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生活还要继续 （五）
看着别人焦焦躁躁抓耳挠腮窘态百出，黄晨他们却轻松愉快又玩起了纸牌，继续消磨仍然多余的时间。既然已经相对熟悉，自不能不简介一下，从而知道了阿姨姓花小伙叫凯，娘俩也知道了黄晨之名。进而他们又了解到，黄晨到站是广州，母子俩是在下一站广州东下车。这一下黄晨可以彻底放心了，因为有人家一路陪伴到底。
有事儿干时间过得就快些，觉着还没玩几盘儿呢天可又暗了下来。期间他们也偶有放下扑克，观赏一下沿途与家乡不一样的风景。那些山山水水草草木木田野建筑，自从过了信阳以后便跟老家的截然不同，从这里开始也即南北方的分界。对于他们所熟知或感兴趣的，母子俩也饶有兴致的给黄晨讲解一番。天彻底黑的时候，透过窗外车站的灯光，黄晨注意到他们一过了汉口站。za再次吃过东西之后，闲聊了一小会儿困意便袭了上来。花姨提议让他们俩年轻人先睡，她负责看护一切。黄晨向来没有前半夜睡觉的习惯，所以他抢过来头一个放哨的任无，可能是嘈杂环境里上午那个觉没睡好，故而那娘俩也不再绕搅，依偎着先行睡了。
时针即将指向午夜，车厢逐渐安静下来，大多的乘客迷糊起来。灯光也再次黯淡昏黄，有乘警由车头那一端进来，提醒着睡觉的人们注意安全，并在 返回来时推醒那些睡得死的人，告诫看好自己的财物放清醒点。过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样子，另外一个乘警再次过来提醒。过后便彻底安静了，花姨打了一小盹醒来，低声叫黄晨抓紧趴会儿。一夜又一天的熬眼，黄晨也确实困了，往小餐桌上一倒便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感到有人晃自己，他惺忪着双眼抬起头，是坐对面的小凯摇醒的自己。“别睡了，跟你交代一下。一会儿会有人上来收钱，你千万别吭声啊，一切看我的听见没有。”小凯轻声叮嘱着黄晨。“是强收？不给不中？”黄晨不解地问。“啊！谁都得拿，他们人多千万别逞能啊哥。”小凯似解似劝的说。“咦～!他们就恁厉害。这不是抢劫没吗？车上那不是有警察吗？他们不管呀？”黄晨更是不理解了。“嗨！谁着呢！反正回回到这一片儿都这点儿，差不多还老是这伙人。”小凯显得也很无奈地说。“要不咱俩配合弄他一下子吧？我带着刀呢。”黄晨不服地征求道。“咦～!我哩哥!千万可别露啊，我都准备好了，你不用管啦！啊。”小凯一听赶紧摆手阻止，花姨也规劝不允。刚讨论完便真格的有几个，穿着打扮异样脸带凶相的人闯了进来。之后这头儿俩那头儿仨，中间站个像是有残疾的人狠着劲儿说：“打扰了，我是个残疾人生活上遇上了困难，现在我给大家唱首歌啊，希望大家给捧个钱场啊。”假惺惺完他便扯着脖子来了几嗓子，没哼唧了几个鸟毛便挨个要钱。最少每人两块，没零钱想指望找给多余的做梦。小凯准备了十块指了指我们仨给了他们，恶徒们利麻地收完钱去了下一节车厢，气得黄晨咬牙切齿握刀的手直冒汗，心里暗骂：妈了个#朗朗乾坤算啥事儿啊!就这么巧合？嗯~!别气呀~!
第二章现实很骨感 （一）
又是几乎一夜的不眠，有节奏的铁轨与车轮碰撞声，以及胸中一浪一浪汹涌的愤懑，伴随着黄晨余下的半夜和路途。再观瞧人家娘俩跟没事儿发生一样，一个斜靠再车厢上一个趴在桌子上，平平静静地睡得很安稳，明显地这是无奈的习以为常了。上午十一点左右，黄晨终于到站了。他开座位在狭窄的过道里，活动了活动腰身又揉了揉木痛的屁股，尽管心里有某种隐隐不快，但人家毕竟也是不负重托悉心照顾自己的。黄晨拿了自己简单的行李，满脸堆笑跟同样笑脸相迎的母子俩道别，小凯还热情地要帮黄晨提包送下车呢，他客气的谢绝了并客套地盲邀他们，如果有机会来他打工地时联系他，一定会盛情招待的，人家也客客气气地回好的好的。车不等人黄晨随人流匆忙下了车，然后于站台上折返到他们的窗口再次挥手告别。
出站口汪宏已如约在那儿等候了，黄晨因带的零碎儿简单，所以验过票之后，他便“噌噌噌”地挤到了较前边。这边汪宏刚一叫：老三,老三，他可滋溜滋溜的到跟前了。来到站外广场豁然开朗，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看人家这广场一眼望不到头。“那个啥，老三咱得赶紧走，我就请了半天的假，不抓紧要迟到的，快点，走吧。”还没等黄晨感慨一下及续两句旧呢，汪宏便火急火燎地催着赶路。黄晨自不能耽误人家的工作，背着贵重的挎包跟在拎着他另一帆布包的汪宏身后疾步前行。“跟紧了，把包朝前挎。”快步如飞的汪宏不时的扭头叮嘱着黄晨，黄晨就一一照办着。快要走出广场的时候，边上有一个黑瘦又矮的男人，突然拦住有些落后的黄晨，手拿一张地图在眼前晃着问买不买。黄晨还真有那么个爱好，就是每到一个大地方，总好买一张当地的地图以备不时之需。今儿个他也不例外，见有人推销便停步答茬儿。“咋卖？”他顺手接过一张问。“伍拾。”那黑瘦货做着拿钱来的手势回道。“啥？哪会这么贵？”黄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啰嗦，快拿钱，否则不客气。”鸟毛操着广味普通话狠着劲儿说。“你想干啥？我们不要了。走走走。”见黄晨被人截住了，觉着要出岔子汪宏及时折了回来救场。“嗨！你……”那赖货还要发作时，不远处正好有巡警朝这边走来。坑人的不敢再吱声了，汪宏趁机拉起黄晨飞快的离开了。“老三，以后记住了，别搭理其他人，只管走你的路啊，明白了没有？!”来到安全地带，汪宏有点气急败坏的说。“哦，知道了，睡着会出……”黄晨嘟囔着答应。他们不再说话，黄晨紧跟着汪宏不敢怠慢。穿过大街小巷，汪宏领着黄晨在一条背街里的一个小饭馆停下，俩人草草吃了点早午饭，黄晨抢着付了账，继续坐城郊长途往厂区赶。
第二章现实很骨感 （三）
两个晚上没睡好了，黄晨一沾床便乎乎睡了过去。“欸欸，老三,老三，醒醒嗨。”不知什么时候，耳边听着有人在喊。黄晨朦胧着双眼，觉着站在床前的应是汪宏，就顺音儿闷声问道：“啥时候了？”“七点多了，都黑了，赶紧起来吧。”汪宏回道。“是吗!啊~……”黄晨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说，抬眼瞄了一下门外，确实已昏苍苍了。“好了，别癔症了，收拾收拾咱弟儿俩出去吃饭去。”汪宏再叫着他。
下了宿舍楼汪宏让黄晨先等一会儿，他跑去篮球场边上的车子棚，推一辆破自行车出来，然后领着黄晨到门卫室。值班的已换人，瞅那面相，应该是地道的南方人。果然他猜的没错，小伙一搭汪宏的腔，便听着浓浓粤味像满嘴都在跑舌头。汪宏跟保安交代说这是他兄弟，介绍过来厂子里做工的，每天就能安排面试录用分宿舍啦。南方保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直着眼定定看着黄晨。审视那么一阵子，伸出一只手，操着广普说：“身份证。”黄晨便赶忙掏出来，微笑着递过去并点头打着招呼。“记到哦，一定要由老王陪着出入。明天还要办好入住哦。”保安看过证件后，负责的叮嘱他俩。
不得不说人家这边的交通真便利，出门就是四通八达大大小小的水泥或柏油路。汪宏骑了车驮着黄晨顺门口大路往北走，没多远又折向东去。（其实黄晨出离家乡便会迷向，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去的是哪边，只是下意识地跟着感觉猜的。多日以后才在汪宏的教识下，强制认定，那是向南又正西，而他最终也没能转过方向来。）在刺刺拉拉的响声伴随下，哥儿俩来到一处老乡开的饭馆。汪宏熟识地跟老板，报了了两碗肉丝面,一盘鱼香肉丝,一盘辣椒炒肉，又要了两瓶啤酒算是给黄晨接风洗尘，接下来就要开始紧张的生活了。
第二章现实很骨感 （四）
第二天黄晨因为是生地方，所以早早就醒了，由于过早他只得在床上发愣，害怕响动吵了其他人的好觉，他还得硬挺着不敢翻身。忍啊忍啊，好不容易熬到天光微明。黄晨绷着劲儿摸索着穿好衣服，然后蹑手蹑足下地出屋，默声不语轻脚落步的来到楼下篮球场。周围以及外边大路上的路灯尚未灭，黄晨无所事事地围着操场溜达了两圈，神清气爽了好多便又吊着篮球架的横杠来了几个引体向上。这样一来筋骨也舒展开了，索性再做轮俯卧撑吧。嗯，越活动越舒服，干脆把在家时跟师傅学的新五形拳也熟悉熟悉吧。正当黄晨饶有兴致来来回回行步冲拳的时候，汪宏也起来了在楼洞口那儿喊他呢：“老三,老三，快来快来，吃早餐啦~。”
宿舍楼的一层整个就是厂子的饭厅，地方可真不小容下千把人不成问题。上白班的员工已有一二百人，嘁嘁喳喳闹闹哄哄排着不规整的队，推推搡搡开始刷卡打饭了。汪宏从碗柜拿了自己的三四个搪瓷小饭盆儿，他去找老乡加塞儿示意黄晨先占俩位置。因为机修的身份及近人的关系，他们立马可打上了早餐。南方人一天三顿饭都是米，或用米面米粉做成的食物。今早汪宏打这两份是七八个炸的圆圆的东西，他告诉黄晨这叫麻圆或麻团，是用江米（糯米）面包上芝麻和糖下油锅榨汁而成的，另外每人还刷了两个煮鸡蛋，两碗稠米饭（粥）是不要钱的。（这便是北方早上的稀饭了，一猛的让人不太习惯。）汪宏要赶着进厂打卡，所以交代黄晨随后应聘的一概事项后，就自顾自呼呼噜噜风卷残云完拔腿上班去了。
第二章现实很骨感 （五）
生产区的大门与生活区这儿是相临的，实际上宿舍这一块就是整个厂子，在西北角（应为东南角，由转向错觉认为。）隔离出来的一片地方。上午九点左右，黄晨同许多应聘者聚在门外等着招录。没多大一会儿，值班保安出来吆喝着，让应工的男男女女排好队，一一进行询问登记，录用的便当即告知下午到办公楼办理入职手续。队伍陆陆续续向前移动，不久就轮到了黄晨。他把身份证递进窗口，按要求简单回答了一些，诸如哪儿的人多大了都干过什么工作等等。黄晨回答完招聘的人，翻着眼看了看他没言语，只把身份证还回来便示意下一个。黄晨不明白啥意思，只得站一旁傻呵呵等着。两个小时后招人工作结束，可黄晨仍在那儿翘首着呢。咋回事汪宏没交待好？黄晨 忙凑到窗口问情况，保安回话说招录已结束让他去其他地方试试。黄晨又急切地问，认不认识厂里一个叫汪宏的，保安略想了想摇头说人太多了不记得。黄晨还想问一些其他的时，保安不耐烦了脸一拉摆手让他走开。
这一下黄晨着慌了，心想今天要是应聘不上那可就完蛋了。谁的床是人家机修班请假没来临时空出来的，还有没入职没工牌就连宿舍也难进去了，呀！呀！呀！这不是要流落街头了吗!这这这咋办啊，急得他直搓手脑袋嗡嗡的，哎,哎赶紧给汪宏打电话吧。黄晨疾步回到宿舍院儿往的士多店，那里装的有公共电话。他摸出纸片抄起话筒拨响汪宏哔哔机号，总台接听黄晨告诉了呼号，并加送速速急回字样。他放下听筒焦急地守着话机等复机，有那么一阵子后，电话铃响了，黄晨抓起手柄：“喂！喂！是二哥吗？”“咋了老三?”电话那端传来汪宏的声音。“二哥呀！我没被录用啊，你赶紧想想办法吧。”黄晨火燎地说。“是吗？好，你别着急，我这就去门口，你也在那儿等着啊。”汪宏那头安排着。黄晨放了电话付了钱，立即又小跑着赶回厂门口。门卫室里汪宏正在满脸笑容跟人家那儿协商呢，窗户外面黄晨看着汪宏的讨好劲儿，心里莫名的一股不是滋味的感觉，纳闷着自己年轻力壮又有知识，为什么他们不愿录用呢？这岂不比那些看着木木呐呐的大老粗强?反过来还得熟人如此的低声下气的，真是!“老三，来来进来。”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汪宏在门里招手叫他。黄晨推开小侧门进到里边，屋里两仨保安注视着他，黄晨也怯怯地笑着点头示好（还是那句俗话：身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这可是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呀）。黄晨把带的烟给他们散了散，然后剩下的都给扔桌上了，还歉意地说烟不好凑合着抽吧。如此一来几个人脸不再丧白了，交待汪宏不必等下午了，现在就可以领着黄晨去办手续了。鸟毛!黄晨心里暗骂，但脸上还得挂着笑谢谢他们。余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三下五除二顺顺利利走完了所有的程序，黄晨这下算是踏实了，就等着回头上班了。
第二章现实很骨感 （六）
是夜汪宏调了班，与晚饭时在食堂多要了一份套餐，这样就会多出一个荤菜，黄晨明白他用意也特意跑门外的便利店，买了瓶南方产的度数相对较高的黑米酒回来。汪宏又喊来宿卫老乡，另外还给打饭老乡说了，让他结束工作后出来 一块坐坐，大家互相认识认识。汪宏,黄晨和宿卫先坐一起把晚饭吃了，然后闲聊且坐等那一位。因为头天来的时候，黄晨与宿卫已是见过的，所以现在不算生人了。在汪宏的主导下，黄晨先自介道：“老乡你好，我叫黄晨，叫我小晨也行。我问汪宏这儿呢是喊哥哩，我们既是同学又是把子弟儿们。他老二我老三还有老大这回家里有事儿没来成，以后还得请你多关照哈。”“咦～嘻~，说哪儿去了，咱都是出门在外的，还是相互关照吧。我是叶公县来的，叫郭鹰。这不是有宏哥在这儿站着哩，啥都好说啊，别客气。”他也自我介绍一番。
晚八点半左右，另一个老乡忙完了出来坐下，黄晨再次介绍一下自己，他自然也礼貌地回了名字叫小勇，但没说姓也没说家是哪儿的。毕竟是初次见面不愿细讲，黄晨当然不能强求。有道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嘛，闲话少续倒酒开整。一般的常识北方人大都是爽快，但今晚叫小勇的却有些扭捏。刚碰了两杯（条件有限用的是吃饭家伙，只是一大口的量），他可拿着架子不愿再喝了。汪宏和郭鹰好一通劝，他这才好歹又干了一口。既然酒不好劝，那就让着他吃菜剩下的仨人完起来。酒过三巡小勇仍是一味服务菜也不咋夹，显得还是那么生分。黄晨趁着酒兴对小勇说：“老乡，来吧一块玩会儿。都是自己人，不会让你喝多地。”“是呀是呀，就这一瓶咱四个人哩，来吧热闹热闹。”汪宏和郭鹰也撺掇着。“不,不,不，我喝酒不中啊，你看就这两三下可晕了。”小勇见又让他俩手晃的跟什么似的。“呀~那点儿算啥呀！人家老三大老远跑到这儿，你连点儿面儿都不给?”郭鹰不乐意地刚了他一句。“欸~，我是真不中了。这样吧，我住的也远，天也不早了，最后再跟恁几个碰一杯，我就回去了啊，明儿老早我还得赶过来做饭呢。来，我先干了啊。”小勇一番借口之后仰脖一咽，不听仨人挽留径自走了。“真是，这人，没意思。”郭鹰冲着他的背影嗤之以鼻。良好的气氛被打破，他们仨也没了兴致，草草干了瓶中所剩不多酒，收拾好吃饭的家伙儿，黄晨告诉汪宏自己带的贵重钱物都放在他蚊帐里了，让他替自己保管着用时找他拿，至于剩下的烟由他看着处理，然后各自回屋去睡。
第二章现实很骨感 （2）
这个厂子是该集团下属的一个实业，是生产多种规格胶合板的企业。厂区很大从门口往里看一眼望不到头 ，带弯儿的水泥厂路一直向内伸展，对于刚进来的黄晨他们着实不它能通到哪里。别人已开工的时候，从办公楼并排走出来两个人。左手这位长得有点僵猪身材的，黄晨昨天见过是负责招聘及安保处的主管祖籍四川的，因为汪宏跟其同期入的职，起初也是普通员工和机修的汪宏，相处下来还是结了些情意的，所以昨个儿一经介绍黄晨便被录用了（内情是南方很多地方都不愿意招黄晨他们那个地方来的，传言说是他们那里的人好打架，特别是不敢见血如果那样就不要命地上，并且他们那里的人还好讲理，遇到不讲理的事情就积窝子一块上讨说法，实在是不好管理故而前天黄晨一亮身份证，人家可不理他了，此时他还尚不知就里）。再说右边这位，身量儿还比不过川佬呢。皮肤黢黑眼窝深邃饼子脸倒不小，张口便是浓浓的广普音，不用猜就知道地道的广东本地的。
寻思间保安主管，拍拍手示意大家一字长蛇排好，指了一下旁边那位用川普介绍道：“好，各位新员工，这位是你们的工段长兼车间主任啊，以后在咱们这后工段干啥活都要听他啊，下边听你们段长讲讲。”“好，各位新员工，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提醒大家的是在生产中会有很多的危险隐患，所以呢希望大家一定要按操作规程劳作啊，一定要听从师傅们的安排啊，另外一定要服从班组长领导，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啊。好，现在就带你们去各自的班组，到那里由他们给你定岗位，大家都跟上走啦走啦。”他的广普还不太过关，呜哩哇啦的一通，黄晨半懂不懂的见都转身跟着走也随着。
第二章现实很骨感 （6）
车间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干活吃饭睡觉时间占满。强度的劳作深度的睡眠，完全没有闲心考虑其他，黄晨累并充实着。每天一睁眼都脚打后脑勺，酷暑中忙忙碌碌着，直到困乏沾床双睑缓落心灵也渐次平安。简单而充实的日子如骏马奔驰，不留意间已过去大半月。这天中午吃饭时间，黄晨像往常一样同班排队出厂，因没有老乡一块，所以他总独自疾步奔向饭厅。快速取了餐具，把早上提前接好开水的缸子占个有利位置，另两个拿去洗碗池再冲涮一下，抓紧时间返回排队打饭，赶紧吃完回去等着上工，省得迟到进不了厂这一天就算白干。由于黄晨第一次用饭卡，平时忙忙活活的也没咋注意刷机显屏，再有那玩意儿还没有语音提示，今天轮他刷卡时机器却“滴滴”警告余额不足。黄晨脑子嗡的一下子可大了，第一念想是玩今儿个是要倒霉啊。兜里净干钱都放在汪宏那儿了，自从黄晨分了宿舍之后他们那个门白天就锁上了。哎呀！这可咋办呢？急得他直打转，情急之下他硬着头皮跑到，充费的饭堂老板士多想先打个电话，等汪宏把钱送过来了一并给。像这种小事儿要搁在老家那里，忽忽地是不成问题的，黄晨也是偶尔行过好的。嗯哼，今天却让他着实失望了，无论他怎么央求，人家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辙，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这儿，他又寄希望于掌勺的老乡身上，期盼着他能破例先给打一份，还是等汪宏来了就还上。现实再次给黄晨上了一课，小勇告知不刷卡没法打饭，不然被老板抓到轻着扣工资严重的就解雇，并且他吃饭是免费的没卡可借黄晨用的。嘎吱嘎吱气得黄晨直咬牙，恼也没用出门在外哪能由己啊，没法子只能硬等汪宏早点回来。
等啊等啊焦急的等待，他一会儿跑去饭堂门口看看，生怕汪宏回来后先拐宿舍喽。黄晨一趟一趟地在那里张望，可是就那么忖干瞧只是不见其身影。眼看着吃饭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黄晨就要决定饿着去上班了。嗯，在宿舍进食堂的入口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哎！老三吃完了还不走，快到点了。”“快快快，二哥。”黄晨如获至宝冲他挥手急招。汪宏着夏装趿拉着拖鞋快步过来问：“咋回事儿？”“哎呀!天天忙得没注意，卡上没钱啦就等你下班呢！”“噢！还没吃呢！你看这事儿弄的，咋不赶紧冲些呀？”汪宏埋怨道。“二哥，那不是钱都保管你那儿了吗。”黄晨不好意思地提醒道。“嗨！那你咋不早给我打电话？”汪宏再次埋怨道。“我兜里一分钱都没有，人家不让用啊。”黄晨解释道。“咦！那你咋不上宿舍找我呢，我今天转夜班，一上午都没出去。”汪宏第三次埋怨道。“咦～，我哪儿知道你调班呢？废话少说赶紧的给我打份儿饭，再啰嗦我可真要晚了。”黄晨有些小恼。他飞速扒拉两口，咕咚咕咚一口气灌完凉白开，知会汪宏帮忙刷碗，便飞奔着去班儿上，还好一头大汗没白流刚刚赶上没迟到。
第三章习惯就好了 （3）
广东或具体说应是深圳继而是广州公认开发的前言和先驱，前些年一提到南下打工，无疑指的就是上述两个地区。自改革开放始，为了改变或改善生活，五湖四海的人潮涌向这里，做着梦寻着梦少数人也实现着梦。波涛汹涌时光荏苒，受大环境大趋势的呼唤。经历十几年的风雨及辉煌的历程，实例证明了这一切的正确与可行。历史的脚步到了今天，当黄晨他们这些后后后来者踏足的时候，它早已遍地开花革到了犄角旮旯，昨日盛世好像已近午后，天南海北到此的目的变得十分单纯，只纯粹到一个字“钱”。人们已放弃了任何理想和愿望，只要给认同的报酬干啥都行。
当然在千千万万的打工者中，还是有像黄晨这样一小撮，怀揣着美好期许而来的“另类人”，故他们也是不被老板们喜欢的人。云云工潮中，有一路人最惹用工者乐见，他们就是四川人。黄晨没去过四川，一点不了解那里有多穷。反正就眼下他所看到的是，这一群体只要有活干，单价计酬方面似乎要求不强。比如，昨天铺一张板或补修一张板是五毛钱，而今天领导传老板的话，因各种缘由要降单价到三毛。有些人都会据理力争，特别是像黄晨的某些老乡们，甚至不达目的就会罢工维权。而唯有川党众生稍有牢骚而已，接着便逆来顺受埋头继续干活。不过他们也有令黄晨佩服的地方，这些人虽然干又困又累的活，但他们为了省下微薄的工资。大多数人往往是夫妻二人，吃饭的时候只打米饭（这些一般不要钱），和上自带的咸菜辣椒就吃得很香，吃苦耐劳的精神体现的淋漓尽致。不光是黄晨就是其他省份的工友，也同为叹服莫如广与咂舌。
第三章习惯就好了 （4）
这里的工资发放一般是上打下，入职的头一个月是领不到钱的。如果不凑巧来赶月中，那就一个半月没账入。黄晨正是倒霉中的一位，眼看饭卡里又要告急了，没辙又得硬着头皮找汪宏探寻自己所存还剩几何。结果让其无比尴尬，汪宏诧异回他托人办事不是早用完了吗。黄晨有些窝火，心里话招人换岗实际靠脸儿，及你机修的特殊身份完全不用破费，或是不用家当全都填进去呀，听旁圈人说稍意思意思就什么都有了，这位仁兄可真是出手阔绰啊，唉～咋想的。事已至此只能暗气暗憋，千里迢迢来投奔人家来的，哪能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开些吧，以后的路还长用得着的地方还多着呢。唉～，不过待久以后的徐谋怕是泡影无疑。
“二哥，不好意思啊。我这卡里又快没钱了，你看……”黄晨还得腆着脸跟汪宏征询。“咦！老三，咱哥儿俩谁跟谁呀，回头我先给你冲点。”汪宏颇显义气地说。“那，就多谢二哥啦。”黄晨装着满怀感激地说。“咦！老三，自己弟兄哩说那就见外了，以后有啥事儿只管跟我说啊。”汪宏又颇有家长语气地说。“不过，二哥不会白拿你的，等发了工资一准儿还你。”黄晨似是感觉不舒服，又追加了一句硬实话。“不用，不用。个把月的你哥我还是管的起哩。”汪宏仍以大方的姿态对话。“可~，二哥现在也是拖家带口的，我咋好意思呢。”黄晨坚持着。“咦～你嫂子也是有工作的，不碍事的，再说你能吃多少？放心吧，放心吧，啊。”汪宏拍着黄晨的肩膀无所谓的说。“是吗？这样啊，那~再说吧。”因为黄晨心里那样，所以就似是而非应着。
第三章习惯就好了 （6）
雨一直在下风也不住的刮，昏暗的氛围使人产生局促感。黄晨下了床，趿拉着人字拖踱到宿舍门外。因有走廊及短墙的护卫，另外上边还有两层，加上短墙外连接着一层饭堂的屋顶，所以这如天井般的空间，既没有什么狂风也没外面那么大的雨水。黄晨依墙而立，探出双手任由水滴打湿。雨已下一阵了，空气中和建筑物上的温度已被带走，凉凉的雨滴令他涨热的手极度舒适，如此他便不停的把手伸进雨里贪玩。
约莫半个多小时之后，风停雨住气旋噶然而止。南方的天气变的突然，换得也是超乎想象的果断。刚才还是如天河撅断了一般，此刻道道金光，刺破云隙直戳大地。再须臾，云卷云舒大片大片的蓝天，这一块那一块逐渐连成一体，火热的太阳便在耀眼刺光中，再次独霸天空。刚刚末日般的黑暗，眨眼间变魔术似的重现光明。然而，屋内积聚的闷热，一时半刻难以消除。黄晨穿戴整齐在舍外平台石桌旁小坐，一因潮气太大浸湿了屁股，二因孤零零老哥一个自觉挺傻，无趣之下便拾级下楼，信步于大路上溜达溜达的，来到厂区坑塘对岸的小游园里坐下。雨刚住路面的积水尚未淌干，打远处走来一位靓丽少女。只见她一手掂着凉鞋，另一手则提起裙摆，赤着一双玉足趟着较清澈的天堂之水，欢快地溅着水花似还哼着歌曲，一路天真的纯萌的自娱自乐的走过。也不知她从哪个遥远的地方而来，也不知她是在哪个厂子里打工，更不知她上一刻是否如意，但眼下这一刻她因一场雨或难得的一次休息而会心的快乐，多么的简单多么的容易多么的易于满足。黄晨看到这些，突然感悟自己之前的包袱，继而勾起董娜那些唐突的不值。哦！人生啊还是平平淡淡才为真，奢望太多舍弃太多或许都是不应该的不自知的自我。
第四章老乡见老乡可能背后枪 （2）
第一个夜班并没有想像的难熬和痛苦，相反的因白天吵吵嚷嚷你催我赶的，车间里嘈杂混乱没个休息的空儿。现在不同了绝大部分人已下班，偌大一个厂房里仅有他们十几个，其中多数还是人家热压班的，他们这六个人倒显得很冷清。上工有些点数了热压机里还不曾出得一块好板，冥冥中似是上天有意在照顾头次上夜班的黄晨一样。没有材料他们六个人，也只能聚在一堆儿，唠一些家长里短的闲嗑。
瞎聊不能说一无益处，就某方面讲还是含一些有用信息的。譬如，通过各自有意无意的嘚啵，黄晨进一步了解到。，龚保家是遂平县城附近的农村，出来打工已好多年了，并且是和老婆一块出来的。孩子留在老家，由爷爷奶奶照看着。他两口没在一个厂里，不过他们在这厂子附近赁的有房子同住，吃饭啥的也自己做。高志虽是邻省的，但也是离得不近。无论怎样说仍是外地人，即便能听懂一些当地白话（粤语方言）且能简单说一些，那也光棍儿不到哪儿去，只同样是打工的罢了。他同样携家带口在外赁房子住，吃喝都是自己解决。他原先在别的厂子曾当过主管，所以如今屈就于此总憋着股不服不忿的劲儿。一般他不爱参与侃谈，只有对着他话题路子了，才慷慨激昂一番，然后继续寂寥无声闷头期哀。章策也是近期才随同老婆来打工的。他老婆在相临的官窑镇干了很久了，他来的不巧那里不招人，故而他只得进了这里。在家时他啥也不干，一味地就好抹牌（搓麻,推拖拉机一类的赌博行当），可能行为太出格也可能手里没银子了，因此被老婆吼了来打工。由于地域原因他是在厂宿舍住吃也在食堂，他老婆自是吃住在她工作的厂里。共同休息了就见一下唠唠，或者他老婆抽空过来看顾他一下。另俩小年轻经历简单，同为初次打工在外。小虎不知何姓，相不谈切身信息。成天夸夸其谈吹嘘自大，夸一些虚头巴脑天马行空的海口，一眼便能让人看穿也不知他那来的勇气。小胡真正单纯一少年，学不上了打工就是为了等待秋季征兵。
第四章老乡见老乡可能背后枪 （5）
那段时间不知是环保查的严原材料紧缺，还是新调的胶比例有瑕疵，亦或是热压机的故障，经常性的一个夜班出不了多少好板。黄晨他们自然的也随着，一宿一宿地瞎子点灯白熬蜡。起初吧几个人都觉得挺好的，难得快节奏中能停下来休息。可是日子一长拖家带口的就不得劲了，他们可是靠打工生活的啊，这天天的弄不了那三核桃俩枣，一家人马上就要喝西北风，更不用说要改变整个家庭的现状了。于是，高志就不住的找领导要活干，车间主管也是一筹莫展。产量上不去，他自是也要挨上面的尅的。被催的紧了，就指派他们六个到，东边隔一栋的，专做十八厘以上火车板的生产线补面。然而，这种板是特殊用途，生产的量一向就不怎么大，那经得起他们犹其熟手们一干，天天晚上还有大把时间呢，厚厚的板子已经早早翻修完毕。
即便如此搁兑的日子，没能持续多久便宣告结束。那车间断断续续时干时不干，生产出来的货还不够人家自己消化的呢。于是乎，三对人马又开始了，等米下锅的结果。这样的现状对于黄胡虎三小年轻仍是任嘛影响没有，对章策一开始也影响不大，正好最近牌瘾犯了，没活干门口士多店牌场儿里一待就是黎明。黄晨不好这口所以没光顾过，所以也不知他战况如何。不过单从十天半月后，他跟黄晨商量着，后半夜偷偷打破早前几人约定的，大家黎明的时候分班轮流着干，省得六个人因抢活起矛盾来看，鸟毛兜里的银子应该蘸干了。但黄晨向来是守规矩讲义气的主儿，哪能为他一己私利而破坏众人的感情？小策子干瞪眼没办法，这种活必须俩人配合着干，小子目的没达到气得肚子鼓鼓的。
第四章老乡见老乡可能背后枪 （6）
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又过了大约一二十天，黄晨利用充足的闲散时光，把他们所在的西厂区基本上涉足一遍。还有大把的业余时间，就摸排摸排厂子周围的地理环境。厂门及宿舍门正对着的是，一片人工种植，且已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桉树林。中间横横竖竖修有几条四通八达的林荫水泥路，曲曲折折通往未知的远处。林子当中有三五处，只打好钢筋混凝土的住房地基，但凭裸露钢筋头上的锈迹，可见已停工弃置很久。是资金短缺？还是违章建设？亦或其他什么？很难猜测原因。穿过茂密的树林，嗬~!一片开阔的水域。极目远眺望不到头，应是相当规模的自然形成或人工开挖的湖泊。顺湖岸北走（应是向南去，黄晨转向的缘故），有些地势渐高成一小丘，尽头被一个别墅区阻断。曲径的两侧时不时地，见一丛一丛的蔷薇和茉莉，正值盛夏旺花期，阵阵清幽淡雅香气吐露令人心旷神怡，嗯~真是绝佳的运动场所，黄晨立刻决定从明天起，如果早晨有空闲一定要来次锻炼一番。
黄晨的搭档章策，这一段可也没闲着，饿掉的赌瘾完完全全重新又给培养了起来。他不上班时几乎就没离开牌场儿，很少跟黄晨照面，即便无奈一起干活时，因记仇所以不是工作上的要事，他根本就不戴搭理黄晨的。有活干时他来，任务完成签过单扭头走人。哎嗨!黄晨这个起呀，心里说你小子不仁不义，背后想使阴招你还有理啦？真是鸟毛算什么玩意儿啊。不行，这样下三滥的主儿，我也是万万不能在跟他合作下去了。于是黄晨就去找了班长，要求更换工作伙伴。班长倒是痛快的答应了，不过提了一条要其找愿意调换人，只要那人答应他们就可以调过来。黄晨立马就去找了龚保，但这次令他失望了。人家明说了也不愿意跟没情意的人做伙计，老乡都无法接受其余的自不必说。黄晨只得委屈忍耐，捏着鼻子继续勉为其难下去。
第四章老乡见老乡可能背后枪 （9）
又过了两天，黄晨从别处回宿舍，门口台阶上坐着俩半不老子妇女。远处看不清是谁，走近了发现其中一个是章策老婆。虽然没照过面但毕竟是老乡，且跟章策是一家的。看那情形肯定是在等她老头（黄晨他们那儿对丈夫的称呼），并是没约好的习惯性等候。黄晨热情地上前说道：“找你们家小策的吧！快看看去吧，这几天他上火感冒话都说不出来了。别坐这儿瞎等了，他现在啊一准儿搁这小铺里头呢。”那中年妇女听完，本来俩人还有说有笑的，现在突然面无表情地瞧着黄晨没应声，眼里透露着你谁呀的怪疑。黄晨一看人家那表情，愣呵呵地：“噢，噢。”尴尬地溜进院去。心里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得一片好心又给当成驴肝肺了，唉～人呐!
黄晨利用休息的时间，已经把紧挨着厂子的草草木木坡坡坎坎林林水水逛遍了。有一天龚保给他介绍稍远的一处景点，并且约他下个休息日带他一起玩玩去。从那刻起他盼望着那一天的到来，忙忙活活几天赶活下来，终于可以抽空成行了。吃过早饭黄晨到约定的车站，龚保领着乘车换成前往说的那地，有心的黄晨默默记着哪路车走啥路大约几站名称叫啥，一路上都有哪些特殊或显眼的标志，好以后自己一个人或带着其他人再来用。兜兜转转一个多小时的样子，他们在离景区不远的地方下了车，因为公交不直达那里，所以他们下来之后又步行了一小段。穿过停车场来到山门外，抬头看几个金灿灿的大字映入眼帘：南海观音寺。噢～黄晨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地方叫南海区呢，感情是因此而得名的吧，一问龚保还果真如此。他们又不是来进香参拜的，故而撇开道旁纸马香烛的叫卖，径直抬腿拾级而上。他们心情好好地，游了回廊逛偏殿看完配殿瞻大殿。似乎庙宇都是如此的格局，他俩年轻力壮绕出大雄宝殿后门，一刻不带停留的攀上了寺后最高峰。这里是一个小平台，也可称之为观景台，立身其上刚才赏过的便一览无余。他们与光石上小憩，补充一些攀登损耗的水分。平稳片刻，龚保指着身后的铁丝网那边说，另一边隔着的是一个拍电影电视剧用的影视城，他曾听人说从这儿的某处窟窿拱过去，就可以免费在里边逛，只要不被里面的保安抓住就行。黄晨闻听立马来了兴致，即刻邀龚保寻着路进去逛逛。谨慎的龚保马上摆手不要，抬腕指指表说要中午了，还是赶回去吧。黄晨不能强求而破坏人家的好意，更不能让人家再过多破费了，于心里暗暗记住这里，期许不远的下次再来光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