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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秦君皇     魔兽足球之全能中场txt下载     魔兽足球之全能中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9章 以暴制暴

    当晚,军队确实来了。不过来的不是已年到中年的将军,而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后生。据说是在暴民正在趁夜色抢劫白沙城里的沈姓人家的时候,众多的官兵还有年轻的军官都是突然出现的。

    暴民大多是白沙城附近镇子上的居民,还有一些小村子的村民。那里遇到过这种状况?官兵一出现的时候就急了,到处奔逃,在逃跑的过程中难免会有伤亡。

    这件事罗清在第二日去白沙城才听说,听说昨晚子时死了许多暴民。刚听说的人都不禁感到唏嘘,罗清也一样。

    罗清架着马车来到以往最繁华的大街,只见大街上根本没有几个人,到处都是一片空旷。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身影也是脚步匆匆,似被饿鬼追赶一般。

    大街上还有丝丝斑驳血迹,由于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氧化发黑了。看着眼前的境况,罗清只觉得物是人非。她怀疑曾经来白沙城的决定是否正确。

    白沙城的结局是令人心痛的,但过程没想到更是令人心惊。在这里,罗清感受到了无奈,悲伤,甚至是绝望。

    “哒哒哒~”金宝的马蹄声回荡在大街上,罗清觉得像是在敲打她的心。

    “快点,快点。”一道噪杂的声音突然从拐弯处传来,罗清架着马车是要经过那处的。她的目的地是药铺,云梨突如其来的发烧,让她不得不来这里。

    “站住,何人胆敢军破坏官兵办案?”

    “军爷,草民无意打扰,就是进城来买药的。”

    一个官差突然拦下罗清的马车,瞧着装扮应该是一个官职不高。罗清立马勒停金宝。金宝不满地踢踢马蹄,喷出一口气。

    “这条道暂时被封,不能走,退回去!”官差指着身后的街道严厉地道。

    罗清错愕,若是绕道就会花两倍的时间才能赶到。于是罗清腆着脸道:

    “军爷,您行行好,就先让草民过去吧。草民的妹妹生病了,必须得尽快买药回家。”

    “叫你回去就回去,啰啰嗦嗦的干什么呢?”听到罗清的话,官差脸色立马就变了。还走近准备来准备上手拉扯金宝。

    金宝开始后退,脑袋不停地躲着官差的手。罗清则稳住身子,看着官差试图靠近金宝,又被金宝躲开的囧样。

    官差吐口唾沫,觉得被拂了脸面,抽出腰间的军刀。碎碎念“奶奶的,老子就不信了,治不了你。”

    看见刀的那一刻,罗清顿住,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袖手旁观下去了,要不然金宝就危险了。

    罗清还未有所行动,官差就举着锋利的刀朝着金宝砍去。金宝扬起前蹄,速度极快地朝着官差的胸口踢了一脚,官差顿时被踢飞至两米开外。

    金宝前蹄扬起,马车也跟着朝后翻了了起来,罗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摔进马车里了。

    待到呼痛声传出,还有金宝的“布噜布噜”声音,罗清就知道,事情大条了。金宝刚刚踢了官差,那可是官差啊!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那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

    要不?趁事情还未闹开,还是赶紧跑路吧!

    罗清立即爬起来,准备跑路,车外就传来一句声音,盘旋在空中。

    “怎么回事?城主大人正在招待贵客,老远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报告侍卫长,这个人闹事!他还纵马行凶。”官差恶人先告状,语毕之后还捂着胸口咳了咳。

    “何人闹事?出来。”那个侍卫长语气严肃,有着丝丝不耐。这下罗清想跑路都不能够了。于是扬起诌媚的笑容,掀开马车帘子。

    “呵呵~官爷息怒,事情不是您想象…岑侍卫长?”罗清抬目望去,只见视野之内是城主经常带在身旁的那个话少的侍卫。原来他平日里办事时这么严肃啊!

    “罗公子!”岑溪看见罗清很是惊讶,没想到那个闹事的人居然是罗清。

    罗清看见是一个熟面孔,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是熟面孔这事就简单多了。

    看着岑溪惊讶的表情罗清立即解释:“岑侍卫长,其实是这样的,我妹妹生病了,我想来给她抓一副药。但刚刚那个官差说这条道不许通过,可我妹妹生着病呢,我就想让官差通融通融。可这位官差突然就抽出一把刀,将我的马惊了,就轻轻地碰了他一下。”罗清说着还伸出食指与拇指比了比,证明她所言不虚。

    岑溪瞥了一眼受伤的官差,蹙眉。罗清瞧见岑溪的反应,也跟着朝官差看过去。只见被踢的官差嘴角有着殷红的血迹。罗清断定,这是被踢出内伤了吧!

    “这位官爷的体质着实有点差啊,该好好注意身子了。”罗清睁着眼睛说瞎话。虽说将观察重伤不地道,但怎么着胳膊也不能往外拐啊!

    “你…咳咳~”观察被罗清气到了,又呕出一口血。岑溪则抱着侍卫刀在思考,要不要放过罗清。

    罗清见状,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于是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一块碎银。翻身跳下马车,塞到官差的手里。声情并茂地道:“这位官爷,小妹生病,在下也只是关心则乱,马儿不懂事,莫要计较。”罗清说了一大堆话,明确的一句道歉的话也没有,金宝随意踢人是不对,但侍卫如果不抽出刀金宝也不会踢他。就当自己的银子掉水沟了吧!

    “没事没事,谢谢罗公子了。”

    官差刚见到罗清竟与他的顶头长官认识,实则心里就范怂了。还以为会遭对方报复,没想到还赚了一笔。

    罗清转身,看着岑溪。

    “既然已经解决了,罗公子就先行离开吧!”岑溪出声道。

    “岑侍卫长,罗某还有一件事能否麻烦您,我已经到了这,过了前面那条街,我就能到了目的地。若是退回去重新找路,我又会花费许多的时间。所以能否看在咱们曾经有过一点点的交情上,放我过去?”

    罗清目露希切,语气真诚地求情道。她实在不想再花时间找路了。

    岑溪沉默地望着罗清,思考事情的可行性。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岑溪露出愧疚的眼神,于是开口:“罗公子,前方街道特殊。相信你也听说了传闻,那正是事发地点,你确信你还要过去吗?”

    “我确定。”罗清想都未想,直接一口应道。

    “好,放行。”岑溪走到街旁,眼神示意罗清可以离开了。

    罗清目露感激,迅速跳上马车,就驱着马车前进。

    “不要去仓库~”岑溪的声音突然传来,罗清只觉得莫名其妙,无甚在意。

    拐过一个弯后,罗清才知道封街道的原因。此时的街道上横躺着难民的尸首,死状惨烈,血迹溅得到处都是。

    街道上有两拨人在清理尸首,罗清马车的出现显得格外的显眼。

    罗清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境况心中难免动容。但她并不觉得可怕,她曾经见过比这更凄惨的画面,她只是觉得可悲。官差与将领的手段果然有区别,将领使的是雷霆手段,以暴制暴;而官差就要温柔得多,除了关押还是关押,以至于导致牢中的犯人爆满。牢中不会挨饿,就有难民想尽办法的想要进牢。

    罗清挑着已经清理过的街道驶过去,车轮轧过街道,也轧到满地的血迹上,更是轧到罗清的心上。

    马车很快的驶过街道,只留下一群疑惑的官差与边境将士。

    “岑溪,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许同行了吗?”

    丁城主望着下方远去的马车,心里十分地唏嘘。他不希望有人看见这悲惨的一幕,他自己瞧着都难受得紧。

    “大人,是罗公子。他妹妹生了重病,需要尽快医治。”岑溪一本正经地说着模棱两可的话。

    “哦,是他啊!倒是许久未见了。”丁城主想起了那个聪明的小兄弟,这阵子他确实是忙了些。

    “确实是…许久未见了。”

    丁城主对面坐着的年轻将领突然出声,只见他身披盔甲,面容俊秀,腰间佩着一把军刀,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赫然就是除夕夜与罗清打个一次照面的军官。

    “沈副将认识罗公子?”丁城主戚戚然地问。心中甚有所感,这罗公子不简单啊,连边疆将领都熟识。

    “他的马倒是瘦了不少。”

第130章 逃不过的,结局无法改变

    八月底的天气跟见了鬼似的,气温仍高涨不下。罗清买了治咳嗽的药材后就走了另外一条道出了城。

    为了不被烈日灼伤罗清躲进马车,但事与愿违,马车里闷热得让她根本喘不过气来。罗清不得不掀开马车帘通风,但人仍是待在马车里的。

    回家的路程不近,但也不远,就算是赶马车,也还是需要花些时间的。在此途中,马车轱辘轱辘地响,罗清颇感到几分无趣,脑中思绪万千,突然就想起岑侍卫长说的话“不要去仓库。”

    为什么呢?罗清只觉得有几分奇怪。

    自从在仓库借给丁城主放军粮以后,罗清就将里面的工人给遣散了。官差接手以后,她就没有再管过。

    到底发生了何事,这岑侍卫长会突然专门提醒自己?

    心中有了不知所谓的问题,罗清就越加的好奇。罗清从来都不是不求甚解的性子,越好奇就越控制不住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念头。这岑侍卫长不说还好,罗清早就将仓库的存在忘得一干二净。而如今他这突如其来的的话反而吊起了她的好奇心。

    就去瞅一瞅吧!

    罗清私自决定,她倒要去瞧瞧有什么奇怪的。

    “金宝,去仓库,今晚给你加餐。”

    金宝立即调转车头,朝着仓库所在的方向驶去,马蹄明显比之前欢快了些。

    片刻之后,仓库就出现了在了罗清的视野里,只见高高的围墙内冒出几片瓦头。仓库是用来储粮食的,所以建的不是很高,大概两米多,比围墙高不了多少。

    马车不停地发出轱辘地声音,随着马车的逐渐的走进,也引起了侍卫的注意。

    “站住,官府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去。”一个官差拦住罗清的马车,朝着马车喝道。

    罗清从马车里冒出头来,笑问:

    “这位官爷,这里的粮食不是已经告罄了吗?”

    “放肆,官府机密其实你这闲杂人等所能打听的。”

    “官爷,我原先是这仓库的主人,想着进去看看情况,若是杂乱的话好请人将里面打扫干净,以便日后使用,这没错吧?”

    官差的脸色缓了缓,“原来如此,但城主已经下令,除了吴大夫任何人不得进入。公子请离开吧!”

    “谢谢官爷。”罗清疑惑,为什么只许大夫进入?这吴大夫又是谁?

    心里的疑问越加的多,罗清只好在官差目光下作势离去。

    转过一个路口后,罗清就将马车停到一颗大树后。由于烈日炎炎,大树的大部分树枝早就已经枯死了。

    仓库是罗清看着修建的,论对仓库的熟悉度除了修建的的师傅,就只有她了。

    罗清熟门熟路地择了一条偏僻的小路朝着仓库而去,仓库依山而建,想要进去的办法有很多种。围墙也就两米多左右,并不高,罗清很轻松地就翻过了。

    罗清小心翼翼地朝着前院而去,刚到拱形门口,就听见了几个官差的抱怨声。

    “哥几个真倒霉,被派来看守这里。”

    “就是就是,我宁愿守大门,也不想进这里面,谁知道会不会染上邪病?”

    “呸呸呸~好的不灵坏的灵。”

    罗清悄然地瞥了一眼,只见几个官差脸上都捂着白帕子。眼睛以下的部分被捂得严严实实。

    罗清见状,立即收回视线,心中的疑虑疯狂增长。到底怎么一回事?看来事情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咳咳~”若有若无的咳嗽声不知从哪里传来。罗清瞥向左侧的仓库,迈步缓缓地走了过去。寻着一个窗户,罗清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

    “今天可有何症状?”

    “咳嗽不断,感觉心口有一团火,闷闷的。”

    对话声从仓库里传出,罗清循着缝隙望进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背对着她。那人身着一袭棕色衣服,面上与在拱门处遇见的官差一样,捂着一张白帕子。

    在他的四周的地面上,安置着许多衣着破烂的难民,难民身下皆铺着竹席。

    罗清了悟,原来她的仓库依旧成了难民所,这丁城主算盘打得还真响。

    “咳咳~”断断续续地咳嗽声传出,罗清又觉得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升起,罗清只觉得后背发冷,头皮发麻。

    “不会的,不会的。”罗清不断地安慰自己,事情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毒老鼠基地早就已经被她全部捣毁,应该不可能会有漏网之鱼。就是一些逃难的难民罢了。

    罗清抬步离开,担忧始终萦绕在她的心里。不管她如何的安慰她自己,心中总是觉得安静不下来。

    罗清循着原路离开仓库,架着马车回家。

    ———

    “云梨,该药喝了。”罗清端着煎好的药走进云梨的房间。

    “嗯~”

    云梨艰难地坐起身来,只见其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汗水涔涔浸湿了鬓发。美人不愧是美人,就算是生病了也只是换了一个“病美人”的称呼。

    云梨接过药,直接一闷头就喝了下去。云清手里握着麦芽糖,惊讶地瞧着喝药利索的云梨。女孩子不都怕苦吗?

    罗清好奇地问:“这药…不苦吗?”

    云梨摇摇头,虚弱地道:“苦.”

    “那你怎么喝得那么干脆?一点也没有犹豫?”

    云梨闻声,轻笑“小姐,这药云梨早晚都得喝,早苦晚苦都是苦,何不早早的喝掉,省得越想越难受。”

    罗清咀嚼着云梨的话,只觉得其中蕴含着人生道理,脑中似乎是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也是,早苦晚苦都是苦。”

    “来,吃快糖。”

    云梨接过麦芽糖,敛下眸子,“这是小瑾儿没有带走的吗?”

    “嗯~”

    罗清转过身,将空碗放到桌子上,装作若无其事地应和。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静了下来。

    “小姐~”

    “云梨~”

    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开口。云梨讪笑道:“小姐您说。”

    “嗯…明日我会上山一趟,打一些野物。虽然干草金宝也会吃,但它这几日都饿瘦了。”

    “周边的山里没什么猎物,我可能要进深山一趟,或许我要几日才会回来。”

    “家里吃的都有,菜全部都在地窖,干货也都存着的。”

    “记住千万不能出门,外面已经不安全,咱家住得偏僻、隐蔽,相对安全些,等我回来知道吗?”

    云梨没有应声,只是一直低着头。

    “云梨~”罗清见云梨没有反应,再次发声。云梨的反应着实有一些奇怪。

    “小姐…您明日一定要去吗?”云梨仍然低着头,语气有一些低沉。

    罗清不以为然,“就和你刚才说的差不多,这山上早晚都是要去的,明日去与过几日去都是一样的。”

    “还有那仓库你也不要去,本来就已经生病了,再去那边不好。”

    “嗯…小姐明日什么时辰出发?”

    “天没亮吧!”

    “小姐…云梨…”云梨欲言又止,嘴巴张了半天,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哎呀,没事的,不用担心,我什么本事你不知道?力大无穷,身手敏捷。”罗清以为云梨是担心自己安全,立即露出她的小胳膊比划比划。

    云梨轻笑一声,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罗清笑着打了一个招呼,就跨出了云梨的房间。

    生活充满了许多未知,谁也不知道分别会在什么时候来临。罗清永远也没有想到,这一次,竟是与云梨的最后一面。

    ————

    罗清只感觉双脚像铅块一般,每抬一步她都感觉似有千斤重。头也昏昏沉沉的,导致她眼中的环境都在旋转。

    这一次她又要死了吗?

    罗清跌坐在原地,连手中的狍子也滑了出去。这一次进山,她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为了追这只狍子,竟不小心踩到了一条躺在灌木丛中避暑的毒蛇。那时她的目光全部都在狍子的身上,导致毒蛇袭击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真是倒霉啊!

    罗清在心中呐喊,可有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是大夫,不知道怎么解蛇毒。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把毒给吸出来,但那毒蛇偏偏咬在了脚踝处,就算她柔韧性再好也是做不到的。

    罗清艰难地站起身来,顿时只感觉天旋地转,恶心干呕。还真是炮灰命啊,出门都能遇到毒蛇。而且此时自己还在山上,虽然不深,但也不浅啊,谁没事往山上跑?

    当然除了她。

    头越来越沉,罗清只感觉黑暗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一下子就将她淹没了。

    罗清仿佛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罗清甚感奇怪,她记得她被蛇咬了,还将蛇杀死了。然后就一直在朝着山外走。那她为什么会在这个奇怪的地方?

    难道她已经死了?

    这个念头刚起,罗清就听见了云梨的声音。声音细如蚊蝇,若不仔细去听的话根本听不清。

    “小姐,该喝药了。”

    “放着吧,王爷回来了吗?”一道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罗清朝着发出的声音的方向望去,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

    云梨到底在和谁说话?那个被她称呼“小姐”的人又是谁?难道是有人趁自己不在时挖了自己的墙角?

    罗清觉得自己真相了,顿时心中气愤不已。谁胆子那么大,敢来勾搭自己家的云梨?关键是还成功了。

    罗清一股脑的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去,才跑了几步,周围的环境就变了。

    只见自己正站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房间里的摆设极其的讲究。墙壁上挂着一副山水画,罗清仔细望去,画里面的云雾似乎在动一般。桌子上摆着一个古朴的香炉,还在冒着丝丝白烟。罗清猛地一吸气,但什么味道也没有闻到。

    “小姐~”

    熟悉的喊声响起,罗清条件反射地想应和,却发现根本发不了声。

    “怎么了?”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罗清猛然地抬起头来,朝着左方的里间看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靠着栏杆,躺在床上。而云梨则一身粉色丫鬟装束,正蹙眉地低着头,欲言又止地站着。

    看到床上躺着那人的一刹那罗清只觉得活见鬼了,那床上躺着的不正是她吗?不,应该说床上躺着的是罗云清,而不是她罗清。因为自己是绝对不会有这般憋屈的一面的,那么就只能是原主了。

    消瘦的脸颊已经凹陷,大大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怪异。云梨的欲言又止导致她的眉头蹙起,整洁的牙齿轻咬着薄唇,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最终也只是留下两行清泪。

    “小姐,您莫要伤心,王爷他只是被柳青那狐狸精给勾住了。”云梨猛地抬起头来,眼中饱含恨意。

    罗清看着面目狰狞的的云梨,只觉得与平日里温柔娴静的云梨极为的不符。

    “狐狸精?”床上躺着的罗云清诧异。

    “是的小姐,云梨曾经跟踪过她,才发现原来她是一名女,她故意女扮男装,勾引王爷。”云梨咬牙切齿地说道。

    “原来如此,我懂了,我懂了,他不是不会爱,只是不爱我罢了。呵呵~”罗云清眼神迷茫,笑得十分苍凉。

    罗清瞧着罗云清的模样,她看到了痛苦,不甘,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小姐,您怎么了?小姐。”云梨扑上前去,语气呜咽。

    罗云清没有反应,只是一个劲的笑着。

    “柳青,我不会放过你的。”云梨突然发声,语气十分平静,就像是平时说话一般平常。

    但罗清知道,云梨性子虽文静,但却是一个死脑筋,一旦做了什么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罗清怎么可能任由云梨去与女主斗。为柳青撑腰的后台太多了,云梨这样只是自寻死路而已。

    罗清快步走进里间,想唤回云梨,却发现手直接穿过了云梨的身体。

    罗清苦笑,她忘记了,她此时只是一介魂魄而已。

    “没有用的。”躺在床上的罗云清突然出声,罗清条件反射地看过去,只见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罗清。

    “你……你看得见我?”

    “没用的,没用的。”罗云清突然收起了原先的悲伤,面无表情。

    “你就算离开了丞相府又如何,结局是不会变的。”罗云清轻笑,挽起一缕青丝。

    “什么意思?”罗清诧异。

    “该来的始终会来的…该来的始终会来的…”罗云清不停地念叨着这一句话,声音越来越小。

    “喂,什么意思?”罗清扑上前去。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罗清猛然地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湛蓝色的天空,还有透过树枝散落下来的阳光。

    原来只是一场梦而已。罗清松了一口气,想到梦中的罗云清,罗清只觉得唏嘘,原来那就是原主的结局。只是一个被利益牺牲的炮灰而已。

    炮灰…想到这里,罗清算了算日子,如今已经接近九月了。

    九月,原著中原主好像就是在九月初没的。想到这里,罗清只感觉头皮发麻,昏沉的脑袋又清醒了一些。

    她无语无故的遇见毒蛇,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罗清将视线移至手中的死狍子,它出现得也太过怪异了,如今动物基本都已经跑到了深山,外面连一只野鸡都难见到,更别提狍子了,它好似就是专门等在那里的。

    越想罗清越觉得怪异,罗清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罗清阻止脑袋胡思乱想,艰难地站起身来,继续朝着山下走着。她不能停下,也不能倒下,云梨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呢!

    走到一处缓坡,罗清松了一口气,过了这一个缓坡,她就已经出了危险的地域了。

    罗清小心翼翼地超前迈一步,脚突然一打滑,罗清整个人直接朝下摔去。摔倒时,罗清紧紧地抱着狍子,脸搁在狍子身上。

    看来是她大意了,原来后手在这里。

第131章 文臣武将之战

    罗清摔下缓坡时只觉得眼前一黑,连疼痛都未来得及感受就直接昏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她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身处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

    罗清条件反射地想要坐起身来,奈何心有而力不足。她只稍稍地移动了一下手臂,全身上下都传来骨头散架一般的疼痛。

    怎么回事?难道她残了?

    不好的念头升起,罗清的心里隐隐地有一些慌张。

    “吱呀~”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罗清,还算熟悉的人——刘大婶

    “刘大婶。”罗清轻声喊道。

    “嗯,罗公子,您终于醒了。”刘大婶看见已经醒过来的罗清,十分惊讶的道。

    “对,我想要问刘大婶,我这是在哪啊?”罗清忍着疼,慢慢地坐了起来。

    “哦,罗公子,你现在是在我家呢!”

    “你家?怎么可能?”罗清记得她摔倒在山上了,怎么醒来就到了这里。

    “不是,这几日日子难过得紧,逼得村子里的几个劳动力不得不进山找猎物。三日前老刘他们发现你莫名其妙地晕倒在山里,立马就将你带回来了。”

    “幸好只是寻常的蛇,毒性不强。罗公子你也是好运,老李以前在医馆当过两年学徒,这蛇毒他刚好能治。”

    老李年轻时确实去白沙城里的医馆当过两年学徒,但由于性子实在木讷,什么也没有学会。关于解蛇毒的还是误打误撞,他曾经被相似的蛇咬过。

    “我已经昏迷了三日!”罗清震惊,她还以为就只是过了一瞬而已。

    “对啊,当时你还在昏迷,不知道何时才能醒过来,老刘说你先暂时安置在我家,等醒来后再说。没想到这一昏迷竟昏迷了三日,着实有一些长了。”

    刘大婶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

    “牛大叔不是知道我家住哪里么?将我送回去不就好了嘛?”

    罗清疑惑,其实她住的地方离瓦罐村也不远。

    “那怎么能行?”刘大婶高声拒绝道,“你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这情况得有人照看着。”

    “刘大婶可能有所不知,我家里还有一个妹妹的。”

    “我妹妹平日里甚少出门,所以不怎么有人知道。”

    罗清微笑着解释道。对于刘大叔一家的帮助,她很感激,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她真的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

    “我知道你妹妹的,老刘对我说起过。但你妹妹好像是出远门了,我好像是记得三日前她来找过老刘。”

    “对没错,那应该就是你妹妹来过,你家金宝就在我家呢!”

    “我当时在厨房忙,没有出去瞧,我事后看见你家金宝,我还以为是你来的呢!”

    “到傍晚的时候,老刘就将你带回来了。”

    刘大婶喋喋不休地说着,像是要把一肚子的烦躁都通过说话来排解。

    对于刘大婶说了什么,罗青表示他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了。

    云梨出远门了,罗清极力地想要消化这一条消息。在她的记忆中,云梨是一个孤儿,与自己最是亲厚,她一个孤弱的小姑娘一个人出远门?这是刘大婶在拿她打趣吧!

    罗清迅速下床,想回家搞清楚状况。但一站起身来,脑袋就传来强烈的眩晕感,四肢也无力的很。

    罗清一个踉跄,摔在了床前坐着。她已经连续三日未曾进食,此时的肚子中早就已经空空如也,身体不疲软才怪。

    “唉,罗公子,你这是干甚?”刘大婶立即上前扶起罗清,这罗公子可是老刘曾经的雇主,说不定明年还是呢!得好好照顾好。

    “无妨无妨,刘大婶不必忧心,我只是不小心脚抽筋了,一会儿就好。”罗清撑着床沿起身来,缓了许久脚上才恢复一丝力气。

    罗清闭了闭眼睛,压下一波眩晕:“刘大婶,我家金宝呢?”

    “哦,在牛棚呢!”刘大婶指了指屋外。

    “好的,谢刘大婶。”

    罗清轻声道谢,正欲离开,刘大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拍了拍大腿,道:“罗公子,您还记得那只狍子吗?”

    “嗯…怎么了?”罗清想起了那只害自己落得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脚步顿了顿。

    刘大婶不好意思地道:“是这样的,那只狍子已经被村子里的人给分食了。毕竟他们也帮了点忙,我与老刘也实在是不好阻止。”

    “无妨无妨,没了就没了,不碍事的。”罗清想到那只狍子已经被分时食,心里出了一口恶气。

    牛大婶见罗清不在意,兴高采烈道,“那就好那就好。”

    “刘大婶,我先回去了,你先替我好好谢谢刘叔,我过几日再来拜访。”

    罗清压着眩晕感,艰难地迈步出门。听说云梨出远门了以后,罗清的心里实在是不平静得很。她又想起了她昏迷前做的一个梦,梦中的罗云清一直说什么“没用的”,让她的思绪纷飞,一刻也停不下来。

    罗清快步走至金宝待的牛鹏,只见金宝正被拴在牛棚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干草,在它的马蹄旁卧着一只黑色耕牛。这是刘大叔家最值钱的东西了。

    金宝一见到罗清,就可劲地踏着马蹄,还发出声音。罗清走近后,金宝就用马头不停地蹭着罗清。罗清来不及与金宝互动,只是轻轻地拍拍金宝的脑袋,直接将它牵出。罗清试了半天,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爬上马背。金宝就突然出现驱起四肢,整个身子蹲了下来。罗清见着如此贴心的金宝,心中动容,但还是以最快的速度趴在金宝的背上,请声道:

    “金宝,带我回家。”

    金宝一跃而起,直接踏着马蹄就带着罗清离开了。

    愣在屋门口的刘大婶反应过来,立即大喊:“哎~罗公子…你现在还生着病呢!”

    ————

    天空中又开始下起了大雨,原来在罗清昏迷的这三日,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地下雨了。

    罗清发丝凌乱,安安静静地与金宝一起待在马鹏里,金宝就蹲着身子趴在在她的右侧。罗清的下巴、袖口,衣角不停地滴着水珠,在回来的路途中天空突然泼下倾盆大雨,将她整个人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罗清坐在稻草上,在她的前方有一张信纸,墨迹已经被雨水晕染开来,那是云梨留下的。

    信中所写的内容大概就是,云梨她已经回家了。

    罗清隐约地记得原著中提过一两句,有一秀女与云梨长得很是相似,但作者那时只是着力的体现云梨对柳青的恨,着墨不多。

    而云梨留下的信中所提到,她的亲生父母竟然就是她之前所仰慕的姜家。那个姜公子是她的堂兄,而她的父母只是一介商人。曾经在走商的时候不小心遇见了山匪,就不小心将云梨给弄丢了。这几年来夫妻两人一直都在找云梨这个唯一的女儿。云梨之所以会被卖粮食的姜公子给注意到是因为云梨的长相酷似其婶婶。最后快马加鞭地回了家才告知,云梨才会被接回去了。

    云梨能认祖归宗,罗清真心的为她而感到高兴,因为在原著中云梨没有找到她的亲生父母。更让罗清放心的是云梨的父母只是一介商人,而且只有云梨这一个孩子。那么云梨下半辈子就会更加的有保障。

    只有一点罗清心存疑虑,这一切都来得太过于诡异。小瑾儿的亲人突然出现,并将其带走。本来也不知亲人在何方的云梨也认祖归宗了。罗清觉得一切都太过于巧合了,以至于让她神经兮兮的。

    罗清只觉得脑中很是混乱,许多东西都理不清楚。发生的一切,看似合乎情理,却又有一丝令人难以费解的地方。

    罗清摇摇头,甩掉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摸摸身侧金宝的脑袋,道“金宝,你说有一日你的亲人是不是也要来寻你了。”

    “嗤~”金宝喷气,嘴巴不停地咀嚼着干草。

    “啊切~”罗清吸吸鼻子,才猛然想起自己浑身已经湿透了。

    “金宝,你自己一个人玩吧!”

    “你就直接在稻草中打一个滚吧!这样被淋湿的毛发就可以弄干了。”罗清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道:

    “虽然家里只有咱们两个了,但我也得照顾好我自己。俗话说得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快活的。”

    罗清想到了云梨,瞥向正咀嚼干草的金宝道:“至于云梨,她已经回家了,但你放心,以后我会带着你去看她的,西北一带的姜家,肯定好找。”

    正在咀嚼着干草的金宝听到云梨的名字,耳朵翘了翘,马眼珠子动了动。

    “等所有事情都稳定下来了以后,咱们就一人一马,快意江湖。”

    罗清对着金宝豪情壮志地想象未来的规划。

    罗清转过身,扬起的笑容瞬间消失。看着眼前空空的小楼,罗清忽然觉得她就如一只勤奋的蜜蜂,想尽办法的活在她认为安全的一角,想尽办法的为自己、家人建造巢穴,规避了所有的风险。静静地待在那安于一隅,只为她口中所说的“活下去”。

    一直以来,她又何曾不是在自欺欺人。总以为离开了丞相府,卑微的躲着剧情就可以不至于像原著中那般重蹈覆辙。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她自己,心安理得的躲在一角。

    可如今呢,像家人一样存在的小瑾儿、云梨都已经离开了,这个罗清想象中的温馨小家忽然就散了。梦破碎得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她猝不及防。

    此时此刻,罗清忽然觉得,她将自己活成了一只蝼蚁。

    一只独守巢穴的蝼蚁。

    ——————

    西境大营

    “听说没,才从新兵营来的那一批新兵蛋子有几个被铁骑营给挑走了。”

    “何事的事?俺咋没听说过。”

    “你一天就只知道使用蛮力挥大刀,那里有去注意那些议论。”

    “我听说了,听说这新来的一批中有几个特别突出,听说还将“蛊毒门”给灭门了呢!”

    “什么都不知道瞎吹,你当“蛊毒门”是江湖混混,随意就能灭门?当初英明神武的古将军也没有将其消灭,你的意思是这群小兔崽子比古将军还厉害?”

    “我才没有那意思,明明是你瞎说的。”

    “放你娘的狗屁,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哎哎~说归说,别吵吵。”

    “就是就是。”

    一群将士围在一起议论纷纷,大部分皆满头大汗。还有的将士**着上身,相互切磋。

    西境大营是西守军的驻地,离海关很近,约莫四五里地。几乎所有的将领与士兵都在这里操练。而海关口附近,则有一支很神秘的队伍守着,名为铁骑营。

    铁骑营的具体位置很隐蔽,知道的人很少。想要进铁骑营是整个西境大营中所有将士的愿望。铁骑营不仅代表了荣誉,它也代表了光明的前途。听说驻守西境的古将军曾经就是铁骑营的队长,数次功绩积累,成了一方名将。

    自古机遇往往伴随着危机,名声震震的铁骑营也是将士战亡最多的一个营,但让众多的将士又爱又惧。铁骑营每年都会挑几个人加入。或许有很多将士都不知,自从他们踏进军营的第一步开始,铁骑营就已经开始挑苗子了,但进入的大多都是老兵,才从新兵营转进来的人被挑中的几率很小。

    在军营中,是做不得任何一丝假的。强者会让人信服,弱者只会被淘汰。总而言之,是金子总会发光。这也是大部分文臣瞧不起武将的原因,武将大部分出生都不高,甚至有的是因为家境贫寒而不得不参军。因此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再加上武将生性洒脱,瞧不得文人那念酸臭小诗的娘唧唧的样子,这也是武将瞧不起文臣的原因。自古以来,如何处理文臣武将的关系,都是皇帝的难题。

    如今的东郡国,老皇帝宠幸文臣,武将大部分都被外派,成为戍边将军。文人墨客各显风骚,咏叹东郡国国泰民安,将一众文臣高高捧起。老皇帝更加的宠幸文臣,疏远武将。

    曾经辉安城里发生的几家灭门惨案,令所有武将毕生难忘,原本滚烫的心早已成了六月寒。东郡国大部分的武将卸甲的卸甲,归田的归田,心中仍存着护国之愿的只得自愿请命边疆。

    东郡国的文臣们乐了,那一次没有销烟的文臣武将之战他们胜了,但东郡国的内政也腐朽了。

    “罗瀚文”这个名字也永远烙印在了武将们的心中。

第132章 埋藏功与名

    久旱逢甘霖,北境的大雨滂沱了半月,才渐渐地停止了。

    大雨停止之后,明媚的阳光再次普照大地,却未给北境这方百姓带来任何希望。罗清每天安然地待在家里,睡醒了吃,吃了再睡,如此反复。

    一日,罗清像往常一般走进白沙城。小贩们不断叫卖的吆喝声,人群的喧闹声等这些都没有。映入罗清眼帘的只有寥寥无几的行人那匆匆而去的身影。

    根据罗清的多方打听,罗清才知道早在半个月前全国多处地就已经爆发了时疫,连大夫们都没办法。白沙城里的百姓都不敢轻易出门,而那时候的她还窝在家里躺尸。

    刚听到关于这个消息的时候罗清整个人都震惊了。她记得当初那些毒鼠已经被她全部拔除了,而且关于毒鼠的计划原著中也曾描述过,只有北境这一处,怎么还会发生时疫?

    罗清百思不得其解,只得返回家。

    罗清记得那是一个干燥的月夜,天空中诡异的打起了雷。本来就因为时疫而担忧的罗清从梦中惊醒过来。

    屋外不停地传来虫子嘈杂的声音,叫得罗清很是心情烦躁。罗清走出屋子,来到屋外的栏杆旁眺向远方,忽然发现远处亮起了火光。

    罗清将视线锁定远处,只见红光越来越亮,隐约之间还能看见滚滚的浓烟。罗清心中咯噔一声,她想起了原著中白沙城悲惨的结局。

    怎么可能?

    罗清踉跄一步,立即快步下楼,骑着金宝就往火光处赶去。

    离火光越来越近,面积不是很大,罗清的心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心绪作祟,罗清突然忘记了常识。白沙城那么大,着火面积怎么可能那么小?

    慌张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理智也重回大脑。驾着马慢慢地靠近,罗清只觉得着火的地方有一些熟悉。

    一刻钟后,罗清牵着金宝望着眼前浓烟滚滚、热浪冲天的仓库,心里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她将仓库无私地借了出去,有一天晚上却突然发现自己的仓库火光大盛,一点也不生气是假的。而且貌似不是偶然的,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只见仓库前守着许多的官兵,官兵们几乎都是板着一张沉默的脸,肃然地望着火光冲天的仓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么突然?

    罗清连着在心里提出疑问,脚也跟着行动了。

    罗清看见在官兵们的前方,岑溪笔直的身影矗立在那里。罗清望着岑溪所站的地方感叹,还真是有缘啊!

    罗清牵着金宝朝着熟悉的身影走去,靠近时罗清的面上摆出一个假笑。

    “岑侍卫长!好巧,大晚上来这干嘛来了呢?”

    岑溪听到罗清的声音,转过身来点点头。眸光中露出疑惑。

    “是很巧,我在执行公务,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罗清指着火光,道:“你的任务就是焚烧这座仓库?为什么?”

    岑溪瞟一眼罗清,语气怀疑道:“罗公子,这不是你能随意打听的。更何况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是何居心?”

    罗清翻了一个白眼,咬牙切齿地道:“我是这座仓库的主人,我记得也只是将仓库借给大人公用而已。为何你们要烧我的仓库,而我却不知道?”

    岑溪抿唇,难得的讪笑道:“罗公子,有一些事不便多说,如果你想要了解清楚的话你可以直接去问大人。”

    罗清抱臂,斜眼瞥了岑溪一眼,“切,你告诉我和我去问大人不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

    “啊~救命,开门。”

    一阵隐约的求救声从围墙内传出。

    “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声音?”罗清放下手臂,超前迈一步,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的仓库,只见大门上落着一把大大的锁。罗清忽然想起,曾经这里面住着难民,一定是有人还在里面。

    罗清转身看着岑溪,焦急地喊道:“里面有人被困住了,你们快去救啊~”

    岑溪没有回声,周围的官差亦没有说话,空气中只有急促的呼吸声与火光爆裂的“噼啪”声应和。

    看着无动于衷的众人,罗清心里十分地不解。

    “你们不去,我去。”罗清直接抬步朝着火海走去。

    “哎…”站在罗清身旁的几个官兵忍不住发声,想要阻止。

    “罗公子,请你不要添乱。”岑溪的声音突然响起,罗清的脚顿住。

    罗清望着自己的手臂,此时正被岑溪一把抓住。

    罗清挣开岑溪的手腕,声无波澜“我没有捣乱,我不想看见有人被活活烧死在我的面前。”

    “为了白沙城的百姓,他们必须死。”岑溪一本正经地开口,好似里面会被烧死的不是人,而是草芥而已。

    “他们?这里面…还有很多…人?”罗清震惊。

    “对,一个院子的人换来一城百姓的安危,值。”岑溪将随身在身边的刀抱在胸前,盎然地抬起头,面无愧色地说道。

    罗清默然地转过身望着火海,脑中也回想起自己之前偷偷溜进仓库院子里看到的场景,再结合模糊的剧情,瞬间便明了。

    “他们还没有死不是吗?为何不坚持下去呢?兴许还有救呢!”

    “你…怎么知道的?”岑溪震惊地看着身前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少年。他记得这件事做得极为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

    自从有时疫的消息传来以后,丁城主就排出所有的官兵到处巡查,只要发现生病着就会被带走,经过大夫检查才行。但百密一疏,还是发生了错漏。丁城主也只好将病重的人聚集到城外不同的地方进行诊治。

    上头忽然有密令发出,说是要焚烧所有的病人。丁城主只好将得了疫症的百姓分别带到几处仓库,一把火烧点燃。罗清的仓库已经是今晚第五个被烧毁的地方了。

    “我猜的,之前你说让我不要来仓库,我一时疑惑,就偷偷地溜进去了。”

    岑溪:……

    “岑侍卫长,岑侍卫长。”一个观察着急忙慌的边走边喊。

    岑溪放下刀,看着跑到跟前的官差道:“城主有何新的命令?”

    “侍卫长,城主…城主…说。”官差五只胸口,气喘吁吁得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更别提一句话了。

    “你还是缓一口气,等会儿再说吧!”岑溪又抱臂,准备离开。

    报信的官差见状,立即急了,一口气说道:“侍卫长,城主说立即停下焚烧。”

    岑溪错愕,不可置信的看着报信的官差,喃喃自语:“怎么可能?”

    院子中已经没有了求救声,周围守着的官兵望着火光冲天的仓库,突然大哭了起来。

    罗清默默地敛下眸子,心中则已经翻起了惊涛巨浪。眼前的这一幕何其的熟悉,这不正是原著中那场悲剧吗?

    原著中,时疫一发,举国上下无根治的法子。老皇帝先后下了两道密令,一个是焚烧所有的病人,特殊时也可焚城;而另一个则是废掉前面的一条密令。之后就将突如其来的药方广用于民间。

    最是可悲的是,这两条密令的下达,先后只差一个时辰。就害得白沙城整整一个城来为此付出代价。

    历史何其的相似,罗清恍然大悟。如今白沙城没有了毒鼠的助力,白沙城感染时疫的人大大减少,并没有原著中那般严重。丁城主又是一个极富责任心的边官,隔离得当,如今只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罗清算了算时间,刚好是女主柳青献上药方的时候。也就是说白沙城的结局已经被改变了。

    罗清摒弃掉周围官差的哭声,抬起头来,望向前方。火光映进了罗清的眼中,更是照亮了罗青的脸,而罗清只觉得好黑暗。

    罗清默默地迈步离开,心中忍不住嗤笑。

    白沙城的结局已经改变了又如何?事实还不是照样悲惨。只不过知晓实情的人不多罢了。

    ———

    罗清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慢步回家,金宝则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后。

    寂静的夜里传来清晰的马蹄声,罗清只觉得心中思绪万千,就算是在她的干扰之下,剧情仍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之前的唐忆那件事是这样。可是白沙城的结局改变了,但焚烧还是进行了啊!

    自己也是一个意外,原著中的自己本来在九月初病逝。如今九月初已过,自己仍然活蹦乱跳。

    这又是为什么呢?

    罗清忍不住疑惑地想,难道说是剧情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可以轻微的改变?

    想着想着,罗清就已经到了家。而天色也逐渐地亮了起来。

    罗清轻笑一声,又是新的一天,可心境却全然不同了。

    ————

    半年后,白沙城里的恢复了生机,不再似以往那般清静。但还是一副萧条的模样,一场突入其来大旱与时疫让百姓们元气大伤。

    不知多少人因为这一场天灾家破人亡,亲人相隔。可就算如此,生活还是得继续,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悲伤。

    去年冬月中旬,一场初雪一夜之间覆盖了北境,似覆盖了所有的罪恶,渐渐地抚慰了人们受伤的心灵。

    在这半年内,罗清先后捐出一万石的粮食。多的她没有捐,她曾经信誓旦旦地和丁城主说过,她就是一普通人。捐出一万石已经很令人瞩目了,而且还是珍珠米,若是再多一点就该引起怀疑了。

    罗清仍然小心谨慎地活着,就算是捐粮食也是一样。其实罗清在丁城主的眼中与一离家出走的富家少爷无异,而且身份也很是不一般。能捐出一万石大米根本不稀奇。

    若是罗清知道丁城主的话铁定大喊冤枉,她真的就是一在红尘中摸爬滚打的“小青年”而已。

    罗清每天都会待在官府的粥棚下帮忙打下手。她还没有开始思考下一步的打算,只好使自己忙碌起来,一晃就是半年过去了。

    罗清躺在院子里的一张躺椅上,静静地望着湛蓝的天空。一袭青衣使罗清整个人看起来有一些消瘦,脸似乎只有巴掌大小。

    “罗小友~”

    罗清坐起身,抬目望去,只见丁城主正站在自家院子里,笑得满面春风。

    罗清想起,去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就算时疫已经过去,百姓也是无粮可食。而又正值秋末,北境气温又较之其他地方气候偏冷,已经无法再种植一茬粮食了。就在那时,听说丁城主就向老皇帝进献了她的“冬小麦”,还附上了她种植成功的例子,立马就被采用了。冬季的东郡国,磕国上下,到处都是油布棚子。

    丁城主因此也因祸得福,可以提前回京了。

    罗清站起身来作揖行礼,“丁城主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认识那么久了,罗小友还是这么见外。”丁城主呵呵一笑,朝着罗清走去。

    罗清轻笑一声,道:“您是官,我还是分得清主次的,大人请。”

    罗清将丁城主请进屋中。丁城主四处张望,赞叹道:“你这里着实不错,环境清幽,怪不得愿意认领那份功呢!”

    “大人缪赞了,寒舍鄙陋,承大人一声赞扬也是值了。”罗清谦虚地夸赞对方,实在是习惯了。

    维持一个谦谦君子人设着实不易啊!

    丁城主只是摇头一笑。

    “老夫这次来主要就是来告别的,老夫提前升官回京,也是托了罗小友的福。”

    “大人说的是哪里话,别人不知晓,我还是知晓的。若是没有大人,这白沙城想必亦是另外一副画面了。大人为东郡国做下的贡献,又岂止一星半点。”罗清真心实意地道。

    “呵呵~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但我还是挺高兴的。”

    丁城主不停地拂着下巴上的短胡子,笑得十分地畅快。

    这一刻,罗清觉得丁城主不再似以前那般,儒雅的笑里总是带着算计,讲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中招。如今的笑非常的真诚,就仿佛她与他真的是老朋友一般。

    罗清回之一笑,每一个人都有着无奈,与专属的生活方式。人不是天生就愿意带着假面孔示人,是现实逼得他们不得不隐藏自己。普通人亦会用着自己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更何况是官场中人。

    “小友有没有后悔。”丁城主敛了笑,严肃地问道。

    罗清知道对方问得是什么,无非就是关于冬小麦的功名自己不愿意去领那事罢了。“从未,我早就说过,志不在此。”

    “老夫明白了。小友可是要一直留在这里?”

    “不,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的,不过不是现在罢了。”

    罗清算了算时间,男女主马上就要开启感情线了,虽然不知道剧情还有多久全部结束,但: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第133章 离开,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金宝,曾经多次以为我会待在这里许久。”罗清望着眼前的小院轻声说道。

    “嗤~”金宝甩甩马尾巴,站在罗清身旁。

    “我曾经规划会与云梨平平凡凡地生活在此处,凭自己的本事挣下一份家业。给云梨找一门靠谱的婚事,再将小瑾儿养大,老了时儿孙满堂。”

    “可是…”说到这里,罗清敛了笑,道:“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最后只剩下了我一人。”

    “我曾经以为一个人倒也逍遥自在,可是此处太过于清幽。这半年来,我想通了,我得回到人群中才行。这里…我一个人已经待不下去了。金宝,咱们就一人一马行走天下吧!”

    罗清摸摸金宝的脑袋,最后瞟一眼小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

    “走吧!”

    罗清转身离去。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背着一个包袱,与一匹马慢步走着。轻风袭来,吹得一树的绿叶都为其摇摆,竟显出一抹萧瑟之感。

    ————

    “大难一去,听说皇上颁发旨意,提前选秀了。”

    “我也听说了,也不知道那些选秀的姑娘好不好看。”

    “你小子想啥呢!这可不是你个泥腿子可以肖想的。”

    “就是就是。”

    一间客栈内,几个食客在一旁议论。在他们的邻桌,一个身穿墨绿色袍子的男子兴趣盎然地磕着瓜子,一副吃瓜模样。

    男子有着一双大大地眼睛,肤色白皙,但脸颊消瘦,更显得他弱不禁风。

    “选秀!果然如此。”罗清轻声嘀咕。她已经离开白沙城几天了,与金宝一路游山玩水,便来到了这个城镇的客栈留宿。没想到到处都在议论老皇帝借着选秀来庆祝战胜时疫。

    罗清摇摇头,这老皇帝大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了,还要去祸害人家十几岁花枝少女,真是作孽。

    罗清继续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八卦。

    其中一个人道:“听说这山匪越来越猖狂了,我听说好几个地方都被霸占了呢!”

    另一人叹息一声,道:“是啊,也不知道官府怎么办事的,也不知道管管。”

    “如今时局越发混乱了,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也只能遭殃欧。此次出来走商,我媳妇要死要活的,非不许我出来。可是没办法啊,必须得出来啊!”其中一人说着说着,直摇头。

    罗清疑惑,土匪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进城抢劫,还占据不走了。

    周围的八卦仍在继续,罗清选择仔细听后一桌只有三个人的谈话:

    “我悄悄的和你们说,听说这次闹的不是土匪,而是暴乱。咱们相识已久,好心地和你们说,都快回家吧,好好地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待着,这天怕是要乱了。”

    “连大哥,此话当真?小弟听说官府放出话来,只是…一般的土匪而已。”

    “连大哥,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此事当然是真的的了,我表侄子的夫人的娘家有人脉,他们传出来的。走了这次货以后,我就不走了。我听说离这不远处就有一座城被暴徒占了呢!这里也不安全,要是无事就赶快离开吧!”

    “若是真是如此,朝廷不可能不知道啊,而且也不一定会闹大。”

    “不管会不会闹大,还是得小心些。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倒也是!谢谢连大哥了。我们会尽快离开的。”另外两人连连点头,觉得那个连大哥说得确实有道理。

    “暴乱…”罗清仔细地咀嚼着,莫不是剧情已经在暗中一点一点地开始了?

    罗清猛然想起,在大旱过后,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各国都乱了。到处都是销烟战火,家破人亡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再加上苛捐杂税上涨,百姓处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罗清拍拍脑袋,她怎么就忘了呢?

    她到这异世界已经两年了,对于剧情,许多都已经变得模模糊糊的。若是不去细想,就完全想不起来,这一点让她很是头疼。

    而且这世道马上就要乱了,她这时离开白沙城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但罗清转念又想,自古边境频频都是战场,若是她一直待在白沙城肯定会受牵连。

    可是她又能去哪里呢?世道乱了,家不家国不国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罗清摸摸身旁的包袱,那里面装着曾经偷偷从丞相府带走的信件。已经过去快两年了,此时她也不知道那些信件还有没有用,走的时候她鬼使神差的就带走了。

    罗清抿一口酒,心想:“管他呢,又不关自己的事,走到哪儿算哪儿。”

    心中的石头放下,罗清继续听着周围的八卦。

    就在这时,变故突然而生。

    一群官兵突然冲进客栈,只见一个身穿铠甲的领头的出来喝道:“男子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全部带走。”

    “为什么啊?”

    “官爷饶过小的吧!”

    “…”

    客栈里顿时乱作一团,所有的食客脸色发白。有一个小伙子想试着冲出大门,还没到门口就被那长官一脚踢倒了。

    罗清抓起自己的包袱,站起身来,隐在众位食客中。

    见众人惊慌失措,领头的满脸怒容,道“老子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刚刚城中突然贼人当街砍人,许多无辜百姓都遭了殃。众位待在这客栈中悠闲自得,怕是不知情吧?”说到这里,那领头人眼中露出嘲讽之色。

    “如今城外发现大量匪徒接近,县衙大人已命城门禁闭,但城中的守卫不足,各位作为城中的一份子,与老子走一趟,助大人一臂之力。”

    “带走。”

    领头人说完就直接转身走了。

    罗清握紧包袱,只觉得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她也是倒霉,竟然进了一个被贼惦记的地方。若是早知如此,她昨日就离开了。

    “快走。”一个官兵推了推罗清,罗清立即抬步跟着。快走到柜台的时候,罗青猜测年纪有点大的掌柜肯定正抱着脑袋躲在柜台后。于是罗清冲着柜台喊道:“掌柜的,我去去就来,你可一定要照顾好我的马啊!”

    老掌柜怯怯的露出一个头来,道:“公子且放心去吧,老朽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马的。”

    听到掌柜的回话,罗清汗颜。这说的是什么话?说的好像她一去不回一样。但罗青还是说了声“谢谢”才跟着众人离开。

第134章 这次,居然又沾血了

    罗清跟着来到了城墙上,在来的途中她看到了靠近城门处那儿满地都是血迹,而且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的官兵。

    到底发生了何事?城中竟然在转瞬之间就变天了。

    罗清抱紧手中的石头,看着下方正在撞城门的人群。心中猜测:难道他们就是暴民吗?可是他们根本不像是抢劫的贼匪。

    城门被一部分城中的百姓抵着,还有的有人不断地朝着下方抛火球,城头上的人则朝着下方扔石头。

    “你干嘛呢?还不快扔。”罗清身旁的一中年男人看着罗清抱着石头发呆,怒吼道。

    罗清醒神过来,愣愣地道:“哦~”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于迅速,以至于罗清只觉得眼前的一幕不真实,像是在做梦一样。

    罗清抱起石头,朝着下方扔去。阵阵惨叫声不断地传进她的耳中,罗清只觉得头皮发麻。

    片刻之后,下方的暴民竟然用木头撞城门,而且还出现了许多盾牌。罗清意识到这显然不是普通的暴民,更不是山匪。她猜测,怕是有心人趁着机会想掀翻东郡国赵家的政权。

    罗清不停地朝着下方扔着石头,很快石头就被扔光了。而下方的人群涌动,人数却有很多,起码三千左右。

    罗清瞟了一眼周围,自己待的这方根本没有多少人,大概五百人。大部分还都是百姓,官兵只有一两百人,而且还有几个带着伤。

    罗清心中升起担忧,也隐隐猜测到县衙大人定是逃跑了。而且下方那么多人,若是全部闯进来,必定会血洗城中的百姓。到那时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咻咻~”一片箭雨朝着城头飞来,罗清立即闪身躲过朝着她射来的箭,滚到城墙后。箭头入肉声与惨叫声传来,只见许多来不及反应的百姓被箭雨射中,横死当场。

    罗清身处险境中,看着周围的人不断倒下,有官兵也有无辜的百姓,顿时悲从心中来。此时此刻,她才缓过来事情的严重性。这是战争,不是演戏,更不是过家家。

    箭雨停了,周围也安静了。罗清抬起头来,只见原本还活着的五百人急剧减少到一百左右。活下来的一百人中大多都是官兵,其他的则已经横死当场了。

    活着的人接替死了的人继续朝着下方射箭,抛火球。

    “他奶奶的,老子和你们拼了。”熟悉的声音传来,罗清循声望去,原来是刚刚在客栈中见过的官兵领头人。只见他红着眼眶发狠的往下方射箭。罗清慢慢地起身,瞄了一眼城下,只见敌人仍在撞着城门。

    而且又开始了新一波的箭雨。罗清立马蹲下,紧紧地挨着城墙,躲着箭雨。

    又有几人中箭,咽气而亡。罗清心急如焚,她知道她已经被卷入其中,没有退路了。

    所以这座城决不能被攻破,若是城破了自己也会跟着遭殃。可是对方人多势众,己方人数已经不足百人。

    还有什么办法?

    罗清闭上眼睛,大脑开始高速运转,焦急地想着办法。心中越是焦急,脑袋越是像一团浆糊,混乱无比。

    “怎么办?”罗清无奈地睁开眼睛,她想不出任何办法?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罗清瞟到了一旁的火球,眼中眸光波动,瞬间计从心来。罗清将视线投到官兵领头人的方向,只见他左手捂着胸口,右脚抵着弓身,右手拉弓,嘴巴扯弦朝着下方射箭。

    看着这一幕,罗清的心中受到了震撼,一种叫做“钦佩”的感觉油然而生。

    罗清弓起身子,趁着箭雨停了朝着他的方向快速移去。当罗清快走近时,一支箭从侧面朝着领头人的脑袋射去,而他正在拉弦,根本没有发现。

    若是那一箭命中目标,他必定会当场毙命。罗清立即朝着他扑去,带着他在地上滚了滚。

    “啊~”对方惨叫一声,罗清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她的手碰到了对方的伤口。温热的血汩汩地流出,染红了罗青的手。

    “大叔,对不起。”罗清急忙道歉,说着还将他搬到城墙后躲着。

    “呃…多谢小兄弟的救命之恩。”常洪看着插在墙上的箭羽,由衷地开口道谢。

    “应该的,大叔不必放到心上。”罗清撕下一截袍子,帮对方包扎伤口。

    “小兄弟……不必费力气了,如今的境况,止不止血已经没有意义了!”常洪握紧罗清的手腕,失魂落魄道。

    “城门还没有破,百姓们也还再继续坚持!只要还有一线希望,莫要轻言放弃。说不定下一刻救兵就来了呢。”罗清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强行的为常洪包扎伤口。

    常洪没有说话,只是松开了罗清的手腕。

    “大叔,你可知道哪里有火油?”

    罗清突然出声询问,常洪愣了愣。道:“小兄弟问这个作甚?”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暂时拖住敌人。”

    “什么办法?”听到罗清说有办法,常洪急问,想起身,但又摔回原地。

    “火油浇灌下去,再放火。”

    罗清肃然道,若是用火油必定会烧死人,心中还是有一些不忍。但一想若是城破,死的就是自己与无辜百姓了。

    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为了活下去会不择手段。罗清自然也是也不能免俗,要不然她当初就不会躲到边境了。

    “无用的,火球已经抛了。”常洪苦笑道。

    “不求制敌人,只求拖时间。”罗清看着常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好,烧死他奶奶的,死一个赚一个。”常洪怒道,立即招来不远处的一个官兵,让他帮着去将城中的火油全部带上来。

    原先火油就在城中的城楼下,是用来制造火球的。

    ————

    城墙上,又重新出现许多人,大部分都是百姓。每个人的身旁都有一桶火油。

    罗清瞥一眼下方,只见敌人密集得很。罗清喝一声“放”,只见躲着的人立即站起身来,用器皿朝着下面泼火油。

    城楼下的敌人摸着脸上的水渍,一脸的疑惑。待闻了闻味道,脸色瞬间大变。尤其是看见城墙上方突然抛下的火把,阵脚瞬间乱了。

    火把一落地,城外的地上瞬间变成一片火海。身上沾了火油的人也瞬间被火包围了。惨叫声此起彼伏,不曾间断。

    城楼上还在继续朝着下方浇火油,火海越烧越大。

    “呜~”鸣声从敌人后方传来,下方的人也开始朝着后方退去。留下无数身上着火的人不停在地上打着滚,还有的直接被烧焦了。

    敌方暂时退兵了,阵阵惨叫声从下方传来,高兴欢呼声从身旁传来。罗清闭上了双眼,这一次她的手中怕是又要沾无数人命了。

第135章 什么?侍卫长

    罗清永远也忘不掉城破的那一刻面对的迷茫与无助,就犹如一只蚂蚁被放到沸水锅边缘一样,向前一步是沸水,退后一步是烈火,退无可退。也忘不了在城破的那一刹那看见救兵时的欣喜。在那一盏茶的时间里,罗清的心中经过了大喜大悲的落差。

    那一天,罗清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目不转睛地瞧着城墙下的敌人往城门处涌来。救兵是一两百的铁骑盔甲兵,他们策马从侧面奔驰而来。其中有一个身影尤其显眼,只见他身披银色铠甲,右手握着长戟,半张脸戴着面具,虽看不清样貌,但给罗清的印象极为地深刻。

    那一批铁骑兵以掩而不及盗铃之势地解决敌人,导致敌方指挥者不得不下令撤退。那批神秘的铁骑兵作战能力超强,重重地震撼了罗清。

    事后,那批突然出现的铁骑兵又离去了,让罗清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是县衙大人搬来的救兵,为什么那么快就走了?

    “他们到底是谁?”罗清坐在窗前嘀咕道,眼睛看着外面街道上寥寥无几的人影,心中却思考着那天突然出现的神秘骑兵。

    自从那天那些人走以后,县衙大人就带着一批官兵出现了,而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谁。

    罗清的脑袋中不停地涌现出那个银甲男子策马扬鞭的背影,罗清也搞不懂为什么会注意一个背影,她怀疑她的脑袋瓦特了。

    罗清呆的这座城隶属于东郡国的西北方向,是一座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中等县城,距离边境也就八百里的路程。罗清之所以往西北而行,实则是为了在去闯荡江湖之前寻着机会去瞧一瞧云梨。罗清怕以后若是走得太远没有机会再见一面了。可是她已经找了五六家姓姜的商户人家,都不是云梨说的那一家。

    罗清懊恼极了,前些日子又碰上贼人攻城,罗清觉得倒霉都集中在这一段日子了。看来她得离开这座城了,她一定是与这座城的八字不合。

    罗清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地贴切,她确实是与这座城犯冲。

    走,必须得马上走。

    罗清瞧一瞧窗外的天色,十分地晴朗,看来是一个宜动身的好日子。

    “这里这里,请~”

    罗清正欲起身,屋外就传来一阵声音。罗清不以为意,这是一间客栈,吵闹一些很正常。

    罗清走到床前,开始收拾包袱。

    “怦怦怦~”敲门声传来,罗清整理的手顿住。好像是她住的这一间屋子的房门被敲响了。

    “公子,有贵客拜访。”

    “贵客?”

    罗清暗自思索,怎么回事?她在这座城并没有认识的人,更不认识什么贵客。

    “怦怦怦~”

    “公子在吗?”外面的人再次询问。

    “有人。”罗清回神过来,将包袱放在桌子上,走去开门。

    “吱呀”一声,罗清将门打开了。只见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站在房门外,他衣着十分地华贵,嘴巴旁留着两撇小胡子,笑起来一翘一翘的。她的身后站着的是那个姓常的官兵头领。

    “常大叔~”罗清朝者常洪打招呼,顺便还给了一个浅笑。罗清随之将视线投到那个陌生中年胖子身上,出声询问:“您是?”

    “本官乃洛水城的县衙。”

    “大人好,草民这厢有礼了。”罗清立即作揖行礼,这可是传说中洛水城的土皇帝。关于他的传说可是流传在整个洛水城,铁公鸡一枚,一毛不拔。说不上是什么好官,但也说不上贪,做事圆滑,是一个聪明的人。

    “不必多礼,你就准备将本官继续晾在外面?”县衙大人一脸的不满。

    “没有没有,大人请进。”罗清立即将对方引进屋子。

    “大人此番找草民何事?”罗清站在桌子旁直接切入正题,反正她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必怯场。

    坐着的县衙大人的两撇胡子翘了翘,小眼睛一眯,道:“本官此次前来,实则是要感谢小公子那日出的主意。关于那日情况的危急性,我已经听常领事说了。”

    “大人不必客气,我既然在城中,作为城中的一份子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若是城破了,我也会跟着遭殃的。”罗清讪笑,实则她是有信心在城破以后凭借着自己的身手和金宝的速度离开的。只是需要付出受伤的代价罢了。

    “本官在大多数人心中虽说不上是什么好官,但还是讲理的,说你有功你就有功。”

    县衙大人的声音突然提高,把罗清吓了一跳。这县衙大人的脾气还真是傲娇啊!

    “是是是,大人您说的都对。”罗清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这就好。既然如此,明日你就开始当值吧!”县衙大人右手拇指摩擦着一撇胡子,眼中精光一闪而过,满意地点头。

    “当值?”罗清惊讶,她表示并没有理解对方的意思。

    “是的,本官已经将你提拔为侍卫长了。了,日后你就好好的协助于我。”

    “为什么我不知道?”罗清怔住,出声询问。

    “本官做什么决定还用通知你吗?你等只要遵从就行了。”县衙大人一脸傲娇的说道。

    罗清汗颜,这是要强行将她纳入麾下的意思。罗清正准备严词拒绝,话还未说出口就看见了常洪的挤眉弄眼。罗清只好收回咽下未说出的话。

    “这是什么?”县衙大人指着桌子上的包袱问道,脸色有几分难看。

    罗清瞧着对方的眼色,眼珠子一转,道:“大人,这是草…属下准备要扔的衣服,刚刚正准备要扔的时候,大人就刚好莅临。”

    “真是如此?你不会是准备要逃跑吧!”县衙大人身子微微前倾,一脸怀疑地看着罗清。

    罗清年年摆手否定道:“没有没有,属下无父无母,在外漂泊多年,就如一根浮萍一样。而如今,大人给了属下一份稳定的职务,属下不胜感激。”

    罗清开始了演戏,准备先将当前的境况应付过去。罗清看懂了常洪的眼色,是叫她不要拒绝。罗清只好先暂时答应下来。

    “好好好~”县衙大人一脸的喜色,连说了三个好字。

    “本官还有事务要忙,就先离开了。”县衙大人起身,昂首挺胸地准备出门。

    “大人,属下可否与小公子聊一聊?”

    待一旁没有说话的常洪突然跳出来说道。

    县衙大人不以为然的摆摆手,道:“无妨,你且自便。”

    “大人慢走。”罗清与常洪一起将对方送出门。

    看着县衙大人已经走远了,罗清才转过身问道:“常大叔刚才是什么意思?”

    “小兄弟,你救了我一命,再加上你又叫我一声大叔,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常洪转身坐到凳子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

    “大叔请说。”罗清坐到常洪对面,其实她很想说一句不当讲的事情就不必讲了。

    “小兄弟可是行走江湖之人?”

    罗青想了想,模凌两可地道:“说是也不是,若是一定要回答的话,应该算是吧!”

    “既然如此,是不是意味着小公子并没有安身之地。”常洪肯定地道。

    “确实没有。不过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又有何不可呢?”罗清轻笑一声,说到家她又想起了白沙城外的家。

    “此想法甚好,但小公子有没有想过,如今的世道时局已经乱了,各处都在发生暴乱,哪里还有什么江湖?倒不如暂时先安安心心地待在洛水城等着乱子过去,还有三个月大人的外派期就满了,他就必须得回京去。那时候乱子也差不多过去了,小兄弟不就可以继续快意江湖了嘛?”

    罗清默然,她想到了未来的动乱,常大叔说得确实有道理。

    见罗清没有说话,常洪趁机道:“你也莫要对大人的行为有所不满,我听说大人出身显贵,性子看起来怪异些也正常。但他确实是一个为民的好官,我听说大人本来是京官,家中亲手足视他为对手,双亲也不怎么待见他,大人孝顺就自愿申请了来洛水城当一个小小县衙。”

    “不对啊,这和他强行留我有何关系?你切莫要偷换概念。”罗清撇嘴,这县衙大人不就是傲娇系的吗?他的家人得多奇葩才能使他变成这种最容易让人讨厌的性子?

    “大人也只是爱才,虽然方式强硬了些,但那不是说明大人很看好你嘛!”常洪拍拍罗清的肩膀,朝着罗清竖了一个大拇指。

    罗清被夸得心中舒畅,对于那县衙大人的不满也消失了。她正好不知道去哪呢!既然有一份现成的差事不要白不要。

    “可是…我没有户籍。”罗清眼珠子转了转,小声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常洪一听说罗清是黑户,蹙起眉并摇了摇头。

    “是真的,以前我一直住在边城,就没有去官府上户籍。”罗清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前倾,一脸为难样:“这没有什么问题吧?”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是大人亲自提拔的,又有谁敢质疑?”常洪一脸肯定的道。

    “可是若是以后惹上什么麻烦,我不就吃亏了吗?”

    罗清瞥了常洪一眼,试探性地道。再说她的担忧也不是不可能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而且她是黑户,若是以后与人打什么官司她连维护自己的权利都没有。黑户与贱籍一样,是无法享受良籍权利的,被人打死都没有人管。

    “确实是。”常洪低头思考。罗清则无所事地喝着茶,若是自己的户籍也能搞定,她算是赚了。毕竟这以后用到户籍的地方有很多,若是没有户籍她连出关都无法,更别提周游列国了。

    一刻钟后,常洪抬起头语气略沉重地道:“我有一个远房表弟在我手下当值…我…”常洪说着说着就禁声了,还抹了一把脸。

    罗清抬目望去,只见常洪低着头,低气压很重。

    “他在这次的事故中去世了。”罗清替常洪说出口,语气平静。

    常洪点点头,语气沙哑道:“是我亲手将他安插进巡逻队的,他还那么年轻,又是几脉单传…他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到至今他的双亲都还以为他还在当值,我都不敢与他的双亲说实话。”

    “早晚都是要告诉的。”罗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实话实说。

    “我明白。”

    “那不是大叔的错,况且牺牲的不只他一个。”

    “我知道。”

    罗清脑中灵光一闪,开口道:“所以大叔是想用你表弟的户籍,来给我弄一个假的。”

    常洪整理好情绪,道:“说对了一半。”

    罗清挑眉,难道她猜错了?

    “确实是给你造一个假户籍,这对于大人来说并不难,但你以后对外就说是我的远房表弟,别人也不会多此一举,专门去查。”

    “这个办法着实不错,就这么做。”罗清的心里止不住的高兴,脸上也浮起一抹笑意。若是能将户籍解决了,搭上三个月的时间又有何不可?

    罗清突然想起那一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那一双老人,收起笑意,叹道:“至于大叔你表弟的那一双亲人,能瞒多久是多久吧!偶尔的时候我会以你表弟的名义寄一些银子的。”

    听到罗青的话,常洪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我将表弟的事情告诉你,并不是这个意思,你不必这么做,你也无需有心理负担。”

    罗清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我知道大叔不是这个意思,但那一双老人实在是太…我只是希望他们晚年时能过得好一点而已。再说我担任的可是侍卫长一职,这大人再怎么抠总会给我发俸禄吧!而且我又是孤家寡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事的。”

    “罗兄弟,那我就替我死去的表弟谢谢你了。”常洪对着罗清弯腰感谢。

    罗清连忙将常洪扶起来,道:“大叔,您这是折煞我了,您的岁数大我一轮多了,作为后辈,我可禁不住您的一拜。”

    常洪抬起头来,不赞同地道:“罗兄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受我一拜是应该的。”

    罗青轻笑一声,道:“都已经过去了,大叔就不必再提了。您若是心里过意不去的话,您就教教我明日如何当值吧!”

    “这个好,明日你就直接来县衙,我会帮你打点好的。”常洪大笑一声,他本就是性子洒脱之人。

    “那多谢常大叔了。”罗清朝着常洪作揖,表示感谢。

    “嗳~不必如此生分。”常洪佯装不满。

    “好的。”罗清轻快地回答道。

    罗清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什么问题了。

    “罗小兄弟没有事我就先走了。”常洪见状告辞。

    “常叔慢走。”

第136章 行家,就是要不动声色

    第二日,罗清退了房间,牵着金宝来到府衙。只见两只威猛的石狮子分别屹立在大门两侧,红漆大门更添了几分庄严。右侧架着一个红漆皮鼓,罗清确定那就是用来击鼓鸣冤的。

    罗清正欲踏进府衙,门口的守卫则一把拦住罗清,喝道:“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罗清止住脚步,笑道:“我是新来的侍卫长,第一次当值,我姓罗单名一个清字。”

    “原来是罗侍卫长,请进,领事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拦住罗清的守卫收回手,转而就是一作揖。

    罗清也只好回了一礼。罗清正欲挪身,侍卫指着金宝再次开口阻止道:“侍卫长,它……不能进。”

    罗清侧身看了金宝一眼,才转过身来道:“为什么?金宝是我兄弟,我们必须在一起的。”

    侍卫听到“金宝”两个字,眉眼处露出一丝笑意。

    “侍卫长有所不知,府衙都死庄严的,是不允许马匹从这里进的。要不然这样,侍卫长将它交给小的,小的定当照顾好您的爱马。”

    “好吧!”

    罗清将缰绳交到侍卫的手里,走之前嘱咐道:“莫要随意去招惹它,它脾气不怎么好。”

    侍卫连连点头,“小的知道了,放心吧!侍卫长。”

    “侍卫长进去以后左转,然后一直走就可以看到办事处了。”

    侍卫说完以后,罗清点点头,最后瞥了金宝一眼,留下一句“我很快就回来”就直接走了。

    罗清饶过公堂,直接往办公处而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罗清听到一阵声音传来:

    “大大大~”

    “小小小~”

    “开~”

    “哎~赢了。”

    “唉~”

    罗清快步向前走去,跨过一个拱形门后,来到一处院子。回廊处聚集着一群人在赌大小,有侍卫,也有官差。

    罗清移步靠近,赌大小的衙役们并没有发现多了罗清的身影,仍然嚷着“下注”。罗清翻了翻荷包,发现还有一块散碎银子,于是将银子捏在手里。

    守庄的侍卫没有戴侍卫帽,只是简单地束发在顶,拿起骰盅就摇了起来。

    周围的侍卫们皆安静下来,空气中只有骰子与骰盅的撞击声,还有已经下注了的侍卫们急促的呼吸声。

    罗清仔细地听着骰子发出声音的规律,骰子共有六面,每一面的点数都不一样。因此,每一面与骰盅或骰子与骰子碰撞时发出的声音也会不尽相同。

    坐庄的侍卫摇骰子时还在不停地说着各种引诱一旁看客下注,如某某某押大赢了,或者是某某某连着赢了多少。罗清的耳力较之常人格外地灵敏些,因此可以准确的知道骰盅的点数大小。再加上前世时她曾掌管过一间地下赌场,混迹在各色各样的人中,对于这些招数早已烂熟如新。

    骰盅扣在桌子上,坐庄的侍卫一手插腰,一手招呼“还未下注的赶紧啦~开了开了~”。

    罗清上前,毫不犹豫地将碎银子扣在小字那一块。由于上几把全是大,所以大部分人压的都是大,压小的只有寥寥地那么几个。罗清身穿一身象牙白袍,在一群身穿制服的两拨人中格外的显眼,侍卫们皆看着罗清,有的还被吓了一跳。

    “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凑个热闹,大家继续玩继续玩!”

    “呼~”大家皆松了一口气,庄家又开始招呼还有没有下注的。庄家的手没有碰过骰盅,罗清便知道里面的点数没有改变。

    俗话说得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罗清算虽不上特别精通,但也还算是半个行家。刚刚摇骰子的人手法精炼,罗清就知道对方道行不浅,想必在控制骰子的一技能上也还算是小有所成。

    “开~”庄家高喝一声,揭起骰盅,“二三二,小~”庄家一把全部揽过“大”字一块的铜板,还有几块碎银。小眯了眼睛,最后按照分成比例给罗清以及其他押“小”的人发赢钱。

    “唉~”周围看清骰盅里的点数以后,皆发出惋惜声,皆后悔刚刚怎么就没有押“小”,若是押“小”的话赢的就是他了。

    罗清下的注在众多的人中算起来是较大的,所以赌资翻倍,得了一块碎银子外加几枚铜钱,看红了许多人的眼睛。大部分的官差下注都只是图一个乐子,押那么几文钱。只有那种经常赌且上瘾了的才会孤注一掷,压上大注。

    坐庄的指着罗清嚷着“看这位小兄弟,押得多就赚得多啊,还愣着干啥呢,利落些利落些…”只有小部分的侍卫被说动了心,开始加大赌资,罗清扔下十枚铜钱在“大”的那一处,有几个跟着罗清下注,但大部分好是想再碰碰运气,依旧押了“小”。

    罗清轻声问身旁的一个二十多岁的侍卫,“这位大哥,大家在衙门里摆赌台大人不管的吗?”

    那男子跟着罗清将铜板押到“大”的那一块,不以为然地道:“放心,大人带着主浦去茶楼听书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府里就只有领事大人在,他运气不行,一般都不会来凑热闹。”

    罗清了然,原来是趁着县衙大人不在偷偷地赌啊!

    “不怕有人偷偷地告诉大人吗?到时候咱们……”庄家骰盅一揭开,罗清又押对了,接过银子继续问道。

    跟着罗清押的人赢了,皆一副感激的模样看着罗清,罗清只是回以简单的笑。然后再扔一块银子在“大”字一块。其他的人见状立即跟风。

    “怕什么,是大人自己不再府里的,他错过了机会又不能怪我们。”

    “什么?”罗清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

    这时罗清另一侧较年长一些的侍卫解惑道:“大人赌骰子技术太溜,每次与大人玩骰子必定会输得一文不剩,我们都不怎么敢和大人玩。”

    罗清汗颜,她还以为衙役们躲着县衙大人是怕被知晓以后挨批斗,原来是怕大人发现后只会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然后将他们的荷包给掏空。

    还真是不拘一格的大人啊!

    “开~,二二四,险小~”

    “唉,怎么会?”众多跟着罗清下注的人眼神嗔怪的看着罗清,罗清立即道:“刚刚那两局我只是运气好罢了。”转眼罗清又换上一副可惜的模样,叹道:“这一局运气转背了。”

    坐庄的侍卫嘴角微微勾起,显然是放下了对罗清的忌惮。于是罗清拿出赢了的铜板,继续下注。

    罗清不经意地继续问道:“你们知道那天危急时刻前来就我们的队伍吗?”

    “哪个队伍?”一个年纪较小的侍卫迷茫地问道,连下注都忘了,还是他身旁的伙伴提醒他他才反应过来。

    “新来的,你别问了,他们侍卫处的都不知道的。那天情况危急,侍卫处的都保护大人前去就近的驻兵处搬救兵了。怎么?那天你也在?”坐庄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官差,他一边摇骰子一边回答罗清。

    “嗯~”罗清敛下眸子,轻声应和。那个让自己恋恋不忘的背影着实有一些怪异,就像那种自带光环的重要角色,在人群中一眼都能被人们所注意到。

    难道又是哪一个以后的重要角色?

    罗清在心里猜测道,毕竟以后的剧情走向她也不怎么清楚,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剧情就到了她看过的地方了。

    “那一天我在,我看见了那些人的作战,非常厉害。”一个官差突然出声,罗清和其他人都望过去,连坐庄的都停下了摇骰子。只他右脸上有一块擦伤,整张脸只能说是眉清目秀。可能是那日情况太过于危急,罗清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那你可知道他们是谁?”罗清出声询问,她想知道到底是哪一支队伍,看看能不能推算出剧情来。

    “不是很清楚。”那个官差摸摸脑袋,大家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他微微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地道。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个官差又抬起头来,艳羡道“不过我听领事与几个捕快谈过,说是有可能是西境的铁骑营里的。”

    “真的吗?铁骑营耶~”周围的人皆叹惋,都露出艳羡地目光。

    “铁骑营?”罗清发出疑问,她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名字没有什么印象。原著中视角是一直跟着柳青走的,关于男主在边境的一切纹丝未提,只知道在今年的秋季女主与男主会有一次偶遇。

    是啥来着?

    罗清拍拍脑袋,脑袋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哎~新来的。”一只手在罗清眼前晃了晃,罗清醒神过来。原来是罗清身旁的年轻侍卫在提醒罗清。

    “你怎么了?”罗清扫了一眼众人,问道。

    “你赢了。”坐庄的官差将罗清赢的铜钱递给罗清,罗清立马接过。罗清下的注不大,赢得少也没有人注意。于是罗清开始赢几把输几把的方式,不动声色的敛财。

    一刻钟后。

    “不玩了不玩了,今日手气不好,又输光了。”

    “我也是,不来了,真是邪乎了,老是不稳定。”

    “…”

    几个人絮絮叨叨地抱怨,还有几个直接将钱装上了。

    “我说王显,你怎么坐庄的?每次与你玩我都会输,以后不与你玩了。”一个官差将输的原因怪到坐庄的人身上。

    王显诧异道:“怎么可能?我没赢多少,你们都输,那谁赢了?那谁赢了,总不是钱自己长腿跑了吧!”

    王显一把翻出自己的钱袋子,亮给众人瞧。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一般开始玩之前都会对好赌资的,除了中途插入的罗清。

    “莫不是…”众人似乎想到了什么,齐齐地将视线移向罗清。

    罗清咳了咳嗓子,不好意思地拿出自己的钱袋子,只见钱袋子已经鼓起了。

    “不好意思啊,今日手气有一些旺,我也不想的。”

    罗清拉紧钱袋子口,开始上下抛着。每抛一下钱袋子就会发出铜板银子碰撞的声音。众人的眼睛也跟着钱袋子上下移动。

    王显露出怪异的眼神,问:“你是何人?”

    “我新来的啊,我刚刚说了。”罗清停止抛钱袋子,一脸无辜道。

    “你是我们衙役处的吧!”一个官差突然抓住罗清的手腕,一脸激动的说道。

    一个侍卫突然满脸的怒气,道:“放屁,明明是我们侍卫处的。”说着说着一把拉住罗清的另一只手。

    “衙役处的”

    “侍卫处的”

    “…”

    两人一左一右地拉着罗清,原先还一派和善的人群也立马分出帮派,衙役处的一堆,侍卫处的一堆。

    罗清处在中间,对于这突入其来的变化将她弄得晕头转向。因此没有及时的挣开手。

    “都干什么呢?”常洪高喝一声,众人听到后立马安分了,连拉着罗清手臂的两人都迅速地放开罗清的手。

    “领事~”

    “领事~”

    衙役处的人皆招呼一声,侍卫处的人也跟着禁声。

    “常叔~”罗清笑着朝常洪喊道。众人惊讶地看着罗清,一脸“你很勇敢”的表情。

    “原来你在这啊!我说你咋还没有到,我就去门口问了问,你早就已经到了。”

    常洪一秒收起严肃,露出和蔼的笑。众人皆露出“见鬼”的表情,尤其是衙役处的。大家都在疑惑,大条、暴脾气的领事居然露出这么和蔼的笑,他们一定是看花了眼。

    “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刚刚上任的侍卫长。”常洪指着罗清朝着大伙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

    “是啊,他这么年轻,还没我大呢!”

    “对对对,一看就是走后门的。”

    衙役处的人众说纷纭,对着罗清议论纷纷。反而是侍卫处的人,一脸的高兴,都在暗自高兴赌术如此高超之人是他们侍卫处的人。赢钱不算厉害,但能在别人没有丝毫察觉之下赢钱那才厉害呢!能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常洪给罗清一个眼神,罗清秒懂,不就是让她做一下自我介绍吗,小意思。

    “大家好,我姓罗,单名一个清字,认识大家我很高兴,以后会与大家共事,还请多多关照。”罗清作揖行礼,看着就像一个文弱书生。

    有几个衙役处的人露出嫌弃,不怎么领情。

    “你们几个都是什么态度,罗兄弟可是整个洛水城的救命恩人,且容你们放肆?”常洪的暴脾气上来了,指着那几人就说。

    “常叔别介,大家不熟悉我很正常。”罗清立马上前拦住常洪,笑着说道。

    “大家或许会有很多疑问,我很乐意回答的,今日就先到这,以后再详谈。”罗清朝着大伙喊道。拉着常洪就离开了院子。顿时院子里爆发一场议论声。

    “罗兄弟,这些人真是…”常洪对着院子处发气道。

    “没事的常叔,我就只是担一个职务而已,又不是非要得到他们的承认。”罗清劝慰道。

    “可是…”常洪平复情绪,想再次为里面的侍卫解释。

    罗清打断道,“我知道他们都是好的,只是暂时不能接受而已,没关系的。”

    反正也只会待三个月。

    罗清在心里默道。

第137章 诡异的银狼

    蝉鸣空桑林,蛙蛐争不休。

    一轮新月静静地挂在柳梢头,银白的月光洒下,显得别院格外的清幽。

    玉煞出神的望着手中黑色的药丸,只觉得莫名的可笑。烛台上的焰火不停地跳动,忽明忽暗,拉长了玉煞不动如山的影子。

    玉煞最初来靖王府的目的只是寻找机会得到解药,然后离开靖王府去寻找自己的家人。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玉煞将认亲的玉佩弄丢了,于是就决定暗中帮助靖王爷夺取太子之位,届时她就是手握权利的太子妃,想要找人轻而易举。

    玉煞开始将自己扮为一个妻子的角色,渐渐地养成了每日去往书房送补品、嘘寒问暖的习惯,虽说她从来都没有被允许踏进书房一步,但她还是将这个习惯坚持了一年。

    可惜,靖王他不领情啊!

    玉煞想起了那个叫柳青的温婉女子,玉煞以为第一次见她是在靖王的书房外。那时她正好去送点心,柳青刚好从书房里出来,明眸皓齿,巧笑嫣然是玉煞见她时的第一印象。

    那时玉煞就想“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大概也只能是这样了吧!可是

    那时候玉煞心里极为的不舒服,因为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靖王的书房是不允许女眷踏进的。玉煞作为明面上的靖王妃,都没有进去过,而一个名不经传的女子竟大摇大摆的从里面出来,关键是两人还碰到了。整件事传遍来了整个王府,玉煞好一段时间成为了靖王府饭后的笑谈。

    玉煞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女子就是冬猎会上的那位会医术的男子,那个靖王不惜说谎也要袒护的女子。

    玉煞虽不待见柳青,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柳青很厉害。凭借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在一年前的时疫中拯救了数以万计的百姓。可就算如此,这也不是玉煞看她顺眼的理由。每次见到柳青玉煞就忍不住手痒想要去刁难于她,可每次都被靖王给挡下了。

    玉煞也多次尝到了自食恶果的滋味。这不,一个月前的宴会上,玉煞暗中设计将柳青弄进了湖里。当日她就被收买的侍卫给供了出来,不过被靖王给压下去了,玉煞也被禁足了。当玉煞看着那女子在水中挣扎沉浮的样子心中很是快意,但看见靖王救人心切的模样玉煞心中极其地不爽,尤其是周围的人不是很多,着实让玉煞感到失望。

    坊间都在传,靖王妃善妒,手段心狠手辣。玉煞其实早就知道,她已经成为了旁人眼中那狠心的妒妇。玉煞不以为意,也无甚关心。她自认为自己与那靖王毫无瓜葛,别人也说不到她这里来。

    玉煞看着手里的解药,不禁恍惚片刻。在被禁足的那天,沐风曾将这一枚解药交于她,还代为靖王传了一句“以德报怨,好自为之”的话语。玉煞不用许久就明白了,原来这颗救命的解药是柳青配制的。

    早在时疫爆发的时候玉煞就已经与靖王达成了协议,玉煞助靖王以大义灭亲的名义拉罗瀚文下马,而靖王则为她找寻配制解药的人。

    而玉煞还未能完成约定,靖王就将解药交给了她。昔日对于玉煞来说是艰难的目标,而如今轻而易举就实现了,玉煞顿时迷茫了。

    “王妃,您已经在这坐了一整天了。”夏儿看着一脸伤春悲秋的王妃,忍不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王妃常常看着那颗黑色的药丸发呆,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

    玉煞移开视线,微微侧目,“夏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无理取闹?”

    玉煞对柳青的所作所为,夏儿全部都知情。

    “王妃关心王爷没有错,王妃是王府的女主人,那就更没有错了。”夏儿恭敬有礼地回道。

    对于夏儿的含糊其词,玉煞没有在意,这是她自己的问题,本来就不该为难他人。

    “王妃,夜深了,该歇息了。”

    “你先下去,我再坐会儿。”玉煞重新将视线投在解药上,沉思片刻,终于还是将解药服了下去。

    这是玉煞与靖王的约定的报酬,至于柳青,是靖王欠的情,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

    战无燚一身银色铠甲坐在一缓坡上,前方半空中只是一轮弯月,却出奇的亮,照得四周亮如白昼。

    战无燚的身旁一侧摆放着一副银面具,另一侧则卧着一匹银狼,与他一齐望着月亮。银狼时不时瞥一眼战无燚,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过不停。不时又垂眸看着草地,似在深思。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战无燚清寒的声音响起,锐利的视线直盯着银狼。

    时疫突然爆发,导致民不聊生,就连军营也是粮食不足的状态。好不容易时疫被压了下去,东郡国还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这时怀南王突然叛乱,导致各地内乱大爆发。他带领的小队临危受命,前去援助各西北一带的县城。

    就在途径一个险峻丛生的山谷时,这匹狼突然跳了出来,将一干人马吓了一跳。毕竟银狼极为的不常见,还是一匹如此魁梧的银狼,怕也至少都是个狼王级别的。银狼就开始一直跟着战无燚来到了千里之外的缓坡处。

    银狼看了看战无燚,又将头枕在前肢上,一副我不懂的模样。

    战无燚却不认为银狼听不懂,银白的月光照在银狼的身上,显得十分地诡异。

    “再装傻你就离开。”战无燚收回视线,看着高空中的弯月,声音无悲无喜,面目表情也很是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

    银狼竖起耳朵,听到战无燚的话后尖耳离奇的朝后微微倾斜了。

    “呜~”银狼不满地站起身来,仰天嚎叫一声,顿时惊起一树寒鸦,更是使远在深山里的动物们窝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战无燚没有反应,仍然一心地盯着前方。银狼见状,在原地甩了甩毛发,前肢立起,诡异地在缓坡处前前后后地移动,似乎是在抗议着它的不满。还引得脖子间的铜铃脆生生地响了起来。

    铜铃响起,再加上银白的月光,显得周围环境更加的清幽。铜铃声吸引了战无燚的注意力,战无燚将视线移向银狼的方向,刚好看见银狼诡异的行为。

    银狼顿住,两只铜铃大小般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战无燚,然后慢慢地放下了前肢。

    银狼微垂着脑袋,眼睛不停地瞥着战无燚,战无燚出奇地想到“不好意思”这四个字,真是诡异。

    银狼迈着粗壮的四肢慢慢地靠近战无燚,战无燚没有动作,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银狼脖子上的铜铃。

    银狼终于到了战无燚的跟前,银狼申了申脖子,示意战无燚取下铜铃。

    战无燚静静地望着手中的铜铃,手不停地抚摸着古老的花纹,心中却如浪翻涌,一点也不平静。

    战无燚捂着胸口,在哪里有一块与生俱来的胎记,竟与这铃铛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而系着铜铃的黑色带子也不平凡,材质是不多见的鲛绡。若是他没有猜错的话这是一条女子发带。

    一旁的银狼一副企盼的模样盯着战无燚。

第138章 他的眼神有杀气

    自从三个月前发生一场乱子以后,洛水城里的百姓皆人心惶惶。

    市面上到处都在流传怀南王勾结南诏国,已经反叛了。听说要打仗了,各地的匪徒也越加的猖狂起来,乘火打劫,奸辱良家女子。

    洛水城里秩序越来越差,粮食又开始涨价,再加上县衙大人快离开洛水城的消息散布后,人心更是涣散。

    罗清觉得她好像误会了侍卫长一职的含义,没有跟着像电视剧里那样在人前耀武扬威,更没有那种护着别人而九死一生的时刻。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发呆而已。

    侍卫长是听着好听,实际上也只是个侍卫而已,每天当值做的就是吃饱喝足之后,在衙门里到处闲逛,瞧瞧是否有隐患。若是县衙大人出门时需要随侍左右,定会保护其人身安全。

    罗清三个月的当值时间,就处理了三批想要劫杀县衙大人的人,平均下来一个月有一例了,但罗清还是觉得没有意思。

    衙役处的有几人到现在都还未接纳罗清,到处散发罗清走后门的言论。对于这些,罗清表示无所谓。反而是侍卫处的人,一个个腆着脸每天求着罗清教他们几招赌大小的技巧。

    但当真三个月过去以后,罗清真是喜忧参半,因为她又将自己给搭进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虽说战乱是发生在西南国,但全国各地都有发生暴乱,再加上东郡国武将匮乏,朝政基本上都被文臣给把持着。未能及时的选出将领应战,东郡国连失十几座城池,导致呈一边倒的趋势。

    东郡国已经…乱了,在许多百姓的心里,或许东郡国要亡了。

    县衙大人回京了,罗清是高兴的。可是而罗清看着此时的境况,还真是欲哭无泪。

    罗清在离开衙门的时候,正好碰上官兵前来强制征兵,罗清刚好在大街上闲逛,准备买一些好的食物回自己租的小院子犒劳犒劳自己,庆祝庆祝她已经有了光明正大的户籍。

    罗清就这样毫无缘由的被强制征兵了,罗清与许多被征的人一同待在洛水城外现搭的营地里,等待登记入册。罗清一袭干净的青衣袍子,瘦弱的身板在众多人中格外的显眼。

    大家皆叹惋,这明明就是一个文弱书生,真是造孽。

    罗清排着队,毫无知觉地依然左顾右盼。

    “叫什么名字?”

    “罗清~”

    “籍贯?”

    罗清一五一十地报上自己的假户籍,看来她是必须得在这个队伍里待一些时日了。战乱期间,人人自危,游历已经没有了意义,或许待在军营里一段时间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反正她就一孤家寡人,去哪都是一样的。

    ———

    “这位大哥,小弟想要问问咱们最后要去哪啊?”

    罗清狗腿地拉着一个年轻的官兵询问,就算是要待在军营,也得先弄清楚要去哪里才行。

    “南…”官兵正欲开口,罗清就小声地打断道:“是不是关于怀南王那事的?”

    “怎么?你害怕了?”官兵停下手中翻转考野鸡的动作,上下瞟了一眼罗清,然后严肃地提醒一句“莫要打那些见不得光的注意,做逃兵可是会受军棍的。”

    “不会不会~”罗清连连摆手,她怎么可能真的会做逃兵,只是偶尔想想罢了。况且军营是怎样的罗清还真有点期待。

    “不是就好,以前是征兵都是采取每家每户按人头算,而如今国难当头,为国出一份力是身为东郡国子民的义务,你也莫要为那被强行应征而心里不舒服。”官兵知道罗清是怎么进入营地的,毕竟罗清一副书生模样打扮,在营地里算是异类。

    “我明白,谢谢大哥提醒。”罗清习惯性地作揖行礼,外人看来妥妥的文弱书生。

    “你小子以后小心点。”官兵看着罗清瘦弱的身子,忍不住关切一声。

    “嘚嘚嘚~”

    “吁~”

    一阵勒马声传来,罗清没有去理会,而是朝着官兵继续问:“官兵大哥,我想请问我能回家一趟吗?”

    “回家?”

    官兵被罗清的问候给弄懵了。

    “是啊,我直接就被抓……被带到营地来了,我都还未回家收拾一下。还有我养了一匹马……我想要带着,这个……可以吗?”

    罗清露出十九岁少年不懂世事的无辜。

    “这个……按照惯例可以是可以,但这次情况特殊…要不我去帮你问问马副官?”

    “多谢大哥~”罗清一口一个大哥,叫得官兵心里爽快得很。他的年纪在这里本来就是算小的,没有什么机会被人称呼大哥。

    周围开始议论纷纷,罗清的注意力被众人谈论的八卦引去。他们的谈话内容中有着“骑兵”、“战甲”等关键词语。罗清立马回想起之前见过的银色身影,还有之前听到的阵阵铁骑声。

    罗清压下心中的激动,抬步朝着马副官的营帐而去。还未走到目的地,罗清就听到马儿的嘶鸣声传来,还有一道“慢走”的喊声。

    罗清加快脚步,绕过帐篷后朝前看去,只见一干人马正背对着自己朝着远方策马离去。罗清直直地盯着那个身穿银色战甲,挺拔的身影。

    好可惜,又是一个背影。

    罗清在心里叹惋一声,就在这时,被罗清盯住的人突然回头。锐利的目光朝着罗清站着的方向射来,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她的胸口,不禁心中一寒。脸上依然是那天戴着的那一副银色的面具,鼻翼以上的部分完全被遮住。只露出一张薄唇,更添几分冷酷无情。

    罗清只与他对视了一秒,就快速地收回视线。能拥有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神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人,罗清敢断定眼前之人定是那种杀人如麻的那种弑神。

    罗清还是弱鸡,可惹不起这号人物。

    “队长,可是有忘记交代的?”韩瑜瞧见战无燚回头,疑惑的出声询问。说着说着也准备回头瞧过去。

    “无事。”战无燚回过头,目视前方。韩瑜也只好止住了回头的想法,认真的策马扬鞭。

    一瞬之后,罗清再次抬起头来,望向前方,那批神秘的骑兵已经绝尘而去。罗清回想刚刚那个饱含杀气的眼神,心想:他到底是谁?

    “你是何人?来这里有何事?”

    马副官摸摸额头上的冷汗,他刚刚居然被一个眼神给吓住了。他回身时就看见了罗清。

    罗清看见了马副官的举动,看看他在阳光的照耀下褶褶生辉的额头,再看看他站的位置刚好在自己的正前方,罗清瞬间明了,心中也平衡了,原来马副官也被吓了一跳。

    “长官,小的是刚刚入伍的,我家就在洛水城里,很近的,因此小的想要回家收拾收拾,不知可否?”

    罗清微微地低下头,恭敬地请示道。

    “去吧!”马副官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转身就进了帐篷。

    罗清暗喜,她趁着马副官大脑还未完全醒神过来提要求,果然被应允了。

    这应该不算是趁火打劫吧!

第139章 望月谷

    罗清随着队伍一路向西南而行,整个队伍大概有六千余人,光新应征的新兵就有五千人。罗清凭借着诌媚的本事在队伍中谋了一看管杂物的职务,牵着金宝淹没在人潮里。

    战争激烈,军中自然缺少战马,但金宝在他人看来,是不符合的。金宝虽然较之以前已经瘦了不少,但体型还是太过于肥硕,就被打发来拉物资了。

    烈日炎炎,一个月的时间里,罗清每日沐浴在强光下,白皙透亮的脸已经被晒得黝黑暗沉。再加上白日里整日都在赶路,她的布鞋都已经被磨破了好几双。

    古代的布鞋鞋底大多不耐磨,很容易就被磨破了。

    在回洛水城的时候,罗清将自己的俸禄都拿给了常洪,托他代为转交给他表弟的那一双可怜的老人。但罗清的身上还有一张曾经剩下的五十两银票,还有一些铜板留着。

    每当路过一个小村子或是镇子时,罗清都会用铜板换几双新鞋备着。等鞋底被磨破时方便更换。

    不是所有人都像罗清这样换鞋,队伍中的大部分人的鞋都已经被磨破了,但他们并没有更换,而是不停地自己动手缝缝补补,第二日继续穿着赶路。

    因此罗清成为了有心人觊觎的对象。

    罗清记得有一次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正睡得模模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自己抱着的包袱正在被人往外扯动。罗清猛然从梦中醒过来,想也没想的直接出拳揍人。罗清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立马转身就跑。罗清追上去的时候贼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许多露天酣睡的身影。

    罗清不知道是何人想要偷她的包袱,但罗清心知肚明,那人定不是贼人,而是队伍中的某一个人。罗清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睡觉的时候更谨慎了。重要的东西随身携带,尤其是银票与信件。

    罗清走在金宝的一侧,摸了摸金宝的脑袋,讨好道:“金宝,我听说军营马上就要到了,你再坚持坚持。”

    “嗤~”金宝撇过马头,望向另一侧,马蹄还在继续迈着。

    罗清尴尬地收回手,好吧!这话她虽然已经说了一个月,但这次的消息定是真的。罗清昨晚上起身解手,路过马副官的帐篷,偶然听到的。

    金宝的身后拉着一车的锅碗瓢盆,这是罗清特意为金宝谋的福利。每次拔营的时候罗清就会抢着上货,专门将一些轻的家伙仕往金宝拉的木板车上装。

    罗清身旁的一个少年见状,惊奇的看着金宝,“罗兄,你这整天叽叽歪歪的,你这马还真能听懂?”

    少年叫杨舒平,是洛水城本地人士。自从知道罗清也是洛水城来的,每日都上赶着招呼罗清,拉着罗清问东问西,恨不得将罗清祖上十八代都问出来。

    用杨舒平的话来说就是看看他认识不认识。

    罗清的户籍是假的,怎么可能会说出来?所以罗清每次都是含糊其辞的将他打发了。然而罗清越打发,对方还真来劲了,无事时总喜欢在罗清的耳朵旁叽叽喳喳。罗清敢确定要不是她的态度很坚决,这杨舒平巴不得解手也跟着。以上的种种让罗清心烦,但想到毕竟以后是战友罗清只好闭着眼睛忍了,偶尔也会回他那么个两三句的。

    “听不听得懂无所谓,我喜欢就成了。”罗清压下心中的不喜,她不喜欢对方将金宝作为话题。更希望不要有人注意到金宝,以她现在的能力还护不住金宝。

    杨舒平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摸摸脑后,姿态放得极低,“当然了,罗兄养的马自然不是凡品,就连体型都这么……额…伟岸,对!就是伟岸。”

    罗清:……

    罗清认为杨舒平不仅嘴甜,眼睛还瞎。金宝平日里就吃一些罗清专门找的不苦的草,偶尔才会深夜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去打野味给金宝加餐,所以金宝根本没瘦多少,仍然是属于胖子一列。

    罗清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杨舒平一眼,便转过头看着前方,一心一意地赶路。

    周围看不起杨舒平平日里巴结行径的几个人只是嘲讽一笑,没有话语。

    杨舒平敛下眸子,紧抿唇,继续走在罗清的一侧。外人都看出杨舒平在巴结罗清,罗清自然也看出来了。在罗清看来,杨舒平这人就是鬼心思多了些,但人并不坏。所以罗清才会一再纵容对方在她耳边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全当练习耐性了。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个幽深的峡谷,罗清在谷口放慢脚步,仔细地观察着两侧。两侧山势陡峭,宛如一块巨石被天雷从中间破开一条道,山腰上生长着许多茂盛的参天大树,一簇簇灌木勃勃生机、绿意盎然。

    这山谷很美,宛如仙境,但罗清总觉得不对劲。这山谷太过于幽深,队伍前方已经进了谷,却连一只鸟都没有惊起。

    “前面的干啥呢?能快点不?磨磨唧唧…”因为罗清脚步放慢,导致罗清后面几人产生不满,有的直接绕过罗清,往前去了。

    “罗兄,咱们是不是太慢了些,要不要快点走?”杨舒平坚决巴结着罗清,罗清放慢脚步他也跟着放慢脚步。实则是杨舒平以为罗清是恼了他,想甩开他,但他还未成为罗清的兄弟,怎么可能让罗清如意。

    “这里是望月谷,以栈道如一弯新月而出名,咱们还有半日的路程就要到了。罗清你可是有何疑虑?”坐在金宝木板车上的李建达突然出声,他就是罗清刚刚入营时认识的那个官兵。至今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偶尔在一起说说笑笑。

    杨舒平撇一撇嘴,目视前方。

    “也没有,就是觉得有一些奇怪罢了。”

    罗清再次扫了扫两侧,压下心中的疑虑,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吧!

    罗清渐渐地加快脚步。

    “有什么可奇怪的?”李建达漫不经心地询问。队伍在行军的途中遇到一次匪徒,他不小心伤了腿,只好坐在罗清的这木板车上。

    罗清握紧手中的缰绳,“呈月亮形……望月谷两侧山势蜿蜒,灌木茂盛。怎么可能连一只鸟儿都没有?此处必有蹊跷。”

    罗清谨慎地盯着四周,口中轻声嘱咐:“若是等会儿有突发状况的话,你们一定要小心。”

    “……”李建达怔愣。

    杨舒平则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但还是连连答应道:“好的,多谢罗兄。”

    罗清懒得理会杨舒平的口不对心,他开心就好。

    突然,空中升起一枚信号弹,响彻整个望月谷。

    “不好~”罗清惊呼。

第140章 银狼vs金宝

    罗清的惊呼声刚落,望月谷两侧疯狂地开始滚落大石头,所有,许多人都未曾反应过来。

    霎时间,人的惨叫声,马儿嘶鸣声响彻云霄。

    罗清牵着金宝躲过朝着她面门而来的大石头,有的想躲在金宝的木板车一侧,却被另一侧的石头砸得头破血流,惨叫声连连。

    李建达双手撑板车,想要爬下来,奈何大腿受伤太重,力气根本使不出来多少。再加上罗清一直在牵着金宝躲藏,木板车也再不停地摇晃,李建达更是在板车内被甩来甩去。

    “嗯哼~”李建达闷哼一声,罗清听见,朝李建达看去,只见李建达身旁有一块大石头,竟将板车给砸穿了,正卡在木板车当中。李建达大腿处的绷带又浸血了。

    一块石头朝着罗清砸来,罗清利落地闪身避开。在闪身的同时罗清瞥见一块大石头正朝着李建达的身后袭去。罗清急忙松开缰绳,脚尖一点,跳上马车,拉过李建达,石头险险地和罗清擦肩而过。

    “啊~”惨叫声传来,罗清下意识地看过去,原来是杨舒平被罗清躲过的石头给砸到了后背,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李建达也望了过去,整个人都愣住了,好似趴在地上的是他一般。

    罗清拍拍李建达的肩膀,“不要走神,小心一点。”

    “哦……好…”李建达楞愣地点头。

    木板车突然一晃,罗清打了一个踉跄,罗清抬目朝金宝望去,只见金宝不停地踏着马蹄,前前后后地躲着。一块石头突然朝着金宝的肚子砸去,罗清心中一急,稳住身子后扑过去一脚踢飞大石头,整个人摔在地上不停地翻滚。

    “啊~”又是一阵惨叫声传来,被罗清一脚踢飞的石头砸在了半山腰处,惨叫声就是由半山腰处传来的。由于整个望月谷都是惨叫声连连,没有几人听到半山腰处的动静。但罗清的耳力灵敏,听得一清二楚。

    罗清稳住身子,扯开嗓子喊道:“半山腰处有敌人,大家小心。”说完以后罗清就使出曾经可以拍裂桌子的力气,抱起箩筐大石头就望山腰处砸去。

    罗清周围的人震惊,皆不可思议地看着罗清,眼前之人身子单薄,明明是一副文弱书生模样,却罕见地举起那么一大块石头。

    皆感叹: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

    也许是埋伏的人石头不多了,偶尔才会滚下一块大石头,本来混乱的场面渐渐地稳定下来。到处都是人在哀嚎,没有受伤的人瞧见罗清轻而易举的动作也跟着想要抱石头砸去,却发现连石头搬都搬不起来。只好退而求其次地选着篮球大小的石头使出吃奶的劲儿朝着山腰处掷去。一些长得膀大身粗的大汉也跟着朝山腰处掷石头。

    山腰处传来惨叫声,灌木丛也在不停地抖动。一会儿就出现埋伏的人跳脚的身影。

    “冲啊~”

    很快,两边埋伏的敌人如潮水一般的从山腰处朝着谷下冲来,人手一把大刀。罗清估算了一下,大概三千人左右。罗清心生担忧,己方大概小部分被砸得奄奄一息,但大部分身上都带着伤,没有受伤的也只有一小部分。若是照此下去,己方胜算渺茫,不至于全灭也会伤亡一大片。

    罗清右手摸上腰间的匕首,若是没有人来招惹她还好,若是有,如今情况特殊下,她不介意抹了对方的脖子。

    “各将士领命,御敌~”一嘶吼声传来,响彻整个望月谷,罗清猜测对方必定使出了传说中的内力。

    “是~”众人应和,拿起身旁能用的家伙仕,就连锅铲都被拿来御敌了。

    敌方还在继续朝下方跑来,呈一个包围圈将所有人都围在望月谷中央。所有人皆凝神屏气,就连受伤的人也忘记了惨叫。

    气氛紧张,仿佛一触即发。

    罗清慢慢地靠近金宝,准备等会儿保护好金宝。

    金宝也盯着一侧的众人,马蹄不停地在地上踏着,罗清安抚地摸摸金宝的脑袋。

    近了,敌人就在咫尺,战斗也一触激发。罗清站在众人内侧,敌人暂时还在外围。

    对方手气刀落,转眼就是一个少年倒下,连惊呼声都没有,唯有一脸的惊恐。鲜红的血液顺着寒刀流下,再由刀尖汩汩地落到地上,染红了罗清的眼。

    罗清心中再次升起悲伤,她虽不惧生死,但亲眼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她的心还是难受得紧。或许眼前的一幕分别在不同的地方上演着。

    罗清感觉周围所有人的动作都在变慢,每一个动作清晰无比,就连惨叫声都被拉得老长,溅飞的血珠子也是浮在半空中,慢慢地洒下,仿佛好像有人按了快慢键一般。

    罗清紧握匕首,呆呆的站在原地。或许是两年多的生活太过于安逸,让她忘记了上辈子的诡变丛生的卧底日子,变得软弱起来。

    “咻咻咻~”

    一支支箭羽朝着山谷的另一头射来,准确无误的射在敌人的胸口。罗清转身朝那方望去,只见无数的箭羽朝着这方射来。

    “哒哒哒~”

    “驾~”

    杂乱的踏马声与喝马声传来,仿佛踏进了罗清的心里,心中升起希望。霎时间,罗清只觉得似曾相识。

    惨叫声传来,由于队伍是在望月谷中央被拦截,正好在弯延处,罗清并不知道来的是那支队伍。一把锋利的大刀朝着罗清砍来,罗清闪身避过。抬目看去,原来是一个中年大汉。罗清反握住匕首,接着近身迅速地朝着大汉的手腕处一滑,大刀“咣当”一声,落到地上。

    罗清用匕首划破了大汉的动脉,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大汉利落地扯下一块布缠着手腕,欲要再次将刀捡起,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若不是敌对的话,罗清倒想赞一句“好样的”。

    罗清见着大汉的动作,迅速动身一脚用力地踩到大刀上。大汉用力地抽刀,罗清就恶趣味地用力踩着。

    “啊~”

    “咣当~”

    耳边传来惨叫声,还有金宝的嘶鸣声。罗清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只见一个瘦高个被一头银狼狠狠地咬住脖子,在顷刻间毙命。而金宝就在罗清一米处停下。

    “银狼!!”罗清惊呼一声。银狼松开嘴,抬起头来朝着罗清跟前看了一眼,顺便翻了一个白眼。

    罗清循着看过去,在距离她半米处,有一把染血的大刀。罗清怔住,她刚刚是因为恶搞别人差点被别人偷袭,而一刀毙命了吗?

    脑中也突然不合场景的想起了曾经家中被云梨用来砍柴的那把大刀,砍柴利落得很。罗清心中升起后怕,她觉得自己的脖子没有木材硬。

    脚下的大刀震动,罗清转过头,抢刀的已经放下了刀,准备撤身。罗清将后怕转为愤怒,一脚踢在大汉的胸口,将大汉直直地踢飞出去。

    罗清转过身,感激地望着救自己一命的银狼。银狼体型过大,在它的方圆三米内,没有一人敢踏进。因此罗清与银狼之间形成了真空地带。

    银狼高傲地看着罗清,一副睥睨天下的表情。罗清想要抬步走近,金宝却突然出现在罗清的跟前,挡住罗清与白狼的对视。

    “嗤~”金宝朝着银狼喷气,银狼得意的朝着金宝瞥了一眼,就转身跑了。

    “金宝,你干嘛?”罗清绕过不停地挡着她视线的金宝,再次看过去,哪里还有白狼的身影?

    周围的敌人也在不知何时撤退了。

    罗清回头瞪着金宝,金宝侧过头,不理会罗清。

    算了!

    罗清摸摸金宝的脑袋,笑道:“那头银狼与我曾经有过一面之缘,这次是它第二次救我。仅此而已。”

    金宝瞥了罗清一眼,继续傲娇。

    罗清知道金宝看见了偷袭的大汉,就算银狼没有出手,金宝也会及时踢飞偷袭者。

    金宝还真是傲娇啊!

    也不知道云梨有没有躲过那场时疫,今年十八了吧!一年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嫁人?

第141章 马甲掉了

    西境

    罗清呆呆地坐在火堆旁,听着周围的几个大汉喝酒猜拳。罗清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直接来了西境大营,成为了西境大营的新兵。

    罗清记得当初李建达是如何信誓旦旦地告诉她是去西南的,而且还是为着怀南王反叛一事,怎么眨眼间就变了呢?

    “罗清,来~闷一口,去去惊。”李建达端着一碗烈酒朝着罗清一拐一拐地走来,腋下的拐杖看上去很是寒酸,是罗清随意帮他削的。

    罗清瞥了李建达一眼,眼神十分犀利,李建达端着碗的手抖了抖,几滴透明的液体洒了出来。

    “我说李建达,你是伤了腿又不是断了手,抖啥子啊,碗里的可不是水…是酒!”一大汉看不下眼了,瞪着眼睛看着李建达,仿佛掉在地上的几滴酒是他的亲戚一样。

    “知道啦知道啦,你就当作都进我肚子了不就行了,瞧你那熊样。”李建达稳好手中的碗,习以为然的地说道。

    “你这犊子……唔…唔…”那大汉看着倒是不赞叹的模样,眼神迷茫,舌头打卷,明显是醉意上头了。他身旁的人急忙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瞎话。

    罗清不明觉厉,还以为他们之间一贯都是如此作态,便也懒得去思考,继续看着火焰发呆。

    “罗清!你生气也总得给我个理由不是,咱们关系这么铁,还一同经历过生死,什么话说不得。”李建达激动地说着,手震动的幅度越加大了,酒水也洒得多了。

    “唔~唔~”一旁被捂住嘴巴的大汉见了,挣扎得越加厉害了。脸红脖子粗地指着李建达。

    罗清抬头望了一眼,只觉得好笑。李建达见状,立即将手中的碗拿稳了,他怕不小心将那大汉惹毛了,会被揍的。

    李建达与周围人熟悉,罗清和那些个新兵不怎么熟悉,因着杨舒平一直聒噪地围着她,大家皆以为罗清与杨舒平兄弟情深。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大家都知道杨舒平是什么人,也跟着不愿搭理罗清。

    “没什么,原先以为会去西南的,如今却直接入了西境大营,想不通而已。”罗清看着李建达拐着拐杖的可怜模样,算了,还是不与他计较了。

    “原来是这个啊,我听说是铁骑营有关,说是要把西南一带所有的新兵都带到西境大营统一训练,争取训练出一批精兵强将。”李建达了然,说着将手中的碗递给罗清。

    罗清接过酒碗,正准备喝下,一把剑鞘突然盖住碗口。罗清条件反射地转过头,入目地是一双动物皮靴,在往上瞧是灰色铠甲,散发出一股凌厉之气。罗清一股脑地仰起头,只见是一副俊逸的脸出现在视野之内,剑眉星目高鼻梁,符合俊男所有的特征。就是皮肤有一些暗黄,下巴处还有胡渣。

    周围之人皆凝神屏气,只有酒品不行,还偏爱喝一喝就醉的大汉在哼哼唧唧。罗清就这样仰头看着该男子,对方也不说话,只是静默地看着罗清。罗清越瞧越觉得眼熟,但脑袋中有没有此人的相关记忆,罗清很确定,眼前之人她并不认识,若是认识如此好看的男子她能不记得吗?

    “这位大哥有何指教?”罗清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没有再乱拍彩虹屁,她怕不小心拍到马屁股上。罗清一时忘记站了起来,她知道对方身上穿的是她记忆中熟悉的那支熟悉队伍穿的铠甲,曾经两次见到过呢!一次在洛水城,还有一次在望月谷。

    “你不记得我了?”韩瑜蹙眉,看着眼前之人的表情不似作假。

    “哦~知道知道,传说中的铁骑将士嘛!来来来,请喝,请喝。”罗清立马咧嘴讪笑,将酒碗递给来人。心中暗哼一声,不就是想要喝这一碗酒嘛,还冠冕堂皇地找理由搭讪,只能说实在是太low了,虽然说得跟真的一样。

    韩瑜听闻,欲要开口解释,但瞧着周围人太多,而对方又是这一副装扮,出声道“你跟我来~”便拉着罗清的手臂离开了。

    对方突然动手,罗清猝不及防被拉走,手中的酒碗掉在地上,酒全部撒了。

    “啊~”一声惨叫声响起,被拉着的罗清回过头,只见捂着醉酒大汉嘴巴的手被狠狠地咬了一口。被咬的人正疯狂地甩着手呢!

    一时之间罗清只觉得好笑,罗清将头转回去看着拉着她手臂的人,心想:若是没有眼前之人会更好笑的。

    片刻之后,罗清被对方拉至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四周根本没有他人。罗清的思绪越加的活络,难道是对方好那口,看上男装的自己了?虽然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看上了但要不要这么心急,她们才第一次见面好不?

    罗清拍拍自己的脑袋,她乱想什么,就算对方看上她了而且他本人长得好看也是不行的,对方喜欢的和自己实质不符啊!于是准备快刀斩乱麻:“好汉,虽然你不错,但咱们真的不…”

    “我是韩瑜,你曾经施以援手之人。”

    韩瑜看着对方一下子捏捏下巴,一下子又摇头叹息的,十分地疑惑,于是出声道。

    “……”罗清顿住,忍不住在心中捂脸,丢脸死了。

    “你刚刚想说什么?”韩瑜一副疑惑地模样,眼神清明,浑身都是正派的气息。

    罗清脑袋一转,讪笑道:“虽然你不错,但咱们真的不……认识!对,我很肯定咱们不认识。”罗清越说越有底气,虽然她救过的人确实有很多,但她不记得有过叫韩瑜的,或许只是间接地帮了一个小忙吧,没想到对方竟然连这小小的事都记在心上,还特意地在军营中找到自己。

    韩瑜轻笑,他确信没有认错人。

    “别的咱们先不说,当务之急是你得尽快离开军营。”韩瑜收敛起笑脸,语气不容置疑地道。

    “为什么?我又没有犯法!”罗清一听到韩瑜的话急了,立即出声询问。

    韩瑜朝着四周往了往,小声地道:“你一个女子在军营里像什么话?况且如今局势紊乱,不知道哪天这仗就打起来了,对你来说太危险了。”

    “女子怎么了~”

    罗清还未回味过来韩瑜的话就直接出声质疑,反应过来后才知道自己马甲掉了。

    罗清心虚地低头,忍不住想她是哪点扮得不像男子了,自从离开红籽镇以后,她从未穿过女装,难道是……喉结!罗清一把捂住自己的脖子,谨慎地防备着眼前之人。

    “你的目的是什么?”罗清收起所有的表情,平静地问道。心中则波澜起伏,她一个毫无背景的新兵怎么会引起他人注意?

    韩瑜见对方已经对自己起了防备之心,只好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袋子,再从里面倒出一颗小东西,说道:“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吗?”

    罗清借着微弱的光线瞧去,只见韩瑜的手中躺着一颗饱满的莲子。罗清疑惑地看着韩瑜,并摇摇头。这莲子到处都有,关她什么事?她只记得两年前在丞相府摘过莲子。

    “两年前你在医馆门口救了我,还留下一张银票,还有这颗莲子。”韩瑜献宝似的将莲子往罗清面前送了送。

    随着韩瑜的话提起,关于两年前的记忆似影片一般从脑袋从一晃而过。罗清瞬间知道了韩瑜是何人,惊讶地指着韩瑜道:

    “原来你就是那医馆门口的那个被人捅了一刀的少年啊!好像叫……雨小子。”

    韩瑜不好意思地纠正道“不是雨小子,是瑜小子。”

    “哦,懂了,韩瑜,是一声,不是四声。”罗清了然的点点头。

    “什么?”

    “没什么!”罗清摇摇头,虽然说对方是她认识的,但也不能改变她马甲掉了的事实。

    韩瑜本来就转不过来的脑筋更加轴了。

    “你怎么认出我的。”罗清随意地找一块顺眼的地坐下,她摸了摸脸,她记得第一次遇见韩瑜的时候也是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就是一瘦得脱了相的黄毛丫头,与现在相比完全是两个人。罗清敢打包票,就算是罗云嫣看见自己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韩瑜也跟着坐在一旁,道:“那日在望月谷时我看见了你的背影就觉得很熟悉,事后我也是多方观察才确定的。”

    “你观察观察就认出了我!!”罗清震惊,她这么好认么,才与自己见过两秒的人就认出来自己。那要是罗云嫣那经常跑破院子奚落她的人不是也能了?

    “没有,我最初也这只是怀疑,让我确信的是今晚,你的眼睛。”

    “眼睛?”罗清下意识地摸摸眼角,难道她的眼睛处长了胎记。

    韩瑜瞧着罗清怪异的举动,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罗清追问。

    “没什么,就是想笑。”

    罗清瞥了韩瑜一眼,这人长得面色严肃,但性子可是孑然不同。

    “那天我刚好醒来,而你刚好回头,我就记下了你的眼睛。世上没有人是完全相同的,就连孪生兄弟也有差异,因此每个人看人时的眼神也是不同的。”韩瑜说着说着声音越发小了。

    罗清察觉到韩瑜说“兄弟”两字的时候气场就变了,罗清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了,就当韩瑜是天赋异禀吧!毕竟奇人遍地走,也不足以为奇了。

    “嗯~”罗清轻声应道,低头没有再出声。毕竟除了两年前罗清施以一次援手,两人根本不熟,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罗清可不敢挟恩求报,韩瑜别去掀开她的马甲就行。

    韩瑜整了整理情绪,抿唇道:“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帮你安排,必定能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离开?”罗清猛然地抬起头来,望着韩瑜。

    “原因我不是已经和你说过了,军营太危险,也太大了。而且你也知道我身为冲锋铁骑,若是突发状况我根本照拂不到你。”韩瑜一脸的严肃,他也尽量让表情柔和一点,但似乎不怎么显著,多年的训练已经让他习惯了在重大事情面前不动声色。

    “我不用你照拂,我既然能来军营自然是自愿的,而且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还有我有能力护自己周全。”罗清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想到李建达与他的那群哥们的相处方式,罗清发现来到军营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再说经过两次生死严峻后,罗清发现她已经回不去曾经那般闲散日子,她的血已经不是那般流过无声了。

    “我不同意,此事你必须听我的。明日我就去找招你来的长官,你好好准备。”韩瑜拾剑起身欲走,他根本不信罗清的所言,只当罗清是胡诌的。

    “韩瑜~”罗清对着韩瑜的背影喊道,韩瑜离开的脚步顿住。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我留在军营,或许是你不想让我这个你曾经的救命恩人遇险而已。这一点我罗清很感激,但我不接收。”

    韩瑜猛然地转身看着罗清。

    “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家里是干什么的吗?你知道为什么我要来这残酷的军营吗?”罗清的几个为什么直接让韩瑜蹙起眉头。

    “你什么也不知道,说到底咱们就只是陌生人而已。”罗清直接地道出心头所想,一点也没有顾忌后果。

    韩瑜嘴巴蠕动片刻,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敛下了眸子,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罗清瞧着韩瑜的模样,反应过来是她的语言过激了,低下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真的不想离开军营。”

    韩瑜抬眼不解地看着罗清,罗清轻笑一声,落寞道:“在这个世界,我就是孤身一人,没有亲人,亦没有朋友。曾经有两个人陪了我一年,我以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一样都没有家,可以相互依靠。可是……到最后他们都先后离我而去,他们都回家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个安静的地方生活………如今也只有军营能让我觉得热闹了。”

    罗清不是那种伤春悲秋之人,云梨与小瑾儿的离开罗清让罗清感到落寞,但罗清更多的是为她们高兴。毕竟无根之萍只要有她一株就够了。

    韩瑜慢慢地朝着罗清靠近,罗清瞥见了韩瑜的动作,眼眸一转,道:“所以…我可以继续待在军营吗?”

    韩瑜在罗清一米处停下,思索片刻,沉声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罗清腹诽,屁事还挺多。

    “尽量保护好自己,凡事莫强出头。时局混乱时就找机会离开军营。”韩瑜语气严肃,但眼神真挚。

    “好好好~会的,会的。”罗清敷衍道,准备先将韩瑜应付过去再说。

    韩瑜深深地看了罗清一眼,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原地的罗清一脸懵。

第142章 止住流言,得简单粗暴

    铁骑营离西境大营很近,韩瑜偶尔会来找罗清,每一次都会给罗清带一些野味说是改善伙食。罗清也推拒过几次,推拒无法只好给了金宝,也省得她半夜还要去深山打野味。

    对此,罗清满意得很,借花献佛。用罗清的话来说,韩瑜这小子不错,知恩图报,还能帮着她捂着马甲。罗清慢慢地在心里认了韩瑜这个朋友。

    罗清睡的住处是一个大通铺,里面可容纳三十人。夏季燥热,罗清一次都没有在里面睡个一整夜,都是趁着深夜时分随意找一颗大树歇息。韩瑜一开始曾说要给罗清换一个一人住的,被罗清给严词拒绝了。罗清每每躺在蚊虫泛滥的大树上想到此,心中就直后悔。

    各地齐聚的新兵有几万,按照严格的标准罗清被分到了第三十八军三幢四队,由于编队数字太长罗清也懒得去记。由于新兵入营,暂时还不知道谁弱谁强,各个幢长暂时由有功在身的老兵直接担任,新兵若是不服,也可上前随意挑战,赢了就可以取而代之。

    罗清闲暇之余只顾着与金宝厮混在马厩,并不知道那些个规矩。罗清只想着在军营中先混些时日,若是感觉无聊随时都可以离开。罗清孤身一人,逍遥自在,凡事都是随心而为,她不认为有什么东西可以束缚住她。

    军中担任新兵幢长的数不胜数,分到罗清在的三幢的幢长姓朱,是一个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不是个厉害的。可能是三幢的新兵都太强势了些,他不大管得了。尤其是有好几个刺头,总是装腔作势地拿话捏住朱幢长。

    朱幢长虽不顶事,但好歹三幢有一个厉害的教头,姓胡,是一个肃面大汉。每日将那几个刺头给教训得服服帖帖的。

    罗清每日安分地待在军营里,混在一群新兵中训练。说是训练其实就是在木桩上扎着马步几个时辰,在烈日下挥汗如雨;有时也拿着红缨枪一直重复某个动作往前刺,让罗清觉得跟一个傻子一样,这样刺罗清觉得没什么效用,还不如实战来得好。

    心里一旦有了懈怠,罗清在平日里的训练就开始了敷衍。刚开始时罗清以为是三幢人数太多,胡教头管不过来,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

    直到有一日,罗清直接在木桩上睡着了,前一天晚上罗清在深山里待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抓了一只野兔子。回营时天都已经快亮了,且舍友们也起了床,罗清只好以“放水”的理由囫囵过去。罗清是被一个平日里还算有一点交情的小伙子给叫醒的。罗清睁开眼睛时入目的就是大伙儿的目光,有怀疑,不解,还有看好戏的。

    “随我来。”胡教头黑着脸留下这一句话就进了帐。罗清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不解的看了看叫醒自己的小伙伴一眼,对方也是不解的摇摇头。

    罗清从木桩上跃下,接着进了帐。

    “胡教头~”罗清讪笑一声,恭敬有礼地抱拳行礼。此时罗清已经不再是一副书生模样的打扮了,而是一身普通再普通不过的士兵短打。

    只见胡大汉没有回应,只是从上到下地扫视罗清。

    “你是叫罗清是吧?”

    胡教头突然发出那么一嗓子,罗清直直地吓了一跳。

    “是的。”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背景,上面要求我对你降低要求。但只要进了军营我都希望你能自觉,不要来混日子。就算只是来体验一番,你也不要太明目张胆的偷懒。”胡大汉脸色难看地吐出心声,眼中也饱含着愤怒。

    胡教头说得罗清晕头转向的,罗清自问,她根本就没有背景好不好。罗清想要辩解,但一想到对方既然说得如此凌然,自然是有恃无恐,根本不可能会怕自己的质问。

    罗清随即想到了韩瑜,韩瑜是铁骑营的。她不知道韩瑜的具体职务,但以铁骑兵的地位超然,罗清猜测可能是韩瑜利用职权之便来给她搞特殊。

    “是,谢谢胡教官教诲。”罗清埋头,是韩瑜做的**不离十了,此时罗清面对胡大汉的指责罗清除了认错还真的无话可说。

    胡大汉朝着罗清摆摆手,罗清立即出帐。一掀开帐帘就撞到了一群偷听的人。

    众人的眼光各异,有羡慕,嫉妒,还有不忿,总之罗清算是感受到了大家对她的轻视与白眼。

    不到半日的时间,罗清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军营,说是某个背景很深的新兵明目张胆的偷懒,其背后的人还包庇他。一时之间,罗清算是红了整个军营,还是黑红的那种。

    自古仕途之路难走,大多有志气的人都会选择参军,尤其是那些穷苦人家。军营的律令极为的严格,大多将士都是穷苦出生,因此罗清这样“背景深厚”的算是犯了那些人的大忌。

    军营里在一夜之间流传出了另一个的流言,说是某某姓罗的新兵为了拉拢人脉故意曲意逢迎某某李姓老兵,将生死兄弟的生死置之度外。趁机扒上了铁骑营的某一位的大腿,抛弃了之前的生死兄弟。

    总之说得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流言一时被传得风头无两,席卷了整个西境大营,罗清现在是处于人人喊打的状态。但罗清除了与李建达那一些人,很少与他人打交道,平日里又总是顾着金宝,还没来得及建立人际关系。所以,整个军营里除了三幢的,没有几人能认出罗清。可以说臭的是罗清的名字,而不是她这个人,军营里也有叫“罗清”这个名的,皆被罗清给连累了。罗清也暗自庆幸,古代幸好没有网络,要不然她连门都出不了。

    这明明就是网络暴力的缩小版。

    胡教头没有想到因他之故,罗清面临如今这样糟糕的局面,胡教头很有责任心的朝罗清道了歉,还打包票说要给罗清解释澄清,顺便给罗清放了几天假。他也明白,罗清也不是有多么糟糕,只是有时候偶尔偷懒,平日里还是很尊敬师长的。

    罗清则不以为意,反正别人又不认识她,整个军大营十几万人,叫“罗清”的海了去了,就当是在说别人吧!

    “罗清,你没关系吧?”李建达仰头看着一脸悠闲地躺在树杈上的罗清,目露担忧。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罗清闭着眼睛,双手枕着脑袋,脚一甩一甩的,她发现还是训练有意思,这几日闲下来了就感觉闷的慌。

    “真的无事吗?你不要去在意传言…”李建达知道罗清的底细,而且怎么来的都清楚,在洛水城时是被强行拉来凑人数的。至于那铁骑营的那位,明显是那日晚上才认识的。

    罗清轻笑一声,从树上跃了下来。

    “我说你是什么时候见过我软弱了,男子汉大丈夫岂会怕这点流言蜚语。我不当回事你觉得我不正常,是不是得像大姑娘那样闹上吊才正常啊!”罗清说着直接坐在树下,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李建达顺势坐在罗清的身旁,笑了笑,吼道:“就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都不是事~”

    “就是就是~”

    罗清连连应和,她只希望不要给李建达带来什么麻烦就好,若是她混不下去大不了离开就是了。

    两人皆不再说话,一同欣赏远方的景色。傍晚的天色十分地好看,天边红彤彤的,像刚被火烧过一样。虫鸣声不断,叫得罗清出奇的感觉到宁静,热气倒是散了些,不再闷热。

    四周不断地会有那么几个士兵懒散地走过,还不忘碎嘴。罗清与李建达坐在树的另一侧,身形刚好被挡住了。

    “你知道吗?那叫罗清的是怎样搭上铁骑营的那位的吗?”一瘦高个得意忘形的说着,一副你们不问我就吊着你们的姿态。

    李建达脸上生怒,想起身去揍那几个碎嘴的。罗清一把拉住李建达,摇摇头,示意接着听下去。

    “怎么回事啊?”

    “是啊,是啊~”

    “对对对~”

    几个士兵意见达到了一致,一副求知欲爆表的模样,人也越聚越多。

    罗清罗清望过去,只见那瘦高个傲然地抬起下巴,嘴角上翘。

    “是这样的,那个罗清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新兵,只不过他长得好看,是个小白脸,听说是趁着望月谷铁骑兵解救的时候……”瘦高个拉长了声线,故意吊胃口。

    众人倒吸一口气,一副不敢相信又兴趣盎然的模样,欠揍的很。

    罗清握拳,这瘦高个越说越离谱,按着他那语气态度,他怎么不直说她一个男人爬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床呢?

    瘦高个一直未说话,一个油腻的大汉急了,“所以呢?这是……上了!!”

    众位凑热闹的将士皆猥琐地笑了起来,眼睛却看着瘦高个,盼着他说出答案。在军营这个雌性稀少几乎是没有的地,这种事是常有发生的,也并不稀奇。

    “你们以为呢?”瘦高个笑得更加猥琐了。

    此时谈八卦的众位士兵不知道,在他们三米处的大树后,罗清被气得牙齿“咯吱咯吱”响,正抓狂到想要跳出来揍他们一顿,却被李建达死死地给按住了。

    “我说三全,你不会是瞎说的吧?你也知道铁骑营里的铁骑兵是怎样的存在,万中挑一,又且是能看上一个新来的?”一个看不惯瘦高个哗众取宠的士兵提出质疑。

    罗清努力的压下心头怒气,听着众人的动静。李建达松了一口气,他早在望月谷时就知道罗清力气很大,却没想到这么大,他差点都按不住了。

    另一士兵附和,“是啊是啊,铁骑兵以后出来少则都是比军长还高的存在,以后娶的自然是千金大小姐做夫人,传出去可不好听。你莫不是真的在诓我们?”

    众人眼神也变得怀疑起来。

    “你们莫要不相信,我可是听那罗清的生死兄弟说的,他还说叫我不要告诉他人是他说的,他已经与罗清那人割袍断义了。”瘦高个看着众人的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添油加醋道:“再说地位高又怎样,都是玩玩罢了。”

    “也对”

    众人点点头。

    罗清快速地脱下马褂,罩在头上。

    “你要干嘛?”李建达不解地看着罗清奇怪的行为。

    “我要教训教训这些个碎嘴的,等会儿我出去,你莫要出来,趁乱时找机会离开这里。”罗清打了一个死结,趁李建达没注意直接起身跳出来,脚尖一点,整个人跃起一脚踢在瘦高个的下巴上。瘦高个直接被踢翻在地。

    李建达见状怔住,明白事情大条了,着急的看着罗清瘦弱提拔身影,但也不好出去添乱,只得继续观察。

    在场的十几人皆怔愣,事情发生得太过于突然,他们都未反应过来。

    罗清稳住身子,喝道:“尔等小人,专门在别人被后嚼舌根子,就是个碎嘴婆子………”罗清将所有能想到的骂人的话全都骂出来,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众士兵被骂,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人指着罗清喝道:“你是哪个,军营重地,且是你能随意殴打人的。”

    “管我是何人,老子就是见不得你们如此辱骂哪位叫罗清的朋友,谁再议论老子就卸了他的下巴,粮食都不用吃了,看还怎么议论别人。”

    “小子欺人太甚,兄弟们,一起上。”众人一股脑的朝着罗清冲过去。

    罗清看着众人,不屑撇嘴,这里大多数人都是新兵,滥竽充数的。只有几个有一点武功底子的,但对付他们,罗清一点也不担心。罗清闪身躲过一个人的拳头,下腰躲过另一人的拳头,还游刃有余地一脚卸了那个油腻士兵的下巴。

    罗清闪身躲着,还一边筛选出是那些语言过激的,直接一脚卸了他们的下巴。至于那些看客罗清只是一人给了一脚,皆在地上打着滚。

    片刻之后,罗清将一众给打趴下了。这些人也太不顶事太弱了,处理得比她想象中还要快。

    罗清走到一旁吐着血水的瘦高个身旁,说道:“弱鸡,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罗清看了看众人,趁着此处偏僻,还未被发现时,闪身离开。

    罗清闪身离开以后,两个身影从一茂盛的灌木丛后走出来,其中一人戴着银色面具,另一人则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重伤。

    银色面具一袭玄色戎装,只见他眼神锐利的盯着躺在地上哀嚎的众人,寒声道:“韩瑜,你确实是多此一举了,他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弱。”

    “是,队长,韩瑜知错。”韩瑜单膝下跪低头认错,但眉梢嘴角微微上扬。

    银色面具看着远处天边残存的晚霞,道:“铁骑营之所以能有今日的荣耀,原因我也不多说,律令严明,这次我也帮不了你多少。去黑风涯吧!”

    “是,韩瑜领命。”

    戴银色面具的人的语气听不出好坏。

    罗清离开以后就取下褂子穿上,一路狂奔,走到营地时才喘了口气。

    罗清想起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忍不住笑了出来。后背突然被拍,罗清条件反射地转身。

    “谁?”

第143章 装逼是会遭报应的。

    竖日,罗清照旧地与大伙一起训练,不管旁人议论什么,罗清只当是耳旁风。

    训练场上是不允许交头接耳的,但也不乏那些用打手势、挤眼睛的,毕竟就只有胡教头一个监管的,看不过来。

    训练结束时,烈日已然到了头顶,闷得罗清一身的臭汗。

    “罗清,等会儿咱们一起吃吧!”之前叫醒罗清的裴庆东走到罗清身旁直接开口道。

    罗清看了一眼裴庆东,又扫了一眼周围,只见本来还散开的人又聚集到了一起,正看着此处窃窃私语。

    “算了吧!”罗清想了想,还是不要连累裴庆东吧!

    “……”裴庆东。

    “你有事的话,等会儿咱们到营帐再说吧!”罗清罗清用帕子擦擦脸,打算深夜去林中的小溪边清理一下。

    “不行。”裴庆东急了,他想告诉罗清关于他听到的传闻,虽然那位留下话不许再谣传,但还是有人会仗的单子议论的。

    “那你跟我来。”罗清扫视了周围,那些个想留下听八卦又得离开的人慢慢地走着。

    ———

    “什么?这些人脑袋有毛病吧,这都能乱怀疑。”罗清炸毛,原来是昨日傍晚的事被传了出去,皆传是铁骑营的那一位以一人之力教训了十几人,令很多议论的人唏嘘不已,皆不敢再当着罗清的面议论,就怕罗清告状。

    “毕竟能以一敌十的除了铁骑营的那位就没有别人了。”

    “屁,那几个就是新兵,滥竽充数我都嫌弃他们碍事。”罗清想起那几个连挥拳头时下盘都不稳,随便来一个会点身后的都能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你怎么知道是新兵。”

    “当然……是听说的了。”罗清反应过来,囫囵吞枣地乱说一通。

    裴庆东抿唇沉默。

    罗清转身暗暗握拳,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至此,想必又要连累韩瑜了。

    “铁骑营的那一位……怎么样了?”罗清将心绪稳定下来,看向裴庆东,语气平静地问。

    裴庆东看着罗清的眼睛,欲言又止。

    “你说吧!”

    “听说被发配黑风涯了。”

    “发配?黑风涯?”罗清皱眉,“什么意思?”

    “我听说黑风涯有一口铁矿,主要往西境大营输送武器,军营里犯错的将士都是被发配那里。”裴庆东担忧地看了罗清一眼。

    裴庆东平日里能言善道,为人也实在,才来军营一个月,就结识了许多人。

    “怀南王不是反叛了吗?而且前线也还在打仗,这么会被罚得这么严重?那他以后……”罗清变得焦急起来,莫不是牵连了韩瑜的前途?

    裴庆东拍拍罗清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若是对营内其他人来说很糟糕,但对于那位来说并不是难事,战事一旦爆发,最多一个月,那位立功轻而易举。”

    “也是,就是有点对不住他。”罗清点头,这次韩瑜因她无故受难了。既然如此,那么杨舒平这小人得警告一番才行。

    “罗清~罗清~”

    “啊~”罗清回神。

    “怎么了?”

    “没事,没事。”罗清暗自思索,这事自己一定得光明正大才行。

    “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今日这事多谢了。”罗清拍拍裴庆东的肩膀,径直离开了。

    裴庆东看着罗清消瘦的背影,在他看来,罗清就是一个邻家弟弟,心性不成熟,凡事太过于冲动。

    ————

    是夜,罗清手中拿着凳子,气冲冲地走进杨舒平的所在的营帐。

    罗清一进帐后,所有的人都疑惑地看着罗清。

    罗清一把将凳子放到地上,一脚踩到凳子上,“我就是罗清,你们营帐口中的小白脸。”

    众人惊讶,皆不懂罗清是何意思。尤其是杨舒平,明显心虚地垂下了头。

    “原来你们对小白脸的标准就是这样啊!”罗清指着已经被晒黑的脸,“啧啧,那你~你~你~都在小白脸行列吧!”

    罗清分别指了指营帐里长得还算白一点的人,众人皆“呵呵~”笑了起来。被指的几人脸色变得铁青。

    “笑什么?”罗清脚一蹬,严词厉喝。

    众人顿住,营帐里的人皆唏嘘不已。

    “杨舒平,我罗清自问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还有我们什么时候成为的生死兄弟?真搞笑,我罗清又不瞎,你这种人我一早就看透了你,偷奸耍滑,最爱在别人身后嚼舌根子。”罗清凌厉地看向杨舒平,“我在此警告你,不要再出去传你是我罗清的生死兄弟,要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作为我罗清生死兄弟的下场。”罗清将视线扫向众人,“还有你们,若是再出去乱传,这就是下场。”罗清说完后脚稍微一蹬,脚下的凳子直接散架。营帐内的众人皆目瞪口呆,罗清感觉不对劲,瞟了一眼地面,接着面色严肃地离开。

    罗清掀开帘子,表情刚刚稍微有一些松散,刚好撞到在帐门口偷听的众人。罗清立即又恢复严肃的表情。众人皆往两边散开,罗清直接气势如虹从中间走过,一点儿也不怯场。

    走得远了,罗清看着附近没有几个人,才在原地跳脚。

    “痛死了~痛死了。”罗清轻叹:“真是倒霉,看来装逼还真是遭报应。”

    罗清在蹬凳子时高估了凳子的质量,用力过大撞在了地上的尖石头上。

    —————

    一个月后,罗清晒得更黑了,再加上罗清人本来就瘦,但还是与“小白脸”相差甚远。五官虽然长得不差,但自古都有“一百遮千丑”这句话,罗清如今的形象就像一只瘦猴。

    谣言渐渐地沉寂了下来,罗清也懒得去顾理那些人际关系,只是一心地与金宝待在一处。白日训练,每晚深夜跑到林子里去打野味,给金宝那傲娇鬼找食物。

    “哟,我以为那日碰到你只是碰巧而已,怎么,你换地盘了。”罗清坐在火堆旁,手中烤着野鸡,身旁则坐着一头银狼。

    金宝对着银狼呲牙咧嘴,罗清将一只考好的野鸡扔向金宝,金宝一口咬住,也顾不得银狼,直接咬住野鸡转过头去了。

    银狼鄙视地看了罗清一眼,罗清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去,“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之前好几次转过身时都不见了的烤肉,是你拿走的吧!”

    银狼一脸地有恃无恐。

    “但看在你之前救过我的份上,这只就给你了。”罗清将手中唯一的烤鸡递给银狼,没办法,在强者面前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银狼满意地咬过烤肉,直接吃了起来。

    “嗤~”金宝快速地吃完了烤鸡,继续朝着银狼呲牙利嘴。

    “金宝,你该减减肥了,吃太油腻了对身体不好。”罗清将身后准备好的不苦草扔给金宝,转身又对着银狼讨好道:“别介意哈,小孩子不懂事。”

    银狼白了罗清一眼,罗清讪笑一声,转过头。

    “那个……夜深了,金宝,咱们该回去了”罗清转过头看了银狼一眼,“那个银狼大王,您也赶紧回去吧,睡太晚对皮肤……呃…对皮毛不好。”

    金宝不情不愿地站起来,踢了踢马蹄。罗清直接拉起金宝就走了。

    现在不走更待何事?

    —————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天气渐渐地转凉,罗清很满意这样的天气。罗清已经来军营三个月,马上就是军营里的格斗比试了。首先在幢内进行比试,然后就是分出前三,成为队长,然后进行军内比试,分出前十,顶替原来的代理幢长。毕竟代理的幢长还带着他们自己的老兵。

    罗清不打算参加,直接准备随便挑战一个队长。罗清本来连挑战都不想的,但天气渐渐地转凉,罗清不能再继续外面树上过夜了。队长的福利就是双人营帐,虽然是两个人一起住,但罗清觉得比住大通铺好了不是太多。

    罗清也不准备去挑战自己军内的队长,而是离开自己所待的军,随意找一个其他队长挑战。毕竟在第三幢只与裴庆东一人关系好一点。

    ————

    比试这日,罗清没有去瞧情况,而是直接找了一个安静的地儿睡了一整日。直到夜幕之时才去找金宝。

    “嗤~”金宝直接用头拐了罗清一下,罗清闪身躲过。“抱歉啊金宝,昨晚上睡得太晚了。”罗清揉揉眼睛,直接牵起金宝进了林子。

    罗清进了林子深处,由于天色还未暗下去,猎物根本还未出来觅食。罗清找了一个时辰才找到一只野鸡。罗清也懒得再继续找下去了,直接牵着金宝走到老地方处理。

    “为什么不去参加比试?”身后突然有人问话,罗清条件反射地转身。

    “呼,是你啊!”罗清重新转过身,继续处理着手中的野鸡。

    “嗯”韩瑜坐在已经烧起来的火堆旁,看着罗清。

    “不想参加呗~”罗清没有回头,突然看到韩瑜,有一些心不在焉。

    “为什么?如果你去参加的话,绝对可以闯进前十。”韩瑜看着手中的佩刀的纹路。

    罗清手一顿,手被野鸡骨头给刺了一个口子,嫣红的血液顿时山泉给冲走。罗清立即按住口子,将野放在一旁转过身,“你怎么知道?”

    “那日你在林子边缘教训那些人的时候我刚好在附近。”韩瑜不好意思地侧过脸,“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罗清了然,她就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偶然性。

    “其实那些人身手不怎么样,都是滥竽充数的,还有就是我觉得这件事……很对不住你,害你背了锅。”罗清诚心的道歉。

    “无妨,此事对我真的没有什么影响。”

    “啊?”

    “其实在此事之前我就已经被派去黑风涯了。”韩瑜轻笑。

    罗清能有自保的能力韩瑜比谁都高兴,毕竟是救命恩人,况且还是一个女孩子,在这个危险的军营,又怎能让他放心?

    “那就好。”罗清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对韩瑜的亏欠也少了几分。

    “那件事别往心里去,是我自己的原因,不够相信你。”韩瑜直勾勾地看着罗清,看得罗清浑身不自在。

    “咦~”罗清摸摸胳膊,“别那么煽情,怪奇怪的,再说你也是担忧我罢了。”

    “嗤~”一旁被忽视的金宝朝着罗清喷气。

    韩瑜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越矩了,只好转过头看着金宝,“你这马倒是机灵。”又转过头看着罗清挪愉道:“养得也挺壮实的。”

    罗清无奈道,“这哪里是马,是大爷还差不多。”

    罗清继续转身清理野鸡。

    韩瑜挑眉,不懂罗清的意思。

    罗清只是笑笑,没有言语,然后继续转身清理野鸡。

    ———

    “今日我就不请你吃烤肉了,下一次专门请你。”罗清将考好的鸡肉全部扔给金宝,金宝已经整日没有进食了,只能对着韩瑜抱歉一笑。

    韩瑜默然,怪不得这马这么肥,居然喂肉。

    不对,马是食肉的吗?

    韩瑜正欲开口询问,罗清直接解释道:

    “它叫金宝,确实是怪机灵的,但也不好伺候啊,就是喜欢吃肉。”

    “嗤~”

    罗清不理会直喷气的金宝,直接将火灭了。

    “什么品种?”

    “不知道,应该可能大概也许是野马,跟了我两年多了,算是我唯一的家人了吧!”

    罗清摇摇头,叹道。

    每次看着金宝,罗清就有一种幸福感,虽然每日深夜都要为金宝打野味,但罗清一点也不觉得麻烦,相反她觉得很满足。

    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她是被需要的。

    韩瑜瞧着气场不对,转换话题,“聊了这么久,你还没有回答我最初的问题呢!”

    “谁说我不参加,只是不想浪费力气罢了,等比试结束以后,我直接上前挑战获胜者就行了。”

    “这样倒省了我时间与力气。”罗清说出自己的打算,她知道韩瑜其实是希望她去参加的,这样就可以不用住大通铺了。

    “有把握冲进全军前十吗?”

    “看情况吧,能力多大,就走多远呗!”罗清耸耸肩,不以为然。

    韩瑜希望罗清冲进前十,当上幢长,因为幢长住宿条件很好,是一个人独住的。但罗清不打算冲进前十,只打算混一个队长当当。罗清更深信一个道理,“职位有多高,责任也就有多大。”但罗清不打算说出来,她怕有一些迂腐的韩瑜不同意。从韩瑜每次与她说话,都是站在一米开外。从这一点罗清就知道韩瑜被那种“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荼毒很严重。即使自己是一身男装,韩瑜也未曾越矩。

    罗清之所以能继续待在军营,最大的原因就是晚上的时候,罗清一直都是在树上歇息的。若是真的去睡大通铺,罗清早就被韩瑜给强行弄走了。

    “预祝你成功。”韩瑜看着罗清,衷心地祝福。

    “谢谢啦!会如你所愿的。”罗清不知道自己的身手能不能战胜一个幢长级别的将士,但对付一个队长绰绰有余。

    周围的夜色暗了下来,韩瑜想着不能再待下去了,若是被有心人瞧见会影响罗清名声。韩瑜却忘了,军营中那些人只知道罗清是与铁骑营的人有关系,并不知道是谁。而且罗清还是一身男装。

    “罗清,我就先离开了,你比试的时候我会来的。”

    “好。”罗清点头应和。

    韩瑜见此便闪身离开。

    罗清想到了什么,对着韩瑜走得方向喊道:“记住,是最后一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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