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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清泉石上流     默默前行txt下载     默默前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单独闯闯 (14)

    黄晨进来的初衷就是找个便宜的地方睡一晚,再加上白天溜溜的奔波了十几个小时,到了这般时候着实困得很。合衣将就着躺下感情座位还是软的,把间隔的扶手搬起来平躺侧卧还不咯得慌,怪不得小虎他们手紧的时候会选择这地方过夜,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椅子面窄了些,翻身麻烦一不小心便滚落地上。黄晨刚躺下的时候,他们还放的是武打片,厅里充斥着一片吼吼哈嘿的打杀之声,似乎不像鸟毛们传的那样尽放些低级的黄片。也许现在夜不够深经营者还有顾虑,黄晨哪管那些此时眼皮如挂铅一般,尽管音响声大还吵但没多大功夫他便传出轻微的鼾声。

    不知过了多久黄晨觉察有人动他,他激灵醒过来“呼”地折起身,迷迷瞪瞪摸了摸大小包裹还在,然后糊里糊涂闻跟前那人干嘛。大厅里仍然黑黢一团,难辨来着是谁只听到生硬广普狠狠再说,这里面出了贼,偷了其他观影者的钱包,现在他们正在找那个小偷,每个待在犄角旮旯的人都有嫌疑,叫他老实配合失主辨认并翻找随身包袱及口袋等,这不就是变相的强行搜身吗。黄晨一听怒火腾地冲上了脑门,心里话:妈的**的天下没王法了?随随便便上来就要检查这不是土匪吗啊。我!他右手已伸进腰间,摸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自制的匕首的柄,真想立马抽出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一个全把他们给撂倒。但也就几秒闪回立马转念一想,不成啊那样以来有理的却成了死罪,就为了这几个鸟毛不值,绝对的不值。得嘞,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忍忍吧,况且人家好几个人呢手里也拿着家伙,自己很难有百分百的把握一击全胜。唉~还是那句老话:身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哦。黄晨忍着火,把大包小包和上下口袋都翻给他们看,丢东西的一一验看了没有,一干人等这才作罢去搜别人去了。

第五章单独闯闯 (16)

    黄晨这儿正一边闭眼盘算着今天去哪儿去哪儿找工作的路线,一边借此分神克制**的冲动。影厅前面吵吵嚷嚷起来,黄 晨“呼”地坐起来,看到几个人推搡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断断续续听得三言两语,应是他们排查到了那个小偷。这儿的老板及雇员还有失主边打骂边拉扯着那人,经过黄晨身旁拽向厅外。黄晨是早就听说南方人是比较恨小偷的,一旦抓到了便会不问缘由先痛打一顿,要搁法制不健全的年代,乎乎的会被打死的因为他们这里的习俗是见着有份,只要愿意下手出了事人人无责。黄晨也是很恨窃贼的,特别是在你时分困难或者应急的时候被偷,那会儿恨不得逮住后皮给他扒喽,但现在毕竟到处都在**治,抓住违法之徒还是应该交由公安机关处理为好,像他们这样私下解决似乎欠妥。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远在异乡明哲保身为上,想至此黄晨又回去躺着了。

    黄晨躺着的地方离楼外不远,缕缕的晨光透了进来,昭示着天已经蒙蒙亮了。黄晨收拾好行囊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就离开的。可一出放映厅,就见该厅瘦猴老板仍在售票室殴打那个小偷,嘴里呜哩哇啦吼着“白话”,那意思是让贼继续交待或承认什么。嗨~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一切**律的社会主义社会,岂能任由他如此肆意妄为。黄晨觉得自己毕竟学了那么久法律,应该站出来制止这种以暴制暴的错误行为。他顾不上洗脸了,探头进票房用普通话对老板说道:“欸!老板,不要再打了,如果他真是小偷的话,送派出所不就得了吗,再这样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的。”瘦猴好像在没窟窿下蛆呢,刚好来了黄晨这个卖藕的,便仰脸恶狠狠的问:“你谁?为啥帮他说话?你们一伙的吧!你不许走。”说罢“噌”地从屋里窜出来,不知何时手里已攥了一柄榔头,跳至近前不容分说搂头就是一锤。也多亏黄晨经常锻炼身子灵活,眼见情况不妙立马向后仰身,但离的太近也猝不及防被锤头扫在了左胸口上,立刻觉得火辣辣的疼。“哎!你这人怎么不让说理呢,上来就打人呢。”黄晨慌忙伸手去夺锤子。你鸟毛不予理会,见黄晨反抗眼珠子瞪得更圆了,恼羞成怒地再次抡木把榔头冲黄晨又是一下。黄晨没招只得横臂磕挡,硬碰硬骨头和肉会是个儿?胳膊因疼一落,铁锤头又凿在了刚才的伤口上,疼得黄晨龇牙咧嘴的撇了行李,另一只手“砰”一把死死抓住露出的锤把不松开。

第五章单独闯闯 (18)

    就这么拉拉扯扯的,黄晨跟随着录像厅老板,来到街巷深处一座四层楼的楼梯间,有点像门卫室的样子,门口没挂任何牌子。黄晨没明白鸟毛拉他来这里的为的那般。屋里中间并排放着两张桌上面堆满了教案样式的本子,还有花色各式的水杯茶缸之类。迎面墙上一拉溜挂了几件制服,几顶绿色钢盔,几根警棍和一块小牌,上写某某派出所某某地儿执勤点。再看最里面墙下放着一张行军床有床草绿铺盖,不起眼的旮旯里树着一块长条牌匾,写的是某某地儿治安联防队。噢~这时黄晨才明白,合着这屁货是把他往暗箱里送啊。黄晨不由得暗吸了一口凉气,心里隐隐不安起来。不过他转念一想他们不会那么黑暗吧,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在公安部门下辖的,难道光天化日的敢胡来不成?事实证明他的侥幸希望只是天真。

    黄晨打量这屋的同时,瘦猴叽里呱啦同屋里两个值夜勤的队员不知讲些什么,就冲这俩联防队的眼神黄晨明白,那货跟本就没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而是仍死死咬定黄晨是贼无疑。见此情形黄晨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凑上来用纯正的普通话强行诉说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为了自证清白他忙不迭的,从包底掏了出法律专业的毕业证让他们看,并不失时机的给他们普一下法。证书他们仔细看了,道理法理他们也忍着听了,翻遍了全身又没找到赃物,真正的窃贼也给跑了,事情显得有些难办。俩队员嘀咕了一阵,又把瘦老板拉到门外咬了会儿耳朵,他悻悻的走了。这俩货返回来对黄晨说,他们队长不在蹲点的警官也还没上班,等他们队长回来了再询问黄晨,然后做决定看看怎么处置,说完便把黄晨拉到门外的楼梯下,让黄晨双手抱头蹲那儿别动,并警告别打算逃跑否则……,黄晨心想坏了真不该多事哦,不听他人言吃亏再眼前。

第五章单独闯闯 (20)

    差不多早上七点左右吧,街上的行人熙攘的多起来。上早班的工人陆陆续续走出住地匆匆赶往不同的厂企,大大小小形形色色能这时间点卖出东西的商铺,也都紧挨紧的纷纷落锁开门,更不用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只是换了个不困的继续开张。这个地方可能比黄晨原来的打工地儿繁荣吧,来到人和走的人也比较频繁吧,所以出现一种黄晨所不熟悉的景象,一大早的就有许多载入的两轮摩的在街上穿梭。

    也许是看黄晨倔劲头难以炸出什么油水;也许俩货熬了一宿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亦或者看黄晨一直老老实实地蹲在那儿,似是被他们吓唬住了,不敢私自开溜乖乖服管的。因此俩人一前一后不知声出去了,并且大时候小时候没见回来。黄晨这回可不再认死理儿了,他慢慢站起身活动活动麻木的腿脚,试摸着走到楼洞口向街上四处搜寻了一番,没发现那俩兔子驴的踪影。黄晨心中一阵窃喜,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妈的老子可不是傻子,不会一错再错躺在案板上任你们宰割啦。他蹑手蹑脚进了值勤室,拿上自己被扣的一切快速来到街面儿上。巧了正好一辆空的摩的经过。黄晨赶忙一招手让司机停下,机智的对他说着急去博白派出所,叫他立刻马不停蹄送他过去。有钱谁还能不赚,并且还是去真正的法办地。司机奔儿都没打,说了句上车待黄晨抓牢之后,他一加油门风驰电掣般直奔目的地。等驶离危险到了安全地带,黄晨再次聪明地拍了拍司机后背示意他靠边停车。稳住后黄晨跳下摩托说忘拿证件了,然后付了全程车费与拉人的各走各的了。在这相对自由而商品的地界儿,只要互不相欠谁还管谁那么多?

第五章单独闯闯 (21)

    黄晨打发了摩的一刻也不敢多停留,立马跳上一辆就近到站的公共汽车,没有目的地向下一站进发,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恐怕离得近喽某日再被那些人撞见,因此他坐了十来站看看已经到了另一个区,这才大着胆子下了车。站牌处驻足观瞧这是到了何地,赫然写着本站是白沙镇。黄晨一脸的茫然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唉~命运咋就这么不济呢?好不容易出趟远门就一灾接着一难。我这二十多年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呀,即便某人因自己的错误决定而殒命,但那绝非是自己的本意啊,老天呀你怎么就这么不肯放过悔过之人呢!

    黄晨在站台上逗留了好一会儿,如惊弓之鸟似的四下里观察良久。路上的行人街边的商贩各忙各的,谁有闲功夫注意他一个不起眼的打工者?他怵怵叽叽又坐在石凳上乜呆了一阵儿,看看时间又到了中午,他挎着抱着大小的包袱走向附近的一家饭馆。南方人开的小饭店好像都一样,大部分都是大米炒菜,蒸米一般不要钱主要靠菜上盈利。他们的菜品以清淡为主,炸鱼块就算油腻的了常见的多是清炖什么,以及各种各样的煲汤,哪怕是把剩菜添点水咕嘟咕嘟就算一个。说实话别看黄晨来这么长时间了,针对这样的饭菜仍然难以接受,犹如鲁迅先生UU小说的难以下咽的芋梗汤一样。他找了一家福建人开的云吞面馆,点了碗清汤馄饨还算是凑合口味。接下来他可再不敢扣扣索索图便宜了,一狠心取出二百块钱要找一个正儿八经的住所,再不能糊里糊涂把自己陷在危险静地了。

第五章单独闯闯 (22)

    人生地不熟的黄晨只得就近沿街寻找,试图尽快找一处固定的栖身之所。人家这儿凡是临路靠街挨着厂子的地方,都是比较金贵的宝地。一般情况下主家不会建出租屋,要盖就盖利润回报高的商用场所。这样赁给有头脑有能力的透钻人经营,不光收入稳定并且速度还快。不像租给打工一族那样,租金要多了没人住少了又划不来,另外遇上倒霉的,突然没了工作拖欠个十天半月更心瓷了。要是碰到一直找不到新工作的主儿,无奈之下破东烂西不要了偷摸走了,那房东可损失大发了。黄晨转移了好几条路和街的尽头,老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找着了一片儿。

    黄晨迫不及待大门口的租示没顾细看便进了去,反正瞧清了一月租金一百是他能接受的,其他的那还有心思掂量的,胸口的疼痛此时因天热汗流蛰着地疼,眼下赶紧安顿下来处理伤口乃是头等大事。深入到避天过道的半中腰,有扇小门开着外边挡着一张半旧的课桌。门里没一个人,黄晨中音朝屋内问道:“有人吗?谁在这里?”等了一小会儿,里屋套间门一开出来一个十四五的小姑娘,只见她满脸木木糊糊似是刚才还在睡觉的样子。“踢啦踢啦”少女着着凉拖到桌后绷着脸问:“要租房?”“对,还有吧。”黄晨回。“当然有,要不还会立牌?”话好像有点那个有损小姑娘的形象。“好,那就来一间。”黄晨心里不是味儿但没计较。“嗯,先交二百一。”她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什么?外边不是写的一个月一百吗?”黄晨好惊讶看着她。“要交押金的,这都不知道?”小姑娘不客气地说。“是吗?我从来没有没租过。听你口音像是北方人吧!”黄晨猜测着想套套近乎。“嗯,我们老家是信阳的。”还好她理了这茬儿。“呀!咱是老乡啊,我也是河南哩。你看我今天刚到这儿,手里没剩多少钱啦,老乡能不能便宜点?”黄晨仍寄托着希望。“那会行,我们这价格已经是最低了。你租不租。”小姑娘倒括利不屑地一口回绝了。“咦~恁硬实。算了,租一间。”黄晨尴尬地给自己找着台阶。交完钱黄晨收好收据,小妮儿领着他拐弯抹角上上下下来到房间。开了门当面抄了水电表的底数,她又交待了一下晚上十一点半锁大门回来晚不会再开门,然后留下一把屋门钥匙便径自走了。黄晨放了包袱脱掉上衣,从包里拿出来香皂凑到洗脸池那里清洗锤伤。拽出毛巾擦拭干净,又扒拉出搁家带的云南白药敷上,因没有纱布便平躺在半干不净的简易‘席梦思’上,想想近一段时间的所遭所遇,悲从心来忍不住“扑簌簌”泪流满面。

第五章单独闯闯 (27)

    还是昨天那个管事儿的安排的还是昨天那个师傅,仍然是把昨天的那些路数重新教一遍。因为这道工序没多少技术可言,只是打打底漆而已,唯一要求就是整体喷涂均匀即可。这一点对于新手来说肯定得多干多练,摸的活多了自然就会熟能生巧。黄晨再次听取了老师儿有关细节方面的交代,便像昨天学的那样继续操练起来。学东西学活计那是黄晨的强项,再有人家一开始给他是残次品,专一就是让新员工练习的,要不然来个人都马上干正品喷的深一块浅一块,厚的往下淌薄的地儿还露底,虽然可以转给老员工重补但影响工作效率不是,由此可见人家提前考虑的还是比较周全的。

    活确实不难不肖半天功夫黄晨就掌握的差不多了,他抓紧时间趁着热乎劲儿喷了几个像样的拿给带他的师傅检验,人家托在手上转动着看了看,点了点头中肯地评价还可以再练一会儿就更好了。试用期没工资只管吃住(中午在这儿休息),只有正式干正品了才开始计件算酬。因此黄晨加紧学习争取快点转正,故别人喝水暂歇之时他仍在苦练。中午了所有人又是齐刷刷撂下手中的活儿,挤堆儿着在打卡机旁抢打,然后一溜小跑去食堂盛饭唯恐落下半步。在这方面黄晨也是有经验的,特别是这种免费的午餐慢一慢就可能没的吃。他早就准备好了,早上打完卡便记好了回插的位置,一下班到那儿闭着眼都能抽到自己的考勤卡。另外吃饭家什就放在身旁用几层塑料袋包着不怕脏的,打完卡边奔食堂边掏饭缸袋子一团吧塞裤兜里啥也不耽误,无论是由厨师给你打饭菜还是自己盛到那儿就赶趟。

第五章单独闯闯 (28)

    车间里有空调挺凉快的,饭堂也就是厨房里可是另一番景象。虽然开有一台工业落地扇,但哪儿哪儿都是热的加上生火做饭,就更加火上浇油啦吃个饭犹如洗桑拿一般。黄晨胡乱扒了几口不得意的干米饭,剩下的倒进泔水桶里飞快的刷洗干净,甩了甩水珠收入塑料袋里提着侧进宿舍(过道里站满吃饭的员工)。嗬~!里头只有十几张光板儿的上下铺铁床,墙上分布着三四个壁挂式摇头扇,说是男女宿舍也只象征性的中间用挡板隔了一下而已。别说女同志在这儿休息了,即便老爷们儿也没几个受得了的。黄晨强忍着跟烙烧饼似的骨碌过来骨碌过去,衣服沓得湿透透的哪能合上眼啊!索性不睡了爬起来看看别人都在哪儿待着呢。这一块儿已空空如也,车间一下班空调便被关了一样的烤热,没办法午休时间短都不敢远离,几乎所有女员工都坐在进来的楼梯的台阶上,心境上相对凉快一点吧。

    如果都像工作间里的那样的就好了,黄晨初步跟好说话的人了解到,这里大多数人已干了好久了,他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怎么能忍受得了。感觉原来自己待的那个地方就够艰苦了,没成想苦心扒脑的跳到这里更加差强人意。规模较小设备简单基础条件差,但凭乍到的表面印象真的是蒙蔽不少。黄晨本以为可算有着落,没料想刚干几天他就越来越觉得,工作台那里的漆味越来越大,熏得他也越来越不适应。经过权衡利弊决定还是放弃吧,日子不够工资当然是难拿到了。不过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细思量那些干时间长的,可能就是舍不得最初一段的劳动,所以才不得不万般无奈地一直干下去的,谁知道将来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第五章单独闯闯 (29)

    又失业了百无聊赖无所事事,好在黄晨没有盲目地把租屋退掉,要不然又得露宿街头了,虽然这里只是暂时的落脚地,但在他乡一隅有个安稳的藏头之所,对于一个背井之人来说心里会安全很多。因为俭省节约他兜里还有些钱,盘算盘算再在这儿待个月而四十的还能凑合。由于天气太热黄晨就没怎么出去,傍晚日头下去了温度降了些,到附近的稍大些的商超买点够一两天吃喝的又不容易坏的食品啊水呀啥的。表面上安生的休息了几天,实际他内心深处还是比较着急的,毕竟没有后续的保障啊。第六天他不能再窝着不动了,还是要积极找工作才是出路。

    这回呀他不再像以往那样自己误打误撞了,而是提前打听到几处人才市场的所在,破费点让中介给介绍些厂子,既省时又省力直奔目标容易碰上合适的。职介所效率就是高,交完钱马上给了两个厂子的地址和电话,让黄晨赶紧过去应聘超时人家可不候。黄晨自不敢怠慢即刻问了乘车路线登程前往。庆幸广东境内特别是开发区域内的公交,只要不超长距离一般的临区之间车费一元,隔区的也就两元最多三块到头了。虽然两三天中介给介绍了不少企业,可是它们不是黄晨不中意就是人家找各种理由拒绝他。这边呢却一直保证黄晨找到工作为止,唯一一点就是不退费用。虽然中介费只有五十块钱不算多,但是黄晨在这儿住的可是旅社,再加上吃喝啥的消耗可不低啊,他可实在是耗不起呀。黄晨静下心来细琢磨,估计这是中了人家的套了,要不然事情会赶这么忖?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吧花钱买教训了,以后的路还得靠自己走,不能再一厢情愿的简单省事了。

第五章单独闯闯 (32)

    造化弄人没出来的时候觉得什么事情都很容易,只要本本分分踏实肯干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的。然而现在独自游荡了快个把月光景,除了劳碌奔波囊中羞涩外一无所获。怪不得常打工的说这里最忌讳的是居无定所不断跳槽,新钱还没挣到手呢积蓄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计划不周就会山穷水尽乞讨或饿殍异乡。黄晨目前即是这种情况,到了虎门两天了仍是瞎跑一气,双脚都磨出鸡眼了可工作仍无着落。眼看就要弹尽粮绝精神头儿都快蔫儿了,算了别再莽莽撞撞漫无目的瞎转悠,还是拿出最后的希望给把子老大王奔打电话吧。主意拿定他便不再绿头苍蝇那样,而是找一个公用电话开始联系。

    万万没想到啊屋漏偏遇连阴雨,前些时还在通话叙旧的号码现在居然是空号,哎呀呀这可咋办呢?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一个意思?黄晨的心呀‘呼通’又向下沉了一下。还好还好他还留有老大家里的座机号,事不宜迟赶紧打过去寻问情况。这个马上就被接通了,听电话的是勋老弟,因是长途生号所以一接通黄晨立马报上家门,对方一听是他赶忙嘘寒问暖客套一番,当黄晨问及王奔手机怎么回事的时候,勋弟没打掯儿地说,王奔的电话前几天掉下水道里了,可能又买了新的但家里还不知道呢。嘿!黄晨这还没讨要呢,人家提前给堵回来了,不用说明摆着这是商量好的杜绝他前往啊。唉~!真应了那句: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呀!这么铁的关系就这么给撂这儿啦?黄晨眼前发昏心中如有巨石压着一般。黄晨撂了电话,大白天的孤零零失魂落魄地顺着陌路往前走。

    也不知道飘忽了多久和多远,忽然耳边传来“哗~哗~”的海浪声。黄晨寻音找去,走过一段下坡路眼前豁然开朗,一湾碧水跃入双眸。急步跨下几十级台阶,真真切切的就是大海,这是黄晨平生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大海。即便是一个海湾就那么多宽阔,远远的跨海大桥首尾难见,高高的拉纤桥柱仰视云端。海面上的浪花不断的翻涌着,一浪一浪互逐着拍打着各种礁石和海岸,一刻也不带停歇的。左手转弯处有钢筋水泥浇筑的,几间房那么大的炮台,一尊经历上百载风雨浪涛侵蚀的大炮,依然炮口冲着大桥处的入海口矗立着。望着此起彼伏的海面,黄晨的内心也是波涛汹涌。回想近段时间的所遭所遇,真格的眼下跳海的心都有。不过他再想想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父母,还有今后更多的几十年的大好时光及平凡而伟大的责任,这点挫折算什么,擦干泪还有梦坚强的继续往前走。

第1章 山城病书生

    成安县山边小镇的小小的药铺房间里,镂空的雕花窗柩中一束束阳光穿入点射在墙壁,淡淡的熏香袅袅婷婷充斥了整个房间,非是普通的檀香或麝香,而是由多种药材合制而成的药香。

    屋子不大,纵深不过十余步。

    离床不远的地方是个巨大的书架,几乎占据了屋子的一面墙。书架上面垒摞众多书籍,《礼记》《四书》《孙氏药典》儒学、医术书杂多,书架的第四层,却有几本如《铁枪功》《小擒拿法》等不合群的武林秘籍。

    窗户旁边是书桌文房四宝,墙上挂着几幅字画,一副典型的书生书房装饰,应是书房又是卧室。

    一个体态瘦小的男童盘坐床,右手将书缓缓合上,手中之书非是儒家书籍,而是一本内功心法《心典》。

    江平,一个刚满十岁的少年,面貌普通,脸色白白的透着一股病态,十分羸弱,个头不高,比同龄孩童还要矮半头。

    江平眼睛盯着虚空,眼神没有焦点。

    “第三百七十七次运转《心典》法门,三百五十六次推行到风门穴,失败!”

    “三天时间,每天平均一百二十余次!父亲言‘多劳而必多得’,在我身上竟然没有丝毫体现!”

    “难道我就天生不能学武!”

    “我不甘心!”

    “我比其他人那么努力!除了吃饭读书,其他的时间我都花费在修炼上!竟然还不能完成一次大周天运转!”

    江平心中的压抑、症结,谁都不能明白。

    每每运行至风门穴,辛辛苦苦积累的真气便会顺着督脉、足太阳脉散去,始终不得运行大周天。不能运转大周天,那天地元气便不能化为内家真气,气归丹田。

    天地元气不能化为真气,意味着不能成为武者。

    神武国人皆以习武为荣,不会武功注定会被他人轻贱。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国度里,庄稼人都有教习师傅和专门的练武场,练一些庄稼把式,虽修不成什么武学高手,但强身健体、遇到弱些的豺狼虎豹也可以拼斗一番。

    只有无习武天分且有条件者才会选择读书考官。

    许多孩童不论男女,或多或少拜入武师门下,修的一身武功,这也让江平羡慕不已。

    江平不甘心做个书生读书考功名,便努力修炼不用动拳脚的内功,滋润肉身,努力改变自己的身体和命运。

    父亲江不弃是医师,医术之高成安县莫不推崇。

    江家不是成安本地人,江家搬来不久江平就出生了,就他一个子嗣,没有兄弟姐妹。在这个国度里,哪家不是有三四个孩子。孩子多了,打架也不会吃亏啊。

    江平晃了晃脑袋,似将心中愁绪抛掉。

    在书架旁边,有一副《牧童放牛图》,他将画掀开露出墙壁,轻拍两下,和墙壁同色石板向上滑动,出现一个暗格。暗格一尺高两尺长,里面摆放了十余本书,像《火阳功》《紫霞功》等等,他将《心典》进去,关了暗格,将《牧童放牛图》置于原位。

    “父亲说,这几本书均是上好的武林秘籍,就算一般门派也少有,每次都要小心对待,不能有丝毫马虎。”

    江平在书架上将《四书》拿了出来,备好笔墨纸砚,装了布兜出门。

    辰时,是江平去先生那里读书的时辰,这是江不弃定下的,武学和儒学都不能落下。江平不想读书,可教书先生是他的准岳父,他可不敢有丝毫懈怠和不恭。

    书读好了不一定能当官,武练好了却能续命。

    将出门时,父亲江不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过来,将药膳吃了。”

    江平低头转身走了过去,不敢看江不弃。

    江不弃四十年许,身着一袭青衫,身材颀长瘦削似一根苦竹,说话的时候山羊胡子一抖一抖。神情一丝不苟,嘴角从来没有扬起过,在县城里,还有一个冷面判官的称号。

    在江平的记忆里,父亲好像没有穿过其他颜色的衣裳,终日一身青袍,也不知为何父亲就喜欢青色。

    江平低着头将母亲准备好的药膳吃了,吃的干干净净,不敢有丝毫遗留。

    药方是江不弃根据江平体质所制,每次都需要耗费精力熬练,里面特有的几味药材市面上根本买不到,均是江不弃冒着危险走进大山辛苦采摘的。

    成安县三面环山,统称为陆嵇山,纵横不知多少里,山中猛兽众多,十分危险。

    饭毕,江平很自觉地将手伸了过去,江不弃中指和食指搭在江平的手腕。

    江不弃问:“《心典》修炼的如何?”

    “和《和阳功》一样,将真气推到风门穴,风门穴的漩涡将真气自督脉和手太阳经脉散去,始终不能冲过去运行大周天,小周天畅通无阻,勉强留存一些真气。”江平认真的回道。

    “知道了,去读书吧,记得酉时回来。”江不弃将手背在身后,转身去了后院。

    整个医馆并不大,前堂和后堂、后院,前堂行医诊病,后堂乃是他们一家人休息、晒药制药之所,后院则是一片巨大的苗圃,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珍稀药材。

    江氏药铺在成安县甚是特殊,普通的药材根本不卖,卖的尽是一些不常见的草药和丹药,普通的病也不治,治的均是一些不常见的病症。

    母亲江氏长得平平如常,日常帮着江不弃抓药制药,为江平熬制药膳。

    待江平离开后,后院一角,几个硕大的晒药架罗列在一起,上面摆放了许多不知名的药材。在院子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石缸,底部被削成城砖大小的石头掂起,周围堆积不少木炭。

    江氏低头摆弄着药材,将称好的药材倒入石缸内。江不弃在井里打来水倒进了石缸中。

    江不弃和江氏。

    “平儿体内气息和真气十分相近,但终究不是,我怀疑是天地元气。我等真气一旦输入平儿体内,也会消散一干二净,不知所终。他生机体能也越来越弱,若不是这些年用药材吊着,如此下去,他恐难活到成年啊。”江不弃脸色有些疲态。

    “平儿所说穴道漩涡,实在是闻所未闻,我们武者,穴道连接经脉,哪有什么漩涡?真是怪事。”

    江氏脸色愁苦,眉头深皱:“给平儿取名江平,就是希望他平平安安。我不奢望他成为高深武者,只希望他安然活到百年。可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也担心……”

    江氏只有这一个儿子,却终年被疾病困扰,一念及此,眼泪就不禁簌簌落下。

    江不弃点点头:“只有吸纳天地元气化为内家真气才能滋润平儿肉身,延年益寿。这些年来平儿修炼的内家心法均是不错的功法,仍旧不能完成一次大周天运转,看来还是不得其法。一年之内若是无好转,我就去偷去抢去盗,也要找到合适平儿的功法。”

    江不弃的眼睛中锋芒毕露,看了一眼石缸,转身走入内堂取出一柄宝剑:“煮药汤的药材还缺以一味,我需去一趟山里。我若是不能及时归来,你去老武家一趟,将白玉椮买过来,若是他不同意,就……”

    石缸是为江平熬制药汤泡身体所制。

    江氏看着他,点点头,眼中锋芒毕露。

    成安县并不大,只有三条主干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两边商铺林立,高楼酒肆应有尽有。靠近山区,有不少外地商客前来购买药材和皮货,使得成安县稍稍富裕了起来。

    县学只有十几个学生,多是一些不得意的子弟,像江平一样不能习武的也有几个。县学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举人吴老爷,吴老爷早先还在外地做过县令,告老还乡后,在县学谋了一份先生的差事。

    江平的老师却不是这位吴老先生,而是他的准老丈人县太爷赵诚。吴老先生没来之前,赵诚兼这些学生老师,吴老先生来了之后才卸下担子,他的学生只留有江平一人。

    早年间,江不弃初来成安县,曾杀掉来成安县抢劫的悍匪十余人,一时间名声大噪,又赶上赵诚的掌上明珠赵文君生了怪病被江不弃所救,县太爷赵诚这才想结下姻亲,江不弃也没反对。

    随着两个孩子年龄增长,江平体弱不能习武的事儿渐渐传开,县太爷赵诚还没说什么,赵夫人却忍不住了,几次跟赵诚哭诉自己女儿以后要嫁给一个病秧子了。

    赵诚心里也是郁闷,江不弃的容貌才识和武功均是上等之人,这样的人生下的儿子总不会差吧,哪里知道当年冲动定下的亲事会变成这般模样。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为了女儿,无奈之下,武不成可不能再文不就,他和江不弃商定之下,直接将江平收为弟子跟他学儒家治国之道,成不了武林高手,起码是个当官的也好啊。

    是以,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县太爷的闺女是一个病秧子的新娘子了,纷纷唏嘘不已。准新娘虽然也是十岁,那可是县里有名的美人胚子,羡煞不少人。

    初春的早晨,阳光和煦。

    江平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道路。两边认识他的都跟他热情地打着招呼,虽然他不行医,但草药却都认识,忙碌之时,他也常帮着母亲为病人抓药,从未出过差错。

    “江小相公这是又去?”

    “有县太爷亲自教授,将来肯定能做大官的!比习武的汉子也不差咧!”

    “分明是会小媳妇儿去了,哈哈哈……”

    ……

第2章 奇书

    爽朗的汉子爱开玩笑,江平喜欢这样的氛围,一一含笑回应,称赞江医师家教有方。

    “江小相公,昨日我在山林中觅到一味辛附子,你收不收啊?”一老头端着笸箩走到江平身前,老头手掌奇大,古棕铜色,生有老茧,脸上沟壑纵横,沧桑历尽。

    江氏药铺的规矩大家都懂,历来不看重小病和普通药材。相对于不常见的药材才能入得江氏药铺的法眼,一来也是为了收售,二来是凑药膳和药汤所需的。

    “这可是不错的药材,很难得呢,不过需不需要我可不知,您需去江氏药铺寻我母亲大人,我管不了药材出入呢。”

    江平哈哈一笑,药材之事向来归母亲江氏所管,辛附子确实是煮药汤所需,但非难寻之药,价值中等,也不会直接拒绝老头。

    江氏药铺价格公道,足金足两。山城之人喜好和江氏药铺买卖一些药材,打好关系,以后有个疑难病症还得求人家不是?

    “哈哈,江平,江平!我可等到你了!”一个大胖小子从街旁的酒楼跑了出来,那模样像是滚到了江平面前,此人比江平高了小半头,体重绝对超过两个江平之和。一身绸缎,好不阔气!背着一个小布袋,这是县学学生中午的口粮袋。

    江平看了一眼和自己差不多身高却足足比自己胖了一大圈的胖小子,无奈的说:“齐流风,上次我就跟先生说过了,他不同意,求我也是无用,你还需去县学当吴老先生的学生去。”

    齐流风,十岁,悦来酒楼的少东家,一个体重达一百六十斤的大胖子,江平在县学读书的时候,和他关系最近,挨欺负的时候也一起顶着。

    齐流风努力的睁大被肥肉挤成线的小眼睛,如同仓鼠之目,看着江平:“哎,县学和县老爷的院子就隔着一道墙,你就再帮我说说呗,就看在我和你一同不能学武的份儿上。你不知道,你离开县学后,以王毅为首的那帮孙子都快把我欺负死了。”

    江平抬头看了看日头,担心去的迟了,不敢逗留,边走边说:“他们怎么欺负你了?掏鸟窝不带你还是故意不给你饭吃?”

    齐流风走路时,浑身的肥肉颤颤巍巍,肥肥腻腻。“对,昨天他让我爬树掏鸟窝,你说说看我这样的身体怎么可能爬得上去嘛,他们就找了这个理由,扒下我的裤子让我当众出丑。你就行行好,再帮我求求县太爷好不好?”

    江平笑骂道:“就是为了扒你裤子?这群人呐安的什么心哦。对了,伯父在咱们这小地方也是数得着的人物,你完全可以让他出马,相信赵叔也不会驳了伯父的面子。”

    齐流风神色一顿,眼睛里透着一股精光,右侧嘴角上扬,语气有些讥讽:“我爹?哼,他有三个儿子,他可不在我这个不能学武的废人。现在年纪不大还好,再过些年月,我还怕我的兄弟们会……哼哼。”

    县太爷府在县城的中央,占地颇为广阔,前堂、后堂、后花园等等应有尽有,好不阔气!并非赵诚贪财私建,而是神武国官员的官制要求,以显官威!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县衙后院门口。

    后院门房刘麻子正在门口眯着,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

    江平看到老人,对齐流风努了努嘴:“刘爷爷是赵叔家的老人,据说是早年间跟着赵叔出生入死,赵叔被委任成安县太爷,他便一起随了过来,你可以让他帮你说说好话。”

    齐流风摇摇头:“我可不麻烦他老人家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上我的县学吧。”说完,他颓废的离开,朝着邻近的园子去了。

    江平摇摇头叹口气,他自己尚且顾之不及,在县太爷府也遭受未来丈母娘的白眼,哪里有什么地位替别人求情。

    赵诚原本让刘麻子颐养天年,刘麻子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称养着养着就老糊涂了,宁愿去看大门也不愿休闲待着。

    刘麻子见到江平从街头走了过来,急忙迎上去。

    “哟,江小子来啦,来,快进来。”刘麻子连忙抢过江平手里的布兜,热情的将他迎进去。

    “刘爷爷好。”江平武功练不好,读书人的礼仪却掌握的极好。在他看来,这种不花钱不费力还能赢得别人好感的事情,多多益善。

    果然,刘麻子压低声音在江平耳边说,“老爷今天心情不佳,你可千万别惹老爷生气,该背的书一定要背下来,不然肯定要挨训的。”

    江平不过是赵家的一个准女婿而已,这病秧子身板是否能活到成婚还是事儿,以刘老头的辈分完全不必这样,这般做法无非是这刘老头很喜欢江平。

    “哦?怎么啦?”江平问道。

    “还不是夫人嘛,额,您千万别说我说的,夫人的脾气您也知道,若是被她知晓,我的屁股要开花的!”刘老头脸色一苦,面色夸张的道。

    江平笑了笑心里明白,赵夫人可不会责骂刘老头,刘老头在整个成安县都是特殊的存在,要想进县衙只有两条路,一县衙正堂,二就是后门刘老头这儿了。

    待穿过后花园来到内院门口,江平从刘麻子肩膀上扯下布兜:“我知道啦,您老放心。”

    江平能猜得出来,心中暗忖:应是未来岳母又在赵叔耳边嚼舌根,抱怨自己这个病秧子女婿。

    被人轻视惯了,江平无甚在意,背着布兜进了县衙内院。

    “嘿!哈!”清脆的女声传来,声音如黄莺之鸣,悦耳动听。

    江平走向前去,迈进院内,只见院内一个身材纤细的少女在院内舞剑,手中之剑刺、挑、劈煞是好看。少女身着黄杉,天蓝丝软烟罗简单的束着细腰,下着浅绿烟沙散花裙,飞跃腾挪之间,如天女起舞。

    院落空地长宽近二十长,青石铺就,日久天长,青石表面隐隐反着天光,这是赵家平时练武的院子。

    不止是县太爷宅院,普通人家中也基本都有一处能练武的地方,通常称为武院,根据自家条件,大小不一。

    少女腾跃之间看到了江平,急忙停了下来,一个飞跃来到了江平的面前,“哈,书呆子,你来啦!我爹爹今日不在,听闻县里来了一个通缉犯,他刚带人去抓啦,可惜怎么也不肯带上我。”

    少女笑嘻嘻的看着江平,肌肤如雪,双目似清泉,鼻尖尚着一点汗珠,鹅脸蛋秀丽出尘,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颇有侠女之风。

    这少女正是赵文君,江平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我脸上有花吗?你看傻啦?”少女耸了耸琼鼻道。

    江平摇摇头,取出一方干净的手帕,亲手为少女擦拭鼻尖的汗珠,“刚刘爷爷还说先生正在气头上,怎么转眼间就去擒拿要犯了?”

    “我也不知,只知这通缉犯是建安府君下的命令,令各州县都要全力捉拿,听我爹说好像是那贼人偷了一件重要物什儿,还是什么大人物的。其他的我就不知啦。”

    赵文君笑嘻嘻的将手中宝剑丢给侍女,侍女身子一侧右手向前一探即抓住了剑柄。这些侍女都是训练有素之辈,不必担心宝剑是否会将侍女刺伤。

    “不说这些啦,几天前给了你一本《心典》你应该还没练吧,不急,我昨天又淘了一本书,特别好玩,里面还讲会飞的仙人呢!”赵文君做事天真烂漫,无矫揉造作顾及男女大防,拉起江平的手就往房间里跑。

    江平被软和的小手拉着,只感觉一股股暖流躺在心里。他知道,赵文君从来没有嫌弃过自己,反而为自己寻遍了整个成安县,努力寻找自己能修炼的武功秘籍。

    《心典》就是赵文君辛苦找来的。

    这些年,除了自己父母,其他人可没少为自己的修炼功法费心。

    江平感觉自己像风筝一般,被赵文君拉到了房间里。这里是赵文君的闺房,礼数之下是决不能让男子入内的。赵文君不知是粗枝大叶还是其他,从来没计较过是否能将江平带进闺房。

    “看,就是它!”赵文君欣喜的拿过一本陈旧的,交给江平,那模样甚是得意,又带有一丝期盼,这丫头是想让江平夸奖她一下。

    江平没有打量闺房的装潢,他弯腰喘着粗气,好久才平复。这一路疾行,旁人或许可以神态自若,他的身体可有些吃不消。

    赵文君见状,知道自己又冒失了,手指捏着衣角反复揉戳,面露歉意的说:“对不起哈,我又没考虑到你的身子……”

    赵文君长得清秀文静,性子却却是后知后觉,和江平截然相反。

    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性子,摆摆手,又将手里的书随手看了看:“你呀,从来都是疯疯癫癫的,女孩儿家也不知道稳重一些。”

    赵文君知道江平没生气,对他做了个鬼脸:“在你面前还要装什么大家闺秀,你知道我最不喜这个啦。”

    “这是什么书?好像存世好久了。”江平岔开话题,将书外观打量了一下。

    赵文君笑道:“我也不知,爹爹督促我勤习武功,哪有时间细看。这是我昨日在紫霞观捡到的,道士们用来垫桌脚,我看着书名有趣,就使了银子跟小道士换了回来。你去书房看吧,我去净净身子,练了一早上剑法,身子难受的紧呢。”

    江平笑了笑,说:“好吧,老师今日不在,习书之事可暂且押后,时间尚为充裕,一会儿我们俩一起读。”

第3章 仙家传说

    赵文君居住的是两层精美的绣楼,精致典雅。楼上是闺房,楼下就是书房和练功房。

    书房并不大,和江平起居室相似。窗边,有一个精美的书架,书架上的书籍零星无几,多是女儿家应读之物。

    江平将书房窗户打开,早上的阳光伴着丝丝凉气洒进来,照的得屋里极为亮堂,看了一眼书桌上几本书随意摆着,江平摇头笑了笑,便将书籍摆放整齐,又将书房收拾了一下。

    因身体原因,江平没有其他爱好。他本性执拗、孤寂,与人交流甚少。江平一天的时间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练武上,论勤修苦练,即便整个成安县也难寻。

    江平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游记看了起来。在这里,他感觉躁动的心会安逸下来,享受说不出的美妙滋味。

    不经意的一眼扫到刚放在桌子上的旧书,江平心中难免感慨:“这丫头为自己找了几十本书籍,多为一些武学典籍,经筛选之后才保留了一些,如《心典》之流。女孩儿家心思单纯,不管有用没用,都会拿给自己看,这次也不知寻了什么宝贝来。希望对我有用,这样一来,丫头也不会失望。”

    其实论年龄,江平还要比赵文君小两个月。但他出生至今,饱受折磨,历尽人情世故,心智早已超出同龄人甚多,看赵文君的目光,如同看着小女娃儿,多是宠溺的神色。

    等了片刻之后,赵文君尚未归来,江平这才拿起旧书仔细端详。

    这本旧面只有这一个字——‘仙’,江平没有多想,打开书慢慢读了起来,随后就被书中的内容吸引过去。

    “仙人御剑飞翔,转眼飞出十余里。”

    “七丈长的蜈蚣大战白鹤,白鹤口喷红火,将整个山头覆盖,燃烧三天三夜,大雨浇下而火不止!蜈蚣安然无恙钻土而去。”

    “两位仙人大战,一人一掌断山峰!一人一脚踏断河流!”

    珍禽异兽,奔跑的怪树,吃人的巨兽!飞驰的大船,仙人尽收一湖之水,鱼虾蟹将无一幸免!

    ……

    江平看的目瞪口呆,世间真有如此厉害的人吗?真如书中所言,此乃仙人?

    可以长生?

    “如果我能修习仙术,我这体弱之弊还算什么?”江平心里翻江倒海,他自小生存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间,时刻都为生存而挣扎,身体之弊让他与死神互为邻居!

    但!

    这本书给他封闭的认知中打开了一道天光,江平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似乎看到了天上飞的仙人,海里睥睨天下的大鱼,山上吐火的巨鸟……

    “书呆子,你看这么久不累吗?”赵文君笑道,江平尚在惊骇之中,竟然没发现身后有人靠近。

    江平扭头看赵文君,眼神就移不动了。

    一个身着淡绿色衣衫的少女笑吟吟的站在一边,肤光胜雪,对自己笑的时候眼睛弯的像月牙一样,透着迷人的神韵。一颦一笑之间,少女娇羞的姿态惹人爱怜。

    “你呀……呆子。”赵文君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只有在江平面前才是这般,她也不知为何,总是想和江平在一起,哪怕静静地待着也是好的。

    江平抛开脑中杂乱思绪,说:“这本书啊,很有意思,听著者的言谈口气,应是一个老道士行走江湖见到的一些奇闻异事,像仙人乘鹤飞行,道法高深者降妖捉怪,仙人大战,还有一些仙人所居之所等等,也不知道是杜撰还是亲眼瞧见了。”

    “啊?对你无益?”赵文君有些失望,她以为这本书应该也有修行之法的,耍了心思将书弄来,献宝似的将它送给了江平。

    她自己喜欢江平,曾幻想着和江平一起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做一对侠中仙侣。但是江平的身体生来就是如此,她也为此伤透脑筋,这才辛辛苦苦的找寻功法。

    “《心典》还是不错的,分为六层心法,由易到难,层层递进,我觉得你可以改修它,我行功运气,直至风门穴才真气涣散,可见它是一本厉害的功法。”江平思虑之下,对赵文君说道。

    “那本《心典》啊,其实不是我找来的,是我爹和人换来的,属于阳刚之法,非女子所能修炼。”赵文君摇摇头,也觉得颇为可惜。

    换来的?

    江平心里一惊,要知道武功秘法本就珍惜异常,况且是这种能修炼到六级武者的内功心法!常人哪有肯将功法借出或换取的。

    “啊?赵伯伯跟人换的?他,难道他用他的《落霞剑》换来的?这怎么可以!”

    儒侠赵诚,虽是官身,却以儒侠著称,一手落霞剑使得天花乱坠,在武林中也是成名角色,虽然大家都不知他为何选择做官,但绝没有人敢轻侮。

    《心典》乃六层心法,以赵诚之能,相对应的也只有落霞剑法能够和《心典》作比较。

    “《落霞剑》重要,难道他的女儿就不重要了吗?我和你一样没有兄弟姐妹,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守寡,强且这本《落霞剑》也是父亲机缘所得,并非门派之物,没人会管的。”赵文君笑了笑不甚在意。

    江平生来体弱,正常情况下怕是活不过二十。修习武术,再加上药物调理最多也就能多活一些年月,若是不愿毁掉婚约,那就只有尽可能延续江平的生命。

    江平心下黯然,知道自己身体实在是太差,于是有意岔开话题:“说来有趣,这本书里提到了太清山有仙人聚集,时常会有仙人从山中飞出飞进,或是腾云、或是乘坐车鸾、或是骑着珍禽走兽,说的煞有其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啊?真有这种事儿?那就是说这世上真有仙人?”赵文君毕竟是个小姑娘,虽然比江平大点,那也仅仅几个月,一听到好玩的事情便将烦心的事抛诸脑后。

    “对,这老道士不仅说的有模有样,还说在太清山下住了三年,曾见过仙人带着凡人进了太清山,说这是仙人在世俗看上的弟子,收为徒弟啦。”

    “那这么说,你不能修武,有可能可以修炼仙人功法能当仙人啦?那太清山远不远,我们怎么能得到仙人的修炼功法呢?”赵文君皱起眉头,搜集各式各样的功法仿佛成了她的爱好,一有新鲜奇怪的功法,就想弄到手里来,让江平试着修炼。

    江平笑了笑,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如果每天能够这样,哪怕,哪怕只能活到二十岁也是好的。

    “你爹没有教你武功吗?我听我爹说,你爹爹武功很厉害呢。”赵文君问道。

    “我爹啊,小的时候只是教我一篇内功心法《和阳功》,我修习之后并无明显效果,和《心典》一般,均是将内力推到风门穴而散。其他的没教过。他的武功如何我不清楚,我从来没见过我爹练武,连武院我们家也没有。这一点着实奇怪。”

    江平问过江不弃,江不弃没有回答,江平知道父亲的脾气,一次没有得到答案,再问也问不出的。

    江平不愿再提练武的事儿,反而对赵文君说:“文君,你将《落霞剑》练给我看吧,我来指点指点你。”

    这话若是被外人听了去,肯定以为江平发酒疯,一个不会武功的竟然要指点别人练武,真是天方夜谭。

    赵文君却不这么认为,上次练《落霞剑》的时候,有几处经过江平的指点,她尝试着改动了一下,竟然威力大了近三成。

    到底还是两个刚满十岁的孩童,天真烂漫,百无禁忌,殊不知修改武功是练武大忌!

    与此毗邻的院落里,一群少年人身穿白色书生服,均是仰首而立,一个漂亮的七彩蝴蝶落在树上,非是真的蝴蝶,而是城中巧匠做的风筝。

    为首的少年年纪不大,面白无须,干净的脸庞上满是傲然之色,他斜眼偷看了一眼身边的漂亮女孩儿,又看了看树上的蝴蝶风筝,对树下的一个胖学生笑了笑:“这等高度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是不是啊齐流风?”

    齐流风抬头打量了一下,风筝离地面高度足足三屋楼高,非轻功好者取不下来,他脸色有些苍白。他笑得有些谄媚:“王少,对于您老人家这当然是小菜一碟啦。我哪能和您相提并论啊,您看能不能放小弟一马,我……”

    王少,全名王毅。是县学里少有的几个会武功的人,平时就是仗着功夫高,做了这群学生的头。

    王毅哈哈一笑:“这点高度对我当然没难度,可是我就是让你去取,怎么着,你不听吗?哼哼,谁让你当初选择帮着那个病鬼都不跟我的!现在那病鬼离开了,你说我还会收你吗?少废话,赶紧的,林小姐都等急了。”他转首对身边的漂亮女孩儿说:“林小姐,你可千万别被这个胖小子骗了,这小子鬼主意多着呢,他定能把风筝拿下来,我不逼他一把,他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潜力。”

    齐流风脸色更加难堪,右手紧紧握着,眼睛里有一股恨意,也不知是对谁的。他从院落一角取来一截长杆,想要从树上将风筝挑下来。

    王毅冷笑道:“你若是将风筝捅出一个洞,我便在你的手掌上戳一个窟窿,你该明白你一个不受宠的商人子弟,我父贵为骑都尉,你父亲不敢惹我的。”

    林小姐瞥了一眼王毅,眼睛里全是笑意,道:“王毅,你与这齐流风有仇?”

    王毅眉毛一挑:“那倒算不上,就是看不上他。”

    林小姐嘴角瞥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既然如此,就别拿这件事儿找茬了,我甚不喜。齐兄,这风筝我不要了,你不必管了。”说完她转身离开。

    王毅眼睛眯了起来,谁也不清楚他在想什么,转身和林小姐一起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齐流风寻了一架长梯搭在墙上,笨拙的身子慢慢爬了上去,骑在墙头,取了长杆拨弄风筝的细绳,去勾蝴蝶风筝,努力良久才将风筝拿在手中。等他骑在墙头休息,觉得有目光在注视他,他扭头看过去。

    墙头的另一边,是练武的院子,一对少年少女正看着他。

    齐流风看着他,他也看着齐流风。

    少年正是江平,而少女则是赵文君。

    “你受王毅欺负,是因为当初我在县学与王毅结怨的时候你选择帮我?”江平神色看不出波澜。

    赵文君看着眼前平静的少年,她知道,江平这次真的生气了。

第4章 武者世界

    齐流风注视江平良久,缓缓说道:“不是。我的事情你不必管了。”他从墙头上一跃而下。从墙头另一侧传来一声闷哼,带着一丝痛楚,想来也是极力忍着。

    “哼!”江平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赵文君看着江平离去的身影,喃喃说道:“完了,这家伙真生气了,不行,我需跟着他。”

    江平的脚步很急促,穿过后花园穿过府衙后门,连老刘头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有回应。

    “小姐,小姐,江小子这是怎么啦?练功走火了吗?”老刘头见自家小姐从后花园跑出来连忙拦住。

    赵文君一心扑在江平身上,哪里有心思理会老刘头,便匆匆跟着江平离去。

    一路行去,江平一改往日的和煦笑容,本就面色苍白的脸更无一丝血色,赵文君不敢跟得太近,只得远远尾随。

    这样的异样状况立马吸引周边人的注意。

    “咦,江小相公这是怎么了?谁惹着他了?”

    “后面不是县太爷家的小姐么?也出来了,难道小两口闹别扭?”

    “你们别在后面乱嚼舌根,谁家还没个家长里短啊。”

    ……

    赵文君听的羞意难当,又放心不下,七上八下。“这家伙是真的怒了。平时看他和风细雨,如沐春风的,其实内心执拗,孤僻。当初,为了哄他跟我说话我可没少下功夫,这可倒好,这杀千刀的王毅算是彻底的将他激怒了,希望他的身体别出状况才好。”

    江氏药铺。

    江平的母亲江氏在店内称量配置药材,以备午后江平药浴之用。桌面上的过附子、龙舌草、紫金花、落地荽……这些药材在市面上均是重达千金之物,等同价值竟然达二十余种!

    江平在门口略顿,使自己的呼吸平缓,这才慢步走进屋内。

    江平看着母亲:“娘,爹爹在吗?”

    江母看了看天色:“这才不到晌午,为何这么早的回来?今日是月圆之夜,你所用药浴为千金液,药物难寻,尚差一味药材,你爹上山寻药去了。”

    这时,赵文君才走进屋内,对江母唤了一声:“辛姨。”到底是还未过门,规矩不能改。

    江母应了一声,将店铺房门关闭,将二人带到内堂。

    江母在内堂次位坐下,喝了杯茶,问:“平儿,发生了什么事儿?”知子莫若母,一见江平的脸色,就明白有事情发生。

    看到江平有些迟疑,江母笑道:“怎么,非得等你父亲回来?说吧,跟我说也一样。”她看了一眼江平,又看了看赵文君:“文君,你说,这小子不想说很难让他开口了。”

    赵文君见江母一笑竟然呆了片刻,她见过江氏多次,但从未见她笑过。

    “哎,我平儿难道要娶一个傻媳妇儿了吗?”江母调笑道。

    赵文君脸色忽然变得通红,便将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番。

    江母听罢想了片刻,问江平:“你打算怎么做?”

    江平眼光灼灼,看着母亲:“娘,我虽然不能习武,但是这么多年来体内也积累了不少元气,尚有一击之力,相信击败或击伤王毅不是难事。但,他父亲是骑都尉,我担心他会找我们麻烦……”

    “骑都尉?那个王半金?”江氏听罢轻蔑一笑,良久才舒缓了一下笑意说道:“江平,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是什么吗?不是你劳就有所得,不是你付钱别人就要把东西给你,也不是所谓的人的寿命都差不多。”

    “实力!”

    “实力是这个世上最公平的东西!”江母站起身来。

    “实力!你实力强,别人就会畏你三分!别人比你实力强,你就弱别人一筹!一个小小的骑都尉,四级武者罢了,靠关系上位,都是一些不起眼的角色,只要你实力比他强,不是官身又如何!他不敢惹你,这就是公平,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法则!”

    江平听的目瞪口呆,弱者怕强者,这是生存法则?自己弱就要对强的人忍气吞声,齐流风弱,他就在王毅面前装孙子。猪狗牛羊弱,就该被人宰割!

    “文君,你父可曾为你讲过江湖之事?”江母问。

    赵文君先是一顿,才慢慢说:“未曾。有些事情多是我从书中看来的。”

    江母点点头:“那好,我今天就为你们两人讲一讲这天下!”

    “天下诸国,几乎都以武为尊。修武者有明显的修炼特征,共分九层,分别对应一级武者、二级武者直至九级武者。不知是巧合还是天地规则,所有武学功法均是九层之内,一层对一级,没有一门例外。”

    “一级武者,是一些不能修习武学心法的武夫,只得练习粗鄙的武学招式,通过外力锻造肉身,肉身身负巨力,也称庄稼把式。在成安县,多数都是一级武者。”

    “二级武者,可以吐纳天地元气,即从天地中汲取元气,在经脉中完成身体吐纳运转,完成一次大周天运转,最终归入丹田,称之为内气或内家真气。”

    江母顿了顿,解释道:“平儿,因为你有内家功法,但是你只能将天地元气吸进体内,然后大部分又溢出,不知所踪,不能在经脉中完成吐纳运转回归丹田,就无法完成大周天,也就不能修成丹田之气。你不是一级武者,更不是二级武者。”

    “可是为什么会会这样呢?你们修炼,天地元气也不能转化为真气吗?”江平问。

    “不,武者,每个人修炼的功法不同,运转的线路迥异,但是殊途同归,都是完成大周天运转,气归丹田,你的情况,我和你父都是前所未见。”

    江母叹口气。

    “不提了,我接着跟你们讲武者。武者将天地元气化为真气,此真气有异于天地元气,它是一种适合修武者催动的精气,用以打造自身,提升修为。一气呵成运转三次大周天,即是三级武者!”

    “神武国人口众多,普通功法经过神武国有意传播,修炼者甚众,能达到这个级别的数不胜数。三级升四级武者却是千难万难,四级武者要无间断运行大周天十二次,才能将体内真气归于丹田成为雾海,提升内气修为。真气亦可滋润肉身,使得肉身强壮,也称炼体,修为高深者,硬抗普通刀枪不在话下。”

    江母话锋一转,“即便使肉身强悍,踩刀山不伤,修武者也鲜有人去修炼。炼体耗时耗力更耗真气!谁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修来的真气全都浪费在炼体之上,断了继续前进的路。”

    “修武者寿限和常人一般,百年而已。若是贪图肉身强大,使自己不能再进一步,岂不是憾事?况且,内力高深者,掌力透过肉身伤人腑脏,肉身与铠甲无异,其之弊可见一斑。”

    “五级武者,内气由气化液,通常称为‘内力’,不仅储存量巨增,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催动内力运行大周天,锻造经脉与五脏六腑,使身与力合、精与气合、气与神合,心动而身动,身动而神动,神动而气动,气之所使,神之所想,身之所动,全身精力充沛,目光炯炯,面色红润,气足神清。”

    “六七级修武者更是少之又少,多为一些门派首脑教派帮主之流,又称教主级高手,任督二脉通畅无阻,大周天之数达到三十六层!着实不易。再往上者,世间难得一见,如地仙一般,可开山裂石,一步数十丈,树间跳舞,掌力断江!甚至一脚踏进了成仙之门槛,闭关苦苦修炼,甚少外出。”

    江母深吐了口气,看着听的目瞪口呆的两人,说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实力标准。”

    “娘,我算什么?”

    江母看着江平,神色复杂。“我知你苦苦修炼多年,但始终不能完成一次大周天运转,无法化为真气。你又从无修炼武学招式,肉身羸弱,也难归为一级武者。但,你体内有天地元气,按着你特殊的方式积蓄击出,威力竟然能达到三级武者的一击,确实很怪。”

    “哦,那您和父亲的实力呢?能打赢骑都尉吗?”江平听的目光熠熠生辉,好想现在就冲出成安,往更大的世界闯一闯。

    江母哈哈一笑,“莫说一个骑都尉,即便来一个百个骑都尉,也不是你娘我的对手!”

第5章 有个通缉犯叫马涛

    “我娘居然这么厉害?”

    江母的豪气感染了江平,实力是在这个世界说话的根本。即便是比县太爷高半级的骑都尉,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也不值一提。

    “敢惹我,就找个机会杀了,即便是神武国,找不到证据,也不能轻易的替骑都尉王半金复仇。除非,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为了维护神武国威严,神武国必然出手击杀凶手。所以,规则,是强者来用的。弱者只能被用。”

    江母哂然一笑:“平儿,你可还在乎王毅?”

    江平深深吸了口气,心下思索:“若是母亲没有再说这些话之前,我定要随即还以颜色!但,世界太大了,王毅不过是小小的骑都尉之子,刚刚步入二级武者而已。”

    “娘,孩儿不在乎王毅,在同龄中,他不过是个弱者,孩儿不屑。”江平的目光坚毅,谁也不清楚他的心中的观念起了什么变化。

    江母点点头:“不错,适才听文君说这人年龄十三,世家子弟或是门派杰出的弟子早已是三级或四级,甚至更高,他没有天分。”她顿了顿,又道:“本来不想跟你提及,讲到此处便一同为你们两人讲了吧。”

    江平和赵文君面面相觑,不知江母要讲些什么。

    屋外,晴朗的天空慢慢阴沉下来,屋内的光线也弱了,一点临近晌午的意思都没有。

    屋内,一个年轻的美妇人在给两个孩童讲生存之道。

    江母道:“人在一世,每个时间段面对的人群都有所不同。你十岁的时候,周围尽是一些一二级的武者,他们是你的对手,等你到了十五六岁,实力高一些,你身边都是三四级左右的武者,等到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或许能和你交流的就是五六级甚至更高的武者。如果能突破**级达到传说中的境界,这个世间,能和你并坐交流的人或许也就那么几个了。而决定这些变化的,是你自己的实力。你如果现在就有**级的实力,你还会在乎王毅吗?就算明目张胆的杀掉他,神武国也不会为难你。”

    “他在你面前张牙舞爪,就仿若蜱虫在猛虎面前咆哮,猛虎会理会蜱虫的叫喊吗?”

    江平的心中仿佛窗外的霹雳一般闪过,他口里有话却说不出。

    屋外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江母走到窗前,“也不知你父是否寻到了黄芷,山中野兽实力不一,切莫碰到兽王才好。”

    江母心中焦虑,每每江不弃进山,她总是有些担心。一两次也就罢了,但每月总去那么几次,难免会……

    江平走过去,握住江母的手,只觉得母亲的手掌细腻冰凉,仿若一块寒冰,他知这是母亲修炼的功法所致,却不知母亲心中的担忧。

    “山中猛兽的实力很强吗?

    江母点点头,道:“很强,有的不比你爹爹差。而且狡猾,智慧特别高。你且和文君老实在家呆着,我出去一趟。”

    江平急问:“您去哪儿,寻爹爹吗?”

    江母撑起伞,摇摇头,“我去取一味药材。”

    屋外依旧大雨滂沱,在山脚下这种大雨并不罕见,以往江平听着还没什么,可是现在他心里像是被乌云遮住,有些难以呼吸。

    赵文君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别担心,他们会安全回来的。”

    江平回过头来,看着赵文君:“文君,明天我就向王毅发出挑战。”

    赵文君惊讶的叫出声来:“你……刚辛姨不是说了吗,王毅不过是个小喽啰,你理会他作甚,况且,你……”

    江平看着赵文君着急的小脸庞,心里一暖,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你在担心我?”

    赵文君羞意难止,嗔道:“我担心他打不死你。”

    “打死我?我身边不是有你吗,你会保护我的对吗?”

    情人的话总是像在蜂蜜里蘸过一般,赵文君红着脸看着他:“对。你不会死。”

    “今日不读书了,也不修炼。陪我看雨吧。”江平抬头看看乌云密布的天空,有一种恐怖的压抑感,谁也不知道乌云的上空有什么,是不是有更加精彩的世界。

    赵文君挨着江平一起坐在走廊的石阶上,大雨倾泻在院里,通过一道道浅浅的痕迹,流出院外,不知归处。

    “文君,你说乌云的后面有不死的仙人吗?”

    “我不知道,或许有吧,不然人怎么能编写出来呢?”

    “或许只是人的幻想呢?要不然,那本书上画出来的仙人们和我们长得一样呢?”江平道。

    “有人说,人都是仙人变幻出来的,当然要按着他们自己的模样做啦!”赵文君精致的小脸蛋上满是笑意,觉得江平的观点不堪一击。

    “那如果,你有机会成为仙人,但是要离开这里好久好久,你会怎么做?要知道,仙人的寿元无限,有可能你回来的时候,我都老死了。”

    赵文君目光从乌云回到江平的脸上,“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离开我父亲母亲。如果没了你们,我做仙人也不开心啊。”

    “你呢?”赵文君反问。

    江平扭过头来看着赵文君,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赵文君的脸颊,几根发丝被风吹过垂在俏丽的面庞上,一双漆黑的双目紧紧的注视着江平。

    此时,江平竟然犹豫了。

    “你怎么不回答?”赵文君轻声问。

    江平迟了半晌,声音嘶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此时心中并无答案。我真的不知自己会作何选择,我自小为自己的身体担惊受怕,心底对长寿的渴望太过浓烈……或许,真的到那么一天,我才知道我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赵文君沉默了,这不是她最喜欢的答案,但是她知道,这是最诚恳最真实的答案。她不怪江平,最起码江平不会欺骗她。

    江平见她神情落寞,有些不忍,道:“如果,我是说真的有那么一天我没回来,你千万别等我,或许我已经死外面了,千万别等我。”

    “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话?是不是很傻,自己的身体离开这里还能活几天……”江平抛开愁绪,努力的笑道。

    赵文君没有说话,天空划过一声响雷,像是刚才那道闪电的声音——后知后觉。

    大雨如珠,神武国的疆域实在太辽阔,老天太神奇,山脚下雨,山上却只是阴沉,弥漫着水汽。

    成安县山林深处某山洞内。

    一个长满胡茬的粗犷汉子吐了一口痰,满脸气恼之色,“这群不要脸的官兵,若不是大爷受了剑伤中毒,凭你们也能围堵于我?”

    胡茬汉子名叫马涛,被仇家追杀,又被官府通缉,逃到了成安县,现在被成安县县太爷赵诚追到了山林中。

    马涛在腿上伤口将残余的黑血挤出,在腿部点了几处穴道,从外衣上撕下布条,将腿上的伤口包裹。

    马涛嘴里骂骂咧咧:“太虚门的小娘皮真狠!剑身竟然喂了这么狠的毒药!三天三夜了还能挤出黑血,若不是当时用内力封挡。马爷我的这条腿就算废了。哼哼,一剑刺死也算便宜她了,可惜没能杀掉那个小白脸,这瘟神吊在身后始终不是个事儿……”

    突然,胡茬汉子耳朵一动,山洞外面又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禁小声骂道:“他爷爷的,这么快就追来了!看来成安儒侠赵诚之名,着实不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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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漫漫的人生长河中,还有多少人记得过往的林林总总,还有谁仍然不忘初心;有某某某有无限的憧憬、迷茫、感悟、慨叹......默默前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默默前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默默前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