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省城一游处处是商机
省城的夜市很繁华,也很喧闹。
有许许多多的人在夜市上摆摊,有人叫卖着自己的尼龙袜,有人在推销着自己的皮衣,也有人呼喊:来省城,不吃臭豆腐,等于没来呀!
图命强被臭豆腐摊位吸引过来了,他下意识拉住胡安适的手腕把她也拖到了臭豆腐摊。
“老板,来两份臭豆腐。胡安适,省城的臭豆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胡安适的目光还停留在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上,图命强问她话,她充耳不闻。
“胡安适,胡安适,你想什么呢?”
她立刻把自己的手从图命强手上抽了出来。
图命强尴尬得立马道歉着:“抱歉抱歉,我就是害怕你过马路被车撞了,所以才拉着你的手过来了,你别生气啊!”
“不会生气的。”
“那就好。”
“帅哥美女,你们的臭豆腐好了!”摊位老板端起其中一份递给胡安适,瞅着两人问道:“是大学生吧?”
图命强答道:“她是,我不是!老板,两份臭豆腐多少钱?”
“八毛钱一份,少收你们一毛,一块五吧。”
胡安适又放下了臭豆腐,在自己的口袋里使劲的找钱。
图命强上下观测她的行为,不解的问:“你干嘛呢?”
“我找钱啊。”胡安适道。
“找什么钱?有我这么个大男人在,有你掏钱的份吗?”
胡安适哀求的语气说道:“图命强,你买了摩托车一定没多少钱了,说好来省城是我带你游玩的,所以,吃的都让我付钱,好吗?”
“不好!你是个学生付什么钱?”图命强拍着胸脯说:“你把我这男人当什么了?我怎么可能要女孩子掏钱买东西吃呢?这不合适。胡安适,你适可而止啊,你要再为这样的事为难我,我可就自己一个人游玩了。”
摊位老板笑着说:“哟,姑娘,你这对象处的不错,还挺有男子汉气概的。”
“我们没有处对象,我们是同学,是发小,一个村的。”图命强反口便像摊位老板解释,好像很不想被人误会他在与胡安适处对象似的。
胡安适莫名的失落,心里竟希望被人误解她在与图命强处对象,可他那么着急解释,她只感到无可奈何。
捧着一碗臭豆腐,继续两人的游玩之路。
“图命强,你为什么不带永易妹妹一起来省城玩呢?”
“她呀,恰好早晨把她送上工作岗位了。老李局长和李奶奶需要人照顾呀,年都过完了,永易就得上岗了。”
“真是遗憾,永易还没有到省城来玩过吧,我们俩这么游玩不带她,好像挺不道德的。”
图命强点点头以示认同:“嗯,我没想到这些,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带她来。”
在胡安适的引领下,图命强走了好远的路,见识到了一些名胜古迹,走过了两个公园。
他发现省城和他们农村越来越接近了,城里人在公园里造山种草修建人工湖,在他们乡下,这不是到处可见吗?
“胡安适,你说这大城市为什么这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我只见过城市搞建设修路建高楼的,还没见过种草种树挖池塘的呢!”
胡安适捂嘴笑道:“亏你是干建筑的,绿化工程你都不懂。原本每座城市都是有山有树有草有池塘的,但是为了开发建设,城市中央的山会被推平,池塘也会被填。可当一座城市开始现代化工业化了,人们又开始注重健康了,所以,政府又让建公园,在城市道路两边都植树,减少灰尘对空气的污染,还有公园里在挖的那不叫池塘,也不是用来养鱼的,那是人工湖,供城市里居住的人游玩欣赏的,将来或许也还有别的用处。”
图命强念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啊,政府提倡城镇建设,房子和路多了,车辆也就多了,空气自然就会被污染了,这个世上,生命才是最可贵的嘛,所以,首先还得保护生命才能搞好建设,绿化工程确实不容忽视了。胡安适,我怎么觉得跟你在一起到处都是商机啊,以前我以为只有搞建筑最有前途,后来我又觉得农业可以发展,现在,我觉得做绿化前景也不错呢。”
“呵呵,你可别太贪心了,许多人这辈子能把其中一件做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想了解一个就去做一个呢!”
图命强底气十足辩驳道:“这有什么?你们‘辛安集团’的那个老板,他不也是这样吗?既做砂子码头的事,又发展农业赚农业的钱,据我了解,他还标地在建酒店呢!他横跨了多少行业呀?不照样做得风生水起的嘛!”
换做是别人,任何人都会说图命强,你这男孩是有多大的能耐,竟然拿自己和“辛安集团”的老板相提并论,人家“辛安集团”董事长后台关系硬朗,还是从民国开始家族三代人打拼出来的事业,你何德何能与人相比?
可胡安适却相信图命强的话,他觉得这不是难事,就一定不会有多艰难。
“图命强,你觉得做生意挣钱很容易吗?”
“是啊,挣钱能有多难?小时候没长大,和妹妹经常饿肚子,直到我开始在外头做工挣钱了,我才知道这盛世有多醉人。只要人不偷懒,勤奋肯干多学习,何愁挣不到钱?我只是没有资金没有人脉关系而已,如果我能有钱做生意,我迟早会是德口镇的首富。”
胡安适笑到身体微微抽动,她说:“你这自信的程度,不了解你的人还以为你在吹牛在天方夜谈呢!”
“你不相信我能成为县城首富?我还没说我能成为全市首富呢!”
“我信,我觉得你能成为全国首富呢!”
……
同一时间里,图永易在老李局长家中煮好了汤圆给老李局长和李奶奶当夜宵。
今天是元宵佳节,李副局长忙完公务在深夜赶回老李局长的家陪同父亲和李奶奶吃了顿汤圆。
李副局长见图永易准时上岗就业,深感欣慰。他也给图永易包了一个红包,图永易感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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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多番察觉,李副局长仿佛很惆怅,总是唉声叹气的。
图永易忍不住问道:“李叔叔,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恼呀?”
李副局长搁下手中的勺子,道:“可不是嘛,就那一栋房子,害得我们没办法全面启动这一大工程呀。”
同桌的老李局长问道:“是钉子户?”
“不,不是,是那栋房子找不到主人。下面办事的人都说既然找不到主人,就直接给他推翻了,但我害怕那是哪一位农民所建,给他把房子推了死无对证,我可不想坑害那些贫苦百姓。”
老李局长深表认同,对自己儿子的正义更感到自豪。
“做得对,该属于农民的财产,切不可剥夺。你说的那栋房子在哪儿呢?”
李副局长道:“位于郊区,属淞泽区,连通郊区和市区的主要路段,规划的桥梁建造路线恰好在那里通过,所以,那路段都在规划区内,那几栋房子必须拆迁了。”
图永易心想:李副局长说的那栋房子的位置莫不是哥哥图命强手上抵债回的那栋房子吧?
她激动的问道:“爷爷,李叔叔,你们说的淞泽区那栋房子是不是就一栋房子,没有门窗,周围杂草丛生的,就屹立在马路边上,对吗?”
李副局长惊讶的凝视着她:“还真是你说的这样,我下午才去看了那栋房子,不过永易,你怎么知道那栋房子的?”
图永易欣喜若狂的答复道:“那栋房子很有可能是我哥哥的呢!那房子被拆迁了以后是不是有一笔赔偿款呀?”
“你哥哥?你是说图命强那小家伙?”老李局长和李奶奶相互对视,都想不明白图命强在郊区怎么会有一栋房子。
“是呀,我哥哥曾经给一个工地上的老板干活,人家欠了他几千块钱工钱还不上,就骗我哥哥,把那栋房子抵给了他,我们都以为可以住人,结果根本住不了,所以,那房子都被他给遗忘了。”
李副局长又问道:“那图命强可拥有那房子的建房证?有建房证才能办房产证,才能证明房子是他的,他才能拿到政府的补偿款。”
“有,我哥哥有建房证,我看到过。”
李副局长和老李局长及李奶奶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笑容。
“永易啊,你再也不要担心你哥哥娶不到媳妇了,你知道你哥哥在郊区那栋房子价值多少钱吗?”老李局长道。
图永易揣测的凝视着他们,道:“能卖一万块吗?”
“一万块?”老李局长呵呵笑道:“怎么估计得这么保守呢?就那路段的房子,少说都值这个数!”老李局长竖起两根手指。
图永易又揣测着:“两万吗?”
“不止,那栋房子有三层,占地较广,只是你们没有住在那里,也没有那里的户口,不然可以得到更多的补助。”李副局长终于把确切的数字说了出来:“永易,据我估计,你哥哥那栋房子的拆迁款应该能达到三十万左右。”
图永易目瞪口呆,渐渐长大嘴巴,不可想象三十万是什么概念。
“李叔叔,你说的不会是假的吧?”
李副局长笑着安抚着她惊愕的心说:“我是建设局里工作的人,我怎么可能估计不到那栋房子的价值呢?李叔叔没有和你开玩笑,正如我爸所说,有了这笔钱,你哥哥一定能娶上媳妇了,你赶紧想办法联系你哥,让他带着建房证来找我。”
第57章 纠缠不清的男女
图永易知道哥哥买了摩托车,也知道他送她的胡安适去省城的大学报到了,不知道的是他现在身处何方,有没有回家。
为此,图永易在第二天特意跟老李局长请假回大明村了。
更为巧合的是大明村今日有一农户家中办丧事,过世的老人姓凌,是与凌寒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远房亲戚”凌相作的父亲。
三天前,凌寒之母凌讯因好面子,说送给过世的亲人一台花鼓戏,她足足求了凌寒三天,才把凌寒给劝回乡下为过世的亲人唱一台戏。
父亲魏一采是个性情中人,作为凌讯的前夫,对她的亲戚极为尊重,抱着死者为大的心态,他同意凌寒带着戏班为逝者多唱两场,他更是亲自跟随戏班来到凌相作的家中吊唁,亲自登台献了一把歌喉。
凌相作家在路边上,家旁边的大草坪地便是戏班的台子。
只要村里有戏看,全村人几乎都会赶来看戏,甚至还有邻村的,不管路途多远,都会跑来凑热闹。
台上的凌寒与魏一采上演着精彩绝伦的嗓音,她在戏台上的时候,是最迷人的时候。
凌寒不愿多上免费的戏台,不愿多唱免费的戏,唱一场还是凌讯和魏一采做了几天的思想工作才勉强答应的。
一场戏结束后,凌寒立即卸了妆换了衣服出来成了戏台下的观众。
“孝子贤孙”凌相作早给她准备了中心位置迎接她,只见凌寒身姿妖娆走到凌相作身旁,卷着手臂蜷抱着自己的身躯,目光凶厉怒视着凌相作。
他拍拍身旁的椅子,笑问道:“怎么了?坐啊!”
凌寒愤怒不堪,一屁股坐了下来,嘴里叨叨抱怨:“也就你家,春节刚过就办丧事,还叫老娘免费给你们唱戏,我唱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唱免费的戏呢,还在这么冷死人的天,真是不给人活路!”
“说得这么可怜!”凌相作无奈的翘起二郎腿,死了父亲,脸上完全看不到悲伤之痛。“这又不是我想我爸死,他要死我也拦不住啊,我不可能不给他办后事吧?”
见凌寒一肚子怒火,他取下头上的白布,拉着凌寒离开了看戏的人堆。
正马路边的大樟树下,凌寒甩开了凌相作的手,骂道:“你有病啊,扯我来这边干什么?不给钱还不让我坐在那里好好的看场戏啊?”
“那戏有什么好看的?谁的戏能唱得你那么好听呀?”凌相作气势软弱了下来:“别跟哥口口声声的提钱好不好?咱俩什么关系呀?”他偷偷靠近她,还将头凑近凌寒的脖颈。
凌寒立刻推开了他,厌烦的说:“别靠近我,自己身上穿的什么呀?脏死了。”
凌相作打量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孝服,他赶紧脱了下来,扔到了一边地上。
瞅着凌寒气鼓鼓的模样,今天不送她一点东西,是难消她心头之火了。
凌相作非常清楚凌寒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想要看凌寒的好脸色,只有不断的给她买礼物,最好,还是送贵的,她喜欢的。
幸好他早有准备,凌相作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对黄灿灿的金耳环在凌寒眼前晃动,凌寒立刻变了脸色,问道:“这是耳环?”
“对,还是金的,这可是我上次从省城回来,挣了一点钱全给你买礼物了。我爸的葬礼我出的钱都没这么多呢,我对你好吧?”
凌寒夺过他手上的耳环仔细观测,拿在手上颠了颠,见过真金白银的她知道凌相作送给她的耳环不是假货,她欣喜往自己耳朵上戴。
忽然,凌相作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凌寒惊恐不已,使劲的挣脱。
“凌相作,你想死啊,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凌相作不理会她的挣扎,仍旧死死的抱着凌寒,道:“有什么关系呢?告诉别人我们在处对象不就行了?凌寒,我都想死你了。为了你,我可以不吃不喝省钱给你买礼物,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凌寒瞬间平静了,她不再挣扎,浅浅呼吸着,平和的说道:“凌相作,我对我对象的要求,可不是他不吃不喝给我买礼物就满足了,我要的是他能给我安枕无忧的生活。”
“什么是安枕无忧的生活?”
凌寒背着他翻着白眼,道:“就是我什么都不需要干,他能养活我,还能过得比谁都好。”
凌相作听到这话,打从内心为凌寒感到羞耻,心想:这年头你想不劳而获过上优越的生活,可真是想得美。你以为天上能掉钱下来养着你啊!
这番话,凌相作只是在心里嘲笑着,因为渴求于凌寒的美貌,他只会顺从,只会拿好话好脸面应付着。
凌相作慢悠悠的说:“有梦想是好事,我这不还年轻嘛,以后,我会有钱养你的。凌寒,我都好久没有抱过你了,就让我这样好好的抱抱你行吗?”
此时,回村的图永易忽然出现,站在了两人的侧方。
图永易满面惊魂,大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凌寒吓得急忙推开了凌相作,手上的耳环迅速塞进了自己外套兜里。
“图永易?你怎么来了?”看图永易的眼神,真不得要吃掉凌寒和凌相作。
图永易目光中全是怒火,冲凌寒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轻佻?”
不知怎么的,凌寒极力想为自己辩驳,可凌相作在,必然会影响她们的谈话质量。说尽好话,耍尽娇柔,好不容易把凌相作给打发走了。
凌寒赶忙解释着:“图永易,那是我表哥,你哥哥也见过,我们闹着玩的,你别当真啊!”
“闹着玩?”图永易反驳道:“你们一男一女,搂得那么紧,你说你们是闹着玩,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想让图永易相信,好像有点难度。
凌寒继续解释着:“我没有哄骗你,你说我为什么要骗你呢?我跟你哥哥又没有处对象。”
“那你跟我解释什么?”
“我……”凌寒顿住了,像是被眼前这小女孩给下套了,想明白后,她又说道:“我没有跟你解释,只是因为你看到了,我怕你误会,所以才跟你说明白。”
若不是因为她是自己哥哥最喜爱的女孩子,图永易半句话也不想跟她多说。图命强对她说过,凌寒是他最喜欢的人,他和凌寒在一起会特别开心。
单纯的图永易一心只期望自己的哥哥过得开心,她饶过了凌寒,不再与她辩驳。
“凌寒姐姐,我哥哥非常喜欢你,他还说他有钱了就会娶你,我希望你能做个好妻子,跟我哥哥恩爱到白头。”
凌寒是如此不屑,她答道:“我跟你哥哥还远着呢,你小脑袋里想什么呢?”
图永易强有力的说:“不远了,我哥哥在淞泽区郊区那儿有一栋房子,那儿已经被划分为规划区了,等房子拆了,我哥哥能得到三十万补偿款,他很快就有钱了,也很快就能娶你了。”
凌寒双目发直,大概是被三十万这醒脑的数字给惊吓到了。
“三十万?你…你哥哥…什么时候有那栋房子的?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在骗我吧?”
“那栋房子是抵债来的,我在市建设局副局长家做保姆,是李叔叔亲口跟我说的,只要我哥哥拿着建房证去找他,他就能帮我哥哥办房产证,我哥哥就能拿到钱了。”
凌寒似笑非笑,想笑又觉得不可思议,更不知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图永易接着说道:“我哥哥说了,他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娶你,所以,我希望我刚刚看到的事再也不要发生了,否则,这就是对我哥的背叛。”
凌寒极力讨好着图永易,捧着她的小脸蛋说:“刚真的是误会,没有的事,你别在你哥面前胡说。永易,你相信姐姐,我成了你嫂子的话,我一定为你哥哥生儿育女,一定好好照顾他。”
图永易这才露出微笑,她越过凌寒身躯,欲走回自己家。
凌寒拉住她的手臂,追问道:“诶,你哥呢?”
图永易坦诚相告着:“我哥买了摩托车,昨天送他的同学去省城,自己大概也在省城玩吧!”
“他的同学?”
图永易忽然想起凌寒也是图命强的同学,必然会认识胡安适。
“就是安适姐姐。”
那一刻,凌寒心头涌出一阵怒火。
她心想:得有多好的关系,图命强才会骑摩托车送一个女生去省城呢?图命强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凌寒,他怎么可以送别的女人去省城?
凌寒咬牙切齿还不得不隐蔽自己的愤怒。沉默片刻,图永易说:“凌寒姐姐,没事我回家了!”
凌寒急躁的答道:“你还回什么家呀?你不去把你哥哥给找回来吗?”
“我哥哥可能还在省城,我怎么找啊?”
“那你回家有什么用?”凌寒想到了林自得与胡安适在同一所大学,林自得曾告诉过凌寒他学校的地址和电话号码,那串数字,她早已记在脑海:“你跟我去村委,我有胡安适学校的电话,我们可以打过去找到胡安适,自然就能联系你哥了。”
在凌寒眼中,找回图命强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想想那三十万,不管有多大的困难险阻,她也会拼尽全力找回图命强,
第58章 天大的好消息
图永易跟随凌寒来到村委,今日白老书记在凌相作家看花鼓戏,只有林捡坐镇村委办公室。
见到凌寒这样的貌美女生,林捡很是客气。
“哟,凌大小姐来了?”
“叔叔,您别这么称呼我,叫我凌寒就行。”
“好!”林捡的目光落在了图永易身上,不知她跟着凌寒来到村委来是为了什么:“凌寒,你们有事?”
凌寒笑脸相迎着:“嗯,对,叔叔,可以借村委的座机打个电话出去吗?”
“打去哪里?”
“省城!”
林捡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道:“哦,打到市外了呀,那得收长途漫游费了,一分钟五毛钱,打吧!”
凌寒没想到林捡会是一个如此小气的人,以为他知道她和林自得是同学会免了她的电话费。
她默默的拿起电话机拨打了胡安适大学办公室的电话,嘟嘟了两声,那边接通了。
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喂”后,凌寒对着电话话筒急切的说:“请帮我找一下大四农业专科的胡安适同学。”
胡安适恰巧在这间办公室里跟她的老师交流一些事情,接电话的那位老师埋下电话话筒,喊道:“胡安适同学,你的电话!”
胡安适正一脸茫然,上大学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打电话来找过自己,心里很好奇会是谁,她以为是图命强,因为她只告诉过图命强,自己不在他身边要找她时可以打办公室电话。
她走到座机桌边拿起电话接听了:“喂!”
胡安适的声音,凌寒一听便能辨别,她激动的问道:“胡安适,图命强呢?他在哪里?”
“他,他在…可能在旅社…也可能自己一个人外出游玩了。”
凌寒情绪异常紧张,接着说道:“胡安适,你赶紧去找他,找到他让他立马找到公用电话回电话给我,我就大明村村委办公室等他。”
胡安适关切的问道:“是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你先别管了,你赶紧去找他呀,十万火急的大事!”
胡安适瞬间内心紧绷,她心想是不是图命强的妹妹图永易出状况了,否则,对于图命强来说还有什么事算得上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呢?
她不敢花费时间多做想象,挂断了电话后,立马请假去旅社找图命强了。
一路上不敢停歇,胡安适跑着步来到旅社,敲了半天门,喊了老半天,图命强从她身后走回来了。
“胡安适,干嘛呢?门都要被你拍坏了。”
胡安适回头激动的说道:“图命强,凌寒用村委的电话打到了我们学校,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你,你赶紧去给她回个电话把,她现在还在村委等你。”
图命强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想的图永易,是不是妹妹出事了。
顾不得多想,图命强转身拔腿跑了起来。他知道旅社周边有一个公用电话亭,随身携带着的IC卡插入卡槽,手微微颤抖拨着按键。
电话仅响了一声,凌寒便提起电话接听了。
“喂,图命强。”
图命强迫切的问:“凌寒,我妹妹怎么了?”
凌寒莫名的答复道:“你妹妹?我没说你妹妹怎么了呀!”
“不是我妹妹出事了?那你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要找我?”
凌寒把电话话筒递给了图永易,让图永易跟图命强汇报着天大的好消息。
“哥哥,你快回来吧,带着你的建房证去找李叔叔。”
“建房证?”图命强满面狐疑:“找李副局长干什么?”
图永易欣喜的解说着:“哥哥,你要发财了,你在郊区的那栋房子马上要被拆迁了,李叔叔说你能证明那栋房子属于你,你至少能得到三十万补偿款,你一定要安全回家,我在家里等你。”
此等消息,有如天上掉了一块金砖砸在图命强的头上,令他昏昏沉沉的。
“妹,你没骗哥哥吧?你说的不是假消息吧?”
“哥,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呢?你忘了我是在谁家里做保姆了,我听到的消息那能有假吗?”
“好,我马上回来,你在家里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图命强挂断电话,心情无比激动,只见他手脚迸发,上蹿下跳,看似没有什么伤心事。
胡安适问:“图命强,永易没事吧?”
图命强激动的拥抱着胡安适,兴奋的宣告着:“胡安适,你简直就是我的幸运之神啊,我告诉你,我要发财了,我马上就要发财了,哈哈哈!”
胡安适很不适应被他这么拥抱着,缓缓推开他,问道:“你发什么财呀?我看你是发疯了!”
“对,我发疯了!”图命强竖着三根手指在她眼前晃着说:“我马上能得到三十万了,我能不发疯吗?胡安适,我很快就可以娶凌寒了,我马上可以结婚了,你一定要来喝喜酒!”
胡安适霎时间心灰意冷,痛心如绞,这句话,无疑是对胡安适身心造成了巨大的伤痛。
三秒钟的时间里,胡安适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入眼眶,图命强困顿道:“诶,你怎么哭了?”
她掩藏着自己的伤口和痛,强挤出一丝微笑,一边擦拭泪水:“我没哭,我…我为你…为你感到高兴呀,你有钱了,你能娶凌寒了,恭喜你。图命强,你快回去吧,我要回学校了。”
把话说完,胡安适转身便逃离了。
“诶,诶……”他还想对胡安适说些什么,可胡安适已经跑远了。
他叨叨着:真是奇怪,我要发财了,还想送你和你爸一辆摩托车呢,怎么跑那么快呢!
图命强回到旅社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把自己包裹严实,准备向财富的路上上路了。
被情所伤的胡安适哭着跑回了学校,她不敢回教室,不敢回宿舍,一个人偷偷的躲了起来。
校园的人工小湖边,湖面荡起层层波浪,如胡安适此刻的心境,有起伏,又想平静,却无力平静。
图命强亲口说出自己要娶凌寒时,她的心痛到难以呼吸。
他可以送她来省城,送她许多吃的,和任何礼物,甚至为她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可偏偏他眼里只看得见凌寒,心里只装得下凌寒。
明明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可就是不懂为什么,他的生命里要有凌寒。
胡安适告诉自己:他要娶到自己喜欢的女生了,我不可以再对他有什么念想,这份美好的感情,就寄葬在这片湖水中吧。
胡安适一抹眼泪,对着湖面大喊道:“图命强,祝你和凌寒幸福,再见!”
喊出违心的祝福,她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天黑前,图命强骑着摩托车赶回了大明村。
家里有两个女生在等着他,一个是图永易,另一个则是从未来过他家的凌寒。
图命强的家,在凌寒眼中只可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她无比嫌弃这么破旧的土砖房,不愿坐在屋里,和图永易在竹木亭里等着。
驾驶摩托车的图命强刚到家门前,凌寒急切的奔跑到他面前:“图命强,你终于回来了。”
凌寒出现在他家,图命强极其意外。
“凌寒?你一直在等我呢?”
“对啊,永易一个人在家等你也无聊,我就陪她等了。”
图命强欢喜一笑,问道:“我说了我有一天一定会有钱的,虽然是发了一笔横财,但也是命中注定属于我的财富,凌寒,这下可跟我处对象了吧?”
凌寒毫不犹豫:“可以啊,钱到手,立马在村里结婚办酒。”
图命强很享受凌寒的热情,和凌寒对他的笑容,他全然不会觉得凌寒只是为了他的钱而跟他结婚。
只有一旁的图永易心有芥蒂,她始终不满自己的哥哥娶凌寒,不满凌寒对自己哥哥的感情如此草率。
有钱了才可以结婚,太过于现实,太过于轻率。
“哥哥,你拿着建房证跟我去一趟老李局长家吧,李叔叔会帮你顺利的拿到这笔钱的。”
图命强无比感激自己的妹妹,如果不是图永易在老李局长的家中做保姆,他何来幸运能得到这一大笔补偿款呢?
他欣慰的抱起图永易,说:“妹,哥哥以后有钱了,你可以不用给人当保姆了,哥哥供你上大学,好吗?”
图永易不慌不忙的从他身上跳了下来,图命强的话令她很欣慰,但她总是有自己的想法。
“哥哥,你有钱了,娶老婆好好的过日子就行,我长大了,我要自己走自己的路,我还不想离开老局长家,因为他和李奶奶,包括李叔叔都对我很好,最重要的是李爷爷能教我学会很多建筑行业的知识,我相信未来的一天,哥哥自己成为建筑行业的老板了,我一定会成为哥哥的得力助手的。”
他的妹妹永远都在为他着想,图命强倍加感动,拥着图永易入怀,许诺道:“妹,哥哥照顾你是责任,都是应该的,你别把哥哥对你的好当做恩情。哥哥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想回来了,哥哥会张开双臂迎接你,你不想干活,哥哥就养你。”
哥哥的怀抱,充满了柔情,很有安全感。
图永易感恩自己有图命强这样的哥哥,为了哥哥的幸福,她可以远离哥哥,不当哥哥的包袱。
若是图命强的对象换成胡安适,或许图永易就能和哥哥一直生活在一起,直到大学毕业。
可他爱的人是凌寒,图永易不得不接受命运这样的安排。
第59章 关系缓和了
大学最晚报到的人永远都是林自得,胡安适已经去学校两天了,林自得今天还在家中躺着。
林捡白天听见凌寒和图命强通话的内容了,知道图命强发了一笔横财,心里尤为不爽。
回到家垂头丧气的躺在客厅沙发上,唉声叹气的。林自得躺在他对面,瞅了瞅苦恼的林捡,问道:“一回来就叹气,卸任了?”
林捡气得抓起桌上的报纸往他身上砸了过去,骂道:“你这兔崽子你就盼着你爹从村主任位置上走下来是吧?你看看你这德行,在家就是躺,你什么时候才能想事有出息点啊你?”
“我怎么了?我是大学生,毕了业就能有稳妥的工作,我怎么就没出息了?”
“呵,工作!”林捡声声斥责着:“你那工作一个月也就拿那点工资,你知道狗命强现在有多少身家吗?他马上就是咱们村的大财佬了。”
“他是大财佬?他在工地上干活,又长期休息,他能赚多少钱?”
通过和凌寒,图永易的聊天,林捡已经全部了解清楚了图命强淞泽区郊区那栋房子的来龙去脉。
“他不用赚钱,天下掉了一大笔钱在他手上。”林捡生着闷气自言道:“这混小子也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是祖坟开叉了吗?一个农村户口竟然在郊区弄到了一栋房子,还能得到三十万的拆迁款,咱们这农民得挣多少年才能挣到三十万啊!”
林自得也被惊吓到了,不可思议的问询着:“三十万?爸,有没有搞错呀?他能有三十万?”
“没搞错,图永易那丫头在建设局退休的老局长家做保姆,是李副局长亲口对她说的,那还能有假?还有你那同学凌寒,一听狗命强有那么多的补偿款,她可是守在他家守了一下午啊!”
林自得知晓图命强一直想娶凌寒,这么一来,图命强有钱了,凌寒也会嫁给他了。
想到这儿,林自得赶紧回房收拾衣物准备回省城的大学了。
林捡在后头追问道:“你干什么去啊?”
“去给你找儿媳妇回来。”林自得忙碌的收拾,连看一眼林捡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个意思来着?”
林捡一再追问,林自得只好认真的给他解释明白了。
“爸,不瞒你说,胡安适一直想跟狗命强处对象,看不上我,现在那狗有钱了,凌寒就黏上他了,他也喜欢凌寒,他跟凌寒结婚是结定了,所以,我要赶紧去学校,这次,我一定要拿下胡安适,让她接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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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着胡安适的方向,林自得终于有心回大学报到了。
林捡骑着摩托车把他送到火车站,又给他把火车票买好了。林自得在入站口等候,虽然过去成长的岁月里没少挨林捡的打骂,但他出门和回家的时候,林捡对他还算照顾有加,接送极为耐烦。
给火车票前,林捡还在叨叨着:“最后一个学期了,你给我努点力啊!”
“哎呀,拿来吧,怎么越来越啰嗦了?”林自得不耐烦的从他手中夺过车票,扭身便往入站口里边走去了。
林捡本想责骂他太不懂事,可这是在家门外,周边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他若是发脾气骂林自得,似乎很丢脸。
瞅着儿子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林捡心口烦闷。好像孩子长大了,他只会远离自己。
农村人生命中极少惆怅,因为他们一年到头,一天到晚有忙不完的活,出不完的工,疲惫时时刻刻缠绕,林捡这位村主任也不例外。
随着年纪增长,脸上的纹路褶子越来越多,手背还长了几颗老年斑。过去那笔挺的腰背,如今已微微佝偻。
就在林自得冷漠的远离自己的这一刻,林捡忽然发觉自己老了。
活了大半辈子,恍然间不知道自己拼搏半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有能力送孩子上大学有出息吗?是为了把他送走不再回自己身边吗?
辛辛苦苦培养大的孩子,他从不会问候父母一生你们干活累不累,也不会关心他骑摩托车送他冷不冷,更不会让林捡回去时要注意安全。
孩子走的时候,他就像孩子的保姆,完全感受不到亲人的意义。
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林捡渐渐的不再动不动就吼骂林自得了,也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林捡渐渐的想得到来自自己孩子的关心。可他那远去的背影,林捡只觉得陌生。
对比图命强,林捡仿佛在这一瞬间看通透了。图命强为什么能有发财的命?
是因为他确实钻研过,努力过,付出过,也吃过亏,才得到了那样一栋房子。只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一块会被划分为规划区,那栋房子让图命强成为了最幸运的人。
努力付出过的人,运气确实不会差到哪里去。
林捡在想自己以后可能要面对图命强无数的言语讥讽了,他有钱了,买了摩托车,全村的人都会巴结他,以最好的脸面面对他,那时候,他这个村长都比不上图命强招人待见。
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林自得的身上,望林自得成才,出人头地,这样他才能长久得到村民的尊重。
只是那渐行渐远的儿子,即使他有出息了,他的荣耀与我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林自得乘坐火车迫切的回到了大学校园,把自己的行李扔回宿舍,立马在学校里寻找胡安适的下落。
胡安适在宿舍里和舍友认真的看书,由于刚开学,学校校规未正式执行。
林自得得知胡安适正在宿舍,他不顾周围人的眼神,直奔胡安适宿舍把胡安适给拽出宿舍楼。
胡安适被他拉到了人员稀少的操场边,她反感的甩开林自得的手,道:“林自得,你疯了吗?竟然跑到女生宿舍来了。”
林自得说:“我没疯,我高兴着呢,胡安适,你听说了吧?狗命强发横财了,他过不了多久就要和凌寒结婚了。这下你可以死心了吧?”
胡安适冷冷道:“神经病!”她压根不想搭理他,更不知林自得这次来找自己又是发什么疯。
这回,林自得不再强迫她跟自己处对象了,语气温柔的说:“胡安适,我知道你喜欢图命强,他和凌寒正式处对象了,你也会难过,没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愿意陪着你忘记他,以后,我再也不会勉强你和我处对象了,我会让你看到,我才是你生命里最靠得住的男人。”
林自得欲自行离开,就因为这几句话,胡安适心软了,对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林自得!”
他回头面带微笑与胡安适对视着:“怎么了?”
胡安适酝酿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对不起,也谢谢你!”
“你说什么?谢谢我?还有,你刚刚跟我道歉?”能换来她如此尊重自己的态度,林自得不后悔压下身段跟她周旋,如此一来,他与胡安适的距离算是近了一步。
“是,你不用觉得奇怪,就算作为同学,我觉得自己过去对你那样的态度,确实有失体面,只要以后你不胡搅蛮缠,我们能成为好朋友的。”
林自得终于找到了与她好好相处的方法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是有道理的,想要让胡安适接受自己,还得慢慢的磨。
知晓胡安适心情不好,林自得陪她散步,开解她。
回省城不曾歇息,已经陪伴胡安适一个下午了。
他带胡安适在公园湖中划木船,他不知这些事,胡安适前两天才陪图命强做过。
湖中划船时,胡安适总是走神,林自得在她面前变得开朗大方,一边划动双桨,一边跟她说话解闷。
“胡安适,你知道小龙女在绝情谷跳崖后,十六年都干什么去了吗?”
“在绝情谷底养蜂疗毒了吧?”
“哟,看样子你也看了《神雕侠侣》呀!”
“金庸先生那么经典火爆的武侠小说,我们这代人应该都看过吧?”
胡安适情绪低落,与他聊天,总是问一句答一句,从来不会主动多说一句话。
“我跟你说啊,小龙女跳下绝情谷后,她不仅仅养蜂祛毒了,她还生了个孩子,其实她跳崖后已经怀了杨过的孩子。”
“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林自得一本正经的辩解道:“《倚天屠龙记》你看了吗?后来里面出现了一个黄衫女子,她跟张无忌说她是神雕大侠的后人,所以,小龙女在那个时候,一定是生了个孩子。”
“为什么她一定就在那个时候生了孩子呢?”
“你想啊,神雕大侠既然有后人,那必定就是跟小龙女生的。小龙女比杨过大了那么多,在绝情谷底待了那么多年,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四十多岁可是高龄产妇了,她不可能在那个年龄生孩子吧?”
胡安适无奈笑着,心想林自得怎么会这么无聊,去研究这些。
“为什么神雕大侠的后人就只能是和小龙女生的呢?杨过也可以和别的女性生孩子啊。”
“不可能,更不会。杨过那么痴情,等了小龙女十六年,等不到还跟着她跳下乐绝情谷底,他怎么可能会跟小龙女以外的女人生孩子呢?”林自得趁机把话题引用到了自身:“就像我,如果我认定了一个女生做我的对象,我就会对她从一而终,我不会多看别的女生一眼。”
第60章 母亲来单位催婚
林自得在向胡安适暗示自己的痴情,然而,胡安适却无心揣测他的心思。
两人在最后一个学期的刚开始,关系稍微融洽了。只要林自得不提处对象的事,胡安适都会待见他。
之后的岁月里,林自得总以陪朋友的名分出现在胡安适身边,在周围同学的眼中,他们俩已经是对象的关系了。林自得无比享受着别人的误解,胡安适是学校里拿奖学金仅有的几人其中之一,能和她沾边,是一件特别光荣的事,何况是跟她处对象呢?
胡安适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步入了林自得的对象行列,年中旬,两人从省城农林大学光荣毕业。林自得靠父亲林捡四处拉关系,进入了县政府部门工作,成为大明村首个公务员。
而胡安适却不按常理出牌,背弃胡母的意愿,放弃了成为公务员的工作,靠实力留在了“辛安集团”名下的辛安大棚基地任职。
背着胡母放弃了铁饭碗,胡安适毕业了一直不敢回家。除了这件事,她最害怕的便是被胡母催婚。
又是一年年终,单位上都开始放假了,胡安适再次借由工作为名拒绝回家过年。
她和单位上几位市场经营管理同事在大棚基地上留守,念女心切的胡母见不到胡安适回家,在家按捺不住自己躁动的心,胡母乘车来到市里,一路问路来到了胡安适工作的大棚基地。
单位大门口有铁门围挡,还有传达室,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是胡安适工作单位的保安。
胡母手臂上挂着一个花布袋,伸长脖子在门口左瞧右瞧。保安主动走出传达室,问道:“大姐?你干嘛的?”
“啊,我来找我女儿的,你能让我进去吗?”
“你女儿是谁啊?”
“她在你们这里工作,叫胡安适。”
保安恍然大悟:“哦,你是胡小姐的母亲吧?”
“对对对,我女儿放假没回家,我特意来看看她。”
保安很客气的把胡母引进了铁门,并把她带到了胡安适的办公室外。
“大姐,胡小姐就在这间办公室了做研究,放假了这里也没那么严格那么多规矩,你自己去找她吧。”
“诶,谢谢你啊,老弟。”
“不用客气,大姐,你女儿是真了不起,你别看她年纪轻轻的,胡小姐在这儿可是受人尊重得很呀,脑袋特灵光,就连我们单位的领导都特别重视她。”
原本胡母来这儿对胡安适抱有很大的怨气,怨她不在县政府部门和教育部门工作,偏偏要跑到国企上班,怨她年底放假也不回家,怨她至今还不处对象。
可听见保安说胡安适在这儿很受重视后,胡母的心似乎豁然开朗,仔细打量这几栋楼,这家单位似乎也没那么差。
胡母慢悠悠的推开办公室的门,偌大的办公室有十张桌子,这里除了胡安适和三位同事外再无他人,推门时没有发出声响,几位研究人员在老式电脑机前认真的操作着自己的工作,谁都没有注意门口的人。
门口站了一会,胡母的目光总算搜寻到了胡安适的背影。
她见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忙碌着,胡母不好前去打搅,她关上门,在办公室外继续等待着。
胡母脚步彷徨,在办公室外走来走去,等了胡安适有十来分钟,办公室里的几人也没一人出来。
那名保安端着印有红军头像的铁杯,泡了一杯茶路过办公室门口,见胡母站在门口,他好心前来慰问。
“大姐,胡小姐不在里头吗?你怎么站在外面啊?”
胡母尴尬微笑着:“里面的人好像都在忙啊!”
“哎,忙什么呀?她们就是一些好学的人而已,放假了,这里没什么可忙的。”保安干脆自己推门传达了,他大喊道:“胡小姐,你娘来了!”
胡安适慌忙起身奔向门口,与胡母对视那一刻,她感到惊喜,也感到恐惧,心想:妈可能来者不善呀。
为了方便聊天,胡安适把胡母带到了自己的宿舍,女生的宿舍干净又整洁,三张单人床靠墙并列排放,每张床上的被子和床单颜色一致,虽然这不是在部队里,却有着像部队一样严格的要求,被子必须叠的跟豆腐一样整齐,地面和衣柜必须做到一尘不染。
走进胡安适的宿舍,胡母感到心神安宁,干净整齐的陈设果然能让人心情舒畅。
“妈,你坐,我给你倒杯热茶来。”
胡安适在自己床头的桌子上拿起印有***头像的瓷杯冲洗了一下,热水瓶就摆在桌底下,一杯热腾腾的茶递送到胡母跟前,包含了胡安适太多的抱歉。
“妈,你喝茶吧!”
面对自己连家都不愿回的女儿,胡母越来越淡定从容了,她动作缓慢把茶杯放回桌上,什么话都没说,倒是先低眉叹了口气。
胡安适坐在她对面的床上,问:“妈,你大老远跑来看我,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呀?”
“对,几车的话要对你说,可现在见到你我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
“妈,只要你不说处对象的事,您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胡母叨叨着念着:“能解决了你的终身大事,我就什么都可以不跟你说了。”
“妈!”胡安适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上学的时候,您对我说,千万不可以在外面处对象,毕了业,您就让我结婚,我们大学不会分配对象给我们的。”
“你不要在外边处对象啊,林自得我就看着挺好的,他现在可是在县政府工作呀,将来的成就指不定比他爹还高呢。”
胡安适默然一笑,心想:成就?林捡有成就?林自得比他爹有成就也算了不起?
“妈,我还不到二十二岁,我真的需要那么急着嫁人吗?我不可以只是好好的工作,过好自己的生活吗?”
“不可以,妈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你已经三四岁了,你身为女孩子二十二岁还不想处对象的事,妈这张老脸在村里已经没地方搁了。”
“您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您怎么就不能像爸学习学习呢?”
“我向他学习?你别说你爸,这些年你就是被他给惯坏了,把你作为女性最起码的认知都给整丢了。”
好好的聊天,聊着聊着,母女二人火气都上来了,胡安适心想看来不回家是正确的,自己和母亲的思想完全不在同一个轨道上。
二十二岁不处对象,是罪过吗?不结婚,犯法了吗?不生小孩,影响别人了吗?
胡安适越想越不明白,是谁给女性的头上安插了那么多莫须有的罪过?以致她的母亲如今与她见面就会因为那些事觉得她犯了罪一样审视她。
内心积压着一团怒火,胡安适深深呼吸着,不敢对母亲发泄,脆弱的胡安适眼眶里渐渐盈满泪水,心里难过极了。
本觉得世界待她不够美好,社会和村里人待她也不够和谐,总喜欢在背后说她的罪过,今天自己的母亲还来责备她,大学毕业虽有一份高薪又体面的工作,也不足以满足胡安适对生活的所需所求。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看到女儿的泪水,胡母又于心不忍了。
终究是女子,工作再好,再有能力,软弱的时候,泪水说来就来。
胡母起身坐在了胡安适的身边,帮女儿擦拭着泪水,宽慰道:“女儿呀,妈不是故意要戳伤你,妈都是为了你好,女人终究是要有个归宿的。”
“我知道,可我不能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的一生给将就了啊!”
“怎么会是将就呢?你跟林自得打小就认识,难得他和他父母都喜欢你,那孩子饭碗也稳定了,你们俩是天作之合呀。”胡母苦口婆心的接着劝说着:“安适呀,你知道我们和我们父母辈那个年代的人是怎么处对象的吗?那时候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方的面都没见过,见面就直接订婚了,订婚了更没有悔婚的,我们和你爷爷奶奶那一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们都好好的过了一辈子,为什么你就这么特殊一定要找寻自己认定的呢?”
“妈,不是我特殊,是时代变了。你们那个年代农村没有大学生,现在有了,过去的时代没有私人财产,什么都是公社和大队的,而现代的我们,不仅可以自己工作挣钱,挣到的钱还可以进入自己的口袋。妈,二十二岁,或者是二十三岁,二十五岁,甚至是三十岁不结婚不生孩子不丢人,我要嫁人,就要嫁自己喜欢自己认定的人,否则,我宁可被人指指点点也要单着,时代在变,为什么您的思想观念就不能变呢?”
胡安适说得头头是道,她对当代女性的思想论,母亲永远持推翻的态度,父亲有一半的信仰,因为她终究是胡父的女儿,如此任性,胡父也会担心她越长大越找不到好的对象。
最让胡安适记忆犹新的那个叫图命强的男生,他对她说过,女孩不是生来就是为人生儿育女绵延子嗣的工具,她可以努力读书,努力工作,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
与她思想同步的,迄今为止,只有图命强。
胡安适每回遇母亲催婚,她多想和图命强聊天,跟他倾诉。但图命强和凌寒已经开始处对象了,她只能收敛自己的心,不去找他。
第61章 准岳母凌讯
好在今日被胡母逼婚的事没有被周围的同事听见,胡安适即使不能回家,也还能在单位上与工作为伴,还有单位可以收容自己。
城市里的人较为开明,这里没有谁会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这么大年龄了还不找对象结婚,因为这里做研究和市场营销的人大多是有学问有见地的人,不像他们大明村那些见识浅薄还没有读过几天书的村民,一天到晚跟个长舌妇似的在背后嚼舌根,说人坏话,从不会检点自己。
大老远跑来看女儿,胡母实在是想对她嘘寒问暖说点好听的,可是不知怎么的,那些好听的话胡母怎么也对自己的女儿说不出口。
直到胡母离开,胡安适把她送到铁门口,两人依旧没有欣喜的面孔相对。
传达室内的保安热情走来相送:“胡小姐,你娘就走了?”
胡母笑嘻嘻的对保安说:“对呀,谢谢你啊,老弟,我家安适就有劳你们多多照顾了。”
“诶唷,大姐,你这话说得,胡小姐那么有本事,都是她在照顾我们呢,诶呀,您这女儿呀,太好了,只能用太好了来形容,将来谁娶了她,那真是有福气啊!”
又说到了敏感话题,胡安适下意识的把保安往传达室里推着,撒娇的语气说:“诶呀,大哥,您去忙您自己的吧,我送我妈就行了。”
胡安适这么俏皮的样子,胡母很少见,原来她也会撒娇,可是自从高中后,胡安适再也没有跟自己的母亲撒过娇了。
在这几秒钟里,胡母觉得这样的女儿异常可贵,只是自己难得见到胡安适这样撒娇的样子。
胡安适步行将胡母送到附近车站坐车,途中,母女二人话变得很少。胡安适极少主动搭话,胡母问什么,她才答什么。
胡母深刻感受到了女儿跟自己的距离,等到发现的时候,她已不知该怎么挽回。
汽车站车辆繁多,人来人往,胡安适催促着:“妈,你快点上车吧,以后有事别来单位上找我,您给我办公室打电话,我回去见您就行。”
“怎么,嫌我烦了?”
“不是,担心你路途上不安全。”
总算说了句暖心的话了,胡母深感欣慰。
她想起了自己的花布袋里给胡安适炒了两个菜,赶紧趁机拿了出来。
“哦,对了,差点忘了,安适,我给你炒了腊肉,你爹给你包了肉丸子,我给带了,差点又被我带回去了,你快拿着。”
胡安适捧着胡母带给自己的铁饭盒,瞬间感到愧疚不安。
胡母懂得女儿心里难受,已不舍再责备她。
“女儿呀,妈不是不理解你,非逼着你嫁人,而是妈也是女性,是过来人,妈只是想你过上正常的生活而已,你现在,一到过年就申请留在单位加班,年也不回去陪爸妈过了,妈是迫不得已才来这里看你的。”
胡安适再也无法无视母亲的关爱,她主动拥抱着胡母,说:“我知道,是女儿不孝,妈,请你别担心我,我会过好自己的一辈子的,以后,我一定每年在家陪您和爸一起过年。”
胡母泪目了,女儿的拥抱,是如此甜腻。她虽然没有跟自己撒娇,但是能对自己说一句带感情的话,胡母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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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推开胡安适,帮她捋了捋额前碎发,欣慰的说:“我的女儿呀,除了终身大事不让我省心,其实是真的挺优秀的,成绩好,能力强,肯独立,还能让周围的同事都喜欢,妈挺自豪的。好了,妈走了,最后再啰嗦一句,家不是束缚你的地方,想回来就回来吧,妈能唠叨你,也能给你做点好吃的饭菜。”
胡母不想在索取什么,也不想再在女儿面前流眼泪,她转身上了公共汽车,特意没选窗边的位置。
胡安适看不到胡母了,捧着两个饭盒呆呆的站在公共汽车边。
没过一会,公共汽车开走了,母女两人都不曾追望。车上的胡母最为矛盾,自小望女成凤,等胡安适真的成凤了,她却担心女儿飞得太高而遗弃了生而为人,生而为女人的真正使命。
提着胡母带来的心意美食,胡安适又走回了办公室。
从食堂打来一份米饭在办公桌上用餐,配合胡母的腊肉和肉丸,美食把胡安适吃得极为闹心。胡母没来之前,她每天吃饭吃得好好的。
胡母来了又走了以后,胡安适心里乱糟糟的。
吃着吃着,她放下了筷子,手撑着额头,嚼着嘴里的腊肉难以下咽。
最后咽下了,她猛喝了几口水,喝水竟然还被呛到了。
疯狂咳嗽着,喉咙像被卡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眼眶都被咳得红红的了。
她的办公桌上有一瓶“补脑汁”,自从图命强送过她两回这种营养品后,胡安适已经习惯喝它息宁养神了。
咳嗽停止了,她偶然看到了“补脑汁”,脑海里浮现出一副画面:图命强两次送她补脑汁时的样子,他穿什么衣服他说过什么话,她都记得。
胡安适又想起他了,那个背她过泥地,送她巧克力和补脑汁,带她去山里网鸟抓野兔,送她去火车站坐车,跟她一起当五保户的孝子贤孙,送她去省城的男孩。
她能回想的记忆都是有关于图命强的。她第一次去男生家,和男生打成一片吃饭聊天都是图命强。
他在她的生命里已不知不觉留下了太多的回忆,这些回忆对于胡安适来说是如此珍贵。
她心心念念的那个男生已经有对象了,她不可以再想着他了,回忆再美好,只能寄情在岁月里。
一年后,图命强郊区的房子被拆除,在李副局长的帮衬下,他顺利拿到了三十一万补偿款。
钱还未到手时,他已经在林捡家马路斜对面买下别人的地基建房了,他做建筑多年,认识一些砖窑厂,砂石厂和水泥厂的老板,都知道图命强发了一笔横财,所有人都愿赊给他建房材料。
补偿款一到手,他结清了所有账单。
在村里有百分之六七十人群还是土砖房的时候,图命强建起了一栋两层别墅,大明村第一栋别墅就此诞生了。
家家户户建房都是平房,别墅,在农村里见所未见。图命强去过省城,也看过有钱人家别墅的外观,根据自己的理念画下图纸,自己指导人施工。
电线全都从墙内穿过,他家的别墅竣工后墙面洁白又平整。图命强又亲自设计家具,请木匠做工,做新样的推拉门衣柜,房间都是摆放的席梦思床。
别墅全面竣工了,一栋全村最新样的房子屹立在村主任林捡家斜对面,连围墙和铁门都是全新的,极其醒目,极其刺眼。
图命强成了全村瞩目的焦点,全村羡慕的对象,他和凌寒确定在半个月后举行婚礼,财富和美人他都拥有了,他是全村单身小伙眼中走向人生巅峰的人。
他自己也这么认为,人生圆满了,不是因为他得到了一笔财富,而是因为他娶到了自己喜爱了多年的女孩。
新建的别墅,图命强特意给图永易留了一间带阳台的房间,他没有父母,凌寒提议婚后让她的母亲凌讯一起住到他们家来,图命强爱屋及乌也应允了。
凌寒的母亲凌讯和魏一采离婚后改嫁到大明村没过过好日子,凌寒的继父对她和凌讯都不好,凌寒早早离开了,凌讯却一直呆在继父家里。
图命强答应凌讯住过来一起生活后,凌寒立马回去找到了凌讯,并威逼继父与凌讯离婚。有一个离了两次婚的岳母,图命强不知不觉也成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闲聊对象。
凌讯的名声向来不好,会被后任丈夫家暴都是因为她在外行为不检,只是这些新闻图命强不曾听到过。
凌寒摆平了继父,把母亲凌讯接到了图命强新建的别墅里,凌讯被这新式房子和屋子里的陈设给迷住了。
进门便是客厅,客厅里有彩电,沙发,地上还贴了瓷砖。
“哇,这便是我女婿的新房子?太漂亮了,女儿呀,你真是命好呀!”
凌寒露出浅浅的微笑,道:“你也命好啊,有我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妈,以后你就住这里好了,楼上楼下的房间你随意挑,当然,除了我的主卧。”
“好呀好呀!女儿的房间我是不会觊觎的,妈会这么不懂味吗?我上去挑房间了。”
凌讯爬上楼,一眼相中了图命强留给图永易的阳台房,她指着房间里说:“女儿,妈要这间,你看看这里,多好,可以晒太阳,席梦思多软,床得有一米八吧?”
凌寒明知这间房是留给图永易的,凌讯开口后,她毫不犹豫答应了。
“可以,你去把你的东西搬进来吧。”凌寒警戒着她:“妈,我可跟你说好了,住在这里的话,以后饭由你做,家务由你打扫,可别指望我来伺候你,我自己都伺候不好我自己,图命强呢,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挣钱,他也指望不上,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回你那老公那里了,这些事你愿意做就做,不愿意做你就晚些时候做,反正你要记得这些是你在这里生活的日常就行。
凌讯些许感受到了寄人篱下的苦楚,为了给自己台阶下,她勉强答应了。
“行,我给你做饭做家务,你们出钱养我就行。”
第62章 占了图永易的房间
凌讯搬进了图永易的房间,还把自己带过来的衣物全都塞进了衣柜,凌寒拿了一套全新的被套出来,全村只有他家住上了城里人住的房子。
听凌寒说今天会把她母亲接过来,图命强特意一大早开着摩托车到市里来接图永易回家了。新房子建好图永易还没有住过,今天特意跟老李局长和李奶奶告假两日,想让图永易和新的家人相处两天。
图永易提着装衣服的布袋下楼了,跟图命强有些时日没见了,见图命强在楼下等待,她朝他飞奔了过去。
“哥哥!”
图命强热情拥抱着自己从小呵护长大的妹妹,摸着她的头说:“又长高了。”瞅着她提着的布袋很不顺眼,嫌弃的说道:“大姑娘了,不能再背这种破麻布袋了,好歹也是大明村首富的妹妹,怎么也不能这么寒酸呀,走,哥哥带你买个漂亮的真皮包去。”
“不用,我又不需要出门,买什么真皮包呀?浪费钱。”
“怎么浪费钱了?我图命强的妹妹买个包怎么了?不许拒绝啊,不然哥哥要生气了,我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反正现在有钱了,我不高兴我就把你接走,不让你在外头干活了。”
“好好好,我跟你去买!这总行了吧?”
图命强胜利了,对自己唯一的妹妹想尽法子呵护,过去没钱的时候是如此,如今有钱了,更加不会忘记妹妹是和自己一起苦过来的人。
回去的路上,图命强绕道到南大门,带图永易逛了一会,一口气买下两个真皮包,款式新颖,一黑一红,都是图永易自己给自己选的。
图命强问她还想买什么,她总是拒绝,说自己什么都不需要。
她自己能挣钱,又知道图命强马上要娶妻,一点都不想占自己哥哥的便宜。
回家了,图永易还不适应背成年人的包,她把两个包都提在了手中。
走下摩托车,凌寒和凌讯一同走了出来。
凌讯见到图命强这财神爷满腔热枕:“哟,你们回来了?快进屋吧,饭菜马上就好了。”
图永易面带笑容,微屈着腰喊道:“阿姨,你好!”
图命强未将该叫的那声“妈”给叫出来,而是跟着图永易叫了凌讯一声阿姨。
凌讯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以为自己的女儿嫁到这个家来了,图命强会把自己当成是自己的娘。如此看来,他的心里始终只是把凌讯当客人。
凌讯和凌寒都不了解他,图命强只是叫不习惯“妈”而已。
凌寒瞅着图永易手上的两个新款包,眼珠子馋坏了。
“哟,你们搞得这么晚回来是上街去了?还买了这么多包。”
图命强毫无邪念笑着说:“我妹妹的包比起你的,那是不值得一提了。永易,把包放到自己房间去吧!”
“好。”
图永易上楼了,她之前回来见过自己的房间,只是一直没有住过。进门后,图永易的脚像是被绊住了。
床上被子没叠,上面的一些衣服较为时髦,可看着都像大人的衣服。她知道自己的房间可能被人霸占了,只好提着两个包又下楼了。
图命强见状赶忙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还提着包和你的衣服啊?”
“那个……房间……”图永易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回答。
凌讯听见他们的谈话心虚得躲到厨房里不敢出来了,图永易半天不说话,凌寒只好自己招供了。
“是这样,图命强,我妈她来了以后,自己就搬进永易的房间里去了,她不知道那是永易的房间,我也不好意思让她搬出来,所以,就让她睡那屋吧。”
图命强立刻反击道:“不行,谁都不可以睡我妹妹的房间。这么多房间可以睡,为什么偏偏要占永易的房间?”
他第一次对凌寒这么大声说话,凌寒无法适应,她凶颜厉色反驳道:“图命强,你这么说是嫌弃我妈了?什么占永易的房间?你凭什么这么说她?”
图命强有着一定的修养,尊重长辈,是他从小就有的教养。刚刚那么说凌讯,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凌寒说了,凌讯并不知道那是永易的房间。
他的气势软了下来,舔了舔舌头,说:“那好,你跟阿姨说一声,那房间是永易的,请她搬到别的房间去睡。”
凌寒见他气势软下,她却维持着自己的高调:“不搬,我开不了这个口。”
图命强的火气又被点着了,或许凌寒不够了解他,他最不能触及的就是他的脾气。跟图永易生活那么多年,图永易从来不会惹他生气,更不会惹怒他。凌寒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他无法容忍任何人欺负他的妹妹。
图永易见图命强将要发怒,她立刻丢下手上的包包嵌住了图命强的手臂,阻止他与凌寒发生冲突。
“哥,算了算了,反正我也很少回来住,那房间就让给阿姨睡吧。”
凌寒卷着手臂,侧身对着兄妹俩,身子微微晃着,神气不已。
想到自己过不久就要和凌寒结婚了,图命强只好把怒火给压下。
图永易害怕凌寒不高兴,她把自己红色的真皮包提了起来,走到凌寒身边说:“嫂子,其实这个包是哥哥买来送给你的,你看它这么成熟,一看就知道不是我这个年龄背的呀。”
“永易!”图命强算是看清了,图永易这是在讨好凌寒。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也是这个家里的主人啊。
图永易挽着图命强的手笑着说:“哥,既然你都要和自己喜欢的女生结婚了,你就要让着凌寒姐姐一点,这样才能家和万事兴呀,说话那么大声,跟吵架似的,邻居看着会笑话的,对不对凌寒姐姐?”
“对对,本来就不应该吵架。”得到了图永易的新包,凌寒已经没有任何怨气了,一双眼睛只顾盯着包包看。
这一瞬,图命强好似看到了凌寒的虚荣之心,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凌寒似的。
中午四人围在一桌吃饭,凌讯的厨艺简直是四人中最逊色的一个,吃着吃着,连凌寒都开始嫌弃了。
她把吃进嘴里的鸡蛋给吐到了桌上,责备道:“妈,你这是炒什么蛋呀?这么咸就算了,壳都在里面,你是不是变老花眼了?”
不在一起生活,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的生活习性和素质有多差。
凌寒苛责凌讯,图命强和图永易都看不下去,一个吃现成的人,有什么资格责备劳动的人?
不巧,凌讯还卑微的笑着跟他们解释:“啊,我炒菜的时候手抖了,盐就放多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嘛。”
图永易说:“没事没事,能吃,阿姨,你别太累了。”
“是啊,实在是不想做,没事的时候也可以等我回来做。”图命强补充道。
凌讯兴奋的点头答应了:“好啊好啊,我最不在行的就是烧饭了,你这家里还好,都有液化气了,我在我之前的家,煤都没的烧,烧柴呢!”
心高气傲的凌寒见不得母亲把自己的过去在图命强和图永易兄妹面前把自己说的这么寒酸,卑微,她斥责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呀?我爸哪里对不起你了?是你自己要改嫁到大明村来的,害得我都跟着你受了那么多年的罪。”
“好了,你别说你妈了。生活总是不会那么如人意,谁想嫁第二回啊?”图命强很厌烦凌寒对待凌讯的态度,一见凌寒斥责凌讯,他便想反驳。
凌寒越来越看不懂图命强了,今天为了图永易和凌讯,已经两次在责备她了。
“图命强,我发现你这人,没有跟我处对象那会,百依百顺的,从来不会苛责我,怎么现在要结婚了,你什么都看我不顺眼了呢?”
“我没有啊!”图命强笑着说:“你做得不好不对的时候,我总可以提出来吧?”
“我哪里做得不对,不好了?你以前怎么从来没这么觉得?我现在怎么又总是不对不好了?”
图命强快被这女人争辩的神逻辑给绕晕了,他被问到立马投降了。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行吗?吃饭吧!”
……
午饭过后,图永易坚持要回自己的岗位,想图命强开摩托车送她,苦苦哀求了半天图命强才答应。
上摩托钱,图命强很是愧疚的问道:“永易,是不是哥哥没有留住你的房间,你不高兴了,所以要回市里去了?”
“当然不是,我的房间是我心甘情愿让出去的,我回来了,哪里都可以睡的。只要哥哥和凌寒姐姐恩恩爱爱的走下去,家里和和睦睦的,我就开心了。”
图命强总喜欢摸摸妹妹的头,很欣慰自己有这么懂事识大体,一心为他着想的妹妹。
图永易不愿留在家歇息两天,图命强只好勉为其难又把她往老李局长两位老人身边送了。
老李局长和李奶奶见到图永易又回来很是诧异,管不住好奇心,纷纷迎上追问。
“永易啊,不是请了两天假吗?你怎么下午就回来了?”
“就是,还以为你这两天不会在呢,我跟你爷爷上午去农贸市场买了一些菜回来。”
老李局长和李奶奶很关心她,在这给他们当保姆,时刻对图永易嘘寒问暖着。
图永易尴尬极了,她没能把家中真是的面貌对两位说出,只是跟爷爷奶奶撒了个娇,说放不下他们两位老人在家,她不在他们身边会担心,会不安。毕竟两个老人都是一身老年病的人。
第63章 请她喝喜酒
踩着周末的尾巴,林自得今日下午正好有空,在县政府单位上班的他特意搭车来到市内,
他到市内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胡安适。
这已不是林自得第一次来看胡安适了,只要不是公干时间紧促,哪怕不是周末,他夜晚也会搭车来市内与胡安适见上一面。
这一两年里,他在胡安适面前对处对象一事绝口不提,每次来只是给胡安适带点吃的,用的。胡安适招待他很平淡,从不去外面下馆子,每次都只是带他去食堂吃点饭菜。
到胡安适工作的单位来多了,胡安适的同事都已默认了她和林自得的关系,像当初在大学一样,他在胡安适身边出现得多了,便不会再有其他男生靠近胡安适。
因为来得太勤了,胡安适逐渐开始不耐烦了。
林自得一来,胡安适不再让他进基地大门,被传达室内的保安拒之门外,这是胡安适事先交代的。
他跟门口保安辩驳了许久,保安就是不让他进门。
林自得好说歹说,求得他前去办公楼知会了胡安适一声,胡安适这才出来见他。
胡安适从传达室的门内走到铁门外,面对林自得很平静。
而林自得一见她却急躁了:“胡安适,现在这是怎么了?这看门的都不让我进去了!”
“你又不是我们单位的人,当然不能在这里随意进进出出的了。”
“那为什么以前可以?”
胡安适直白的回答道:“因为你现在来得太勤快了,你都把这里当成是你自己的工作单位了。”
林自得终于明白她的话中之意了,显然胡安适又在反感他了,林自得不想自己在她心中苦心经营的感情毁于一旦,原本想发脾气的他,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跟胡安适道着歉:“我懂了,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分寸,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很自然的塞到胡安适手里:“我给你买了一条裙子,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胡安适立刻塞回了他手中:“我不要,你别给买礼物了,林自得,我们只是同学而已,你别每次来都买这买那给我行吗?”
林自得向来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在外边等了胡安适那么久,本就已经恼火了,此刻胡安适又在排挤他的付出和情感,他再也不想忍受了。
他正要对胡安适发泄自己的情绪时,图命强骑着摩托车也到达了此地。
他马上要和凌寒结婚了,他想请他最在意的朋友喝喜酒。刚送完图永易回老李局长家,见时间还早,他特意绕到胡安适的单位上来请她喝喜酒。
没想到,林自得也在这里。
摩托车熄火了,林自得主动走到他面前与他搭讪。
“哟,是大财佬啊!怎么还骑着这辆破摩托呢?都发横财了,买辆桑塔纳嘛。”
图命强摇头一笑:“不知道这世上哪来这些自命不凡的人,我这发了横财都那么低调,那些个在单位上工作的人连一辆摩托车都买不起,还好意思来酸别人,真是活出本色来了你!”
“你……”
他在图命强面前,永远讨不到便宜。
图命强绕过他走到胡安适面前,面带微笑的说:“胡安适下个月十号你有空吧?我特意选在了你休息的时候结婚,今天,也是特意来请你喝我和凌寒的喜酒的。”
这一天始终还是来了,胡安适的心瞬间像尘封在冰窖里,心只感受到一阵冰寒。
她心慌时,林自得听到这个消息却让他流露出温和的笑意。
他又主动凑到图命强跟前,还握着他的手:“你跟凌寒终于要结婚了?我跟胡安适一定来,怎么说我们也是同窗多年的同学啊,对吧?”
图命强嫌弃的放开了他的手,道:“谁要你参加我跟凌寒结婚了?好像关你什么事似的。”
林自得此刻心情大好,更能放开自己对图命强的种种芥蒂。
“别这么说啊,我知道我们关系一直不怎么好,但是我们好歹也是在一个村,一个大队的,还是同学,你结婚我没有道理不去啊。”
图命强略过他,又冲胡安适问到:“胡安适,你倒是说句话啊呀。”
对于胡安适而言,一生最大的悲催就是喜欢上了这个叫图命强的男人。他在胡安适眼中什么都好,唯独心在别的女人那里,最让胡安适感到无奈,又痛心。
他竟然还如此伤害自己,要请她喝他和别的女人结婚的喜酒。胡安适好想拒绝,可当着林自得的面,她不敢哭泣,竟也答应了。
“我知道了,我会备上厚礼来的。”
“真的?”图命强喜笑颜开,道:“不过厚礼就不必了,你能百忙中抽空来吃我跟凌寒的结婚酒,我真的比什么都开心。胡安适,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来啊!”
邀请到胡安适了,图命强开心的找不到北。这时他才有空认真搭理林自得了,一脸坏笑在林自得身上游走了好几圈,看得林自得心里发慌。
“你看着我干什么?”
图命强又为他整理着衬衫的衣领,笑着说:“没什么,我过去一直挺讨厌你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你和凌寒走得太近了,那时我总认为你对她的感情不纯洁,现在我和凌寒要结婚了,我也不那么介意了,如果你实在是想来,你就来好了,无所谓的。”
林自得不知有多感激他娶了凌寒,只要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了,他心想胡安适大概就能死心了。
他激动得再次握着图命强的手说:“一定来一定来。”
图命强在外面摸爬滚打多年,鲜少与别人握手,他的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林自得这么握着感觉极其别扭。
他将手缩了回来,嫌弃的说:“你这人在政府单位工作了以后怎么变得这么官方了呢?动不动就喜欢握着我的手,你一个大男人,我的手被你这么握着,实在是有点反感了我,我不是你们单位的领导,以后不要这么握着我的手了,太奇怪了。”
胡安适插了句嘴:“这是社交礼仪,以示对对方的尊重,就跟西方人的亲吻,是一个道理。”
图命强嘴角上扬一笑,他向胡安适拱手作揖,还对胡安适深深的鞠了一躬,抬头说道:“我觉得,这样才是对对方的尊重,老祖宗留下的行礼方式,不知怎么的就被遗忘了,握个手有肢体触碰了,西方人竟然还亲吻别人,万一对方有病呢?,这种社交礼仪不好。”
林自得以为图命强说他有病,瞬间气炸了。
“你什么意思啊?你说我有病是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列举一下,列举一下而已。”图命强与胡安适道别着:“好了,胡安适,我要回家了,我建的新房子,你还没有见过呢,希望你还和以前一样,有空了常来我家,你和凌寒也是同学,大家常走动,永远都是好同学,好朋友。”
胡安适目光深邃凝视着他,想哭,却不敢流泪。她只是点着头,有多违心,只有她自己心里懂得。
图命强骑着摩托着离开了,胡安适的目光和心都在他离去的烟尘里不舍转移。
林自得一门心思在观测着胡安适,看得出来,胡安适因为图命强请她喝喜酒一事心里有多悲催,他心想:在她心灵受伤的时候耐心大度给予她陪伴和开导,或许才是胡安适对自己改观的重要途径。
他靠近胡安适,拍拍自己的肩膀说:“如果你心里难过,我的肩膀可以让你依靠。”
胡安适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林自得话音刚落,她的泪水决堤般倾泄,掩面痛哭。
林自得深呼一口气,镇压着他男子汉的尊严,给自己想娶的女人一点安慰。他悄然走到胡安适面前,轻轻的将胡安适的头搬到自己的肩膀上。
有了依靠,她哭得越来越凶。
她看不到的背后,林自得既不服气,又要忍受。在感情上一贯心高气傲的他,从来不甘心成为某个人的备胎,只是追求胡安适成了习惯,也是自己认定的对象和要娶之人,他才这般卑微的在图命强伤害她后给她依靠。
记起了这是在单位的大门口,胡安适擦干泪水,让林自得先回去了。还叮嘱林自得为自己保守秘密。
林自得怎会告诉图命强胡安适喜欢他呢?更不会告诉图命强,他请胡安适喝喜酒是个错误,他还让胡安适为他哭得天昏地暗。
悲催的胡安适接连几日都开心不起来,总是一个人躲进大棚里,只有躲在大棚内才不会有人看到她难过。
大棚里的西红柿苗开花了,一眼望去,整片西红柿苗极为美观,艳丽。
胡安适无心赏花赏景,她时而看着珠苗发呆,时而坐在土地上抱着双膝神游,时而怀念过去,时而忧伤未来。
图命强要结婚了,是的,他发财了,他要娶凌寒了,那个背她过泥地,送她去省城,那个常给她“交智商税”的男人,他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
胡安适心里好难受,好痛苦,除了难受和痛苦,别无其他。
她问自己:他结婚那天,我有勇气去吗?我该去吗?
问了自己百来遍,她确信自己没有勇气去现场。图命强亲自邀请了,自己也答应了,不去,该找什么借口呢?
第64章 五谷丰登聘礼
终于临近图命强和凌寒结婚的这天了。
全村人都知道图命强现在是大明村第一富人,他要结婚了,大半个村的人,加上他过去工地结识的工友,乃至他曾经的老板高矮子也来祝贺他了。
乡下人穷,过去谁家里办喜事从没有开“预备席”的先例,哪天结婚,哪天办事。
就因为图命强发财了,被村里那些关系亲密一些的邻居怂恿得提前一天筹备婚宴了。
他的好兄弟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及自己的亲妹妹亲自在婚房里布置新房,布置他们结婚的新家。
大红灯笼高高挂上阳台,请来罗啸的娘剪纸,屋里屋外贴满“双喜”字,白老书记更是亲自提笔写对联。
图命强家里每个人都在忙碌,择菜的择菜,帮厨和几位村民赶了两头猪和一只羊来杀,厨师已经烧开一锅水,又刷了土灶上另一口大锅准备烧水。
他和凌寒的婚宴必须隆重,菜单必须豪气。
结婚的这一天到来了。
图命强身穿西装皮鞋,头上油光四射,胸前戴着一朵红花,这是他今生最帅的一天。
图永易为哥哥的婚事忙昏了头,今天总算是不那么累了,她也穿得比以往成熟,她在图命强的面前为他打着领带。
领带卡着脖子让图命强很不适应,叨叨道:“这什么破玩意,勒得我脖子好难受。”
他想解开衬衫的第一粒扣,被图永易制止着:“别动,我帮你把领带调松一点就好了。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你还嫌弃我给你买的领带,你知不知道这领带可是富人的象征呀,你看李副局长,哪天上班不是这么穿着的?”
“我能跟李副局长比吗?我也没觉得自己是富人啊,就那二三十万,我才不觉得多呢。”
图永易很是认可:“是,我的哥哥是谁呀?那可是将来的百万富翁。”
“才百万?”图命强不屑的说道:“一百万我也不放在眼里,我要富,我还要让全村人富,不仅仅是百万,要千万,一亿,甚至更多。”
图永易开始显出嫌弃的表情:“哥,我说你能成为百万富翁已经有点勉强了,你还想着几亿呢?你将来是打算卖原子弹挣钱吗?”
图命强一本正经的为她解析着:“不是,而是距离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的时间越久,人们的创新能力就会越强,在未来通货膨胀的时代里,货币就会越来越不值钱,比如现在你的工资是捌拾元一个月,十年后,有可能就是八百元一个月,二十年后,也有可能就是八千一个月,所以,在未来的时代里,一切都会变,几十年后,谁知道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挣个一亿或者几亿,又不是不可能的事。”
图永易刚想夸赞图命强目光远大对未来思路清晰时,罗啸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见兄妹二人在新房里聊天,他急的直跺脚。
“哎呀,你们两兄妹在搞什么呢?迎亲队伍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一起出发了。”
图命强欢喜走出房门,嘴里欢快的喊道:“出发,接新娘子去咯!”
门前大马路上停着一台小红轿子,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四人成了抬轿的轿夫。
凌寒家境特殊,父亲魏一采除了和戏团的人居住在县城,自己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固定住所。母亲凌讯虽然和继父已经离婚,但这件事只有凌讯和凌寒知道,凌寒给足了继父好处,自然会答应凌寒从他家里出嫁。
由于都在本村,接亲的路段不到四公里,村里的路无法通车,他们只好步行接亲。
接亲队伍很长,村里的腰鼓队,欢庆的唢呐声足足排了二十位。
聘礼有五谷箩担,大明村的习俗寓意“五谷丰登”。
第一担是鱼肉,寓意女子嫁来夫家生活富裕,餐餐大鱼大肉。
第二担是喜糖,寓意新人结婚甜甜蜜蜜。
第三担是“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寓意早生贵子。
第四担则是缝纫机机头和银色手电筒,寓意娶回的妻子贤惠,能缝能补,还能照亮夫家的路。
第五担较为新颖,谷箩里全都是一叠一叠的崭新老式钞票,面额百元,五十,十块,五块和两元,一元不等。
谷箩里的钱,足足有十三万。
他在九十年代初期建的别墅,算得上是当代最新式的房子,建房花掉了十多万,加上装修,三十万多万拆迁款剩余的也就十三四万了。
凌寒婚前与他有约定,家里的存款,必须她管,今后也是她当家,图命强只需努力挣钱就好,她会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给他一个最舒适的家。
出于对凌寒的喜欢和信任,她提的任何要求图命强都答应了。因此,两人才能顺利的结婚。
会用谷箩挑钱,也是凌寒说的要看到现钱,否则,她不会再进图命强的家门。
凌寒的娘家和继父没有给她准备任何嫁妆,仍旧是出于喜欢,图命强从未计较过这些,甚至连炫富式的接亲也做了。
出门了,鞭炮声震翻全场,碎红满地。
接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凌寒继父家中,这边格外冷清,并没有嫁女儿的喜庆感,只有几个爱凑热闹的村民和邻家小孩在他家看热闹。凌寒的继父是个酒鬼加无赖,自然不会上心花钱为凌寒筹备什么。
继父家的房子也是一栋土砖房,嫁女儿的这天,他想问图命强这位女婿要点红包什么的,故而关着门,搬了把椅子坐着,挡在了大门口,不让接亲队伍把凌寒顺利接走。
接亲队伍抵至大门前,唢呐声和锣鼓声停了,图命强走到凌寒继父跟前,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叔儿,我来接亲的,您怎么关着门呢?”
凌寒继父早已指着五担谷箩说:“让那五个担箩担的人把聘礼都担过来呗。”
图命强不可思议的笑了,听凌寒说过继父是个无赖,他让担谷箩的人把箩担担到他面前,势必是在打聘礼的主意了。
“叔儿,那谷箩里的东西跟你没关系,你就别看了,那都是给凌寒的。”
如此,凌寒继父便不高兴了,他翘着二郎腿说:“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你这是不把我当家人啊,我好歹也算是凌寒的继父吧?结婚不请我就算了,从我的家把人接走你也不打算给我一点好处?”
付昂看不下去了,放下轿子,领着张翱和罗啸,白元清一起走了过来。
四人撸着衣袖,拳头抓得紧紧的,张翱问:“那么请问叔儿,你要什么好处呢?”
见对方着这阵势,凌寒继父紧张的起身站在了椅子后面,指着他们五人说:“你们干什么?接亲还是抢亲呢?难不成你们还想动手打我不成?”
图命强淡淡的微笑着,心想好好的跟我要,我可能会给,但是跟我耍横耍流氓威胁我,我真不乐意给。
“叔儿,今儿是我的大喜日子,我不会动手的,但是,你太无耻的话,我的兄弟会怎么样,我可就管不了了。”
“你你你……你们敢?”凌寒继父恐惧不已,无赖遇上这几位年轻的泼皮也会怂了。
付昂他们四个跟图命强混久了,撸袖子想揍人的习惯也越来越像了。凌寒继父说他们不敢,他们越是想表现表现。
四人又开始撸袖子了,还在步步逼近凌寒继父。
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一人前来劝说图命强要尊重凌寒的继父,也没有一人要帮凌寒继父的意思,还个个挺直着腰杆在看热闹似的,连身旁两侧的小孩都在捂着嘴取笑他了。
无奈,凌寒继父哆哆嗦嗦的拿钥匙准备开门了。
图命强手当扩音器,对着门内大喊道:“新娘子,我来接你了。”
门一打开,凌寒身着一袭红色旗袍,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展现得玲离尽致,头戴红花,脸抹胭脂,她是全场最美最亮的一颗心。
她走出门时,现场男士无不被凌寒娇美的面容和绰约的身姿所迷住。她笑容深沉走向图命强,伸出手后,图命强立马牵住了她的手。
他懂得凌寒的意思,凌寒只是想他带她去看“五谷丰登”的五担谷箩里的钞票谷箩。
凌寒被图命强引导来到“五谷丰登”的谷箩边,他牵着凌寒的手,一边走着一边介绍着:“鱼,肉,喜糖,缝纫机,手电筒,枣生桂子,还有钞票,全都有,全都是你的,不知新娘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什么鱼肉,喜糖缝纫机,统统入不了凌寒的眼,她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望着谷箩了里的叠叠钞票,双目闪光,暗自欢喜。
她扭身面向图命强说:“我很满意,起驾吧。”
凌寒上了大红花轿,接亲队伍即刻返航了。
回到图命强的别墅时,马路两边再次燃放着百米远的鞭炮声。
大红花轿停在了鞭炮燃放的终点路段,付昂他们不愿抬轿了,让图命强把新娘子抱回家去。
在众人的怂恿下,图命强只好照做了。
他从花轿里把凌寒抱了出来,亲自把凌寒抱进了自己的家门。
宴席开始了,新郎和新娘一同出来敬酒,二十二桌客人,图命强四处搜寻着胡安适的身影。
他看见了林捡,看见了林自得,看见了白老书记,甚至还看见了老李局长和李奶奶,还有凌相作,唯独不见胡安适。
第65章 结婚竟然惆怅了
当他在人群中找不到胡安适的身影时,那一刻,图命强莫名的心乱了。
今天结婚,凌寒一直都在笑呵呵的跟村民敬酒。图命强刚开始也是如此,自打他想起了胡安适,又不见胡安适在现场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一边敬酒,一边心不在焉,目光还在人群里搜寻。
直到敬酒结束,图命强不顾凌寒,匆匆来到席间把林自得给拉走了。
无人的围墙下,图命强一脸慌忙的质问道:“林自得,胡安适呢?你不是说你会跟她一起来吗?她怎么没来?”
林自得神情自然,道:“她忙啊,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图命强失落的凝视着他,林自得此刻只想避开他,道:“没事了吧?我送了礼,还得吃饭,我先进去了啊。”
眼睁睁的看着林自得走进宴席中,明明还想跟他问询点什么,可就是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迷茫时,林自得已经走进了人群。
他在围墙外看着自己家坪地里的二十二桌饭席,心莫名的感觉到了失落。他忽然不知道那一坪地的人跟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都来参加自己和凌寒的婚礼了?
在他有钱意气风发的时候,那些不相干的人全都凑了上来。
只有胡安适远离了他。
图命强在自家围墙外站了许久,他的心里出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他却不自知。
只因为他想起了胡安适,胡安适没来,他像失去了什么似的,极其落寞。
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觉得心乱,心躁。
胡安适真的有那么忙吗?她明明答应了来?为什么又不来了呢?
她的来去,原来自己会那么重视。
他好想打电话到她单位去问问她为什么不来参加他的婚礼,若真是忙,他也死心了。至少会让他明白:在胡安适心里,我图命强也不是很重要。
图命强看到凌寒坐在了凌相作那一桌,她正与喝醉酒的凌相作对饮,凌寒笑得很开心,一边喝酒,一边嘴里说个不停,说了些什么,他也听不见,只是站在远方凝望。
换做是过去,看到凌寒这么喝酒,他或许会很担心,会去制止。
此刻,这位刚刚被自己娶进门的女人如此酗酒,他也无动于衷了,一心就想知道胡安适究竟在干什么。
凌寒几杯酒下肚原形毕露,凌相作那一桌全都是男人,都是与凌寒相识的发小。她豪迈的畅言图命强有多爱她,有多宠她,对她有多好,手还搭在凌相作的肩膀上。
酒喝多了的凌相作满脸通红,凌寒嫁人了,他不知有多伤心。
凌寒说图命强再多的好,他也只是不屑一笑。
凌寒问道:“干嘛呀?不相信我?看到聘礼的礼金了吗?十三万,那都是图命强给我的,你们说,大明村谁出嫁有我这么多礼金的?没有,从来都没有,那是我的钱,是我一个人的钱!”
凌相作醉醺醺的说道:“十三万算什么?十三万就能买下你了?”
“十三万算什么?”凌寒回击着:“呵呵,你有吗?你连一万三都没有,哦,不对,是一千三百都没有。瞧不上十三万呢?你倒是拿十三万来给我看看呀!还有,看到这栋房子了吗?我的,也是我丈夫建给我住的。你有吗?你建得起吗?”她一再刺激着凌相作。
凌相作目光里带着杀气,心不服气,又道:“小瞧我,你小瞧我,凌寒,给我等着,你给我等着。”他凑到凌寒的耳边,轻声低吟了句:“我会把你从他身边抢回来的。”
邻桌的图永易和亲朋好友听着凌寒的话,看着她的行为直冒冷汗,同桌的老李局长和李奶奶都在竖起耳朵听着,老李局长无奈摇头笑着:“命强娶回来的这妻子,不简单啊!”
“唱戏的,见过好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命强的补偿款能经得起她多少年的挥霍。”李奶奶也说了一句大实话。
图永易的心跟着慌了起来,她左右巡视,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几人喝得酩酊大醉,图命强也不在那桌,他结婚竟然找不到他人了,图永易赶紧起身到铁门外去瞧了一眼。
图命强就站在马路边吸着烟,看似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悄无声息走到图命强身边,道:“哥,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她顺手将他手中的烟给接过手掐灭了。
图命强微笑以待:“没有,接亲的时候,别人给的。”
“那你还不是抽了,怎么了?今天结婚呢,有心事啊?”
他舔了舔嘴唇,面向远方,又望了望图永易,感觉妹妹长大了,与她诉说诉说自己心中的感受,或许能摒除内心的忧愁。
“妹,你说,为什么哥哥今天结婚,接了亲回来,我就心里不舒坦了呢?”
“啊?什么意思?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图永易惊奇的问道。
“也没有,你有没有发现,有一个重要的人没有出现在我的婚宴上呢?”
图永易回望坪地的宴席,她想不起图命强嘴里说的重要的人是谁。
“你说的是谁呀?”
“胡安适,你安适姐姐呀。”
图永易更加诧异了:“安适姐姐没来,你就对自己的婚宴失去追求和快乐了?”
他动了动眉头,道:“也不是这么说,总之,我邀请了她,她也答应了会来,可是今天,她却没来,我想不通啊!”
“想不通什么呢?”他的心思,图永易一听就能明白。显然,在过去不知不觉的岁月中,胡安适早已入了图命强的心,只是他自己无法察觉,他认定自己深爱凌寒,非凌寒不娶,看不到胡安适的时候,才懂得谁是最让自己失落又孤独的人,图永易故意说道:“哥哥,安适姐姐只是你的同学呀,她来不来,有那么重要吗?”
“是啊,我只是她的同学,我的婚宴,怎么会比她的工作重要呢!”
他的沮丧和内心的迷茫只有图永易看到了,而且,只有图永易懂得,凌寒在图命强心中的地位早已不知不觉的被胡安适代替了。
好遗憾图命强直至今日才懂得胡安适对他有多重要,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晚了,凌寒已经进了他家的门了,图命强的妻子就叫凌寒。
与胡安适再有过多的接触,只会招人话柄。
图永易劝慰道:“哥哥,你别难过了,也别胡思乱想了,我知道安适姐姐不来参加你的婚宴,绝不是因为你在她心里不重要,我相信,安适姐姐有她不想来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你也不要去问,她一个女儿家,你又是结了婚的男人了,不合适。”
“我知道了,我不会去问的。”
图永易进去了,高矮子吃过饭夹着包从铁门内走出来,与图命强道喜恭贺他新婚幸福。
图命强勉强笑笑,说了句谢谢。
高矮子能跋涉几十里路来乡下喝图命强的结婚酒,势必是有新的项目想请他出山。
“命强,我在省城又搞了个项目,不过还有些事没有谈拢,也应该快开工了,怎么样?我抵押给你的那栋房子让你得了一笔钱财,要不要跟我一起干呢?”
图命强微微一笑,道:“我结婚了,家里有妻子了,不想去外地工作了。”
“省城算什么外地呀?坐个火车几个小时就到了,怎么?担心家里的美娇妻背着你偷汉子呢?”
“别胡说八道你!我只是想做点别的事,更有意义的事。”图命强推了他一把,高矮子笑呵呵的,也不敢生气。
“行,反正那项目也还没有谈妥,你有时间考虑,等我那搞好了,你也想好了,咱们再联系。”他指着自己的“大哥大”说:“号码没变,随时联系啊!”
“嗯,再见。”
瞅着高矮子肥胖的背影,一身的富贵肉和脂肪,走个路快把马路都给占全了,图命强又开始迷失了,心里默念着:我将来当了大老板的话,不会也像他这么丑吧?
夜幕来临,月牙高高挂在房屋顶上。
宾客都已散席,连图永易都陪着老李局长和李奶奶走了。
家里很冷清,只有凌寒凌讯母女,洞房花烛夜,凌讯不敢打扰他们这对新婚夫妻,早早的在自己房间里待着了。
图命强解开了领带,洗了个澡回到房间里。凌寒醉酒了,正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呼呼大睡。
他瞅着自己盼了半生的女人,竟然没有觉得有多幸福。凌寒跟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原来她还能醉酒。
无奈叹了口气,他没有叫醒凌寒,只是给她把被子盖好了,自己则回书房了。
一个人在书房里静望明月,脑海里在想着:结婚,和自己放在心上多年的凌寒结婚,原来也没有多快乐,多幸福。
今天,图命强算是平平淡淡的过了。
他和凌寒的婚宴,是村里人明面上议论的一段佳话。
别人总是津津乐道,图命强娶妻“五谷丰登”齐全,十三万礼金重聘凌寒为妻,大明村有史以来,绝无第二例。
也有人说,凌寒生性放荡,婚礼上与其他男子借醉酒之名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图命强看着不高兴躲到了围墙外生闷气。
有人还说他们“男财女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更有人说,凌寒贪慕虚荣,明明与本村的凌相作处过对象,看到图命强有一笔拆迁款,立马跟他结婚了。还带着自己的母亲霸占了图命强和图永易的家。
村里人对他们俩的事说说笑笑,但也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嚼舌根道是非的人到处有,对这场“有名”的婚礼众说不一,无论好的还是坏的,什么都不曾传到过图命强耳朵里。
结了婚后,图命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的时间多,他没有答应高矮子出山,也没有活干,每天只会待在房间里,看书,绘图。
第66章 兄弟们来吃饭
婚后的凌寒成了村里最富有的准阔太太,手握十三万彩礼,队上的任何事和人她都可以不理睬。
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嫁来百花大队没多久,她便和林自得的母亲林母成了“麻友”。
最近几天,林母和凌寒总是约上村里两户家庭条件优渥的妇女在图命强新建的别墅搓麻将,连续四五天了,惹得图命强都看不下去了。
这天,图命强从集市街道上买了点晚饭菜回来,有鱼有肉,还有一只土鸡。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凌寒还在与几位妇女有说有笑的搓着麻将。
图命强看到此情此景很是无语,自己花重金娶回来的妻子,再怎么样也得忍着。
他本想自己回厨房下厨,哪知被凌寒给叫唤住了。
“图命强,你回来了?我渴了,去帮我倒杯水来吧,顺便给她们几个也倒一杯。”
他立住脚步,心中渐渐憋着一团火,轻言问道:“你娘呢?”
凌寒误解他问凌讯的意思,顿时怒了,冲图命强怒斥着:“我叫你给我倒杯水来你找我娘干什么?这点事我还得叫她老人家下楼来吗?”
图命强心里的防线又被凌寒触及,当着几个村妇的面,他没有爆发,只是不动声色的目视着凌寒,眼神极其怪异。
凌寒心里的图命强是没有脾气的人,她更不知自己其实在生活中惹怒图命强多回了,没有与她吵架,和揍她,都是图命强在忍耐着。
默默的,图命强转身进厨房了,他真给凌寒倒了一杯水过来,凌寒接过水杯,看也没看他一眼,更不会说一声谢谢。喝完后,还把杯子塞回图命强手中,再次对图命强说道:“给她们也倒一杯。”
他心想,上门皆是客,倒一杯茶也不过分。
可是今天晚上付昂他们几个说要来他家吃晚饭,图永易也会回来,图命强心想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打麻将可以收场了。
“凌寒,今天你们就到此为止吧,待会我的朋友就来了,付昂开我的摩托车接永易去了,难得相聚,今晚给他们做一顿好吃的。”
凌寒不耐烦的回答道:“他们来就来呗,你忙你的去,我们要打到五点收工。”
当着外人的面,图命强一忍再忍。被凌寒呵斥,他憋着气,拿着杯子一声不吭的进厨房了。
接下来,跟凌寒搓麻将的三个妇女开始叨叨着。
林母阴阳怪气的说:“凌寒,有一套的,图命强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还屁都不敢放一个。”
“是啊,凌寒,你真的是太有能耐了,能把你家男人治得这么听话,了不起啊。”另一坐在凌寒上家妇女说。
凌寒娆魅一笑,身躯跟着抓牌的手扭动着:“我家男人啊,上学那会就对我挺好的,十年如一日不曾变过啊。”
坐在凌寒对面的妇女又夸赞着:“那还不是因为你貌美如花呀,你家男人娶到你,也是捡到宝了,放在家里都觉得养眼啊。”
尽管她们四个聊天的声音不大,可图命强在拐弯的门框边全都听见了。
她们的话不算过分,只是把图命强对自己妻子的爱护和尊重想得太窝囊了。
几个不识趣的妇女硬是陪着凌寒打牌打到下午五点才收场,凌寒想留她们吃饭,好在她们这会又识趣了,认为打麻将可以跟年轻人打,但和年轻人一块吃饭,太别扭了。
三个村妇走了,凌寒也不把麻将桌收拾好便上楼与母亲凌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嗑瓜子,悠闲极了。
没过多久,付昂开着摩托车带着图永易先回来了。
图永易进门便看到一楼客厅乱糟糟的,麻将桌上一片凌乱,椅子和茶杯到处乱放。
付昂见此情此景直摇头,念道:“永易,你这嫂子,太不一般了,一般男人,真伺候不起啊,我们的哥,是真的有耐心好脾气啊。换做是我娶了个这样的女人,我会每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打得她知道做家务为止。”
图永易满心畏惧瞟着他,道:“原来你是一个这么暴力的男人啊?”
“不不不!”付昂扭头看到图永易的表情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忙解释着:“永易,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暴力的人,我的意思是一个女人把家里成天整成这样,我会教训她,哎,不是不是,会改造她……”
“好了,别解释了,你去看看哥哥有什么要帮忙的,我搞完这里的卫生就来帮你们。”图永易开始动手整理客厅了。
付昂不解问道:“我能去帮命强哥什么忙啊?你嫂子和你嫂子的娘不都在家吗?”
图永易无奈的停手了,望着付昂不知该怎么答复。
她的嫂子和嫂子的妈在家从来都不是家里的帮手,而是两个祖宗。
“我嫂子可能不太习惯做家务,我保准现在是我哥一个人在厨房里做招待我们的饭菜。”
付昂不敢相信,拔腿奔向厨房。
图命强果真是一个人在厨房里忙碌,柴灶里在烧火,液化气灶上在炖大骨汤,自己还在灶台上砍鸡肉。
付昂灶厨房里转了一遍,图命强压根没时间理他。
“哥,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娶妻啊,下厨能自己来,家务能自己做,你要女人干什么呢?多个人让你伺候吗?”
图命强冷冷的答了句:“我不能生孩子。”
“哦,这才是你娶妻的原因啊。”付昂瞎操着心说:“你们结婚前一年就在处对象了,现在都结婚那么久了,嫂子肚子里怎么还没动静呢?”
“我跟你嫂子没结婚前清清白白的,她比较传统,不能接受婚前就成事的那种。”
“她传统?”付昂怎么看凌寒都不像传统的人,挠着脑袋说:“怎么看着不像呢?”
图命强拿着手上的莴笋头在他额前一敲,责备道:“喂,你什么意思啊?在我面前说你嫂子坏话是不是?”
“不是不是,哥,我就是觉得吧,嫂子她看起来比较前卫,时髦。”
“好了,快点干活,不然没晚饭吃了。”
“哦!”
付昂很不能接受图命强明明娶了妻子,可是家务活却落在了他一个大男人身上,他来做客,还得帮厨,他心里郁闷极了。
和张翱,罗啸,白元清三人相比,付昂算是对图命强家事中最愚钝的一个了。
相约在图命强家里吃饭,他们三个永远都不会提前来,因为他们三个都明白图命强娶了个貌美如花却不干家务的妻子,来早了,就得干活。
踩着饭点,图命强和图永易把饭菜弄上桌了,张翱和罗啸,白元清赶到了图命强家。
“你们三个,怎么不等我们把饭菜吃完了再来呢?”图命强见到他们三就挖苦着他们。
三人低着头,笑着,不作答。
做好了饭菜,图命强还要亲自上楼去请凌寒下来吃饭。
八个人围在一桌吃饭,比过年还热闹。图命强和妹妹图永易从小相依为命,家里很少这么热闹过。
他很喜欢这样人丁兴旺的时刻,和喜欢家里热闹,别说让他下个厨,就是让他窝在厨房里做一整天的饭,他也乐意。
吃饭的人是多,可是吃饭的时候,付昂他们几个,包括图永易这个家里人,吃饭都不想多说什么,只顾埋头吃饭。
饭桌上有了凌寒和凌讯母女,他们再也无法放松,像从前那样一边聊天,一边吃饭。
他们不开口,凌寒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菜那么好吃,她一口接一口往嘴里送。
为了不让自己发胖,凌寒和凌讯晚餐都吃得较少。好在她们迷恋电视,早早从饭席上退场了。
凌寒母女起身那一刻,张翱,罗啸和白元清三人一同深深喘息了一口气。
图命强望着他们三人双目充满疑问:“干什么呢?你们,一直憋着气在这吃饭吗?”
张翱解释道:“不是,哥,嫂子和你岳母在,我们放不开,兄弟们,现在可以敞开胃来吃了。”
他很不解,为什么自己的妻子在,他的兄弟吃饭就要藏着掖着,难道自己娶回来的妻子很不好相处吗?
图命强一直宠溺着凌寒,自然不会察觉到凌寒有多难相处。但作为图命强的兄弟朋友,张翱,付昂他们几人没有惯着凌寒的义务。
凌寒能摆脸色给他们看,他们自然不会死皮赖脸对凌寒还笑嘻嘻的。
变化最大的人则是图永易,自从哥哥图命强结了婚,她感觉自己成了这个家的外人,待在两个老人身边都比回家舒心。
她的嫂嫂不仅懒不做家务,还很霸道。自己可以看电视看通宵,图永易回家住一晚晚上开灯看会书她都会来敲门,提醒图永易电费贵,让她早点睡。
凌寒从没有把图永易当成是自己的妹妹,图永易回来的这天,她带一点昂贵的水果或是别的吃的回来,她能得到凌寒的好脸相待。
假如哪天回来是空着手,凌寒必然不会多搭理。这些微妙的细节,图永易自知冷暖,但图命强却察觉不到。
图永易从来不再图命强面前说凌寒一句不好,她并不是老实好欺,而是看在自己哥哥的面子上,不与凌寒计较。
她知道如果自己反抗了,和凌寒吵架了,难堪的只是图命强,因此,每回回家,她一次比一次沉默。
第67章 伟大的梦想
吃过饭,没有谁会指望凌寒下楼来收拾碗筷。
图永易自己动手了,付昂也会帮着收拾碗筷,图永易打小就是一个喜欢为别人着想的人,见付昂一个大男人帮她收拾碗筷,图永易催促他离开。
“付昂哥,你去哥哥的书房吧,他们都在那里喝茶呢。”
“不行,这么多碗,不能让你一个人忙呀。”
“我没事的,做习惯了,你快去吧。”
付昂不舍,问道:“你真的不要我帮你啊?”
“不要,这点家务算什么?你快去吧!”
付昂默默叹气,感觉这个家的女主人太没有女主人的样了,还把他心爱的永易妹妹当保姆使。想着自己和罗啸他们有事要与图命强相商,他只能去找图命强他们了。
走进图命强书房里,付昂脚步沉重。
图命强书房里除了有书桌书柜,还自己伐木自制了一个茶台,长两五米,宽八十厘米。经过炮制,打磨,抛光上色,茶台像红木一般高档。
曾经想过要买,但是凌寒限制他花钱,只好自己做了。
只有他才有如此工艺手艺,也只有他,才能做出这样高格调的书房来。然而这些东西,在别人眼中是才艺,在凌寒眼中却一文不值。这样的茶台,在她眼中不敌一张麻将桌。
“付昂,永易呢?”罗啸问道。
“还在洗碗。”付昂无精打采的围坐在茶台边,气愤的喝了一杯茶。
“不用等我妹了,你们约来我家吃晚饭,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图命强一边提起水壶帮他们杯里加水,一边问道。
白元清焦急的答复着:“哥,我们都好久没有干活没有收入了,你是发了笔横财了,但是你不可以不管我们呀!”
“对啊,哥,我们又没有拆迁款,我们也得吃饭不是?能不能快点弄个事情来给我们干呀!”张翱家也快揭不开锅了。
他们几个,除了罗啸有做会计的天赋,其余三人都是听从了图命强的建议学施工。如今学出来了,却久久没有活干,图命强就是他们的领导人,自然会来缠上他了。
“哥,你去找高矮子呗,看看有什么活能让我们干的,我们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罗啸也跟着倾吐了一句。
图命强饮了口茶,不慌不忙的说:“我不用去找高矮子,我结婚的那天,他来找我了,他确实有个新项目很快到手了,还想让我投钱跟他一起干,但是我没答应。”
四人一同瞪大了眼珠子,付昂问道:“为什么呀?”
“因为我想干点别的,更有意义!”
“哥,你想干什么呀?”张翱问。
图命强低眉一笑,又凝视着他们四人的眼珠,道:“今年下旬换届选举,村支书和村主任都要重选,我要竞选大明村村主任,我要带领我们村,每家每户,发家致富。”
四人都觉得他在大言不惭,除了有一栋别墅和一个美娇妻拽着他的家产,他们看不到图命强有任何竞选的优势。
罗啸说:“我的哥啊,真不是弟弟们看不起你,就您这样,还想当村长,带着村民发家致富呢。”
图命强听着气不打一处来,吼道:“我什么样了?我怎么就不能当村长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了?”
“我没有任何瞧不起你的意思啊,你别看不起现实,我可以跟你分析一下我这么说的原因。”罗啸折着手指头,给他分析着:“第一,你不是村里的储备干部人选,这届选村长,你肯定没戏。第二,我们这儿选村长,讲究是民主,民主是什么?就是农民自己选,谁的票最多谁当,你数数,除了我们四个,加上你家里人,还有多少票会落在你头上的?我们村,姓林的那么多,他们在林捡手上拿好田好山拿了那么多年,他们能改票投你吗?还有第三……哎呀,我都懒得数了,总之,你就面对现实吧,竞选村长,你没戏!”
图命强并没有被罗啸的话给击退,还说道:“事在人为。我相信,每个人的目光都应是长远的,一辈子守着村里的田和山能有突破?我当了村长,我会让他们看到什么才是村长之责,什么才是村长风范。”
“哥,只是别人凭什么相信你呢?”张翱说。
图命强姿态深沉,跟着念道:“是啊,凭什么相信我呢?总得做出点成绩让大家看到我的能力呀!”
他意味深长的注视着自己的水杯,空有一腔为全村发家致富的热血,可是自己却入不了那道当村里领导人的门槛。想进入村选,还得好好找白老书记谈谈了。
“你们几个,我不会不管你们的,等高矮子的项目开工了,我会联系他,把你们安排进去干活,不管我在不在,你们都得给人把活干好,这样我才能有底气跟人家老板谈钱。”
“哥,那你呢?”付昂问。
“我?我当然是筹备竞选村干部一事了,行了,你们别担心我,我现在不出去干活也饿不死。”
一直在边上沉默不语的白元清终于把自己心里的疑问哥问出口了。
“哥,我真是弄不懂你,明明去外面干点活,挣点钱,而且凭你的能力,一年整个几千甚至上万,根本没有任何问题,你说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心思和才能埋没在村里着鸟不拉屎的地方呢?你跟他们折腾什么劲呢?没有人信任你选你你就让他们守着他们的田和山过一生穷一生好了!”
图命强脸上露出老年人的成熟和悲悯之心,他回忆起小时候,那时他才五岁,父母都还活着。
有一天早晨,父母推了一木车的散煤回来制煤球,他记得那时家门前的路崎岖不平,两侧长满杂草和小竹子伸长到了路上,显得家门前的路更加窄小,还是一个陡坡。
天下着大雨,图命强带着斗笠出来给父母送蓑衣,他站在矿上亲眼看着父母二人齐力推着装着散煤的木车往家里赶,上坡时,路上打滑,母亲崴了脚滚下路面,此时父亲一人招架不住,木车使劲往下滑走,父亲被木车撞倒,木车也跟着翻了。
图命强当时吓怕了,眼睁睁的看着一车散煤滚落在父母身上,年幼无知的他以为父母都被散煤给压死了,急得站在旷上大喊大哭。
索性那一次父母没有出事,都安然无恙的从煤堆里爬了出来,除了母亲崴了脚,父亲也只有轻微的擦伤。
他记得后来他帮父母擦药,躺在床上的母亲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咱们这农村如果有一天能像城市里那样,把路给修了,那该多好啊!”
图命强当即问道:“要怎样才能修路呢?”
父亲回答他说:“得当村长,村长才能号召全村人出工修路,但是,要修大城市里那种水泥路,就得有政府部门的帮助。”
“那要怎么样才能得到政府部门的帮助呢?”图命强好像有着浓厚的兴趣,不断的往那条路追问着。
父亲又告诉他:“那还得当村长,当书记也行,一村的代表才能接洽政府部门。”
“那我们现在的村长为什么不去做这些事呢?”
父母被图命强问到不知该怎么回答了,父亲只是说这是一条难走的路,也许未来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实现。图命强问父亲修了路还有什么好处,父亲和母亲都笑了,修了路的好处,那是全村人的福音。
只要有宽阔的马路,一村的农作物就可以对外销售,还能提高村民的经济收入。农民有什么?他们只有田地,山和菜土。他们能做什么?他们只能种稻谷种菜种茶树。
那一次,图命强知道了父母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村里有一个领导人出现,能把大明村条条主道修建成水泥路,路通了,村里便有提高经济水准的可能。
最终,图命强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还是死在了煤矿里,他一生孤苦无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勤奋努力的活了下来,还把妹妹给养大了。很多时候,他也会软弱,会想念父母。
可命运终究让他和付母天人相隔了,对付母的思念,全都隐藏在他的宏图伟志中。
他心酸的答复着白元清的话:“或许我们这一代人是太幸福了,我们没有看到过老一辈人的付出。我说我要参加村选,或许人人都觉得我自不量力,但是至少我是一个有梦就敢去追的人。元清,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吗?这世上,原本没有路,是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林则徐虎门销烟,容易吗?***和***这些人创建共产党,容易吗?***周总理和朱德总司令他们打赢小日本,取的抗美援朝的胜利,成立新中国,他们容易吗?这世上任何事从来就没有容易二字,不管什么事,不去想,永远不可能行动,不行动,永远都不会实现,路,是走了才有的,事,也都是干了才有希望成功的,村里人觉得我年轻,办不成什么事,我可以理解,但不能因为觉得不可能,就不为此付出努力了,这样,我的梦就永远都可能是个梦了。”
“哥的梦想就是当村长,带领全村人发家致富?”白元清道。
“对,我现在过得比村里谁都富有,我本可以不那么折腾,可是我为什么那么想做好这件事呢?是因为我父母在世的时候,他们也这么希望,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带领村里人修路,给我们后世造福。路通了,财富才会跟着来。”
第68章 找老书记谈梦想
四人听了他这段话,对图命强的志向和胸襟钦佩不已。
在这完全不信任他的国度,他从没想过抛弃他家乡的村民。正如他所说,他自己本来可以过上非常好的生活了,为什么要为那些完全不信任他的村民操这份心呢?
他生来聪颖,与人思想迥异,敢想敢做,目光远大,或许他生来就是要干一番大事,要改变大明村命运的人。
他们四人对图命强向来深信不疑,懂得了他的宏伟志向,他们对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也做了改变。
付昂第一个说道:“哥,你不到外面干活了,我也不去高矮子那里了,你在村里搞建设,总是需要人跑腿打下手的吧?我不在乎你给我多少工钱,哪怕没有工钱,一直干活,我都跟着你干。”
张翱说:“我正想说这些话来着,哥,我也不去高矮子那里了,我也要跟着你干。”
图命强自知自己认定的路任重道远,身边没有帮手,根本做不了。付昂和张翱承诺他了,他心满意足的笑了。
白元清接着承诺着:“你们都不去高矮子那里了,我肯定也会跟着哥干呀,算我一个,没钱我也干。”
大家都这么说了,罗啸虽然很想挣钱,但他们都不去,自己也没有心思单飞。
“哥,你要在村里搞建设,怎么都会要个算账的吧?他们都不外出,那我也不去了。跟着你,就算卖苦力我也认了。”
图命强一直想让他们跟着自己干,但是在村里发展建设,他没有多大的把握一定能让他们几个赚到钱养家糊口,因此没能自己开口。
现如今他们都自己开口要留在村里跟他一起面对今后的种种,图命强自是不会拒绝。
他平静的摸着下巴,淡淡的微笑。
付昂急切道:“哥,你别笑啊,要不要我们,给句话。”
“要,就等着你们这句话呢。”图命强一本正经的指了指他们:“不过你们现在可要记住你们说的话啊,没钱,再苦再累,你们也会毫无怨言的跟着我干,这是你们自己说的,将来要是没挣到钱,你们看可别说我这个当哥的害你们了。”
四人不明动机,相互对望,满心的疑问。
罗啸呆呆的问道:“难道,真的几十块都赚不到?”
“咱们村里那么穷,不倒贴钱进去就算好的了,你还想赚几十块呢!”图命强手指点着桌子,强烈的说道:“咱们这是为村里做贡献,是为村里后世造福。”
听他这口气,好像大伙今后真的一分钱都赚不到似的。几人挠破了脑皮,又开始犹豫了。
他们的举动和心思一丝不掩全都暴露在图命强眼里,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跟他们交个底,让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而已。
建设乡村,本身就不是一件能挣钱发财的事,只有建设完后,村里才能有发展,才能在村里挣钱。
“行了,你们几个,都不用再想了,有哥在,哥那么有钱,能亏待了你们吗?我希望你们抱着这样一种心态跟我做以后的事。把大明村的建设发展,当成是自己未来的事业,我们要干,就不要把挣钱当目的。哥手上还有一些零用钱没被你们嫂子给拿走,在正式着手干事业以后,假如你们在大队上分不到钱,那我自己贴钱给你们发工钱,也不会很多,只要你们不花天酒地大手大脚,保障你们日常开销,还是够了,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如果你们没有异议的话,给句痛快话吧,干,还是不干?”
四人语气铿锵,异口同声答道:“干,往死里干。”
图命强不动声色的凝视着他们,嘴角微微露出笑意。罗啸问:“不过哥,你准备带着我们怎么干呢?”
他答道:“等我见过白老书记再说。”
稳固了最好的四位朋友的心,是图命强面向村选的第一步路。
走进村选,他已经筹划多月。他深知自己最大的不足,要进村选,压根不会有人信任他。因此,他很想做成功一件事,让村里人都看到他的实力,认可他。
就因为在村选的路上孤立无援,他特别需要这四位好兄弟的相助。
第二步要走的路,他找上了白老书记。
他还和过去一样,在白老书记面前吊儿郎当的,也不把白老书记当书记,反而当他亲爹似的在他面前肆无忌惮。
迈进村委的办公室门,幸运的是林捡不在,图命强可随心所欲,畅所欲言。
“老白!”他带着调皮的语调,和骚骚的微笑,走到白老书记身旁,用手指勾勒着他的下巴调戏着白老书记。
白老书记生气的打掉了他的手,骂道:“泼皮猴啊你,没大没小的。”
“哎呀,你别生气嘛!”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包“相思鸟”的烟放在白老书记的办公桌上,道:“孝敬你的!”
白老书记一点都不意外,对图命强无事献殷勤的举动感到怀疑。
“干什么呀?买烟给我抽,有事求我啊!”
“哎呀,知我者,老白也!不过,你也不必把我想得是在贿赂你,我发财了,你也知道嘛,一包烟算什么呀?以后,我还会源源不断,买更多的烟孝敬你的。”
白老书记很生气的把烟推到了他面前,斥责着:“哼,我看你是想我早点死吧?我都戒烟几年了,你还给我买烟抽。”
“不是吧,老白,你戒烟几年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啊?”
白老书记一声叹息:“哎,还不是你婶子她成天管着骂着,还天天诅咒我肺结核肺气肿,吓得我都不敢抽了。”
图命强忍俊不禁憋笑着。
“笑什么笑?”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婶子她太爱你了。”
“爱个屁,就是怕我把钱买烟抽了。”白老书记正式着他的脸,问道:“诶,听说你娶回来的那个戏子也对你管得严啊?”
“什么戏子戏子的,她都不唱戏了,叫得那么难听,亏你还是个书记呢,这么没涵养。”
“说我没涵养?”白老书记已经不耐烦了:“你给我滚,不想看见你。”
“别呀,我特意来找你有事的。”
“你这大财佬找我有什么事啊?”
图命强把周边办公桌的椅子给拖了过来,坐在白老书记身旁一本正经的和他相商着。
“老白,这一次,我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谈这件事,村里不是马上就换届选举了吗?我,我要竞选,你帮我。”
白老书记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帮你?你以为换届选举是由我定呢?我怎么帮你啊?你又不是储备干部?你哪来的竞选资格?”
“什么狗屁储备干部?你以为我不懂你们的套路吗?我是不是储备干部,那还不是你和林捡一句话的事?”图命强愤愤不平的发泄着:“我们村哪里来的储备干部?你再告诉我,什么是储备干部?谁谁谁是村里的储备干部?储备干部平时都干了些什么?对村里有什么重大贡献?”
白老书记被问得默默的低下了头,他确实说不出那些所谓的储备干部的名字来。
村里有事和出工的时候,需要用到储备干部的时候,每次都是林捡临时任命,捞到谁谁就是当时的储备干部,由村委办公室随意抽取一点佣金打发临时的储备干部。
所谓的储备干部,在村委没有实质性的权职,也没有稳固的收益,没有稳固的收益,谁又愿意干这储备干部呢?
村里的种种规则,早已被林捡忽视,遗弃到没有规则。
这些套路和伎俩,图命强早已看透,只是为了顾及白老书记的颜面,他没有说透而已。
“说不出来吧?”图命强再次进击着:“老白,你别担心会坏了规则,其实你们的规矩早就被林捡打破了,他一个村主任能随意任命储备干部,你一个村支书为什么不能呢?”
白老书记内心一再的纠结,任命图命强为储备干部,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他想不明白,明明图命强在外头一直混得挺好的,他为什么要挤破头往村委钻呢?白老书记平静的呼吸着,问道:“命强,你现在那么富有,你在外头搞建设,也做得风生水起,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想要参加竞选呢?就算你当了村主任,你挣到的钱也未必有你在外头挣的多啊,村里那么穷,没什么油水可捞的。”
此刻轮到图命强一声叹息了,原来,白老书记也不了解自己呀。
“老白,你还记得过去你对我的期盼吗?你说你希望我上大学,有了知识和见地,再回来建设我们的村庄。你排斥我竞选,就是因为我没上过大学吗?我告诉你,见地,知识,胆量和干劲,我比任何一个大学生都足,你为什么就是不让我试试呢?”
白老书记反问道:“你要参加竞选的理由就是这样的吗?”
“不,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村长,因为只有当村长才能号召全村的人一起干活。我要这个权利,有了这个权利,我就能实行我的计划。”
“你有什么计划?”
“我的计划是一年内,把东接定江村,西接德口镇的两条主干道加宽修通,定江村往东,可直接通往市内,大明村往西,直通县城,这两条主干道通了,我们村就能通车了。经济流通产生了财富后,再接下来,把南接定下村,北接大江村的主干道也修通,这样,我们村四通八达,东南西北的路都能进出,我们不管是去市区还是县城都能坐车,这样不是很完美吗?”
第69章 主张修路
“完美!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说完美?泼猴啊,你的梦,很好,但是你把修路想得太简单了。”
“那修路能有多难呢?”
“难,难如登天。”白老书记手指敲着桌子,激动道:“东南西北四条主干道加宽修路,钱从哪里来?别说政府,政府我们高攀不上,钱也到不了我们村来。退一万步讲,有钱了,可是你要把道路加宽到能通车,就得占用村民的农田,坪地,池塘,地基,或是茶山,菜土,这些都是村民的糊口的保障,人家怎么会允许被占用?这样做了,那是会干大架会乱套的。”
“那就得你们当领导的去协调啊,有困难就得解决困难不是吗?再说了,村民必须明白一个事实,农田土地都是国家的,不是村民私有的财产,是国家授予他们耕种和享用的权利,修路是国家经济建设的重要发展途径之一,我们该响应国家的号召,不断向前进,而不是目光短浅到占着那一点分配给自己的地。”
“道理我们都明白,但是村民觉悟低啊。”
图命强无语极了:“好了好了,我们先不争辩这个事,老白,你举荐我,只要给我舞台展示,协调村民那些事,都不是问题。”
白老书记酝酿着,思考着,内心做了一番对比,村里那些储备干部,确实没有什么作用,图命强如此有心为村里搞建设,为什么不成全他呢?至于能被他整成什么样子,也只有试了才知道。
从小看着他长大,图命强看似吊儿郎当,但也不是完全不靠谱的人。他在外头搞建设多年,有见识,从他给自己家建的房子就能看得出他的格局非常远大,前卫。他能发一笔横财,可能不全因为是运气,也许,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你都想好了?你确定要干你说的这些事?”白老书记问。
图命强斩钉截铁的回答说:“干,必须干,我不干没人会干。”
“好,我待会就在村里发广播宣布你是我任命的储备干部。泼猴,距离换届选举只有几个月了,你在这几个月里,也得做点实事让村民认可你呀。”
图命强欢天喜地的抱着白老书记的头狠狠的亲吻了两下:“老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亲完了白老书记,图命强兴奋的奔向门外。
白老书记喊道:“干什么去啊?”
图命强回头说道:“你只管把我往储备干部的位置上送,我去给你想办法修路,立马就行动。”
白老书记舒心的笑了,看着朝气蓬勃的图命强,他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候,他对村里建设也怀揣着一颗炙热的心,也想带领村民走向发家致富的道路。然而他生在比现在还复杂的时代,现实总是与梦想逆向而行,心里想发挥的总是被打压掩埋不能发挥。
官道上坐久了,才发现许多的事都身不由己,公社和村里集体的活,压根就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如今时代变了,时局也变了,白老书记却老了。
他再也找不到年轻时的冲劲和干劲了,现在的图命强,好像是从他身体里跳出来的灵魂似的,他奔跑的背影,白老书记看着都来劲,对着图命强远去的背影满怀期待的念叨着:年轻的泼猴,有心干,就放手干吧,不干,怎么知道会不会有改变呢?
村里的广播高高挂在河堤丘上的电线杆上,广播发出“呲呲呲”的声响。大概是好长一段时间没发广播通知,广播线路有点生锈了。
白老书记坐在村委广播播音器前酝酿了一会,缓缓凑到话筒边,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村现有有志青年一名,他满腔热情想在村里搞建设,他一心为了每个村民着想,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很合格很好的干部。他就是我们大明村百花大队的图命强同志,我以村支书之名义在此宣布,图命强为大明村储备干部,今年将有资格参与村委换届选举,日后,也将协助村委共同建设大明村。”
广播播完,村里听见广播的那些村民瞬间炸开了锅,每家每户各持不同的意见。
有的村民说,图命强这孩子很不错啊,尊老爱幼,常乐于助人。
也有村民说,图命强是个领导能力很强且目光远大的人。
还有村民说,图命强自不量力,一定和其他村官一样,不会有什么作为……
褒奖不一,村民只会在背后道论,也传不到图命强的耳朵里。
被正式宣布为储备干部后,图命强的改造计划说行动便行动起来了。
次日,他上村委白老书记那儿领了两卷皮尺,拉着白老书记,领着付昂,张翱和罗啸,白元清开始上村里以东的马路上测量宽度。
罗啸是专门的记录员,他和付昂,张翱在一组测量,吊儿郎当的,歪曲着身姿跟着自己的测量员走。
付昂和张翱在马路两侧扯着皮尺测量一下,就像罗啸报备着:“两米二。”
接着向前走十米到二十米的距离,又报备着:“两米三。”
罗啸卷着手臂,只是“嗯”“嗯”个不停。
付昂很不满意他的态度,责备道:“我说大哥,你倒是拿笔和纸记录一下啊,别我们辛辛苦苦的测量了一整天的数据,您老人家全给吃了。”
罗啸淡定如水,指着自己的脑袋说:“记着了,保证不会遗漏你们的辛苦成果。”
张翱说:“虽然你是数学天才,能把数字一字不差的记下来,但是我还是觉得挺不靠谱的。”
“哎呀,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这么不相信我呢?赶紧干你们的活好了,我要是遗漏了,以后打路有什么偏差我负责,行了吧?”
付昂和张翱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的扯着皮尺继续衡量着。
另一组则在以东的尽头往他们这边测量走来。
图命强和白元清扯皮尺,白老书记当记录员。
白老书记一边登记一边抱怨:“哎,当了半辈子的村支书,没想到有一天我要跑出来跟你们几个泼皮猴搞事情,听候你们的差遣。”
“两米五。”图命强收起了卷尺,准备喝口水歇息一会。
每人身上挂着一个军绿色的铁水壶,咕噜咕噜几口下肚,图命强才有力气回答白老书记的话。
“老白,你就别不平衡了,世界过去是你们的,现在,它是我们的,归根结底,它是属于年轻人的。我们现在忙碌这么干是为了什么呢?不也是为了子孙后代嘛!愚公能把一座山给移平,我们怎么就不能给村里修一条四通八达的宽路了?”
“你说得有道理啊,我不反驳你。”白老书记也是有性格的人,听从一群孩子在这办事,他始终带着点脾气:“那么你们现在叫我出来量路宽,是几个意思呢?”
图命强解说道:“我想把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主道路加宽到五米以上,测量好了,才会知道要跟村民兑对少米田地或者是山和菜土出来,凡是占用他们田和地的,我们都做个记录,之后再进行商量,要么从别的地方分田分地给他们,要么每年按地产生的量从村委拿钱补贴给他们,这样,我们要修路的话,就不会起纠纷了。”
“五米啊?”白老书记终于理解图命强的用意了,点点头以示赞同他的做法,却又带着一丝怀疑:“只是,你这么说,跟他们商量过了吗?他们同意吗?”
白元清道:“作为群众,我可以在这里表决我家的态度,我赞成修路,修路是造福全村造福后世的事,假如一定要占用我们家一点田地,我们家是愿意拿出这点田地的,宁可一年少一点收成都行。况且,命强哥也说了,土地是国家的,我们响应国家号召搞建设,占用的田地根本不需要补偿。”
白老书记又摇着头:“不补偿,很多人还是没办法接受的,这些事,我觉得还是得跟村民先开个会,看看他们的态度,别到时候一动工就有人来闹事了。”
图命强抓了抓鼻子,确切的说道:“我不管一些村民什么态度,我的计划都不会停止。他们连修路都不能理解的话,那真该世世代代都穷了。”
“那如果要硬碰硬,这事就肯定办不好。”白老书记坐在地上拍着膝盖说得很是激动:“不把人心安抚好,到时候我们拿锄头扒头开工干活,他们却拿着锄头扒头来捍卫自己的田地跟我们干架,你说这事怎么进行的下去。”
“行行行,那这几天测量完东西两项向的路后,马上跟村民开会。”
听着白老书记说无知又目光短浅的村民,图命强烦躁不已。
歇息了一会,图命强和白元清又开始扯着皮尺测量路宽了。
他弯下腰,一个起身,额头和面上,脖颈上的汗珠不断的往下滚落。白元清同样如此,白老书记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做事的态度,深受感动。
图命强对待修路一事上,很上心,凡事都在亲力亲为,带着自己最信任的人,做着一些多年看不到回报的活。
为什么他们宁可放弃外出挣钱的事在这儿瞎折腾?
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对自己的家乡,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看到他们的汗珠,白老书记已无怨无悔,他暗暗发誓:不管这条路有多少艰难险阻,他也一定会陪着这群孩子一直面对困难。
第70章 为了一份报纸
六人测量整整三天的时间,终于把大明村以东向西两条主道给测量出来了。
根据测量数据,罗啸已经精准算出要加宽到五米需要跟村民兑换多少田地了,数据已经全部掌握在白老书记和图命强手中。
初步计划完成后,白老书记在广播里通知了大明村自东向西两方的村民于今晚在村委草坪上开会。
这天测量结束,图命强早早的收工回家了。途径集市街道,他在一家商店随手买了一份报纸,想起前两天自己一直没时间看报,他让商店老板把前两天的报纸也找了一份卖给了自己。
拿着三份报纸回到家,凌寒正在坪里的躺椅上嗑瓜子晒太阳,舒适不已。图命强笑着说:“哟,凌小姐,舒服啊!不热吗?”
凌寒见他腋下夹着一堆报纸,气不打一出来:“图命强,你哪根筋不对啊?每天买堆破纸回来,你也太会浪费钱了吧?”
图命强沉默着,看了看自己腋下夹着的报纸,又看了看凌寒,还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什么。
“我浪费钱?报纸才一毛五分钱一份,我买个报纸看也是浪费钱了?你成天买胭脂水粉,成天打麻将输钱,成天吃吃喝喝什么都不干,这就不浪费钱了?”
原本图命强什么都不想跟她计较,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可是自己在外边累死累活回来还要听她抱怨和责骂,心里怎么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他鲜少这么反驳凌寒,因此,凌寒听了很不习惯,也很气愤。
她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趾高气扬的与图命强辩驳着:“我成天打麻将什么都不干?家务不是我的事了?你管过家里吗?天天在外面跑,也没看到你交一分钱上回来,你好意思责备我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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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命强不知该怎么反驳,越扯越没意思了。
生活上,凌寒怎么花钱图命强都不曾管过她,苛责过她,哪怕她打牌输的钱再多,他也不会过问钱的事。
但只要图命强买点什么东西,凡是与凌寒无关的东西,都会遭来凌寒一顿责骂。
他总是在想:明明钱是我自己挣的,为什么用钱还要受制于人呢?我娶妻是给自己找罪受来了吗?
图命强不想与她争论,只好自己回书房,还把门给关上了。
一个人坐在茶台边静静的看报纸,刚刚与凌寒辩论了几句,现在都无法平静下来。报纸拿在手上看着看着,忽然被他重重的拍在茶台上,眼中含怒,越想越想不通自己这是受的什么罪。
他的三十多万补偿款建了这栋别墅后,除了自己折子里的几千块钱,其余的十多万全都在凌寒手上,他这么相信凌寒,把家当都交到她手里,她为什么会这么不信任自己呢?我压根没出去挣钱,我在村里忙活难道凌寒都不知道吗?她是有多不知足呢?家当都握在她手上了,我还得交多少钱给她呢?
图命强越想越想不明白,为什么凌寒的眼里只有钱,只看得到钱?为什么她从来不关心自己在外干活累不累,是否吃了饭,有没有饿肚子?
凌寒在家里像是管东管西,指手画脚的领导,一点都不像为人妻的平凡女子,图命强越来越觉得她陌生,结了婚两人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似乎更远了。
惆怅又烦闷,图命强起身到窗边瞧了瞧,看到坪地上岳母凌讯给凌寒洗了点葡萄送给她吃,凌寒躺在躺椅上吃葡萄的样子,和她使唤自己母亲当保姆的样子,图命强看得很刺眼。
他一拉窗帘,把自己的眼前的景象给阻隔了。
他闷闷不乐的走到书柜边,无意中看到了《资治通鉴》和《雪山飞狐》《钢铁是怎么炼成的》几本书,书保存得很新,没有破损一毫。
图命强忽然莫名的想念胡安适了,三部书,都是胡安适送给他的。
他心里怀念着:那个女孩,多好。每次见到自己时,她在微笑,她会送给我喜欢的东西,她可以跟我说很多很多的话,我跟她能聊到过去未来,能聊到人生哲理,能聊到科技宇宙,我跟她,什么都能聊。
好想念胡安适,好想跟她说说话,聊聊天。
图命强现在才记起,他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胡安适了,结婚后,胡安适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他也再也没有找过胡安适了。
手从那套《资治通鉴》书面上一划而过,感觉更是凄凉。像是胡安适从他身旁一掠而过,只给他留下一片云雾。
在另一边村委的办公室里,林捡终于逮到回归的白老书记。
刚一进门,林捡冲他一顿质问:“老书记,你说你最近都在跟那帮臭小子胡闹什么呢?你们测量地宽到底想干嘛呀?你叫村民开什么会呀?你把我这个村主任置于何地了?”
白老书记淡定如水,手搁在身后,眼珠子翻阅镜框瞅了瞅他,直接略过他走到自己的办公桌边坐了下来。
林捡不依不饶又追击了过来,道:“我问你话呢!”
白老书记摘掉了老花镜开始跟林捡算着帐。
“村主任是吧?我是书记,我比你大是不是?我做什么需要跟你汇报?”林捡想说点什么来着,白老书记又出言堵住了他的嘴:“我跟你说吧,我现在跟那几个孩子干的事你根本就插不上手,你也不会插手,因为累,还没钱,你问得干什么呢?”
林捡指着自己的鼻子气愤不已:“我是村主任,村委的事我有权过问有权知道吧?我听说你们量地准备扩建东西两方的马路,对吧?”
“对啊!”
“哈!”林捡耻笑道:“异想天开你们是。想修路啊?长多少公里?多宽?”
白老书记傲气的很:“说了你没必要过问你还问。”
“哼,不用你说,我都知道,宽五米以上是吧?打了东西两道的路,还准备把南北两方的也打了?你们做美梦呢你们!”林捡愤愤道:“修路要钱吧?钱呢?钱呢?钱从哪里来?我先跟你交给底啊,咱们村委的钱,没有我的允许,一分钱都不许挪用,而且,就我们村委这点钱,也不够你们嚯嚯,最好不要打这个钱的注意。”
“没人打村委那几块钱的主意,那点钱,确实不够干点什么的。”白老书记从容的喝着茶,说:“那个不急,先把路加宽再说。命强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加宽了路,一定会找到钱打路的。”
林捡指着他骂道:“也就你这昏老头陪着他们胡搞一通,那么长的路,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上哪里找钱来打路。”
“这就不要你操心了,不能把路打成像城市里那样的柏油路,还可以打水泥路,再不济,把路加宽了,河里捞一些砂砾石铺在上面也比走泥巴路要强不是?”
“行,你们要整,你们自己去整好了,只要你们能在那些村民手里兑换到地修路,我欢迎你们把路给修好,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们在这其中引起什么纠纷,你这书记可要一力承担,出任何事故都不关我这村主任的事。”
“哦,路还没开始修你就想甩锅了?果然像你林捡。只要你不加在里边耍手段,阻挠,我就很感谢你了。”
“我阻挠?我为什么要阻挠,你们把路修成了,对我又没坏处。”
白老书记心想:既然你不害怕图命强把路修成了威胁到你村主任的位置,那就好办了。他信誓旦旦的说:“你都这么说了,我现在就跟你保证,如果干这事期间出了任何问题,任何纠纷,我这个书记一力承担。”
林捡这关过了,夜晚为村里东西两方道路建设的会议也成功召开了。
夜幕下,村委坪地上亮着两盏黄黄的五十瓦灯泡,会议多达四五十多人参加。
台前坐着村民,台上坐着图命强和白老书记及林捡。
林捡满脸嫌弃,过去一直被自己嫌弃的图命强,如今竟然和自己坐在同一位置上了,想想就不解气,会议开始他脸色就不对劲,坐在台上气鼓鼓的,愁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这是属于白老书记,和他提拔的新晋储备干部图命强的舞台,林捡插不上手,只等着看好戏,看白老书记和图命强怎样才能从那么多户村民手里兑换到修路的田地。
村里人大多持有这样一种想法:有人出钱出力修路是再好不过的事,但要占了我家的田地,万万不能。
林捡在任多年,不知遇到了多少这种现象。曾经为了多挖几口池塘和水库,曾经为了收割时期更好的运输稻谷而挖田堤干,曾经为了烧砖而建窑厂等这些事,占用了村民的私有地,没有哪一次村民是不闹事的。
近半思想觉悟低级的村民从不懂村委决行的这些事大多都是为了全村人好,也不懂村里集体开荒是为了全村致富,只懂自己的地不可被侵占,谁要占我家的地,定与你拼个你死我活。
就因为村里一半这样思想觉悟低级的人,因此,许多计划好的脱贫攻略不能实施。
林捡的协调工作做得极其辛苦,他在村里实行的政治策略,支持他的人也就村里那些林氏一族的人。他要敢强行动村民的地,村里人早已打起来了。
今天的会议,他只等看那些无知村民来打图命强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