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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路，皇甫尔倒是偶尔提起几个话题，但她的态度一直显得很敷衍。
“这算是欲擒故纵吗？”皇甫尔调侃道。
“如果你肯多说些超能力的事情，我倒贴也可以。”当然，首先你得找个男朋友。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她知道一旦她说出来，无论后果是好是坏，对她来说通通都是坏的。
“这个不行，在没有确定之前，还是不能跟你说太多，这是组织的规定。当然，我很吃欲擒故纵这一招。”说着，皇甫尔减低了车速。
“那你为什么没被那些富家小姐喂肥，反而瘦了，难不成有氧运动做多了。话说，你这是要半路要钱吗？我又不是客车乘客。”
她向前看去，这分明是一个山间小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见枯树重重，萧条万分。
“下车，前面的路得靠自己走。”皇甫尔说着打开车门。
她应了一声也跟下去。既然想知道超能力的信息，就得听人家乖乖安排。
不多久，两人便在一颗树前停下。
“怎么了？这棵树有什么特别的吗？”她打量着眼前的这棵树，怎么看都是一颗在普通不过的树，难道这棵树上住着什么非人类物种吗？
皇甫尔没有解释，只是将右手平放在树干之上。
“aforce专员，皇甫尔前来报道。”
语毕，在她震惊的目光下，整颗树在缓缓下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石制的下行楼梯。
竟然在这里……从那么多普通的树找到这颗“普通”的树还真是不容易。此时的她又高看了皇甫尔一眼。
她紧跟着皇甫尔下去，当两人身形刚刚没入地下，出口便如刚才一般缓缓合上，与此同时，通道中的感应灯也接二连三亮起。
冰冷的金属墙壁在白色冷光下竟然微微泛蓝，让她好奇这究竟是什么制成的，铁？钢？还是什么特殊材料？
这条走廊勉强能容下两人并肩行走，但她却固执地跟在皇甫尔身后，不是因为什么? 而是自然而然养成的习惯。
一路上? 两侧有很多门，大部分都是紧闭着，偶尔有半掩着的门? 她扫一眼过去? 也只能看见屋内漆黑一片却有荧幕的蓝光闪烁。
这个地方应该称为超能力研究所吗？
大约十分钟? 两人总算是走到了基地尽头。
基地尽头，是一个纯白色的桦木门? 和之前的金属门格格不入。至于她为什么认得这个门的材料? 只是因为这个门跟她们家的门长的跟亲哥俩似的。
皇甫尔推开正前方的门? “基洛博士? 我把她带来了。”
推开房间，是一个比走廊宽度大不了多少的房间，这是因为这个房间有百分之七十以上被那些机械器材占据的原因。而这些器材的包围中心，一位男子坐在转椅上。
她微微一侧头? 看见一个相貌英俊，身形削瘦，带着黑框眼镜? 有着浓厚英伦气息的男子? 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那样。
这么年轻就被成为博士了? 真好啊。她感叹着。
基洛习惯地推了推眼镜，看向皇甫尔身后的她。皇甫尔这时才发现这个小丫头还在自己身后躲着，像极了怕生的小姑娘，但刚才那副飙到南天门的气势怎么不见了。
皇甫尔拎着她的脖领，放在自己身前。
“拿出你刚才撒泼的气势。”
“喂，我哪有……”她刚想辩驳? 却感觉基洛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忙摆出笑容，礼貌地点个头，“基洛博士，你好，我叫她，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基洛微微一笑，缓缓道：“她，出生于九六年十月十日，午时十一点五十五分。家境清贫，学习良好。没有得过什么奖，也没有发过什么错，平凡如一。一周前……也就是二零一四年的四月四日，父母死于意外车祸，之后，姑姑与姑父以暂为监护人的理由，住进你家，实则鸠占鹊巢，但三日前，他们在富裕广场附近的天天商城抽奖中了三亚七日游，至今未回。情况大致就是这样。”
“真不愧是基罗博士，已经将我的身世查了一清二楚。”她强忍不让自己的嘴角抽搐，点了点头，说了句勉强算是奉承的话。
“没有什么，这不只过是为了迎接我们未来的同事而做的准备。”
“呃……其实，基洛博士，我有一事想问。”
“请说。”基洛伸手，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姑是买了什么获得抽奖机会的？”她下意识地问道。
“喂，二十八，别说这么没有礼貌的话。”皇甫尔低声呵斥道，“真对不起，基洛博士，她不是故意的，有口无心的。”
当她问出这句话，她觉得她也有些欠揍的趋势。不过她发誓这不是故意，她只是好奇运气差到经常来自己家蹭吃蹭喝的两个家伙，怎么那么好手气抽中了大奖，如果她也去去抽的话，再不济也能弄到一个大米5啊。
她惦记换下自己的诺基基手机已经很久了。
“没什么。”基洛不在意地一笑，“他们是在买x阳酱油，买二瓶获赠抽奖机会的活动中抽中了一等奖，他们买了一共十瓶酱油，你可以考虑考虑回去加个菜什么的。”
“呃，好。”话说回来，这几天她一直吃速食产品来着，还真没有打开柜橱瞅一眼。不过她可以考虑考虑在炒鸡蛋里面混点酱油，因为她只会做这个菜。
“好了，说回正题。”基洛起身，比皇甫尔还高的个子，显得他整个人更瘦了，他笑起来，那种笑容让人有一种安心的力量。
“我会为您做一个简单的测验。不用害怕，只是确定你是字诀师的一个小测验。”基洛笑着说。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蓝光便将她从头扫到了尾，最后蓝光又回到了她的眼瞳处停留一会儿才缓缓消失，好在这道蓝光并不刺眼，而是很温和的，她这才坚持睁着眼睛。
随后没多久，基洛身后的大屏幕上便出现一道道复杂的数据。她只能看懂的那个类似眼瞳扫描图的东西和右下角那个大大得红色“f+”。
“刚刚觉醒就能够有f+的能力运用数据，在总体数据上来看，算是中上游。那么，欢迎她小姐，加入aforce这个大家庭！”基洛微微笑着，这笑容落在她眼中，怎么看怎么像终极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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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虚弱一样从床上缓缓爬起，但随后她又缓缓趴下，像一只蜷缩取暖的猫，被褥之下，传来的，是她轻啜的声音。
是的，她看见了。
在一个月之前的车祸现场——她父母丧生的地方。
母亲的脸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像个破败的血红娃娃躺在马路上，父亲的喉咙被破碎的玻璃贯穿，眼睛瞪的很大，脸上写满了恐惧。
这个现场没有第三者。
没错，肇事者是父亲，受害人是母亲，而买冰激凌回来的她，是目击者。
其实，说没有第三者这个说法并不准确。精准的说法是，没有第三人。但是却有第三动物。
那个前半身趴伏在车尾的蜥蜴。
蜥蜴出现只有一瞬，她只是眨了下眼睛，便消失不见。
唯一留下的，只有满是鲜血的车祸现场。
不知道是那个惊恐的路人报的警，等到她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询问室。
昏暗的灯光令她厌恶。
这件事以车祸事故处理，报纸上也轰动了一时。但仅仅是过了一个月之后，便像投入大海的石子，再无反响。
因为毕竟车祸和死亡每天都在发生，路人是平静麻木地读取报纸上的讯息。没有人会多关心一点。
她在学校中，倒是夺取了不少人的同情。甚至还弄了一个什么什么爱心捐款。她拿到那笔对她来说很多，但对整个人生很少的钱，不喜不淡。
她本应该以着痛哭涕零的感激抱歉在捐款之后那个仪式上出现，但她却发现她怎么也动不了嘴角，整张脸像是一张带着木刺的板子。
之后的时间里，她开始学着忘记。再有几个月便是高考的日子。考完，她就会离开这里，那些只会假兮兮关心的亲戚她也就不用再面对。
自己一个人生活，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只不过……
那个噩梦……还有那只蜥蜴……
可恶。
本来能够遗忘的，为什么却忘不了呢。
那么清楚的一幕一幕在她的脑海中重复放映着。
她能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和颤抖的心脏。
她花费了很长时间才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五十了。快要迟到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因为隔壁正住着她熟睡的姑姑和姑父。他们以照顾她的名义，从廉价的包租房搬到这里。而她又不能拒绝，否则她就会被扣上可怜又狠毒的名义。丧失父母就会被她其他的姑姑和姨婶说成赢得的报应。
她尽量在整个过程中不发出任何一丝噪音，但在关门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发出了声音。
仅仅一门之隔，她清楚地听见了那边恶毒的咒骂声。
还是避免不了听不到她不想听的东西。那些污秽的话语。
她总是一味地在让步，在学校是这样，在家也是。她不知道她还要怎样让步，如果没有争吵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她在迁就着自己，以别人看不懂的方式? 换取她那份奇怪的内心平静。
她一路小跑，到达学校的时间刚刚好。
总算没有迟到，太好了。今天一天也就如此平常的过完吧。
“同学们? 今天有一位新的转校生。”
新的转校生？离高考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怎么来个新的转校生？
她疑惑地抬头望去。那是一个金色头发的男生，脸型却是中式的帅哥脸型? 眼睛是湛蓝透彻的颜色，帅气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立马引起了班级里众多女生的簌簌絮语。
不过她可不怎么想。
这是一个杀马特吗？染了金毛不说? 还带个美瞳。
她从来只对二次元的感兴趣? 对于三次元的男生? 她几乎连看都不看一眼。这点从她房间贴满的海报就能看出来。而对于这种杀马特男生更是嗤之以鼻? 除非他是混血……
但男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一愣。
“我的名字是皇甫尔? 中俄混血? 请多指教。”
次奥，还真是混血。
不过就算是混血，也没有二次元的男生帅。她杵着下巴，默默地想到。
但是这句话却引起班级中众多女生的尖叫。
一群没有见过天空的麻雀。
男生坐在离她很远的座位上，就算她故意用余光瞄他? 也看不到他的地方。
皇甫尔很受女生的欢迎，总是带着一副温和地笑容，无论说话还是做事总是保持翩然的绅士风度。在转校来的第三天就已经达到高一的小女生跑到大五楼来看传说中校草的程度。每天班级的门口都人满为患。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她费力地从门口挤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天天这么挤下来，她好像瘦了半斤。
真不知道那个男生有什么好看的，有我男神拉卡（某动漫人物）好看吗？真是的。
而且……
像这种人不去搅基真是可惜了。
腐女她碎碎念着便向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老师今天叫她的原因是谈论一下关于政府救济金的事情，也就是说，继学校爱心基金之后又要发一笔钱吗？可是她却对此完全提不起兴趣，她甚至有些厌恶。
用人命和可怜换来的钱财，就像一条乞尾、吞噬腐肉的小狗一样可恶。但偏偏自己不吃着腐肉又活不下去。
“这笔钱是学校帮你申请下来的。要珍惜这笔钱，好好生活。生活除了雨天还是有晴天的。”老师带着眼睛，脸上的和蔼表情，和蔼到让她看不下去。
“嗯，我会的，老师。”她牵强地扯出一丝笑，接过崭新的信封。
她转身走出办公室，脸色一下沉了下来，表情僵硬地像块铁。手里的信封仿佛还留着老师手心的温度，让她觉得烫手。
（初次表露之前，里面应该要加入一点什么契机的事情）
“呦，还真是很棒的表情啊。”
听到极度轻佻的声音，她诧异地抬起头，发现面前的人正是新来的转校生皇甫尔。
此时得他像是换上了另一张面具一样，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跟教室里那个温文尔雅的他完全不同。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被堵在那个水泄不通的教室里吗？还有，他就这个样子对自己说话没问题吗？不怕路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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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意，这个家伙极度信仰他的上帝，虽然是这里的研究所所长，可比起远古之力源于星石岩的说法，他更能接受的是上帝给予人类的恩赐。他相信科学能有力地证明上帝说，却在这条科研道路十分神奇地为无神论做着贡献。二十八，你可要小心了。”
皇甫尔及时开口的解释道，指了指杂乱的机器堆上面摆着的一本黑皮圣经。但他说的话意味不明，分不清是单纯地嘲笑基洛，还是乐见于她那般畏缩的模样。
“如果你肯闭嘴，在这里在复习一遍你听过的内容，我会很高兴的。”语气分明是温和，但却跟开了空调一样，散发出丝丝寒意。
“……当然可以。”皇甫尔妥协。这个家伙还是少招惹为妙。
“很好。”基洛笑着应着，又恢复了常态，对着她款款而道，“据她小姐所说，你的能力应该是自然系中的风系，可惜的是这个研究所只是临时建成，没有能力监测的相关设备。不过没关系，等你到百慕大的字诀师学院，在入学监测的时候，你可以获得详细的能力检测。”
“百、慕、大？呃，好吧，我应该在知道有aforce这件事起，对这些东西的惊异度应该降到最低。”她无奈道，看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的红三角。
“看来她小姐已经有了相应的觉悟，我可以给你一个友情建议，作为自然系的幸运儿在进入学院之前，最好找到野生风精灵，它们比实验室里圈养的风精灵可以给你带来更大的力量提升。”
“类似于口袋妖怪？那种眨着水汪汪大眼睛并说着萌萌音的东西？”
“差不多，但你可以选择吃掉它。”
喂，吃掉它……那是个什么概念……她的嘴角在抽搐。
“好了，普及基础知识到此结束。”基洛按下最右侧一个红的开关，“基础匹配室已经给你们开启了，剩下的就是引领者的时间了。你们应该庆幸，给能力者标配的器材昨天刚刚运到，据说是主研究所刚刚出炉的新产品，不过还缺少第一批试用者。很期待与她小姐的下一次见面，慢走，不送。”
基洛一连串的送客语将她彻底弄蒙，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被皇甫尔拽出了房间。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她嘟囔着。
“你说基洛啊，他可是有着毒蛇博士外号的变态，在一群研究人员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家伙。如果不是马曼卡老头骗他说这里有上帝遗迹，毒蛇博士恐怕这一辈子就只会盘在百慕大研究所里对学院里的学生幸灾乐祸。”皇甫尔说道。
“好吧，我明白你对那群研究人员孽根深种。不过没想到基洛博士的外号真的是毒蛇。”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回神不舒服。明明还很正常进行的谈话，却在听到“上帝”两字之后，基洛整个人都变得像毒蛇一样，散发强烈的狂信者的气息。
这种大神级别的人物，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远离一些为好吧……
“哦对了，他刚才说的引领者是什么？”她突然想起基洛最后说的话。
“就是指引你进入aforce的人，一般都会教授新人一些能力的基本使用方法? 还有带领新人使用基本器材。而引领者在回去之后则可以得到相应的分数加成……嗯? 到了。这里就是基础匹配室了。”
皇甫尔走进那扇没有门的房间（其实门是被收在了门底处），然后在那堆摞到胸口的箱子里找来找去，“啊，顺便一说，你的引领者是我。这也是我第一次带新人。因为我一向对那些分数不感兴趣，好在这回带领的新人是你。”
“什么意思？”她沉着语气说道。她可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暧昧的涵义。
“因为……”皇甫尔将一个瓶子放在她手心? 贴近她的耳畔? “我对你很感兴趣。”
但是意料中的面红耳赤没有出现? 她十分淡定地五指张开推开那张脸? 那张帅气的脸在2.35秒内扭曲了形状。
“啊? 真是谢谢你对我很感兴趣啊。不过作为引领人? 现在可不是像谈论放学后爱好一样，最好解释一下? 我手中类似药瓶的东西是什么。”
皇甫尔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那个啊? 那个是afr药丸，全称a force recovery，也就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体力和远古之力的药。若是在十二小时之内吞服第二颗的话，效果就会减半，第三颗的话就是四分之一，以此类推。一瓶里共十颗，以学分兑换一瓶也是很昂贵的，大多数能力者都是一颗一颗兑换的，只有在新手的时候会享受到一瓶的待遇。至于我……”皇甫尔说到这里顿了顿，露出自豪的表情，“我都是成箱兑换的，没办法谁叫我学分太多，兑换不完呢……”
“这个是什么？”她几乎抢过皇甫尔手中的另外两样东西，显然她对某人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
“我说！”
“哦~这个项链不错嘛，我很喜欢。”她说着将项链戴在脖子上，摸着形似字母a的项链坠，与其说是英文字母a倒不如说是俄文字母А。手写体的А是在左边打了个结，就像一团麻线。
皇甫尔有点头大，他还真没有遇见过能够忽视自己的女孩子，更何况是完全忽视。他现在开始对他得外表有些动摇了。
不过，没关系，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被甩的女友们已经可以凑齐一副麻将了，这个小女生一定只是没有认识到他的优点和善良。他发誓他会看到她哭着喊“卡机吗”（不要走）的时候。
皇甫尔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磁性，不是说现在的声控绝不在少数吗。
“这个，是守护项链，在遇到危机时可以抵挡在项链可承受范围内的伤害，可以使用三次。他们给新人配备这个的缘由，是因为想尽量减低新人的伤亡率，因为每一个能力者都是一笔宝贵的财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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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的她一直在家里泡病号。但是那天用的超能力就像是消失了似的，无论她怎么求爷爷告奶奶也没反应。
手机突然响起，睡懒觉的她一惊，心中却飞快地想着：老师那边我已经请假了，姑姑他们也还有四天才回来，会是谁呢？
她一拿起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又是推销的，真是麻烦。
她将手机按掉扔在一旁，蒙起被子继续睡觉。
没几秒，悠扬地音乐声再次响起。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按掉。
没几秒，又响了。
她猛地爬起来，满脸怒气地接起电话，这推销没完了还是怎么地？
“先说好老娘没钱，推销请早退下。”
“虚伪二十八，我……”
“啪——”
她毫不犹豫地按掉，然后手机关机。
再睡会儿吧。明天她想她应该可以去学校了。
迷迷糊糊地她又沉入梦乡。
对面的那只蜥蜴还在瞪着两个眼珠子看着她。她根本就不看，耳朵一堵，缩到一个角落里继续睡。
这就是传说中的……睡中睡。
当当当……
这是什么动静？
她微微睁看眼睛，发现那只蜥蜴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只披着蜥蜴皮的啄木鸟，在一棵长得奇形怪状的树上啄地开心。
蜥蜴也改了老本行吗？天上飞的虫子吃不到就吃树里钻的？
不对不对，这只是梦。那么那个声音应该是现实中的声音。
现实中的声音？那就是敲门了咯？
裹在大被中的她低骂了一句，“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才拼了老命睁开像是粘豆包的眼皮。
“谁啊！”她病怏怏喊道。
“虚伪二十八，我……”
“……”
她这回真的怒了。骚扰都找上家门了吗？老娘才没有功夫和这个心理有阴影的小朋友拉皮条！
“次奥！滚！尼玛都找上家门了！老娘到底欠了你家什么！”
她破口大骂，有着祖母大人的良好熏陶，她已经完好地继承了祖母大人三句话中四句骂人的超人本领。不过她长久以来一直顾忌着城市绿化，就一直克制着自己，就算面对狐脸狗嘴的姑姑姑父她都一直忍着。但这个家伙已经到了她叔可忍婶不可忍的地步。
有道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门外的皇甫尔听到这地道的乡村味也是一愣。
舞会上的虚与委蛇觥筹交错他倒是听了不少，这么粗俗鄙夷的话从他要扳倒的目标嘴中说出来……倒是有趣了不少。
比那些就算到死也顾忌着薄皮面子的虚伪前二十七号，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你啊”“我是真的爱你啊”的女人，这个二十八的趣味性倒是大大提高。
于是，她就听到了门外皇甫尔大笑。
这孩子……莫非真的是被骂疯了吧？
“呃，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那些话是粗俗了点，别往心里去啊。我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汉子，做事做人也请多包涵，若是伤了你那小小的自尊，我是深表道歉。”
“道歉？为什么道歉？再说，说这些话之前还是把门开开比较好吧。”
把门开开？
她瞅了瞅自己鸡窝式潮流发型，后现代艺术黑眼圈，皱成抹布的小睡衣。
好像……大白天的吓人有点不太道德。
“等我十分钟！”她大喊，同时脚底抹油? 向屋内狂奔。
她发挥出了自己平时吃鸡腿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好了。
好了? 现在能开门了。
当她开门看见皇甫尔那欠揍的笑容之后? 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人是收拾了，但屋子呢？
她脸上带着僵硬地笑容? 手把这门框不让皇甫尔进来。
“那个，就在这儿说吧，进去有点不太方便。”
皇甫尔默不作声地越过只有一米六的她头顶? 隐约看见屋内的一片狼藉。
他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不是平日里那种温和却带有距离感的笑容? 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还真是不太方便啊。”皇甫尔的大手突然落在她头顶? 蹂躏着她几天没洗的头发。
还真不怕满手油。
“唉唉唉，有事说事，别老乱摸，我头上这点油还指着下饭呢。”她拍掉他的手。
也许是因为打心眼里讨厌某人的原因? 说话的口气也就不怎么注意。完全恢复成了以前那种彪妞的气势。
叫你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恶心也恶心死你。
谁知皇甫尔的手却是顺势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还好烧退了。”说着? 又笑着敲了一下她的头，“现在立马收拾干净自己，我在楼下等你。”
“等我干啥？有美男啊？”她摆出一副死鱼眼? 曾有死党说她这个样子简直是衰神附体，独一无二的强大气场。
“是关于你能力的事情。”
能力？他怎么知道？
还没等她问出口，皇甫尔便道：“别摆出一副白痴表情，科技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落后。快点收拾，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你站在楼门口。”
“嘁，晓得了。”
她冲他的语气，也毫不客气地砰一声关上了门。
皇甫尔有点哭笑不得，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个女生不像那些辗转于世家的大小姐一样，可是……这分明跟那些女生就是两极的存在吧。
皇甫尔沿着狭窄昏暗的楼道下去，眼中透露出不明情绪。
不过也真没想到，她竟然会住在这种跟贫民区几乎无二的破楼房里，屋里还比不上那个小别墅的浴室大。
单看她的表面，以为她的生活起码也算是小康的程度。但细细想来，她的衣服没有一件叫的上来的名牌，摸起来的材质也是扎手的很，衣角也是磨损的厉害。
这也算是另一种虚伪吧。
皇甫尔想到这里，却没有任何的厌恶情绪。因为这种虚伪和那些虚伪也是两极的存在。后者是为了炫耀自己，而前者是为了保护自己。
不过这样……
“才有更深的了解价值。”皇甫尔伸出手，指尖电弧闪烁。
她下楼之后，就看见一群围着一辆车指指点点，脸上尽是羡慕得神情。她探头过去，整个人惊呆了。
她不认识车型，但总归认识一些车的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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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寒风萧瑟。 昏黄的街灯拉成了瘦弱的影子，单薄的身影伫立在灯杆旁边。 她背着与自己体型格外不相符的书包站在道旁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偶尔几辆车穿行的十字街道。 街道上行人罕见，车辆稀少。 她不晓得今天放学她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这里是便是车祸现场。 而当时的她，也是如此木讷地呆立着。比身旁的灯杆看起来更为可笑。 惊恐的声音。 刹车的刺耳。 尖叫的惶恐。 冰激凌掉落在地…… 这些幻象折磨着她，她的双脚却像黏在一起，连迈出的力气都没有。 要离开这里才行……不能这样下去。 人死不能复生。 自己要好好活着才行。 她说服着自己。双手却毫无征兆地颤抖着，将双手握紧在衣角，却仍是无法遏制地颤抖。 啪。 一滴冰冷的水滴砸在她的脸上。 她知道的，那并不是她的泪水。 “下雨了。” 她喃喃道，嘴唇干燥地像是龟裂的土地。 她清楚地知道，这雨马上就会下大，而且风也不见得会小下来。但双脚却是怎么也迈不出一步。 自己倒是怎么了？人明明已经走了一个月多了？明明哭完就算了的，自己却像掉进悲伤的河，一直奋力地游着，如今总算是疲惫了，沉了下来了吗？ 她不能否定今天的自己和皇甫尔说的那些话没有关系。 她眼看着雨一点点下大，电光如龙蛇游走在她的头顶，狂暴的雨滴砸得脸颊生疼，其中的暴风吹的她站不住身形。 要忍住才行。 可是……根本忍不住啊！ “妈！爸！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啊！” 她突然跪在地上号啕大哭，嘴张的很大，瓢泼雨水混着泪水，分不清哪个多哪个少。 此时的她就像个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孩儿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玩具和心爱之物。 “告诉我，要怎样才好？我怎么做才好？”她失声大哭，发泄着自己压抑的感情，单薄的身体在暴雨中像只飘摇的帆。 她不知道在不远处地角落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她今日痛苦的导火线，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甫尔倚墙而站，他和她一样淋着大雨。 海蓝眼睛里闪烁不定，内心在动摇。 这个样子一定是那个女人装出来的样子吧？跟那个乞求父亲原谅的女人一样。摆出一副要死的样子，乞怜着别人，脸上却装出自己很独立的样子，一边接受着别人的怜悯，一边又装出一副自己内心坚强的样子。 皇甫尔想要嘲笑她，嘴角刚刚翘起又落了下来。 可是……在着寂静无人的街道，她又是装给谁看呢？ 没有人吧。 皇甫尔眼神黯淡下来。会不会是自己错怪了她呢？这个女人也许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吧。 冒出这个想法的皇甫尔拼命摇着头。 不不不，怎么可能，女人就是一种以欺骗别人而生的生物。自己怎么冒出这个该死的想法。难道自己就忘了那个女人对自己家庭的所作所为了吗？ 皇甫尔紧紧攥拳，余光瞥向那个跪在地上、无助痛哭的她。 不知不觉，那拳头渐渐松开，眉目也舒展开来，带上无人能解的忧伤表情。 “咔嚓——” 雷声不息，雨声不停，哭声不止。 在闪电之中，有一个奇怪的东西混杂进去。然后以一条圆滑地抛物线飞速下落。 “要怎么才好……呃，咳咳。” 她刚出声，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混着雨水泪水钻到了嘴里。 角落里的皇甫尔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刚想迈出脚步，自己就生硬地制止自己动作。 不行。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自己不但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还关心起这个女人来了。任务要紧。 但是……皇甫尔撇了一眼她痛苦的样子。 算了，不管了就是。 “咳咳……”她痛苦地咳嗽着，口中那个东西却像是进入了腹中怎么也出不来，她总算知道囫囵吞枣的感受了。 “喂！虚伪二十八！大半夜地在这里干什么！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祈祷路人的怜悯吗！” 皇甫尔嚣张地从角落里走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路过，可那湿透的衣服却出卖了他。 任务就算不管也没什么，老头子也不会说些什么，但如果能揭破这个女人虚伪的面具，那是再好不过了。 “皇、甫、尔。”她地声音沙哑着，从牙缝里说出这几个字。 “快起来！这里没有人让你能够这么倾情表演！”皇甫尔对她伸出右手。 她毫不客气地打落他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滚。” 她因为刚才的嘶喊，嗓子已经嘶哑不堪，同样，身体也是十分虚弱。 “还是在装吗？你这低劣的演技骗不来我的同情。还是省省吧。”皇甫尔不容分说将她背起来。 “放我下来。”她用尽全力推着皇甫尔，在皇甫尔的背上乱动着。 这女人……这个样子了，还有着这么大的力气。 “老实点！告诉我，你家在哪里！”皇甫尔双臂将她的双腿夹的更紧了些。 “家！我不知道！”她赌气道。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骂自己骂的很开心，一会儿又要送自己回家？疯子不成？ “好，不知道在哪里是吧。”皇甫尔气结，转身换了方向。 “喂，咳咳，你要去哪里？” “闭嘴就好。”皇甫尔说罢，任凭她怎么动、怎么问也不说话。 她能清晰地感觉皇甫尔在加速，很快，周围的景色被拉成许多彩色长条。高速移动也使得暴风雨的威力更加的巨大，一个雨滴打在脸上都能打出个坑，打得生疼，脸都变成了奇怪的样子。她不得已只能把头埋在皇甫尔的后背。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啊？这么快的移动速度是一般人类能够有的吗？ “到了。”皇甫尔停下脚步。 “呃，啊？”她诧异，这有一分钟吗？ 她抬头发现是一座精致的小别墅。还没来得及看清全貌，皇甫尔已经带着她到达了门前。 “钥匙在门框上。你能拿的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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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这里宛如被一场大的风暴强横地直接推过，偌大的城区到处都是被摧毁的断垣残壁。黑夜的笼罩下，这些残骸像是一个个潜伏在黑暗中猎食的豹。 庆幸是计划开发的地带，尤其是到了夜晚，更是荒无人烟。也因此没有人目睹这一场超越人类极限的战斗。 在这些废墟的制高点，有两个人并肩而立，俯视这一片狼藉。 “逃跑了。” 说话人是个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声音清冷，精致的面容宛若失传上等瓷器，但这可惜的是，这“瓷器”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僵硬难辨。 少女一身白色作战服已然狼狈不堪，红色的鲜血浸染着衣服，但她腰板还是挺的笔直，仿佛不会为任何人或任何事所屈服。 “那边是雷狮的区域，交给他好了。他现在一定是闲的没事做。” 少女旁边并立而站的少年微微一笑，露出狐狸才有的狡猾笑容，可这笑容却是很淡，如冬雪消融般寂静。再配上与少女相似七八分的面容，更是醉人。 少女没说话，只是歪了歪头，像是在想什么。她冰蓝色瞳孔中还跳动一抹未消去幽紫，眼神看着那无边际的黑暗。 俊美如同陶瓷的兄妹俩就这么并肩而立，仿若伫立于此的两座雕像，哪怕是时间也无法磨去他们年轻的棱角，吹动他们的长发。 直到那个敏捷的黑影破开漆黑的夜幕，宛如一道闪电自直升机跳下来，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站在他们面前，这一对瓷器才像是活了过来。 少女眨了眨薄若蝉翼的眼睑，面无表情地说道：“哥哥，你好像在发现风龙蜥的时候给雷狮打过电话了，让他准备准备就来参与狩猎活动的。现在才八点，离正式的狩猎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动手早了。” 少年恍悟地“哦”了一声，然后微微皱着眉头，像是思考又像是自责。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啊呀呀，那可糟糕了。”少年慢悠悠地说道，可脸上还是那副笑容，淡到云淡风轻，逃跑的A级魔物风龙蜥对他来说好像只是一只不小心跑到别人家的小狗狗。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皇甫尔发誓，他每次看到这对蠢到极点的兄妹，他都想把他们电到里焦外嫩嘎嘣脆！ 皇甫尔强忍着怒气，身上电蛇游走，雷光噼啪作响。 “那么，亲爱的西斯菲尔先生，你能告诉我，那个体型巨大的混蛋跑到哪里去了吗？” 西斯菲尔一手挽过长至及腰的白发，一手一抖，一把精致古典的黄金剪刀出现在他手上。 “应该是跑到您的领地上了，雷狮先生。风龙蜥跟那些好吃的风精灵爱好一样，喜欢高处。而离这里最近的高处，便是——黑龙塔。” 他莞尔一笑，熟练的执起剪刀将长发剪去，光滑如绸的发丝被遗弃在残桓之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皇甫尔心里一个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 希望那个丫头不会倒霉到那个地步。 冰城，黑龙塔。 可是有些人，就是倒霉到这个地步。 鬼婴们笑着躲避杨野的驱赶，看起来完全没有将杨野这个普通人类放在心上。而在杨野身后的她却是急出汗来，她知道，她的攻击手段是有刚刚那个所谓的掌心风，但其实，那个攻击发出的风，还不如电扇发出的风。如果在出其不意之下，顶多让人踉跄一下。 而对于这些灵巧的小胖子们，她的攻击完全无用啊。 更无泪的是，这个大露天台之上……真的是露天台啊，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用来充当攻击的东西。 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杨野，帮我在顶一下，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听到她的声音，杨野却是一下慌了神，挥动的外套只驱赶走一只鬼婴，另一只鬼婴却趁空钻了过来。 眼看鬼婴就要迎面前，一个黑色的物体却砸了下来。 仔细看去，原来是阴郁男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放心好了，一分钟对吧！”海英儿竟然抽下了自己的腰上的皮带，当做攻击的武器。 “这些家伙就交给我们吧，超能力者。”阴郁男开口道。 她愣了愣，看着赶来的二人，心里一暖。 “嗯，拜托你们了。” 她认真地点点头，手呈爪状，企图将手心的风凝成刃状。 绝对要成功。 皇甫尔说过，风系的能力者攻击形态一共两种，一种是最简单的直接将风外放，达到吹飞敌人拉开距离的作用，另一种是比较难的，便是将风凝聚成一定的形状，可以选择外放，或者是凝成无形的武器持在手里进行攻击。这也是自然八系能力的基本运用要领。 她深呼吸，凝神专注，瞳孔闪烁不定。 风像是叛逆的学生，用尽了全力，她才能看见风沿着一道笔直的轨迹成形。 冯灵灵瘫坐在露天台的一旁，表情有些凝滞，身体害怕地在颤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面目狰狞的鬼婴们在用身体进行单调的攻击，它们无法对面前的人类造成有效的攻击，而那三个人守护着身后的那个人，抵挡着攻击，仿若一道坚固的城墙，但同样的他们手中各种被用来作为武器的武器的东西，打在它们身上，就像打在棉花上。 这些人在干什么？ 那些东西是什么？ 会死吧？ 冯灵灵茫然地看着他们。恐惧到了极点，便是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够避开自己无法控制的恐惧感。 领头的鬼婴不耐烦地长啸一声，随后像是注意到冯灵灵没有聚焦的眼神，掐着尖锐的嗓音喊道：“那边还有一个人类！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 其他鬼婴们立即停止了对杨野的攻击，带着怨气，大喊着向冯灵灵冲了过去。 冯灵灵惊恐地看着向自己飞过来的许多鬼婴，然而只觉得视线模糊一下，鬼婴们却一下子消失不见，唯独能听见它们刺耳的尖叫。 与此同时，杨野三人视野中也失去了鬼婴的身影。 见此景，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海英儿，她卷会皮带，急忙要跑去冯灵灵那边。然而，海英儿却觉得肩上被拍了一下。 “交给我。”稍显深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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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路，皇甫尔倒是偶尔提起几个话题，但她的态度一直显得很敷衍。 “这算是欲擒故纵吗？”皇甫尔调侃道。 “如果你肯多说些超能力的事情，我倒贴也可以。”当然，首先你得找个男朋友。 后面那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她知道一旦她说出来，无论后果是好是坏，对她来说通通都是坏的。 “这个不行，在没有确定之前，还是不能跟你说太多，这是组织的规定。当然，我很吃欲擒故纵这一招。”说着，皇甫尔减低了车速。 “那你为什么没被那些富家小姐喂肥，反而瘦了，难不成有氧运动做多了。话说，你这是要半路要钱吗？我又不是客车乘客。” 她向前看去，这分明是一个山间小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见枯树重重，萧条万分。 “下车，前面的路得靠自己走。”皇甫尔说着打开车门。 她应了一声也跟下去。既然想知道超能力的信息，就得听人家乖乖安排。 不多久，两人便在一颗树前停下。 “怎么了？这棵树有什么特别的吗？”她打量着眼前的这棵树，怎么看都是一颗在普通不过的树，难道这棵树上住着什么非人类物种吗？ 皇甫尔没有解释，只是将右手平放在树干之上。 “AForce专员，皇甫尔前来报道。” 语毕，在她震惊的目光下，整颗树在缓缓下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石制的下行楼梯。 竟然在这里……从那么多普通的树找到这颗“普通”的树还真是不容易。此时的她又高看了皇甫尔一眼。 她紧跟着皇甫尔下去，当两人身形刚刚没入地下，出口便如刚才一般缓缓合上，与此同时，通道中的感应灯也接二连三亮起。 冰冷的金属墙壁在白色冷光下竟然微微泛蓝，让她好奇这究竟是什么制成的，铁？钢？还是什么特殊材料？ 这条走廊勉强能容下两人并肩行走，但她却固执地跟在皇甫尔身后，不是因为什么，而是自然而然养成的习惯。 一路上，两侧有很多门，大部分都是紧闭着，偶尔有半掩着的门，她扫一眼过去，也只能看见屋内漆黑一片却有荧幕的蓝光闪烁。 这个地方应该称为超能力研究所吗？ 大约十分钟，两人总算是走到了基地尽头。 基地尽头，是一个纯白色的桦木门，和之前的金属门格格不入。至于她为什么认得这个门的材料，只是因为这个门跟她们家的门长的跟亲哥俩似的。 皇甫尔推开正前方的门，“基洛博士，我把她带来了。” 推开房间，是一个比走廊宽度大不了多少的房间，这是因为这个房间有百分之七十以上被那些机械器材占据的原因。而这些器材的包围中心，一位男子坐在转椅上。 她微微一侧头，看见一个相貌英俊，身形削瘦，带着黑框眼镜，有着浓厚英伦气息的男子，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那样。 这么年轻就被成为博士了，真好啊。她感叹着。 基洛习惯地推了推眼镜，看向皇甫尔身后的她。皇甫尔这时才发现这个小丫头还在自己身后躲着，像极了怕生的小姑娘，但刚才那副飙到南天门的气势怎么不见了。 皇甫尔拎着她的脖领，放在自己身前。 “拿出你刚才撒泼的气势。” “喂，我哪有……”她刚想辩驳，却感觉基洛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忙摆出笑容，礼貌地点个头，“基洛博士，你好，我叫她，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基洛微微一笑，缓缓道：“她，出生于九六年十月十日，午时十一点五十五分。家境清贫，学习良好。没有得过什么奖，也没有发过什么错，平凡如一。一周前……也就是二零一四年的四月四日，父母死于意外车祸，之后，姑姑与姑父以暂为监护人的理由，住进你家，实则鸠占鹊巢，但三日前，他们在富裕广场附近的天天商城抽奖中了三亚七日游，至今未回。情况大致就是这样。” “真不愧是基罗博士，已经将我的身世查了一清二楚。”她强忍不让自己的嘴角抽搐，点了点头，说了句勉强算是奉承的话。 “没有什么，这不只过是为了迎接我们未来的同事而做的准备。” “呃……其实，基洛博士，我有一事想问。” “请说。”基洛伸手，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我姑是买了什么获得抽奖机会的？”她下意识地问道。 “喂，二十八，别说这么没有礼貌的话。”皇甫尔低声呵斥道，“真对不起，基洛博士，她不是故意的，有口无心的。” 当她问出这句话，她觉得她也有些欠揍的趋势。不过她发誓这不是故意，她只是好奇运气差到经常来自己家蹭吃蹭喝的两个家伙，怎么那么好手气抽中了大奖，如果她也去去抽的话，再不济也能弄到一个大米5啊。 她惦记换下自己的诺基基手机已经很久了。 “没什么。”基洛不在意地一笑，“他们是在买X阳酱油，买二瓶获赠抽奖机会的活动中抽中了一等奖，他们买了一共十瓶酱油，你可以考虑考虑回去加个菜什么的。” “呃，好。”话说回来，这几天她一直吃速食产品来着，还真没有打开柜橱瞅一眼。不过她可以考虑考虑在炒鸡蛋里面混点酱油，因为她只会做这个菜。 “好了，说回正题。”基洛起身，比皇甫尔还高的个子，显得他整个人更瘦了，他笑起来，那种笑容让人有一种安心的力量。 “我会为您做一个简单的测验。不用害怕，只是确定你是字诀师的一个小测验。”基洛笑着说。 她还没反应过来，一道蓝光便将她从头扫到了尾，最后蓝光又回到了她的眼瞳处停留一会儿才缓缓消失，好在这道蓝光并不刺眼，而是很温和的，她这才坚持睁着眼睛。 随后没多久，基洛身后的大屏幕上便出现一道道复杂的数据。她只能看懂的那个类似眼瞳扫描图的东西和右下角那个大大的红色“F+”。 “刚刚觉醒就能够有F+的能力运用数据，在总体数据上来看，算是中上游。那么，欢迎她小姐，加入AForce这个大家庭！”基洛微微笑着，这笑容落在她眼中，怎么看怎么像终极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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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深五百公里处。 这是个完全能够容纳一个数百万人口中心城市的巨大空洞。 在这样的地点，蛰伏着一只寻常人难以想象的魔物。 而就在十个小时以前，他们唤醒了它。 十个小时后，它愤怒的想要自爆，毁了这个地方。 将三个可恶的入侵者，永远的淹没在这里。 只是……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少年。 对方的年龄不过十二岁，黑色的眼瞳中充满了恐惧。一秒记住 “这里发生了什么！” “嗯？他……他不是那个叫林陆的小子吗！喂，纹心，这个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个金发的男人用流利的中文问道，太阳般耀眼的黄金瞳中泛着红光，一对锋利的犬牙露在外面。 任谁看了，都会将眼前的人和传说中的吸血鬼联系到一起。 而在金发男人的身后，是一个棕红色长发的男人，他身穿中世纪长袍，打扮的像是祭司一类的人。他冷冷地看着这边，没有说话。 “跟你没关系！”她没好气地回答道，然后弯下身子，将少年抱在怀中，一边继续向着远离快要自爆的中心方向狂奔，身影如电，掠过疾风。 金发和红棕发的人也紧跟在她的身后，面色同样的焦急。 窝在她怀中的少年，只能够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她怎么又受伤了？ 少年如此心想。 “林陆！这里太危险了！你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她对怀中的少年说道。 少年越过她的肩膀，看见身后那个不断涨大的肉球。 肉球的表面已经开始龟裂，发出金红色的光芒。 这是爆炸的前兆。 “那你呢！你怎么办！这样你会死的！”少年面色一变，大声喊道。 “你这不是再说废话吗！我早晚都是会死的！”她喊道，“你在那个时代，不是已经看到我的死讯了吗！” “那只是失踪！所以你一定会活着的！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失踪就跟死……”她话说到一半，忽而止住，换了一种口气，说道，“对，我一定会活着的。所以……你就回去吧。” “你说谎！你的表情根本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少年说道。 “你就非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吗！我特么的也不是想要死啊！”她气急败坏地喊道，“但现在这种情况，能活一个是一个！你明白了吗！要不然你就跟我一起死！可是我……想让你活着啊……真是的，为什么你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滚烫的热泪滑过脸颊，滴落在少年有些茫然不解的脸庞。 他呆呆望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庞。 她的双眼依旧是异色，一只赤红，一只紫黑。而他在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得到这双引人注目的异色瞳背后，隐藏了太多鲜血。 少年发现，那双异色瞳中的张狂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悲伤。 或许此时，他心中那份一直懵懂的感情才开窍，明白了什么当初那个小姑娘所说的话。 “原来是这样啊……”少年喃喃道。 “什么？” “那……咱们就，死在一起吧。”少年笑着说道，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死亡着意味什么。 “开什么玩笑！赶紧回去！”她怒气冲天。 若说这是平日，迁就一下这个不懂事的熊孩子也就罢了，但是在这个生死关头，她恨不得手撕他的这张嘴。 “那就一起活着！”少年异常认真地说道，“你是我的未来老婆！所以我一定要让你活着！” “你还在说这种蠢话！我只能是你未来老婆婆！甚至可能是你的未来祖母！” “我不管！你一定是我未来老婆！所以你必须活着！” “你这孩子怎么……喂，骗人的吧。” 她连忙停下了脚步，而在她前方的几十米处，是一条死路……而且是由坚硬的矿石岩层组成的死路。 就算他们的能耐再大，也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挖出一条直通地面的通路。 “不到两分钟。”棕红发的男人说道。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淡漠无情。 金发男人忽而大笑，向她走过来，说道，“看来，咱们三人……再加上这个小鬼，就要葬身在这里了。” “喂！你这家伙！离我老婆远点！” 少年就像是打了狂犬病毒一样，呲牙咧嘴，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呵？小奶狗护食了？”金发男人不以为意地说道，作势就想要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轻轻地一个转身，和对方保持距离。 “斯卡莱特，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们是敌人的事情。”她冷冷地说道。 “有什么啊，都是要死了的人……更何况，在我身份暴露之前，我们可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啊。”金发男人笑着说道。 她的眉头紧蹙……甜蜜？她怎么没有看出来。 “那是你一厢情愿！我老婆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少年喊道，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金发男人眉头一挑，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说起来，这个小子是怎么出现在地下深几百里的地方的？说起来……每次我都看见他突然出现在你身边，又突然消失了。” “这个小子啊……”她转身笑着说道，“是我未来老公啊。” 少年眼睛睁大了望着她，忽然脸红，兴奋地喊道。 “你终于承认了！” “算是吧……”她说道，“如果你喜欢，那我就当你两分钟的老婆好了。” “不到两分钟。”红棕发的男人说道，“现在连一分钟都不到了。” 红棕发的男人说着疲惫地坐了下来，倚靠着冰冷的矿石岩层。刚才的战斗，已经花光了他全部的力气，之前还是提着一口气，而现在……则是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单单是他，其他两人何尝不是这样。 见他如此，其他两人也坐了下来。 三人各占一方，她居最右侧，金发男人居中间， 而她刚刚放下来的少年，则是站在她的身边。 金发男人想了想，然后蹭到了她的身边，嬉皮笑脸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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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她和皇甫尔都没有什么交集。应该说，就算皇甫尔想有交集，也都被她避开。她不想和那个人有太多交集，这个人给她一种下意识的厌恶。 “虚伪二十八，你在逃避什么？”皇甫尔依旧等候在角落。 “别闹了，一点都没意思，真的。”她淡淡擦肩而过。 “好好好，看来还是块硬骨头，不过总有一天，你会露出你那张丑陋的脸。我期待着。” 皇甫尔撂下一句狠话便转身离开，她撇撇嘴，这个家伙以前心里一定受过什么创伤吧？ 她背着书包慢吞吞回家，一想到回家她就一阵头疼。 可是也不能在外面站一宿，那么房子不就真的属于他们了吗？既然她不让自己好过，她又怎么会便宜了他们？ “我回来了。”她道了声，在门口脱下鞋。可屋内却无人回应。 他们难道是出去了吗？真不容易啊。她还以为他们会生在死在这个屋子里呢。毕竟在父母生前他们就那么惦记了不是？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把这栋房子要抵押出去给他们儿子结婚不是？ 她放下书包就瞥见了桌子上的纸条。 我们抽奖中了三亚七日游，这几天就不回来了。 她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些家伙走的就这么匆匆忙忙吗？就算求我，我也不会跟你们去好吧？不过，离开也算省心。再进这个房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光。 她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烂心肠的好人，不如说她是一个潜在的坏人更为贴切。她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不是她心不狠，而是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刚放下书包没多久，外面又淅淅沥沥开始下起雨，俄而，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最近正值雨季，时而雷阵雨，时而持续半宿的暴雨。 但是这场雨是自雨季之后，最大的一场。 “是暴风雨吗？” 暴风雨让她想到那天的事情。 细细想起，那时候的皇甫尔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白痴，现在却又跟她装出一副“我看透你了，快现形吧”的态度，让她有种莫名的搞笑感。她想到这里，不禁低声笑了起来。 奇怪的家伙呢。 她笑了几声便突兀地停止了。 “嗯？” 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怪异地念头。 出门吧。 出门？为什么自己要出门？外面还下着暴风雨啊。 自己这么否定着，但回过神自己已经穿上鞋，走出了门。 现在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了，出门又是要干什么去呢？ 她站在楼栋口里，没有出去。她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带伞……不过就算带伞，在这暴风雨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她百无聊赖地看向对面房屋。也许下雨有助于抒发情绪，或者是什么奇怪的原因……总之她就抱着相当不明的心态站在这里看雨景。 此时又是电光划过，雷声轰隆。 那……那是……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被揪了起来，那种窒息痛苦的感觉。 电光闪过的时候，她看到了。 她又看到了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与此同时也看到了她，诡异地双瞳在滴溜乱转，那种像是在搅拌胃酸粘液的声音令她头皮发麻。 她惶恐地向后退，向后退一步，那怪物就向她前进一分。 现在……该怎么办…… 她手足无措。 跑吧……现在是应该跑吧…… 她僵硬的转身，仓皇跑上楼梯。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上去就好了，跑上去就好了。 跑上去就会躲开这个怪物了！ 她拼命向上跑着。 向着高处。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跑到高处，就会……就会…… 她喘着粗气站在楼顶，暴风雨席卷她瘦弱的身躯。 就会…… 她脸色变得惨白，一脸不可置信。 就会看见那只杀人凶手了啊！ 土黄色的蜥蜴攀附在楼梯，探出被雨水打透的头颅，吐出的眼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它来回吐着长长地舌头，等待着什么。 但就是单单的对视，却让她的内心防线开始崩溃。 此时的影像和趴在车尾上的它重合。 发生了什么…… 惊恐之中，她竟没有感觉到右手护手下的炙热感。 右手不受控制抬起，食指笔直地指向那只土黄色蜥蜴。 杀了它。 杀了它？要怎么杀？她连鸡都没杀过！ 那就逃。 对了，还有逃！ 可是……往哪里逃？ 她向后退却，土黄色蜥蜴在一点点逼近。 “怎么了，做噩梦了，小九？” “小九，不要害怕，爸爸在这里。” “……” “嗯，快去快回，妈妈在这儿等你。” “……” “今天接到工作可能回来晚点。” “开车很危险，要小心啊老公。” “……” “今天是我的生日，要早点回来哦。” 她笑着告别上班的父亲。 再看到的……却是喉咙插着玻璃碎片的父亲，眼睛睁得很大，鲜血溅的到处都是。还有……看不清楚脸的母亲…… 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滚开啊！” 撕心裂肺地尖叫，她开始转身疯狂地逃离，根本不管自己还是在高楼顶层。 她疯狂地跑着，就算到了大楼边缘也毫不犹豫地跨出了步子。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是可笑的自杀吗？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飞速下坠，暴风雨击打的视线模糊，整个世界只剩下风速的声音，对面的大厦仿佛离自己只有一手之远。 能过去的。一定可以的。 逃开这里！她要逃开这里！ 她费力地伸出手，脚渐渐平伸，踩着空气。 “踏” 一个无形气旋形成在脚下，她只觉身体向斜上方平移了些。 这是…… 同时另一只脚接替，踏在空气中，同时脚下形成气旋，整个身体又前进了几分。 那种感觉…… 她翻身三百六十度平稳地落在大厦楼顶。 直到落地，她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她刚才是踏空了吧？她竟然踏空过来了！ 她愣愣地起身，望向那条攀附在对面楼体上的土黄色蜥蜴。 它也在看着自己。 那样呆呆的样子，仿佛也不明白那个人类为什么能够踏空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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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虚弱一样从床上缓缓爬起，但随后她又缓缓趴下，像一只蜷缩取暖的猫，被褥之下，传来的，是她轻啜的声音。 是的，她看见了。 在一个月之前的车祸现场——她父母丧生的地方。 母亲的脸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像个破败的血红娃娃躺在马路上，父亲的喉咙被破碎的玻璃贯穿，眼睛瞪的很大，脸上写满了恐惧。 这个现场没有第三者。 没错，肇事者是父亲，受害人是母亲，而买冰激凌回来的她，是目击者。 其实，说没有第三者这个说法并不准确。精准的说法是，没有第三人。但是却有第三动物。 那个前半身趴伏在车尾的蜥蜴。 蜥蜴出现只有一瞬，她只是眨了下眼睛，便消失不见。 唯一留下的，只有满是鲜血的车祸现场。 不知道是那个惊恐的路人报的警，等到她有意识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处询问室。 昏暗的灯光令她厌恶。 这件事以车祸事故处理，报纸上也轰动了一时。但仅仅是过了一个月之后，便像投入大海的石子，再无反响。 因为毕竟车祸和死亡每天都在发生，路人是平静麻木地读取报纸上的讯息。没有人会多关心一点。 她在学校中，倒是夺取了不少人的同情。甚至还弄了一个什么什么爱心捐款。她拿到那笔对她来说很多，但对整个人生很少的钱，不喜不淡。 她本应该以着痛哭涕零的感激抱歉在捐款之后那个仪式上出现，但她却发现她怎么也动不了嘴角，整张脸像是一张带着木刺的板子。 之后的时间里，她开始学着忘记。再有几个月便是高考的日子。考完，她就会离开这里，那些只会假兮兮关心的亲戚她也就不用再面对。 自己一个人生活，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只不过…… 那个噩梦……还有那只蜥蜴…… 可恶。 本来能够遗忘的，为什么却忘不了呢。 那么清楚的一幕一幕在她的脑海中重复放映着。 她能听到她沉重的呼吸和颤抖的心脏。 她花费了很长时间才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五十了。快要迟到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因为隔壁正住着她熟睡的姑姑和姑父。他们以照顾她的名义，从廉价的包租房搬到这里。而她又不能拒绝，否则她就会被扣上可怜又狠毒的名义。丧失父母就会被她其他的姑姑和姨婶说成赢得的报应。 她尽量在整个过程中不发出任何一丝噪音，但在关门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发出了声音。 仅仅一门之隔，她清楚地听见了那边恶毒的咒骂声。 还是避免不了听不到她不想听的东西。那些污秽的话语。 她总是一味地在让步，在学校是这样，在家也是。她不知道她还要怎样让步，如果没有争吵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她在迁就着自己，以别人看不懂的方式，换取她那份奇怪的内心平静。 她一路小跑，到达学校的时间刚刚好。 总算没有迟到，太好了。今天一天也就如此平常的过完吧。 “同学们，今天有一位新的转校生。” 新的转校生？离高考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怎么来个新的转校生？ 她疑惑地抬头望去。那是一个金色头发的男生，脸型却是中式的帅哥脸型，眼睛是湛蓝透彻的颜色，帅气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立马引起了班级里众多女生的簌簌絮语。 不过她可不怎么想。 这是一个杀马特吗？染了金毛不说，还带个美瞳。 她从来只对二次元的感兴趣，对于三次元的男生，她几乎连看都不看一眼。这点从她房间贴满的海报就能看出来。而对于这种杀马特男生更是嗤之以鼻，除非他是混血…… 但男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一愣。 “我的名字是皇甫尔，中俄混血，请多指教。” 次奥，还真是混血。 不过就算是混血，也没有二次元的男生帅。她杵着下巴，默默地想到。 但是这句话却引起班级中众多女生的尖叫。 一群没有见过天空的麻雀。 男生坐在离她很远的座位上，就算她故意用余光瞄他，也看不到他的地方。 皇甫尔很受女生的欢迎，总是带着一副温和地笑容，无论说话还是做事总是保持翩然的绅士风度。在转校来的第三天就已经达到高一的小女生跑到大五楼来看传说中校草的程度。每天班级的门口都人满为患。 “麻烦让一让，让一让。”她费力地从门口挤了出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天天这么挤下来，她好像瘦了半斤。 真不知道那个男生有什么好看的，有我男神拉卡（某动漫人物）好看吗？真是的。 而且…… 像这种人不去搅基真是可惜了。 腐女她碎碎念着便向老师的办公室走去。 老师今天叫她的原因是谈论一下关于政府救济金的事情，也就是说，继学校爱心基金之后又要发一笔钱吗？可是她却对此完全提不起兴趣，她甚至有些厌恶。 用人命和可怜换来的钱财，就像一条乞尾、吞噬腐肉的小狗一样可恶。但偏偏自己不吃着腐肉又活不下去。 “这笔钱是学校帮你申请下来的。要珍惜这笔钱，好好生活。生活除了雨天还是有晴天的。”老师带着眼睛，脸上的和蔼表情，和蔼到让她看不下去。 “嗯，我会的，老师。”她牵强地扯出一丝笑，接过崭新的信封。 她转身走出办公室，脸色一下沉了下来，表情僵硬地像块铁。手里的信封仿佛还留着老师手心的温度，让她觉得烫手。 （初次表露之前，里面应该要加入一点什么契机的事情） “呦，还真是很棒的表情啊。” 听到极度轻佻的声音，她诧异地抬起头，发现面前的人正是新来的转校生皇甫尔。 此时的他像是换上了另一张面具一样，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跟教室里那个温文尔雅的他完全不同。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被堵在那个水泄不通的教室里吗？还有，他就这个样子对自己说话没问题吗？不怕路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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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意，这个家伙极度信仰他的上帝，虽然是这里的研究所所长，可比起远古之力源于星石岩的说法，他更能接受的是上帝给予人类的恩赐。他相信科学能有力地证明上帝说，却在这条科研道路十分神奇地为无神论做着贡献。二十八，你可要小心了。” 皇甫尔及时开口的解释道，指了指杂乱的机器堆上面摆着的一本黑皮圣经。但他说的话意味不明，分不清是单纯地嘲笑基洛，还是乐见于她那般畏缩的模样。 “如果你肯闭嘴，在这里在复习一遍你听过的内容，我会很高兴的。”语气分明是温和，但却跟开了空调一样，散发出丝丝寒意。 “……当然可以。”皇甫尔妥协。这个家伙还是少招惹为妙。 “很好。”基洛笑着应着，又恢复了常态，对着她款款而道，“据她小姐所说，你的能力应该是自然系中的风系，可惜的是这个研究所只是临时建成，没有能力监测的相关设备。不过没关系，等你到百慕大的字诀师学院，在入学监测的时候，你可以获得详细的能力检测。” “百、慕、大？呃，好吧，我应该在知道有AForce这件事起，对这些东西的惊异度应该降到最低。”她无奈道，看着屏幕上那个闪烁的红三角。 “看来她小姐已经有了相应的觉悟，我可以给你一个友情建议，作为自然系的幸运儿在进入学院之前，最好找到野生风精灵，它们比实验室里圈养的风精灵可以给你带来更大的力量提升。” “类似于口袋妖怪？那种眨着水汪汪大眼睛并说着萌萌音的东西？” “差不多，但你可以选择吃掉它。” 喂，吃掉它……那是个什么概念……她的嘴角在抽搐。 “好了，普及基础知识到此结束。”基洛按下最右侧一个红的开关，“基础匹配室已经给你们开启了，剩下的就是引领者的时间了。你们应该庆幸，给能力者标配的器材昨天刚刚运到，据说是主研究所刚刚出炉的新产品，不过还缺少第一批试用者。很期待与她小姐的下一次见面，慢走，不送。” 基洛一连串的送客语将她彻底弄蒙，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已经被皇甫尔拽出了房间。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她嘟囔着。 “你说基洛啊，他可是有着毒蛇博士外号的变态，在一群研究人员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家伙。如果不是马曼卡老头骗他说这里有上帝遗迹，毒蛇博士恐怕这一辈子就只会盘在百慕大研究所里对学院里的学生幸灾乐祸。”皇甫尔说道。 “好吧，我明白你对那群研究人员孽根深种。不过没想到基洛博士的外号真的是毒蛇。”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回神不舒服。明明还很正常进行的谈话，却在听到“上帝”两字之后，基洛整个人都变得像毒蛇一样，散发强烈的狂信者的气息。 这种大神级别的人物，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远离一些为好吧…… “哦对了，他刚才说的引领者是什么？”她突然想起基洛最后说的话。 “就是指引你进入AForce的人，一般都会教授新人一些能力的基本使用方法，还有带领新人使用基本器材。而引领者在回去之后则可以得到相应的分数加成……嗯，到了。这里就是基础匹配室了。” 皇甫尔走进那扇没有门的房间（其实门是被收在了门底处），然后在那堆摞到胸口的箱子里找来找去，“啊，顺便一说，你的引领者是我。这也是我第一次带新人。因为我一向对那些分数不感兴趣，好在这回带领的新人是你。” “什么意思？”她沉着语气说道。她可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暧昧的涵义。 “因为……”皇甫尔将一个瓶子放在她手心，贴近她的耳畔，“我对你很感兴趣。” 但是意料中的面红耳赤没有出现，她十分淡定地五指张开推开那张脸，那张帅气的脸在2.35秒内扭曲了形状。 “啊，真是谢谢你对我很感兴趣啊。不过作为引领人，现在可不是像谈论放学后爱好一样，最好解释一下，我手中类似药瓶的东西是什么。” 皇甫尔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那个啊，那个是AFR药丸，全称A Force Recovery，也就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体力和远古之力的药。若是在十二小时之内吞服第二颗的话，效果就会减半，第三颗的话就是四分之一，以此类推。一瓶里共十颗，以学分兑换一瓶也是很昂贵的，大多数能力者都是一颗一颗兑换的，只有在新手的时候会享受到一瓶的待遇。至于我……”皇甫尔说到这里顿了顿，露出自豪的表情，“我都是成箱兑换的，没办法谁叫我学分太多，兑换不完呢……” “这个是什么？”她几乎抢过皇甫尔手中的另外两样东西，显然她对某人的话完全没放在心上。 “我说！” “哦~这个项链不错嘛，我很喜欢。”她说着将项链戴在脖子上，摸着形似字母A的项链坠，与其说是英文字母A倒不如说是俄文字母А。手写体的А是在左边打了个结，就像一团麻线。 皇甫尔有点头大，他还真没有遇见过能够忽视自己的女孩子，更何况是完全忽视。他现在开始对他的外表有些动摇了。 不过，没关系，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被甩的女友们已经可以凑齐一副麻将了，这个小女生一定只是没有认识到他的优点和善良。他发誓他会看到她哭着喊“卡机吗”（不要走）的时候。 皇甫尔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充满磁性，不是说现在的声控绝不在少数吗。 “这个，是守护项链，在遇到危机时可以抵挡在项链可承受范围内的伤害，可以使用三次。他们给新人配备这个的缘由，是因为想尽量减低新人的伤亡率，因为每一个能力者都是一笔宝贵的财产。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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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的她一直在家里泡病号。但是那天用的超能力就像是消失了似的，无论她怎么求爷爷告奶奶也没反应。 手机突然响起，睡懒觉的她一惊，心中却飞快地想着：老师那边我已经请假了，姑姑他们也还有四天才回来，会是谁呢？ 她一拿起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又是推销的，真是麻烦。 她将手机按掉扔在一旁，蒙起被子继续睡觉。 没几秒，悠扬地音乐声再次响起。 她从被子里伸出手，按掉。 没几秒，又响了。 她猛地爬起来，满脸怒气地接起电话，这推销没完了还是怎么地？ “先说好老娘没钱，推销请早退下。” “虚伪二十八，我……” “啪——” 她毫不犹豫地按掉，然后手机关机。 再睡会儿吧。明天她想她应该可以去学校了。 迷迷糊糊地她又沉入梦乡。 对面的那只蜥蜴还在瞪着两个眼珠子看着她。她根本就不看，耳朵一堵，缩到一个角落里继续睡。 这就是传说中的……睡中睡。 当当当…… 这是什么动静？ 她微微睁看眼睛，发现那只蜥蜴不知道何时变成了一只披着蜥蜴皮的啄木鸟，在一棵长得奇形怪状的树上啄地开心。 蜥蜴也改了老本行吗？天上飞的虫子吃不到就吃树里钻的？ 不对不对，这只是梦。那么那个声音应该是现实中的声音。 现实中的声音？那就是敲门了咯？ 裹在大被中的她低骂了一句，“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才拼了老命睁开像是粘豆包的眼皮。 “谁啊！”她病怏怏喊道。 “虚伪二十八，我……” “……” 她这回真的怒了。骚扰都找上家门了吗？老娘才没有功夫和这个心理有阴影的小朋友拉皮条！ “次奥！滚！尼玛都找上家门了！老娘到底欠了你家什么！” 她破口大骂，有着祖母大人的良好熏陶，她已经完好地继承了祖母大人三句话中四句骂人的超人本领。不过她长久以来一直顾忌着城市绿化，就一直克制着自己，就算面对狐脸狗嘴的姑姑姑父她都一直忍着。但这个家伙已经到了她叔可忍婶不可忍的地步。 有道是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门外的皇甫尔听到这地道的乡村味也是一愣。 舞会上的虚与委蛇觥筹交错他倒是听了不少，这么粗俗鄙夷的话从他要扳倒的目标嘴中说出来……倒是有趣了不少。 比那些就算到死也顾忌着薄皮面子的虚伪前二十七号，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你啊”“我是真的爱你啊”的女人，这个二十八的趣味性倒是大大提高。 于是，她就听到了门外皇甫尔大笑。 这孩子……莫非真的是被骂疯了吧？ “呃，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那些话是粗俗了点，别往心里去啊。我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汉子，做事做人也请多包涵，若是伤了你那小小的自尊，我是深表道歉。” “道歉？为什么道歉？再说，说这些话之前还是把门开开比较好吧。” 把门开开？ 她瞅了瞅自己鸡窝式潮流发型，后现代艺术黑眼圈，皱成抹布的小睡衣。 好像……大白天的吓人有点不太道德。 “等我十分钟！”她大喊，同时脚底抹油，向屋内狂奔。 她发挥出了自己平时吃鸡腿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好了。 好了，现在能开门了。 当她开门看见皇甫尔那欠揍的笑容之后，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人是收拾了，但屋子呢？ 她脸上带着僵硬地笑容，手把这门框不让皇甫尔进来。 “那个，就在这儿说吧，进去有点不太方便。” 皇甫尔默不作声地越过只有一米六的她头顶，隐约看见屋内的一片狼藉。 他突然笑了。 这个笑容不是平日里那种温和却带有距离感的笑容，而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还真是不太方便啊。”皇甫尔的大手突然落在她头顶，蹂躏着她几天没洗的头发。 还真不怕满手油。 “唉唉唉，有事说事，别老乱摸，我头上这点油还指着下饭呢。”她拍掉他的手。 也许是因为打心眼里讨厌某人的原因，说话的口气也就不怎么注意。完全恢复成了以前那种彪妞的气势。 叫你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恶心也恶心死你。 谁知皇甫尔的手却是顺势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还好烧退了。”说着，又笑着敲了一下她的头，“现在立马收拾干净自己，我在楼下等你。” “等我干啥？有美男啊？”她摆出一副死鱼眼，曾有死党说她这个样子简直是衰神附体，独一无二的强大气场。 “是关于你能力的事情。” 能力？他怎么知道？ 还没等她问出口，皇甫尔便道：“别摆出一副白痴表情，科技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落后。快点收拾，一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你站在楼门口。” “嘁，晓得了。” 她冲他的语气，也毫不客气地砰一声关上了门。 皇甫尔有点哭笑不得，几天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个女生不像那些辗转于世家的大小姐一样，可是……这分明跟那些女生就是两极的存在吧。 皇甫尔沿着狭窄昏暗的楼道下去，眼中透露出不明情绪。 不过也真没想到，她竟然会住在这种跟贫民区几乎无二的破楼房里，屋里还比不上那个小别墅的浴室大。 单看她的表面，以为她的生活起码也算是小康的程度。但细细想来，她的衣服没有一件叫的上来的名牌，摸起来的材质也是扎手的很，衣角也是磨损的厉害。 这也算是另一种虚伪吧。 皇甫尔想到这里，却没有任何的厌恶情绪。因为这种虚伪和那些虚伪也是两极的存在。后者是为了炫耀自己，而前者是为了保护自己。 不过这样…… “才有更深的了解价值。”皇甫尔伸出手，指尖电弧闪烁。 她下楼之后，就看见一群围着一辆车指指点点，脸上尽是羡慕的神情。她探头过去，整个人惊呆了。 她不认识车型，但总归认识一些车的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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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寒风萧瑟。 昏黄的街灯拉成了瘦弱的影子，单薄的身影伫立在灯杆旁边。 她背着与自己体型格外不相符的书包站在道旁边，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偶尔几辆车穿行的十字街道。 街道上行人罕见，车辆稀少。 她不晓得今天放学她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这里是便是车祸现场。 而当时的她，也是如此木讷地呆立着。比身旁的灯杆看起来更为可笑。 惊恐的声音。 刹车的刺耳。 尖叫的惶恐。 冰激凌掉落在地…… 这些幻象折磨着她，她的双脚却像黏在一起，连迈出的力气都没有。 要离开这里才行……不能这样下去。 人死不能复生。 自己要好好活着才行。 她说服着自己。双手却毫无征兆地颤抖着，将双手握紧在衣角，却仍是无法遏制地颤抖。 啪。 一滴冰冷的水滴砸在她的脸上。 她知道的，那并不是她的泪水。 “下雨了。” 她喃喃道，嘴唇干燥地像是龟裂的土地。 她清楚地知道，这雨马上就会下大，而且风也不见得会小下来。但双脚却是怎么也迈不出一步。 自己倒是怎么了？人明明已经走了一个月多了？明明哭完就算了的，自己却像掉进悲伤的河，一直奋力地游着，如今总算是疲惫了，沉了下来了吗？ 她不能否定今天的自己和皇甫尔说的那些话没有关系。 她眼看着雨一点点下大，电光如龙蛇游走在她的头顶，狂暴的雨滴砸得脸颊生疼，其中的暴风吹的她站不住身形。 要忍住才行。 可是……根本忍不住啊！ “妈！爸！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啊！” 她突然跪在地上号啕大哭，嘴张的很大，瓢泼雨水混着泪水，分不清哪个多哪个少。 此时的她就像个一个备受宠爱的小孩儿却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玩具和心爱之物。 “告诉我，要怎样才好？我怎么做才好？”她失声大哭，发泄着自己压抑的感情，单薄的身体在暴雨中像只飘摇的帆。 她不知道在不远处地角落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她今日痛苦的导火线，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甫尔倚墙而站，他和她一样淋着大雨。 海蓝眼睛里闪烁不定，内心在动摇。 这个样子一定是那个女人装出来的样子吧？跟那个乞求父亲原谅的女人一样。摆出一副要死的样子，乞怜着别人，脸上却装出自己很独立的样子，一边接受着别人的怜悯，一边又装出一副自己内心坚强的样子。 皇甫尔想要嘲笑她，嘴角刚刚翘起又落了下来。 可是……在着寂静无人的街道，她又是装给谁看呢？ 没有人吧。 皇甫尔眼神黯淡下来。会不会是自己错怪了她呢？这个女人也许跟其他的女人不一样吧。 冒出这个想法的皇甫尔拼命摇着头。 不不不，怎么可能，女人就是一种以欺骗别人而生的生物。自己怎么冒出这个该死的想法。难道自己就忘了那个女人对自己家庭的所作所为了吗？ 皇甫尔紧紧攥拳，余光瞥向那个跪在地上、无助痛哭的她。 不知不觉，那拳头渐渐松开，眉目也舒展开来，带上无人能解的忧伤表情。 “咔嚓——” 雷声不息，雨声不停，哭声不止。 在闪电之中，有一个奇怪的东西混杂进去。然后以一条圆滑地抛物线飞速下落。 “要怎么才好……呃，咳咳。” 她刚出声，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混着雨水泪水钻到了嘴里。 角落里的皇甫尔注意到了她的变化，刚想迈出脚步，自己就生硬地制止自己动作。 不行。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自己不但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还关心起这个女人来了。任务要紧。 但是……皇甫尔撇了一眼她痛苦的样子。 算了，不管了就是。 “咳咳……”她痛苦地咳嗽着，口中那个东西却像是进入了腹中怎么也出不来，她总算知道囫囵吞枣的感受了。 “喂！虚伪二十八！大半夜地在这里干什么！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祈祷路人的怜悯吗！” 皇甫尔嚣张地从角落里走出，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只是路过，可那湿透的衣服却出卖了他。 任务就算不管也没什么，老头子也不会说些什么，但如果能揭破这个女人虚伪的面具，那是再好不过了。 “皇、甫、尔。”她地声音沙哑着，从牙缝里说出这几个字。 “快起来！这里没有人让你能够这么倾情表演！”皇甫尔对她伸出右手。 她毫不客气地打落他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滚。” 她因为刚才的嘶喊，嗓子已经嘶哑不堪，同样，身体也是十分虚弱。 “还是在装吗？你这低劣的演技骗不来我的同情。还是省省吧。”皇甫尔不容分说将她背起来。 “放我下来。”她用尽全力推着皇甫尔，在皇甫尔的背上乱动着。 这女人……这个样子了，还有着这么大的力气。 “老实点！告诉我，你家在哪里！”皇甫尔双臂将她的双腿夹的更紧了些。 “家！我不知道！”她赌气道。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一会儿骂自己骂的很开心，一会儿又要送自己回家？疯子不成？ “好，不知道在哪里是吧。”皇甫尔气结，转身换了方向。 “喂，咳咳，你要去哪里？” “闭嘴就好。”皇甫尔说罢，任凭她怎么动、怎么问也不说话。 她能清晰地感觉皇甫尔在加速，很快，周围的景色被拉成许多彩色长条。高速移动也使得暴风雨的威力更加的巨大，一个雨滴打在脸上都能打出个坑，打得生疼，脸都变成了奇怪的样子。她不得已只能把头埋在皇甫尔的后背。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啊？这么快的移动速度是一般人类能够有的吗？ “到了。”皇甫尔停下脚步。 “呃，啊？”她诧异，这有一分钟吗？ 她抬头发现是一座精致的小别墅。还没来得及看清全貌，皇甫尔已经带着她到达了门前。 “钥匙在门框上。你能拿的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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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这里宛如被一场大的风暴强横地直接推过，偌大的城区到处都是被摧毁的断垣残壁。黑夜的笼罩下，这些残骸像是一个个潜伏在黑暗中猎食的豹。 庆幸是计划开发的地带，尤其是到了夜晚，更是荒无人烟。也因此没有人目睹这一场超越人类极限的战斗。 在这些废墟的制高点，有两个人并肩而立，俯视这一片狼藉。 “逃跑了。” 说话人是个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声音清冷，精致的面容宛若失传上等瓷器，但这可惜的是，这“瓷器”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僵硬难辨。 少女一身白色作战服已然狼狈不堪，红色的鲜血浸染着衣服，但她腰板还是挺的笔直，仿佛不会为任何人或任何事所屈服。 “那边是雷狮的区域，交给他好了。他现在一定是闲的没事做。” 少女旁边并立而站的少年微微一笑，露出狐狸才有的狡猾笑容，可这笑容却是很淡，如冬雪消融般寂静。再配上与少女相似七八分的面容，更是醉人。 少女没说话，只是歪了歪头，像是在想什么。她冰蓝色瞳孔中还跳动一抹未消去幽紫，眼神看着那无边际的黑暗。 俊美如同陶瓷的兄妹俩就这么并肩而立，仿若伫立于此的两座雕像，哪怕是时间也无法磨去他们年轻的棱角，吹动他们的长发。 直到那个敏捷的黑影破开漆黑的夜幕，宛如一道闪电自直升机跳下来，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站在他们面前，这一对瓷器才像是活了过来。 少女眨了眨薄若蝉翼的眼睑，面无表情地说道：“哥哥，你好像在发现风龙蜥的时候给雷狮打过电话了，让他准备准备就来参与狩猎活动的。现在才八点，离正式的狩猎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动手早了。” 少年恍悟地“哦”了一声，然后微微皱着眉头，像是思考又像是自责。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啊呀呀，那可糟糕了。”少年慢悠悠地说道，可脸上还是那副笑容，淡到云淡风轻，逃跑的A级魔物风龙蜥对他来说好像只是一只不小心跑到别人家的小狗狗。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皇甫尔发誓，他每次看到这对蠢到极点的兄妹，他都想把他们电到里焦外嫩嘎嘣脆！ 皇甫尔强忍着怒气，身上电蛇游走，雷光噼啪作响。 “那么，亲爱的西斯菲尔先生，你能告诉我，那个体型巨大的混蛋跑到哪里去了吗？” 西斯菲尔一手挽过长至及腰的白发，一手一抖，一把精致古典的黄金剪刀出现在他手上。 “应该是跑到您的领地上了，雷狮先生。风龙蜥跟那些好吃的风精灵爱好一样，喜欢高处。而离这里最近的高处，便是——黑龙塔。” 他莞尔一笑，熟练的执起剪刀将长发剪去，光滑如绸的发丝被遗弃在残桓之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皇甫尔心里一个咯噔，有种不祥的预感。 希望那个丫头不会倒霉到那个地步。 冰城，黑龙塔。 可是有些人，就是倒霉到这个地步。 鬼婴们笑着躲避杨野的驱赶，看起来完全没有将杨野这个普通人类放在心上。而在杨野身后的她却是急出汗来，她知道，她的攻击手段是有刚刚那个所谓的掌心风，但其实，那个攻击发出的风，还不如电扇发出的风。如果在出其不意之下，顶多让人踉跄一下。 而对于这些灵巧的小胖子们，她的攻击完全无用啊。 更无泪的是，这个大露天台之上……真的是露天台啊，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用来充当攻击的东西。 没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杨野，帮我在顶一下，给我一分钟的时间！” 听到她的声音，杨野却是一下慌了神，挥动的外套只驱赶走一只鬼婴，另一只鬼婴却趁空钻了过来。 眼看鬼婴就要迎面前，一个黑色的物体却砸了下来。 仔细看去，原来是阴郁男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放心好了，一分钟对吧！”海英儿竟然抽下了自己的腰上的皮带，当做攻击的武器。 “这些家伙就交给我们吧，超能力者。”阴郁男开口道。 她愣了愣，看着赶来的二人，心里一暖。 “嗯，拜托你们了。” 她认真地点点头，手呈爪状，企图将手心的风凝成刃状。 绝对要成功。 皇甫尔说过，风系的能力者攻击形态一共两种，一种是最简单的直接将风外放，达到吹飞敌人拉开距离的作用，另一种是比较难的，便是将风凝聚成一定的形状，可以选择外放，或者是凝成无形的武器持在手里进行攻击。这也是自然八系能力的基本运用要领。 她深呼吸，凝神专注，瞳孔闪烁不定。 风像是叛逆的学生，用尽了全力，她才能看见风沿着一道笔直的轨迹成形。 冯灵灵瘫坐在露天台的一旁，表情有些凝滞，身体害怕地在颤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面目狰狞的鬼婴们在用身体进行单调的攻击，它们无法对面前的人类造成有效的攻击，而那三个人守护着身后的那个人，抵挡着攻击，仿若一道坚固的城墙，但同样的他们手中各种被用来作为武器的武器的东西，打在它们身上，就像打在棉花上。 这些人在干什么？ 那些东西是什么？ 会死吧？ 冯灵灵茫然地看着他们。恐惧到了极点，便是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能够避开自己无法控制的恐惧感。 领头的鬼婴不耐烦地长啸一声，随后像是注意到冯灵灵没有聚焦的眼神，掐着尖锐的嗓音喊道：“那边还有一个人类！杀了她！” “杀了她！”“杀了她！” 其他鬼婴们立即停止了对杨野的攻击，带着怨气，大喊着向冯灵灵冲了过去。 冯灵灵惊恐地看着向自己飞过来的许多鬼婴，然而只觉得视线模糊一下，鬼婴们却一下子消失不见，唯独能听见它们刺耳的尖叫。 与此同时，杨野三人视野中也失去了鬼婴的身影。 见此景，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海英儿，她卷会皮带，急忙要跑去冯灵灵那边。然而，海英儿却觉得肩上被拍了一下。 “交给我。”稍显深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658F
地下深五百公里处。 这是个完全能够容纳一个数百万人口中心城市的巨大空洞。 在这样的地点，蛰伏着一只寻常人难以想象的魔物。 而就在十个小时以前，他们唤醒了它。 十个小时后，它愤怒的想要自爆，毁了这个地方。 将三个可恶的入侵者，永远的淹没在这里。 只是……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少年。 对方的年龄不过十二岁，黑色的眼瞳中充满了恐惧。一秒记住 “这里发生了什么！” “嗯？他……他不是那个叫林陆的小子吗！喂，纹心，这个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一个金发的男人用流利的中文问道，太阳般耀眼的黄金瞳中泛着红光，一对锋利的犬牙露在外面。 任谁看了，都会将眼前的人和传说中的吸血鬼联系到一起。 而在金发男人的身后，是一个棕红色长发的男人，他身穿中世纪长袍，打扮的像是祭司一类的人。他冷冷地看着这边，没有说话。 “跟你没关系！”她没好气地回答道，然后弯下身子，将少年抱在怀中，一边继续向着远离快要自爆的中心方向狂奔，身影如电，掠过疾风。 金发和红棕发的人也紧跟在她的身后，面色同样的焦急。 窝在她怀中的少年，只能够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她怎么又受伤了？ 少年如此心想。 “林陆！这里太危险了！你赶紧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她对怀中的少年说道。 少年越过她的肩膀，看见身后那个不断涨大的肉球。 肉球的表面已经开始龟裂，发出金红色的光芒。 这是爆炸的前兆。 “那你呢！你怎么办！这样你会死的！”少年面色一变，大声喊道。 “你这不是再说废话吗！我早晚都是会死的！”她喊道，“你在那个时代，不是已经看到我的死讯了吗！” “那只是失踪！所以你一定会活着的！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失踪就跟死……”她话说到一半，忽而止住，换了一种口气，说道，“对，我一定会活着的。所以……你就回去吧。” “你说谎！你的表情根本是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少年说道。 “你就非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吗！我特么的也不是想要死啊！”她气急败坏地喊道，“但现在这种情况，能活一个是一个！你明白了吗！要不然你就跟我一起死！可是我……想让你活着啊……真是的，为什么你偏偏这个时候过来……” 滚烫的热泪滑过脸颊，滴落在少年有些茫然不解的脸庞。 他呆呆望着那张满是血污的脸庞。 她的双眼依旧是异色，一只赤红，一只紫黑。而他在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得到这双引人注目的异色瞳背后，隐藏了太多鲜血。 少年发现，那双异色瞳中的张狂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溢的悲伤。 或许此时，他心中那份一直懵懂的感情才开窍，明白了什么当初那个小姑娘所说的话。 “原来是这样啊……”少年喃喃道。 “什么？” “那……咱们就，死在一起吧。”少年笑着说道，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害怕的样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死亡着意味什么。 “开什么玩笑！赶紧回去！”她怒气冲天。 若说这是平日，迁就一下这个不懂事的熊孩子也就罢了，但是在这个生死关头，她恨不得手撕他的这张嘴。 “那就一起活着！”少年异常认真地说道，“你是我的未来老婆！所以我一定要让你活着！” “你还在说这种蠢话！我只能是你未来老婆婆！甚至可能是你的未来祖母！” “我不管！你一定是我未来老婆！所以你必须活着！” “你这孩子怎么……喂，骗人的吧。” 她连忙停下了脚步，而在她前方的几十米处，是一条死路……而且是由坚硬的矿石岩层组成的死路。 就算他们的能耐再大，也无法在短短的时间内，挖出一条直通地面的通路。 “不到两分钟。”棕红发的男人说道。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淡漠无情。 金发男人忽而大笑，向她走过来，说道，“看来，咱们三人……再加上这个小鬼，就要葬身在这里了。” “喂！你这家伙！离我老婆远点！” 少年就像是打了狂犬病毒一样，呲牙咧嘴，摆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呵？小奶狗护食了？”金发男人不以为意地说道，作势就想要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她轻轻地一个转身，和对方保持距离。 “斯卡莱特，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们是敌人的事情。”她冷冷地说道。 “有什么啊，都是要死了的人……更何况，在我身份暴露之前，我们可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啊。”金发男人笑着说道。 她的眉头紧蹙……甜蜜？她怎么没有看出来。 “那是你一厢情愿！我老婆才不会喜欢你这种人！”少年喊道，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金发男人眉头一挑，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说起来，这个小子是怎么出现在地下深几百里的地方的？说起来……每次我都看见他突然出现在你身边，又突然消失了。” “这个小子啊……”她转身笑着说道，“是我未来老公啊。” 少年眼睛睁大了望着她，忽然脸红，兴奋地喊道。 “你终于承认了！” “算是吧……”她说道，“如果你喜欢，那我就当你两分钟的老婆好了。” “不到两分钟。”红棕发的男人说道，“现在连一分钟都不到了。” 红棕发的男人说着疲惫地坐了下来，倚靠着冰冷的矿石岩层。刚才的战斗，已经花光了他全部的力气，之前还是提着一口气，而现在……则是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单单是他，其他两人何尝不是这样。 见他如此，其他两人也坐了下来。 三人各占一方，她居最右侧，金发男人居中间， 而她刚刚放下来的少年，则是站在她的身边。 金发男人想了想，然后蹭到了她的身边，嬉皮笑脸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