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点半，大叔看着门诊空空荡荡的，又走了进来。
“主任还没来？”，大叔站在门口，看见还是李蕾坐在电脑前，冷冷的问道。
“嗯”，李蕾抬头看见他，轻哼了一声。
“什么时候来”，大叔继续问。
哼，我还想问呢。
李蕾中午草草的吃了个饭就又回到了门诊，等着曹惜文回来，没想到的等到3点，还没有来。
叫李蕾没有回答，大叔也只能妥协了，又坐在李蕾对面，压低声音说：“姑娘，这样，我给你100块钱，你给我开个住院证，我妈已经到了。”
李蕾撇着嘴，瞪着他说：“我开不了。”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见李蕾油盐不进的样子，大叔着急了，拍着桌子嚷着，“信不信我投诉你啊。”
“投诉？”，李蕾用比他还大的声音反问道，“你凭什么投诉我。”
……
刘智慧开着车来到肿瘤医院门口，拉住保安问清楚了门诊的位置，想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李蕾出来，给她个惊喜。
结果还没到门口，就听见李蕾在里边大声吼着，出于警察的直觉，急忙往声源处跑去。
……
“柱子”，大叔妈妈在门口吆喝着，“好了吗？”
听到自己老妈的声音，大叔急了，“住院证在哪？我自己写。”
“我跟你说了，我都没资格开，你觉得你可以吗？你认识字吗”，李蕾被惹急了，嘲讽道，“上过学没有，知不知道什么叫孝顺。”
“我不管你说啥，你给我一张住院证行了吧，一张空纸总可以吧”，大叔没理会李蕾，继续不死心的要求着。
“我说了没有就没有，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报警啊，我男朋友就是警察我告诉你”，李蕾红着脸，争吵着，第一次感觉自己被气的发抖。
“怎么了”，刘智慧就像电视剧里及时出现的男主角一样，在李蕾不经意的时候，已经站在门口了。
李蕾顺着声音扭头看去，在看到刘智慧的那一刻，欣喜若狂，“你怎么来了。”
大叔却并不以为意，为了不让母亲“失望”，还在自顾自的找着住院证。
“你没有经过对方同意，私自翻他人东西，这属于侵犯别人**，知道《侵权法》第二条怎么说的吗”，刘智慧倚靠在门框上，相比于李蕾的面红耳赤，刘智慧就平静多了，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缓缓说着，“而且你要注意，这是医院，是国家单位。”
“你算老几啊”，大叔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警察”
大叔显然慌了，站在原地琢磨了足足10秒钟，嘴里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李蕾悄悄趴在门框上，注视着大叔悻悻离开的背影，说道：“你怎么就放他走了啊。”
“我吓唬他的”，刘智慧笑着说。
当李蕾准备收回目光时，却被大叔的动作震惊了。
大叔走到椅子旁，搀扶起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奶奶，等她站定，走到老奶奶前面，弓着身子，背起了她缓步离开了。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李蕾琢磨着，原本以为他是个为了省钱，不给老母亲治病的人渣，但看着他对母亲怜惜的动作……可能每个家庭都有外人难以想象的苦衷吧。
“想什么呢”，刘智慧看着李蕾呆呆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对了，你怎么过来了”，李蕾后知后觉地问。
“出完任务，过来慰问你呗，什么时候结束”，刘智慧坐在外边的长椅上，“我等你着。”
“今天下午我要跟郝青吃饭呀，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李蕾紧跟着走出来，在刘智慧旁边坐下。
“你们吃你们的，我买单嘛，哪有人出门不带钱包的”，刘智慧掏出手机在李蕾眼前得意地晃了晃。
“切”，李蕾起身走进门诊室，继续在电脑前坐着，“独守空房”。
……
本应该5点半结束的门诊，李蕾等到了6点都没等到曹惜文下来，却等到了来锁门的护士。
“曹老师做手术还没下来呢”，李蕾对护士说道。
“她应该不下来了，你走吧”，护士找着这个门诊室的钥匙。
“可是…还有两个人挂曹老师的号呢，从2点半就开始等了”，李蕾指了指在第二排长椅上坐着，愈加烦躁的两个人说。
“让她们退号吧”，护士找到了钥匙，“快出快出，我还要接我孩子去呢。”
又得挨骂了，李蕾丧气的脱下白大褂，拿着包，走了出来。
……
郝青已经到了约定好的餐厅，说好的6点到，现在都6点半了，还没见李蕾的身影。
“你好，请问现在可以点餐了吗”，半个小时之内，服务员来催了郝青三次让点餐。
“点”，郝青愤愤的说，本来想等李蕾来了让她点的。
“水煮肉，拌三丝…”郝青刻意避开了李蕾最喜欢吃的那几样菜，作为对李蕾的惩罚，但最后，还是对自己妥协了。
“再来一个糖醋里脊吧。”
……
李蕾安抚完那两个病人情绪，看了眼时间，都已经6点半了，拉着刘智慧就往医院门外跑去，幸好刘智慧开车来的，两人直奔饭店。
……
李蕾没管正四处找车位的刘智慧，独自下了车走进来饭店，在最角落发现了正在玩手机的郝青。
郝青寻声望去，撅着嘴等李蕾走过来：“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哎呦，怎么能忘了你呢，我这不是刚忙完就赶紧赶过来了吗”，李蕾挨着郝青坐下。
“她把我忘了”，刘智慧停好车，跟李蕾前后脚走进了饭店，接着李蕾的话说道。
郝青看到刘智慧也走了进来，顿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100瓦的电灯泡，坐在李蕾身边闪闪发光。
“你们俩这是来虐单身狗了吗？”，郝青看着李蕾问道，“说好的咱们俩吃饭呢。”
“这可不怪我，他在我们医院门口蹲点来着”，李蕾指着刘智慧说道。
刘智慧抿嘴笑了笑，坐在离她们俩桌子2米远的位置上。
看着刘智慧坐下，李蕾拉着郝青手说：“没事，你就当他不存在，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付钱机器，咱们吃咱们的。”
郝青看着李蕾真诚的眼神，说：“好吧，我都点好菜了，应该马上就能……哎，来了。”
看着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过来，郝青把一次性筷子外边的包装袋撕开，放在李蕾面前的茶杯上。
“有没有…”
“有”
李蕾还没开口，郝青就知道她要问的一定是有没有糖醋里脊。
……
过了10分钟，郝青点的菜都上齐了，李蕾转过头看了看刘智慧，只见他点了两盘菜，一个人在孤独的吃着。
……
“李蕾，我要跟你说个事”，郝青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态度，严肃地说。
“嗯，你说，怎么了”，李蕾放下刚拿起的筷子，问道。
“我想辞职了”
“辞职？你这份工作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要辞职呢”，李蕾不解，自从郝青换了工作后，整个人都变得干练了许多。
“这个公司太累了，每天都要干很多事，现在倒好，老板还把监督其他人上班打卡，算他们工资的事都交给我了，但每个月还是只给我2500的工资”，郝清说起她这份工作，就有一肚子怨言，不知不觉音调也提高了几倍。
“比如一个人8点31分才打的卡，按理说他的工资就该扣30块钱，可是他就求我不要扣，说他下次一定注意，那我能怎么办啊，就没扣。”
“然后呢”，李蕾问道。
“然后老板就发现了，就扣了我30块钱，你说我找谁说理去”，郝清拍着李蕾大腿，生气的说。
“还有好多呢，让我大老远跑去帮他办事，最后连路费也不给我报……”，郝清一股脑把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不好的事，全抛给了李蕾。
李蕾无力的挠挠头，“这些事虽然我也不是很懂，但如果你干的不开心，那就辞了它，重找一个。”
“可是现在找工作挺难的，我投了好多简历了，一点消息也没有”，郝清委屈的说着。
“哎呀，那…”，李蕾毕竟还是学生，对于职场的事，她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刘灰～你过来一下”，李蕾大声叫着已经快吃完的刘智慧，示意他坐过来。
刘智慧赶忙起身，走到李蕾旁边，“怎么了？”
“你能不能给郝青介绍个工作啊”，李蕾问道。
刘智慧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句话问懵了，做出跟李蕾同款挠头的姿势，“什么？”
同样被惊到的还有郝青，拽着李蕾的手，连声说：“不用不用。”
李蕾没有理会郝青，继续说：“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嘛。”
“呃……你学的什么专业啊”，刘智慧对李蕾的要求基本上是有求必应，问着郝青。
“策划”，李蕾回答道。
“喔，我知道了，我有一个朋友，他现在在一个公司上班，我问问他，有结果了跟你说”，刘智慧说着。
“朋友？谁啊，你跟我说过吗”，李蕾好奇的问。
“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刘智慧笑着说完，又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吃起来。
郝青却小心翼翼地问：“会不会太麻烦他啊。”
“没事，快吃吧，等他的好消息”，李蕾拿起筷子，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
刘智慧转头看着李蕾的吃相，无奈的笑了笑，拿出手机，准备帮郝青联系一下。
打开微信，看到有个“好友申请”，点开后，看着之前再熟悉不过的头像以及发来的“备注消息”，笑容倏地消失了，按下锁屏键，把手机装回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