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把人带到她家里的节奏!
罗清诚挚地道歉,岑溪终是停下了脚步。他抱着佩剑,很是有耐心地看着罗清。
罗清见状,连忙趁热打铁道:“你也知道,我刚刚来这小镇最多也不过一个月,也没什么积蓄,而你一件衣裳就花了我四十两银子。为了向你赔罪,我这个月后面剩下的日子都只能吃土了。”
罗清故作忧愁状,暗道她自己都没舍得买一件新衣服,身上穿的还是已经过气了两年的衣裙。
四十两的绸缎新衣裳,光是想想都觉得奢侈。
罗清直勾勾地看着岑溪身上做工精细,质地柔软的绸缎长衫,忍不住心疼地伸手摸了一把。
也不知道是心疼剩下的日子只能吃土还是在心疼那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
岑溪有些诧异,他原先估摸着这些绸缎长衫最多不过十几两银子。
罗清在清点荷包时他就瞧见了她钱袋里有一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以及一些碎银子。所以他才点了最贵的一件,只为了让罗清破点财。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后罗清已经付好了账,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么贵。
看着岑溪一脸怀疑的模样,罗清一把将腰间的钱袋扯下递给岑溪,理直气壮道:“不信你自己瞧。”
岑溪将信将疑地接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不过十几个银疙瘩,估摸着也就十几两的样子。
岑溪蹙眉,一言不发就拉着罗清准备朝着成衣店走去。
罗清见状连忙挣脱开来,揉揉手腕抱怨道:“你干嘛!”
“当然是退衣服。”岑溪语气有些不好意思道,然后将钱袋子还给罗清。
罗清接过钱袋子,上下抛了抛,心思一转,嬉笑道:“怎么,你想要为我省钱啊!”
“那个………我不知道这衣服卖得这么贵,”
“没事,这里可是红梓镇,住在这个镇子上的人大部分都非富即贵,物价高一点也很正常。”罗清摆摆手,不以为意道。
岑溪低头思量了一会儿,觉得是他小题大做了。罗清毕竟是女子,他堂堂男子汗大丈夫怎么能与女子计较呢!
“还是退了吧!”岑溪不容置疑道。
“不用,虽然我现在是女子,但我依然是你的兄弟。”
“怎么?看你的眼神你还想当我姐妹啊!”罗清轻笑一声,拍拍神色不满的岑溪的肩膀,豪气冲天道:“送你一件见面礼还是送得起的。虽然我很穷,但我愿意为我兄弟花钱,高兴!”
罗清一副哥两好的拍拍岑溪的后背,笑得很是张扬。
“罗老板。”
“啊?”
罗清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只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在他的身后。
罗清脸上的笑意僵住,这小少年她认识,是与她有生意往来的一间酒肆里跑腿的小二,和她接触过几次。
真倒霉,这都能撞上!
岑溪犀利的眼神在罗清与小少年之间游移。
罗清心里隐隐发虚,祈祷着眼前这小子千万别说出什么破坏这个和谐场景的话来,如若不然,他会被岑溪的眼刀子戳成筛子的。
“好巧,居然在这里碰见了您,太好了。”那小少年很是惊喜地说道。
罗清抹了把额角上的冷汗,讪讪然地道:“呵呵呵~是啊……好巧!”
“这是掌柜的让小的交给您的这个月的单子,定金会在第一次送货时再付清。”
少年急不可耐地将手中的白色信纸递给罗清,然后庆幸地喃喃自语:“这下我终于有时间和小环去瞧一瞧盛会了。”
罗清扯扯嘴角,这一刻,她只觉得手中的东西白得有点刺眼。
“罗老板下次见。”少年打了声招呼,便消失在了人群潮里。
顿时,罗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里暗啐:臭小子,你是能去轻松撩妹了,我可就被你害惨了。我若是被戳成了筛子,就挂你家门上去!
罗清敛下尴尬,转过身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个……岑溪啊,你好久都没有逛过这种盛会了吧!走走走,我带你去逛逛,看上什么我都给你买。”
“罗老板是吧,看不出来你还挺忙的哈。”岑溪凉凉地看了罗清一眼,松开抱着的双臂,紧了紧手中的佩剑,肃着脸抬脚就走。
他就知道,罗清这人不管在哪儿都不会消停、绝对是饿不死的那种,相反还会混得风生水起。
罗清连忙快步追上前去,左手下意识地抓着衣裙,讪笑道:“哪有哪有,都是小本买卖,混个温饱而已。”
么的,今日果然诸事不顺,刚立下的flang瞬间就被掀翻了。
罗清心下暗嚎,快来一阵风把岑溪一起带走吧!
岑溪侧目望了罗清一眼,最终还是轻叹一声。罗清如今选择怎样生活本来就与他无关。
“那个………岑溪,你能告诉我……周深他们去哪了吗?”
思量了许久,罗清最终还是问出了一直压在她心底的问题。此刻她只要一想到止戈就在这方地界,很有可能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心底就冒出一股诡异的蠢蠢欲动。
“我一时也不知道他们去了那里。”
罗清不解地看着岑溪,下意识迈着步子。
岑溪思量了一瞬,似在组织语言。他开口道:“今晨我们一行人刚靠近这个镇子附近,金宝突然就发疯了撒开蹄子朝着一个地方跑去……”
岑溪还未说完,罗清直接被吓得打了一个踉跄,撞上了路人。
几个路人不满地看着罗清,眼神里满是责怪之色。
罗清稳定好身子,连连念道:“对不起对不起…”
几个路人许是忙,并没有多计较,碎碎念了几声便走开了。
“你没事吧!”岑溪停下脚步来询问道。
“没事没事。”罗清摆摆手,一把拉着岑溪的袖子急切地问道:“你说金宝也来了。”
“嗯。”岑溪点点头,暗想这很正常啊!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你继续说。”
罗清放开岑溪的袖子,心绪不宁地搓着手,下意识地抬起脚继续走着。
一旁的岑溪只好继续道:“当时周深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队长吩咐我们一行其他人先进镇子休息,便也跟上去。”
周深看着罗清,忍不住笑道:“我一开始还不知道金宝为何会如此,但当我看见你后就全部明白了。”
“嗯。”罗清敷衍道,一想到很有可能是她想的那种,心下就烦躁得很。
“罗清~”岑溪突然大声地喊道,还拍了拍罗清的肩膀。
“啊?”罗清下意识地应和,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
罗清停下脚步欲哭无泪地看着岑溪道:“你知道金宝是跑去哪儿了吗?”
岑溪下意识地摇头,满头问号。
“金宝这是把人带到我家里去了啊!”
“那你……岂不是……哈哈~”岑溪大笑一声,脸上满是幸灾乐祸。
罗清鄙视地看了一眼岑溪,道:“放心,住在那里的是罗小姐,可不是罗公子,况且世界上同名同姓的千千万万,只要我不回去谁知道是我。”
“你真的打算不让他们知道你还活着吗?”岑溪突然出声道,尽管罗清有充足的理由,但他还是不懂罗清为什么求他瞒着大家。
“嗯,不是说了等报了仇再说嘛!”罗清心虚道。
“也好,你自己决定就好。”
第220章 都为你的魅力折服
“也好,你自己决定就好。”
两人皆默然,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肩并肩慢慢地走在喧闹的大街上。再加上岑溪只高罗清半个脑袋,于是两人就给别人一种金童玉女的假象。
两人与一个个陌生行人擦肩而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岑溪目视前方,紧了紧握着的佩剑,率先打破沉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罗清挑挑眉头,侧身让了一辆马车经过,轻轻呼了一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找机会报仇了。这战事都快结束了,难道我还能回军营去不成。”
“结束?”岑溪蹙眉,直接抓住了重点。他停下脚步,满脸诧异道:“是谁告诉你要结束了?”
罗清错愕,瞳孔急剧收缩。
她抬眼看着岑溪,试探性地道:“这大街上到处都在传前线频频捷战,可不是快结束了吗?”
岑溪神色莫名地摇摇头,直直地看着罗清,肃声道:“一直以来你做的每一件事目的性都很强,好似都事先知道会发生一样。毒鼠事件是,大旱事件也是。”他顿了顿,继续道:“若是我所记不差,在大旱还未发生前,你就已经提前半年储备粮食了。”
“哪有的事,我这人就是觉得钱放在手里烧得慌,得用在实处,这些都只是巧合罢了!”罗清讪讪然地摸了摸鼻子。
这个理由好low,连她自己都不信。
“所以说,我才没有认为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罗清心头一跳,暗道岑溪你脑子里装的和我不是一样的物质吧!
呃………好吧!她收回她刚刚的想法,其实这理由仔细推敲推敲还是不错的。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一条小河边,停在一棵刚刚抽芽的垂柳下。
岑溪上下打量了一阵处于懵逼中的罗清,好笑道:“如若不然,你怎么可能还会被逼到绝路,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
罗清蹙眉:“………”这人好欠揍啊!<(`^′)>
瞥见罗清脸色不好看,岑溪讪讪地敛下了笑意。
“所以,到底发生了何事?”罗清很是认真地道。
岑溪蹙眉,紧紧抿着唇。
这已经涉及军事机密,他在犹豫到底说不说。
见岑溪为难,罗清也不想多问了。
岑溪看了看周围,入目的皆是普通百姓,于是压低了声音,道:“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这次是秘密行动,特地前来寻找一个机关大师。”
“谁?”
“王彦之。”
“没听说过。”罗清瞬间失去了兴趣。
岑溪想了想,继续道:“他东郡国最出色的机关大师,设计的机关武器杀伤威力极强,但他不喜纷扰,便突然消失匿迹了。据可靠消息他隐姓埋名在这方镇子里已久。”
“哦~”
罗清讶异道:“看来这个这个镇子还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
岑溪白了罗清一眼。
“看什么?我又没说我也算,但你若是非要这样以为我也是能勉强接受的啦!”罗清笑嘻嘻地道。
“别贫了,我还有急事要做。”岑溪无奈摇头,反正再怎么说他也是说不过罗清的。
“什么事?”罗清有些好奇。岑溪一直在和她唠嗑,她不见得他有多急。
岑溪正欲开口,罗清突然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啦,你是准备去会会那位机械大师的消息。”
“不是。”
岑溪眺望小河对岸的一排排酒楼,沉声道:“这件事还得等将军回来再说。”
“这王大师原则性极强,性子也很是固执。早年已经宣布不在理会俗尘旧事,所以我得去在将军回来之前去找一个人。”
“谁?”
“一个姑娘!”岑溪言简意赅道。
“什么?你要去找姑娘!!”罗清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
岑溪猛地转过头,眼神不善地看着罗清。
“我要找的姑娘是能帮助我们增加成功说服王大师出山的几率,而你说的姑娘是哪个姑娘?”
罗清急忙掩住嘴,退后几步,讪讪然地道:“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
罗清发现越描越黑,索性干脆闭口不言了。直接把自己缩成了一个鹌鹑。
见岑溪一脸不善地看着她,罗清连忙转移话题。
“对了,那姑娘是干什么的、年芳几何、家里都有什么人………你一一说出来我可以帮你一起去找找,然后帮你去劝服她让她帮你们去说服王大师。”罗清一口气噼里啪啦地说道。
岑溪一脸怀疑地看着罗清,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这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
罗清连忙表衷心,“真的,我在这里也待了一个月,也做了个小本生意,认识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况且我是女子,好说话一点,毕竟你一个大男人冒然去找一个女子也不是回事不是。”
“我是真的想帮你。”罗清一脸真诚地看着岑溪。
岑溪面色渐缓和,稍稍思索片刻,开口道:“我打听到那是一个卖浓度酒的姑娘,而我们打听到王大师恰恰好一口酒。那姑娘好像就住在离镇子不远的梁家村。你和我一起去吧!”
浓度酒!梁家村!
罗清卒!这特么都是什么世界,是姑娘都死光了吗?咋又绕到她的身上来了。
这妥妥地大型翻车现场啊!还是连环车祸的那种!!
“不认识不认识,我还有急事,你自己去找她哈!”罗清急忙摆手,正欲转身遁走。
这个世界全是套路,她要去找个旮旯角躲她个五天五夜才行。
岑溪一把抓住罗清的后衣领,不满道:“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一个男子冒然去找一个女子确实有些叨扰。而且你刚刚信誓旦旦地说了,你会帮我的。”
罗清挣脱岑溪拉着她衣领的手,语重心长道:“我说大兄弟啊,你长得这么俊美无涛,还这么英姿飒爽,其实啊你只要往前那么一站,不管是良家女子还是贞洁烈妇都会被你的魅力折服,乖乖地跟你走的。”
“不行。”岑溪很坚定地拒绝,暗道这次就算是你说破了天都不会被你忽悠的。
春风自北吹来,夹杂着似有若无的花香,也携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
罗清欲哭无泪,此刻她好想剁手,你说她咋就这么想不开去卖酒呢?
其实去工地搬砖也好啊!
或者伪装身份去豪赌一场也是能安然脱身的。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了,而原著中是没有出现浓度酒的,所以贼老天就这样义无反顾地把她卖了吗?
见岑溪态度强硬,不肯让步,罗清只好小声道:“其实………我忘记告诉你了,我做的小本生意……刚好就是卖浓度酒的,而且,我家………就刚好住梁家村…………”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岑溪,讪笑道:“好巧哦!你说是不是?”
第221章 决定去见止戈
小路依着山谷,穿过松树林,盘旋曲折,像一条浅色的带子,缠绕着翡翠般的山峦。
一辆简陋的木板车缓缓驰骋在小路上,铁质车轮每转一圈板身就会艰难地发出一阵“咯吱”的声响,下一刻就会散架似的。
其上坐着两位衣着与板车极不相符的俊俏公子,两位公子衣着大略来看朴实无华,但细下看来衣裳光华内敛,纹路精致。一眼看上去通身气质极佳。
他们的身后还码着几坛酒,所到之处皆散发着丝丝酒香。
路边上长满了嫩绿的小草,显示出一片生机勃勃。几朵不知名小花在其中若隐若现,淡淡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微风和煦,沁人心脾。
远处尖刀似的小山,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霭里,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线。
岑溪兴致盎然地欣赏着周遭地景致,一片枯叶自上方轻轻地落在他的肩头,被他用手拭去。佩剑稳稳地躺在他的身侧,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山路崎岖不平而抖落。阳光洒在剑鞘上,泛着金属光泽。
罗清一袭象牙白男子衣裳,玉冠束发,白皙的小脸衬得墨发更加乌黑发亮。她双眸半瞌半张,左手握住缰绳,右手有气无力地抽打着身前的老马。
老马感受不到身后人有丝毫急迫,便悠闲自在地踏着马蹄。
两人一马在微风伴着下听着鸟鸣,闻着一路花香。
穿过这个山谷,就到了梁家村的地界。
罗清不用想就已经猜到等会儿可能会面临的局面。
周深,止戈以及岑溪将会发动三堂会审。
想想都觉得恐怖!!
罗清不想被他们的眼刀子戳成筛子,更不想再扯出一个慌来应对。因为她发现她扯的慌已经成了一个雪球,而且还有越滚越大的趋势。
但没有办法,这一趟她必须得来。等会儿就算是发生了雪崩,她也得硬着头皮受着。
罗清也是在岑溪说完前因后果后才知道原来岑溪找的赵大师不是别人,正是名震整个红梓镇的锁王老赵。
要说这老赵那可是活脱脱的美酒“爱好者”,最喜年份长酒香足够烈的美酒。
他每隔几日都会邀魏延一起到李掌柜那的酒楼小酌一杯。若哪个得了珍稀的美酒也会一同品尝鉴赏,品着品着,便是酒友之间的“深度”交流了。
罗清和魏延相熟,又在那个酒楼住过半月,所以有幸见过那个名场面。
只能说……嗯…惨不忍睹。
就是惨不忍睹。
罗清还记得那快过不惑之年的三个中年“老者”在包间内似市井妇女那般吵架撒泼,还如小孩子那般不服气的相互推推搡搡,最后直接全部一股脑地摔在地上……
只要一想起三个老头平日里在人前四平八稳不苟言笑的模样,罗清就不忍直视,因为这着实辣眼,很辣眼!
当然,若只是因为酒的原因罗清自然是不会答应冒着翻车的危险去见止戈的。
自古一些名流大师大部分都是有性子怪异且高傲的。
而老赵就是一个很有原则的老头,他傲不傲罗清不知道,她只知道若是老赵已经决定不做的事就算天王老子来也没有用。
既然岑溪说了老赵当初已经扬言不插手俗世,那么他就一定不会答应出山的。
总的来说,这是个固执的老头。
而罗清之所以决定去见止戈的原因,这还得从她家门口前的那把独特的大锁说起。
那把大锁是罗清在两年前嘱托给魏延找锁匠特制的,体型不仅大了平常的锁好几十倍,就连里面的构造也高了好几个档次。
除了用特制的钥匙打开,一般的撬锁方法是很难打开的。
所以啊!这个锁防盗效果一级。
当然,这只建立在盗贼不是个武功高手的前提下。倘若是个会轻功的,别说一把大锁了,人家足尖一点直接能在她家里旅游一圈了,还防盗!!
但不可否认地来说,这把大锁是真的不错。罗清这个号称“什么都会点儿”的就试着撬过自家门前的大锁,但花了一整日都没有打开。
罗清是个锲而不舍的人,至少在她自己看来是这样的。于是,她直接和那把大锁杠上了,并誓不罢休地决定一定要撬开它才行。
罗清苦心钻研了三天,终于在第三天撬开了大锁。而她对里面的构造好奇,试着观察了一会儿,自然在锁眼处见着了一个小小的“之”字。
初见这个“之”字时罗清还以为是锁眼里的凹槽,不以为意。待她越看越觉得熟悉时,才猛然地想起了当初自己在密室中差点中的暗箭,以及从止戈胸口处拔出来的箭矢。
话说无巧不成书,林子大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喜欢在自己的作品的隐秘处刻字的罗就刚好认识一个,刚好刻的也是“之”字。雕刻的手法,力道,以及字迹笔划的走势,都一般无二。
所以说,老赵就是设计出暗箭的人……
所以说,她差点折在他的作品的手里……
一想到这个罗清就不能忍了,随意地找了一个借口就拉着魏延就杀到了老赵的店里。
到达老赵店里的时候罗清整个人是直接惊呆了。她怀疑她是到了废品回收站,入目之内都是些零碎的铁疙瘩,乱七八糟根本无处下脚。
只有一个小旮旯角摆着一堆成品锁,和一般的锁大相径庭。
而老赵就穿着一袭深棕色的衣裳坐在一堆废品当中,敲敲打打,一点也没有受周围环境的影响。
罗清是上门找碴的,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已。
所以,她不可能一上来就质问人家。
暗箭与暗室是出自老赵的手没错,但又不是专门用来对付她的,况且是她自己冒然闯进去密室的,与他并无什么干系。
但……不管怎么想都觉得不爽是怎么回事?
罗清记得魏延曾说过,老赵早就扬言在外,说是只要可以不用钥匙,稍加借助外力就将锁打开的人,他允许一个条件。
广义上来讲就是要让所有能人来撬他的锁,展现他制锁的技艺有多么高超。
呸,哗众取宠。
罗清腹诽,她想起了自家大门的大锁,还不是被她给撬开了,虽然用的时间长了些,但也是被撬开了不是?
于是,罗清想着打打老赵的脸,就屁颠屁颠地自告奋勇地跑去撬锁了。
当然,锁是开了,不过不是被撬开的。
罗清拿着锁观察了许久,老赵拿给她撬的锁不仅小,而且构造还与她家门口的大锁完全不同。罗清撬了许久也不没能撬开,于是她直接一拳头上去,锁就给砸瘫痪了………
惊得一旁的魏延和老赵直接目瞪口呆。
罗清记得她是这样理直气壮地和目瞪口呆的老赵说的:“咳咳~赵师傅你家锁质量不给劲啊!”
虽然当时老赵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但罗清也凭借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强词夺理地说着一些什么若是偷盗者用此办法财务丢失了怎么办云云。
直接把老赵怼得哑口无言。
罗清暗道虽然这个方法有些暴力,但至少锁开了不是?而且自己也没有依靠外物,是自己本身的“实力”。
总之,罗清找茬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至于条件,呵呵呵,谁要谁拿去!
罗清直接以胜利者的姿态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老赵的店。
当时店里并没有客人在,只有他们三人,罗清还暗暗地可惜了下没有当着客人的面当场打老赵的脸。
但如今想来,她还得感谢那时店里没人,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罗清本就不知道老赵的全名,只知道他是个锁匠还与魏延关系好,所以才在岑溪一开始提起时没有往他哪儿想,直到后面才越想越不得劲。
如今想来,老赵允的那个条件就是一个大坑,将她彻底埋掉的大坑。
就算她这次躲过了,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止戈早晚也会因为那个条件找到她这里来。
到那时,呵呵,真正打的是她自己的脸啊!
如今她主动跳出来,只需用酒买通魏延和老赵就可,至少这样还可以保住她是女子的马甲。
其实暴露女儿身也没什么,就算止戈知道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毕竟那个叫罗清的将士已经慘死在了断崖下,还在死前捐赠了六万石粮食,那形象要多么光辉有多光辉,要多么无私就多么无私!
简直大爱无私啊!
谁会相信她能从万丈深渊下活着爬回来!
罗清不敢面对的是周深。
那个每日总是用嘻嘻哈哈但将心思隐藏在心底的周深。
毕竟在她还是男子身份的时候周深就不怕面对世俗的眼光大胆地对她表达好感,她不敢想若是周深知道她是女子会有的反应。
因为如今的她根本无法给他回应,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希望。
罗清眼看着板车越来越靠近梁家村,甚至都能看见梁家村那些低矮的茅屋以及一些青砖大瓦房。尤其是庄子里那矗立在山丘上的三栋小楼以及一些蜿蜒的爬山廊。
皆在挠着她的小心脏。
尤其是她一想到止戈就在那里,心中的蠢蠢欲动就越发强烈了。
看来,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的,逃不了,也躲不开。
至少,还能满足一下置死地而后生后想见他一面的愿望。
“驾~”
罗清目视前方喝了一声,马鞭稍稍用力一抽,马儿直接小跑了起来。
一旁的岑溪见状,看了看罗清的侧脸,又看了看不远处密密麻麻地屋子,若有所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个笑容。
若是罗清看到,必定会认为他在幸灾乐祸。
确实,岑溪就是在幸灾乐祸。
……
一盏茶后,两人驾着板车来到田间的小路上。小路两旁是一亩亩经过水牛耕犁过的水田,在阳光下泛着波光粼粼的金光。
只要穿过这片这片水田,便可到达梁家村村口附近的琉璃河,过了一座石桥,便到家了。
罗清眺目望去,只见梁家村村口的大槐树依然静静地立在那里,其下站着好几个村民,好整以瑕地看着她家的方向,不时还指指点点。
对于这个场景罗清已经见怪不怪了。
自她的庄子时隔一年开工后,每日都有好几个村民闲得无事时来槐树下对指着她的庄子议论纷纷。
罗清很少和他们接触,也就随了他们去。
岑溪眺望整个梁家村,低矮的茅草房占了绝大多数,且道路崎岖泥泞,一看就是那种经济较落后的村子。
岑溪下意识地看了看身上纹路精致的衣裳,再想到罗清就住在这样一个地方,顿时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罗清只是做了一个小本生意而已,而他却为了一己之私光一件衣服就花了不知道她要卖多少酒才能赚回来的银子。
这着实不对!
岑溪心想。
“罗清。”岑溪突然出声。
“嗯。”罗清疑惑地看向岑溪。
“我想了想,你赚钱不容易,这衣服还是得退!”岑溪看着整个梁家村,很是认真地道。
“吁~”罗清拉紧缰绳,促使马儿停在琉璃河边。
“哎都说了不用。”
罗清不以为意地道,“虽然我的钱袋空了,但我碰上你了啊!这里就满了。”罗清摸着自己的胸口道,“况且钱没了可以再賺,而你是我兄弟,为你花钱,值得!”
“等会儿你记得多多罩着我就行了。”
罗清朝着岑溪眨眨眼,然后咧嘴一笑,暗道岑溪这个帮手得好好收买才行。
“好吧!”岑溪抿了抿唇,终是点头道。
罗清见目的达到,拍了拍岑溪的肩膀,扬声道:“到了。”
两人一起下了板车,罗清将木板上的酒坛子重新给稳了稳,这是她明日要交的货的原料。
岑溪一马当先地朝着老槐树的方向走去,罗清见状连忙喝了声:“岑溪,你去哪?”
“当然是你家。”岑溪回过头来,抱着佩剑道。
“错了,是这边。”
说完,罗清直接用手牵着马走过一座仅容一辆马车过路且没有护栏的木桥。
岑溪闻言,朝着木桥对面望去,道:“哪儿已经没有人家了。”
“那么高的墙头摆在哪儿,你瞎啊!”罗清想也没想地吐槽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穿过了木桥,只见在他们的五十步开外,一睹三米多高的围墙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岑溪:“………”
“你住在这里?”岑溪有些错愕道。
“是啊!怎么样,看着不错吧!”罗清喜笑颜开道。她走在前面牵着马并没有看见岑溪的表情。
“你说你做的只是小本生意。”岑溪冷声道,里头夹带着一丝质问,好似在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清脚步顿住,暗道糟糕,她刚刚才哭穷来着。她抹了抹额角,转过头讪讪然地道:“我一日只卖五坛酒,还不够小吗?”
岑溪:………
见岑溪无言,罗清连忙解释道:“其实这地是我去北境前买的,里面都还未建好。”
岑溪瞬间了悟,他记得罗清以前就很有钱来着。
“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离开了军营来这里生活。”
“不是……”罗清正想开口,却被岑溪的话给打断。
“不过这里是真的不错。”岑溪突然道。
他看了看四周,依山傍水,道路也通畅,忍不住点了点头。
“很适合养老。”岑溪再次语出惊人道,然后便朝着大门走去。
“呵……”罗清无语,她今年才二十好吗!正好花儿般的年纪。
算了,你高兴就好!
罗清心想。
罗清转过身去,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止戈一行人的身影。
难道是金宝根本没有找到这个地方,只是她想差了而已?
毕竟,金宝是马,又没有狗鼻子。而且还是离开红梓镇时才遇到的,怎么可能知道她在这里。
罗清不禁摇摇头。
突然,罗清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快速朝着她奔来。
罗清条件反射地迅速转身,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只知道入目是一片白花花后便被扑倒了。
“该死的岑溪,你可没有说这家伙也跟来了。”
罗清低喝一声,露出一个诌媚地笑容看着把她扑倒在地的白狼。
第222章 金宝饿瘦了?
“该死的岑溪,你可没有说这家伙也跟来了。”
罗清低喝一声,诌媚地看着把她扑倒在地的银狼,道:“银狼大人,多日不见您还是英姿飒爽风采依旧。”
银狼得意洋洋地眯起了眼睛,仰起了脑袋,压着她的爪子也松了松。
罗清试着用手轻轻地抬起腹部的毛爪子,朝着一旁滚去,手脚并用地快速爬起身来。还没来得及站稳便继续吹彩虹屁:“您威风凛凛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能在这里相遇我真是就是太开心了!”
罗清声形并茂地表达这她的“激动”之情。
这时已经听到动静的岑溪又折了回来,他抱着佩剑兴致盎然地看着罗清。他“啧啧”几声后,转过身不忍直视。
虽然他也挺怵这头银狼的,但又不是在将军面前,有必要这么……浮夸吗?
银狼高高在上地瞥了一眼罗清,便仰着脑袋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青山跑去。
罗清扯扯嘴角,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家伙又在翻白眼。她承认自己刚刚的表演太浮夸了些,但好歹大家相识一场,至少也给她个面子啊!
这样头也不回就跑了是怎么回事?
银狼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整个过程一分钟不到,便昂着头不带走一片云彩。
罗清随意拍了拍衣裙,心下盘算着:银狼行踪不定,时常神出鬼没的,很少出现在人前。必定是它发觉了她的踪迹,才会把金宝往这处招来。
罗清四下看了看,暗道也不知道金宝这会儿在哪儿?
“咱们先进去吧!咦…我的酒呢?”
罗清对岑溪道,转过身正准备去牵马,这才发现哪里还有马?
此时她的身边早已经空空如也。
“在那边。”岑溪也四下看了看,指着墙角道,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墙角下站着一匹瑟瑟发抖的马。
看这胆子小的,不就是一匹狼嘛,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罗清心下暗暗吐槽,完全忘了她自己在银狼面前是什么样了。
罗清重新将马拉回,便招呼着岑溪往大门出走去。
靠近后罗清才发现自家的红漆木大门不知道被谁用石头给砸出了好几道深口子,瞧着力道还挺大。
这可是她花重金买的珍稀小叶沙桦木,纹路精致美观而且还结实,市面上价格贵着呢!
这一下子就把它毁了!
“我的门~”
罗清心疼道,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今日还真是破财日,不宜出行,只希望能抵消一点等会儿的灾难吧!
亥!
岑溪见了门上的口子,忍不住道:“可能是哪家小孩不懂事不小心弄的吧!”
罗清顿时想到在庄子里干活的那些工人,心下暗暗猜测或许是哪个不小心将家里的小毛孩给带来了。
“可能吧!咱们先进去再说。”
罗清说着将门推开,牵着马便走了进去。
………
罗清没有直接进前院大厅,直接带着岑溪从前庭院穿过一处拱形门,绕过一处观光的六角亭,便到了设在前院一角的马厩。
虽然如今四下除了建筑就是光秃秃的,并没有什么景致可言,但日后可就不一定还是这样的。
罗清心想,她坚信她一定能完成这座庄子。
两人在来马厩的期间偶尔也碰上了几个工人,皆一一地打过招呼后便继续走。
马厩是由一个草棚搭建,与槽枥一同设在围墙的一角。二十步开外的地有一口井眼,其上分别摆着水桶与麻绳。
这个地方偏僻,是罗清特意将马厩选在这处,就为了以后出行方便。
一路看下来的岑溪直接看花了眼,他忍不住赞叹道:“这里安排的格局很是不错,就是细节处还没有修缮。若是完善的话想必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罗清将板车停在马厩旁,转过身看着岑溪,她做无奈状:“我也想完善啊!奈何没银子………唉……都是穷闹的!”
罗清不住地摇头,瞬间戏精上线。
岑溪鄙视地看了罗清一眼,
罗清刚想继续调侃他两句,这时,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罗清抬目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棕黑色的马头从一处拱形门穿过院墙,紧接着便是一双有力的前蹄,然后便是肌肉紧实线条流利的马身
谁家的马?
好酷!
好有型!
罗清下意识地赞叹。
随着骏马越跑越近,罗清觉得越来越熟悉。直到骏马停在她的跟前,自然而然地用马脑袋蹭着罗清的头。
罗清直接僵住。
特么,这居然是金宝!!
罗清瞬间惊恐了。
韩瑜这是没给她家金宝饭吃吗?她就才离开两个月而已,咋就饿得这么瘦了?
但细细地想来,也不可能啊!
虽然她没有明言将金宝托付给韩瑜,但依照她与韩瑜义兄妹的情谊,韩瑜不可能不给金宝饭吃啊!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金宝以为自己去世了,它思念自己以至于食不下咽。
嗯,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罗清暗戳戳得意的想,心下决定日后她得对金宝好一点。
但事实却只能说是她想太多了,金宝的贪吃远大于她的想象。
“金宝,我回来了。”罗清油然而心地笑道。
“%¥\”金宝不停地发出尖锐的声音,一个劲地蹭着罗清。
罗清爱怜地摸了摸金宝的脑袋,揉了揉它那尖尖的马耳朵,道:“金宝,等会儿我一定给你吃一顿好的,瞧你这小模样,都瘦了,这是多久没吃肉了啊!”
“布噜布噜~”
金宝闻言,激动得眼珠子精光一闪,马脑袋蹭得更欢了。
这时岑溪走了过来,听见罗清的话,忍不住汗颜道:“这怕是不妥吧!”
“为何不妥?”罗清疑惑道,砸吧砸吧这眼睛看着岑溪。
金宝立马瞪着一双大眼珠子看着岑溪,呲牙咧嘴。
岑溪回想在去北境的一路上,将军一直都非常严格地管控着金宝的饮食,但金宝总是想尽办法地避着将军在他们几人面前卖乖。他们不忍心就偷偷地给金宝喂食,最后被将军发现直接下了道命令不许任何人给它开小差。
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点成效,罗清这样一来不就等于前功尽弃了吗?
他要不要说呢?
岑溪犹豫,回想起罗清曾经暗地里与将军的不对付,他抿了抿唇,眸光一转,指着瞪着他的金宝道:“你不觉得它这样看起来更好吗?”
罗清仔细打量着身侧的金宝,还真如岑溪说得那样。如今的金宝高大壮硕,威风凛凛。曾经因为膘肥体壮而展现出的憨态可掬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英姿飒爽。
其实这样的金宝也蛮不错的,起码拉出去溜溜倍有面。
罗清心想,下意识的点点头,只见金宝立马睁着一双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罗清连忙惊得话头一转,讪笑道:“其实……金宝还是壮一些可爱一点。”
金宝又使劲地蹭了蹭罗清。
岑溪没有再说,只是扯扯嘴角,心下暗道这可不是你说决定就能决定的。
第223章 三天会审送观众
三堂会审送观众
罗清一路牵着金宝与岑溪并肩走向前院客厅,自从看见金宝的那一刹那,她便知道,周深与止戈铁定在她家里。
而且一路上碰上几个脸熟的工人,皆打招呼说魏延在客厅与人商议赔偿情况。罗清这才知道原来她家大门就是被金宝那家伙用蹄子给刨坏的。
看来金宝这家伙的马蹄还挺有力的,不错嘛!
呸,这哪是重点,重点是金宝是她的马。现在的情况是她自己的马弄坏了自家的门,还要止戈来赔偿!!
罗清顿时心肝脾肺都疼了起来,她最近都是摊上了什么事欧~
“岑溪,是兄弟的话等会儿记得帮我。”罗清再三叮嘱道。
岑溪强行压下脸上的笑意,侧过头去很是认真地道:“知道了,我尽量,你放心。”
“呵……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罗清蹙眉无奈地看着岑溪。
看着他的样儿,罗清突然心里发虚。
这岑溪不会等会儿把她卖了吧!
岑溪用手拍了拍罗清的肩膀,一副祝你好运的模样。
罗清将信将疑地继续牵着金宝,跨过一道庭院拱门,从一干厢房前走过,再次穿过一个拱形门,就到了前院中心处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个人造的小池子,其上横跨这一个很是精致的小木桥。池子里暂时引了琉璃河中的水蓄着。
但其中什么也没有,看起来有些枯燥乏味。
西边的院墙一角,种着一棵槐树,最粗的树干也就成年人胳膊大小,是前一年魏延的妻子亲手种植的。
魏延的妻子信佛,前年灾祸连连不好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发生。听说槐树与佛息息相关,于是弄了棵槐树暂时栽种在她家院子里,搬走时忘记带走了。
罗清也乐得多了棵生机勃勃的大树,在魏延叫瓦匠行的工人来修缮时,她便让他用篱笆把叔给围上了。还顺道在其下搭了个秋千,摆了石桌和石椅。
当然,其上还有一套白玉茶具,但茶壶里装的不是茶,而是酒。
老赵没事时就爱往她这处跑,确切的说是她往她的酒坛子边凑。而魏延本来就是庄子的主要负责人,庄子的前院也在进行修缮,所以一天大半时间魏延都是在她家里。
所以啊,当老赵来时便是坐在这槐树下,石桌旁与魏延唠嗑。
因此除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罗清这里也还是挺热闹的。
罗清将金宝牵到槐树下,便与岑溪并肩朝着客厅走去。
没走一步,罗清就觉得脚步在变沉,呼吸在加重,甚至就连心跳都快冒到了嗓子眼。
罗清突然顿住脚步,伸出右手下意识地扯了扯身旁岑溪的袖子,结结巴巴地道:“岑……溪,等会儿……你…记得一定要帮我。”
看着罗清如临大敌的模样,岑溪侧头无声地笑笑,然后转过头看着罗清,敛下笑意道:“我尽量,你要挺住,你可以的。”
岑溪悄然地抽出自己的衣袖,眼睛里充满了笑意。
“嗯,加油。”罗清双手握拳,不停地催眠自己,不就是个止戈吗?不就是个周深吗?看她是如何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将他们虐成渣渣!!
罗清正欲抬步朝着前厅走去,这时突然从前厅里走出四个身影。四人看上去面色融洽,显然是谈得还挺顺利,暂时还未注意到正站在小池塘对面的她和岑溪。
那四人三男一女,一老三少。除了老的那个,其余剩下的三个不是女的靓就是男的俊。
当罗清看见其中一袭白色衣裙的女子的身影时,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还没虐别人前自己就先直接碎成了渣渣!!
“你事先可没说柳青也在。”罗清倪了岑溪一眼,压低声线咬牙切齿道。
话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虽说柳青压根就不知道她这个情敌的存在,而且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当人家的情敌,但她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刻见到柳青。
尤其是在她置死地而后生后见到他们出双入对的时候。
这样她会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你又没问。”岑溪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意识地反驳道。
“很好,这下我就算看见韩瑜我也不觉得奇怪了。”
“放心,韩队长押送运粮队会西南了,没有来,你看不到的。”岑溪耐心地解释道,语气满是幸灾乐祸。
“岑溪~”罗清忍不住轻喝一声,待反应过来掩住嘴时已经来不及了。
客厅前的四人也察觉了庭院里的两人的动静,皆朝着两人看来。瞬间愣住,皆齐刷刷目瞪口呆地看着死而复生的罗清。
罗清下意识地露出一个迷之笑容,暗道三堂会审就算了,竟然还附赠两个观众。
“罗小友,你回来了。”魏延见罗清出现在在庭院中央,打了个招呼。
罗清朝着站在前厅们口魏延点点头,便咬着下唇硬着头皮走上了小木桥。她每走一步,都仿佛是踩到了她的心上。
下了木桥后,罗清在距离几人十步远处停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几人。
柳青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不停地拉了拉身旁面无表情地止戈,柔美秀气的脸上满是诧异。
“这几位是…”魏延指着几人欲解释。
罗清快速地
第224章 止戈的问话
岑溪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欣慰地笑了。
魏延十分惊愕,暗道这位公子和罗小友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而柳青则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唇,满眼的不可置信,其中也夹杂了一丝不为人知的兴奋。
她没想到,原来这两人……
止戈蹙眉,眼神犀利地盯着面前拥着的两人。他薄唇紧抿,胸口微微上下起伏,垂在两侧的双手更是紧紧地攥住。
好似正在试图攥住某样细碎的东西似的,极力地想要攥紧。
失去并不可怕,比失去更可怕的是失而复得,且从始至终,都与你无关。
………
前厅中
罗清讪讪然地低头又抬头,抬头又低头,扫了好几遍沉默的四人。
尤其是周深。
至于止戈……罗清只是快速地瞟了他一眼,压根就不敢细看,便直接略过了。
她和柳青两人之间早就因为曾经话头上的小隔阂,不怎么往来,也不需要什么热情,因此一开始她就只是装作很淡定地点点头。
其实在军营很多时候她都是故意避着柳青的,因为柳青的猪脚光环着实太闪眼,晃得慌。
柳青人不仅生得好看,医术更是冠绝整个东郡国,所以铁骑营的将士都很喜欢柳青。因着她是止戈第一个能与之顺利交谈的女子,所以大伙都在私下里暗暗地喊着“校尉夫人”。
这一点,罗清一直都知道。
而魏延暂时已经被她随意扯了一个借口给打发去监工了,止戈一行人还在,她来不及和魏延窜口供。
虽然魏延刚刚并没有对男子装扮的她而感到奇怪,表现让她很满意,但她还是怕不知情的魏延一不小心给说漏嘴了。
她撒的慌太多,一个接着一个圆,若是再暴露了女子的马甲,那便真的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没办法,罗瀚文宿敌太多,这些人布满了朝野,尤其是军营更甚。
若是到那时,她想就算她曾经大爱无私地贡献过粮草,他们也不会记得。
人总是习以为常地忽略别他人的善,却将他人的恶记得清清楚楚、点点滴滴,尽管与她无关。
但在他人看来生为罗瀚文的女儿,就是她最大的错。
……
罗清心想她只要稳定好魏延和老赵,应该可以顺利地懵过去。至于梁家村村民都知道庄子的主人是姓罗的姑娘这件事,自然而然也可以推到云梨的身上去。
如今最重要的是得尽快送走这几个活祖宗。
……
止戈坐在上首,周深与柳青分别坐在大厅一侧,而依靠在罗清身后的柱子上的岑溪在一旁充当看客,兴致盎然地看着声情并茂飙戏的罗清笑道。
罗清收胡乱瞟的视线,心想她当初不仅在军营里要看着止戈的眼色行事,如今连在自己家里也还要受着止戈的脸色。
这该死的尊卑法制。
罗清避重就轻地说着她是被一个商队所救,还十分夸张地说着自己因为中毒重度昏迷,已经不省人事,再加上醒来也是因为重伤不便行走,也不知道到了何处,于是便决定留下来,后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地。
一个月后她便发现她来了这红梓镇,刚好她在红梓镇有地产,于是才决定留下来调养身体。
“大概的经过就是如此了。”罗清讷讷地对着上首的止戈解释道。
止戈端起右侧茶几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语气很是平静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这处庄子是你在两年前就已经买下的。”
“是的,大……将军。”
罗清迅速地点头,才想起这人身份已经不同往日,于是将还未吐出的“人”字咽下,急忙改了口。
“你哪儿来的银子?”
止戈不容置疑地道。他紧紧地看着局促不安的罗清,态度很是严肃。
罗清一时语塞,迅速岔开话题道:“那时这里只是一处荒地而已,才不过四两银子一亩,价格已经很低廉了。”
岑溪眉毛轻挑,四两银子看似不算多,但整个庄子上上下下一共加起来的话,没有将近万两银子是难以修建到这个程度的。
这等浅显的道理他自然知道将军也明白,但他还是依然抱着佩剑默然。心里暗道:兄弟,对不住了。
面对止戈的接连追问罗清欲哭无泪,在心里暗暗地鄙视着逃避她求救眼神的岑溪。
说好的兄弟说好的帮她呢!却看见止戈像借了猴哥的脸似的,翻脸比她翻书还快。
靠不住!
一旁的周深什么问题也没有问,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她。让她觉得全身不自在,甚至还有些瘆得慌。
罗清回想当时周深拥着她说了一句不会再让人伤害到她的话后,又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如今什么都不重要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等等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罗清一开始不以为意,直至他最后说了一句“我们放下一切离开吧!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罗清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两人不雅的动作,尤其是一旁还有人看着。
她猛然地使劲推开周深,眼睛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止戈,然后便快速地敛下眸子佯装不懂道:“周深你说什么呢,我都听不大懂了。看来是真的好久没见了,瞧我脑子都不灵光了。”
罗清咧开嘴巴继续讪然地笑道。
周深只是一个劲地低头不语,看不出来在想什么,满满都是失落。
但下一刻他却突然笑了出来,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道:“你不会真的相信了吧!我逗你的呢!哎哟,我都快被你笑死了。”
罗清只是用拳头垂了一下周深那时就自我欺骗地想,或许这就是他常常的玩笑话吧!
此刻想来,她的心底却忍不住地涌出一丝酸涩来。
“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你只是一个猎户……”止戈目光如炬第看着罗清,似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四周陈设,意味深长地道。
好似是在说你哪里来的钱救别人。
听止戈如此说,罗清眉头轻佻。所以,她这算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将…军,您说得是没错,小的以前在京城时确实是个猎户。”罗清轻声道:“但自两年前离开后,来了这红梓镇,小的就做起了小生意。所以……”
罗清话头顿住,因为接下来的话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止戈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罗清的眼睛,似乎在考虑她话的真假性。不是他不相信罗清的话,着实是因为罗清撒谎太多,与他查到的完全不符。
止戈有一些烦躁,而令他烦躁的原因竟然是他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了解罗清。而对方,也拒绝他让他了解。
止戈不开口,罗清自然也不敢随意开口,只是一个劲地抿唇假笑着。
客厅里一时气氛诡异,一旁的几人自然也不敢随意开口。
“大家都还未吃早饭吧,走,我请你们去吃一顿。”
最终,罗清还是硬着头皮招呼道。
第225章 节操掉了一地
“大家都还未吃饭吧!去镇上,我做东。”
最终,罗清还是硬着头皮招呼道。
她得尽快将这几人带离家里才行,她的房间到处都是女子之物,若不小心被他们瞧见了还可以说是云梨的房间,但主屋后的院子里还晾晒着女子衣物,这些人又不是傻子,那可不是能轻易忽悠过去的。
所以,最保险的就是将他们拐到镇子上去给他们找个客栈住下。
见几人都未有反应,罗清讪讪然道:“既然你们没有意见,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哈!”
说完,罗清转身准备拔腿就走。
“站住~”止戈厉声道。
罗清的脚步猛然顿住。
………
午时,晴空万里,白云悠悠。
一条乡间小道上,嫩绿色的草芽泛着亮光,鸟儿不停地鸣叫着。
一辆木板车加三匹骏马先后行走在小路上。
罗清盘腿坐在木板车上,她的身旁坐着周深正双手拉着缰绳赶着马,一脸地惬意。
而岑溪止戈柳青三人,各自骑着高头骏马。柳青与止戈并趋,率先走在前头。岑溪就勒马走在板车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和板车上的两人唠嗑着这附近的风土人情或者是军营的趣事。
而走在前头的两人太高冷,没有参与三人的唠嗑。
罗清用手细细地磨擦着一块黑色的“界”令,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走在最前头的止戈和柳青的背影。
本该是阳春三月的天,她却觉得闷热得很。
罗清回想刚刚在庄子里止戈厉声喝住她之后,她战战兢兢地回过身去,还以为是止戈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止戈只是将一块黑色的令牌扔给她,说了声“这是在你出事的断崖上找到的”后,然后便肃着脸起身越过她直接出了前厅。
而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跟着众人来到庄子外后,金宝却是很自然地跑到了止戈的身前,一点儿也没有犹豫。
似乎止戈才是它的主人一般。
所以,她的金宝已经不是她的金宝了,而是已经被止戈给收买了……
罗清心下有点小小的失落。
她也是才知道自她离开后金宝一直都是由止戈喂养的,也不怪金宝为何会变瘦了。
而柳青也不知道在何时学会了骑马,听岑溪小声地和她说过,柳青是在他们出发前往北境半个月后才追上去的。
还说柳青喜欢止戈已经放在了明面上了,许多人都知道,包括止戈自己。
罗清压下心头的涩然,敛下眸子看着手中的“界”令。
通身黑色的界令边缘刻着一簇簇栩栩如生的古朴花纹,中央雕刻着一朵曼莎珠华,其上托着一个“令”字,一股肃杀之气与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江湖中一个叫做“界门”的隐秘组织中所拥有的令牌,她之所以知道还是曾经韩瑜同她说起过,由于他们刺杀止戈被他的势力给查了出来。
界门的行踪很是隐秘,至今也没有在江湖或者是朝廷中掀起什么浪花,所以基本上很少有人去注意到他们。
所以止戈也没有查出来界门在何处。
而罗清注意的却不是这个,她想到的是当初在北境时,她所进入的那个地下暗室。
如若这个令牌真的是界门所有,那么也就是说明当初的时疫是界门在主导。
止戈为何会被刺杀?难道是他的存在对界门的不为人知的计划不利?还是说他的存在已经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毕竟,当初那个地下暗室就是止戈带头给端了的。
还有那黑鹰护法口中的血海深仇,如若止戈被刺杀是阻了他们复仇的路。
那么,劫杀她又是为了什么?
她当初放火毁了那些毒鼠也是在私下里偷偷地做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会查到她的头上。
罗清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界令,暗暗失神。
她不知道的是,他身旁的周深正蹙着眉头,眼神复杂地瞥了眼她手中的黑令,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马。
“罗清~”
一旁的岑溪见罗清失神,想到罗清已经空了的钱袋子,还以为她是担心银子问题,于是出声喊道。
”啊?怎么了?”罗清回神,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岑溪。
“想什么呢?”
“没事。”
“若是银子不够……”
“放心,我还有银子的。”罗清打断岑溪接下来的话,轻笑道。
等会儿她就去把镇长那儿剩下来的三百五两银子给结了。就算她这阵子不开工,也够她这阵子止戈一行人在的时候挥霍了。
岑溪点点头,继续看着前方的路。
走在前方的止戈和柳青听闻动静,转头望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罗清瞥了一眼走在前头的金宝,故意高声道:“银宝啊!今日你又多跑了一趟,等会儿到了红梓镇后,我就给你来两斤精饲料哈。”
“你喊错了吧!”身旁的周深道。
顿时,一行人都看向罗清。
“银宝辛辛苦苦为我拉车,怎么,有问题吗?”
罗清抬起头来,理直气壮道。
众人顿时面脸黑线,取了一个金宝就算了,还来一个银宝,俗,忒俗!
走在前方的金宝频频回头,睁着一双大眼睛殷切地看着罗清。而罗清只是对着它挑挑眉头,暗道小样,还治不了你了。
“为什么叫银宝?”周深忍不住问道。一旁的岑溪也很想知道,也疑惑地看着罗清。
罗清但笑不语,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你觉得金子和银子哪个好看?”
岑溪默然,似在思考,又似在犹豫。
周深直接开口道:“当然是金子啦!”
罗清点头,看着周深又问:“那你觉得我会选哪个?”
“当然是金子啦!”
罗清看傻子似的看了周深一眼,转头看向岑溪,道:“你呢?”
“自然是两个都选。”
“知我者莫若岑溪是也!”罗清赞许地对着岑溪眨眨眼,岑溪回了她一个应和的微笑。然后罗清笑嘻嘻地道:“所以金宝都有了,银宝自然也不能少不是,得通通扒拉进口袋才行。”
“说得好像有道理……”周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继续拉着缰绳赶马。
罗清强迫自己忽视前方并排着的两人,悠然地看着周围的崇山峻岭。
心想,她这第一关算是堪堪地糊弄过去了。周深这人虽然话多,但也不会紧追着问她不愿意回答的事情不放。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只要尽量不与止戈独处,那么她就不用再绞尽脑汁地去想如何应付了。
前方的柳青听着身后三人的笑谈,看了看身旁依旧沉默无言的止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但很快她又鼓起了信心,她相信,早晚有一日,她会将这人融化的。
“在你看来养马就是一昧地喂食吗?”止戈突然回过头道,语气里有着很明显的谴责意味。
走在后方的三人同时晔然。
罗清惊悚:他这是在同我说话吗?
岑溪了然:好像又有好戏看了。
周深愕然:他要干什么?
柳青疑惑:他这是生气了吗?
“那……不然呢?”罗清小声虚心地求教道,压根不敢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罗氏生存法之一:在明知敌方比已方强大的时候,对方说的话永远是对的。
“在战场上,一匹战马若是得不到好的饲养,随时都有可能颠覆战局。”止戈分别看了一眼身后唠嗑的三人,视线最后定格在罗清的身上。
“可是银宝不是战马啊!而且我每日就只是拉拉货,又不是要去战场。”罗清下意识道。
前方的止戈闻言,突然将金宝勒停。
驾车的周深见状,连忙拉紧缰绳,勒停银宝。
岑溪与柳青见状,也跟着勒停身下的马。
一时间,小路上传来一阵马的嘶鸣声,响彻整个乡间小道。
一行人就这样停了下来,皆微微地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地偷偷看着前方冒着冷气的止戈。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回军营了?”止戈一字一顿道,脸色有些森然。
“那…个大人,罗清早已经死在了断崖下,整个军营的人都知道的。”罗清硬着头皮道。心下暗自怀疑她是脑袋瓦特了,要不然怎么会喜欢这样喜怒无常的人。
“我说你没死,你就没死。”
止戈语气不容置疑,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罗清。
罗清稍稍愕然,但她更相信,若此时她敢说出令止戈不满意的回答来,止戈铁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罗清连忙否认道,将自己的节操扔了一地。
一旁的岑溪了然的笑了,他就知道罗清会如此。
周深则不以为然,早在看见罗清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决定一直陪着他,哪怕是以兄弟的名义。
罗清在哪儿,他就在哪!
柳青蹙眉,看了看十分坦然的止戈,又看了看怯然的罗清,最后敛下了眸中的深思。
或许,只是她一时想岔了而已。
第226章 不是什么好人
镇上,盛会已经逐渐接近尾声,但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
罗清一手上下抛着钱袋子,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大摇大摆地走在街道上,淹没在人潮中。
半个时辰前她与止戈一行人就已经到了红梓镇。
到达镇子后,罗清让四人先行去酒楼后点菜,然后她自己便去了镇子中心处收账。还去找了老赵答应以两坛酒的报酬窜口供,最后才迅速前往镇子上最大的酒楼。
刚走到酒楼门口,罗清习以为常地朝着一旁的医馆里瞧去,只见栓子正站在柜台后,一手托着药钵一手握着药杵认认真真地捣着药材。
医馆里的人不多,大概也就两三个,罗清也估摸不定那些人是来瞧病的还是抓药的。
“罗姐姐?”
栓子抬起头来拿纸包药,却见罗清停在门外,便笑着招呼道。
见栓子叫自己“罗姐姐”,罗清小心脏下意识地一抖,四下看了看,然并没有见到一行人中的任一个,这才松了一口气。
罗清最后再次小心翼翼地四下瞧了瞧,然后才大步流星地走进医馆。
“李爷爷好。”罗清朝着正在屏风一侧坐着的李大夫笑道。
李大夫眯着眼睛仔细地对着罗清瞧了瞧,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道:“嗯,是罗丫头啊!”
“不是,今日是罗小子。”
“嗯,确实是个精神小伙。”李大夫一个劲地略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笑呵呵道。
“您忙!”
说完,还未等李大夫回应,罗清便朝着柜台走去。
李大夫点点头,便继续颤巍巍地捧着他的医书凑近了瞧。
罗清将糖葫芦塞进栓子的手中,整个人贴在柜台上,小声道:“栓子,从这一刻起,你不能叫我罗姐姐,你得叫我罗哥哥,知道了吗?”
“为什么啊?”
栓子一脸疑惑地看着罗清。
“就是……我还有急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等过一阵再和你细细道来。总之你要记住从即刻起,不管你在哪里看见我,亦或是我和谁在一起,你都得叫我罗哥哥,不能叫别人知道你罗姐是女子知道了吗?”
栓子放下手中的药杵,突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罗姐……哥哥你这是又准备去教训哪个纨绔少爷了是吧!就像上次那样。”
栓子说着两眼放光,一脸地兴趣盎然。
见栓子如此认为,罗清一脸汗颜。
前阵子不过就是因为一个纨绔子弟在人前用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调戏她,然后她便换了男装叫栓子给自己把风,然后直接拿了个麻袋将那纨绔给套进了巷子里暴打一顿而已。
有必要大惊小怪吗?
罗清一把掌拍到栓子的脑袋上,笑着呵斥道:“臭小子,你还小,大人们的事你还不懂。”
“谁说我栓子不懂了,我…”
“能快点吗?”
一旁等着栓子抓药的客人不耐烦地催促道,打断了栓子的反驳。
罗清闻言,立马转过头,笑着应道:“好的好的,您稍等,他马上就抓好了。”
然后转过头看着栓子,叮嘱道:“人家都催了,快点抓药,别偷懒。”
“我还有急事就先行去忙了,你记住我刚刚说的话啊!千万可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忙吧!你若是再耽误下去的话又要白忙活了。”栓子拿起药纸又重新地开始忙了起来。
罗清将信将疑地握住钱袋子,转过身欲出大门。才走了一步罗清就顿住了脚步,然后迅速地转过身,将一钱碎银子从钱袋子里取了出来。
“那个栓子,这个是今日你的工钱,拿着。”罗清将银子一把塞进栓子的手里,便转身抬脚就走。
“罗姐姐~”
栓子喊道,罗清装作没有听见,脚步反而更快了
“爷爷~”栓子捧着银子望向李大夫。
李大夫看了看已经没有罗清身影的门口,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这是你自个挣得,收下吧!”
“嗯!”
栓子小心翼翼地将银子放进袖袋里,一脸满足地用手压了压才继续抓药。
罗清出了医馆后,回头朝着医馆看了一眼,轻叹一口气。
李大夫本来就因为年迈而导致看病的人不多,尽管有栓子帮着抓药,不会抓错要方。
但一个年迈的老人一整日又能有多少精力给病人瞧病?
再加上还养了一匹马,生活的担子就越发重了,要不然栓子也不会出劳力去运粮食而镇子上的其他人家却直接捐粮了。
而她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接济,只能想方设法地寻着这些法子补贴。
其中个中原因并不完全是为了栓子在西南救过她,更是因为她与栓子之间的缘分。
她刚来这个世界时就结下的缘分。
她与栓子之间还牵连着一个唐忆,一个她做了承诺却两年都未曾允诺的人,一个连她都要忘了的炮灰。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栓子就是当初那个她让给炮灰唐忆送信得小乞丐。而栓子也正是有了她给的那笔银子与唐忆给的赏钱才会离开京城,跟着商人一路北上来到红梓镇,被孤寡老人李大夫收留。
罗清想着是时候找机会去找一找唐忆,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了。
想到同样是炮灰身份的自己,罗清轻叹一口气。
自从认识了两个猪脚之后,她一直都在莫名其妙地受伤,被牵连,尤其是还差点丧了命。她知道,这与她插入剧情有很大的干系。
罗清抬起头来望向眼前的酒楼门口,心里微微有些犹豫。
里面正坐着两个光环炸裂的猪脚,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她炮灰掉的猪脚,而她,却不得不故作泰然地走进去。
走进去与他们一同吃饭。
光是想想罗清就觉得自己的血槽正在她看不见的地唰唰地往下掉。
自她发现自己对止戈的感情后就面临着两个选择。
一是离开,趁她对止戈的感情还未更深之前彻底离开。这样或许就没有了生命威胁,在一方可能还会活得更加潇洒自在。
但在她未来的日子里定然会留下一些难以言状的遗憾。
二是跟着止戈回到军营,将自己对他的心思放在心底,亲眼看着他与柳青如何情投意合,恩爱绵长。用止戈的幸福来麻木她的神经,用时间来冲淡她的感情。
期间以她的炮灰体质必定会遭遇无数次的生死劫难,或许还会面临人性的考验。
但早在她从断崖下脱险后就已经作出了选择,但贼老天好似不想让她过得太逍遥自在,不知不觉中,她又被迫卷入了剧情中。
按着如今的事态发展,想必她必须得走第二条路。
在与他们一同去军营后,她或许会逐渐淡忘对止戈的感情,一心专注于如何保住性命。
亦或许她对止戈的感情会逐渐加深,到了连她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地步。然后受剧情的影响逐渐泯灭理智地去嫉妒陷害柳青,如原著中那些恶毒女配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罗清只希望,她永远也不要走到这一步。
若是贼老天这样安排只是为了让她活成了她最讨厌模样,那么她一定会去彻底毁了剧情,乱了这一方世界的安宁。
她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人,一直都不是…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之后,罗清终是抬脚进了酒楼。
第227章 再次对上柳青
“大人,其实那酒楼的房间是真的很不错,不仅干净整洁,小二的还挺机灵。”
“要不您就……”
罗清付完账后直接越过周深,对着率先走出大门的止戈絮絮叨叨地道,最后殷切地看着止戈。
“无燚,我也觉得这挺不错的。”柳青四下看了看酒楼的陈设,最后轻笑道。
罗清暗自撇嘴,心想叫得还挺亲热。但还是不得不与柳青意见一致道:“是啊!柳姑娘说得对。”
周深讶然地看着罗清,似乎没有想到她居然赞同柳青的话。早在军营的时候他就知道,罗清与柳青合不来。
走在最后的岑溪眉毛一挑,很是泰然地看着几人。
刚跨出酒楼大门的止戈脚步猛然顿住。他转过身来瞥了一眼罗清,最后视线移向柳青,道:“这里太吵。”接着看向罗清,语气不容置疑:“去你哪里。”
“可是……”
罗清想要拒绝。
“你似乎有些不情愿?”
止戈语气加重,犀利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罗清,态度越发凛然。
“没有的事儿。”
见止戈态度森然,罗清连忙摇头否认。暗道哪里是有些不情愿,简直是太不情愿了好吗!!
罗清脑袋瓜一动,很是诚恳道:“小的只是觉得住在镇上酒楼里比较方便大人办事。”
“很方便。”止戈言简意骇道。
“啊?”
对于止戈突如其来的回答,已经超出了罗清的意料之外。因此,罗清有些恍神。然后追问道:“刚刚您说什么?”
止戈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罗清一眼,神色一凛,突然肃声下令:“周深,去通知其他人,原地待命。岑溪,一路汇报所打听到有关赵大师行踪的所有。”
“是。”岑溪与周深两人握着剑齐声应道,周身散漫气质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街道上偶尔有好奇地目光投过来,看着这家气氛怪异的酒楼门口。
止戈最后将视线投在柳青的身上,声音较缓和道:“赶了一整日的路,好好休息。”
“嗯。”
柳青笑着点点头,对着止戈露出一个很温柔、善解人意的笑容。
好闪!
罗清默默地退后一步,敛下眼眸,心下闷闷地想,两人或许已经如同剧情中的那般在一起了。
“你…”
止戈看向罗清,语气顿住。
罗清猛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止戈,心里莫名地产生一丝连她自己都不解的期待。
“回去之后收拾几个屋子出来,我们住你哪里。”
“是。”
罗清嘴角一抽,心下突然有些不爽,住在酒楼不好么?非要来麻烦她。
“需要准备些什么,你看着办?”止戈又道。
“是。”
止戈略微思索一瞬,很是认真地道:“需要多少补贴?”
“不用,大人放心,小的有银子,准备一些日用品用不了多少。”罗清连忙拒绝,脸上带着一丝疏离。
笑话,她除非是脑袋被金宝踢了,才会收止戈的钱。
依照猪脚定律,不付出点代价,猪脚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吗?
止戈瞥了一眼罗清的钱袋,继而想到郊外的那所规模大的庄子,最后默声同意了。
接着,五人分头行动,周深一人很快便消失在街头拐角。
此刻已经是申时两刻,街道上人潮也已经退散,来来往往地大多都是些挎着菜篮子的妇人。
岑溪与止戈牵着高头大马,一路小声地商议着,就连一旁的柳青也能象征性地插上几句话,止戈似乎已经习惯了,完全没有不喜的意思。
罗清牵着瑟缩的银宝,金宝殷切地跟在她的身侧,偶尔对着银宝呲牙咧嘴。
罗清稍稍回过头看了一眼很是认真商议的三人,突然有种自己被他们隔绝在外的感觉。
罗清心下嗤笑,她本来就是突然闯入他们之间的过客。
罗清没有理会金宝,直接牵着银宝来到一卖肉的摊贩前,照往常高声道:
“老板,这肉新鲜吗?”
“小哥放心,都是今日刚刚送来的都是上好的五花肉。”摊贩老板见老主顾来了,立马扬起油光满脸的脸,笑呵呵地道。
“这次怎么卖?”
“一钱银子一斤,小哥要来多少?”
“一钱银子,又涨了十文,这么贵!”
罗清蹙眉,似乎在犹豫。
“不贵了,如今世道不稳,肉和粮食一样,一日一个价…”
见摊贩老板还要继续啰嗦下去,罗清连忙打断道:“来二十斤。”
“多少?”
摊贩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特意追问道。
“来二十斤。”
罗清重申道,现在只有购物才能让她心情畅快了,尤其还是买东西不讲价的购物。
“好哩!小哥稍等!”
摊贩老板一脸喜意道,很是利落地下刀上秤。
一路上,罗清连价格都不讲的买了一大堆需要的东西,吃的食物,零嘴或用的铺盖,洗漱用品,应有尽有。
等罗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板车上已经堆满了一大堆东西。而岑溪与止戈一行人并不在她的身后。
罗清四下看了看,只见岑溪等在一家首饰铺子外。罗清便牵着银宝来到岑溪身侧,道:“他们呢?”
岑溪朝着首饰铺子颔首道:“在里面。”
“哦。”
罗清埋首轻声道,再抬起头看了看名为“明玉阁”的首饰铺子,暗道原来止戈也会陪女子逛街买首饰。
心下突然涌出一股陌生的酸涩来,罗清心里清楚得很,那是嫉妒的感觉。此时此刻,她嫉妒柳青。
岑溪没有察觉到罗清的失落,被罗清身后的板车给吸引了注意力。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堆满的板车,对着罗清道:“用得着这么多东西吗?”
罗清压下心中的涩然,故作轻松地白了一眼岑溪,叹息道:“你家将军若是住酒楼的话就不需要我这么费神地准备这么多东西了。”她转过身,将一包瓜子塞进板车里,“再说我家里什么也没有,很少在家里做饭,一般大多都是魏叔来上工时顺便带上魏婶让带他给我的早饭,我送货的时候再在镇子上搓一顿,一整日就这样凑合了。”
“我猜你晚饭大多也懒得出来吃吧!”岑溪很是肯定地道。
罗清很是兴奋地看着岑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愧是我兄弟,这都知道。”
岑溪了然地笑笑,他早就知道罗清安逸久了就会变得懒散。
“以后不许这样。”
止戈的声音突然响起,罗清与岑溪条件反射地侧过头去,直直地看着止戈。
只见止戈长身而立在石阶上从上而下的俯视两人,玄色劲装将堪称完美的身材比例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柳青则有些讶异地看着止戈。
接收到三人奇怪的眼神,止戈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肃然道:“我的兵必须要严格恪守用食的时辰,明白吗?”
他很是认真地看着罗清道。
“哦,明白。”
罗清连忙道,尽管她很想说一句我又不是你的兵,但仔细想想,止戈如今是与古将军齐驱的将军,她就算只是一个火头军好像也是他的兵。
“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有些太浪费了?前线好些将士都还饿着呢!”柳青突然开口道,脸上也是一副“不忍心”的模样。
顿时罗清为着几人准备东西的好意,立马显得一文不值。
止戈与岑溪下意识地朝着板车望去。
罗清心下赞叹,不愧是女主,仅仅一句稀松平常的话就将两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板车上。
“我听说柳姑娘不仅与人合伙开了酒楼,还开了医馆,又出了这么多新颖的点子做生意,想必赚了不少吧!”
罗清每说一句话,柳青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要不,柳姑娘再贡献些军饷,让前线的弟兄们能更好的御敌。日后大家一定会记住姑娘的大爱无私的。”
罗清话里有话道,心下暗哼,别以为她没有听出来,柳青这是在刷止戈的好感,尽管她说的是事实。
罗清不妨碍柳青刷止戈的好感,但贬低她就是不行。
“你是怎么知道我开了酒楼的?”柳青握着一枚墨玉,一双水眸紧紧地盯着罗清,一步一步地朝着罗清靠近,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罗清稍稍后退一步,心下暗道一声糟糕,她一时嘴快竟然将这个说了出来。
柳青与靖王合伙开酒楼这件事知道的人东郡国不超过十人,她知道,不就在脸上贴着“我身份不简单”的标签嘛!
止戈目光如炬地看着罗清,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觉得这人下一刻就会用满口的谎言来应对,尽管说得何其地真诚。
岑溪稍稍地将罗清揽在身后,有些不善地看着柳青。
罗清很是感动的拉回此刻挡在她身前的岑溪,心下暗暗决定晚饭给他一只烤鸡作为感谢。接着,她故作泰然道:“去黑市只要有钱,什么没有?”
“你查我?”柳青蹙眉,显然是相信了罗清的话。但对于罗清这样插手查她**的的行为很是愤怒。
查她?她银子看上去多得花不完吗?
罗清腹诽,一脸认真地看着柳青,道:“姑娘如今的名字可是响彻大江南北,不说朝廷,光是江湖上想知道姑娘的事都不知凡几。更何况各家酒楼的说书先生都在津津乐道地说着姑娘的辉煌,歌颂着姑娘的大恩大德。花钱去查你,你是觉得我很闲是吗?”
说完,罗清直接拉着岑溪的手臂,牵着银宝转身就走。
她才不要等柳青开口呢!在外人看来她现在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和女子计较太崩人设。
柳青被罗清说得哑口无言,回过头看着正在深思的止戈。
一旁的金宝见状,踏着马蹄冲着柳青喷了一口气,看了看沉思的止戈,又看了看罗清的背影,最后扬起马蹄朝着罗清追了上去。
罗清稍稍地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柳青或者是止戈有没有相信她的措辞,但在剧情结束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让柳青知道她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
第228章 倒霉的老赵
几人回到庄子已经是酉时了,落日的金晖将天边染成一片金黄。
庭院里,槐树下,两位老者正悠闲自在地唠嗑着。尤其是那身着一袭暗棕色细棉布衣裳老赵,嘬一口酒闭眼回味,就像是在品尝琼浆玉露般,笑得满脸褶子顿生。
刚走到庭院里里八角亭旁的罗清有些不忍直视,但这一幕也让她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霍老头。
那个满脸大胡子,虽然长得有点凶有点硬朗,但心却很是柔软的霍老头。
一直以来于军医都不允许霍老头喝烈酒,罗清曾偶尔听铁骑营里的人谈论过,说是霍老头曾经在一次任务中受伤,因此留下了不宜喝酒的隐疾。
但霍老头嗜酒,不喝是铁定不行的,所以于军医专门为霍老头研制了一种药酒。
但霍老头却偏偏不配合,明明已经快到了不惑之年,却还总是像个孩子一样背着于军医偷偷地藏烈酒喝烈酒,每次嘬酒回味时都如一只偷了腥的猫。
曾经在西境时还哄骗她给他酿酒,但幸好酿的是果酒,还被于军医给扣下了。
都说老小老小,还真是越老越小!
罗清轻叹,也不知道霍老头如今如何了。
她收回思绪,转过身看着正牵着马儿跨步向着这边走来的几人,心想着后面那几个家伙到处打听老赵,甚至还可能会想方设法地算计他出山,他倒好,自己生送上门来了。
罗清扶额,顿时汗颜。
她该说是老赵倒霉呢?还是说猪脚光环太强大?
明明这天色都这么晚了,就算老赵脑子一时短路需要找魏延好好交流交流触发一下灵感,但等魏延回家后唠嗑不好吗?
还上她家门来干嘛?
蹭饭?
那不可能,罗清很少在家里吃晚饭,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镇子里凑合。只有已经蓄满了山泉的人工湖另一个侧的大院子里的厨房会升起袅袅炊烟,那些都是魏延瓦匠行里离家较远的工人。
在修缮这几日会暂时住在另一个院子,但罗清只提供住宿,三餐还是需要他们自己解决。
即使从岑溪那里知道老赵就是赵大师,但罗清还是没有告诉岑溪她与老赵熟识。
罗清不准备告诉止戈老赵就是他们要找的大师,其中大部分是碍着她与老赵的情面,所以还是等止戈他们自己通过特殊渠道去接触老赵。
她这次只能祝老赵好运了。
老赵大老远就瞧见了罗清,他朝着魏延使劲了一个眼色,偏头道:“哟,老魏你瞧,咱们的罗老板回来了。”
魏延含笑着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白玉杯炸盏,转过身招呼道:“罗小友。”
“咦,这么晚了魏师傅您还未回家吗?”罗清明知故问道,只为了能扯出老赵这么晚了还上门的原因。
见罗清如此问,魏延眼睛有些躲闪,确切地来说是心虚。
说着的时间内罗清已经走到了两人跟前。她伸出手将白玉壶拿起来,当着两人的面摇了下,立即将了然。
罗清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着魏延,此时她手中的酒壶中已经是空空如也。
高度酒与蒸发器都被罗清锁在了小楼中,用的还是老赵自己制造的锁,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但石桌上的白玉壶中总是会装着半壶酒,当然,也只会装半壶酒。
魏延见状,讪讪然地侧过头去。
罗清将视线移向老赵,老赵立马理直气壮道:“小子,你还欠老夫一整坛酒嘞!老夫就是特意来拿的,就喝这点零头都不算的。”
尤其是那句“小子”说得极其的意味深长。
看着老赵,罗清眉毛一挑,她又不会说话不算数。于是罗清移开视线,敷衍道:“小酌怡情,大酌伤身,您自便。”
三人说话间,另外止戈与岑溪四人已经将马和板车停在了槐树一旁,齐刷刷地看向罗清三人。
“这些都是你的那些“朋友”啊!”老赵端坐在石凳上,在另外四人看不见的地方朝着罗清眨眨眼。
他的视线在柳青的身上转了几转,最后眯着眼睛看着止戈三人。
“是的,我来给你们介绍介绍。”
…………
戌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靠近大门出的院子的庭院中虽灯火通明。
但其他的地儿却是漆黑一片,工人们早已经熟睡。因着整座庄子背靠大青山的原因,整个庄子像是一团黑色的雾气包裹着,与大青山融为一体,因此看上去显得有些深幽。
夜风吹过,夹带着一丝嘈杂的笑声飘远,隐隐约约。
“九索,还有谁要?还有谁?”
“哎,别动,碰,顺子。”
“又碰…”
庭院中,四个身影围着石桌咋咋呼呼地打着叶子牌。
而另一白一黑的两道亮丽的身影,正端坐在八角亭中。
罗清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便转过头一把将叶子牌拍到石桌上,笑嘻嘻道:“不好意思,今个儿手气有点旺,又胡了,给钱给钱。”
坐在罗清对面的老赵吹胡子瞪眼:“不玩了不玩了,小子你耍赖,肯定是出老千了,要不然怎么老是你赢?”
老赵因为罗清家里热闹,并没有回镇子。魏延因为还有夫人在家等,所以就先回去了。
“技术好啊,没办法!”罗清耸耸肩,自得地朝着铜板使劲地吹了一口气放在耳朵旁。
呃……没响!
老赵一拍石桌,滞了片刻后揉着手掌道:“老夫可是长辈,知道什么是尊老吗?”
罗清挑眉,反问道:“我还是晚辈呢,知道什么是爱幼吗?”
“该尊老!”
“爱幼!”
“尊老!”
“爱幼!”
见着每一局定输赢都会吵闹的两人,坐在罗清两侧的岑溪与周深相视一眼,岑溪无奈地耸耸肩膀,周深嘴角含笑地摇摇头。
一旁的柳青一脸艳羡看着嬉笑的四人,眼角余光又瞥了一眼对面的止戈,最终还是按耐住了想要一起去玩的心思。
“老夫就不信这个邪,再来一局!”老赵气鼓鼓道。
罗清拉紧钱袋子的绳,上下抛了抛,不禁好笑道:“您老荷包里还有钱吗?别开不起底钱了。”
“去去去,老夫啥都缺,就是不差钱,开开开,干嘛呢,说你俩呢。”老赵高喝道,指着正一脸无奈地岑溪两人。
于是,周深和岑溪不得不陪着两人一起打牌,减少牌面的偶然性。
片刻之后,一声高喝声想响起:“老夫终于赢了,连索。”
“恭喜恭喜。”罗清抱拳,打了一个哈欠。
若是老赵不赢一局,今晚怕是不会放过她们三了。
“同喜同喜。”
老赵得意忘形道,“给钱给钱。”
老赵的声音喊得比之前和罗清争论时都大,将八角亭中的止戈柳青两人给吸引了过来。
余光瞥到两道相携而来的身影,罗清直接提着钱袋子就下了桌子,头也不回道:“就从你欠我的那儿扣吧!剩下的就不用还了。”
“小子,老夫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罗清扯扯嘴角,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老赵,道:“老赵,您老上一局是不是还没给钱呢!哦,好像还有上上局,我都记着呢!”
老赵意识到这一点,立马讪讪然地扶额,低声道:“哼,抠门的家伙。”
罗清微微一笑,直接转身走了。
第229章 飞的感觉
夜渐深,如蓝色幕布的半空中闪烁着朦胧的星子,夜风轻抚,大青山里的树叶哗哗作响,奏响一曲大自然的乐章。
罗清在自己之前住的屋子上了锁后,重新挑了间屋子摆上了男子衣物用品,住了进去。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她对外解释那间锁住的屋子是为云梨准备的房间。
然后她在前院挑了一个套院,将止戈一行人给安排了进去。
罗清本想将柳青这个女子安排在其他的套院,但柳青坚持要与止戈们住一个院子,罗清无法,只好作罢,随了她去。
最后,干脆将所有的人都安排在了一个套院,而她,则单独住在了另一间主屋中。
夜风越过山川,跨过丘陵,淌过湖水,爬上屋顶,打在罗清的脸上。
柔柔的,久了,就变得生疼起来。
整个庄子陷入一片黑暗中,与大青山融为一体。
罗清坐在主屋房顶上,出神地眺望被夜幕包裹的远方。
她的身旁,摆放着一个小酒坛子。
空气中萦绕着香醇的酒香,浓烈扑鼻。
自特意输给老赵后,罗清就回了房间。但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都不能入睡。
只要一想起隔壁套院的几人,罗清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原来她是在意的。
原来,她并没有她想象中或者是表现出来的那么豁达,那么无欲无求。
在这方虚幻的世界,她也是人,一个会嫉妒的普通人。
“为何独自在这里饮酒?”
身侧突然响起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在夜风的加持下,罗清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
罗清侧过头去,扬起头来,只见止戈正站在她的身侧。他长身玉立,轻便简洁的玄色衣裳好似和黑夜融为一体。
他的双眸漆黑如墨,如湖水般平静毫无波澜。罗清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罗清回神,有些讶异地道:
“你怎么在这里?”
一时之间,她忘了称呼“大人”,平日里那种萦绕在两人之间的疏离感消失了,气氛难得十分和谐。
“给金宝刷完毛,从马厩回来时闻到了丝丝酒香。”
止戈难得解释道,在罗清身侧挑了一地儿坐下。他侧过头对着罗清再次重申道:“为何独自深夜饮酒?可是有何烦心事?”
两人并排着坐下,中间只隔了一个小酒坛,挨得很近。对于止戈的一系列举动,罗清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她目光下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止戈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心中一紧,呼吸微滞。
这张脸,曾经好几次出现在她的梦中,让她难受,扰着她的清梦。
而此刻,当人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后,她却出奇地平静了。
曾经想要说出口的千言万语,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一声嗤笑,还有一道无声地叹息。
重活的这辈子她很满意,也很满足。
她曾经潇洒恣意过,也痛快淋漓过。
唯一不足的便是对一个与她注定无缘的止戈产生了感觉,从而扰乱了她自己的心绪,打乱了她的节奏。
罗清收回视线,黑白分明的双眸看向前方,轻笑道:“没有什么烦心事,整日闲得慌,就简单地想来屋顶吹吹风而已。”
她再次自动屏蔽止戈所问的“为何喝酒”的问题。
止戈抿唇不语,神色莫名。
“大人还不去休息吗,都忙了一整日了,都还未曾好好休息呢!”罗清又道。
“习惯了。”止戈含糊其词道,不明说,也不解释。
但罗清是真真切切地听出了他话中要表达的意思。
他作为猪脚,更是作为一个三军决策者,压在他肩膀上的担子何其沉重。如果换作了是她,可能她早就被压得无法呼吸了吧!
止戈突然出手拿起两人之间的小酒坛,爽快地仰头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夜空中的星子。
“这酒狠烈!”止戈蹙眉,下定义道。
“我知道。”
“经常饮酒对身体不好。”止戈又道。
“所以啊,我压根就没饮酒,我只是挑开酒盖子闻着酒香找找感觉而已。”罗清禁不住笑道,“放心吧,我自己就是卖酒的,酒对身体不好这个道理自然懂。”。
对于罗清的自我调侃,止戈无话可说,他只是轻声笑笑,还轻轻地摇摇头。
两人之间气氛很是融洽,好似就像多年的老朋友般闲聊。
“你…”
“你…”
两人同时侧过头看向对方,欲开口道。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最后,为着这一出两人直接相视而笑。
止戈的双眸满含笑意,少了平日里的冰冷,多了丝亲切,罗清心神微微停滞。这一刻,她突然觉得眼前这整个人都好似加了一层滤镜般,耀眼夺目。
止戈满是笑意地双眸紧紧看着罗清,握住酒坛子的五指下意识地收紧。
止戈近在咫尺,罗清只觉得脑袋有一些恍惚,她心想,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这个诡异的念头一涌入脑海,罗清立即醒神过来。她收回视线侧过头去,敛下了眸子。却没瞧见止戈眸光中一闪而过的亮光。
不是罗清愿意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地儿犯花痴,实在是止戈温和的眼神对她杀伤力太大了。
“我……我…有些困了,要……先去休息了……你…继续”罗清扶着瓦片迅速起身,结结巴巴道。
说完,罗清便小心翼翼地移动步子,欲离开。
止戈突然迅速出手握住罗清的右手腕,微微使力拉住罗清,莫名其妙地开口道:“你可曾怨我?”
罗清转过头看着他握住她手腕的手,心中满满都是不可思议。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止戈手心里的温热,但她终是没舍得挣开止戈的手,只是强装镇定地抬起头来,目光闪烁地道:
“什么……意思,我为何要怨你?”
“曾经对你的种种误会,种种的不善,你……可曾怨过我?”他目光如炬地盯着罗清闪烁的眸子,难得开口解释道。询问的口气中似乎有着一丝不确定,或者说是紧张。
“从未。”
罗清轻抿唇,紧紧地盯着止戈的下巴,接着道,“若换作了是我,我也会怀疑一个满口谎言,来历不明的人。我理解你,所以从未放在心里过。”
止戈眉头微松,薄唇微张,话还未说出口罗清就快速抢话道:“但我还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大人若是想要知道全部,就自己去查。”
话毕,罗清面无表情地侧过头去。止戈眸中的温和全然消失,眸色越渐深沉,握住她手腕的手力道无意识地加重。
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锥心般的疼痛,使得罗清生生地抽一声冷气,止戈立即下意识地松开罗清的手腕。
罗清迅速收回手,用另一只手揉着手腕。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止戈出声道,伸出手来欲要查看罗清的手腕。
罗清将手背在身后,退后一步,摇头道:“大人无需介怀,小的无事。”
这一刻,一股浓烈的疏离感突然充斥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
止戈讷讷地收回自己的手,改为背在身后,微微侧过头去看着已经不知在何时暗沉下来的夜空。看不清思绪。
“大人早些休息。”说完,罗清便小心翼翼地转身,开始在房顶上行走,朝着屋檐处的梯子走去。
“在你看来,我是怎样的?”止戈侧目望着罗清离开的背影,突然出声道。
罗清脚步微微顿住,紧抿着唇。
“你,很好。”罗清真心实意道。
她压下心中的涩然,暗道:你若不好的话,我又怎会心悦你呢!
话毕,罗清又重新抬起脚步。突然,罗清只觉得刮来一阵风,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在她还未回神之际,一个天旋地转之间她的双脚便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若不是腰间还有止戈手掌的余温,鼻尖还残留着他的气息,罗清一定会怀疑她就是乘着风飞下来的。
望着止戈离去的背影,耳旁回响着他那句“已经都不重要了”的话,心中回想着乘着风下来的感觉,罗清一时心情十分复杂。
她敛下眸子轻声嘀咕:“日后我一定要花重金雇一个武林高手,天天带着我飞上飞下。”
第230章 原来他早就与她擦肩而过一次
清晨,一缕阳光从半掩的窗户窜进罗清的房间,调皮地跳到罗清无害的睡颜上,白皙细腻的面上泛着一层柔和的光。
罗清的眉头无意识地皱起,右手下意识地从铺盖里伸出,将手肘直接一股脑地盖在脸上,挡住刺眼的光线。
她心想,日后定要做一个窗帘,将窗户严严实实地盖住才好。
接着,她便又理所当然地睡了。
一瞬之后,罗清条件反射地坐起神来,突然睁开眼睛。
她懊恼地捶捶迷糊的脑袋,因为一时贪睡竟然忘了她隔壁的套院里还住着几位不速之客。
而她身为主人理所当然地得起身下厨款待,总不能教他们饿肚子或者是亲自动手不是。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失她这个主家的身份了。
穿戴好后罗清推开房门,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便越过一个廊道,朝着前院的小厨房走去。
把热水烧好之后罗清便用水桶提着朝着隔壁套院而去。
其实隔壁套院里也是有小厨房的,罗清算不准几人有没有起床,或者有没有洗漱。
一般在平日里她是直接用冷水洗漱的,至于她为何要烧水提着去套院,完全是因为身为主家的招待问题。
她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直觉告诉她不好,得找一个理由才行。
跨进套院,院子里很是安静,走过一条小道,只见所有人都在院子里。
或坐或站,在场的五人都有之。
几人之间的气氛,让刚到的罗清觉得有些诡异。
“姑娘,老夫承认你的设计与想法都很好,同时老夫也很是心动。但老夫以为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老夫曾经发过誓的,是不会出山的。”老赵端正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很是严肃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柳青道,语气生硬。
止戈则面色肃然地坐在另一侧看着油盐不进的老赵,岑溪抱着剑倚靠在石阶上的柱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清见着这一幕,心头下意识一颤,原来老赵终是没能躲过猪脚光环,还是在她家里被识破了身份。
又或者是说,老赵的身份已经被止戈安排在镇子上的眼线给查了出来。
“罗清~”
一旁站着的周深瞧见了罗清下意识地喊道。
顿时,几人的视线皆齐刷刷地朝着罗清的方向看去。
瞧着几人的模样,罗清哪里还不明白几人不仅早就已经洗漱完毕,甚至起得比她至少早一个时辰。
罗清有些不自然地提着热水走到几人面前,讪讪然地对着老赵道:“您老身体不好,还是用热水洗漱吧!”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但也是她唯一拿来缓解尴尬的了。
老赵看了看罗清提着的热水桶,抬头起来看着罗清,有些失望道:“罗清,你也要帮着你的朋友逼老头子我吗?”
“我……。”
罗清没有底气,然后她转过头看着止戈,问道:“大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日一进门刚见到赵大师我便知道了。”
止戈看着罗清,开口道。
罗清一时语塞,她咬住下唇,止戈明明早就知道老赵就是赵大师,为何迟迟不开口?
反而挑在今早才开口?
有那么一瞬间罗清觉得好似所有的事都在这人的掌控之中。
这人比她想象中还要深沉,还要懂得何为不动声色。
这时,岑溪走过来,拉过罗清,小声道:“昨日你在添置物品时我就和将……大人说了一些赵大师的事,赵大师出现在这里大人只需要稍加推断,便能知晓。”
“你也早就知道了?”罗清诧异地看着岑溪。
“当时我也只是怀疑,还不太确定。”岑溪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一刻,罗清有点怀疑人生。
“老赵,大人,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我什么都不知道。”罗清连忙将自己摘除,缩到岑溪的身后。她不管说什么?帮谁?都会显得里外不是人的。
见罗清如此说,老赵稍稍松了一口气。
止戈从罗清身上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老赵,郑重道:“晚辈打听到大师曾经扬言,说是只要可以不用钥匙,稍加借助外力就将您特制的一把锁打开的人,您允许一个条件。是与不是?”
“是。”老赵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罗清,最后无奈点头到。
“能否让晚辈一试?”止戈虚心请教道。
老赵蹙眉,没有言语。
躲在岑溪身后的罗清扶额,讪讪然地抹了一把冷汗。
所以,半个月前她在无意中干了猪脚的活?
还真是因果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罗清苦逼的想。
视线一直停在罗清身上的周深察觉到罗清的异样,终是没有开口询问。
“大师可是有何不便?”柳青适时地开口道。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不断捋胡子的老赵。
“大师不必担心,只要您能让我们都试一试那把锁,如若我们都无法打开,我们自然会离去。”柳青轻笑道,然后用询问地眼神看着止戈,整个人都闪着一束柔和的光。
止戈侧目稍稍思索,最后很是认真地看着老赵开口承诺道:“大师放心,晚辈一定说到做到。”
一旁的罗清见到这眉目传情的一幕,只觉得心下足足地吐了一口血,她刚刚这是又吃了一把这两人的狗粮吗?
“这下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锁已经被人打开了。”老赵看着岑溪道,或者是说透过岑溪看着他身后的罗清。
顿时,止戈给柳青以及周深也循着老赵的视线朝着岑溪望去。
岑溪蹙眉,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连忙摇摇头。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连忙移开身子,将缩在他身后的罗清给露了出来,然后也抱臂看着一脸讪讪然地罗清。
“看我做甚?”罗清连忙退后一步,道:“我可没能打开老赵的锁,只是不小心用拳头砸了一个锁而已。”
众人汗颜,皆想还真是罗清的作风,一贯的简单粗暴。
柳青站起身来,一双水眸很是诚恳地看着罗清道:“罗清,请大师出山这件事势在必行,你想想那数以万计的百姓的安危。而咱们之间的恩怨都只是些小打小闹,两相比较起来简直无足轻重,我希望你细细斟酌。”
柳青的一席话说得很是有道理,就连一旁岑溪也忍不住地点头。
止戈蹙眉,没有言语,如以往般平淡无波地看着罗清。放在石桌上的右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刹那间,罗清只感到后背一阵冷然。柳青在上一世不是未出社会的学生妹,相反,她是已经在社会中摸爬滚打了几年的医界精英。
熟识说话艺术的她轻轻地一句话,就将她推入了两难的境地,如若她不开口用那个条件换老赵出山,那么就会成为小肚鸡肠的自私鬼。
这明明就是**裸地道德绑架,绝了她不答应的后路。
如若这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必定会拍手叫好。
但如今她已经成为局中人,被柳青如此义正言辞且温柔无害地一席话针对,还真是有些讨厌呢!
“只要有我在,你们谁都不能逼她。”
在罗清失神的期间,周深单手握着佩剑挡在她的身前,看着众人肃然道。
尤其是止戈,在周深看来,止戈就是他最大的威胁。
一旁的岑溪立即从柳青的一席话中回神过来,不禁暗啐一声自己一声猪脑子。他歉然地看了罗清一眼,却被周深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而老赵也有些不悦地倪了柳青一眼。
一旁的柳青瞥了止戈一眼后便讪讪地垂下头,既然注定要有人来当坏人,她不介意是她。
止戈掩在石桌下的左手紧紧地攥住,但面上依然无表情,漆黑的瞳孔讳莫如深地盯着一触即发的周深。
如若这不是唯一的办法,他又何尝想逼她。
见止戈右手微抬,神色不虞,罗清连忙将周深拉至一旁,嗤笑一声,挑眉看着柳青,语义不明道:“柳姑娘一看就是生活中那种和平安逸的地方,幸福美满的家庭,一帆风顺得很。或许在你看来在这些合乎道义之前出手是理所当然,尤其是在这种大是大非之前。”
“但你从来都不知道人心在面临活着与死亡的两难抉择的那一瞬间的会有多自私多肮脏,人心是是这个世界最禁不起考验的东西。”
“我自然也是一样。”
“若是将整个世间比做一本话本子,那么像你们这种一帆风顺且气运加身有着拯救百姓于水火的人就是里面的主角。”
“轰隆~”在罗清说话地刹那,天空中突然爆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旱天雷。
旱天雷生生地止住了罗清接下来更露骨的话,也惊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罗清自然知道,这是贼老天对她的警告。罗清也怕玩崩,直接话头一转,看着晴空万里天空喃喃道:“要下雨了,我衣服好像还没收。”
刹那间,众人绝倒,这是说这种话的场合吗?
罗清轻咳一声,字字斟酌道:“像我们这种小人物,没有像你那种伟大的想法,唯一想的就只是活着而已。”
“或许在你看来,老赵是大师,出山帮助你所说的百姓安危理所应当,但你又可曾想过,他为何不理俗世?为何宁愿在这个小镇子买锁求生也不愿意当一个世人敬重的大师?”
“你让我来用一个条件逼他出山,不好意思,这下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个我还真,做,不,到。”
最后一句话,罗清一字一顿道。
“小子,我……”低下头神色颓然的老赵突然抬起头来,欲开口道。
“老赵~”
罗清打断老赵的话,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老赵懂罗清的意思,就是希望他不要开口。
自然,他最后终是没有开口。
他只愿剩下的一生,能安然平淡地度过。
罗清扫视了一眼众人,包括周深与岑溪,敛下眸子肯定道:
“你们之所以会来这里,想必是早就已经将老赵的底细都查得一清二楚了吧!”
周深与岑溪皆震惊地看向罗清。
“是。”止戈言简意骇道,犀利的双眸瞥了一眼岑溪与周深,最后直直地看着罗清,放在桌面上的右手也接着握紧。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没有想过用那个筹码威胁赵大师。”
一旁的柳青眼中则闪烁着惊讶,她很好奇罗清都知道些什么。
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可不多。
罗清的话一出,老赵直接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了看众人的反应,身子微微颤抖。
不想活着的是神,不怕死的是圣人。
但他两者皆不是,他只是一个努力生存的普通人。在他看似功成名就的一生,一个不为人知的污点,直接导致了他此时的境迫。
甚至当愧疚涌入心间时,还需要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罗清下意识地忽视止戈放在她身上的灼热的视线,直接从自己的腰间将那块界令抽了出来,回视止戈道:“在北境的地下密室中,有一道暗门,暗门上就镌刻着和这块令牌上一模一样妖艳的花朵,而里面就有一道暗箭,与大人您曾经所中的毒箭一模一样,其箭矢末端都有一个“之”字。”
“而老赵你,就有一个习惯,喜欢在自己得意的作品的隐秘处刻上一个小小的“之”字。”
“你就是那个躺在树下半个时辰的乞丐!”止戈语气肯定道,他心想原来早在两年前,他与罗清就曾擦肩而过一次。
止戈话一出,岑溪和周深直接绷着脸侧过身去,柳青也是脸抽抽,一副想笑又不能笑的模样。
罗清汗颜,那次着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这下她的一世英名算是被止戈一句话毁得只剩下渣渣了。
罗清没有理会止戈,只是看着垂着头瞬间老了几岁的老赵道:“老赵,半个月前我之所以会去找你的麻烦就是因为我偶然发现了被撬开的大锁里的“之”字。”
“但我也相信你与那些肮脏的勾当无关。”
“原来小子你早就知道了。”
老赵叹息一声,也完全放开了。他抬起头来,道:“那日你是来找老夫麻烦的?”
“不是,我主要只是想要拂一下你的面子而已。”罗清讪然道。
“小子,能说说你是如何逃过那道死门的吗?”老赵又道。
另外四人除了韩瑜知道地下室还有一个密室之外,其他三人一概不知,只知道那密室为老赵所设计而已。
“死门?”罗清诧异,有些好意思道:“我直接一拳头就破坏了机关,然后门就打开了。我一直以为这就是打开的方法,所以那日我才会一拳头砸坏你的锁。”
老赵语塞,这人才是来拆他台的吧!
“罗清,你所说的一切,都好似与请赵大师出山的事毫无关系吧!咱们还是重新来讨论一下如何请赵大师出山吧!”柳青适时出声道。
罗清瞪了一眼柳青,这姑娘还真是死心眼。
罗清气得直接靠近石桌,在柳青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把抓起放在其上的设计图纸,看了看,只见其上设计了一把驽与一架风筝。
然后她侧头看向老赵,道:“老赵,我的条件就是你与我一起将这东西做出来,然后悉数地教会我。”
“啊?”
老赵一脸懵逼。
“你行吗?”柳青撇嘴道,若不是她无法制作里面精小的物件,她又何曾需要赵大师出手,她直接就能制作出来。
罗清直接撑住石桌,身子微微前倾,由上至下俯视着柳青,郑重道:“我再重申一遍,男人不可以说不行。”
“噗~”一侧的岑溪直接喷笑。
罗清转过头瞪了岑溪一眼,最后看了看没有发声的止戈后,直接提着水桶自以为很帅气地出了院子。
第231章 突然其来的噩耗
一个月后
这天,阴郁低沉的天空突然狂风四起,风声呼呼作响,树叶被吹得到处都是,漫天飞舞,不到一刻钟后便下起了倾盆大雨。
听着营帐外“唰唰~”的雨声,正在教一群将士如何制驽的罗清不知为何突然感到心神不宁,做什么事都不得劲,心口处也是慌得厉害。
此时的她在三日前就已经回到了军营,她先是用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了老霍,再是举着爪子信誓旦旦地在韩瑜跟前保证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最后才显显过关。
一个月前,她与老赵花了三日的时间就将驽弓制作了出来。这对于她这种前世混迹于形形色色的人中的卧底,认识的人自然不少。所以,当老赵遇到困难时在一旁适当的时机提点子,这对于她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至于大型载人风筝,对于坏境要求太严苛,也太考研专业的物理知识。所以罗清没怎么下心力,最后直接下总结,那种能带人飞的东西是不可能制作得做出来的。
其他人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将柳青气得不轻,那时柳青还道并不是做不出来,只是她没有见过而已。
对此,罗清也只是撇撇嘴,暗道她岂止是见过,还无数次玩过类似这种风筝的“滑翔机”呢!
最后止戈无法,因着前线战事吃紧,他只得暂时放弃制作大型风筝的想法,带着众人回到了军营,而罗清这个伪“大师”也只得跟着回了军营。
而老赵,这留在红梓镇,功成身退。
回到军营后,因着载人风筝没法做出来,大伙儿脸上都有着诡异的沉闷。
罗清并不知道制造这些东西的用处,因着是秘密任务,她也没有问。
罗清一直都明白一个道理:好奇害死猫。
所以,不该问的,或者是不该知道的,她绝对不会问。
回到军营后,将制作弓弩的教会从军中挑出来的将士后,罗清就彻底地甩手了。
但“罗清”已经“死亡”了三个月,所以军中早就没有了关于她的记录,她所有的信息皆已经被销掉。还因着她贡献大量粮食的缘故,得了一个烈士的称号。
回军营后罗清很少露面,因此军营里的将士只知道来了一个会制造驽的……木匠,并不知道所谓的木匠就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地“土豪火头军”。
也就是说,如今她已经没有了军饷,她现在是属于没有工资干白活行列了。
所以,在彻底甩手后罗清便自顾自地开始捣鼓弩弓,找找当初打枪的熟悉感觉,打的还是移动的空坛子。
由于射靶的地儿与靶子离得距离有点远,而罗清又是一个懒的,觉得捡回小箭矢太麻烦。于是,她就想了一个很省力的办法:在箭矢上绑一个自个搓的麻绳,不用跑过去直接在原地一扯就可以将箭矢扯回来。
罗清经常这样打发时间。
一次,在机缘巧合下被止戈和柳青给撞见了。柳青直接一声咋呼,罗清被惊得条件反射地转身,只见柳青急忙拉着看似在深思的止戈离开的身影。
罗清暗道一声“神经”,然后便转身继续玩着手中的弩弓。
但在她回营帐没有过多久之后,就突然收到一张图纸,一张与现代爬山发烧友一样的自动发射驽,还带着一根鹰爪的图纸。
罗清瞬间便猜到了这东西的用处,很有可能是用来翻越的。
罗清结合老赵制作出来的弓弩,实验了很多遍才将可以自动发射的鹰爪制作了出来。
因着整日无所事事,所以罗清闲得无聊时就会与制作弩弓的人一起制作弩弓。
下大雨已经有一会了,就是不知道战事如何了?
罗清有些失神地想着。
“报~……”
这时,营帐外头突然不断地响起一阵阵风声,伴着打雨声传了进来。
罗清一时失神,手中用力过猛。
“嘶~”
罗清倒抽一口气,低头望向被锉刀锋口直接划破的手指,一滴滴血液争相冒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上,宛如一朵朵妖治的印花。
外面的声音来得太突然,一时间,营帐内的众人皆相互对视,众说纷纭。
罗清一把丢掉手中已经完成一半的驽弓,疾步走到营帐门口拉开门帘。
只见一名身披棕黑色铠甲头戴盔甲的将士出现她的视野里,正骑着一匹高头骏马飞快地朝着帅帐奔去。
而那将士满脸都是焦急之色。
这是前线的传信兵,她是认识的。
罗清心下咯噔,虽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直觉告诉她大事不妙。
罗清直接冲出营帐,朝着帅帐跑去,将身后营帐中的一干众人抛在脑后。
此刻,罗清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她的脑子一片恍惚。
大雨滂沱,丝丝雾气在半空中浮动,宛如飘渺虚浮的幻境。
罗清狂奔的身影越见朦胧,很快便完全消失在雨雾中。
早在一个月前,军粮充足的平叛军就已经将叛军赶至了怀南王的老窝———南境。
叛军一路败北退至南境坞城,怀南王不知为何一反往常地开始允许骚扰自己封地的百姓。
上至朱门绣户,下至平明百姓,皆无一幸免。
霎时间,南境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
不谙世事的百姓终于开始意识到叛乱的严重性,心中的天平开始逐步偏向平叛军,怀南王彻底墙倒众人推。
天还未亮,止戈就率军出发了。
如今,还没有任何消息。
……
罗清刚到帅帐周围,就感受到了诡异的气氛,紧凑压抑,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
帅帐门帘敞开着,罗清望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光环的缘故,营帐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柳青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眼神忧伤无神,满脸的不可置信,一直摇着头。
而一身绯色衣袍的萧南风神情关切,一脸镇定地不断安慰着柳青,口中不停地说着“他不会有事的……”。
军事布防泄漏的消息来得太过于突然,实则他的心中已经汹涌澎湃了,一点也不平静。
但他知道他不能慌。
他与战无燚还有赵靖宇三人自小相识,兄弟情谊可见一斑。在他看来,战无燚这人平日里话虽少,性子也偏冷,但他聪明睿智,行事最是沉稳。
所以他相信,战无燚那小子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小流氓~”
一个身穿嫩黄色女装的少女发现了罗清的身影,突然喊了一声,尤其是最后一个“氓”字直接破了音,很是尖锐。
罗清下意识地侧目,只见那少女直接冒着倾盆大雨朝她奔来,然后双手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臂呜咽道:“怎么办?他很有可能回不来了,呜呜……”
罗清望着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穆灵灵,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得更加欢快了。
她之所以很少出营帐,大部分还是这姑娘的原因。
罗清回军营后就发现穆灵灵居然出现在了军营里,后来她才知道她是跟着慕容轩小白脸一同带着援军来的。
在得知小瑾儿一切都好之后,罗清就一直尽量躲着磨人的穆灵灵。
罗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慕容轩允许穆灵灵跟着来东郡国平叛战场,还只留了几个侍卫在她身旁后就放她留在这个营地,自个带着援军去了其他营地。
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穆灵灵都一个劲地喊着她“小流氓”,还老是来找她打听韩瑜的事,一点也不注重男女大防。
但罗清可hold不住“热情”的穆灵灵,尤其是当穆灵灵无比单纯地当众喊着自己“小流氓”时,罗清总算是体会到了想呵斥她又不忍心,甚至连产生这种念头她都会产生负罪感。
总之,她算是遇到克星了!!
罗清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依旧恍惚,她张嘴嗫嚅了良久,也没有说出安慰的话来。
接着她只觉得心底隐隐作痛,脑袋思绪纷飞。
最终,她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觉,终是抬手拍了下穆灵灵的后背,以作安慰。
第232章 前往坞城外
黎明,天还未大亮,到处一片昏沉。
“驾~”
“得得得~”。
隐隐约约的小道上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逐渐飘远。
身披一袭黑色斗篷的罗清骑在马背上,神色肃然地目视前方,任密密麻麻地飞雨拍打在她的脸上。她紧抿着唇,雨水顺着脸颊、下巴流进衣领里,最后从袖口衣摆以及斗篷边缘如雨帘般成汩流下,带走她部分的体温。
“驾~”
罗清眉头紧蹙,扬起马鞭低喝一声。她身下的飞驰的骏马高声嘶鸣,响彻云霄。
昨日,穆灵灵边哭边打着嗝地将所有的来龙去脉断断续续和她说了个大概。
叛军败北至南境坞城后,坞城的城门从此就开始紧闭,城楼也高至二三十米,极度的易守难攻。
再加上怀南王闭城不出已一月有余,根本不应战,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紧紧地躲在自己的壳里。即使埋伏在南境坞城各方的平叛军人数至十几万之多,也是一时拿坞城没有办法。
强行攻城只会导致伤亡惨重,两败俱伤,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启用这个方案的。
但若就这样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每拖一日就是一大笔粮草的开支,如今东郡国内忧外患,根本就耗不起。
这一刻,罗清也完全明白了所制作的自动发射地鹰爪以及弓弩的用处。
罗清暗自猜想当初岑溪曾经所提过的那个所谓的秘密任务很有可能就是攀越坞城高高的城楼,悄无声息地深入敌军后方,利用弓弩迅速地解决敌人,为早已经埋伏在郊外的平叛军打开城门,然后大军入城,彻底平叛战乱。
原来,昨日一战已经掀起了决战的开端,执行这次秘密任务的人是止戈以及铁骑营的部分将士。而他们也是其中最关键的一环。
罗清这样想着,至于其他更多的她这个“闲人”就不得而知了。
罗清得知这次的计划布置是由柳青与止戈一同商议,古将军亲自点头应允。显然易见,这是个十分胆大且危险地任务,一不小心就会有去无回,万劫不复。
但危险的同时,猪脚光环必不可少,柳青以及止戈出品的计策必然也是一个很有用的点子。
在从由西境调遣过来的援兵中,上上下下共六万多将士,就属古将军与止戈地位最高。
因此,只要止戈做出的决策古将军没有阻止,其他的将领自然也无话可说。
这本就是一个可以在最大程度减少将士伤亡的计谋,只要各方人马加以配合,结束这场战役轻而易举。
但好巧不巧的是绝密计划乍然被细作泄漏,穆灵灵提到止戈率领的众将士依照计划进入坞城后,就失去了消息。
就在止戈一行人失联不久之后,一个被打的半死不活且全身是血的将士被悬挂在坞城城门口之上,一滴滴鲜血顺着滴落下来,看红了不少将士的眼。
那个将士正好是铁骑营中的一员,而止戈一行人也生死不知。
可见,秘密行动必定已经泄露,止戈一行人的行踪也已经暴露。
韩瑜,岑溪,以及周深皆在那一群精英将士行列,也被止戈给带走了。
想到这里,罗清心里为他们有些担心。
看来,军营中必定还潜伏者叛军的的奸细。能得知如此严防周密的计划,想必那人的身份地位还不低。
……
坞城郊外埋伏的将士依然在尽职的等着消息。
所以,通讯兵急急忙忙地策马赶回营地,禀报镇守在那里的古将军战场情况,并请其做出决策。
隐藏在军营的细作一点儿也没有露出蛛丝马迹,隐藏得极深。如今做出的每一个决策,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会泄漏到对方的手中。
罗清不关心军营中谁是细作,此刻她只想迅速去坞城城外,瞧瞧具体情况。
“就只是简单的去看看而已。”
罗清不停地这样告诉自己,想着想着,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自昨日通讯兵将止戈一行人可能出事的消息带回来后,柳青当日就只身赶去了前线。
而罗清,她一直都在压抑着自己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整整一夜,罗清辗转反侧,一直都在自我欺骗着。
她告诉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戏而已,不过是男女猪脚感情升温的剧情需要罢了。
止戈这厮心狠手辣,而且猪脚光环那么强,是不会轻易出事的。
即使有了一大堆说服自己的理由,罗清最终还是选择了趁着夜色赶往坞城。
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凉意,在罗清整个胸腔回荡;觅食的鸟儿不停地叽叽喳喳,稍稍安抚了罗清靠近坞城而越发焦躁的心。
距离事发已经过了一夜,事态如何发展了罗清全然不知。
罗清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营地所在的方位,还未走近就被发现了。
随着一声“来者何人”呵斥之后,一群将士一股脑地拥出来将马背上的她围得水泄不通。罗清眯着眼睛细细看去,依稀看到那些人手中的手中握着刀与红缨枪。
罗清用力勒停受惊的马儿,手松开挽着的缰绳翻身下马,肃着脸高声道:“我是罗清,是从西境援军营地赶过来的。”
罗清话一出,一群将士面面相觑。
“罗清”这个名字曾在两个月前因为舍生忘死地献粮轰动整个西南战场。但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真正长什么样子,因为军营中叫罗清的将士不知凡几。
所以,包围罗清的将士们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武器,手中的武器没有放松反而握得更紧了。
罗清见他们无动于衷,心想看来这狐假虎威装腔作势的嘘头对于她这个炮灰来说并不适用。
罗清收起脸上的肃然,露出以往自以为很平易近人(诌媚)的笑容,道:“各位军爷,能否通融通融,让我过去看看情况?”
“管你是谁,把他带走。”
一个瘦高且面貌平平无奇的将士对着罗清喝道,或许是他的地位在这群人中较高,所以他一开口下令众人就唰唰地朝着罗清靠近。
见众人如此,罗清脸上的笑意僵住,她挑挑眉头,讪讪然地收回手,任凭他们将自己押走。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去营地,那么用哪种方式去营地都是一样的。被压解过去只是面子上有一些不好看罢了。
但罗清是谁?从来都不会在意他人的目光的人。
对于她来说,面子最是无用的东西。
……
天微亮,裹住四周的昏沉逐渐消失。
罗清被押往营地,一路以来都保持着沉默。营地里的将士人来人往,皆投来好奇以及打量的目光。
很快,罗清被带到一个小型营帐外。只见走在罗清前面的瘦高个朝着营帐内抱拳恭敬道:“报告幢长,属下抓到一个可疑人物。”
“可疑人物?”
很快,营帐内便传来一道很是粗犷厚实的声音,听着有些急切,但罗清听着只觉得有些熟悉。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罗清心里还是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
“在哪儿…”
只见一个身披黑甲,披着披风的胖子威风凛凛地跨出营帐,紧盯着瘦高个问道。
正是罗清曾经的手下——麻大柱。
“幢长,就是他。”
瘦高个转身指着遮遮掩掩地罗清道。
“你就是那个可疑的人?”麻大柱对着低头的罗清一阵打量。
“是的。”罗清紧盯着地面道,恨不得将地面盯出个洞来。
“你干嘛呢?抬起头来回话。”瘦高个对着罗清喝道。
低着头的罗清嘴角微挑,心中暗道倒霉。自麻大柱一出现,就验证了罗清心中的猜想。
被曾经被自己胖揍的属下的下属当做可疑人物抓起来,还被当着众人的面押进营地。
这脸,有点丢大发了。
越是打量,麻大柱越是心惊,眼前的人给他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你……是……”
麻大柱一脸地震惊。
“嗨,大柱,好久不见哈!”罗清抬起头来打招呼道。
“队长,是您,您还活着!”麻大柱一脸的惊喜,拉着罗清东瞅瞅西看看。
“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细细道来。”罗清讪笑道,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声道:“你还是叫我罗清吧!”
一旁的众人见着这状况一脸懵,皆紧紧地盯着热络的两人,原来这就是幢长曾经的队长,也就是传言中已经跳崖身亡的“罗清”。
“亥,这不重要,您……”麻大柱想要继续问下去,但罗清摇摇头看了看周围一脸好奇的众人,并且打断麻大柱的问话。
麻大柱咳嗽一声,转身背手对着众人,肃着脸命令道:“他并不是什么可疑人物,你们下午继续巡视,不可懈怠。”
“是。”众人应和道,最后再好奇地看了看罗清后就离开了。
“队……”麻大柱转身一脸喜意地看着罗清。
“打住,你还是继续叫我罗清吧!不要说队长了,我现在连兵都不是,就闲散人一个。”罗清摆手道。
“那……好吧!”麻大柱点头道,“对了,罗清,你现在来军营干嘛?可是有什么事要办?”
“没什么事,就是听说出了事,来瞧瞧而已。”罗清目光闪烁道。
“可是战将军入城之事?”麻大柱敛了笑意,变得有些肃然。
罗清轻轻地点头,一脸的沉重,追问道:“对了,你可知如今事态到底如何了?”
麻大柱摇摇头,轻轻叹息。
从麻大柱这里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罗清拍拍麻大柱的肩膀,道:“我有事,先走了哈!下次再聊。”
说完,罗清便急忙走开了。
“哎~别急啊!队长,队长…”
麻大柱看着罗清的离开的背影喊道。
罗清径直地朝着坞城所在的方位快步走去,既然无法得到确切消息,那么她就尽量自己去找吧!
天色已经开始渐亮,但周围坏境依然朦朦胧胧。雨势早在罗清没有察觉中完全停了下来,呼吸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罗清焦躁的心逐步平静下来。
离开营地,穿过一道丛林,视野立马开阔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道一袭白衣的女子的背影首先出现在罗清的视野里。
虽然天色还暗沉,但一眼望过去,那女子的背影依然无比地靓丽,柔美。
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光环吗?
罗清心下暗道,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柳青的背影。她移开视线,看向一眼矗立在她身后的两道俊逸挺拔的男子背影。
或许也就只有她才会去特意注意猪脚身旁的人了吧!
不到一瞬,罗清的注视很快便被柳青身后的两人察觉。两人一脸戒备转过身来,看着远处身影模糊,一身黑衣看似与周围融为一体的罗清。
“谁再那儿?”萧南风挡在柳青的身前,对着停在远处的罗清喝道。
第233章 偷溜进城
“韩哥,是我。”罗清开口道,朝着几人走去。
“罗清?”韩瑜低声道,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嗯。”罗清停在几人的不远处。
见真的是罗清,韩瑜快步朝她走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瑜一脸不赞同看着罗清。
“就……随便过来看看。”
想到自己答应韩瑜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险境,罗清有些没有底气道:“再说这里暂时……又没有危险。”
说到后面,罗清的声音越发小声。
韩瑜闻言,脸色顿时就黑了。
“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战事一触即发,听我的话赶快回去。”
韩瑜一把拉住罗清手腕不容置疑道,想把她往回拉走。
“哎哎……韩哥~大哥。”罗清立马拉住欲拉着她离开的韩瑜,连忙保证道:“大哥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韩瑜见罗清极力挣扎,只好收了势。眼神不善地看着罗清:“这句话你说了好几遍,可结果呢!上一次差一点就把命玩没了。”
最后一句话韩瑜说得很是生气。
“都是意外,都是意外。”罗清讪笑道,见韩瑜对上次自己坠崖的事始终没有释怀,心里十分动容。
转过身来的柳青看着五米开外的罗清,蹙眉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你来干嘛我就是来干嘛的啊!”
见为自己递梯子让自己有一个台阶下的题外话被柳青送来,为了转移话题,罗清视线越过韩瑜,连忙开口道。
罗清话一出,柳青满目震惊,在场的人也皆唏嘘不已,都惊讶的看向罗清。
萧南风和韩瑜约好了似的一齐看了看柳青,又看了看义正言辞的罗清,皆十分错愕。
“罗清,你……”韩瑜看着身侧的罗清,欲言又止。
想起罗清出事时队长的态度,他心想这便宜妹妹可不能对队长有其他心思,这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看着几人怪异的眼神,罗清瞬间便明白了几人在想什么。
罗清的心微微收紧,面色平静地倪了一眼柳青,摆手否认道: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大家好歹相识一场,过来瞧瞧也无可厚非。再说我的大哥和最好的朋友都出事了,我不来才说不过去吧!”
哪像你们,思想太龌龊了。
罗清暗暗鄙视道。
即使嘴上说得再义正言辞,但借口始终是借口。
罗清细细回想,虽说她很担心韩瑜周深他们的安危,但好似一开始,她心里最担心的好像还是止戈。
说了慌就会心虚,罗清自然也不例外。
看着一脸恍然大悟以及露出老父亲般面容的韩瑜。罗清的脸上微微发热,心里也划过一丝愧疚。
幸好的是周围光线暗淡,没有人瞧出她的异样。
“对了,大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罗清连忙上下打量韩瑜,见韩瑜没有受伤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韩瑜心里稍稍感动,心想这就是所谓的“亲人”吗?
韩瑜松开罗清的手腕,连忙笑着摇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并没有进城,队……战将军给了我其他任务。”
“那就好。”罗清点头。
对于韩瑜的任务没有什么兴趣,想着只要他平安无事就好。
“只是战将军他们一直没有消息…”
听到罗清的话,韩瑜收起笑意,敛下眸子低声道。
罗清:……
自知说错话的罗清连忙改口道:“不好,一点儿也不好,但我相信止戈……不…是将军他们会安然无恙的。”
罗清伸出手拍拍韩瑜的肩膀。
韩瑜点头,不到一瞬,他回过神来,然后认认真真地道:“以后不管发生了何事,也不能这样不顾自己的安危,知道了吗?”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罗清连忙点头,生怕韩瑜还会再啰嗦下去。
一旁被两人忽视的萧南风与柳青就这样静默地看着相互关心的两人,没有言语。
柳青从来都没有想到,原来这位平日里话少,严格按照战大哥命令行事的韩瑜,竟然也会有如此的一面。
而且那人,还是与她合不来之人。
“我现在终于知道了。”萧南风双眼紧紧地盯着罗清,奇奇怪怪地自言自语道。
“嗯?”柳青疑惑地转头看向萧南风。
“没什么。”萧南风收回视线,知道自己不小心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连忙对着柳青摇摇头。
柳青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罗清,便肃着脸转过身,继续看着一公里外高高的坞城城楼。
萧南风借着暗暗的天色,眷恋地看着柳青近在咫尺的脸,心想:“大多数的时候,在罗清的身上,我看不出一丝男子该有的气概,尤其是现在。”
“你与他不和,或许我已经知道了原因。”
“你聪明,善良,虽是一个温婉女子,但是有着比男子还坚毅的性子,不愿意在人前轻易地露出自己的软弱。但是反观他,一个碌碌无为的男子却总是轻而易举地得到他人的关心与爱护,脸皮也是厚得很。或许,就是因为你潜意识中太过强势,太过好强吧!”
萧南风轻轻叹了一口气。
曾扬言“万花丛中过,片一不沾身”的堂堂梅花公子受尽辉安城女子的爱慕,没想到有一日居然也会露出这样一副模样。
罗清瞥了一眼一脸失意的萧南风,想着不禁摇摇头,感叹着女主魅力的强大。
罗清拍了拍韩瑜的手臂,指了指一脸失意的萧南风。
韩瑜摇摇头,微微叹气,轻声道:“柳姑娘担心队长,自昨日来了后就一直不眠不休的看着坞城的城头发呆,萧公子心疼她。”
“韩哥你也知道何为心疼?”罗清诧异地看向韩瑜,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有些大了,连忙压低声音继续问道:“你也知道萧南风对柳青有意啊?”
看着罗清一脸怀疑的眼神,一巴掌拍到罗清的脑袋上,不禁好笑道:“你大哥我又不傻,早就看出来了好吗!”
“是吗?”罗清抱臂地看着韩瑜,质问道:“那你说说穆灵灵是怎么一回事?”
“她啊,就是个傻姑娘。”韩瑜不以为意道。
“啧啧~还真是当时在迷旁观者清啊!”罗清不禁摇头道。
“你说什么呢?”韩瑜疑惑道。
“没事,你自己去思量吧!”
铁憨憨!注孤身。
罗清转身欲走。
韩瑜拉住罗清,诧异道:“罗清你这就要回去了?不等队长了?”
“我等他干嘛?撑的哦!”
挣脱韩瑜的手,罗清一本正经地摆手道:“韩哥你说得对,这里太危险了,还是我的小命重要些。周深与岑溪那么厉害,会没事的。”
“可是我还得奉命看好……保护好柳姑娘,暂时不能送你回营。”韩瑜看了看依然矗立在那方的柳青的背影,又看了看平静光线暗淡的四周,有些为难道。
他实在是怕罗清又撞上那群杀手。
看着韩瑜如此动作,罗清才猛然想起来暗中还有觊觎她小命杀手。太过于心急,她居然忘了这茬。
罗清稍稍自省。
这次没事,不一定下次还能无事。
看来,那人很有可能现在还在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坟头的草都长了老长了。
所以,她在军营还是得低调些,少惹些乱子。
不对!
“韩哥你的意思是说你之所以没有进城,是因为止戈早就想到了可能会有今日这个局面,所以才会让你留下来保护好柳青的!!”
城韩瑜一席话中反应来的罗清声音突然增大,韩瑜连忙捂住罗清的嘴巴,急忙道:
“我的小祖宗,小声些,这可是机密,可不要让柳姑娘听见了。”
“她已经听见了。”罗清指着已经转过身来一脸震惊与满脸喜意的柳青,语气不快道。
柳青身旁的萧南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伤感。
艹!
罗清心里暗啐。
事实居然是这样的。
从韩瑜的话中罗清瞬间便明白了这很有可能是止戈设计的一个局。
罗清一巴掌用力地拍到韩瑜的手上。
“柳姑娘,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可千万不要误会。”韩瑜急忙收回手,揉了揉手背,连忙对着柳青解释道。
柳青眉目含笑地摇摇头,捂着心口转身深情地看向坞城墙头。
原来,在暗中他对自己竟如此…
“不愧是咱们的战将军,这一石二鸟之计,用得还真是绝妙。韩哥,我就先不打扰你了,走了。”罗清倪了韩瑜一眼,抬脚就走。
“哎哎,罗清~”
一直以来,韩瑜都知道罗清很聪明,但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聪明,仅凭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很有可能已经猜到了全盘计划。
罗清的动作很快,韩瑜来不及抓住她,也不能违背命令舍了柳青追上去。只好对着罗清的背影解释道:“队长小觑了奸细在军中的地位,城中定是出了事,如今计划已经偏离轨迹了。这是机密,大哥不是故意要瞒着你,让你担心的。”
“我没有生气,我回去打点野味,找霍叔弄点酒等着你们胜利归来!”
罗清头也不回地道,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
韩瑜说得对,这本就是机密,不告诉她本就是人之常情。
但罗清还是很生气,她不是气别人,而是在气自己。
因为此时此刻,罗清已经知道了止戈是做好万全准备之后才会率兵摸进城,也知道了柳青的安危也是他“万全准备”中的一个后。
她居然还在担忧他的安危。
“还真是一个笑话。”
罗清愤愤地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罗清细细地默念这句千古名句,忍不住笑了。
“得得得~”一阵马蹄声响了起来,罗清朝着一处发出灌木丛处望去,只见金宝线条流利,帅气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自金宝被止戈饲养了两个月后,金宝就更加爱与止戈打交道了。
罗清回营地之后,才从穆灵灵地口中得知,原来金宝不是什么野马,而是北璃国皇室驯养的一匹火流云,是三年前与小瑾儿母亲一道送入皇室的贡品。
但因为意外,所以她才会遇上小瑾儿与金宝。
曾经在北境,金宝由于吃得太“壮”,再加上穆灵灵两叔侄注意力都在小瑾儿身上,所以才没有认出来。
金宝这才能以野马的身份继续陪着她一年多。
而如今,金宝身份曝光,它是北璃国皇室送给东郡国皇室的贡品。
而她,只不过是一个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的小兵而已。
她拿什么来护住金宝?
再加上罗清整日呆在营帐里忙碌,也想着金宝本就是一个爱撒欢的性子,也任着它跟着止戈跑。
所以这次止戈率军,金宝也跟着的。
罗清知道,金宝爱跟着止戈很大的原因是因为银狼。它跟着止戈的时候,只要银狼对着金宝呲牙咧嘴,止戈总是会训斥银狼,站在金宝的那一边。
但对于罗清来说,任金宝与止戈打交道其实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
金宝是贡品,而止戈将会成为东郡国最大的功臣。倘若最后她真的护不住金宝,将金宝交给止戈总比交给其他人强。
至少,将金宝交给止戈,金宝的前途会一片坦途。
罗清摸摸蹭着她脑袋还不停地发出悲鸣的金宝,轻声道:“金宝我知道你也担心止戈,你放心,他会没事的。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带上你不方便。”
说完,罗清想也没想地改道,朝着计划中的方向快步走去。
金宝看了看罗清离开的背影,发出一阵低鸣声,终是听话地调转马头回了营地。
阴天的天色本来就亮得慢,再加下了一夜的大雨,天色亮得就更慢了。
这几桩事后,天色依旧暗沉,周围光线依旧暗淡。
罗清一身黑衣黑斗篷,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她。
片刻后,罗清就来到坞城一处隐蔽的地。
罗清摸了摸结实的城墙,抬头看了看差不多二十米高的墙头,心里有些虚。但借助弩弓与鹰爪她能爬上去。她不会轻功,也怕才爬至半路就被巡逻的兵发现。
罗清低下头微微思索一瞬,低声道:“我只是进去瞧瞧热闹而已,只要小心一点儿就行了。顺便看看周深与岑溪他们的情况而已,嗯,没错,就是这样。”
于是她便毅然决然地拿出掩在斗篷下的鹰爪,朝着上方墙头发射。
………
一个时辰后
罗清小心翼翼地在城中的街道穿梭着,城中守卫森备,到处都是巡逻兵。街道上人迹罕至,尽管她一身黑衣黑斗篷,但目标还是很明显。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罗清心道。
就在这时,一对巡逻兵走过。
罗清趁最后一个巡逻兵打哈欠放水之际,把他敲晕,拖进巷子深处。
口中不断地默念着“非礼勿视…”,然后闭着眼睛扒了他的外套,套在自己的身上就混进了巡逻队。
斗篷以及弩弓被她进了巷子里。
罗清安静地走在巡逻队的末梢,眼神四处张望,寻找着蛛丝马迹。
这一刻,罗清有些回神过来。她瞒着韩瑜只身混进坞城,是她冲动了。
“那边那边~快快快~”巡逻队长招呼道,所有的巡逻兵都往一处地扎堆。
罗清也加快脚步,跟着跑了过去。
“咦,你是谁?华子呢?”
罗清前方的一个巡逻兵转过身来,诧异的看着陌生的罗清。
罗清连忙露出她的招牌笑容,道:“这位大哥,俺是新征来的,俺跑得慢,跑丢了,所以俺就跟在大哥你的身后了。”
说着罗清还摸摸自己的脑袋,露出憨憨地笑容。
那巡逻兵点点头,看着罗清单薄的身子,廋削的面孔,心下流出一丝怜惜来。在这乱世中,大家都不容易,尤其这个小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他忍不住叮嘱道:“你下次记住不能这样了,李参将治下最是严明,若发现了那可不得了。”
李参将?
怎么感觉有些耳熟呢?
罗清心道。
“好,俺知道了,谢谢大哥的提醒。”罗清一脸感激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