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假把式吧？
“爸！”慕远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正好这时候一记羽毛球飞过来，处于愣神状态的慕老爹直接被羽毛球砸在了脑门上。
“咦？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慕远表情有些木然，道：“今天不是周末嘛。”
“你小子还记得有周末啊？”慕老爹甚是诧异，道，“我可是听说，你小子在西华市局那边是除了名的黑白无常呢。”
慕远一愣，问道：“啥叫黑白无常啊？”
“就是不管白天黑夜。”慕老爹笑着说道。
慕远有种满头大汗的感觉，这也能扯到一起去？
“你就说七加二、白加黑呗？还搞个黑白无常，瘆得慌！”
慕老爹呵呵一笑，不过老爷子心情还是不错的，扭头看了看与自己打羽毛球的伙伴，道：“这是你祝叔叔，还不快叫人？”
“祝叔叔好！”慕远笑着打了声招呼，像足了小学生被父母一番教诲后端端正正的样子。
这位祝叔叔慕远是认识的，既是与老爸同一小区的邻居，也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只不过没有在刑警大队而已。
“老慕，要不今天就到这儿？你儿子回来了，总得陪陪……”
“别啊！”慕兴军连忙说道，随后看向慕远，道，“儿子，你陪祝叔叔打一局！”
慕远有些意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对！你别看不起你祝叔叔，他羽毛球的技术可好了。虽然你体力肯定比他强，但羽毛球比的可不是体力。”慕兴军兴致盎然地说道。
慕远瞅了一眼自己老爹，又瞅了瞅一脸得意的祝叔叔。
他有些明白了。
老爷子与祝叔叔打羽毛球，估计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一位吧？这是想让自己找回场子呢。
慕远对自个儿的情况非常清楚，论羽毛球技术，他连自己老爸都比不上。
正如慕老爹所说，自己就是体力好。
正常情况下的体力好、力量大不足以影响羽毛球比赛的结果，但慕远的体力简直太……好了，这就会从量变引起质变。
更何况，慕远现在不论是运动速度、反应速度，还是感知速度，都远非常人能比。
打羽毛球的在于什么？不就是打出去的球让对手接不上吗？
只要让羽毛球的运动速度够快，哪怕是世界冠军在此，看到这样的球也得跪。
“好吧！”慕远耸了耸肩，道，“祝叔叔，你打吗？”
祝叔叔甚是高兴，道：“怎么不打？刚刚与你爸打，都还没尽兴呢！”
……
十多分钟后，祝叔叔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发现对面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怪物！
自己是将十八般手艺全给用尽了，可对方还是能将球接过来。
不仅如此，他打出来的球，速度极快，自己接起来的难度很大。
哪怕看起来只是随手一挥的球，感觉也像是射出的子弹一般……
如此带来的后果，便是每一颗球都打不了两个回合，而且基本上是自己输掉。
纵观全过程，慕远除了将球打出界外被扣分之外，还没有一颗球是因为接不上而丢分的。
这简直就是无法想象嘛。
“不打了！”一局结束，祝叔叔终于绷不住了。
“老祝，我儿子技术不好，你做长辈的总得多多指点嘛。”
“指点个屁！”老祝道，“我先回去了！下周末再找你打。”
慕兴军自然明白自己下个周末又会被按在地上摩擦，可那又怎样了？有了今天这经历，自己完全可以反怼回去嘛。
老祝先回去了，慕远却有些意犹未尽，看向慕兴军，道：“爸，要不……我们打两局？”
“不打！”慕兴军非常干脆地说道。
慕远是自己的儿子，如果慕远完全不会打羽毛球，他会非常耐心地慢慢教。可面对一个自己明显打不过的慕远，他肯定不会主动凑上去找摧残。
慕兴军将装备收起来，一边往家走，一边问道：“你小子今天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你们呗。”
“说实话！”慕兴军立刻说道，“你小子撒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慕远讪讪一笑，道：“前段时间我不是出了趟国嘛。”
“你出过国？”慕兴军一愣，“我怎么不知道？”
“呃……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没给你们说。”慕远甚是淡定地说道。
慕兴军一副你丫吹牛的表情，道：“你是警察，怎么会跑到国外去执行任务？你又不是国际刑警。”
“不是我们公安的任务，是文物局的，我去主要是提供一些防盗方面的指导。”
慕兴军轻哦了一声，倒也没多想。
“那你这次回来，与出国有什么关系？”
慕远摸了摸后脑勺，左右看了看，很是慎重地说道：“是这样的，我这次出去，一个巧合的机会，弄到了三套特殊材料制成的衣服。”
“衣服？”慕兴军一脸懵逼，“什么衣服？”
“这玩意儿是新型材料制成，穿着冬暖夏凉，而且还具有一定的防刺功能。”慕远早已编好了说辞。
防弹、防火一类的功能他没打算说，反正只要穿在身上，父母知不知道并不重要。
重点是那些功能太科幻了一些，慕远不觉得父母会相信自己的那套说辞。
“防刺服？还能冬暖夏凉？”慕兴军一副我很聪明，你别糊弄我的样子。
慕远甚是不屑地道：“你一会儿试试不就知道了吗？反正也费不了多大的事。”
慕兴军狐疑地看了慕远一眼，也没再多说什么。
“爸，这事儿你可不能出去乱说，涉密的。明白？”
“涉密？”慕兴军先是有些糊涂，但作为一名警察，听到涉密两个字，脑子里的那根神经立马就绷了起来。
“嗯……这就是一个尚未公开的研究成果。”慕远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也是帮了别人的忙，对方赠送的。说简单点这就是三个实验样品，但效果肯定是极好的。”
“回头试试再说。”慕兴军应付了一句。
慕远也没说话，哪怕现在他自个儿就穿着那套多功能服，但自己现身说法，也没老爸自个儿亲身体验来得直观。
很快，父子二人回到了家里。
苏瑾秋正与慕远的老妈在厨房里忙活，慕远也没凑过去，拉着自己老爸进了卧室。
从自己卧室里取出一套薄薄的内衣，拿给了自己老爸。
慕兴军一脸愕然：“就这？能防刺？”
慕远却是早有准备，手里早已握了一把匕首，将那多功能服垫在旁边的枕头上，然后一匕首戳了下去。
“你干嘛？”慕兴军一惊，虽然枕头也不值钱，但也不能拿来这样糟蹋不是？
就这样一匕首下去，就那薄薄的衣服，肯定会被刺穿，而那枕头，肯定不能幸免于难。
慕远咧嘴一笑，拿来那多功能服，下方的枕头还是完好无损。
慕兴军瞧了一眼那枕头，然后一把夺过慕远手中的“内衣”。
打开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丝毫破损的痕迹。
“你小子……假把式吧？”慕兴军狐疑地说了一句。
慕远耸耸肩，道：“你可以自己试试嘛。”
慕兴军也是一个实干派，接过那把匕首，试了试锋利度，然后照着慕远刚才的方法，可劲儿地糟蹋……
结果，一切如旧。
“还真行？不过……枕头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要不你去厨房弄块猪肉进来？”慕兴军变得兴致盎然。
慕远脖子一缩，道：“我可不去！”
“要不……你还是先试试冬暖夏凉的效果吧！有了这衣服，这夏天也就不那么煎熬了不是？”
“也对！”
几分钟后，慕兴军满脸的兴奋。
“这可真是好宝贝啊！现在的高科技，就是牛逼！”
“不管它防刺不防刺，就凭着穿在身上舒服这一点，也不愿意脱啊！”
“这兼职就是夏天的避暑神器嘛！”
“对了，你不是说有三套吗？你自个儿留一套，剩下那套……”
慕远当即道：“剩下那套当然是给老妈留着的。”
慕兴军甚是高兴，不过又有些犹豫，道：“那你女朋友……”
“我女朋……呃，你说瑾秋啊？”慕远心头一动，便道，“这套衣服可是秘密，我和瑾秋现在还只是在谈朋友呢，等她啥时候进了门，我再想办法去给她弄一套。”
慕兴军想了想，很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哎！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对谈对象这事儿太随意了。今天谈得好好的，说不定明天就分了，这点……确实不够稳妥。”
慕远咧嘴笑笑，这话他真没法接。
“你以后……还能弄到这宝贝衣服？”慕兴军忽然又问道。
慕远犹豫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道：“能倒是能弄到，不过有难度。”
“哎！我还想让你再弄两套换洗呢，既然有难度，那就算了。”慕兴军甚是洒脱地笑了笑。
慕远差点没抽过去……
“老爸，这是高科技材料制成的，这种材料具有自我清洁的功能，不用换洗的，你到时候试试就知道了。”
“真的？”慕老爹可高兴了。
毕竟，对于一个不喜欢炎热的人来说，这宝贝衣服绝对是夏日福音。
第712章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慕远终于还是让老爸信了自己的话。
至于信了几成，慕远并不是很在乎。
反正只要自己老爸愿意将那衣服穿在身上，同时也同意去说服老妈把这衣服穿在身上，这就足够了。
而且，以慕远对自己老爸的了解，他铁定不会将这事儿说出去的。
其实就算说出去，慕远也无所谓。
大不了就把锅往那几个国际大盗身上甩，反正那几个家伙也见不得人，其中一个更是连尸体都凉了，这不是绝佳的背锅材料吗？
反正，肯定不会有人怀疑自己是通过系统得到的……
在家里吃了顿午饭，慕远便又和苏瑾秋一道赶回了西华市。
在与父母分别的时候，老妈脸上表情那叫一个高兴。
这让慕远有些迷惑，搞不懂是咋回事。
结果走了不到十分钟，自己电话就响了起来，是老爸打过来的。
“爸？我这不刚走吗？怎么就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里传出慕兴军的声音，压得很低。
“听说你们同居了？”
“啥？”慕远当场就惊呆了，虽然自己内心是想着同居的，但自己这明明与同居没半毛钱关系好不好？
“你小子还想瞒着？刚才苏瑾秋都将所有事情都给你妈妈说了。”慕兴军道。
“我……”
“好了，你也别狡辩，我也不是要批评你。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注意安全！”慕兴军道，“对了，还有，如果你没确定是否要与别人过一辈子，就别祸害别人。”
说完，也不等慕远回答，慕兴军直接挂了电话。
慕远一脸懵逼……
数秒后，他脑袋机械地朝苏瑾秋看了看，看到的却是苏瑾秋那张纯正无邪的脸。
“怎么了？”苏瑾秋茫然问道。
慕远连忙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没什么。”
苏瑾秋这样子，不像是给自己挖坑的样子啊！再说了，这坑不仅是挖给自己的，她自个儿不也同样在坑里吗？
可问题出在哪儿呢？
慕远相信，老爸不会骗自己，而老妈也肯定不会欺骗老爸。
忽然，慕远心头一动，或许……中间有什么误会。
说不定是苏瑾秋说目前他们合租，住在一起，让老妈认为他们同居了呢？
这个可能性肯定是有的。
那么……是否需要给父母解释清楚呢？
慕远思索片刻，认为这是没必要的，说不定这对自己来说还是好事。
这般误会之下，父母就更不会怀疑自己与苏瑾秋的关系了，当然也就更不可能让自己去与某位青梅竹马去相亲了。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这次与苏大记者坐高铁，慕远没有急着抽卡。
毕竟都住一起了，还怕没有抽卡的机会？
一路上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气氛倒也无比的契合。
……
星期一悄然来临，原本充满开心气息的西华市瞬间弥漫着忧伤。
慕远对此倒是没多少感觉，上班是他乐意的，甚至每天巴不得多上会儿班。
其实这也是很正常，任何一个人，如果知道上班能给自己带来一套未来世界的武装机甲，可以遨游太空，这个人的工作热情肯定也会爆棚。
此刻已经接近九月，距离慕远所期待的马拉松长跑还有很长的时间，也因此，距离慕远给首付在西华市按揭一套房子也同样很遥远。
其实在上次回昌黎县看望自己父母的时候，他们二老也提过要给自己在西华市买房的事情。
他们毕竟工作了这么多年，给首付还是没问题的，但却被慕远给严词拒绝了。
自己都从大学校门走了出来，工作差不多半年了，哪还能找父母要钱呢？
emmm……如果自己实在没办法可想，让父母资助资助倒也可以，但自己明明是有办法的，还去花父母的积蓄，慕远自己心里那一关过不去。
在慕远给出保证，最迟明年凑齐首付的情况下，慕老爹老两口除了欣慰，还是欣慰。
至于他们到底是怎么决定的，便只有他们自个儿才清楚了。
反正慕远是打算靠自己努力去买房的。
当然，如果有另一半愿意与自己一起努力就更好了，比如苏瑾秋……
可惜慕远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事儿也就只能无限期延后。
现在慕远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案子上，主要任务也是赚取侠义值。
省厅那边虽然还没给出正式文件，但慕远觉得，这兼职自己多半是推不掉的。
呃，兼职？
那自己岂不是算做了两份工作？有没有补贴啊？
好吧，只要大案子多，立功受奖的机会也就多，这样一来也能为自己的赚钱大计提供一些帮助。
不过现在距离小毛升级还遥遥无期……嗯，至少还得十来天。
自己回一趟昌黎县，侠义值直接减额五百，现在就只有不到七百点了。
星期一一上午，慕远作为重案大队的副大队长，先是召集队上的三位中队长询问了一下各中队的案件办理情况——遇到一个不管事的大队长，和一个不管业务的教导员，他这个副大队长也挺无奈的。
好在他也只需要过问一下案子，其他方面的管理也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而他过问案子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让自己心里有谱：什么时候可以再交案子给另外两个中队办理。
一上午的功夫，慕远扫了几件案子，过程可谓是波澜不惊。
重案大队的侦查员们也习惯了这样的节奏，其中一件抢劫案落在了重案大队三中队头上，谁让这些混蛋短时间里作案两次，且流窜于两个区的辖区呢？
“现在抢劫案越来越少了，你们能接到这样的案件，应该感到高兴！”二中队中队长贺铁一本正经地安慰着三中队的侦查员们。
迎接他的却只有三中队的白眼，然后他灰溜溜地窜出了三中队的办公区。
而在另一边的办公室，一中队二组的马宇正带队值班，电话没响，他便观察着导侦群里，看着慕远装辶……呃，破案。
忽然，他看到里面有人发出了一条信息。
“慕队，我们这边有人反映了一个情况，能否麻烦慕队你亲自过来一趟？”
第713章 只是一场意外？
这个消息一出，群里顿时一片安静。
发出这条消息的是锦川区刑大的李铭。
李铭原本也不是冷场王，只是他这句话放在群里就太突兀了。
慕远在这个群里、乃至于在整个西华市刑侦条线，威信绝对是大魔王级别的。
你说让他去就去？好吧！如果真有案子，你把理由说出来，这家伙绝对跑得比谁都快。
但你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让慕大队长去你那儿，这是觉得慕大队长每天很闲吗？
而在另一间办公室，在那消息发出后不到半分钟，慕远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李铭，有事？”
“慕大队，我们这边有件事情，刚刚才群里说了，想麻烦慕队您过来一趟，您看方便不？”李铭非常客气地说道。
慕远还没来得及去看消息，听了李铭这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什么事？”
“嗯……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派出所接到一个求助，说是有人坠河了。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沿河搜索尸体，结果却什么都没找到。”
慕远微微一愣，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尸体？”
对于这个慕远倒是没有不好的看法，他在找尸体方面也是有着自己的优势的。
只不过就找尸体这样的事情，有必要在群里说了，然后又给自己打电话吗？既然你都找了这么多天了，也不用急着这一时半会儿吧？
李铭却道：“不是！找尸体这种事情哪能麻烦慕队您啊！是这样的，当时是坠河女子的丈夫报的警，也没有其他目击者在场，因为近期网上爆出了几件丈夫杀妻一类的案子，那坠河女子的父母就找上了我们派出所，说是怀疑他们的女儿不是自己掉下去的，而是被女婿给推进河里的。”
“你们觉得……这有可能吗？”慕远问道。
李铭苦笑，道：“我们也拿不准啊！”
慕远顿时明白了。
正因为拿捏不准，所以才找上自己。
“你们调查过没有呢？”
“自然是调查过的。”李铭道，“不过根据调查的结果，那失踪女子与丈夫的关系很好，丈夫应该不具备作案动机。”
慕远满是无奈。
说实话，虽然近期确实爆出了几件丈夫杀妻的案件，但每年跳楼、跳河、跳崖自杀的人更多，失足落水、坠楼的人更是不少，相比起后者，前者的数量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当然，任何时候出现了这种事情，调查肯定是要认真调查的。
不管有没有人提出这方面的怀疑，亦或者引起舆论关注，警方都会尽最大可能地调查，调取一切可能证明的证据。
但在调查清楚之前，那父母仅凭着近期网上爆出的热点事件，就认为自己女儿也是死于他杀，这就确实有些武断了。
“那……我过来一趟吧！”慕远应了一声。
“慕队，这事儿……暂时不能让外人知晓，毕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种事情很敏感，容易被炒作。”
“明白！我们会尽快调查出结果的。”慕远如是说道。
……
慕远这次是单独前往锦川区的，因为几个中队都在忙着自己的案子，而眼下这个事情，还不确定是案件，没必要带人前往。
没过多久，慕远便到达了锦川区分局。
“慕队，快请进。”李铭和锦川区刑大万达队长一起在门口迎接。
慕远将车停好，与万大队并排往里走。
“万大队，坠河之人的父母呢？”
“我们先让他们回去了。”万大队道，“这对老人也确实可怜！就这么个女儿，现在还生死不明。”
“事情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慕远问道。
万大队道：“是五天前坠的河。当然，这个时间是坠河之人的丈夫说的，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去证实。”
慕远心头一喜。
还好，只要没超过十天，自己就能完全将现场还原出来。究竟是意外坠河还是他杀，也就一目了然了。
“是在什么地方掉下去的？”慕远问道。
“南河街那边，有段江景公园，那男的描述说就是从那边上掉下去的。现场痕迹我们也看过了，基本上可以确定当时确实有人掉河里了。”
“那先去现场看看吧！”慕远点头说道。
万大队自然应许。
对于公安部门来讲，遇到这种事件，不管是自杀、他杀或者意外死亡，最终都要拿出一个结论，这也是对死者以及死者亲属的一个交代。
当然，警察毕竟不是神仙，不排除存在那种排查不出结果的情况，但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管是万大队还是其他人，接到这样的警情，自然不希望这样一个事件在自己手上无果而终。
当下万大队让李铭去开了辆民用车过来，三人一道前往南河街。
南河街距离锦川区分局不远，不到五分钟，他们就到了那座公园。
这些年城市发展很不错，类似于这类规模不是特别大的公园，在城市里随处可见。
慕远三人步入公园，这里绿化做的很不错，树木高大茂密，在这炎热夏日倒是一消暑的好去处。
他们没走几步便看到了公园靠河一线的石质栏杆。
这些栏杆看起来非常结实，工程质量控制得很不错。
“根据当时那男的指认，他老婆便是从这儿掉下去的。”万大队说道，“当时都凌晨1点多了，他们路过这里，他老婆一定要去爬到栏杆上走走，让他在下面拉着。可没走几步，女的脚下一滑，直接掉进了河里。”
“他老公不是拉着吗？”
“我也问过他，可他说这栏杆很宽，他们经常晚上路过这里，他老婆都会到石栏杆上走走，一直都没出什么事，他也就没有很认真地拉着。”
慕远眉头一皱，问道：“经常爬这栏杆上走？这是嫌自己命长吗？”
“……”
“都凌晨一点了，他们怎么还在公园里闲逛？”
“这两口子和别人一起开了家火锅店，一般都会忙到晚上12点多。而从火锅店到他们家，正好要经过这个公园。”
慕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伸长了脖子瞅了瞅石栏杆。
石栏杆宽约一尺，用料很吼道。
整个栏杆表面很平整，正常情况下不存在滑倒的可能。
当然，人走在这种石栏杆上与在地面上行走完全是两回事。
哪怕同为一尺宽的区域，在地面上完全能走得稳稳当当，而到了栏杆上说不定没走几步便掉下来了。
“有掉下去的准确时间吗？”
“按照那男的的说法，是凌晨1点20分左右，具体时间他记不清楚了。不过这也理解，如果真是意外落水，他老婆掉下去的那一刻他就完全慌了，哪会专门去看时间？”
“事后我们调取了附近的监控，根据视频资料，我们判断落水时间应该是在1点12分左右，前后差错不会超过五分钟。通过监控画面，我们可以确定当时这对夫妻确实一起进了这座公园，而在对方报警时间之前，周围监控并没有记录下二人离开的场景。”
慕远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
他认真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不过实际上却是在暗戳戳地使用时光回溯符。
这不是唯一的办法，但却是最快捷的办法。
换做正常的案件，慕远宁愿按照正常破案流程去侦办，一方面使用时光回溯符投入较高，另一方面依靠自己的侦察能力破案，更能实现自我提升。
可眼下这件事情，明显不适合拖得太久。
一旦这个时间在网上被炒热，警方的工作就会变得非常被动。
虽然慕远并不害怕什么，但麻烦这种事情，自然是越少越好。
只有先找到真相，再以此反推，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还原整个事情的经过，然后才能将这个事情公诸于众。
慕远现在使用时光回溯符已经非常熟练了。
意念一动，眼前的白天瞬间变成了黑夜，除了零星几盏路灯还孤独地亮着之外，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也就仅此而已了，连个人影子都没看到。
继续……这次倒是看到人了。
画面中，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站在栏杆上，张开着双臂，有点晃晃悠悠的感觉，而她的右手，还牵着一个男人，对方在地上走着。
慕远心头一动：“看这两人的状态，确实不像是有矛盾的样子。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虽然这样想着，但慕远却还在继续使用时光回溯符。
他希望能看到那女人落水那一刻的画面，唯有这样，才能确定到底是意外落水还是他杀。
就算为此耗费较长的时光回溯时间，也是值得的。
终于，在第六次使用时光回溯符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那女人落水那一刹那的画面——人已经悬空，正朝江面跌落。
慕远不仅看到了这一幕影像，就连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落水女子脸上的表情充满惊悚，但慕远并未从其脸上看出愤恨之意。
如果真是他丈夫直接把她推下江的，那么在那一刹那，落水女子脸上的表情肯定会更加愤恨。
至于那落水女子脸上的惊悚——失足落水的那一瞬间，有惊悚感也是正常的。
而他丈夫，那一刻似乎傻眼了，整个人趴在栏杆上，嘴唇大张，是在大喊。
因为慕远属于身临其境的时光回溯，他听到了这人喊出来的话。
但他只听到了一个字，于这件事情并无太大意义。
慕远有些犹豫，要不要直接用时光回溯符将这几秒完全“回放”出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死者失足落水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可惜慕远所看到的，无法拿出来作为证据，也没法摆出来说服坠江女子的父母。
那么整体“回放”的意义还大不大？
要不……就按照目前推论结果去做证据收集，以便让死者父母心里好受一点。
就在慕远要做决定的时候，他脑子里忽然回想起刚刚看到的落水女子前后的两幅画面。
没错，在落水那一刻，她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惊悚！
但这能说明什么？
第714章 一道白影
这什么也不能说明！
毕竟任何人在失足落水的那一刻，神色都会变得惊慌。
这是条件反射，再正常不过。
慕远心有不甘，最后一咬牙，既然都确定了这女子落水的那一瞬间，往前推一两秒，绝对能将她落水的原因给搞清楚。
这样想着，慕远一咬牙，再次使用时光回溯符。
以前慕远使用时光回溯符，都是开始即止，所查看的并非是“录像”，而是取了一张照片。
这次却不一样，慕远开始时光回溯后并未停止，而是任由眼前的时光流逝。
画面中，男子牵着那女子的手，而那女子站在栏杆上，一脸幸福地向前走着。
这场面，任谁也想不到下一秒便是生离死别。
眨眼间，那女子表情突然一变，一声尖叫，身子一晃，便朝河里栽落下去。
那一瞬间，慕远完全捕捉到了女子脸上的表情，那种惊悚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这说明，她至少不是自己跳河自杀。
与此同时，慕远还将女子落水前后那一瞬间，男子的表现尽收眼底。
他没有任何推搡的动作，哪怕只是小幅度的动作都没有。
而且在女子惊叫并落水的那一瞬间，他下意识地做出了拉的动作，脸上的慌乱不像是作假。
这说明，这女子的落水，不是他丈夫所为。
难道这个案子真的只是意外落水？
慕远虽对一条生命的逝去感到遗憾，但现场没有证据支撑，便只能排除他杀。
就在慕远准备寻找证据证实意外落水的那一刻，他忽然想到了一个细节。
这女子在露出惊悚表情的那一刻，双眼却在直视着一个方向。
如果是单纯地失足落水，在这种慌乱的状态下眼神不会固定在一个方向，但明显眼下的情况与此不符。
他脑子里再次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画面……
时光回溯的画面仿佛铭刻在慕远脑子里，他完全可以在任何时间提取回溯场景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比如，女子在十足落水的那一瞬间，是先神色变得惊恐，然后脚下方才一脚踏空，跌入江中。
很明显，这有点反常。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十足落水，肯定会在失足后才会感到惊慌。而不是在失足之前就预料到自己要失足，然后先“慌一下”。
这种现象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女子的失足落水，可能与受到了某种惊吓有关。
这让慕远皱起了眉头。
深根半夜的，受到惊吓……貌似也很正常。
有的人晚上一个人走夜路，都能把自己吓得魂不附体呢。
更何况这女子也只是瞬间受惊。
只不过她受惊时所处的位置不是很好，直接酿成了后面的后果。
可反过来讲，她到底为何受惊呢？
这一刻，慕远对时光回溯符颇有诟病了。
这玩意儿为什么开的是第一人称视角，而不是上帝视角呢？
如果是开的上帝视角，自己完全可以将周围的一切动静尽收眼底。
可现在这第一人称视角就很蛋疼了，自己就像是一个摄像机，只能观察固定方向的场景。
哪怕自己这个摄像机是自带云台的球机，但若是刚好没有看到所需要的场景，那不也白搭嘛。
现在，想要弄清楚这女子到底受到了什么惊吓，还得用一次时光回溯符。
关键是还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慕远也没去顾虑那么多了，仔细地盘算了一番那女子受惊吓时目光所看的方向，然后他自个儿也转向那边，同时使用时光回溯符。
周围的光线瞬间暗淡！
“呀……”慕远一声惊呼，突然想起这时候还陪着万大队三人一起看现场呢，惊呼个什么鬼？
于是他瞬间收了声。
“怎么了？”万大队突然好奇地问道。
慕远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这个案子上的？”
慕远倒是想否认，但考虑到如果这时候否认，岂不是承认自己心不在焉？
这岂不是会影响自己的光辉形象？肯定不行。
“是的！不过……现在还没有太多的眉目，等我再看看之后再说吧！”
慕远这般说了，万大队也不好追问。
毕竟，慕远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那个陪他一同出差的小辅警了，而是市局重案大队的副大队长，论级别，可不比他低。
慕远继续左右四顾，实际上这不过是做做样子，他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
那画面，确实够惊悚的。
特别是在使用时光回溯符的情况下，所看到的画面比那什么3d电影逼真多了，除了不具备实体之外，视觉感官完全与真实无异。
那一刻，他看到了一道影子从前方一棵树上飘下。
一条白色的裙子，在黑夜中显得有些刺眼，而那道影子的头部鲜红鲜红的，仿佛冒着血光。
这样的场景，出现在黑夜中，胆小的说不定能被吓晕。
好在慕远的定力还算不错，刚才之所以发出那声惊呼，更多的是因为这个情况确实太出乎他的意料。
既然现在已经看清楚了，慕远也就不怕了——作为一位有着丰富尸体解剖经验的大佬来说，肯定不可能相信鬼神的。
所以看到那一幕，慕远在惊异之后，最先想到的便是这是有人故意摆弄出来吓人的。
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动机又是什么？
慕远还是一头雾水。
好吧！慕远暂时压住了追查动机的想法，他明白，现在当务之急，是确认那飘下来的人影确实是人为的，同时还需确认到底是谁做的。
前者要确认很简单，只要在让小毛用一次时光回溯符就行。
之所以让小毛用，是因为这黑灯瞎火的，慕远视野确实有限，更何况那飘下来的白色人影距离他们目前所站立的地方差不多有二十多米。若是白天，那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可当时间回溯到凌晨1点左右，那就是一团漆黑了。
而小毛不一样，这家伙能夜视呢。
更何况它还可以抵近观察。
可自己这时候要是凑过去，别人问起自己也不好解释。
随着慕远念头的转动，小毛已经飞临上空，然后无比灵活地钻进了那片树丛中。
那是一棵非常高大的树木，慕远并未立刻使用时光回溯符，而是让小毛在树上仔细观察了一下。
但因为时间已经过去数日，夏日里雨水又多，前两天才下过一场暴雨，树上所有的痕迹都给弄没了。
无奈之下，慕远还是只能动用时光回溯符了。
这时，猫头鹰的宽阔视野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如果是慕远本人，至少得使用三次时光回溯符，才能将周围的全景尽收眼底。
而小毛，却只需要两次。
只用了一次时光回溯符，持续时间差不多有0.3秒，慕远捕捉到了一副画面。
在这画面中，一个人攀附在树上的一根大枝桠上，那飞落而下的人影正是控制在他手上的，而控制的方式很简单，就是一根细长的绳子。
这个人头上浓罩着一个黑色的头套，完全看不清面容。
确定了此事是人为的之后，慕远不得不面对第二个更难的问题。
这个人到底是谁！
虽然那人带着头套，但慕远还是能判断出她是一个女人。
可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这深根半夜地跑这里来，肯定是有目的的。
从现场的结果来看，她的目的就是吓人。
至于是不是为了将对方吓到河里去淹死，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她纯粹只是恶作剧吓一吓那坠河女子，只能说这女人玩心太重，且做事没有分寸。
而其行为也只构成过失致人死亡——如果那坠河女子确实已经身亡。
不过这可能性不大，毕竟都这大晚上了，谁这么无聊跑到公园里扮鬼吓人？
但如果她吓对方的目的就是让对方坠河身亡，那这事情就复杂了。
不说动机，仅仅是对方能做出这样一番布置，就说明这人很不简单。
首先，这女人对这对夫妻的情况非常了解，知道这是他们晚上回家的必经之路，甚至她还知道这位妻子经常在那栏杆上行走。
毕竟，若是没摸清楚这一点，她那做法也最多就是把对方吓一跳。
甚至她连这男子没有抓紧自己老婆的手这一点都算计进去了。
那么问题又回到了之前。
这女人为何要处心积虑至这女子于死地呢？
她们之间是否有什么矛盾？
很显然，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至少这不是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的。
慕远稍稍思考了一下，眼下倒是可以确认一件事情，那就是这男子是否发现了那骑在树上的女人，或者说他是否看到那从树上飘下来的影子。
仔细地将事情前后经过回想了一遍，确认了这男的在其妻子落水的那一刻便慌了神，只当自己老婆是十足落实水，根本没去考虑其他可能，自然也就没去仔细查看周围的情况。
别说是发现那树上的女人了，就连那飘下来的“人影”都没看到。
“看来这男的真是无辜的。”
“不过那树上的女人既然是故意过来吓这女子的，那就说明她们之间可能存在某些恩怨。”
“既然有恩怨，那么这女子的丈夫应该也是认识树上这女人的。”
“只是不知道她后来与那男子有没有见面。不过……既然男子只说了自己妻子是不小心坠江的，那么多半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的。”
再次仔细地核查了一番，当即说道：“万大队，我们先回去吧！”
“慕队，可有什么收获？”万大队颇有些忐忑。
慕远道：“收获肯定是有的，不过还需要进一步印证。麻烦你让队上通知一下报警人，也就是失踪女子的丈夫，我有些情况想向他了解一下。”
万大队一听有收获，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至于通知报警人过来了解情况，这不过是小事。
回程途中，万大队不是扭头看向慕远，他此刻心里像猫爪一样，就想知道慕远到底有什么收获。
回到锦川区分局，慕远便先占据了一间询问室，等会儿那男子过来后，他需要做一份笔录。
笔录很重要！既是定罪判刑的依据，更是确定工作轨迹的一种方式。
慕远没等太久，万大队和李铭一道，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刚刚用过时光回溯符，慕远一眼便认出了这青年男子正是报警人——也就是在江边，没能拉住妻子的手，使得其坠入河中的男子。
“慕队，这位便是报案人，他叫王思宇。”
慕远起身，指了指桌子对面的那张椅子，道：“王先生，你先请坐。”
王思宇表情有些颓废。
这也很正常，毕竟妻子在他面前坠入河中，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呢。
“李铭，你先忙你的去吧！我陪慕大队一起做这份笔录。”万大队一本正经地安排道。
一般来说，他这样的大队长已经不会亲自做询问笔录了，最多也就是一些重要的犯罪嫌疑人才需要他出场。
可这次慕远亲自询问王思宇，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可能会有一些收获，他便安耐不住好奇想要参与进来。
李铭咧了咧嘴，道：“万队，我现在也没其他事，我就在这里旁听吧！”
“行！”万大队很干脆地答应了，旁听也是一种学习的方式嘛，值得鼓励，“那你来记录吧！”
“好！”李铭很痛快地答应了。
慕远倒也没推辞，毕竟有人愿意帮着打字也挺不错的。
“王先生，你能将那晚上的情况再详细地讲述一遍吗？”
王思宇点了点头，便一字一句地开始描述起来。
“那天晚上，我们店里客人比较多，关门相对晚了一些……”
对于前后的经过，慕远虽然没有通过时光回溯符逐一查看，但他从王思宇的陈述中，知道他并没有撒谎。
至于后面最核心的那部分内容，与慕远亲眼看到的场面印证，同样证明了他说的都是事实。
而在他妻子胡甜坠江后，他沿着栏杆跑动了一阵，试图下水救人，但由于夏天江水湍急，他没找到机会。
再后来，他便报了警。
整个过程便是如此！
慕远稍顿了一下，问道：“王先生，你仔细回想一下，在你妻子坠江的那一刻，她究竟是先发出了惊呼呢？还是先往下坠？”
“啊？这个……应该是先惊呼……先往下坠？”王思宇表情甚是迷惘，苦笑一声道，“警官，这个……我确实记不清楚了。”
“你在仔细想想！”慕远认真地道，“你当时不是拉着她的手吗？你是手先感受到她身体失去平衡，还是耳朵先听到她的呼喊声。”
王思宇再次陷入苦思，半晌后道：“当时……我们在闲聊，我正看着她……她好像……一句话没说完，就一声惊叫，然后身子一斜……对了，她是先发出了喊叫声……应该没错。”
虽然这样说着，但王思宇的语气并没有表现出太足的底气。
毕竟那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记不太清楚也是很正常的。
第715章 你说的有道理
慕远紧紧地盯着对方，王思宇果然苦涩地说道：“我……确实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慕远却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道：“你回忆一下，近期有没有与人结怨？”
王思宇立刻道：“没有啊！我们夫妻脾气都很好，没有与人结怨。”
忽然，王思宇面容一变，问道：“警官，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怀疑我是死于他杀？这不可能，当时现场就我和我老婆，根本没有第三者在场。而且我敢肯定，胡甜真的只是脚下一滑，掉进了河里的。”
他那言之凿凿的样子，让坐在一旁的万大队皱了皱眉头，带着一丝迷惑看向慕远。
其实在万大队的心中，他已经认为这就是一起意外落水事件了。
根据王思宇的描述，如果这个案子可能是他杀，那么这个“他”就只能是王思宇。
可看王思宇刚才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撒谎。
慕远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事情毕竟涉及到一条人命，我们必须得谨慎。而且，你的岳父岳母专门找到我们公安机关，认为胡甜坠河不是意外。”
王思宇苦笑一声，道：“我知道！他们肯定怀疑是我把胡甜推到河里的。这个我也能猜到，当初我和胡甜走在一起，他们就不是很赞同。所以，他们二老一直对我有意见。而且，这次胡甜落水，我也有责任。当时我若是把她拉紧一点，说不定就将她拽住了。”
说到最后，王思宇声音有些哽咽……
慕远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刚才讲述的情况，我也基本相信。不过这世上，有些事情眼见不一定为实，更何况还是在晚上。我想……你也不希望你妻子死得不明不白吧？呃……当然，你妻子也可能还活着，毕竟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尸体。”
王思宇颇为感激地说道：“谢谢警官！不过……我觉得胡甜活着的可能性……很低了。她如何还活着，不可能不联系我的。”
慕远颔首，道：“先不讨论这个吧！你再仔细思考一下，近期有没有什么反常情况。或者说你妻子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
王思宇再次陷入沉思，然后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我真不记得有什么反常情况了。”
慕远停顿了一下，转而问道：“那……你们晚上回去，经常路过那座公园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或者说，有谁知道你妻子经常在那石栏杆上走？”
“这个……知道我们回去要路过那公园的人挺多。但知道我们要走石栏杆的人，很少。毕竟，这只是生活上的一些细节，我们也没必要到处说不是？真正知道这个事情的，估计就火锅店的那些人以及几个要好的朋友。毕竟有时候我们也会一起路过那公园，我妻子也喜欢到那上面走走。”
慕远虽对胡甜的这一习惯很想吐槽，但毕竟事情都发生了，对方又生死未卜，他也没说出口。
“那你们与这些人有没有什么冲突呢？”
“没有！”王思宇很干脆地说道。
慕远看了王思宇一眼，看来这是问不下去了。
“那这样吧！你回去后好好想想，如果想起什么，请立刻与我们联系。”慕远说道。
王思宇应了一声。
他有些踌躇，似乎对自己能否想起什么不报太大希望。
随后，签字、按手印……
王思宇离开了询问室后，万大队终于憋不住了。
“慕队，你为什么怀疑那胡甜坠江，可能存在人为因素？”万大队有些无法接受地问道。
慕远认真地点了点头，道：“这个可能性很大。”
“为什么？”
“胡甜是一个成年人，正常情况下，她走在那石栏杆上，是不会那么容易掉下去的。而且，大晚上地走在那栏杆上，肯定非常谨慎，人的潜意识里会向着内侧倾斜。这种情况下，就算真的不小心失足，在下意识之下也会向内侧倾倒。”
“可……总不能有人把胡甜往外推吧？王思宇都说了当时现场没有其他人。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最有可能作案的便是王思宇了。”
慕远摇了摇头，道：“也不一定是有人推。比如当时胡甜受到某种惊吓，大脑在瞬间处于空白状态，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也是可能掉入江中的。”
“惊吓？”万大队一脸不解，“什么惊吓能只吓着胡甜，而王思宇却是毫无所觉？”
慕远说道：“这个可就多了！刚才王思宇不是也说了吗？在胡甜落水的那一刻，王思宇眼睛一直注视着胡甜，也就是说，胡甜视野前方是什么情况，他并不知道。”
“好吧，就算你说的这个情况成立，最多也只能证明胡甜是受了惊吓掉进江里的。那时候都凌晨1点了，说不定某种视觉上的错觉，都能带来惊吓的效果呢。这也不能证明胡甜是被人故意吓到江里的不是？”
慕远点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但也不能否决我说的那种可能不是？只要存在可能，我们就应该去调查。”
万大队确实无言以对。
慕远道：“等会儿我再去现场一趟！”
“我也一起去……”
“你们不还在搜索尸体嘛，这也是现在的当务之急呢。”
“呃……好吧！那让李铭陪你去吧。”
“也行！”
慕远这次倒是没有反对。
……
李铭此刻的想法其实与万大队差不多，理智告诉他慕远此行不可能发现什么。
但不知为何，他脑子里却又有那么一些侥幸，万一能有所发现呢？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警车便停靠在了那座公园旁，慕远和李铭一道重新站在了那围栏前。
慕远来到胡甜落水的位置，二话没说，直接爬上了石栏杆，甚是轻松地在上面走了几步。
挺稳的！
随即，他停下身子，目光注视着前方……
正面，他所观察到的是一棵树，很大的一棵桂花树，枝繁叶茂。
慕远猛然从栏杆上跃下，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那树前。
几个小时前，他就曾让小毛搜索过一遍这棵树了，但却一无所获。
但就在刚才询问的过程中，他又让小毛对这棵树进行了更为细致的观察。
这一找啊，还真有收获。
其实这并不意外，毕竟一个人爬到那树上，肯定会留下一些痕迹的。哪怕前几天下雨冲刷了一遍，但这毕竟只是雨滴冲刷，又不是直接泡在洪水里，留下一些比较“顽固”的痕迹还是有可能的。
不过，小毛找到的这些痕迹无证，不能由小毛直接弄下来，还需要自己带人到现场来固定证据。
所以慕远这才急着再过来一趟。
现在前戏也做得差不多了，慕远自然要开始他的表演了。
“李铭，你看这树皮，是不是最近被蹭过？”慕远一副指点后进的样子。
李铭凑过去一看，只见那颗桂花树上确实有几片老树皮脱落了，露出相对比较新的树皮。
“好像……是的。”李铭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这样子，时间应该还不长。咦？看这里！这里也有。”
慕远打量了一下，甚是肯定地说道：“这应该是有人爬树留下的。这个位置……刚好在胡甜落水时视线的正前方。”
“你在下面等着，我爬上去看看。”
慕远说着，也不等李铭说话，便蹭蹭蹭地爬了上去。
“慕队……爬树比猴子还厉害。”李铭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随后他迅速把这个念头给驱逐出去了，怎么能用猴子来形容慕大队呢？太不尊重人了。
这时，慕远已经爬上了这棵桂花树的一根横枝上，他脑袋慢悠悠地转动着，搜索着每一个区域。
没过多久，慕远目光停留在一处枝丫上。
“这个……”
那是一根丝线，白色的。
慕远小心翼翼地取了几张照片，然后将丝线取了下来。
其实慕远也清楚，这根丝线对寻找嫌疑人并没有什么用处，但它至少能证明，最近几天，确实有人爬到这棵树上来过。
换做是农村某些长在路边上的树，经常有人爬也是很正常的。
可在城里，而且是公园里，一般也不会有人爬树——就算有熊孩子，那也只是极少数，正好爬了这棵树的可能性很低。
从目前发现的这些痕迹，可以判断这种爬树行为就发生在最近几天，这就够了。
搞定一切，慕远回到了地面上。
“果然有问题！”慕远扬了扬手中的物证袋，“这丝线勾在一段枝丫上，并不是很牢固，应该也是最近才挂在上面的。看那样子，应该是一副被树枝挂住，拉扯之后留下的。”
李铭心脏忍不住多跳动了几下。
虽然现在他们所发现的这一切，可能与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切都只是巧合。
但万一真是如此呢？这是否就能证明，胡甜的坠江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或许这个“人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夹杂着一些巧合的因素，但只要这个人真有主观故意，将其定性为故意杀人案，肯定是没问题的。
第716章 有意义吗？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
换个说法就很好理解了，比如持枪杀人！
一个人若是拿着一把枪嚷着要去杀人，而在射击过程中，子弹并不一定就能命中目标。最后总不能因为没有杀掉目标，就判定这个人不是要杀人吧？
“下一步怎么做？”李铭问道。
慕远道：“回去调监控！把当天下午到凌晨，这个公园附近的监控数据全给调出来。看看谁曾在这公园长时间停留过。这个人应该比较容易确定，只要这个人是在胡甜坠江前进入现场，而离开的时间又是在坠江之后就行了。那毕竟是凌晨1点多了，人流量很低，排查的难度不算大。”
他的这番话也算是给这个任务定了性——难度不高。
难度不高的工作总不能也让慕大队帮忙吧？
慕远和李铭也没在公园久呆，开着车便又回了锦川区分局。
此时锦川区刑大有些空荡荡的。
刑大的状态便是如此，一旦发生了大案要案，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忙案子，办公室是很难看到人的。
就在慕远准备给万大队打个电话，将情况向其说一遍的时候，他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号码挺熟悉的，这不正是万大队的吗？
“万大队，有什么事？”慕远公式化地问道。
万大队压抑着声音道：“慕队，人找到了……呃，应该说是尸体找到了。”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慕远心头一喜，虽然他并不觉得那尸体能给自己提供多大的线索，但这毕竟是重要的一环，能够早于破案完成，也是好事。
至少能让慕远名正言顺地将这案子当做一个故意杀人案来办。
“现在尸体在哪儿？”
“正送往殡仪馆呢。”万大队道，“我们已经通知了王思宇以及胡甜的父母，不过他们不愿意让我们做尸体解剖。”
对此，万大队也是很郁闷的。
不让做尸体解剖，怎么确定死者真正的死因呢？
说不定就是被王思宇弄死后再扔进江中也说不一定呢，呃……这只是一个比喻。
但不管是不是事实，胡甜的父母不允许尸检着实让人很郁闷。
这种情况以前倒也不是没发生过，只要没有证据证明这就是命案，如果死者家属不同意解剖尸体，警方还真没有太多的办法可想。
可现在坚持胡甜是被人所杀的便是胡甜的父母，阻止尸检的也是他们，这操作也是没谁了。
慕远听后，却很淡定地回答道：“不尸检也没什么！在这个案子里，尸检的意义不大，死者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死于溺水身亡。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藏在背后的事情给搞清楚。”
随后，慕远将自己刚才在公园里所发现的一切告诉给了万大队。
万大队瞬间感觉脑子嗡嗡的。
这案子……还这是案子？
“我这就赶回来！”万大队无比干脆地说道。
可以说，在这一刻，万大队的思想才彻底重视起来。
这也不怪万大队，这件事情，之前怎么看都是一场意外死亡，这种事情，警方只需要还原一下事实真相，并将最终的调查结果告诉给死者的家属，这种事情警方每年都要处理几起、乃至于十多起，没必要太过于重视。
现在听说了这真可能是命案，他想不重视都很难。
……
“这根丝线，真是从那颗歪脖子桂花树上弄下来的？”回来后的万大队第一时间就要去看那根丝线。
可在看到的那一刻，万大队又有些怀疑人生了。
在树上这种复杂环境下，还能把这样一根丝线给找出来，这是什么眼神？传说中的钛合金狗眼吗？
慕远没有回答，直接拿出手机把刚才拍摄的那些照片翻出来摆在万大队面前。
那丝线虽小，但手机的放大功能很强大，万大队看到那那根缠挂在树枝上的丝线……
万大队皱眉苦思片刻，还没用慕远提示，他就开始安排人员调查周围的监控了。
这项任务的难度确实不高，但却很耗时间。
好在现在有了视频结构化处理的工具，通过智能手段对视频监控进行分析处理，继而提取出对自己有价值的数据，这个效率绝对不是靠人去看能比的。
这座公园不是那种封闭式公园，就一个或者两个出口，它是开放式的，有多条路可以出去。
这也给监控视频的调取带来了一些难度，出口多、点位就多，自然耗费的时间也就更多了。
一共七个出口，每个出口都有一道监控。
七路监控视频调取出来，通过一番分析处理，屏幕上剩下的人真的不多了，就七个。
这七个人，全都是在当天晚上胡甜落水之前进入现场，且又是在胡甜落水后离去的人。
七个人，五男两女。
这样的人数比例就很正常了。
毕竟这深更半夜的，还在外面晃悠的人，男性比例相对要高一些。
那两个女人，一个只能看到背影，另一个则能看到一个侧脸。
“我们需要做一个侦查实验。”慕远看着这些人员信息，低声说道。
“什么侦查实验？”
“找几个人去那树上爬一下。将产生的树皮磨损痕迹与现在树上残留的痕迹做一个对比，以确定爬树之人的大致体重。这样我们就能对这七个人进行一个筛查，缩小调查范围。”
“这个……有意义吗？”
“当然有！”慕远无比肯定地说道。
万大队犹豫了一下，也没再反驳，反正做这个事情也费不了多少精力。
随着万大队吩咐下去，很快八个人聚在了一起，从90斤到160斤都有，差不多10斤一个档次。
至于更重的，便没去找了，因为根据他们的估测，通过视频筛查出的这七个人，应该没有超过160斤体重的。
两辆车把所有人拉回到公园。
为了能有一个更直观有效的结果，慕远直接让大伙儿就在那颗大桂花树。
最轻的90斤和100斤的人，都是锦川区刑大的女警。
他们虽是女的，但爬树的能力倒还不错。
更何况眼下也不是让她们真要爬到树顶……
每个人从树上爬过去，慕远都会认真地查看一下树上留下的痕迹，那认真劲儿，仿佛这痕迹上能看出花儿来一样。
万大队等人也同样在一旁观察，可在他们看来，这些痕迹虽然确有区别，但却无法这些区别到底说明了什么。
很快，八个人全都爬了一遍。
慕远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仿佛思考者一般，说道：“我觉得，当天晚上爬树的人，应该是一个女的。因为之前树上留下的这几道痕迹，确实与两位女同志留下的痕迹更接近。”
“女的？”万大队有些惊异，他刚才看着那通过视频筛查出来的七个人时，潜意识里就没去考虑那两个女的的嫌疑。
毕竟一般来说，这种事情不会有女的去做，而且爬树这种活儿，男的比女的具有先天的优势。
所以他在脑子里勾勒当时的场景时，潜意识里就将这个神秘人物定性为男性……
第717章 这……怎么认？
现在一听慕远说这爬树上的人是女的，万大队顿时就有点方了。
女的爬树也这样厉害？
好吧！先不管是女的还是男的，那爬树留下的痕迹，真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大致体重？
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这与物理学上的牛顿定律有关，什么摩擦力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等等……
万大队陷入了这种自我怀疑又自我解释的迷糊状态。
“这两个女的……”万大队盯着被慕远“筛选”出来的两个女的，脸上带着一些迷惑。
“等会儿把王思宇通知过来，让他辨别一下是否认识这两个人。”慕远说道。
旁边的李铭忍不住说道：“慕队，用不着再通知过来吧？直接把两张照片发给他，让他先瞅瞅不行吗？”
慕远摇了摇头，道：“如果不当面完成，我无法确定王思宇是否撒谎。”
李铭微微一愣神，道：“他……没撒谎的必要吧？死的可是他的老婆。”
慕远道：“不能以我们的常识认知去判断案件当事人的态度，因为这种意识，很容易把我们自己带沟里去。”
李铭点了点头，一副深有领悟的样子。
现在时间也快中午了，李铭也没急着通知对方过来。
几人在食堂吃过午饭，万大队给慕远安排了一个带沙发的办公室休息。
当办公室的门关掉后，慕远却没有休息。
这个案子，有太多的蹊跷，不仅作案手法诡异，而且动机也很蹊跷。
按照慕远的想法，一个人作案，肯定是有作案动机的。
在这个案件中，刚才王思宇的表现，已经基本上排除了仇杀的可能，毕竟王思宇户胡甜作为两口子，以二人表现出的感情，如果胡甜真有涉及生死的大仇人，王思宇肯定是知道的。
除非结下的某些仇，连胡甜自己都不知道。
这个可能性有，但却不大。
那么，如果不是仇杀，又会是什么呢？
总不能是吓错了人吧？
换做是其他杀人方式，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的，比如雇凶杀人杀手找错了目标。
但这个案子中采取的方式，利用了被害人的生活规律。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要么，凶手是被害人很亲近的人，知道她喜欢在石栏杆上行走的规律；要么，就是对胡甜做过专门的调查。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不会出现吓错人这种情况。
所以，排除了仇杀，那剩下的可能就很少了。
比如……情杀。
这也是慕远要让王思宇亲自到公安局来做辨认的原因。
更何况动手的人又是一个女子，这确实很符合情杀的要件。
但不管王思宇一会儿过来后如何辨认，哪怕他直接认出了这两人中的一个，慕远也需要厘清这人进入和离开现场的轨迹。
然后借助这些轨迹，搜罗一些监控视频，固定好证据。
这些……到最后审讯的时候是用得着的。
时间过去了这几天，加之又下过雨，靠着自己那只鼻子肯定是讨不了好的。
其实慕远也考虑过用物质追踪器，毕竟自己从树上找到了一根丝线。
但……丝线毕竟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自己用物质追踪器一搜，估计全城都能亮起来。
那场面就很尴尬了。
所以，要最快地摸清轨迹，用时光回溯符是最稳妥的。
现在有小毛这个作弊器，慕远要确定轨迹就轻松多了，每次使用，都能刻画出一大段的位置，再加上监控视频的辅助，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随着慕远念头一动，小毛已经再次出现在了江边。
身处高空，俯视着下面的一切，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随后，慕远在脑子里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时间，然后……回溯。
过程很简单，感受却非常强烈。
原本艳阳高照的场景瞬间变成了漆黑一片，除了天上的点点繁星和地上的微弱路灯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亮光了。
好在慕远现在使用的是小毛的视野。
夜视效果之下，感觉……还好。
慕远之前就已经确定了那爬上出的女子从树上下来的时间，现在慕远在原时间基础上做了一些增加，预估对方此刻已经冲上了马路。
事实证明，慕远的推断没有错。
他看到那道身影已经冲到了马路边上，正在横穿马路。
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子已经取掉了头上的头套，看来是对自己刚才的行动很有信心，认为铁定不会有人怀疑胡甜落水的真实原因，所以很放心。
再说了，如果在视频监控之下还带着头套，估计被人看到就算不怀疑也会怀疑。
这里的监控设置非常的合理，只要从公园出来，必然会在监控下留下身影，区别就在于你是想留下背影还是面部……
估计这女人的想法也挺直接，躲不过，便不躲了。
反正她恐吓的过程无人知道，也不用担心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这个女人穿过这条晚上几乎没人没车的横街，到了外面的大道，伸手便拦了一辆出租车。
慕远记下了出租车的车牌号，然后再次控制着小毛在刚才那段道路上搜索，以期发现一些社会视频监控。
……
下午上班的时候，慕远精神奕奕，完全看不出是中午没午休的人。
他到办公室时，王思宇也已经过来了。
看得出来他对这件事情还是非常上心的——呃，这是废话，死的是他老婆，不上心才怪！尽管他觉得自己老婆就是意外落水身亡，但警察都这么拼命地调查，他有什么理由不上心？
不过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警察通知他过来搞辨认，可到底辨认什么，他却不知道。
见慕远进办公室，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个能“主事”的人，当即站起身来：“警官，你通知我过来，到底是辨认什么呢？”
慕远瞅了一眼坐在办公室里的李铭，他起身笑笑道：“慕队，这活儿，我可不敢提前干了。”
慕远倒也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不是谁都拥有慕远这样分辨真话谎言的能力的，所以为避免把事情给搞砸，李铭宁愿先在这里等着。
“我们通过周边的监控筛查出了几个人，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慕远刚说完，李铭已经打开了旁边的电脑，然后……顺手打开了图片。
随着慕远的手势，王思宇凑到了显示器旁。
王思宇首先盯着那一个侧脸，足足看了几分钟，然后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李铭有些失落，这有侧脸的人都没看出什么来，剩下那个就只有个背影，还能有什么收获不成？
不过李铭还是将下一张照片翻了出来。
当王思宇看到那张截图时，忍不住愣了一下。
然后，他抬头，一脸懵逼地看了一眼慕远。
此刻要不是他情绪确实不高，他都想将裤腿一提，质问一下对方：你应该只给我放一张腿的照片……
不过考虑到这样挑战警察的权威可能不好，他忍住了。
“警官，这就一张背影，我……怎么认啊？”
“你对这背影不熟悉吗？”慕远问道。
王思宇再次瞅了一眼，无奈说道：“真没见过！呃……就算见过，也认不出来啊！除非是非常熟悉的人，看到背影或许会有一点映象，但这个背影，我肯定不熟悉。”
慕远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就没其他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啊……就这个事？”王思宇颇有些蛋疼。
慕远顿了顿，道：“嗯……还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王思宇立刻道：“警官您问。”
慕远道：“你妻子，最近单独接触过什么人没有？”
王思宇立刻道：“那肯定有啊！平时在店里，我是在厨房里忙，外面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我老婆张罗。来来往往的客人，不都是她单独接触的嘛。”
慕远嘴角抽了抽，这个范围……很大。
而且，火锅店里的客人，就算结了点怨，也不至于把人弄死不是？
“除了在店里，其他时候有没有接触其他人呢？”
王思宇摇了摇头，道：“没有！我们每天上午都在家里睡觉，快到中午的时候就一起去店里，一直忙到深夜才回来，一天连逛街的时间都没有。”
慕远着实有点郁闷了。
原本还以为可能是情杀呢。
现在看来也基本上不太可能了。
虽然这王思宇有点小帅，但整天都窝在火锅店里，还是呆在厨房里，哪有时间去沾花惹草啊？
胡甜也是同样的道理，根本没机会惹上情债。
那么……这个案子的突破口到底在哪儿呢？
“要不还是用模拟画像？”慕远这样想了想，却又暗自否定了。
自己倒是能画出那女人的相貌，但他却无法解释清楚自己是如何锁定这个人的。毕竟，深根半夜的，自己要找目击者，恐怕得在很远的地方才能找到。
现在摆在慕远面前的难题，不是确定凶手的身份，而是如何通过别人的口、或者说有迹可循的线索，把嫌疑人给牵出来。
只有这样，案子才能进一步深挖下去。
“你们店里有没有安装监控？”慕远忽然问道。
第718章 这不可能
王思宇虽然不是很明白慕远的意图，还是很认真地说道：“监控肯定是安装了！”
“能存多少时间？”慕远连忙问道。
王思宇道：“存上半个月应该是没问题的。”
“只能存半个月吗？”慕远有点小失落。
若是能存上一个月，那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你的店最近还开着吗？”慕远问道。
“开着呢。”王思宇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我们是几个人合伙开的，总不能因为我们一家出了事，就把店关门吧？”
“那你立刻打电话给店里，让他们先将监控给停了，等会儿我让人去店里把硬盘录像机取回来。”
“看录像？这……有什么意义吗？”王思宇道，“警官，其实你们不用这么麻烦的，我知道我老婆就是死于意外落水。”
慕远却摇了摇头，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我不是很认可你的观点。”
“为什么？”王思宇就很不解了，当时现场就自己和胡甜，胡甜掉进了江中，自己不是最有发言权的那个人吗？
慕远道：“根据我们对现场的痕迹物证提取，发现了一些线索，我们判断在你妻子坠江的时候，现场还有第三者，而且她的行迹非常可疑。”
“这不可能！”王思宇道，“我当时虽然很慌乱，但周围如果有人，我肯定能看到的。”
“如果人藏在树上呢？”慕远平静地说道。
王思宇顿时哑了。
他发现，自己真无法确定树上是否藏了人。
“具体的细节我们现在不便透露，不过请你务必配合我们，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就是查清事实真相。”慕远如是说道。
王思宇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这个事情，从一开始他就认为自己妻子是意外落水身亡的，他也接受了这样一个情况。
可现在慕远却告诉他这可能是一件命案，自己老婆坠江，可能是有第三者的某些行为引起的，似乎还有一些证据支撑。
如果整个情况真的成立，王思宇的心态必然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好！我这就打电话。”王思宇很干脆地应了一声。
一通电话后，王思宇离开了刑大，他与刑大的两位民警一道，亲自去他开的那家火锅店取监控设备。
李铭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慕队，能说说调取火锅店监控的原因吗？胡甜的死亡，难道还能与火锅店的有关不成？”
慕远看了他一眼，倒也没隐瞒什么，直接说道：“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基本上可以断定胡甜是被人给吓到江里去的。而能做出这般事情的人，肯定与胡甜有某种纠葛。可根据王思宇所说，他和胡甜都没得罪什么人，这明显是一种矛盾。唯一的解释，就是胡甜得罪了什么人，却没有告诉王思宇，或者说是胡甜自个儿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另外，刚才王思宇还说，近期胡甜和他都没有单独活动过，也就是说，就算胡甜独自得罪人的情况，也只可能发生在火锅店内。我们把监控查一遍，看看能不能发现跟重要的线索。如果能找出某个人正好与我们排查出来的两个人中的某一个相符，那就是突破性的进展了。”
李铭顺着慕远的思路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王思宇所开的火锅店距离锦川区分局也不远，最多就十来分钟的车程。
没过多久，两位侦查员就带着一个硬盘录像机回来了。
警察处理硬盘录像机，那也是轻车熟路了。
毕竟这几年监控的普及，基本上每一个案子都涉及到监控调取，对于硬盘录像机的操作和使用，警察说不定比许多的安装人员都要熟悉——当然，也仅限于监控调取。
很快，一段段的视频便被拷贝到了专门的视频处理服务器中。
与此同时，慕远也查清楚了这个店里监控的存储时间，因为监控数量较少，码流调得比较低，因此虽然里面只放了四块4t的硬盘，但也还是能存上半个多月。
要凭着肉眼把这半个多月的监控全给看了，那肯定是不现实的——至少对慕远来说那不现实，太没有效率了。
视频处理服务器便能很好地解决这一问题，它能将视频画面中动态的东西提取出来，进行浏览式的查看。
这也是慕远所要的效果。
只不过要处理这么多视频，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至少得几个小时。
慕远属于闲不惯的主儿，在等待的过程中，便拿起手机搞起了远程导侦。
锦川区分局的侦查员们，对慕远的远程导侦也不陌生了，可眼下却是第一次面对面的见识慕远远程导侦的风采。
他们看了一阵，脑子里莫名地生出一种感慨：这才是真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
在他们看来慕远啥也没做，就只是让现场的警察去查这查那，然后没过多久就得出了答案。
对此，他们除了能说声佩服，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内心的震撼了。
快到天黑的时候，慕远停止了远程导侦，主要是……肚子饿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招呼大家去食堂用餐，旁边的李铭忽然喜道：“搞定了！这些视频全给分析出来了。”
“我先看监控！”慕远非常干脆地说道，“要不……万大队你们先去吃？”
“我给你打过来吧！”万大队热情地说道，“放心！分量肯定不少。”
“行！”
“李铭，你也陪慕队在这里查吧！”
李铭自然没有异议。
处理后的视频，无数人影在画面是晃动，每个人影头顶上还顶这个时间……
慕远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画面，大师级视频分析技术让他能够敏锐地捕捉到视频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许多的画面晃过，一个又一个被排除掉。
慕远看这监控，可不是为了找到胡甜与人冲突的画面，而是想看看从里面进出的人，有没有能与胡甜坠江现场那神秘女子对上号的。
如果是其他人，将一个背影与一个正面做比较，肯定是看不出什么的，更何况在不同时间段里，所穿的衣服肯定是不一样的，这就更增加了难度。
可对慕远来说就很简单了。
首先他看到过那神秘女子的面相，其次他的大师级视频分析技术能给他带来很大的加成，效果杠杠的。
虽然这种浓缩后的视频，查阅的效率比看普通视频高多了，可也同样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几分钟后，万大队和另一个民警，一人端着一个正常的大碗，另一人直接端了一像盆一样大碗，分别摆在了李铭和慕远面前。
“慕大队，趁热快吃！”万大队招呼道，“我们分居的晚餐可没法与你们市局比，你就担待这点儿。”
慕远咧嘴笑笑，道：“没事！这已经很不错了。”
虽然在说话，慕远目光却没有离开前面的显示器。
他端起那口大碗，开始将食物网嘴里送……
慕远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监控上，而是关注着视频画面的变动。
忽然，慕远目光一凝，伸手便在键盘上一拍。
暂停！
第719章 傻傻分不清楚
画面停顿，屏幕上杂乱地“堆放着”很多身影。
“有发现？”万大队看到慕远的动作，便立刻凑了上来。
慕远顺手一指屏幕上的一个穿着白色短袖的女人，道：“你觉不觉得，这个女人，与之前我们筛查出来的只能看到背影的那个女人很想？”
万大队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
半晌之后，万大队甚是忧伤地说道：“我没看出来。”
慕远仰头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同情地说道：“你别太在意，这个……也是一种天赋。有的人天生对认人、记人很敏感，而有的人看所有人都觉得长得一模一样。”
万大队内心挺崩溃的，但他却无力反驳，毕竟理确实是这个理。
而对慕远在“认人”这方面，万大队那是打心眼里佩服。
当初慕远做模拟画像，哪怕那些嫌疑人头上罩着丝袜，都给画了个一模一样出来，相比起那些骚操作，这确实算不得什么。
“你真确定这个人就是当时在现场的那个女人？”万大队虽然充满期待，但还是问了一句。
慕远道：“**不离十。”
这波稳了！万大队暗自握了握拳头。
虽然无法确定这个女人是否真的就是嫌疑人，但这个女人相继出现在被害人落水现场附近以及被害人开的火锅店内，这就很值得探究了。
“这是什么时间的事？”
“8月7日，也就是八天前的晚上。”慕远说完，同时打开了硬盘录像机里的正常视频。
这个画面是火锅店进门处的，因为角度比较不错，可以清楚地看到进出的每一个人。
将时间调整到8月7日19时10分许，没等两分钟，就看到几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豁然便是刚刚慕远所说的那个穿着白色短袖t恤的女人。
与她同行的还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像足了两家人聚餐。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随后慕远调取了另一个方向的监控，看到他们进入了一个包间内。
慕远随即选择了快进。
画面中，可以看到店里的服务员在门口进进出出，端锅上菜。
期间胡甜也曾进去过一次，但却很快就出来了。
一个多小时后，这四个人结账离开了火锅店。
整个过程看起来都很正常。
万大队看完，皱起了眉头，说道：“慕队，这个……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呀。”
慕远没有立刻搭话，而是重新将画面拉回来，逐帧查看。
片刻之后，慕远道：“有问题！”
“什么问题？”
“表情！”
“啥意思？”万大队感觉自己在慕远面前就像是一小学生，很多事情都傻傻分不清楚。
慕远道：“你看着女人的脸色，有些阴沉！……还有另外三个人，虽然看得不少很清楚，但大致可以看出他们的情绪没有之前高涨。”
万大队又仔细地看了一阵，他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其实人就是这样，一个东西或者一个现象，你自个人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当有人提示之后，就会沿着对方的思路去观察，结果带沟里……呃，坏的才叫带沟里，好的，那叫有所收获。
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理暗示。
万大队此时的情况便是如此。
“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更大可能是刚才他们几人在包间里闹得有些不愉快，或者说出了什么突发状况，让他们情绪有些低落。要说这与胡甜有什么关系，我还真没看出来。毕竟刚才她进入那包间的时间并不长。”
慕远道：“是否发生事情，与接触的时间长短并无直接关系。现在既然发现了这个女人同时出现在胡甜的落水现场，而且时间节点上也完全吻合，那么就值得我们做进一步调查。”
万大队点了点头。
他浑然没察觉出，做进一步调查的前提，却是这个穿短袖t恤的女人，与三天后出现在胡甜落水现场的女人是同一人。
现在做出这样的判断，仅仅是基于慕远肉眼观察，而且其中一个比对对象还只是一个背影。
换做是任何人来看这件事情，都会觉得有些不靠谱。
按理说万大队也会觉得不靠谱，可因为做出这一判断的是慕远——这种bug级的侦查员，都差不多成为了万大队心中的大魔王，反抗无力啊！
也因此，他潜意识里就没有质疑过这个事情。
既然这两人是同一人，那继续调查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吗？
“那下一步，我们把火锅店的工作人员找过来取证？”万大队说道。
慕远点了点头，道：“这是一个方面！这监控毕竟没有声音，我们需要通过那些火锅店的服务员，确定当时是否发生过什么。或者通过他们的口，问出当时是否有什么异常情况。”
“那……另一个方面呢？”
慕远咧了咧嘴，道：“当然是查出这几个人的身份。”
“身份怎么查……呃，忘了你的模拟画像技术了。”万大队忽然有点小兴奋。
就这样一段视频，就能查出如此多的信息，然后还能做进一步的深挖，这确实值得兴奋。
慕远笑了笑，算是同意了万大队的说法。
对于为何要查出这几人的身份，万大队也没有问，因为……这根本不需要问。
……
不过现在已经是晚上，火锅店生意正忙，也不能现在就去让店里的服务员全部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赶过来。
办案确实是大事，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也不能太影响民生。
比如要问这些事情，完全可以放到明天上午——反正火锅店上午也没什么事情。
再说了，警察也是人呢，总不能每天都加班到深夜吧？
“慕队，你也先回去休息吧！我们先让人通知王思宇，让他通知店里的服务员明天上午到队上一趟。”万大队说道。
慕远瞅了瞅时间，道：“嗯，我反正也没其他事，先留下来把模拟画像做了吧。万大队你先回去休息，留一个值班的人陪着我就行了。”
万大队一愣，问道：“模拟画像，不需要目击者来口述吗？”
慕远笑笑，道：“目击者的口述，有监控拍摄的画面来得直观吗？”
见万大队一脸迷糊的样子，慕远继续道：“这些监控中的画面因为像素的关系，很多地方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清楚。但实际上它却将一个人的轮廓真实地勾勒出来了，我完全可以凭借着这些画面，把人脸完美地还原出来。”
万大队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这种事情，慕远说得再清楚，他也不明白。
至少，不明白这里面的原理。
这时，慕远笑笑，道：“等我今晚画出来，正好明天让火锅店的服务员过来辨认一下。”
万大队点了点头，随后便将工作安排了一番，也就离开了单位。
慕远被值班的李铭带到一间空置的办公室——自从慕远的模拟画像技术在西华市范围内闯出名头后，各县区局都弄了这么一间类似于“画室”的功能室，或是专用的，也有与其他业务共用一间房间的。
锦川区分局甚是大方，直接弄了一间比较大的办公室。
画像的过程……让李铭对慕远的崇拜又增加了几分。
以前慕远的模拟画像，至少还有目击者在旁边讲述、指认，最后还要进行拼凑。
可现在，完全就是慕远一个人的表演。
就好像是搞素描特写，而且还是没有道具的那种。
时间慢慢过去，房间里只能听到铅笔在纸上画动的沙沙声。
慕远画画的速度还是蛮快的，两个小时后，四副素描头像已经摆在了画架上。
每一幅画都栩栩如生！
因为是用彩铅画的，其真实感完全可以比拟照片。
如果不近距离去观察细节，肯定分辨不出它们与照片的区别。
“李铭，照相，去试试人脸识别。”慕远放下铅笔，甩了甩手。
嗯……假装有点酸。
李铭立刻拿起手机，咔咔地照了几张，然后就在旁边的那台电脑上摆弄起来——这办公室的陈设，完全是按照慕远的操作进行配置的。
没花太多时间，李铭便完成了人相比对工作。
原本人相比对也不可能指向性地确定是某个人，但这不是有慕远嘛。相当于将人弄到面前与照片进行比对，以慕远对人脸特征的把握技巧，要锁定身份还是非常简单的。
很快，四份个人基本信息便摆在了慕远面前。
看着这四份个人资料，慕远皱起了眉头。
他挺迷糊的，因为这四个人，除了另一个女的是本地人之外，其他都不是西华市本地人。
不仅如此，从警方能查到的人际关系上来看，这四个人也没有太大的关联。
就好像他们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一样。
这一刻，哪怕是李铭，内心也生出了怀疑。
毕竟，天南地北的四个人，以前没有过什么联系，突然间凑到一起，这怎么看怎么奇怪。
“李铭，你明天早上一上班，就去把这几人的话单给调出来。”
“好！”李铭非常干脆地应下。
第720章 你是想省油呢？
慕远虽然满心疑窦，但却也没有再继续熬下去，直接开着那辆凯美瑞，悠悠然地回市局去了。
刚到市局门口，他才想起自己现在好像……也是有家之人了。
上次才被苏大记者给批评了呢，这要是又夜不归宿，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自己之所以住过去，是因为苏大记者不敢一个人住。
自己都答应了对方，如果经常不回去，那也算食言不是？
慕远觉得其他什么缺点都还可以忍受，但绝对不能食言而肥。
他坚信一句话：人无信不立。
所以，慕远将车开到单位的停车场停好，然后开着自己那辆二手捷达，晃晃悠悠地返回蓝湾印象去了。
回到家里，苏大记者果然还没睡觉。
不过见他回来后，原本正看电视的苏大记者便开始洗漱去了。
慕远看着她那欢快的背影，心底却是忍不住腹诽了一句：这个二货……
吐槽归吐槽，慕远心里还是暖暖的，毕竟……有个人等着自己下班回家，这不也是一种幸福吗？哪怕见面也没说两句话。
当然，不排除这二货是在监督自己是不是夜不归宿！
嗯，有这个可能，鬼知道她当初在自己老家与老妈见面时达成了什么协议！
……
第二天早上，慕远习惯性地早起。
他准备先去食堂蹭一顿早饭，然后换车前往锦川区分局。
可刚起来才把脸给洗了，结果苏瑾秋趿着一卡通拖鞋、挂着一套睡裙便慵懒地走了出来。
“慕远，早上下面吗？”
慕远原本是想拒绝的，可看她那朦胧睡眼中带着的一股期待，无奈地点了点头，道：“嗯！下面。弄臊子面。”
“耶！”苏大记者兴奋地嚷嚷了一声，然后又冲回到自己卧室里的洗手间洗漱去了。
慕远愣了愣神，自己……怎么就答应了？
妖精！
可既然都答应了，总不能反悔吧？
幸好只是做面条，而不是刀削面，否则耗时可就多了。
慕远做面点的效率还是非常高的，毕竟技术在那儿摆着呢，也不会浪费什么时间。
半个多小时后，一大一小两碗面摆在桌子上，苏瑾秋也正好洗漱结束，高高兴兴地坐在了餐桌前。
“我下午下班再去买些挂面吧！”苏瑾秋看了一眼慕远面前的那一口碗，犹豫了一下说道。
苏大记者内心也是蛮愧疚的。
原本慕远是可以去食堂吃的，结果因为自己一句话，便忙活了这么大一早上……
厨艺上自己帮不上什么忙，那就多买点食材吧！
慕远倒也没有拒绝，当场同意了。
饭后，苏瑾秋主动提出洗碗，慕远便准备先行离开。
“慕远，要不……一会儿你送我去台里呗，反正顺路。”厨房门口伸出一颗美丽的小脑袋。
慕远很想翻一个白眼，你自己有车呢，这是想省油费吗？
“好吧！”
说完，慕远便在沙发上坐着，等苏瑾秋把厨房收拾完，二人坐上了慕远那辆二手捷达，承载着欢声笑语，开到了省台大门外。
终于把这吝啬鬼给打发走了，慕远便加大油门赶往市局。
在市局慕远也没准备与其他人打招呼，打算换了车就走。
结果刚拉开那辆凯美瑞的车门，便听到了一声熟悉的招呼。
“慕大队，你这么忙？又是有案子啊？”
慕远回头，看到龚支队正从他的私家车内出来。
“锦川区那边有一件案子，目前还在侦查中。”
“什么案子？”
“命案。”
“命案？”龚支队吃了一惊，他作为刑侦支队的支队长，怎么可能辖区发生了命案都不知道呢？
慕远道：“之前估计是按照意外死亡报的，六天前掉进了江里。昨天我去现场看了一下，觉得有些疑点，所以准备继续侦查。”
龚支队有些明白了。
他虽没有怀疑慕远，但却也知道慕远在分析一件案子时，有时候听起来很玄幻，估计锦川区这边觉得证据还不足以支撑死者是死于他杀，所以便没有急着更正之前的报告。
“那行！你先忙吧！”龚支队没去问案件的细节。
以他对慕远的了解，现在就算自己问了，听起来估计也是一头雾水，还不如等案子破了，听一场带ppt的回报。
到时候由锦川区分局来汇报，就清晰明了多了。
慕远也没多说，告别龚支队，立即开车赶往锦川区分局。
再次来到锦川区刑大，路过办案中心时已经看到里面有五个人在侯问室候着了。
果然，见到万大队后，得知火锅店的服务员都已经过来了。
“那我先去问问情况。”慕远说道，“对了，李铭呢？昨天我安排……”
没等慕远说完，万大队便道：“他已经去忙那件事情了。”
慕远点了点头，这才来到办案中心，与里面的几位服务员见了面。
为了节省时间，刑大这边是安排人对这五个人进行同时询问，反正询问提纲慕远昨天就已经梳理得差不多了。
慕远和刑大的另一位侦查员带着一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女服务员来到了一件询问室。
让对方落座后，慕远先将基本情况给问了，然后问道：“周女士，请问这人你认识吗？”
说着，慕远举起了桌子上的一张纸，那上面画着那穿着白色t恤短袖的女人。
这位服务员仔细地瞅了一眼，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道：“这个……没见过咧。”
慕远道：“你仔细想想，差不多一周多前，这个女人到你工作的火锅店吃过火锅没有？”
这位周姓服务员皱着眉头，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
半晌之后，她偏着脑袋，道：“好像……有点印象，她是到我们火锅店吃过饭，但具体的我记不得了。”
“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呢？就那天之内。”慕远问道。
这位女服务员再次思索了一番，忽然眼睛一亮，道：“要说特殊情况，还真有。呃……好像就是这一桌客人。对……我记起来了，就是这女的那一桌，一共四位客人，坐3号包间的。”
“有什么特殊的？”慕远连忙问道。
第721章 难度很高……
那女服务员回忆道：“当时……她们进那包间后，我们把菜上齐了，结果里面一个男的说让我们把门关上，还说没招呼就别进去。我当时就觉得吧，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吃火锅的，难道吃火锅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当时也没当回事，就给陈菊说了一下。呃，陈菊也是店里的服务员，与我一起负责那几桌的。”
慕远眉头微皱，道：“你听过他们当时说什么没有？”
这女服务员摇了摇头。
慕远接着问道：“那后来呢？我看当时的监控，后来胡甜好像进了包间。是这样的吗？”
这女服务员当即说道：“就是呀！当时我也没想到老板娘会进去的，所以没提前给她说。好像当时那里面一个女人还发了火，吼了几句。”
“你后来胡甜给你们说过没有，她当时是否听到什么？”
“没有！”
“那她当时为什么要进入那包间呢？”
“她是老板娘嘛，在客人用餐的时候，她经常喜欢去问一些关于火锅味道方面的问题，比如觉得味道咋样啊，是否需要改进啊什么的。”
慕远点了点头，当老板的，希望得到客人的反馈也是很正常的。
对于这个情况，慕远心底已经有了眉目。
如果胡甜与这几人没有其他恩怨，那她与这几人结怨的可能性就很少了。
估计是那四个人在包间里谈什么秘密的事情，被胡甜给听到了，或者说他们怀疑胡甜听到了，所以就决定把胡甜给灭口。
当然，这只是事情的一个大致方向，甚至在正常人看来都匪夷所思的结论。
毕竟，仅仅是认为对方可能听到了什么就杀人灭口，这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更何况，就算胡甜推门进去，里面坐着四个人呢，难道他们就没看到进来的胡甜？还能继续交谈？
如果他们及时止住，胡甜又能听到什么？
为什么他们就一定要将胡甜杀人灭口？
亦或者说，胡甜进去的时候，他们没发现，因此他们不知道胡甜究竟听到了什么，这才决定杀人灭口。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到底是在谈些什么呢？
很显然，这肯定不可能是谈什么好事，肯定是见不得光的那一类。
否则怎么可能杀人灭口？
“这……是不是又牵扯出一个案子呢？”这个想法从慕远脑子里冒出来，便再也遏制不住。
这个可能性太大！
一个要通过杀人去掩盖的真相，肯定不会是正义的！
至少在国内这不可能是正义的，因为只要是正义的，便不可能用杀人这种极端的方式去掩盖。
再说了，就算胡甜听到了什么，那也是你几个人自个儿保密措施不到位啊，跑到火锅店来谈这种事情，过错完全在他们这方嘛。
可这几个人却还是硬生生地迁怒到胡甜身上，继而把她给灭了口。
如此极端的人，能是好人那才是怪事了呢。
好吧！以上是慕远的推测。
要证明这些推测成立，对慕远而言很简单，毕竟这事情才过去八天，直接去现场用时光回溯看看就行了。
但这些看到的东西，只能存在于自己脑子里，无法拿出来给别人看的，更无法用来证明对方有罪。
这个案子最大的难题，在于如何证明这些人有罪。
特别是证明胡甜之死，是那穿白色t恤的女人所为！
这一点，难度确实很高。
毕竟犯罪过程未被别人发现，且因为这属于非接触式的杀人，留下的痕迹物证几乎没有……
咦？不对！怎么叫没留下痕迹物证呢？
那女人使用的恐怖假人不就是物证吗？
自己当时忽略了那具假人，着实不应该。
只要能把那东西找出来，再撬开这女人的嘴，环环相扣，那也是完整的证据链了。
至于怎么撬开这个女人的嘴，慕远虽然暂时没有完善的办法，但慕远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毕竟，很多案子，警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都能审出个一二三来，没道理自己审不出来不是？
慕远是谁？那可是掌握了终极审讯技巧的神探！
随后，慕远又向这位女服务员问了一些比较细节上的信息，便结束了这次询问。
这时，其他几组也相继完成了各自的询问，信息很快汇总到慕远面前。
看完眼前摆放的一叠资料，慕远心情并无太大波澜。
其他几人的询问笔录中，与慕远所问的这个服务员也是大同小异，相对来说，慕远询问的这个服务员知道得还更多一些。
这倒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慕远专门挑选的结果。
这时，万大队几人也凑到了一起。
一群人对目前所掌握的资料进行了一番讨论。
如果说之前他们认为胡甜之死存在悬念完全是出于对慕远的信任，那么此刻他们内心的天平上又增加了一些砝码。
那就是事实。
虽然目前查出来的事实还不具备太强的说服力，还不足以对涉案人员进行拘留。
但这也算是迈出了一大步不是？
其实现在警方也可以传唤那四个人过来问话了，在讨论的时候也有人提出了这个想法。
无疑，这是最直接的。
但眼下把那几人传唤过来，对方要是咬死不认，就会变得很尴尬。
“我们先做一些暗中调查，把他们的关系网以及涉及的事情摸清楚，最后再动手抓人。”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可以让我们在审讯的时候更轻松一些。”
慕远的一番话给这个案件的下一步侦查定下了基调。
接下来，便是分工了。
慕远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把所有事情全给做了不是？
最后，慕远给自己揽下了两个任务。
呃……好吧，明面上只是一个任务，或者说所有人都只是一个任务。
那就是查清这四个人的关系网和，那就是调查这四个人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至于另一个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任务，便是查明那女人用来恐吓胡甜的假人到底去了哪儿。
后者非常重要，可惜慕远没法给别人解释。
不然别人一句：你怎么知道是用假人恐吓的？慕远会直接抓瞎。
当然，实际上这两项工作对慕远来说也不是很难。
他带上李铭，径直奔向胡甜落水的地方。
他去现场，是为了找那恐怖假人，但却不是通过时光回溯符，而是调取相关监控。
之前慕远通过时光回溯，曾看到过那女人离开现场时的一个镜头。
当时对方肩上挎着一个比较大的挎包——这也很正常，一个女人的包，不管多大、或者多小，那都是正常的。
最初看到那镜头时慕远也不是很在意，可当他想到那道具“假人”的时候，才想起那里面可能就藏着这东西。
现在，慕远要调取周边的两处监控，一方面是锁定这人的正面照，另一方面便是锁定她是通过出租车走的。
虽然慕远已经知道这一情况，但总得拿出个让别人信服的证据不是？
监控，就是最好的证据。
调取的过程很顺利，也没出现视频丢失的情况，毕竟时间也没过去几天……
两个多小时后，在李铭带有些茫然的表情中，慕远提着一移动硬盘，便开车返回局里了。
这移动硬盘中拷贝的当然不仅是那两个点的录像，而是以那女人离开公园的地点为中心，向外辐射几百米范围的所有可能有嫌疑人留下身影的监控点。
只不过那两个点的录像肯定也在里面就对了。
办公室内，慕远注意查看监控，甚是“巧合”地发现了那两段录像。
“看！这就是那个女人，刚好有一个正面的镜头。”
“嗯，果然与饭店里的那个女人长得一样。我辨人的能力果然还是没有退步。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断完全没问题。”
“一般来说，就算有女人背这种大的女士挎包，里面也不会放太多东西。可你从这个角度看这个包，却是非常鼓胀的，这说明里面藏了东西。”
“虽然我们现在无法确定她是用何种手段让胡甜掉进了江里，但这包里肯定有玄机。”
“看来这嫌疑人是做出租车离开的。”
在慕远做出结论性论断的时候，旁边的李铭也只有频频点头，高喊“666”……
等到慕远终于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铭终于兴奋了：“慕队，我们可以去调取出租车公司的数据……还有监控。”
慕远点了点头：“你去办这件事情。最好是能确定这女人当时是在什么地方下的车，还有确定下车的时间。”
“没问题！”李铭很干脆地说道。
待李铭屁颠屁颠地离开之后，慕远再次调出了监控录像。
现在调看监控，不是为了查那作案的女人去了什么地方，而是查他们四人八天前在火锅店吃火锅前后的行踪。
其实慕远也可以等待，等技术部门根据这四人的手机、通信软件等手段确定他们的行踪，但一方面这需要时间，另一方面这个轨迹也不是特别精准。
如果能通过监控确定下来，那自然是最好的。
第722章 很安全
对于当下的轨迹追踪，慕远暂时也没打算用时光回溯符。
哪怕现在慕远支付购买时光回溯符所需的侠义值已经不是什么难事，但慕远用到侠义值的地方更多，能省则省吧！
其实若单纯从效益出发，其实慕远直接使用时光回溯符还更好一些，节省的时间说不定能赚取更多的侠义值。
放在刚进入公安队伍不久的那些日子，慕远肯定就这样做了。
但现在慕远却有了更多的想法。
他希望能通过自己的侦察思路，多总结出一些其他警察可用、实用的技战法，能在全省、乃至于全国大范围推广的。
毕竟，自己一个人再怎么厉害，每天能破多少案子？不说全国，仅仅是全省每天破获的案件，都能轻松碾压自己。
所以，从打击违法犯罪的角度出发，慕远更倾向于采用常规手段破案。
等后面如果结合其他方法还是无法解决这一问题，那时候再使用时光回溯也不晚。
查看监控看起来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那只是最基本的应用，真正的调看监控，绝对是一项技术活儿。
不论是结合时空维度分析，还是结合人文地理环境等因素，甚至结合犯罪心理学等知识，都是值得深入探讨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妥妥的是一门交叉学科。
以技术论，慕远在这一行业无疑是大牛级的存在了。
或许某一处监控点的画面看不出任何异常，但若是将多处监控连起来观看，便能看出一些线索了。
甚至通过对比不同时间点的画面，偶尔也能得到一些细节上的信息。
不过这个过程无疑是非常漫长的，也非常地耗精力。
好在慕远现在也不急这点时间。
随着时间的流逝，慕远面前的那张空白纸上记录了越来越多的信息。
……
翌日早上，锦川区分局刑大案件研判室。
万大队坐在一把椅子上：“慕大队，各位，我们先把各自掌握的资料汇总一下。”
“这是我们查到的这四个人的基本信息。”
“这第一个，叫李汐，女，东南省人，35岁，海归博士。于去年开始，就职于西华市朝阳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第二个叫封德，男，大蒙省人。41岁，大学学历。曾就职于一家名为博安的律师事务所，后面的就业信息也不清楚。”
“第三个人，杜琳，女，桂省人，36岁，大学学历。具体从业信息不详。而这个人，便是我们之前锁定的那位出现在胡甜坠江地点现场附近的女人。”
“第四个人，王峰，男，黑省人，32岁，高中学历。曾有从事保安业务的记录。但现在的从业信息也不清楚。”
“根据我们这一天多的调查，并向这几人户籍所在地公安机关发出协作，大致摸清了以下情况。”
“除了李汐之外，其他三人都是近期才出现在西华市的。而在此之前，封德和杜琳曾有过同行记录，而且不止一次。王峰也与封德有同行记录，不过只有一次。李汐和这三人没有任何关系，至少从我们查到的信息中，看不出任何关系。”
“而封德三人这次到西华市，是分别从不同的城市过来的，时间也差不多就集中在一两天，应该是提前邀约的。而通过我们对三人的通话信息进行查验，发现他们三人之间并没有通话记录。甚至，我们查到的与他们关联的几张电话卡，最近十来天的通话次数都非常少。这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三人都有不属于本人实名信息的电话卡。从这点也可以看出，他们到西华市，肯定是抱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至于那李汐，我们几乎查遍了所有能查的信息，她都与另外三人没有任何的交集。”
说到这里，万大队顿了顿，看向慕远。
慕远表情严肃地说道：“我昨天曾仔细地查阅过相关的监控视频。以胡甜的火锅店为基点，我向前后推了几个小时，从城内的监控视频中多次看到过他们的行迹。刚听万大队你说到通话信息，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其中至少有两处监控，曾看到封德有拨打电话的动作。我们可以以此展开调查，便能锁定封德在西华市所使用的电话号码。至于据此可以查出另外两人的电话，继而弄清楚这四人间的联系方法，同时查清他们近期在西华市的活动轨迹。”
“这可是一条重要线索！”万大队大喜道，“具体地点是哪儿呢？”
“广林街口。”慕远说道。
万大队当即说到：“汪明，你带着这些信息，去运营商那边查一下。”
“没问题！”汪明立刻应了一声，起身离开了研判室。
随后，研判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万大队道：“各位，这四个人，我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博士，本身就与另外三人毫无关联，怎么就走到了一起呢？他们聚在一起的目的又是什么。”
慕远点了点头，道：“这也正是我所怀疑的。不过，我觉得，这四个人中，最好的切入点，可能就是李汐了。”
“慕队，为什么呢？”很多人都非常不解。
慕远道：“很简单！你们想啊，既然这四个人都聚到了西华市，那说明他们要做的事情与西华市的某些人或者某些事有关。而他们这四人中，唯有李汐在西华市待的时间最长。这样，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胆的推断，封德三人到西华市，要么是受到了李汐的邀约，要么……就是他们四个人是早已预谋好的。”
“那为什么就不能是封德三人到了西华市后，再联系到李汐的呢？”
“从我们目前掌握的监控资料所展现出的四人的关系，不像是初次认识的。而且，就算真是封德三人到了西华市后才认识李汐的，那这里面的事情也肯定与李汐脱不了关系。”慕远说道。
这下没人反驳了。
慕远忽然问道：“万大队，你们调查过李汐的详细情况没有？”
“查了！具体的资料都在这里。”万大队随手递过来一份资料。
慕远接过迅速浏览了一遍，资料中包含了李汐在公司里的情况、居住地点情况，甚至还包括她在西华市的某些活动轨迹。
这一切，都中规中矩，看不出任何异常。
若要说一定有什么可疑之处，那就是她还没结婚。
可现在的大城市里，35岁的未婚女性，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这还是一位女博士呢。
不过当慕远将资料看完之后，却抬头说道：“万大队，你们不觉得这个李汐很奇怪吗？”
“奇怪？”万大队思索了一下，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嘛。”
“她在西华市，几乎就是两点一线式的生活。”慕远说道，“万大队，你立刻让人侧面去了解一下，看看这李汐与公司里的同事相处情况如何。”
万大队立刻应了一声，随后招呼了两位侦查员去忙这件事情。
慕远接着道：“还有，在我们查到的资料中，封德三人在西华市并没有入住宾馆的记录。这说明他们在西华市有落脚点。可他们明明都是刚到西华市的，这落脚点是哪儿来的呢？我觉得，这肯定是李汐提前帮他们安排好的，而且不是安排的宾馆，而是租的某处地方。”
万大队眉头顿时一皱，道：“这样的话，要找到这三人的落脚点就有些困难了。虽然这些年我们市对租房领域管理进一步加强，但肯定还有游离于监管之外的出租屋。”
慕远道：“找落脚点不用急于现在，我们可以等他们三人现在所用的手机号码排查出之后再做这件事情。现在关注的重点，还是李汐。”
“这到也行！”万大队认真地说道，“我主要是担心封德三人什么时候离开了西华市，这对我们的调查工作将会很不利。”
……
慕远的要求很顺利地落到了实处，他亲自带队监视跟踪李汐。
根据目前他们所掌握的情况，李汐这几天一直都还在上班，没有任何迟到早退的现象——就如她这一年多来的情况一样。
而通过锦川区刑大的警察到其公司暗中调查了解，李汐在公司主要从事研发工作。
对此，警方也不可能了解到太多工作方面的细节。不过有一点他们却了解到了：李汐自上班以来，就没与其他任何同事聚过餐，虽然看起来一脸和气，但却又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这也是异常之所在。
人是群居性动物，如果说李汐本来在西华市就有自己的生活圈子，那么在公司上班但不参与公司聚餐活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李汐在西华市没有任何熟人啊！
她既不是老家在西华市，又不是在西华市读的大学，甚至她在一年多前来到西华市，还是她人生的第一次。
另一方面，一个从来不与同事聚餐的人，在封德等三人来到西华市后，就立刻陪着他们去吃了顿火锅，这就很反常了。
同时这也说明李汐与封德三人的关系匪浅。
所以，只要盯紧了李汐，他们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慕队，我们坐在这里，能看到什么呢？”坐在一辆雪铁龙c5车内，李铭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要不……我摸进去看看？”
慕远笑笑，道：“如果对方只是一个上行政班的员工，你进去还能看到。可对方是公司里从事研发的工作人员，那是你说进去就能进去的？除非你表明自己的身份，但那可就暴露了。”
“那我们就只能这样眼巴巴地等着？”
慕远瞧了他一眼，内心笑了：你只能眼巴巴的等着，我可不是。
不过这话不能说出来，他幽幽地说了一句：“不然还能咋办？”
“好吧！”
正说着，一个女人从不远处那栋楼的大门口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袭碎花长裙，长得虽不算漂亮，但却也有着一种知性之美。
俗话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大致也就是这个情况。
李铭顿时眼睛冒光，连忙说道：“慕队，你看……是不是她。”
其实不用李铭招呼，慕远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对方身上，道：“就是她！”
“跟上去？”李铭说道。
“先等等！”
这女人就是李汐！
只见她快步走向街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迅速坐了上去。
慕远拿起旁边的对讲机，说道：“人上了西atx380出租车，盯紧了。”
“明白！慕队！”
回答的人是留在队上的侦查员，他们负责通过监控摄像头协助慕远追踪——尽管慕远并不需要协助，可谁让万大队不是很放心呢？他怕万一跟丢了，贻误战机。
在那辆出租车快要到街头的时候，慕远方才慢慢将车子启动，朝着那方向跟上去。
前面的出租车肯定没意识到有人在后面跟踪，李汐也不可能随便坐个出租车就让别人开着在城里绕圈，不过二十分钟时间，出租车便在一处咖啡厅外停下。
在看到李汐从那出租车上下来，进了那咖啡厅后，慕远顺手将车停在路边。
“李铭，你去找个停车位将车停了。我先进去看看。”
李铭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毕竟，慕队的跟踪监视能力，那是全市公安机关有目共睹的。
当慕远身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口后，李铭便开车找停车位去了。
慕远却没有在咖啡厅里寻找李汐的踪迹，而是找了个卡座坐了下来。
跟踪？哪需要他出马？小毛就能搞定，而且比他本人办得更好。
不管是监听，还是监视，哪怕是安装微型摄像头，小毛都比他更胜任相关工作。
……
咖啡厅的另一个靠角落的卡座内，三个人正悠然地坐在那里。
他们选择的位置很讲究，除了有一面挨着别的卡座之外，另外三面都是空的。而其中一个人所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那挨着的卡座是否有人进出。
而现在，旁边的卡座里还没有人。
所以，他们这个地方，很安全，不用担心被人偷听——当然，他们也不可能大声喧哗。
几人没坐太久，便见一位穿着碎花裙子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径直走到卡座的一边坐下，端起桌子上温热的咖啡喝了一口，微笑着问道：“你们到了多久了？”
“刚到一会儿。”那年龄稍长的男子说道，“周围我们已经观察过了，很安全。”
“上次你不是也说了很安全吗？说什么西华市火锅店那么多，选个普通火锅店，肯定不会有人注意到。”
“呵呵，那次只是一个意外。”那男子讪讪一笑，“而且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
“你们该准备的已经准备好了吗？”李汐忽然问道。
“当然！不然也不会约你见面了。”另一个女的非常淡漠地说道，“不过你那边，已经完全搞清楚了吗？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失败了。”
另一个较为年轻的男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低沉地说道：“这可是大买卖！我们每人至少能分一千万。”
李汐瞄了对方一眼，道：“我说过，我要占五成。”
“就算你占五成，我也还是能分一千万。”年轻男子颇有些傲娇地说道。
李汐顿了顿，转而说道：“我这边已经完全摸清楚了。后天便是公司每年一次的团建活动，实验室里的年轻人都会参加。项目组的组长和副组长年龄比较大了，他们会留在实验室。按照公司规定，实验室内必须有三人同时在场，所以我会申请留下来。因为我平时从不参加公司聚会，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剩下的事情就靠你们了，相关事项，我上次就已经给你们说过了。”
“这个简单！不就是找点事情嘛，很轻松。”那年轻男子说道。
年龄稍长的男子却问道：“你确定他们离开实验室时，不会要求你也离开？”
李汐微微一笑，颇为自信地说道：“我在公司也呆了一年多了，不至于让人这么不信任。更何况，我会在合适的时机通知你们动手。在实验进行的关键时候，可不是说停止就能停止的。”
“行！既然如此，那就这样说定了。”年长男子说道，“等你拿到东西，我们会在离你公司不远处等你，直接送你去机场。”
“希望你们别忘了之前的承诺。”李汐一脸认真地说道。
年长男子笑笑，道：“肯定不会！我已联系过上家，只要你确定把东西带出了公司，第一笔账会第一时间打到你的账户上。尾款则会在机场外交货后打给你。”
李汐点了点头，再次喝了一口咖啡，便起身向外走去。
当李汐离开后，那青年男子脸色一黑，道：“德哥，你看她那副德行！真以为离了她我们就玩不转这事儿了？”
年长男子咧了咧嘴，道：“还真别说！如果不是她，我们还真没办法这么轻松地把东西拿到手。我知道你对这个分成有意见，但你仔细想想，李汐已经在这个事情上花了一年多的时间，而且这个事情上她所承担的风险比我们要大很多，拿大头也是很正常的。”
第723章 这样也行？
慕远悠悠然地走出咖啡厅，看到李铭正一个人蹲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下抽烟。
“李铭，走！回去了。”
李铭猛一抬头，愕然问道：“这……就回去了？”
慕远扬了扬手中的微型摄像头，咧嘴一笑，道：“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到手，不回去还干嘛？”
李铭目光一闪，颇为兴奋地说道：“这就录下来了？”
慕远笑笑，道：“这又不是有多难的事情。”
“那录下来的东西有价值吗？”李铭忍不住问了一句。
毕竟，正常情况下，通过这种拍摄手段录下的视频，谁也不清楚究竟能录下怎样的镜头。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慕远虽然这样说，但言语中透露出的自信，却让李铭心潮澎湃。
很快，二人上车，直奔锦川区分局而去。
……
案件研判室，一台高清投影仪撒发着绚丽夺目的光芒，在涂了高增益涂料的墙面上投射出清晰的画面。
这设备，弄成家庭影院，效果绝对杠杠的。
墙面上展现的画面，是咖啡厅的一个卡座。
拍摄角度比较刁钻，是从上方某个角落向下照射的。
在镜头播放出来的那一刻，会议室里所有人视线都落在了慕远身上。
作为专程跑过来看情况的罗局长也是一脸迷惑。
“慕大队，你……这是怎么把摄像头安上去的？”罗局长忍不住问道。
慕远耸耸肩，道：“我以前练过飞刀，在摄像头底座上安装好双面胶，往那墙角一扔，就粘住了。”
罗局长等人表情甚是怪异。
这样也行？
慕远指了指墙面，道：“那只是细节，别在意！看内容要紧。”
罗局长等人立刻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
这录像，可不仅有画面，还有声音。
不过因为距离的关系，这声音很小，好在这些东西是可以进行技术处理的，大致的内容还是可以听清楚的。
十多分钟过去，案件研判室里一片寂静。
“啪……”万大队一拍桌子，“果然是这群人干的！”
慕远瞄了他一眼，幽幽道：“这……不是之前就已经确定了的吗？”
万大队讪讪一笑，他总不能说那是慕大队你确定的，我们还没完全肯定吧？
“咳咳……”罗局长咳嗽一声，道，“慕大队，既然情况已经明朗，我们是否应该立即采取行动呢？”
慕远却摇了摇头，道：“先不用着急！如果我们现在动手，确实可以将他们四人一句擒获。但我们手头上扎实的证据太少，无法达到零口供的效果。我认为，最佳的动手时机，就是后天他们实施所谓的计划的时候，再来一个人赃俱获，到时候。我们可以以此为突破口，让其招认。”
“这个可行！”罗局长立刻说道，“不过这些家伙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呢？我们可得提前了解清楚，不能给企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啊！”
万大队说道：“我觉得不仅是企业，还有封德那三个人。按照视频中他们的说法，他们应该是要想办法制造突发情况，将那实验室里的正副组长调开，这个突发情况究竟是什么，我们也得提前了解清楚。”
慕远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些都很简单！关于他们的计划，可以联系一下李汐所在的公司那边，而且我们要达到人赃俱获的效果，少不得也需要这家公司的配合。至于封德三人要做的事情，我们能否提前了解倒不重要，只要一直将他们盯死了就好。”
“慕大队，那就由你来分配一下任务吧！”罗局长说道。
慕远思索了一下，道：“我就负责跟踪封德三人吧！李汐那边就一个女人，而且是在室内，更容易控制。”
罗局长略作犹豫，没有反驳，只是问道：“那你看需要谁配合你呢？”
“给我五个人吧。我担心他们倒是分头行动，我一个人分身乏术，就不太好处理了。”慕远说道。
罗局长非常干脆地同意了。
五个人而已，对于锦川区分局刑大来说着实算不得什么。
“今明两天暂时不需要这么多人，让李铭配合我就行了。”慕远补充了一句，他可不希望这两天里身边随时跟着五个大汉……
……
监视是一门学问，如何在目标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目标盯死看牢，是需要花费精力去研究的。
慕远和李铭在一起，给对方实地展示了一番什么叫化妆跟踪、什么叫非接触跟踪……
当然，跟踪只是附带的，这两天慕远做的最多的事情，还是远程导侦。
毕竟，慕远是市局重案大队副大队长，总不能因为这一个案子，就把其他案件给放一边吧？
虽然因为之前慕远的高强度破案，将本地的大部分盗抢团伙都给打掉了。
但现今社会，因为交通、通信等方面的便捷，流窜作案的可不少，所有目前西华市的发案率虽然在逐步下降，但却还是没达到无案可办的程度。
这两天里，可不仅仅是慕远在忙活，锦川区刑大的其他人同样没闲着。
通过广泛的调取资料和分析查证，他们已经锁定了这四人目前所使用的联系方式。
有了这些电话号码，也可以证明他们直接的联系了。
虽说从目前警方掌握的信息来看，就算没有这些证据也同样能证明他们相互之间的关系，但证据这东西，警察会嫌多吗？
充实的两天很快过去，到第三天早上，慕远和李铭开着之前那辆白色雪铁龙轿车停在了一处比较老旧的小区外。
根据他们这几天的观察，封德三人就住在这小区内的一套民房里。
具体的情况还未深入调查，不过估计应该是李汐给他们租的房子。
通过这两天的跟踪，特别是小毛的抵近监视，慕远对封德三人要做的事情了解得更清楚了。
这可不仅仅是慕远自个儿知道了这些情况，他还通过摄像头把某些关键镜头给记录下来了，这不仅是有力的证据，同时也是审讯时最可靠的武器。
根据他们自个儿聊天时所透露出的信息，他们将朝阳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实验室的正副组长调走的方法，正是制造突发事件。
而最为有效又不至于引起别人怀疑的突发事件，便是车祸了。
这……便是他们的目的。
刚听到这个情况时，慕远等人无不义愤填膺——这简直是人渣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视生命为儿戏。
而现在，他们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反正这些人也蹦跶不了多久，自己何必生气呢？
在距离慕远他们这辆车不远的地方，还停着另一辆车，车上坐着汪明四人——他们也是负责配合慕远跟踪控制封德四人的警力。
他们没等太久，就看到有三个人从小区门口走了出来，正是封德他们。
“注意，出来了！”李铭在对讲机里给汪明等人提醒了一声。
“收到！”
那三人走出小区后，直接就在门口打车。
只见封德独自一人上了一辆出租车，剩下的杜琳和王峰则一起上了另一辆出租车，就连搭车的地点也间隔了一段距离。
“通知汪明四人跟踪封德，杜琳二人由我们来跟。”慕远淡淡说道。
相对于封德来说，杜琳无疑要更重要一些，因为她是杀死胡甜的直接行动者。
李铭立刻照着做了，他完全没有怀疑他和慕远二人能否控制住杜琳二人，毕竟，慕大队的辉煌战绩可不是吹出来的，那是一棍一拳打出来的。
慕远慢慢发动了车子，跟在了杜琳二人所乘坐的出租车后面。
跟踪一段距离后，慕远看到杜琳二人下了车，径直走向了旁边的一家租车店。
片刻之后，他们又从店内走了出来，还有一位租车店的工作人员陪着。
这位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了旁边的停车场，并打开了其中一辆车。
李铭随即将这边的情况通报给了局里指挥部。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封德也观察到了同样的情况。
按照计划，慕远几人并未立刻动手，而是在对方驾着车离开停车场后继续跟着。
嫌疑人一方就这三人，他们就算要用车祸的方式制造事端，也不可能直接开着车就装上去，因为他们不可能将时间掐得这么准，知道目标什么时候出现在什么地点。
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们在之前摸清楚了目标的活动规律，知道某个时间段对方会出现在什么地方，然后将车开到附近去等着。
一旦目标出现，他们可以直接驾车冲上去。
这个时间段内，有足够的时间让警方展开行动。
事实证明慕远等人的猜测并没有错，对方驾着车开了十多公里，便在一处路口旁停下。
“把资料给我。”慕远也将车停在附近，对李铭说道。
李铭当即将几页纸递了过去。
慕远接过后便认真地打量起来。
其实这上面的内容慕远之前已经看过了，就是几张打印出来的照片。
当然，这不是杜琳二人的照片，而是他们所选择目标的……
第724章 太不给面子了
慕远现在查看这上面的照片，是为了防止目标出现后，自己还不知道，然后被嫌疑人给伤害。
虽说按照他们之前所掌握的情况，他们这边动手与实验室里的实验进展的步调是协同的，而实验室那边的情况，警方已经完全掌控，但谁又敢保证没有意外呢？
小心点总是没错的。
别人可以出错，但警察不可以，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等待的时间没超过十分钟，李铭手中的对讲机便响了起来。
“慕大队，注意！已经接近对方的动手时机了。”
“明白！”
就在此刻，慕远打开了信号追踪器。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慕远随手拉开了车门，同时说道：“走！行动。”
这一刻，不远处的马路边上，正有两个人悠闲地走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拉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孩。
慕远和李铭看似不经意地走过去，很快便靠近了停着的那辆车。
此时，车内的两个人正目光灼灼地看着那路边的女人和小孩，那开车的王峰更是已经松开了手刹……
眼前着那女人拉着小孩就要走上人行道，已经走到车前的慕远猛然一拳击出，直接打碎了驾驶位的侧面玻璃。
而他的手并没有丝毫的停顿，在里面的人毫无反应的情况下，直接一拳打在了王峰的后脑勺上。
虽然慕远并未使出全力，但这一拳还是将王峰给打蒙圈了，那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慕远手腕一回，顺手打来了车门，然后将蒙圈的王峰从车内拖了出来。
“警察！不许动！”一把手枪如同变魔术一般出现在慕远手上，直接指在了副驾驶里杜琳的脑门上。
被拉出来的王峰摔了个狗啃屎，他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李铭却已经一跃而上，迅速控制着对方的双手，给他带上了手铐。
被枪口指着的杜琳瞬间色变，干她们这行的，敏锐性绝对很高，在看到慕远这干脆利落的动作，便明白这时候装疯卖傻肯定不管用。
“打开车门，慢慢走出来！”慕远身子已经从车内退出，冷静地下达命令。
实际上，这时候慕远同样可以一把将对方从驾驶室这边拖出来，但对方是女人，自己真这样拖出来，若是让周围的吃瓜群众给拍摄下来，再掐头去尾地传到网上，说不定又是一段警察暴力执法的视频。
反正对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慕远没必要这样做。
杜琳内心挣扎，但还是慢慢打开了车门。
然而，就在她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猛然蹿了出去，径直冲向对面的街道。
慕远眉头一皱，整个身子凌空跃起，直街在车顶一撑，下一秒便已经稳稳地落在了车对面。
他一个箭步上去，伸手便抓在了还未冲出两米的杜琳后颈。
被捏住命运的后勃颈的杜琳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挣扎着。
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就仿佛她刚才试图逃走一样。
慕远单手拎着杜琳从马路上离开，许多路过的车都停了下来，那些司机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外星人一般。
刚才慕远一连串的动作太爆炸了，比警匪电影中的场面都要火爆。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刚才那一幕发生得太快，他们没能用手机记录下来……
倒是前面的那几辆车的司机挺兴奋，有行车记录仪啊！
慕远倒是没去理会别人的想法，他内心也是挺无奈的，难道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弱吗？一个女人竟然都要试图从自己手中逃脱，太不给面子了。
他给杜琳铐上手铐，押着对方径直走向前方的人行道。
此刻，刚要过马路的女人和那小孩还一脸震撼的站在那里，估计此刻他们脑子里还嗡嗡作响呢，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慕远走到近前，直接向那女人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微笑着道：“我是市公安局的警察慕远！你是赵兴兰女士对吧？”
“啊……哦，对！我是赵兴兰。”这女人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浓了。
这其实也很正常，换谁走在大街上被一个人叫出名字，都会很震惊，哪怕这个人是警察。
慕远道：“麻烦你给你父亲赵龙江先生打个电话，就说你儿子被车撞了。”
这话一出，现场两人表情瞬间变得非常奇怪。
杜琳脸色变得一片死灰，她不傻，相反还非常聪明，慕远这话一出，她便明白，他们的计划绝对是被警方彻底掌控了。
而那赵兴兰却是怒了！
作为一位母亲，听到有人说自己儿子被车撞了，而实际上自己儿子还好端端地被自己拉着呢，能不怒吗？这是诅咒还是咋地？
不过下一秒，赵兴兰迷惑了。
她自然不会认为警察是闲得无聊专门对她说这句话。
如果是事出有因，那这因到底是什么？
联想到刚才这两位警察抓人的情况，她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警官，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慕远道：“很简单，这两个人想开车撞你们，然后引你父亲赵龙江先生离开公司，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啊？”赵兴兰一声惊呼。
她此刻已经对慕远的话信了七八成。
毕竟，慕远所说的一切，都与他家里情况相符，特别是话语中还提到了她父亲。
至于这些人为何要将自己父亲引出来，她没去考虑，相对于这两个混蛋要开车撞自己和自己儿子来说，原因还重要吗？
见赵兴兰逐渐变得愤怒的脸，慕远连忙说道：“赵女士，我们需要你给你父亲打个电话。这叫引蛇出洞。”
赵兴兰立刻明白过来：“好！我这就打。”
当下赵兴兰拿起电话便拨了出去……
而在另一边，汪明四人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没有慕远这样暴力，直接敲开玻璃把人拖出来，最后一刻还上演了一把单手拎鸡仔的火爆场面，汪明四人的抓捕过程就要低调多了。
比如，装成交警给对方停在路边的车贴罚单……
第725章 怎么可能被发现！
西华市朝阳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是国内比较有名的一家大型生物科技公司。
其主要从事生物医药方面的一些研究和生产。
此刻，在一堆实验设备中，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老年男子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一份实验数据，而在他面前，设备中的物质反应还在继续。
忽然，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在旁边说道：“赵组长，有你的电话。”
“这时候谁打电话？不接！”那中老年男子眼睛都没转一下。
“是你女儿打来的。”
“哎，她这时候打神魔电话？”这位中老年男子虽然一脸迷惑，还是接过了手机。
“喂，小兰！……什么？被车撞了？严不严重……好！我这就过来。”说完，这人急匆匆地挂断电话，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可他走了两步，忽然转过头来，看向那女人，皱了皱眉头，道：“李汐，现在实验还没完成，你再在这里待一会儿。等实验结果出来，你记录清楚，然后再走。”
“这……不符合公司的制度吧？”这女人犹豫着说道。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如果现在中断实验，那损失太大了。”赵组长非常坚决地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先看着。”
赵组长说完，迈开步子便出去了。
李汐一本正经地工作了几分钟，在确定赵组长真的离开之后，便迅速行动起来。
她先是取出了一只u盘，插入旁边的一台电脑，从里面拷贝资料……
在拷贝的过程中，她还从实验台上取了一个试管，从一个试剂盒里弄出了一些物质盛进去。
搞定这一切，李汐收拾起东西，便要离开实验室。
正在这时，实验室的玻璃门突然打开……
“李汐，没想到你隐藏得这么深啊！”一个声音叹息道，似乎很是无奈。
李汐身子瞬间僵在那里，她看到了一个人。
不，准确地说是一群人，而她所认识的只有其中一个。
其他人她虽然不认识，但却更让李汐心惊胆战。
因为他们都穿着警服……
“我们是锦川区公安分局的警察，你因涉嫌商业间谍罪，现传唤你到公安机关接受调查，请你配合！”
说完，这位警察海出具了一份传唤证。
李汐脸色惨白，这份传唤证已经能说明问题了，至少警方是有备而来的。
如此判断，自己之前的一切，岂不是全在警方的掌控之中？
那刚才赵组长和姜副组长接到的电话是怎么回事？
这个念头也只是在她心里一闪而过，眼前的困局才是最要紧的，她也没心思去考虑其他的。
她不是封德，说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点都不为过，所以，在面对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时，她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当手铐戴在她手腕上的那一刻，她确定，自己这辈子完了！
“走吧！”
……
锦川区分局的办案中心，慕远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在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女人，正是杜琳。
不过此时的杜琳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然和冷漠，眼底带着忐忑……
她已经在这里坐了近半个小时了，可对面这小伙子，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杜琳其实很明白，这是对方对自己的一种心理攻势。
可知道归知道，但说不紧张却是不可能的。
就好比玩过山车，明知道很危险，但尖叫还是得尖叫，控制不住啊！
好在这种等待没有一直持续下去，没过多久，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名警察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慕大队，东西找到了！”这名警察一脸兴奋。
慕远起身接过，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副手套，然后打开了这个袋子。
在慕远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的那一刻，坐在对面的杜琳脸色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紧张，那么现在就完全是绝望了。
那东西，是一套折叠起来的衣裤，不过衣服和裤子之间并未分离，而是连在一起的。
里面还有金属丝作为支撑物，不过现在已经变形了。
另外还有一张惨白惨白的面具，也已经从领口处脱落了。
慕远拉着衣服肩部的位置抖了抖，瞧着杜琳，乐呵呵地道：“杜女士，这玩意儿，挺吓人的，对吧！”
杜琳表情瞬息万变，她脑子里一团乱麻……
“说说吧！这东西是从哪儿弄的？”慕远随口问道。
杜琳眼底带着惊惶，半晌后方才吞吞吐吐地道：“我……这……这不是我的，我……我怎么知道。”
“呵呵！不承认也没关系，这上面有你的指纹，拿去做个检测就行了。”慕远信心满满地说道。
杜琳神色再变，慕远那笃定的样子让她心惊胆战，这上面，难道真有自己留下的指纹？
实际上，慕远还真没说谎。
“如果你提前交代呢，或许还能坦白从宽。当然，不交代也无所谓，反正我们掌握的证据也已经完全足够。”慕远甚是淡定地说道，“那棵大桂花树上的脚印已经提取了。对了，还有一份视频，如果你想看，也可以提前给你看一下，里面有关于你们处理掉某个麻烦的镜头。”
慕远无比随意地说着，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没有理会杜琳的态度，慕远随手点开了电脑，打开了一张……图片。
在杜琳的正对面，也就是审讯桌的背后，同样有一块显示屏，杜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上面的内容。
那张图片，展示的是一间咖啡厅卡座，而坐在卡座里的人，除了她，还有李汐、封德、王峰三人。
“呃……居然弄错了。这只是照片，我给你放视频。”慕远平静地说道，不过手上并没有立刻行动，反而抬起头看着对方，道，“你是看了视频再交代呢？还是现在说？我可先说好了，这先后之间，性质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另外，再给你透露点信息，这照片里的四个人，除了你之外，另外三个人也都在隔壁。”
杜琳心头一颤，一连串的打击，仿佛抽尽了她体内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
慕远没有催促，而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半晌之后，杜琳苦涩一笑，道：“警官……我很好奇，我想不明白，我们到底哪儿出现了破绽，是李汐在公司引起怀疑了吗？”
慕远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不是！因为你杀了人！”
杜琳先是一愣，接着疯狂地摇起了头，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的计划如此完美，怎么可能被发现？”
慕远咧了咧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更何况，你们这些狐狸也不够狡猾，而我这个猎人比一般的猎人更称职。”
杜琳脸皮不断地抽动，她发现，眼前这家伙，太气人了。
“好了！疑问已经给你解除了，接下来该你说说你们的犯罪经过了。”慕远平静地说道。
其实此刻，慕远内心还是挺庆幸的，这家伙比自己想象的更容易审讯，只是展示了一些证据，就彻底攻破了她的心理防线，自己的审讯技巧都还没怎么用上呢。
杜琳一阵犹豫，她也知道，自己在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时，已经没了退路。
说与不说，还有区别吗？与其被无休止地审讯，还不如自己早点交代了，反正结果都一样。
至于坦白从宽？她没想过，她很清楚这件事情的性质，再宽，又能宽到哪儿去呢？
“我们是搞商业间谍的。一年多前从一个掮客那里接到了一个任务，从朝阳生物科技公司窃取一份技术资料和样品。”
“最初我们曾想过潜入到公司内进行窃取，却发现这个公司在保密方面做得非常到位，陌生人根本进不了实验室。所以，我们想办法联系到了李汐。我们通过一些渠道了解到，李汐想移民国外，需要一大笔钱，同时对她的品性方面做了一些了解，认为她能够胜任这项任务，所以就找到了她。”
“然后李汐就应聘进入到朝阳生物科技公司，我们也在暗中等待时机。十天前，她终于联系上我们，说是动手的时机已经成熟。我们就分别赶到了西华市。过来后第二天，我们找了家火锅店碰头，商量着如何行动。结果店里的女老板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要不是她说话，我们都没发现她的存在。为了避免她将消息泄露出去，我们决定让她闭嘴。”
“我们花了两天时间调查这个人，同时制定了方案……”
听到这里，慕远眉头一皱，问道：“如果胡甜真听到了你们聊的内容，还准备把你们的事情给泄露出去，那这两天里，不早就泄露了吗？既然这两天都没有说，那说明她根本没听到什么，或者说就算听到了也没当回事。这种情况下，你们又何必一定要把她杀死？”
杜琳黯然一叹，道：“如果早知道胡甜的死会引起你们警方的注意，我们肯定不会这么做。当时我们认为按照我们的计划，胡甜的死在任何人看来都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