫便与沈济走到酒店大堂前。

    虽说国内的五星级酒店都不怎么提供泊车服务,但林云山安排婚宴已经考虑好这些细节。

    成希她爸妈自己开车过来,停大堂前询问地下停车场怎么下去,也不用曹沫去献殷勤,林云山就走过来请他们下车,说酒店地下停车场比较复杂,随后一个青年不知道是林家的亲戚还是新联银行的员工,从成希她爸妈手里接过车钥匙就帮忙停车去了。

    丁肇强、余一鸣他们都有司机,就更不用为泊车发愁。

    “现在时间还早,大家先到小厅休息一下?”林云山问道。

    酒席统一安排在酒店的婚宴大厅里进行,但要等客人都到齐后举行西式的婚礼,还有一个多小时,林家在婚宴大厅旁提前准备了几个贵宾休息间。

    除了新人化妆、换不同的礼服需要单独的休秘厅外,一些重要人物提前到场,倘若不愿意在大厅里去应付太过繁琐的寒暄,也可以在婚宴前先在贵宾厅里休息。

    晚上应邀到场的宾朋,林家亲戚却是不多,更多还是林云山在新联银行以及商场上的同僚及朋友,这些人,余一鸣、李晓东他们也大多认识。

    他们在酒店大堂才站片晌,就络绎不绝有人过来打招呼、寒暄。

    今天应邀到场的贵宾,还是以丁肇强、余一鸣、李晓东三人最为显赫——却不是说林云山不认识跟他们同级数的人物,也不是没有发出更多的请谏。

    新联银行的董事股东,都是大有来头的主。

    新海的金融机构众多,但新海联合银行作为地方上民营股份制银行,股权关系比新钢联要复杂得多。

    做实业也好,做投资也好,谁都清楚掌握一家商业银行的控制权,好处有多大!

    新海联合银行近十年来,一直都是李晓东担任行长,但董事长却基本上每三年都要换一任,这涉及到几个持股在10%左右的大股东间的复杂而微妙的竞争。

    余一鸣跟其他几个大股东,基本上也是王不见王的状态,除了一些避不开的场合,其他时候都是尽可能避免碰到面。

    东盛对新联银行持股不多,还没有够得上董事提名权,但丁肇强在新海也是大鳄级人物,这就叫今天的婚宴变得更复杂。

    新联银行的管理层,还算团结,但林云山会将请谏送到新联银行其他大股东及董事的手里,但这些人都只是将礼金送过来,人却未必会出场。

    林云山还不能有意见。

    林云山才是新联银行的副行长,还不够资格跟新联银行幕后的股东、董事单位甩脸子,人家将礼金送上门,就是给林云山他天大的面子了!

    曹沫也是见到沈济之后,才知道陆家中午之前就已经安排人将礼金送过来了;陆家在新联银行诸多的董事股东里,跟余一鸣不是一系的,他却不用担心会在婚宴上碰见剑拨弩强、彼此尴尬。

    余一鸣作为新联银行的董事长、李晓东作为行长,要表现得平易近人,却不能嫌麻烦就不跟行里的同僚寒暄,但丁肇强以及杨丽芳、成政杰就没有必要在酒店大堂里站桩,就先坐到一间贵宾厅里聊天。

    “你这小子现在抖起来了啊!”待林云山出云招呼客人,小厅里就丁肇强、沈济、董成鹏三个外人,成政杰以为他们都曾是曹沫的顶头上司,不应该算外人,这会儿就没有那么客气、谨慎,笑着作势要抽曹沫,问道,“你老子知道现在这么抖?”

    “就知道我不缺钱,其他事也不问,”曹沫笑道,“他已经吃上软饭了,还关心我有多少钱干嘛?”

    “你还真是欠收拾,”成政杰笑着跟丁肇强说道,“曹沫是我跟丽芳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不让人安心,骗得我家成希也跟着学坏,把我给愁的啊——我们还真不知道他在非洲发展这么好,还真是奇了怪,非洲真就这么好发财?”

    “当然要看机遇,”曹沫开玩笑说道,“像我有狗屎运的,随便承包一座小矿,然后就小矿地底发现一座百倍储量的超级大矿,整个非洲也找不到几个人来啊!”

    东盛真正跟他站在一起是沈济、陈蓉,丁肇强是对他有图谋,而董成鹏更加复杂——曹沫没有办法跟成政杰、杨丽芳解释太详细,只能截住成政杰的话头,避免给丁肇强找到机会切入正题,到时候他在杨丽芳、成政杰面前缩手缩脚,没法发挥。

    曹沫接过话头,津津有味聊起曹成两家的旧事。

    除了杨丽芳始终看不惯他家、甚至认为他家妨碍了她家跟韩少荣的关系,妨在了成政杰在仕途上的发展之外,这些年成政杰对他家是真不差。

    他跟他爸犯事那段时间,一切都是成政杰跟陈蓉在奔波。

    要不然的话,就算国内远没有卡奈姆那么黑暗,他也很难安然脱身,他爸更不要想能判那么轻了。

    而聊起两家的旧事,也确实有太多叫人开怀大笑的片段了。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余一鸣、李晓东才脱身走进贵宾厅。

    成希毕竟是新娘周姗的同学,今天还有其他同学、同事参加婚礼,她在贵宾厅陪坐了一会儿就先出去了。

    林云山也邀请不少相熟的政府官员,当中有人是成政杰认识

    的同事跟朋友,而杨丽芳这时候还没有办法面对曹沫不尴尬,自然陪着成政杰出去应酬。

    这间贵宾厅里,也就剩下曹沫、沈济、丁肇强、董成鹏以及刚走进来躲清静的余一鸣、李晓东,以及受林云山之托专门负责照应这边的陈田新、周彬二人。

    余一鸣除了作为新联银行的董事长,旗下西城集团的产值规模不比东盛集团稍小。西城集团也有贸易板块,虽然还没有发展非洲业务,但坐下来聊天也没有好避讳的——有没有合作的机会,毕竟要谈过才清楚。

    坐下来看没有不合适的人,余一鸣也就直奔主题问曹沫:

    “乌桑河铜金矿拿到新鸿跟新海金业的注资,明年能做出多少产值?”

    韩少荣这个人太强势、做事太霸道,新海敢得罪他的人不多,但真心喜欢他的人也绝对不会多。

    余一鸣作为大鳄级的人数,有他自己的个性跟坚持,心里怎么可能会喜欢韩少荣这样的人物?

    只不过是平时大家都嘻嘻哈哈,不作得罪罢了。

    要是曹沫的档次再低一些,余一鸣也不可能冒着得罪韩少荣、有可能会被韩少荣针对的风险,跟他结什么交。

    当然,余一鸣能成为新海的巨鳄之一,也不是怕天怕地的人。

    就余一鸣所了解到的信息,曹沫即便还达不到韩少荣那个级别,但也完全无惧会被韩少荣打击报复——钱文瀚、周深河以及东江证券的葛军在新海也都不是无足轻重的人物,他们跟曹沫站在一起,还是有跟韩少荣分庭抗礼的资本。

    有曹沫与钱文瀚、周深河、葛军联合起来抗衡韩少荣,或者说吸引韩少荣的仇恨值,余一鸣就没有那些有的没的顾忌了——即便没有利益纠缠,他也大可以两边都结交、两边都不得罪。

    “明年啊,乌桑河那边计划是争取做足十五亿美元的产值。”曹沫很清楚余一鸣的心思,要进一步赢得这些人物的尊重跟平等对待,也不能藏着腋着。

    “这么多?新海金业的注资年初才兑现的吧,阿克瓦的矿场建设能这么快?”李晓东很是惊讶的问道。

    “新鸿跟新海金业注进来的资金,今年底就能全部花掉,这点说了很多人都不大相信,不过新海金业每个月都有业绩快报,我们也不大可能通过新海金业对外作假。”曹沫笑着解释道。

    新海金业每个月都会发布业绩快报,既然对乌桑河铜金矿注资持股,也会将乌桑河铜金矿相应的月产值、利润等数据,乘以相对应的持股比例,折算到新海金业的月度总业绩之中——金融机构以及专士人士,完全可以通过新海金业的业绩快报,分析出乌桑河铜金矿的建设进展及生产情况。

    新海金业在周深河的治理下,发展很快,管理也非常的规范。

    这也是周深河持有新海金业极少股份,却能持续多年担任董事长,不被韩少荣暗中搞下台的关键。

    李晓东可以怀疑曹沫夸大其辞,毕竟之前都没有接触过,却不会随便怀疑新海金业与周深河对外界公开披露的、为此负法律责任的审计信息。

    当然,乌桑河铜金矿消化资金建设的速度之快,还是令李晓东深深震惊。

    这种速度在国内不难想象,但实在难以想象工业配套不齐全、产业工人群体规模还很小的非洲,能有这样的速度。

    余一鸣、李晓东到酒店来之前,还特意让秘书调出新海金业注资伊波古矿业的详细资料,知道全名乌桑河金矿股份有限公司、全权持有乌桑河矿区勘探、开采权限以及诸多附属配套设施资产,作为伊波古矿业的子公司,在新鸿投资跟新海金业两次注资后,估值达到十八亿美元。

    在座都是内行,知道估值十八亿美元,到真正价值十八亿美元,还是有很大距离的。

    受铜金期货价值的影响,特别是近年来铜金期货价格波动比较大,任何一座铜金矿都很难保证将来的年利润规模会一个稳定的范围内。

    这时候年产量、年产值以及开采、冶炼、运输成本等数据,则是衡量一座矿场价值更为关键的数据。

    业内对新海金业这次投资,多持批评意见。

    主要原因还是担心阿克瓦经济落后、政局不稳,矿场建设预期拖上三五年都不会叫人感到一丝意外,更不要说还有其他不可预料的风险了。

    要是如曹沫所说,明年就能实现十五亿美元左右的年产值,这点周彬、陈田新听了都是心惊不已。

    他们二人作为新联银行的高层,除了金融本业外,对当前的风投行业都很熟悉。

    他们当然知道现在国内外很多吸引眼球的初创企业,在接受天使风险投资时,估值都高得吓人,但真正能做大做强的企业却很少。

    要不然,怎么叫风险投资呢?

    特别是在他们这些银行人、金融人的心目里,一家年产值能达一百一十亿到一百二十亿人民币的矿企,绝对所谓十几二十亿美元的估值要叫人踏实得多,也更具真正的价值。

    年产值达到这个水平,表明企业的固定资产投入将累积到一定的高度,将有稳定的资金流水,将在当地创造成千上万的就业,将每年为当地贡献成数亿乃至十数亿的税收,成为当地不可或缺的经济产业支柱。

    然而,周彬、陈田新都很困惑,曹沫拿到钱文瀚跟新海金业的注资,一年时间内就能建设发展出一家年产值过百亿的矿业来?

    东盛也好,西城也好,虽然早都跨过百亿产值这道门槛了,但他们从零到年产值百亿,当中发展积累了多少年?

    绝大多数时候,并不是有投资就行的。

    将二三十亿人民币的投资在一年时间内有效花出去,绝对不是简单的事。

    当然,乌桑河铜金矿项目有新海金业跟钱文瀚新鸿投资的注资,丁肇强、沈济作为曹沫的前雇主坐在这里,大家心里再困惑不解,但谁都不会再怀疑曹沫是在说大话、说谎。

    当然,谁都不可能指望将伊波古矿业的核心机密都吐露出来……

第三百六十章 婚礼(五)

    乌桑河铜金矿对外公布是四百万吨金属铜储量,倘若真就是这点,伊波古矿业依靠自身的资金积累,也将能五年内将乌桑河的铜金矿采掘规模发展经济水平上。

    很可惜乌桑河铜金矿目前探明的经济开采储量就已经超过三百万吨金属铜、两千万盎司黄金,后续虽然没有再进一步对c2级储量进行勘探作业,但真正给一个相对客观的预估,整个矿区可经济开采量规模以金属铜核算,应该不会低于两千万吨。

    即便乌桑河铜金矿项目可挖掘潜力巨大,但也就新海金业因为自身有铜金冶炼等业务的需要、同时新海金业作为国有大型有色金属企业背后有更强力的支撑,会继续跟进后续的追加投资。

    钱文瀚的新鸿投资为了控制风险,基本不会继续追加投资,而是会想办法,将已有的投资价值最大化,并在适当的时候套现。

    这是钱文瀚是明确跟曹沫聊过的,钱文瀚因此也建议曹沫在国内寻找更多的战略投资者参与进去。

    曹沫暂时没有急着推进这事,主要还是想等将钱文瀚跟新海金业的注资花完,将伊波古矿业的发展建设推入一个新的台阶,才方便以新的估值去谈新的引资。

    既然这次是遇上了,曹沫也不介意多说一些,当下就将在钱文瀚、新海金业注资之前,伊波古矿业就已经筹足一亿五千万美元,提前在德雷克进行矿场及水电站、货运车站以及员工社区等配套工程建设等事,解释给余一鸣、李晓东听,叫他们知道明年达成十五亿美元的产值计划,并不是建立在空中楼阁之上的:

    “今年算是初步投产,产值要低一些,应该能争取完成三亿美元产值,今年生产跟建设并举,对伊波古矿业,也是最关键的一年。”

    余一鸣、李晓东心里还是有疑惑的,但曹沫跟吉达姆家族及钢拳兄弟会的明争暗斗、与民主促进阵线联手挫败阿克瓦军队高层的政变阴谋等事,过于曲折诡谲,说出来怕更难取信于人,曹沫索性就闭口不言。

    曹沫也没有指望一下子就能获得余一鸣、李晓东他们的信任。

    爱信不信,现在是丁肇强有事相求,他暂时也求不到余一鸣、李晓东的头上。

    “东盛怎么就没有投乌桑河项目?”

    余一鸣不确定曹沫的出现是不是跟下午的牌局一样,都是出自丁肇强的精心安排,但有些关键问题他不问,李晓东也会问清楚。

    “东盛这两年主要精力都放在国内地产上,就没有再拿资金出来投资乌桑河项目,但乌桑河项目的控股母公司伊波古矿业,沈济个人倒是持有一定的股份,是四个点吧?”丁肇强假装不确定的问了沈济一声。

    “嗯,是四个点。”沈济说道。

    沈济是他丁肇强的嫡亲外甥,沈济在伊波古矿业持股,丁肇强当然可以对外界声称是丁家对伊波古矿业持股。

    新海金业对乌桑河矿业注资一亿五千万美元才持八点几的股份,沈济或者说丁家在乌桑河矿业的控股母公司持有4%的股份,可以说是相当不低了。

    丁肇强又说道:“在伊波古矿业之外,曹沫在卡奈姆还创建了科奈罗水泥,利润也相当可观——对了,曹沫,科奈罗水泥上个月利润达到多少来着?”

    “今年原油期货暴涨,卡奈姆又是非洲最大的原油输出国,与其他西非国家都是信心十足的扩大基建投资,直接带动成品水泥价格也是飞涨,科奈罗水泥有三四月,每个月的利润都在三千万美元以上。不过,这是短期现象,不作数的——这个月西非水泥价格指数就下滑得厉害,月利润应该会大幅缩水!”曹沫不以为意的说道。

    “嗬,那也是相当惊人了……”余一鸣微惊说道。

    不管是短期现象还是长期现象,三四个月利润上亿美元的水泥企业,放哪里都是叫人眼馋的吞金兽啊。

    这都快成抢钱了啊。

    国内那么多的水泥企业,有几家企业能达到这个利润水平的?

    “除了伊波古矿业、科奈罗水泥这两家企业,沈济多少参投了一些股权外,曹沫在西非创建、东盛以和熙基金正式参与投资的企业还有科奈罗食品、天悦工业、科奈罗能源以及科奈罗湖工业园四家——目前在西非、在国内都发展得相当不错,只是新海这边还很少人知道,”

    丁肇强很是王婆卖瓜的介绍起曹沫这些年在西非的创业成就来,

    “科奈罗湖工业园看上去规模不大,却是曹沫在卡奈姆发展各大产业的基地,也是目前为止在西非最早、规模最大的一家中资主导的工业园区。曹沫太过低调,不愿意宣传,在国内知道的人还很少,要不然外交部都能当成典型宣传。而天悦工业前期主要拿下华宸摩托在西非市场的经销权,差不多占到整个西非摩托车市场的40%份额。天悦工业目前还在支云湖产业园成立产品设计及测试中心,开发新的摩托车及发动机产品——已经有车型正式推向西非市场了吧?这些事都是成鹏负责,我也没有过问太细,都持多少股,都有些糊涂,和熙基金现在投的项目也多……”

    “和熙基金跟沈济个人加一起,对天悦工业持股是20%;对科奈罗湖工业园的持股,是上市公司直接负责,持股调减了一些,也控制在20%左右……”董成鹏时机恰当的加以解释,似帮丁肇强加强一下记忆。

    曹沫心里当然很清楚丁肇强这一刻在余一鸣、李晓东二人拼命夸他的意图。

    东盛地产的债务问题,沈济跟他聊过。

    目前东盛地产承担债

    权规模接近三百个亿,负债率高得吓人,更恐怖的是其中有一百二十多亿,是一年内就必须进行清偿的短期债务。

    其中有任何一笔债务发生违约,东盛的信用就会出现垮塌式的瓦解,到时候债权人就会冲上门来讨债,以免发生不可挽回的损失。

    曹沫当然没有能力替东盛地产解决掉全部的短期债务问题,他联合钱文瀚、葛军也没有能力做到——他们也不没有义务,将全部身家押上替东盛冒这么险。

    然而债权问题的根本,还是在于信用、信心。

    要是东盛此时引进一个实力极强的战略合作者,背后有无限的信用或资产支撑,令债权人以及新的金融机构,对东盛恢复信心,愿意为之延长债期或继续拆借新债,保证东盛地产的资金链不断,东盛地产所面临的严峻债务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

    信用的建立跟恢复,与信用的垮塌、瓦解一样,都是具有连锁性质的——整个过程,甚至都不需要动用太多的资金,就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丁肇强此时在新联银行一干核心人物面前,将他塑造实力强劲、超强信用的形象,无非是想第一步恢复余一鸣、李晓东等人对东盛地产的信心。

    而只要新联银行及西城集团恢复对东盛地产的信贷或拆借之后,又将进一步恢复其他金融机构跟债权人对东盛地产的信心……

    当然,余一鸣、李晓东等人都是浸淫商道多年的老江湖,丁肇强表现得越急切,他们心里的疑虑越大,越来按兵不动。

    曹沫这时候也就乐得配合丁肇强表演,谦虚的笑道:“天悦是刚推出一新款试验车型,还不到一个月,能有多少销售,还没有接受市场的考验,现在难说呢。”

    丁肇强却是不顾,只要曹沫愿意配合,他就继续说下去:“科奈罗食品主要是将西非的可可豆引进国内生产可可脂、可可粉。这是东盛不仅注资持股,也是从业务层面都参与进去的食品项目,明年就应该能做到国内该细分行业的第一。科奈罗能源虽说曹沫在创建后,一再减持个人、目前他持股也许不算最高,东盛反而倒是第一股东,不过科奈罗能源的其他股东都是曹沫在卡奈姆的合作伙伴。科奈罗能源以发电及局部电网建设为主,在西非最大的都市德古拉摩附近,掌握一个超过一百座中小水电站组成的水电站群以及一座天然气发电厂、一座火力发电厂。泰华集团跟华茂投资目前在卡奈姆投资建科奈罗滨海产业新城项目,投资体量非常大,但该项目所有的供电权是由科奈罗能源所垄断的,为此滨海新城还向科奈罗能源支付五千万美元的保证金,泰华集团对外披露的信息里应该有提到这点——要不然,我们可以向证监会举报他们了……”

    虽说余一鸣、李晓东两人多少能感觉到此时的丁肇强过于急切了,但周彬、陈田新二人听来,却完全是另一番感受:丁肇强不会在替曹沫吹牛比吧?这么年轻,又在人生地不熟、发展极端落后的异国,能做成这么多、这么大的事情?西城集团、东盛集团发展二十多年,产业也就这个规模吧?

    相比较这些,他们更愿意接受“曹沫在非洲承包一座小铜矿之后意外发现铜矿实际储量出乎想象的巨大从而一夜暴富”的故事。

    而看余一鸣、李晓东的神色,周彬、陈田新相信丁肇强即便有些夸大,却也有限,毕竟余一鸣、李晓东那个圈子,跟钱文瀚、周深河、葛军他们接触的机会要多一些,应该了解更多的信息。

    …………

    …………

    用过婚宴后,丁肇强以及其他宾客就相继离开,曹沫则陪着成希、余婧,跟新郎、新娘的其他朋友、同学一起,象征性的去闹了一下新房。

    之后,又将成希三名外地同学送回入住的酒店后,才顺道开车送余婧回西康路的住处。

    成希跟着曹沫以及她爸妈,陪同丁肇强、余一鸣、李晓东等人坐一桌,当然没有喝酒的机会,这会儿就负责开车;虽然没有人劝余婧的酒,但今天那么多的同学相聚,就忍不住喝了不少红酒,这会儿坐车后座打开车窗,任晚风将长发吹得凌乱。

    到住处,看余婧步履有些踉跄,曹沫跟成希将她搀扶上楼。

    陈畅刚洗过澡,赶忙给余婧倒来一杯温水,扶她在小客厅窗前的榻榻米上坐下,回房取了一叠材料给曹沫:

    “你不是问新海有哪些楼盘比较经典吗,我今天在公司查了一些资料——我觉得这几个楼盘还是比较典型的,值得你走一走。”

    不管成希也好、余婧也好,之前见到钱文瀚、葛军这些的人物都跟曹沫谈笑风声,她们得有多蠢还以为曹沫在非洲发展仅仅是街头巷尾所议论的“不错”?

    关键葛军还是陈畅的顶头上司,葛军在新海金融财经圈子里,属于什么级别的人物,陈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概念?

    不过,成希从头到尾并不关心曹沫在非洲发展得怎么样,余婧心思也相对单纯,但曹沫上午问及新海的楼盘情况,陈畅却是留了心,特地抽时间将一些资料整理出来。

    曹沫靠着窗台坐榻榻米上,翻看陈畅整理的这些资料。

    余婧好奇的趴矮桌上,瞅着曹沫问道:

    “曹沫,你在非洲到底干嘛了,是不是挖到金矿了,还是抢劫银行了?你之前跟钱文瀚、葛军这样的人物谈笑风声,今天又跟丁肇强、余一鸣、李晓东他们称兄道弟,你有注意今天有多少人傻眼吗?林方有个伴郎,中午在我们面前那个挥斥方遒的气势,差不离下届美国总统就是他了,但晚上去他跑过去给余一鸣敬酒,我看他说话都紧张得打结…

    …”

    以往曹沫没有在成希面前说太多自己的事情,不想干扰到她的生活仅仅是一方面,更主要的还是国内的事务主要是宋雨晴在负责,他总想着避免成希跟宋雨晴的生活产生交集。

    然而今天的情况,曹沫有些始料不及,而必然会干扰到成希的生活、工作,而他倘若还什么都不说,还将对成希的生活、工作造成困扰。

    成希其实是想知道他在非洲的一切,却又体贴的不追问什么。

    “我在非洲也真可以说是挖到金矿了,”曹沫将手里的资料放矮几上,膝盖屈起起来,让成希靠着,说道,“我很早就在卡奈姆承包开采金矿。最早的一座金矿还真就是莉莉家的——莉莉的祖父是卡奈姆的一个部落酋长,在当地拥有两万多亩的土地,非洲,特别是撒哈拉以南的非洲,传统部落里的平民是完全没有土地的。我跟莉莉家合作,除了承包金矿,到现在陆续还建了四座水泥厂;还建了食品加工厂,主要是生产销售巧可力食品用的可可脂、可可粉——还建了摩托车组装厂,将国内的摩托车零部件运到西非组装销售,目前算是西非最大的摩托组装销售商,在国内也建了产品设计研发中心;在卡奈姆建了一批水电站,还学国内的工业园,在当地划出一片区域建造产业园。怎么说呢,目前说来,在西非闯荡的华商里,我应该算是做得相当不错的吧!所以才有钱文瀚、葛军跟我合作,不断建设新的金矿、铜矿项目,还新建立了航运公司……”

    “你不会没事骗我们吗?我们又不是三岁的女孩子啊,听你胡掰就相信的哦!”余婧盯着曹沫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又问成希,“你信他胡掰?”

    “信,我当然信,我男人天底下最厉害了。”成希转过身来,抱着曹沫的膝盖笑道。

    “我要看这些资料,是东盛的董事长丁肇强邀我回国来谈地产投资的事——这个情况比较复杂,主要是东盛地产的资金链比较紧张,他今天借婚礼的机会,约余一鸣、李晓东到林云山家打牌,主要也是为解决贷款的事,”事情已经牵涉到成希的头上,曹沫不管事情有多绕,也是尽量跟成希将里面的曲折微妙解释清楚,“然而现在国内国外金融市场受次贷危机影响,很多金融机构包括新联银行在内,都变得风声鹤唳,很多事情就变得微妙……”

    “你担心他们会跑过来做我的工作?”成希问道。

    “这还只是很小一方面,”曹沫说道,“非洲环境恶劣,不仅仅是指自然环境以及经济发展落后,市场竞争环境也远没有国内这么规范——企业与企业间的竞争,也不像国内这么守规矩,特别是在非洲发展的华商内部也没有常人所想象的那么团结。泰华集团以及韩少荣的华茂投资,跟我在非洲有非常尖锐的矛盾,甚至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这个就比较严重了。泰华集团同时还是新联银行的董事股东,韩少荣的华茂投资则是你妈华逸集团的第二大股东。你也知道,这几年你妈这几年不怎么愿意跟我家走得太近,韩少荣其实是最关键的因素。如果我所料不错,泰华集团极可能会将新联银行的股份转让给韩少荣,但韩少荣不会拿到新联银行2%的股份就满足,可能会继续扩大对新联银行的持股,染指控制权,所以后续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极其复杂。当然,在国内都不用怕韩少荣能用什么手段,只要不给他有机可趁就行了。钱文瀚、葛军其实都有极讨厌韩少荣的人,他们最初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才跟我合作……”

    余婧、陈畅毕业后就租曹沫家房子,跟成希关系又这么熟悉,当然早就知道曹沫家以及陈蓉跟新海巨富韩少荣是怎样的关系。

    只是短时间内听曹沫说这么多事,还是觉得发蒙,余婧禁不住有大舌头的问道:“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怎么就跟韩少荣有这么深的直接对立矛盾了,我还以为你们家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呢?”

    “要说我的身家,这个拿不准,但这次回国谈投资,要是谈得不顺利,我大概也就拿两三亿意思一下,毕竟我是从东盛出去的,我蓉姨也是东盛的小股东;要是谈得还算顺利,我应该最多能拿出超过三十亿的现金进行投资。”曹沫说道。

    “……”余婧与陈畅张着小嘴,过了一会儿问道,“我们该怎么表示惊讶?靠,三十亿?拜托你赶紧告诉我们,你说的单位是日元,或者韩币,让我们心脏好承受一些。”

    “好了,都这么晚了,先说正经的,”

    曹沫笑了笑,低头跟也有些迷惘的成希说道,

    “陈畅在东江证券,她应该知道葛军目前的态度还是以观望为主,而钱文瀚手里能动用的现金,大体也在三十亿左右,但他对经济形势的看法跟葛军较为一致。我在国内的投资,不管规模是大是小,基本上也会跟葛军、钱文瀚保持一致,但这次回国事情涉及到我的老东家,同时沈济是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现在又牵涉进新联银行。我现在说这些,就是有什么事,你心里能有个数,你以后也可以没办法再像以往那般无忧无虑,很多事情以及人际关系都会主动纠缠到你身上来……其他不说,新联银行国际部部长陈田新现在就已经基本知道我的情况了。”

    今晚陆家虽然没有人到场,仅仅是送了礼金过来,但他与成希的关系公开,相信很快就会有人跟陆家通风报信,也会很快传入韩少荣的耳中。

    即便成希她妈认可他跟成希的关系,但因为之前几年的僵持,成希她妈可能不会怎么愿意跟他说话,有些情况只能让成希回去跟她妈谈,又或者他明后天将成希她爸约过去喝酒,以便做好应对接下来一些变故的准备……

第三百六十一章 会场

    曹沫第二天还想着到天悦总部,先跟国内的团队见上一面,下午再逛一逛陈畅推荐的那几个楼盘,以便对国内的房地产开发、楼市发展有更直观的印象,但刚到宋雨晴的办公室里坐下来,脚刚跷到她的办公桌上,葛军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今天东江证券正好联合新海其他几家证券公司、财经媒体举办一个投资论坛。既然曹沫这次回国讨论投资的事宜,葛军便邀请到他现场,先感受到一下国内学者及资深从业者对当前经济及投资形势的认知跟判断。

    曹沫还没有参与过类似的活动,听葛军说应邀出席的都是国内知名经济学者以及资深从业者,多少有些兴趣。

    宋雨晴不喜欢抛头露面,曹沫就拉上陈锋以及周晗,直接坐车赶往经济论坛会场所在的国际会议中心。

    这次论坛活动规模不小,国际会议中心所在的长延路有相当长的一段,两侧路灯柱上都悬挂“2008 中国投资者论坛大会”的宣传旗帜,还将应邀出席的知名嘉宾画像跟简介都印在上面,有几个人物,曹沫还经常在一些门户网站看到他们的评论文章。

    活动会有新海市政府的官员参与,进停车场之前就要进行安排,曹沫他们又没有邀请函,被保安拦在大门外。

    曹沫正要拿出手机联系葛军,就见穿洋灰色套裙的陈畅从大门旁边的树荫下走过来,有些犹豫的朝车里张望。

    曹沫按下车窗,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陈畅说道:“活动是我们东江证券参与主办的啊,我是工作人员——葛总他正接待刚到场的嘉宾,脱不开身,怕你们进不了场,让我在这里等你们过来……”

    国际会议中心的范围比较大,曹沫就与陈锋、周晗直接下车,让司机将车开去停车场,但接下来要怎么给陈锋、周晗与陈畅作介绍,他就头疼了。

    周晗也是长得太扎眼了,曹沫都不需要多敏锐的直觉,看到陈畅打量周晗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在揣测他跟周晗的关系,不知道她不会转头就给成希通风报信去?

    “陈经理,你好,我是曹先生的助理周晗,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这位是天悦投资的总裁陈锋——我们跟着曹先生有好几年了。”周晗却是落落大方的先朝陈畅伸出手,顺便将陈锋也给一起介绍了。

    陈畅跟周晗的第一次见,还是去年除夕夜在青塘河的游船上。

    不过,当时她刚跟丁学荣分手,陪着父母正是人生最狼狈不堪的时候,而当时为了方便大家观赏夜景,游船上的灯光都调得很暗,陈畅还真没有看清楚周晗的脸,也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这一刻见巴掌大小脸、五官精致得不像话的周晗朝她伸出手来说第二次见面,陈畅都愣怔在那里,硬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面,心想眼前这女人长得竟然不比成希稍差,容貌甚至比性格恬淡的成希更具侵略性,之前真要是见过面,自己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印象?

    “除夕夜的游船,当时曹先生还比较低调,不想太过张扬,我也只能假称是曹先生在东盛的同事,陈经理还有印象?那可能是我长得太不起眼了。”周晗看出陈畅眼里的疑惑,继续笑着提醒她道。

    尼妹的,你长得不起眼,天下得有多少女人拿硫酸泼瞎自己的眼?

    “这么说,我就记起来了,当时光线太暗了,不要说我了,成希都没有看清楚曹总的同事长这么漂亮吧?”陈畅却也是牙尖嘴利的,不动声色将成希的名字带出来,想看看眼前这个女人知不知道成希跟曹沫的关系有多深。

    “我们进去吧,不要让葛总等久了。”曹沫头痛的催促大家往会场走去,不要在大门口站桩。

    也比较巧,刚走进会场,却见昨天才同桌用餐的新联银行同业部周彬,脖子还挂着嘉宾卡走进来。

    “曹总也参与今天的论坛活动,等会儿要作主题演讲?”周彬愣了一下问道。

    投资论坛大会的级别看似很高,但主要还是专家学者以及资深从业者出席比较多,真正身家巨亿的大佬,并不具有丰富的理论经验,除了开幕式或闭幕式,一般不会参与分会场上的具体研讨;当然更不会在台下坐冷板凳。

    “我没有什么演讲,就是过来感受一下氛围,国内的活动参与很少。”曹沫笑着说道,介绍陈锋、周晗及陈畅给周彬认识。

    曹沫他们是临时插进来了,跟葛军见到面,他也不想被人拱火上台演讲或参加研讨,也是打过招呼之后,他们就到会场的角落找了座位坐下来,也没有想着说让主办方手忙脚乱的调整座次坐到前排去。

    今天的分会场论坛,开场葛军就有个主题演讲——这也是东江证券工作人员到场比较多的缘故。

    葛军演讲主要也是针对次贷危机蔓延及银根收缩新局势下的投资策略。

    葛军的演讲中规中矩,这也是他这种人物对外界,以及为获得投资

    人信任所采取的保守措施,反正不可能有私下交流更深入、更尖锐,但对当下问题剖析得比较系统,也叫曹沫感到不枉此行。

    葛军演讲过后,他就亲自担任主持人,邀请九名特邀嘉宾上台依次而坐,一起就国内经济发展等主题进行讨论,这个就比较热烈。

    台上那么多的嘉宾,曹沫也就认识葛军一人,其他人听葛军亲自介绍,都有一堆唬人的头衔;周彬都没有资格登台,而是作为重要嘉宾坐在前排倾听……

    “世界银行最近明确提出了‘中等收入陷阱’这一概念,明确指出中等收入的经济体,既无法在人力成本方面与低收入国家竞争,又无法在尖端技术研制方面与富裕国家竞争,往往陷入经济增长的停滞期,从而无法跻身高收入国家——而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就具体的表现,制造业污染严重,而各行各业充斥坑蒙拐骗、假冒伪劣的现象,社会**、官僚主义与两极分化严重,既得利益集团垄断国内大部分财富,大量、没有节制的形象工程导致大规模的铺张浪费,人民生活水准得不到提高,国内市场就始终得不到发展,产业也就没有升级的动力,经济只能依赖于出口。世界银行的报告,虽然没有明确提及中国,但中国今年应该正式跨入‘中等收入国家’,而这诸多现象,相信在座的诸位也应该感到很熟悉,是不是我们身边随时随地都在发生,也极普遍,绝不是什么个例?最近两个月,出口数据有点叫人悲观,这也是中等收入国家经济过度依赖出口最大弊端的一个体现,实在难以想象,次贷危机一旦蔓延开,会对中国的经济造成多强烈的冲击!”

    “中国过去二十年发展低端制造业,取得颇为瞩目的成就,而低端制造业确实可以带来中等收入,这也为全球众多国家所证明,但伴随低端制造而带来的污梁、低质低价等现象,都是极难摆脱恶性的循环。现在国家提出发展科技解决这个持续发展问题,关键高科技却不是几十年能追赶的……”

    “这几年全国各地都陆续展开新城区建设,完全不顾市场的实际需求,都摊大饼,城市规模不是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的发展,而是恨不能在十年内翻一倍、翻两倍,开发出大量的楼盘,房价也是一天一个样,房价收入比都远远超过欧美发达国家。新海外环之外的新楼都有过两万的了,我就很好奇,新海是不是绝大多数人都还是工薪阶层,他们拿一个月四五千甚至更低的工资,还要养老养小、养活自己,他们凭什么去买房,造这么多房子卖给谁去?卖给一小撮富人,能卖多少套去?怎么不想想看,欧美发达国家积累二三百年的基础,发展到今年的规模,中国凭什么想在三五十年内追赶上去?”

    “现在网上也有一些盲目乐观的论调,说什么中国的gdp将在二零三十年前追赶上日本。是的,照过去十年两国的经济增涨数据,这个结论看着还是靠谱,但关键凭什么认为中国在未来二十年,还能维持这样的高速发展,而日本的经济会一直陷入低谷?盲目机械的比对数据,完全不去分析两国的发展潜力,这是不行的。说到发展潜力,中国绝大多数地方,还比不上印度……”

    这些论调真是叫曹沫瞠目结舌。

    他在非洲的时间居多,但为了不跟国内脱节,一直都有关注国内的互联网门户网站以及几家重要的论坛,特别是bbs论坛是充塞太多的负面论调,但他一直以为论坛主要是青年人群发声的地方。

    国内不论城镇乡村,绝大多数的青年从充满幻想的热血学生时代进入真正现实的社会之中,无论是收入还是工作岗位都处于社会阶层的较低位置,同时开始接触社会不那么好的真实一面,心理上的落差极大,难免会形成愤慨的情绪。

    这种现象在德古拉摩这座西非最繁荣的都市,也极为明显。

    而说到国内的中上阶层,曹沫接触面比较窄,东盛的中高层以及丁肇强、钱文瀚、葛军,甚至韩少荣、陆建超以及泰华旗下的黄鹤斌、姚海明这些人物,他们接触到的黑暗面更多,但对国内的看法还是偏积极。

    曹沫却没有想到今天论坛这些个挂着各种头衔的学者以及金融、证券机构的资深从业者,竟然大多数人对国内未来的发展势态都是偏悲观的。

    除了台上正激烈发表意见的嘉宾外,台下的观众神色,曹沫也都看在眼里,听他们说的、揣测他们心中所想,就好像中国连卡奈姆都不如。

    “曹总很少参加国内这类的论坛吧?”论坛中途,周彬从前排坐到角落里来,低声笑着问。

    “没有参加过。”曹沫笑道。

    “感觉如何?”周彬问道。

    曹沫能看得出周彬内心还是认同台上那些嘉宾所讲的负面论调,他当然不会想着去说服周彬,或者跟周彬辩论一番。

    说实话,台上一群人衣冠楚楚,一个个名头都很大,嘴里吐的又是一个个听上去意象极大的词,太具有迷惑性了

    ,陈锋的神色也都有些迷糊,也应该是觉得中国当前存在的问题太严重了,以致看不到未来。

    面对周彬的询问,曹沫只能含糊其辞的笑道:“我是野路子出身,在非洲有点成绩,也是一路莽出来的,今天过来纯粹是外行人看热闹,听这么多专家、资深从业者讨论,也确实很热闹。”

    曹沫跟周彬也没有那么熟悉,再一个他有些事要跟葛军深入交流,分场研讨会之后他就跟周彬告辞,与葛军往会场外走去。

    “感觉如何?”站在过道里抽烟,葛军抛出同样的问题。

    虽然葛军刚才就在台上,但他作为主持人,负责抛出问题引导别人的问题,他自己却没有对外暴露出真实想法来。

    “我才知道中国原来比非洲还不如!”曹沫摇头苦笑道,“不会这些人就代表国内经济学界的真实水平吧?”

    “国内很多学者,在各自专业领域的水平都还可以,但涉及到整体经济发展的问题,就容易被欧美的研究理论牵着鼻子走。而欧美的机构以及学者,对东亚的文化、经济乃至体制,并没有切身的深刻体会,而是站在以己度人的角度去考量,也就难免不够准确,”葛军说道。

    “我看不单单如此,”曹沫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常年待在各方面都很落后的西非,有过对比之后,就更容易看到国内的好处;而那些专家学者,被欧美的研究理论牵着鼻子走是一方面,但过度机械的拿中国跟欧美发达国家进行横向对比,就难免会放大国内的一些弊端,以为不可救药——我刚才听到有人都论证到民族的劣根性上了,我就很好奇,这个所谓的教授,就没有读过好好读殖民史,他们知道什么叫民族的劣根性?”

    “虽说我也不赞同有些论调,但在股市追涨杀跌乃是共性,不是谁都能独善其身的。”葛军说道。

    曹沫点点头,葛军的意思还是倾向认为所有对形势的悲观认识,会驱使形势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他此时还是主张持币观望,至少要等到形势出现新的扭转迹象之后再出手才是合适的。

    总的原则上,葛军的主张是对的,但实业投资跟股票投资不是一个概念。

    持币观望,在证券市场确实扭转的迹象之后,出手的动作是极其迅速的,甚至仅需几个指令,就能完成卖空到买多的转变。

    实体投资则要复杂得多,过程也将漫长得多。

    新鸿投资与新海金业注资乌桑河项目,伊波古矿业以及阿克瓦当局,都没有设置一点的障碍,从接触到最终完成注资,前后历经半年。

    且不论之前的纠葛,与东盛地产的合作谈判,显然不能等到形势出现转机时再去进行。

    当然了,葛军、钱文瀚跟东盛没有太多的交情跟牵涉,他们完全可以继续袖手旁观,以迫使东盛吐出更多利益出来。

    曹沫想了一会儿,跟葛军说道:“会场很多论调,我是不怎么赞同,但要我用什么高深的理论去反驳他们,我也没有这个水平,我在国内的时间也短,国内经济产业发展好的方面跟弊端,我观察也肯定谈不上深刻的。然而就国内发展建设规划及执行效率,我觉得这方面是其他国家难以匹敌的,真要形势恶化到一定程度,我也相信国内逆转的速度会非常的迅速——我觉得我们不应该等迹象明确了再下手,那样的话,时机上可能会晚上许多。”

    “哦,你是怎么想的?”葛军很有兴趣的问道。

    曹沫微蹙着眉头,有些事情他心里明白,却没法说出口。

    他在卡奈姆、在贝宁、在阿克瓦推进项目建设,是凭借他近乎心灵感应的恐怖直觉,在人手组织及选择合作对象之时,都预先将可能会出现的诸多隐患跟妨碍都剔除在外了,在每个位置上,都尽可能用上最合适的人选,这才有令人瞠目结舌的效率跟速度。

    然而国内那么多的项目建设,没有一个像他这般拥有近乎异能的管理者存在,却普遍能做到高效迅速,这样的组织、执行能力,还不够令人震惊吗?

    刚才会场之前,各种论调很多,却没有人站出来肯定国内在这一方面的巨大优势,曹沫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两个月,曹沫跟葛军他们交流很多,也观察欧美金融市场的变化,认为国内的经济是有可能会受次贷危机蔓延的影响而恶化,但他跟葛军等人观点不同的一点在于:葛军他们认为形势扭转的过程会较为缓慢,主张不急不躁,而他以为国内的形势,更可能因为从中央到基层的高效组织、执行能力,扭转会非常的迅速……

    因为这一判断,涉及到他自身最大的秘密,也无法跟人诉说,面对葛军的追问,曹沫只能耸耸肩,说道:“只是经验性的一些认识,要展开来说,真有些抓瞎了——东盛那边,我既然回来了,也是我先跟丁肇强谈,东江证券跟老钱那里,你们看我谈的条件跟时间,再做决定呗……”

第三百六十二章 巧遇

    “哥!你怎么在这里,你没说要过来参加投资者大会啊?”

    曹沫跟葛军、陈锋他们站在会场外的过道时说话,却不知道佳颖什么时候也到活动现象,就见她从远处兴奋的走过来,身后是手下唯剩了两员大将吴瑞芳、程新,脖子上都挂着活动会场的嘉宾证。

    “我临时赶过来感受一下活动氛围,”曹沫好奇的问道,“你们是才过来还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刚才在会场没看到你们?”

    “我们刚才在别的厅——今天又不是只有一个分会场,你刚才在这个厅听演讲?东江证券的葛军挺厉害的,年初他就多次发评论文章说a股创历史新高之后调整时间会比较长,还指出要跟国际金融经济形势结合起来分析,现在看来他的预测都是对的,”曹佳颖蹦蹦跳跳跑过来,拽住曹沫的胳膊探头往会场里看了一眼,指着就竖在他们的葛军宣传画像说道,“我本来也想着听葛军的演讲,但上午到公司开了一个小会,不知不觉就错过时间。我们赶到会议中心,葛军的演讲都结果了,就听到一群二货专家在台上瞎哔哔——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跑去别的厅了,都没有注意你也在……”

    直到吴瑞芳伸手拽她的袖子,曹佳颖才猛然注意到站过道里跟曹沫说话的人就是葛军,吓了一跳:“你就是东江证券的葛军——嗨,叫我这个脑子,陈畅姐就在东江证券投资部工作,我怎么就没有认出你来呢?你不会怪我吧,我眼睛有点近视,匆匆忙忙赶到会场,都忘了要戴隐形眼镜。”

    在曹佳颖的心目中,很显然葛军要比她哥曹沫更值得仰慕,都生怕刚才口无遮拦说错了什么。

    曹沫揽着佳颖的肩膀,跟葛军、陈锋介绍道,“我妹妹曹佳颖,还在华东财政大学读书,接下来就要读大三,创办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投资公司,唯一的亮眼战绩是账户资金从最高一亿一千万,半年多时间吐剩不了六千万!”

    “你怎么不说,你就给我两千万本金!”佳颖不满的嘀咕道,高兴的跟陈畅扬手打招呼,“陈畅姐,你是被东江证券抓壮丁拉过来干活的?”

    “……”陈畅摊摊手,表示就是过来打杂的。

    陈畅早就知道曹佳颖一年多前就尝试着在从事投资,但她之前跟其他人一样,都以为佳颖从事投资以及曹家创立木象民宿的资本都来自陈蓉,也不知道佳颖手里到底拿了多少钱在玩,却是直到昨天才知道,曹沫手里早就积攒了远超陈蓉的财富。

    “都快到饭点,你们今天就在这里随便吃点?”葛军问曹沫道。

    “有饭蹭,那当然好啊!”曹沫随意的笑道。

    他之前没有带着佳颖见葛军等投资界的知名人士,还是希望她能独立的摸索、学习,总结、积累最直接的经验教训,避免为葛军这些人物身上的光环带偏掉她们原本能走的道路。

    然而今天遇上了,佳颖以及吴瑞芳、程新又都对葛军颇为仰慕,曹沫自然是要

    为他们创造请教的机会。

    “小陈,你打电话给餐饮部看还有没有包厢……”葛军吩咐陈畅说道。

    陈畅走到一旁先打电话,过了一会儿走过来说道:“会议中心这边的宴会厅都订出去了,对面的鄂乡情也都订满了,我们可能要坐车出去……”

    “我们就在这里直接吃自助餐得了,还需要讲究啥啊!”曹沫说道。

    活动主办方在国际会议中心为应邀出席的嘉宾提供的自助午餐不会多丰盛,而真正的知名学者、资深从业者都会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进行交际、交流,只有实在没人理会的与会者,才会跟着工作人员一起去吃自助餐。

    不过,下午大家手头都还有工作,大中午也不能喝得醉醺醺的,曹沫认为没有必要特意花时间坐车到别的地方吃饭。

    他看时间都过十一点了,就想着在会议中心吃自助餐,还能有时间多交流交流。

    曹沫都这么说了,大家自然是从善如流,便直接往会议中心的自助餐厅走去。

    自助餐到十一点半才正式开始,曹沫就拉着佳颖她们,陪同葛军在餐厅临窗的角落里坐下来先聊天。

    七月初木象资本进行结算,之后曹佳颖就带着莉莉、吴瑞芳、程新他们,在曹沫的赞助下到西欧、北美等地游玩了一圈,近距离去感受欧美正越刮越烈的次贷风暴,一直到前几天才回到国内。

    而在这段时间里,沪指再度下挫,最低上周末报收两千三百八十点,无数投资人都被打蒙了,大多数的中小投资者甚至将牛市赚到手的钱吐进去都还不够。

    木象资本这边,幸亏赶在七月初进行了结算,之后曹佳颖就带着吴瑞芳、程新他们封盘出去旅游散心了。

    要不然的话,木象资本以七月初的仓位,还要再吐出上千万的盈利。

    目前不仅宏观经济学者对次贷危机的发展持悲观态度,证券市场里,不管是趋势投资者还是价值投资者,也基本倾向认为沪深两市的指数还将进一步下挫的空间,下杀幅度可能会非常的惨烈;悲观者甚至都预判沪指将会跌破零五年时创造的低点。

    不过,从零五年到今时,国内股市经历了一个完整的牛熊市轮回,所谓的趋势投资、价值投资、左侧交易、右侧交易等等理论都被践踏得不像话,令无数曾自信满满的专业投资者都深深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曹佳颖、吴瑞芳、程新他们作为这个行业的新手,内心受到的困惑要更为强烈,甚至一度都走不出来,但她们到西欧、北美散心近两个月,心情放松下来,当然不会就此收手放弃木象资本。

    不过,既然决心要将木象资本重新运营起来,他们就必需为下一步的证券投资制定更详细、更准确策略,就必须去研判当前的经济产业及证券市场的形势发展。

    他们在证券投资领域即便都极有天赋,但在经验、知识面以及对宏观经济的理解上,甚至投资公司的具体运营上,都还是稚嫩的,现在有机会逮到

    葛军这样的业内大佬,最关键的问题自然是问葛军判断拐点什么时候会来临,大概会在什么点位出现真正的反转,而不是诱人摔进更深泥坑的小规模反弹。

    “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拐点,我实在说不好,”

    葛军见曹沫打开始就拿出两千万资金给自己的妹妹练手、积累投资上的经验,他这时候自然不会太吝啬,乐于将东江证券内部的一些核心策略,跟曹佳颖、吴瑞芳、程新他们分享,说道,

    “但至少需要有两个迹象,一是次贷危机的蔓延被遏制住,对实体经济的破坏性影响力得到改善,一是你们股票池里的优质标的,跌到真正的价值线以下,我想应该就可以大胆建仓了……当然,如何提前判断次贷危机的蔓延被遏制住,你哥比我更有想法,你应该问问你哥的意见。”

    “我对证券投资是门外汉,佳颖也不会征询我的意见,还是跟你们这些同行交流比较好。”曹沫笑道。

    “证券投资,策略性以及财务性的知识,并不难以掌握,心性的磨砺则需要时间的积累,但说到对经济产业形势的判断,以及对这个国家有没有信心,如何更客观的去看待发展中存在的一些问题,我觉得当前整个证券投资行业都算不上太积极——今天的活动现场,那么多人的讨论你也都听到了……”葛军他对当前国内投资界的现状,也不是很满意,而曹沫让曹佳颖她们前期相对独立的去摸索、积累经验,看似有些不负责任,他却认为是有好处的。

    曹沫点点头,他也清楚国内证券市场还远不够规范,从业者接触太多黑暗面、内幕交易成风,自身又难以克服投机性的心理,自然更容易滋生负面情绪,对未来悲观;他也确实不希望佳颖过深的去接触这样的证券投资圈。

    葛军想到一事,问曹沫:“木象投资既然有一支还算专业的团队,你对泰华集团的计划,完全可以放到木象投资旗下执行啊?”

    两个月前,葛军是预测到次贷危机会进一步蔓延,建议曹沫先观望一下形势,暂时不要急于在泰华集团的股票建仓。

    现在两个月时间过去了,随着沪深大盘新一轮的调整,绝大多数个股也创出近一年来的新低——泰华集团市值也进一步跌到四十亿左右。

    曹沫计划在泰华集团上建仓,却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要在恰当的时候打压泰华的股价,那就不需要刻意去捕捉泰华股价的最低点再进行建仓。

    葛军觉得曹沫这时候拿出资金,对泰华集团进行建仓,在股价波动不断的降低股价,静待最后时间的出现,操作交给木象资本完全就够了。

    “哥,你们有什么计划、什么计划?”曹佳颖顿时就振奋的揪住曹沫问道,“有什么事都可以交给我们去做了,我们到底是很专业的,肯定不会给你做砸了。”

    见周晗更是一脸的期待,曹沫跟佳颖说道:“你们下午要没其他事情,倒可以聊聊你们能不能做这事……”

第三百六十三章 敌意收购

    “……哥,你这里也太奢侈了吧?”

    天悦总部在原有的仓库基础上加以改造,总共就三层办公面积,却也安装六部电梯,曹佳颖下午缠着过来,站在三楼书茶吧的落地窗前,往支云湖眺望过去,很是羡慕。

    天悦总部前后历经近一年时间的改造、装修,这时候已经彻底投入使用,总部员工不多,因此也是尽可能布置得宽敞、开阔——三楼的茶书吧面积不是特别大,四百多平方米放置在整座大楼的西北角,西侧临湖,北侧乃是青山区刚刚投资建成的湖滨湿地公园。

    湿地公园面积不是特别是大,主要是围绕汇入支云湖的沙溪河水口建设,占地约七百多亩地,种植大片的水杉、香樟、银古等树木,入秋才不久,正是郁郁葱葱的时候。

    茶书吧的两侧都是落地大窗,视野上没有一丝遮挡,支云湖也就千余亩左右,但站在他们所处的高度眺望出去,却颇有烟波浩淼的感觉。

    这里的办公条件,比木象资本在财大创业园租的办公室,不知道好出多少,曹佳颖走进来,羡慕得都想霸占下来——曹沫却不理会,要她自己赚出换办公室的钱来。

    吴瑞芳、程新两人也满是震惊。

    他们两人今年都已经从财大的研究生及本科毕业,作为“大学生证券投资大赛”的获奖选手,特别是毕业之前就已经有一定的投资经验,在新海这座遍地流金、金融人才奇缺的金融之都,自然不愁找到更稳定的高薪工作。

    不过,他们都已经决定要继续留在木象资本,为梦想而打拼。

    陈致宇的退出,拿走小三百万提成,也令木象资本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几乎是颗粒无收,但陈致宇也放弃他名下的期权。

    吴瑞芳、程新坚持过一年,都各兑现持有木象5%的股权,虽说木象资本看上去还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他们将视为人生事业的起点。

    当然,他们心里也不是没有其他想法。

    在他们看来,曹佳颖各方面都还稚嫩了一些,前期是曹佳颖拉来两千万的投资、创建了木象资本,才占据主导地位,他们作为合伙人参与进来。

    不过,在证券投资领域,哪怕是代客理财,两千万的资金实在算不上什么。

    除了新海汇聚成千上万、身家巨亿的大小富豪外,周边江浙两省又是中国东南沿海最为富裕的地域,中小企业主不计其数。

    这些人手里的资金,除了继续投入实业发展以及房地产等领域外,很多人有进入金融证券市场进行多元投资的需要。

    近几年新海的私募以及代客理财等业务发展很快,吴瑞芳、程新他们也相信只要能在圈内打出一点小名气,各自为木象资本拉一两千万理财资金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他们心里多少觉得有作为合伙人,自己在木象实际所持的股份以及未来两年内所能获得的期权还是少了一些。

    他们其实也早就猜测最初的投资人曹沫跟曹佳颖关系亲近,也揣测曹佳颖家境优渥,最初的资金实际就是曹佳颖的家族出资。

    不过,就算今天在活动会场见到曹沫跟葛军谈笑风声,他们也仅以为

    曹家是那种拥有数亿资产的豪门。

    这也足以成为东江证券高层都要用心拉拢的核心用户,足以得葛军这样的人物高看一眼,坐下来与之谈笑风声。

    东江证券规模本来就很有限,跟a级以上的证券公司不好相比,自营部门所从事的又主要是风险投资,筛选客户即便有一定的门槛,绝大多数的客户资产也都在几百万到一两千万这个级别,资产上亿,能拿一两千万资金出来,就已经是大客户了。

    而像钱文瀚这种级别的人物,纯粹是葛军凭借个人的魅力跟人脉关系,才能为东江证券揽到业务。

    通常说来能将几千万到两三亿资金交给东江证券自营部门负责金融投资,就绝对是核心大客户了。

    倘若家族资产再庞大一些,那就不至于在新海都默默无闻了。

    然而走进天悦总部大厦,坐在落地窗前有一种说不出简约感的长桌前,听曹沫说及针对泰华集团有所行动的计划,程新、吴瑞芳就知道他们之前完全低估了曹家的实力。

    “陆建成、陆建超兄弟,通过新泰华投资等多家关联公司,或间接或直接持有上市公司泰华集团50%的股份,掌握泰华集团的绝对控制权,”曹沫让周晗将厚厚的一叠资料,递到佳颖及吴瑞芳、程新跟前,简明扼要的介绍泰华集团的资料,“而在过去几年,陆建成、陆建超兄弟不择手段试图打压我们在卡奈姆的发展,双方势成水火,但凡有机会,我也不会让他们痛快,现在看来是有报一箭之仇的机会。这几年陆家兄弟,不仅直接通过上市公司泰华集团在卡奈姆投资一亿美元,还通过新泰华投资这一平台多方筹集近三亿美元都投到卡奈姆的科奈罗滨海新城等相关项目上。不提陆家从其他渠道拆借到手的借款,他们将所持泰华集团的股份全部抵押出去,总计向民生银行、惠丰财富、华茂投资等多家金融投资机构拆借债务达十二亿人民币,这是上市公司泰华集团公开对外披露的信息。你们过去一段时间虽然经历了一些困惑,但可以说是一支相当专业团队,我现在有两个问题要问你们:倘若a股市场受次贷危机蔓延拖累进一步下挫,我们在此之前大概需要动用多少资金建仓,才能在关键时间有把握将泰华集团的股份,一举打压到平仓线以下?第二我们有没有可能借这个机会,争夺泰华集团的控股权,同时你们预估一下,最大限度需要动用到多少资金?”

    “你们计划对泰华集团发起敌意收购?”吴瑞芳震惊问道。

    国内证券市场发展已经有些年头,但由于早年上市公司以国有企业为主,同时在零五年之前大多数法人股都还限制流通,真正意义上的全流通股很少,因此国内证券市场这些年来就没有几例敌意收购案例冒头,更不要说成功实施了。

    曹沫说不仅想通过公开市场的操作,打击竞争对手,甚至有意争夺泰华集团的控股权,吴瑞芳、程新都大为吃惊,但同时也隐隐兴奋起来。

    不过,理论上来讲,即便能将泰华股价打压到平仓线,借款给陆家的金融投资机构有权将陆家抵押在他们手里的股票通过公开市场抛售,以回笼资金抵冲陆家拖欠他们的借款,但吴瑞芳、程新心里很清楚,这仅仅是在理论上存在可能,实际上却不大可能会发生。

    一方面是各大金融投资机构要避免集中抛售有可能将股价直接打穿,这样会使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笼足够的资金,抵销之前拆借给陆家的债务。

    因此,这边即便通过公开市场,将股价一下子打压平仓线附近,这些机构为了避免重大损失,甚至会给陆家一定的时间去筹措补充保证金。

    而就算陆家短时间内筹措不到资金,证监部门为了稳定市场、象征性的保护一下中小股东的利益,也极有可能会禁止这些金融投资机构直接在公开市场抛售泰华的股票,而要求他们另寻渠道妥善解决债权问题。

    因此,在国内泰华集团不存在突然死亡的可能。

    吴瑞芳在三人中最为成熟,她稍作沉吟说道:“通过公开市场,吸筹建仓,再在消息敏感点进行密集操作,扰乱其股价走势,引发更大规模的抛盘,这对我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就算实控人无力护盘,我们能成功将泰华的股价打压到平仓线以下,想通过公开市场进行敌意收购,可能性仍然是微乎其妙。无论是证监部门,亦或是掌握抵押债权的金融投资机构要避免不可控制的重大损失,他们都会更倾向通过谈判解决债务抵押问题。曹先生倘若有把握从这些金融投资机构手里,直接收购抵押的泰华股票,事情却是容易得很,到时候曹先生大体只需要花费跟债务相当的资金,相信就能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曹沫摇了摇头,说道:“这几年我们在事业主要在海外,国内并没有太深的关系,恐怕很难跟这些金融投资机构直接接触……”

    他在国内哪里有那么深的人脉关系?

    他为了避免在国内有把柄落到陆家兄弟及韩少荣手里,甚至还将要求佳颖她们在操作时,要严格回避操纵股价方面的法律法规。

    “曹先生倘若无法跟借贷金融投资机构直接谈判,想要成功敌意收购就很难了——曹先生你刚才也说了,你们跟泰华大股东的关系非常的恶劣,而在债务处置上,他们还是有一定优先主动权的,就算他们无力筹措补充保证金或其他相应资产,也可以自行寻找潜在买家,从这几家金融投资手里接手这些股票的质押权……”

    曹沫点点头,说道:“也是,筹码足够廉价,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张开血盆大口,这块肥肉还轮不到他张口去吃,现阶段你们主要还是考虑如何尽可能用少的成本,去打击陆家的元气更为重要,暂时就不要太大的贪心了……”

    “作为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他们能从交易所直接看到更为详细的股东数量、交易及持股记录,特别是新泰华都已经将所持股票都抵押出去,必然不会忽视股价的异常波动,因此短时间内想用拖拉机账户吸到足够的筹措,成本还不能太高,又不惊动到控股股东,几乎是不可能完全成的任务,”吴瑞芳说道,“而倘若曹先生意在使泰华的大股东利益受损,倘若不在乎对方利益受损程度,也无意这次定一要致对方于死地,则要简单得多……”

    周晗心里的仇恨未消,曹沫担心将这件事交给她亲自操刀,关键时刻她未必能保持冷静。所以,曹沫很早就想着,真要做这件事,也要交给天悦之外的团队去做,他早初是想找葛军合作,却不想葛军今天无意间在佳颖面前将这事给说破……

第三百六十四章 密谋

    “你们这两天先拟一个方案出来,看需要动用多少资金,我这边开设一个专用账户,交给你们操作……”曹沫沉吟片晌,跟佳颖她们说道。

    “咱们是亲兄妹,但也得明算账——佣金我们得提前说清楚。”曹佳颖开始有公司运营的思维,她就将眼前这事当作木象资本新的业务去做。

    “你们要能保证亏损控制在10%以内,那我保证你们能拿到2%的管理费;有盈利的话,还是照20%给你们分红。”曹沫笑道。

    要将泰华股价砸穿到地板价,只要有足够资金,稍微懂点金融证券投资常识的人都能轻易做到,但曹沫就算想找陆家的不痛快,为周晗家当年惨剧报一箭之仇,也不能说完全不将钱当钱。

    考虑到陆家将手里所有的股份都抵押出去,他们也必然异常关注泰华股价的异常,甚至有可能暗中准备一部分资金进行护盘,他这时候调一部分资金进场,要规避法律法规,要跟陆家的护盘资金在盘中进行搏杀,还要在尽可能低的损失下砸价泰华的股价,这个就需要专业团队进行操作了。

    “你能拿多少资金给我们操作?”曹佳颖问道。

    “泰华目前市值是四十亿,我们建仓也要尽可能不突破5%的限制——你们方案合适的话,天悦这边先开设一个两亿额度的专用账户交给你们操作。”曹沫说道。

    吴瑞芳、程新对望一眼,保证亏损额度控制四千万以内,就能至少拿到四百万的佣金,这笔买卖完全值得做。

    当然,他们心里还是为眼前的一切深深震惊,仅仅是为了找竞争对手的不痛快,就拿两亿资金出来,甚至不介意亏损掉三五千万,土豪的世界他们还真是不懂,竟然还真有跟钱过不去的人?

    曹佳颖家哪里豪到什么程度,竟然跟泰华的陆家这么水火不容?

    整个新海将国有控股企业算在内,也就不到一百家上市公司,吴瑞芳、程新立志专业从事证券投资,对泰华集团、新泰华投资以及陆家还是有些清楚的。

    …………

    …………

    虽说曹沫在国内的时间很短,但这边还是给他准备了专用办公室。

    走出穿茶书吧,穿过光线明亮的过道,最南侧临湖便是他的办公室。

    时间赶得紧,当下的形势谁也不清楚泰华的股价明天是不是就直接跌出一个深坑,他们要尽快做好准备。

    曹佳颖带着吴瑞芳、程新离开,抱着一堆材料回公司去研究、制订具体的策略;曹沫则回到办公室坐在。

    此时秋日微斜,阳光通过落地窗照射进来,光线也不甚刺眼。

    曹沫心里暗暗盘算着。

    陆家跟抵押借贷的几家金融投资机构,除了韩少荣旗下的华茂投资外,其他几家曹沫都不熟悉,也就不清楚陆家跟这些金融投资机构的关系如何。

    而除了这几家金融投资机构接受泰华集团的股票作为抵押贷款外,陆家为筹措科奈罗滨海新城及相关项目所需资金,还通过其他渠道抵押借贷十数亿,这背后所涉及的诸多债权关系,绝大部分也是曹沫所不熟悉的。

    过去这段时间,周晗也一直试图搜集更多的资料,但公开的资料却很有限。

    而除开这些债权人及机构不提之外,单想到韩少荣、弗尔科夫投资、大西洋银行、奥本海默家族都将牵涉进来,曹沫就觉得头大无比。

    韩少荣、奥本海默家族都不是善茬,而潜伏在弗尔科夫投资及奥本海默家族背后的大西洋银行更是居心叵测。

    说实话,曹沫可不想他痛打落水狗之际,却叫韩少荣这些人捡到便宜,他更希望韩少荣、奥本海默家族以及大西洋银行对陆家及泰华集团露出狰狞獠牙的时候,他能够渔翁得利。

    然而应该怎样才能做到这点?

    曹沫将一个个人名、公司名写在白板上,坐在沙发,盯着这一个个人名、公司名思考、权衡。

    将晚时分,周晗才跟宋雨晴一起敲门走进来。

    “雨晴姐,你下午都去哪里了,怎么都没有看到你的人?”曹沫问道,“我妹妹下午到公司来,我还想介绍你们正式认识一下呢。”

    “……”宋雨晴微微抿起嘴,她心里十分爱恋着曹沫,但不论是她跟周军还有牵涉不清的关系,亦或是曹沫跟成希青梅竹马、关系更稳固,都叫她不愿意过多的涉及到曹沫的家庭生活中去。

    宋雨晴下午是知道曹佳颖她们要过来,故意跑去下面的工厂,避免见面。

    看着宋雨晴水汪汪会说话的眼睛,曹沫抓住她绵柔似玉的小手,能想到她在想什么,便岔开话题跟她说了准备调一部分资金吸筹泰华股票的事。

    “既然你都决定将这事交给你妹妹去操作,你还发什么愁?”宋雨晴挨着沙发而立,看白板上写得乱七八糟的,满是人名、公司名以及各种指向箭头。

    “佳颖她们只能承担一部分专业性的工作,”曹沫说道,“这一次我们能不能咬下一口肥肉,还是纯粹扔几千万图个痛快,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你就扔几千万图个痛快,某人心里会更感激你。”宋雨晴看了周晗一眼,意有所指的笑道。

    周晗美眸横了宋雨晴一眼,走到白板前,拿记号笔将“斯特金.福斯特”的名字圈起来,又在“大西洋银行”几个字下画出波浪线,说道:

    “斯特金.福斯特始终潜伏在水面之下

    ,即便陆家将他们在新泰华炼油厂的股权抵押出去,从大西洋银行贷得八千万美元,陆建超、黄鹤斌他们却还没有搞清楚弗尔科夫投资公司跟大西洋银行、跟斯特金.福斯特的关系,还以为这笔贷款是他们自己费尽心机、用尽手段才办下来的。而我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资料,表明这半年以来大西洋银行都在主动收缩国际业务,说明斯特金.福斯特与大西洋银行的高层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意识到次贷危机蔓延有可能对全球经济造成巨大冲击——这种情况下,大西洋银行还主动放贷给新泰华,弗尔科夫投资还如此积极的推动科奈罗滨海新城建设,推动一批项目快速落,极有可能在两年前,泰华集团就已经是斯特金.福斯特的目标了……”

    曹沫胳膊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托着腮帮子盯着白板看:

    严志成潜伏在陆建超他们的身边,看似就负责替陆家管理新泰华度假酒店的赌场部分,不插手其他事务,但传递过来的信息都很关键。

    也此如此,他们对斯特金.福斯特图谋什么,或者说科奈罗南岸的产业版图里,有什么最值得斯特金.福斯特花这么大的心思去谋划,才不难猜测。

    当然,非洲大陆的原油及炼油版板,也确实散发出令人心花怒放的诱惑!

    原油期货价格在短暂冲上历史最高峰之后就快速滑落,甚至次贷危机一经蔓延下去,重创全球消费需求,也会进一步重创油价,但石油始终都是西非这片土地深处所流淌的黑金。

    即便在油价最低迷时,石油也曾源源不断给卡奈姆、贝宁、阿克瓦等国带来巨量的财富——这也是西非各国最为主要的外汇来源,即便相当一部分落入少数权贵手中,或用于采购军火发动内战,但也有一部分用过食物、药品以及各种工业品的进口,避免这片土地彻底的沦丧。

    而卡奈姆、阿克瓦等国的石油,不计算税费、资本成本及运输仓储等,仅开采成本低于每桶十美元。

    而另一个残酷的事实,是卡奈姆等国输出原油带来巨额收入,国内却因工业发展严重滞后,国内所需绝大多数燃油却不得不依赖于从海外进口。

    这也意味着弗尔科夫掌握大西洋联合石油贸易运输公司,仅仅掌握上游的原油贸源链中的一环,是远远不够的,并不能吃到原油贸易链中最肥美的那一块。

    他们还需要掌握下游的炼油产能,之后才能在这片原油开采成本极低,原油与燃油之间存在稳定高差价的土地上,源源不断攫取外人难以想象的超额利润。

    陆建超最初有意在科奈罗湖南岸建炼油厂,思路其实没有错,但他们才急于求成了,也太习惯走歪门邪道了,选择跟吉达姆家族及钢拳兄弟会合作,以致几经波折,连工艺最为简陋的炼油厂一期到这时候才完成试生产。

    倘若卡奈姆的石油输出及经济受到次贷危机的冲击,抱以消化走私原油的目标建造、工艺极其简陋的新泰华炼油厂一期是很难有盈利,真正叫人寄以厚望的,还是工艺水平更高、在燃油之外还同时生产多种化工产品的二期工程,但至少还需要一年时间才有可能建成投产。

    虽说泰华集团并不直接从事炼化产业,但早年有涉及油品贸易、销售,后续又涉及石油管道工程以及化工机械设备制造等业务,可以说还是很有做炼化的基因。

    只不过近年来国内一直都在加强央企在原油开采、炼化及油品运输、销售等领域的垄断经营力度,泰华都不能保证国内原有业务规模不萎缩。

    泰华想要突围寻找新的发展,要么国内转型重点发展其他更有前途(钱途)的新业务,要么走出国门,到海外经营相关业务。

    从这点来说,斯特金.福斯特倘若有机会,绝对不会介意将上市公司泰华集团也掌控在手里。

    然而国家对外资进入的管控很严,不会随随便便放纵外国资本直接控制国内的上市公司企业。

    直接控制不行,斯特金.福斯特倘若真想要暗中控制泰华集团,也只能寻找合适的合作者。

    只要利益合适,曹沫觉得韩少荣大概不会介意成为斯特金.福斯特的合作者。

    曹沫现在也能将思路大体能理顺过来:

    既然斯特金.福斯特、韩少荣以及尼兹.奥本海默这些人都知道他们跟陆家水火不容,逮到机会一定会落井下石,那他不妨在时机合适,通过木象资本先朝陆建超、陆建成两人的头顶砸下第一块巨头,将局面搅动起来,也可以说是为了打草惊蛇。

    不过,在引诱韩少荣、斯特金.福斯特及尼兹.奥本海默等人暴露暗藏居心之后,他们要如何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坐看韩少荣、斯特金.福斯特及尼兹.奥本海默得利,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曹沫不是小气的人,尼兹.奥本海默或跟他们没有什么牵扯的斯特金.福斯特得利,却也罢了,但要是看到韩少荣能坐守渔翁之利,他心里多多少少会别扭一阵子……

    …………

    …………

    曹沫正为算计陆建超这伙人发愁,沈济的电话打了进来:

    “你人在哪里,下午有时间碰个面?”

    “昨天才碰过面,这么快又想我了?都这个点,不会是跑过来蹭我的饭吧?”曹沫笑着说道,告诉沈济他在天悦总部,让沈济有什么事直接过来说。

    “你昨天将我扔机场,不是跟你那青梅竹马的小女友满世界浪去了吗,怎么会跟沈济碰上面的?新海两千多万人口,没那么

    小吧?”周晗好奇的问道。

    “世界有时候就那么小,我也没辙,”曹沫摊手说道,“成希有个同事昨天结婚,嫁的新郎官还是新联银行一个副行长家的公子,我昨天下飞机之后就直接陪成希去参加婚礼了,赶巧遇到新联银行的董事长余一鸣、行长李晓东等人——东盛现在可能是真缺钱了,丁肇强昨天不仅参加了婚礼,还早早约余一鸣、李晓东他们在新郎父母家打牌。”

    “你看看,人家都已经出双入对了,都不知道把你忘哪里去了。”周晗跟宋雨晴“挑拨离间”道。

    “成希是个很纯粹的女孩子,不管曹沫以前有多不堪,在外人眼里跟她的差距有多大,在她眼里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说实话我做不到这点——”宋雨晴却是早就知道曹沫跟成希之间的事,她兴不起嫉妒的心绪,揽着周晗的肩膀,开玩笑说道,“你自己有什么想法,非要栽到我头上来——”

    “我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想法,他又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周晗说道。

    “那你还喋喋不休的从昨天就说个不停?”宋雨晴问道。

    “我有吗?怎么可能,肯定是你的错觉。”周晗当然矢口否认。

    …………

    …………

    沈济很快就赶了过来,走进曹沫办公室看到白板上密密麻麻写的东西,问道:“你这是又要算计谁?”

    “只要我没有算计丁家跟东盛就行了,”曹沫笑着叫沈济坐下来,将他上午跟葛军碰面,以及计划调一笔资金从公开市场逐步买进泰华集团的股票等事,说给沈济知道,也希望沈济负责去接触持有泰华及新泰华债权的那几家金融投资机构,“我们就算没可能从这些金融投资机构接手陆家抵押的上市公司股份,但有机会的话,也要争一个报价的机会,不能让韩少荣他们捡到便宜货。”

    “现阶段你纯粹是找陆家的不痛快,就算有打草惊蛇的用意,但会不会取得好的效果还难说,东江证券以及钱文瀚那边,肯定不会跟你玩。不过,要是真有夺取泰华集团控股权的机会,东江证券有严格的风控管理,或许不会涉足其中,但我相信钱文瀚那里可以谈一谈,”沈济说道,“钱文瀚出面找这些金融投资机构沟通,要比我管用得多,但我也会帮你盯着这事就是了。问题是,你计划动用多少资金去做成这事?”

    今年上半年,受国际黄金价格大涨刺激,伊波古矿业集团利润好得惊人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卡奈姆等国也受益于国际原油价格大涨,信心百倍的大规模拉动国内基础设施建设,致使成品水泥价格再度涨至每吨三百美元的高位,科奈罗水泥一到八月的净利润就接近两亿美元。

    而同时钱文瀚及新海金业注入的资金,支撑乌桑河铜金矿第一矿场的二期建设,这使得伊波古矿业、科奈罗水泥仅两家公司手里,迄今为止就囤积了三亿美元的现金。

    而曹沫之前将几内亚湾航运及矿业公司的部分股权以及法涅河金矿等项目转让给钱文瀚及新海金业,也差不多收到近十亿人民币的资金。

    这部分资金,即便有相当一部分都已经进行债券、信托投资,但都属于短期兑现的可靠金融资产。

    现在东盛承受太大的资金压力,丁肇强也是迫不及待的催促沈济过来找曹沫谈融资的事情。

    沈济不可能不过来找曹沫,他也知道曹沫手里能动用的资金不少,但现在问题来了,曹沫不仅想从公开市场狙击泰华的股价,甚至还意图争取泰华集团的控股权,这得需要准备多少资金,又能挪出多少资金缓解东盛此时正面临的危局?

    “这个只是初步有一个想法,怎么做还不一定呢?再说了,陆建超、陆彦他们一个个恨我入骨,他们宁可便宜别人,也不会轻易叫我得逞的,”曹沫笑道,“你先说说东盛有什么计划吧?”

    听曹沫这么问,沈济就跟得了便秘似的,扭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东盛董事会是提出一个方案,但我即便不觉得你会接受,也得过来居中传达一下……”

    “东盛不会打算从我这里借十亿八亿,然后按年支付十几个点的利息给我吧?”曹沫讶然问道。

    沈济苦笑着点点头,说道:“我舅舅都觉得你未必会接受,董成鹏还有另外两个主要股东却颇为坚持,所以让我过来先问问你的意见。”

    宋雨晴跟周晗面面相觑,她们都知道董成鹏暗中跟韩少荣的关系密切,却不知道他这时在东盛董事会上的强硬表态,跟韩少荣有没有关系。

    曹沫皱着眉头说道:“那就是还没得谈啊。照我说啊,你要么直接过来帮我管理天悦投资得了——你现在百分九十九的身家,都在这边,省得夹在当中两头难做。”

    “我就算答应你,也得等东盛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沈济抱头靠沙发上叹气道,“你回国之前,我找葛军聊过,他对接下来的形势很不看好,次贷危机的蔓延确实也越来越严重。凭心而论,东盛地产都是好项目,楼盘打造的都是精品,我舅舅有跻身一流地产商的野心。也恰恰如此,七月份没有当机立断,错过降价促销的良机,现在就算能狠狠心下调房价,我估计效果不会太好,毕竟现在各地下调房价的楼盘太多了,售楼处都被砸了好几家,普通民众心目已经形成房价不断下跌的深刻印象,就更会惜买。现在东盛资金回笼的速度远远比不上消耗,要是再没有新的资金补充进来,一旦出现断流,问题真就严重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有问题

    “都回国两天,你要在外面疯多久才记得你在新海还有个家啊——你不会连今天的晚饭都不回家吃吧,就你应酬多?”

    曹老太满含怨气的电话打了过来,气势汹汹的质问,追着叮嘱曹沫晚上回家吃饭。

    曹沫看夕阳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亿万金币在湖水中闪烁,跟沈济说道:“今天就这样,要不你到我家蹭饭去?我回来两天就在家里吃了一顿早饭,我奶奶怨气现在很大,我得赶紧回去讨好老太婆去。”

    要说的事、讨论的细节还有很多,一时半会说不完,沈济想着去曹沫蹭顿饭,夜里有时间慢慢聊最好不过。

    “真好,我们又可以去逛街了。”周晗开心的叫道。

    “昨天都逛一个下午加晚上了啊——我已经很能逛街了,都感觉有点受伤了,今天还要逛街啊?”宋雨晴心头发忤的问道,想着要躲开周晗这个逛街狂魔。

    “你自己说,你刚从非洲回国,连逛了几天街才觉得应该歇一歇?”周晗拽住宋雨晴的胳膊,不放弃的问道。

    周晗小日子过得精细,比曹沫要讲究,但人在非洲,一方面没有夏装之外的购买需求,一方面当地的商场条件差、治安乱,偶尔去商场也是保镖跟随,赶紧买一些生需必要品走人,压根就提不起四处闲逛的兴趣。

    好不容易回一趟国,昨天拉宋雨晴逛了一个下午加晚上的街,哪里可能完全满足她压抑太久逛街购物的天性?

    宋雨晴想起自己刚回国时的逛街劲,也就勉为其难的被周晗拉出曹沫的办公室。

    …………

    …………

    “你确定不坐我的车,要开这辆破摩托去接成希,你就不怕停银光广场门口引起围观?”沈济拉开奔驰的车门,看到曹沫走到一色黑色摩托前取出头盔,这时候再见保镖也发动雪弗兰越野拐出来,拍着脑门问道,“你开这辆摩托,还有保镖开辆雪弗兰在后面跟着,你不嫌折腾吗?”

    “破摩托?你啥眼光啊,这可是天悦新开发的原型车。我现在是天悦准专业试车员。这次回国也不知道能待上几天,平时也没有时间,这个正经工作得争分夺秒去做啊。”曹沫拍着摩托车跟沈济笑着说道。

    曹沫他自己就很享受驾驶的乐趣。

    科奈罗水泥、伊波古矿业这两家公司,曹沫都是抓大放小,具体的生产运营管理都信任温迪斯卡夫、卡布贾等人能处理好。

    却是天悦工业这边,技术开发的细节都要详细的列入定期传给他的工作报告之中,曹沫自己感觉到对天悦新车型的开发,从内心深处洋溢出来的一股子热情。

    第二款动力增强型新摩托,原型车已经开发出半年,各方面也趋于成熟,曹沫回国当然要争分夺秒的在日常生活驾驶中感受新车型的优缺点。

    这也是他目前直接参与新车型开发唯一能做的事。

    “华宸今年要是不能扭亏,就面临退市的风险——外界都预测华宸有可能将亏损严重的一些资产剔除出上市公司,置换一些今年肯定能保证盈利的资产进来,确保先将st帽子摘掉。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事?”沈济想到一事问道。

    “徐滨跟我说过这事,但华宸摩托车及发动机业务还有盈利,而亏损严重的皮卡及轿车生产线,资产包太大了,”曹沫坐到摩托车上,说道,“我一直都有关注华宸工业的情况,也不是没有想法,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华宸工业的皮卡及轿车生产线目前亏损严重,但真要打包从上市公司剥离出来,也有三四十亿的样子,不是此时的天悦工业能消化的……”

    见曹沫说到这里陡然停顿住,沈济问道:“你想到什么事了?”

    “我这次回国,是想帮着解决东盛所面临的困境,但东盛还是有人将我当成包子捏,这点真叫人心里不爽,”曹沫说道,“我想啊,我们态度也不能太软弱了,我明天就让徐滨去找华宸接触接触……”

    沈济知道曹沫这么做,是要给东盛施加压力,但万一徐滨跟华宸接触下来,双方谈得很愉快,到时候就不是再分走一部分资金的问题,甚至曹沫手里现在拽的三四十亿资金都还不够,还需要额外要办法去筹集更多的资金。

    到时候钱文瀚、东江证券极有可能会被曹沫拉过来,那东盛从钱文瀚、东江证券那里就更筹不到资金了。

    “行,到你家再详说。”沈济轻轻叹了一口气,想着先去曹沫家再说有的没的。

    …………

    …………

    黄昏正赶上新海市区交通高峰,摩托车的灵活优势就彻底体现出来,曹沫先赶到银光广场,接成希下班耽搁了二十多分钟,却差不多跟沈济前后脚赶到田子坊。

    曹沫将摩托车推进院子,却看到成希她爸正跟他爸正坐走廊下喝茶,好奇的问道:“咦,成叔你怎么也跑过来蹭饭了?”

    “你最好把‘也’字去掉,我爸跑过来蹭饭不假,但我是你硬拽过来的。”成希抱住住曹沫的胳膊娇嗔道。

    “我是说沈济那个不要脸的,哪个敢说你啊?”曹沫嘻笑道。

    “……”成政杰打量了曹沫刚停稳的那辆黑色摩托车,说道,“你到现在还扮猪吃老虎,不整一辆好的车,对得住你的身家?”

    “这部摩托看着不起眼,开发费就投入七千多万,全球限量仅三辆,大部分部件都是纯手工打造,比哪部超级豪车逊色了?”曹沫笑道。

    曹沫探头看到陈蓉在客厅里打电话,没看到成希她妈杨丽芳的身影,但也没有什么奇怪——这些年杨丽芳一直都不跟他们家来往,这个别扭劲不是一时半会能消失掉的。

    曹沫与成希到后院跟在后厨忙碌的曹老太打过招呼,再走回到前院,刚要拉椅子坐下,看到韩书筠背着小包走进来。

    韩书筠不知道跟谁在通电话,进院子还

    高高兴兴的,看到曹沫就骤然拉垮下脸,冷若冰霜的谁都不理,声都不吭就径直上楼回她的房间去了。

    假期里,韩书筠可以到处去浪,找同学旅游什么的,很容易打发时间,但假期过去回到学校,又习惯不了住宿舍,回到他爸那里,除了几名保姆能将日常生活伺候得无微不至之外,实在孤寂无聊。

    十天里也未必能有两三天跟她爸吃上饭,有时候甚至还要见莫名其妙、明明虚伪得很却拼命讨好她的庸俗女人,叫她心里更是烦躁。

    住到田子坊,哪怕大多数时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又或者拿本书或手提电脑到街上找家咖啡馆打发时间,却没有那种从内心深处泛起无法排遣的孤寂感。

    只是曹沫这张脸,实在叫人厌烦。

    韩书筠心想要曹沫不回国,她住这里却也没有什么,但她走到二楼,蓦然想到,成政杰都在这里,成希竟然还肆无忌惮的跟曹沫拉拉扯扯?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成希跟曹沫的关系,成希她妈不强烈反对了,所以就公开了?

    韩书筠走进房间,都忍不住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窥着曹沫他们在楼下走廊里说话的情景,成希拿着矮凳坐曹沫的身边,说笑起来还偶尔将胳膊搁曹沫的大腿上,压根就是情侣的模样,也不再回避她爸……

    …………

    …………

    晚餐过后,韩书筠照旧将碗筷一推就上楼回她的房间去了,曹老太觉得自己能照顾好一家人的起居,脾气很倔的不肯用保姆。

    成希要跟陈蓉、佳颖帮着一起收拾饭桌上的杯盘狼籍,还是被陈蓉劝下来:“我也就做做样子,你不用急着表现,坐着陪你爸他们聊天去。”

    曹沫陪着成政杰、他爸以及沈济坐茶室里喝茶,窗户洞开,夜晚的凉风从青塘河上徐徐吹来。

    陈蓉也很快被曹老太从厨房赶出来,走过来将围裙解下来,挨着曹雄坐下,看向曹沫、沈济问道:“东盛董事会下午开会的情形,沈济都说了吧?”

    “……华宸可能要将亏损的皮卡及轿车生产线从上市公司剥离出去,我打算让徐滨跟华宸先接触起来。”曹沫点点头说了他的打算,他肯定要给丁肇强以及东盛的其他董事施加些压力,至于这个方式合不合适,他还是要跟陈蓉通个气。

    “……”陈蓉也只能耸耸肩,没办法发表什么意见。

    各大银行收紧银根之后,基本上都没有放贷给地产商的额度了——即便有,也很有限,争抢的人也多,暗地里的成本也很高——其他像信托私募基金以及类似的金融投资机构,他们的资金追求风险可控的稳定收益,放出来的利息也早就超过十二个点了。

    曹沫现在握有大量的资金,真想冒着风险去抄底,在银根极紧的当下,自有大量优质资产可以选择,何苦会觉得东盛多饶三四个点,就占到大便宜了。

    即便陈蓉她自己持有东盛集团、持有东盛地产的股份,但也完全不觉得曹沫要吃这个亏。

    当然了,陈蓉也不担心她个人会有多大的损失。

    说白了,流动性出问题、资金链断裂最大的风险还是债务危机,特别是丁家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股东,在东盛地产及上市公司之外,为了快速发展的需要,都额外背了不少债务。

    陈蓉也是如此。

    不过,陈蓉就算她个人额外拖欠银行近两亿贷款,到时候无论是曹沫这边,还是找东江证券做个担保,不至于令她抵押给银行的资产及股份拿出去拍卖,她大可以等到最后看结果。

    曹沫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跟陈蓉、沈济说道:“我其实很早就有怀疑董成鹏这个人有问题——下午东盛的董事会,是不是他一直都在暗中拱火?”

    “董成鹏有什么问题?”陈蓉惊问道。

    她早年主要是跟着韩少荣打拼天下,在与韩少荣分手后,分得东盛的股份,兼之她有做财务的管理能力,才正式加入东盛,成为东盛的执行副总裁。

    而董成鹏则是八零年代末就加入东盛,而且一直都是跟随在丁肇强左右——董成鹏个人能力是很强,但也可以说他的一切都是丁家成就的,同时他的个人利益,也跟东盛、跟丁家牵牵捆绑在一起,陈蓉实难想象董成鹏会有什么问题。

    成政杰、成希虽然跟东盛一系的人不是很熟,但新海市的上层圈子其实还是很狭窄的,更何况早年时大家多多少少有一些交集,他们也都知道董成鹏的存在。

    他们都知道董成鹏在东盛持股,要比陈蓉少,但在丁肇强及丁家其他人心目中的地位,绝对是要比陈蓉值得信任跟依赖的嫡系,疑惑的看向曹沫,不知道他看出董成鹏有什么问题。

    “在天悦工业等东盛参股公司的发展问题上,董成鹏有很多方面跟我意见不合,几乎是公开的,他也不掩饰什么,看上去也是公事公办,”曹沫也不会傻到在成希面前说许欣的事,喝着茶说道,“不过,就这次来说,董成鹏怎么看都有些感情用事吧,他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将我排斥在东盛之外?”

    曹沫在卡奈姆,几次缺少资金,都是直接打开注资缺口,以相对低廉的折价,吸纳东盛的注资;东盛换走一部分成长性强的股份,获得比所谓利息高得多的成长性收益。

    这几年科奈罗能源、科奈罗食品以及天悦工业的快速成长,都证明了这点。

    虽然后续东盛全面倾注国内地产业的发展,不再参与几内亚湾航运及伊波古矿业的注资,但曹沫对沈济等战略合作伙伴的注资条件都是极其优厚、廉价的。

    东盛地产既然目前面临这么大的资金压力,而双方的渊源不可以说不密切,打开一定的注资缺口,让天悦直接拿走一部分股份,共担风险的同时,分享东盛地产未来高成长所带来的收益,才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仅曹沫他自己,陈蓉、沈济他们都以为曹沫这次回来,双方洽谈的焦点应

    该是打开多大的注资缺口、注资增股的价格,以及在注资换股之外,曹沫照比例还应额外相应多少拆借责任。

    丁家持有东盛地产70%的股份,前后直接注资逾二十亿,除此之外,差不多还将近三十亿的资金拆借给东盛地产使用——这些资金都是丁家拿上市公司的股份抵押贷过来的,转手拆借给东盛地产,丁家都没有从中多算一分钱的利息,是尽到大股东的责任。

    而其他股东也大体如此,在东盛地产的投入,一部分是直接注资持股,一部分是拆借——陈蓉她也额外筹来两亿,拆借给东盛地产使用。

    相当于是股东们的权益跟责任对等起来。

    所以曹沫真要注资入股,也理应承担一定的拆借责任。

    这时候指望曹沫站出来,给东盛当白马骑士,就连丁肇强都做好低价折股的准备,然而下午的董事会上,董成鹏与另外两名地位都要比陈蓉重要的董事股东,都强烈反对打开注资缺口,就想着以较高的利息跟曹沫拆借一笔现金,陈蓉、沈济都很是意外。

    说实话,陈蓉、沈济更愿意相信在董成鹏他们的眼里,是觉得形势没那么坏,很可能熬一段时间就能好转,又或者他们还有办法从其他渠道筹借足够的资金,不愿意他们在东盛地产的权益,被他人以廉价的筹码稀释掉。

    东盛地产盘子比较大,无论是直接上市,还是买壳通过资产重组上市,难度都很大,因此在去年,为解决资金压力问题,东盛地产就试图吸引注资。

    不过去年,哪怕是年底的形势还远没有现在这么岌岌可危。

    东盛地产当时开出两百亿估值的报价,跟多家投资机构谈了几轮,很可惜都无疾而终。

    拖到现在,之前有过接触的投资机构,即便还表示有兴趣入资东盛地产,但最多只愿意接受一百亿的估值。

    东盛地产净资产都有**十亿了,放一年前,要是哪家投资机构说仅接受东盛地产一百亿的估值,丁肇强能将人喷出去。

    即便现在这种情形,董成鹏他们不愿意以这么低的估值接受注资,也是很容易理解的事。

    陈蓉、沈济之前都没有想过董成鹏会有什么问题,兼之另外两名重要董事股东都强烈反对,还以为他们觉得这时候谈注资入股,曹沫这边肯定会压价太狠,索性就不谈了。

    当然,站在曹沫的角度说董成鹏有问题,陈蓉、沈济也能够理解。

    另外两个董事股东,跟曹沫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对曹沫有防范心却也罢了。

    而即便形势没那么恶劣,董成鹏也应该知道凭着双方这么深的渊源,曹沫有资格享受战略投资者的待遇跟报价。

    董成鹏这时候站出来反对对曹沫打开注资窗口,甚至连谈的机会都不给,怎么看都不像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问题是丁肇强心里怎么想,又或者丁肇强其实挺乐意看到董成鹏站出来做恶人,试探曹沫的底?

    还有就是,董成鹏为何反对曹沫作为战略投资者跟东盛关系捆绑得更紧密?

    “去年你拉我去崇海看紫英湖项目,无意撞见我小叔找陈繁出面说情——这事被我们撞破后,原本应该无疾而终,但很巧的是,陆彦、郭建第二天就直接赶到崇海找到我小叔,并非事后再通过什么渠道联系上的,”

    曹沫没傻到在成希面前说许欣的事,即便他跟许欣都没有什么,便将去年底在崇海撞到他小叔的事拿出来,说道,

    “我当时知道这事,就怀疑是你舅舅身边有人跟陆彦通风报信,但不想你心里有疙瘩,就没有跟你提起——现在我更有理由怀疑这个人就是董成鹏。”

    “董成鹏是跟陆建超、陆建成都认识,但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跟陆家暗通消息?”沈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是韩少荣跟董成鹏暗中有什么交易?”陈蓉到底是跟韩少荣生活了那么多年,曹沫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她怎么可能联系不到韩少荣的头上去?

    也只有韩少荣比陆家更有动机阻止曹沫跟东盛关系更紧密,同时也要比陆家更有能力收买董成鹏。

    陆家还是弱了一些,比丁家还不如,有什么资格令董成鹏弃丁家不顾,而暗中跟他们眉来眼去?

    “我也怀疑这点,但找不到直接的证据,”曹沫说道,“我开始还怀疑董成鹏仅仅是针对我,是我这个人性格太不讨喜,现在我怀疑他们有更深的心思……”

    沈济虽然还是对董成鹏为何跟韩少荣暗中勾结想不太明白,但曹沫这几年无论做什么事,至少在看人上从来都还没有走过眼,由不得他不深思董成鹏跟韩少荣勾结的可能性以及他们到底想图谋什么……

    而再联系到另外两名董事股东今天在董事会上,跟董成鹏态度一致的反对打开注资缺口,沈济也不由怀疑另外两名董事股东也已经暗中跟韩少荣谈妥了条件。

    在经济形势这么紧迫,以及东盛内忧外患之际,董成鹏与两名董事股心存异志,会导致怎样的风险,沈济也能想到。

    不过,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会立马不管不顾的跑到他舅舅面前,去揭穿董成鹏他们的真面目。

    说到底曹沫并没有真凭实据,几件小事也许能说明董成鹏有针对曹沫的意图,但不能说明更多。

    他们是跟曹沫接触很深,彼此了解很深,才相信曹沫的判断。

    他真要跑到他舅舅面前说董成鹏有问题,可能有对东盛不利的心思,他舅舅的第一反应恐怕会反过来怀疑他有问题,怀疑他受曹沫的指使跑过去故意说董成鹏的坏话——

    “头痛!”沈济敲着脑壳,又问曹沫,“除了这两点外,你还看到其他什么蛛丝马迹能说明董成鹏不对劲?”

    沈济是丁家人,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管,但他又清楚他舅舅的性格,想要揭穿董成鹏,他还需要有更多的证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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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天朝群演穿越,初初以为是虚拟网游世界,玩得开心后才发现这是一个真实世界。辛辛苦苦达到为所欲为的地位后,又发现所谓的真实世界只是一个碎片,还有一个更浩瀚的真实世界存在,群演表示这些都是何方神圣?网游之何方神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网游之何方神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网游之何方神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