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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二言     神豪从眼睛变异开始txt下载     神豪从眼睛变异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67章 自取其辱

    被抓来的这些百姓正在跪拜王大用的时候,远处急匆匆跑过来几个人,见到这些帮闲,立刻和他们争吵起来:“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抓了我们的人,你要知道耽误我们的工程进度,上面是要责罚的,到时候缺了钱粮难道你们给吗?”

    王大用嘴角就一丝冷笑,一看这就是一帮恶吏,自己正要表现出清官的做派,为这些贫苦的民夫们讨一个公道,主持一下正义,于是大声喝令:“来人,将这群恶吏给我拿下,等老爷我审问清楚之后,看我不砍了他们,为这些百姓申冤。”

    王大用的这些帮闲正闲着难受无处出气,于是就一窝蜂的冲上去,将几个跑过来的工头一顿拳打脚踢。扭着胳膊押在了一边,准备事后好好的整治一下他们,压榨些油水。

    这样的举动,立刻惊动了周边的民夫,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跑过来围住了王大用等人,一个个面带怒色。

    看到这些民夫面带怒色,王大用不但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是沾沾自喜,看看吧,这就是被盘剥的怒火,只要自己抓到了这一点,为百姓伸冤,那么自己这个监军的第一步就走开啦。

    王大用就端坐在马上,昂着头对围在身边密密麻麻的民夫大声的宣布:“父老乡亲们。。我是皇上派过来到这里的监军,我的主要责任就是监督那些军队丘八对百姓的盘剥,现在我宣布,如果你们有什么委屈,你们现在就可以向我申诉,我会为你们做主。”然后就高傲的等待着百姓们呼啦啦跪倒一片,开始向自己陈诉自己的冤屈,自己做一个青天大老爷。

    听到他一口一个丘八,两个老兵就非常厌恶,原本扶着他的人就松开了手,原本牵马的也丢掉了缰绳厌恶的躲到了一边。

    结果却大大的出乎了王大用的意料之外,没有人喊冤叫屈,当然也没有人下跪,那些民夫就拄着自己的扁担搞头,就像看耍猴一样的看着他。。大家窃窃私语。

    王大用就很纳闷,他认为是这些丘八们压迫他们太狠了,让这些百姓敢怒而不敢言,于是就再次大声的宣布:“本大老爷代天子监军,就是为要百姓们不再受盘剥欺压,大家有话尽管说,如果谁要敢因为这一点对你们进行秋后算账,我是绝对不会饶恕他们的。”

    结果还是冷场,正在王大用尴尬的时候,在人群里,有个壮实的汉子对着大声吼道:“你是什么大老爷我们没有见过,但是你这么胡搞乱搞,耽搁了我们的工程,耽搁了我们的工钱钱粮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大用立刻抓住了事情的关键,钱粮。

    哈,很好很强大。

    大明征召百姓服徭役,按照正常的规矩是要供给百姓饭食的,而且还要给工钱的,当然,这是洪武爷年间的规矩了,但是从那以后,国家官府征招百姓服徭役,不但不给工钱伙食,而且还要百姓自带伙食。

    但是,张居正实行了一条鞭法,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改变,就是征招徭役的问题,他规定以后徭役不再征召百姓,而是让百姓们拿钱来减免,而正因为这一办法的推行,各地的差役们也大发其财,没事儿的时候也要四处征召徭役,然后逼迫着百姓们拿钱来免除,一个徭役最少二两银子的减免钱,如果不给,那就立刻抓起来,抓进大牢,一时间,天下无数百姓家为之家破人亡。

    那么现在好了,征召百姓服徭役需要自己备粮食,这其实是潜规则,不成文的成文,大家都这么做,但是真要是拿出来说事,那就是天大的罪过,这就好比现代官场上,贪污和收受贿赂,这是潜规则,你做我做,大家都在做。你要是不这么做,你就不通人情世故,不过就是大家都不说而已。现在整个官场流行的就是,一个县令每年贪污受贿10000两白银,百姓们就容忍他,并且认为这是个清官。

    但是在官场上,一个人要整另一个人,那这个东西拿出来就是一个死罪,保证一拿一个准。

    所以王大用就认为,自己一上来就拿捏住了**的最主要罪状,也就是把柄。

    既然其他的百姓不愿意出头告状,那么被强迫跪在自己马前的几个百姓,自己当然就可以为他申冤。。于是王大用就对着这几个跪在马前的百姓拿出一副清官的嘴脸,和蔼的问道:“你们说,毛文龙那贼匹,如何虐待残害你?如何逼迫你们带粮服役的,放心大胆的说,老爷给你做主。”

    结果这几个百姓总算明白了,于是纷纷挣扎着站起来,对着这个清官大老爷狠狠的啐了一口:“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要陷害我们家的毛帅?我们家毛帅正找我们修路建关隘,给足了我们钱粮,你凭什么要在这里陷害我的毛帅?”

    这样的回答,当时让王大用愣住了,这是个怎么状况?

    正在他愣神儿的时候,其他的百姓也已经听明白事情的原委。。感情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狗屁官员,竟要污蔑毛帅欺压百姓,天地良心在的,这不是瞪眼说白话吗?于是原先大喊的那个汉子,就举起了手中的锄头,对着王大用一伙大吼一声:“颠倒黑白的家伙,想要污蔑我们的毛帅,我们打死他。”

    被他这么一声大吼,立刻群情激奋,大家纷纷大声呐喊怒吼,当然,谁也不敢真的拿起东西砸了这个官员。

    结果就是这一阵的怒吼,却让王大用大惊失色,让他的那些帮闲屁滚尿流,王大用坐下的老马吃惊,一个跳跃,直接将王大用摔下了马。那个老马就直接窜出人群,跑的不知道哪里去了,在牠想来,坐在上面的那个浑蛋自己早就看他不顺眼,大家要打他,可别自己也吃了瓜落。

    被摔在地上的王大用帽子也丢了,衣服也乱了,狼狈的不能再狼狈,对着气势汹汹的百姓怒吼道:“刁民,全都是刁民,反了,全都反啦。”

    这时候那两个老兵看着事态不太好,于是就上来,张开双手,冲着群情激奋的百姓大声说道:“父老乡亲们,这个是朝廷派来的上官,大家不要真正的冲撞了,没事情了,大家还是各自回去继续干活吧,真要是耽搁了工程进度,毛帅可是不讲情面的,可真就要扣大家工钱啦。”

    被他这么一呼喊压制,大家也就放过了王大用,那个带头起哄的民工,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的冲着王大用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人五人六的,你等着,晚上要是我少挣的钱粮。我会找你算账。”

    “一群蛮人,一群刁民,杀,该杀。”王大用一面四处寻找自己的帽子一面大声的咒骂。

    这时候他的一群帮闲看到百姓散去,就又跑回来,一边扶起他一面随声附和的跟着大骂。

    两个老兵找回了那匹老马,一面扶着这个上官老爷上马,一面抱怨他,其实也是在嘲笑他:“我的晴天大老爷。。你没弄明白事情就不要胡乱的指手画脚,你不知道前面的这些民工,他们都是随着毛帅来的难民,毛帅为了让他们有一份养家糊口的工钱,特意雇请他们来修缮这里的道路,建设这里的城堡,他们可是每人每天只要做足了五个时辰,就有20斤粳米工钱的,但是,在这里也有严格的规定,只要无故的停工不做,就要扣除时辰,青天大老爷就这么一鼓动,最少是一个时辰没了,按照规定,每个人两斤的米就没了。。大家身后都是有老有小,都等着这些米下锅呢。”

    王大用爬上马,听到这样的介绍,当时真的就有些不知所措了:“难道毛文龙并不是强征这些百姓做民夫吗?难道毛文龙不是让这些百姓自带米粮吗?按照你说的,那和现在大明的规矩不合呀?”

    两个老兵就嗤之以鼻:“难道说大明的规矩就是必须盘剥百姓吗?难道大人认为盘剥百姓是正常的,合理的吗?”

    被这么一问,王大用就张口结舌,哑口无言了,潜规则就是潜规则,大家可以遵循,但不能说到台面上来,王大用已经后悔自己刚刚说漏了嘴,如果这话传到毛文龙的耳朵里去,自己不但没有抓到对方的把柄,这就是自己送给人家的把柄,这时候他感觉到自己似乎很愚蠢。。

第268章 巡视军营

    王大用灰溜溜的从民工的行列里穿了过去,继续向山上走,山上就是军营。

    军营占据最高地势,可以俯视全岛,一旦有敌人偷袭,沿海之地各地刚刚建起来的烽火台就会点燃狼烟烽火,向军营报警。

    现在皮岛上任身处朝鲜,但后金建奴对朝鲜这个国家简直无视,呼啸往来如入无人之境,朝鲜的官兵只能当个睁眼瞎,按照你不攻打我的城池,就当你没来过的自欺欺人了的过日子。

    所以,皮岛也等于处在前线,现在毛文龙已经得到了被留在辽东的坐探兄弟的汇报,在三岔河,建奴已经开始准备舟船,其目的不用问,毕竟是自己的皮岛根据地。

    这也是人之常情,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更何况酣睡在卧榻之旁的不是一个酣睡的人,而是一只让人胆战心寒的老虎。后金被连番打击损失惨重,但经过这半个冬天的恢复筹备,开春开海的时候,对自己进行进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在自己经营皮岛,暂时不能进攻的情况下,加强守卫是必须要做的。

    山顶的军营是新建成的,因为地形的关系,所以营墙建设的不是很高大,但四角四个烽火台却是异常高大坚固,上面五色军旗咧咧飞舞甚是威武。

    按照现在各地军队的惯例,军营是不能随便让人进的,因为那里面有太多的空额,太多的猫腻,如果让一个文官看到了,那就是天大的祸事。这也就是现在所有的将军都极力阻拦朝廷派出官员检校自己的军队的原因。

    为了这一件事,王大用准备在自己被拦在军营之外的时候,好好的拿出自己监军的威风来,然后直接闯进去,揭露毛文龙的军队黑暗。

    王大用和一群气势汹汹的帮闲到了崮顶军营外面的时候,的确被两个执勤的士兵拦住,他们根本不管骑在马上的那个高官是什么品级,就是不让他们进入。

    正在王大用冷笑着准备要发发自己官威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兵上前,在怀里拿出了一支令箭,对着门前的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士兵说道:“这是大帅的令牌,大帅有吩咐,这几日王大人要熟悉我们皮岛的状况,可以四处走动,所有地方不得阻拦。”

    不得阻拦?这话听到王大用的耳朵里,简直就让他莫名其妙,毛文龙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有什么目的吗?

    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士兵接过令箭,仔细的辨认了之后,双手恭恭敬敬的将令箭还会给了这个老兵,对着几个穿着灰衣服的士兵挥挥手:“放行。”然后一群人就拿着武器分列两边,让开了营门。

    那老兵就拉着老马带着王大用进了军营。

    一进军营,王大用立刻感觉一股金戈铁马气氛扑面而来,即便是一窍不通的王大用也不由得为这股气氛所震慑,是的,是震慑。

    王大用一群在教场门口不由得犹豫起来,因为里面的煞气太重,让他们这些养尊处优惯了的人,真的不习惯。

    但是不管怎么样,大家轰轰烈烈的来了,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还是有些让人落不下面子,于是干咽了一口唾沫,王大用还是走进了教场。

    只见校场之上,一队队一列列士兵,正在辛苦的操练。

    这样的情形简直出乎了王大用的意料,难道毛文龙的兵真的是每日操练不断,还是给自己做做样子?但想一下,这是不太可能的,因为自己来这里,纯属临时起意,根本就没有人知道。那么这样一看,毛文龙的兵果然有点与众不同。

    再细看去,更看出毛文龙的兵大大的与众不同。

    别地士兵,一个个衣衫破烂褴褛,一个个被饿的摇摇晃晃,站队的时候,时常有直接昏厥倒毙的,当初陕西巡抚胡廷宴的疏中就说:“临巩边饷缺至五,六年,数至二十余万;靖卤边堡缺二年、三年不等;固镇京运自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启六年,共欠银十五万九千余两。各军始犹典衣卖箭,今则鬻子出妻;始犹沿街乞食,今则离伍潜逃;始犹沙中偶语,今则公然噪喊矣。今逋饷愈多,饥寒逼体,多兵摆列武场,金风如箭,馁而病、僵而仆者且纷纷见告矣。每点一兵,有单衣者,有无袴者,有少鞋袜者,臣见之不觉潸然泪下。”

    然而这里却是另一番状况,士兵中没有老弱充数,全是一个个精壮年轻人,而且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身上穿的虽然是土布衣衫,但整齐干净,更显得整齐精神。的确有一股强军的样子,他们每三个穿着灰色军装的人中就有一个是穿着黑色军装的,他们拿着一根皮鞭,随时对走的不正规的灰色军装的士兵进行鞭打,让队形保证整齐。

    这些士兵一边走动,一边高唱着太祖的军歌:“手拿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军歌嘹亮铿锵,在这样嘹亮铿锵的军歌声中,王大用不是感觉振奋,而是感觉颤抖和胆怯。

    第十一营营头张忠抱着胳膊靠在一个营房的门框上,其实早就看到了王大用一群,但他根本就没动,只是玩味的笑着。

    副营杨春是原先的明军出身,他可是知道文官的难缠,于是就小声的提醒他:“营帅,是不是迎接一下?”

    张忠就嗤笑一声:“他王大用虽然是监军,但他还没正式上任呢,他现在来这里,其实我能让他进来,就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也是尊守大帅的军令,要不,一个擅自闯入军事重地的借口,我就完全可以砍了他的脑袋。”然后就非常可惜的扎舌:“从当初他在船上给咱们大帅下下马威的时候,我就看他不顺眼,我就想着怎么找个借口砍了他,只可惜,大帅对他百般忍让,我真的没有这个机会。”

    东江镇出来的人,都是辽东出身,像杨春这样的老明军已经所剩无几。

    而这些矿徒出身的人,在他们心中最尊重的就是能杀建奴的英雄,对于朝廷里的什么官员,从心里就有一种抵触的感觉。

    张忠说的就是他的心里话,看着这个对自己心目中无比崇拜的大帅,一上来就给难看,那就是对兄弟们的难看,恨不得当场就砍了他,对于什么后果,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那个东西,都是血火尸山里爬出来的汉子,打打杀杀才是他们的本性。

    杨春就一咧嘴,对于这个矿图出身的家伙根本不懂得官场上的凶险,也只能苦笑摇头,不过心中倒是非常欣慰,因为至少证明,这些矿徒们已经认同了自己的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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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乱棍打出

    王大用站在营门前,左望右望,最终叫过来一个士兵:“你们的营头在哪里?你立刻让他过来拜见我。”

    结果这个士兵就好奇的问道:“你是谁?”

    身边的帮闲立刻站出了一个,对着他大吼道:“这是我们东江镇的监军大人,你还不过来拜见?难道是找死吗?”

    结果这个小兵更牛气,直接反驳了他:“我们的营帅说了,监军大人还没有正式上任,所以我不承认这个职务。”

    王大用鼻子没气歪了,但是想一想,自己的确还真没有正式上任监军,当初毛文龙让他直接交割上任的时候,他是准备以一个微服私访的身份,考察皮岛,准备要在这里发现一些弊政的。准备在上任的时候用一下,结果现在还真就没有正式上任。

    “这位大人是堂堂的朝廷命官,你见了朝廷命官就要下跪,否则就是大不敬,那就是死罪。”

    结果这个士兵竟然懂得规矩,根本就没有被这大帽子吓到,直接牛气轰轰的回答:“军营不归地方管,你一个地方的文官跑到我们军营来,你们本身就已经违反了官场的规矩,要不是我们大帅给你发的手令,我作为军纪执法官,现在就能一顿乱棍打出去,如果你再在这里嚣张。。我就要在这里执行军法,直接将你削首示众。”

    有一些话,要是低三下四的态度说出来,当然就不被人重视,但如果要是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即便是多么嚣张的人,也不得不收敛接受。

    这个帮闲就一缩脖子,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王大用也被气得不轻,但这时候他想到自己一个堂堂的文人,堂堂的朝廷大员,和这一个小兵较真,有时自己的体面,所以就很大度的挥挥手:“我不和你一个无知的小兵理论,你现在就将你们的营头找来拜见我。”

    那个士兵就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扭头对身边的一个灰衣服的士兵吩咐:“你去请营帅过来。。告诉咱们家的将军,有一个人五人六的家伙过来要见他。”

    那个士兵立刻挺身行了个军礼,转身就要跑。

    结果这个家伙拉住那个士兵道:“对了,假如说咱们营帅不想见他,你再仔细的请示一下,我是该乱棍打出,还是干脆实行军法砍了这帮家伙。”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过嚣张了,即便是泥人,也有了三分土性,当时王大用大怒,对着这个士兵怒吼一声:“好你一个腌臜的军汉丘八,竟然如此蔑视朝廷命官,难道你是找死吗?来啊,给我将他拿下,就地打死。”

    王大用带来的一帮闲汉立刻轰然应诺,纷纷摆出威风上前就要拿人,结果这一行动,立刻捅了马蜂窝,正在校场里训练的所有士兵闻风而动,呼啦啦全部冲了过来,将王大用一帮人围的是密不透风,立刻将他们用手中的刀枪死死的逼住。

    这个阵仗简直太吓人了,这群人什么时候见过?当时吓的是一个个面无人色双股战栗,原先的嚣张早就跑到云天之外了。

    正在这个时候,将士的人群外传来一声断喝:“干什么,干什么,无军令训练解散,难道军规是儿戏吗?都给我回去继续训练,今日再加围着教场奔跑十圈以为惩戒。”

    这些将士闻听,都收了刀枪,然后一哄而散,转眼间教场上就再次传来将士整齐的脚步声,高亢的军歌声。

    王大用惊魂未定的看去,见一个将军样子的家伙正迈着方步,皮笑肉不笑的过来,懒散的冲着王大用拱手:“好叫王大人受惊,罪过罪过。”

    挺直了身子,咳嗽一声,用眼角斜视了一眼这个武将。王大用傲慢的问道:“你是谁啊。”

    来人也傲慢的将眼皮一耷拉:“本将,复辽军十一营营帅,新任大明守备,五品官张忠。”

    “好你个大胆的张忠,见到本官为何不跪?”王大用当时大怒,按照规矩,武将见到文官,同级别的,武将要跪见文官,这个家伙竟然见到自己不跪,真真的是太没规矩了。

    当然现在想想,今日一天了,自己巡视的地方见到的事情,都没有一个按照规矩来的,这个皮岛真的要大力整治一番了,要不就太没规矩了。

    结果这个狗屁大点的守备竟然还是没有按照规矩给自己下跪。。反倒眼睛望向天空:“军营之地,我现在便是一营之长,在这里,除非大帅亲来,我是最大,即便是见到大帅,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也是不跪拜,只是拱手鞠躬,你是什么东西,在这里人五人六的让我跪下。”

    “我是文官,我是五品文官。”

    “文官怎么啦,五品怎么啦,你上阵杀过敌吗?你为国出过力吗?你是五品,我也是五品,大家同级,干什么我要给你下跪?”

    这一连番的诘问,当时问的王大用张口结舌,按照朝廷真正的规矩,同品级还真就不用给对方下跪,那个武将见文官下跪的规矩,还都是武将自甘卑贱给惯出来的。

    “你个混蛋。。我是监军,我现在就以蔑视上官的罪名杀了你。”

    “你还没有正式履职,你还管不到我,你如此咆哮军营,按照军规,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然后一改吊儿郎当的神态,将狰狞的脸抵住王大用:“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狰狞扭曲的脸,带着一股逼人的煞气,这种煞气可不是装出来的,是实实在在发至内心的,当时吓的王大用连连后腿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张忠猛的大吼一声:“来啊,将这群扰乱军营纪律的混蛋们乱棍打出去。”

    一声令下,两千兄弟一拥而上,虽然得到杨春暗地吩咐不得动用刀枪,但就这帮好吃好喝,训练的身强体壮的家伙,怎么是那帮混吃混喝,每日架鹰遛狗的家伙可比?一顿老拳,就将他们打出了营门。

    王大用鼻青脸肿的大吼:“我要到毛文龙那里告你们去,我要让他砍了你们这群丘八。”。

第270章 毛帅的站队

    王大用所作所为,一点不落的流水一样的传到了毛文龙的耳朵里,一面整理文书一面听的毛文龙就无所谓的淡淡道:“让他折腾吧,什么叫不作不死,这就是了。”然后将笔放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对着许杰道:“这是王大用在收集我的证据啊,这是要拿捏我的把柄啊。”然后对着吕一学道:“一学,记上,都详细的记上,然后等凑够了罪状,我就上折子参他一本,现在,本帅独镇江东,已经有了上折子的权力啦,这个得用啊。”

    许杰就有点担心:“大帅虽然有上折子的待遇,但监军也有啊,到时候人家可是文官,再加上楚党做后盾,这会对我们不利的。”

    毛文龙就无所谓的道:“楚党怎么啦,其实,这次楚党争取到了这个监军职位,就是要来拉拢我的,结果却派来了这么一个不懂事物的家伙,想要拉拢的人,不是许给人利益,却一味的玩抓人把柄,这人的脑子里进水了吗?这读书人读多了的,真把一个人给读傻了。”然后看看屋子里坐着的这两个读书人不悦的样子,立刻否认自己刚刚说的一杆子打死一船人的说法:“当然你二位不算,你们是会变通,不是傻子。”

    三个人就开心的一笑,然后毛文龙站起来,舒缓一下自己的筋骨,背着手对着依旧担心的许杰道:“其实你根本不必担心,我和监军真要是打起擂台来,皇上会不会偏袒我。”

    “大帅为何如此有信心朝廷会不偏袒文官?”

    毛文龙就指着自己的鼻子,得意的道:“价值,利用价值。现在整个大明面对后金,已经是束手无策,在这个时候,咱们这里却连连报捷,所以咱们有着巨大的利用价值,如果朝廷要是一味的偏袒他,万一我要是撂挑子,你说最害怕的是谁?当然是朝廷那些人,还需要我们给他卖命,那就要好好的对待我们,安抚我们。”

    许杰就点点头,同意了这一点,但还是担心的道:“这个王大用身后是楚党,楚党的势力相当庞大,党同伐异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如果真要是他们和咱们拼命,倒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毛文龙就根本不担心的摇摇头:“你说的对,但说的也不对,在这一点上你我站的高度不同,所以对大局的掌控也就不同。”

    “大帅这话怎么说?”对于这样的话,许杰心中是表示不服气,文人都讲究一个闭门家中坐,便知天下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自己堂堂一个有为文人,而且还是非常优秀的那种,在事情判断上,怎么能比你这个粗鄙的武人还要低一点呢?

    毛文龙看着不服气的许杰,就掰着手指头给他分析:“现在的朝堂局势波云诡异,各党派纷争不断,但是无论其他党派如何挣扎,却都难以阻挡东林一党独大,尤其这一次关宁之战,彻底的打破了这些小党的最终翻身的梦想。”

    “我却不这么看,我倒是认为,通过广宁之战之后,东林党会受到巨大的打击,其他小党会群起而攻之。”

    毛文龙就摇摇头,否定了许杰的判断:“你认为这一次代表东林党的王化贞被下了监狱,而熊廷弼却是在取保候审,你就认为东林党要被王化贞牵连而倒霉,而从皇上对熊廷弼的态度上看,熊廷弼身后的楚党要得势力,是不是这么想的?”

    许杰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是他经过仔细的分析之后,得到的他认为最正确的结果。

    “你恰恰的错了,这种可能性其实是不存在的,原因之一就是东林太过强大,倒了一个王化贞,却可以站出来一个张鹤鸣,如果张鹤鸣在倒了,还可以跳出来一个王在晋,总而言之,东林是英才不多,蠢才不少,可以做到前仆后继,所以在大势上,他们依旧把握着主动,而楚党呢,除了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熊廷弼以外,也就没有什么像样的人物,即便是蠢才都非常稀少,要不然这一次他想拉拢我,也不至于让王大用正个真正的蠢货来了,不单没将事情搞妥,反而将事情搞砸。”

    这样的分析是正确的,东林党人员济济,不是人才,是人员,人家就凭一个人多,同样是一个大坑,人家就可以不断的往里去跳。

    而所谓的楚党齐党宣党北党等等,也就是那么阿猫阿狗两三个,同样是大坑,结果往里跳的人还没等铺满坑底呢,就已经没人了,所以,在党争之上,天启虽然年幼,但是他也明白,要想稳定住朝局,还是需要依靠大多数,这样一来,利弊取舍也就昭然若揭了。

    现在楚党熊廷弼依靠的不过就是朝廷对辽东已经无人可用,刚刚派出来的张鹤鸣,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转眼之间就能弄出结果来,所以最终皇帝还是要启用他的,这也就是现在楚党能够苟延残喘的原因,之所以他要拉拢毛文龙,就是准备熊廷弼再次起用的时候,毛文龙能够在这里,和他在山海关一唱一和,做出一点成绩出来,到时候让楚党死灰复燃。

    “但是他们寄予厚望的熊廷弼即将被下狱了,不久的将来就要传首九边了,楚党的依靠也就没有了,所以楚党这个词,也就会成为历史的垃圾了。”

    “大帅怎么知道熊廷弼要倒霉?”

    毛文龙就得意的将自己和锦衣卫王洪亮还有东厂冯世宝的谈话说了,然后不无得意的道:“你说我这样说,天启会怎么想?被人要挟,不要说正是叛逆期的孩子,就是沉稳睿智的明君也绝对不会容忍的,所以我现在断定,熊廷弼死定了。”

    对于毛文龙这样的处事办法,许杰有一些痛心疾首的感觉:“你对熊廷弼的怨气太深了,你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恩怨,而坏了国事,我对你真的是失望透顶。”

    毛文龙就郑重的向许杰分析了熊廷弼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他所处的立场,做事的方法原则,最终回答了许杰:“从人品上看,从极尽私欲上看,即便再将辽东经略的职务交给熊廷弼,他也绝对做不好的,而且更可能做得更糟,从一心为国的角度上看,我倒是更愿意他早些死,让真正懂得军事的孙承宗大人上位,那样一来,整个辽东局面还可能有所缓解,不至于被一群心怀私欲的人坏了事情。”

    得到了毛文龙的分析,许杰也不得不为自己心向熊廷弼而后怕,真要是向毛文龙分析的那样,如果再将辽东事情交付给这样一种人,那整个辽东的局面就真的糜烂到不可收拾。

    “你认为我在陷害熊廷弼,其实你是高看了我,我不过是适逢其会,略微的表现一下我的忠诚,因为熊廷弼这样的作为,即便是三岁的孩子都能看得明白,现在咱们的皇帝,不过就是因为实在舍不得他的老师出朝,还是孩子性格。你等皇帝明白过味儿来,根本就不用我说,他必然杀熊廷弼以给天下人一个榜样,告诉天下臣子——我皇帝是不可以欺骗要挟的。”

    许杰和吕一学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之后,不由得长叹一声,这真应了那句话,熊廷弼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既然楚党失去了唯一的底牌,那他必将在未来的党争中灰飞烟灭,那你认为我还有必要投靠他们?在现在,朝堂党争已经达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即将进入你死我亡的局面,我要是加入楚党,即便我再有利用价值,也难免抱恨终生。”

    许杰就走到毛龙的身后建言道:“朝局波云诡异,党同伐异已蔚然成风,在朝堂上,不允许中间派,非此即彼,那些中间派,只能招到所有党派的围攻讨伐,大帅也需要站队啊。”

    这就是现在大明朝廷的政治局面,也避免不了,谁也不能处身事外。

    “其实我和王洪亮和冯世宝谈论熊廷弼的处罚问题,已经像有些人表明了我的态度,那就是我绝对不会站在楚党一方。”

    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大堂的门口,遥望着北方京城的方向:“我就是要用这一次,明目张胆的干掉这个楚党的监军,来向有一些人表明我的立场态度,这样一来,我不奢望他们能够支持我,但最少不要掣肘我复辽的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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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接受安插

    “毛文龙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衙署的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大门口转眼之间就涌进一群人来,在中间一个官袍破烂,乌纱歪斜的家伙正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叫。不是这个未来的监军王大用还是谁?

    这样的动静,立刻惊动了左右偏房里正在办公的诸位,王洪亮和冯世宝也从房门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个监军如此狼狈,就抱着双臂站在台阶上看笑话。

    正如当初毛文龙分析的那样,厂卫在全国各地无孔不入。尤其锦衣卫,专门刺探军国大事秘密侦查敌国情况的密探,在锦衣卫里是一个专门的衙门,辽东这样关键的地方当然更是重中之重,毛文龙的异军突起。自然也就jinru了锦衣卫的视野,所以在毛文龙的手下,早就已经隐藏了锦衣卫的密探,在监视毛文龙的同时,当然也就将王大用这个监军划归到了监视范围之内,王大用的一举一动根本就没有逃出锦衣卫的法眼。

    所以王洪亮和冯世宝现在就乐得王大用吃瘪,同时也要看一看毛文龙如何处置,品一品他站的位置。

    毕竟这两个人也代表着一方势力,最根本的目的也是要拉拢毛文龙成为自己一方的得力臂助。

    毛文龙一看王大用如此狼狈。。当时表现出是大惊失色,急吼吼的从台阶上下来,伸开双手,直接搀扶住了这个监军大人:“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难道监军大人是从马上掉下来了吗?”然后就对跑出来的毛承龙大声的吩咐:“赶快去找郎中。”

    毛承龙就笑嘻嘻的回答:“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有郎中?”

    毛文龙就上去一脚:“没有郎中,你给我弄个兽医也行。”

    王洪亮和冯世宝一听,差点一个踉跄,从台阶上掉下来,你这是关心呢,还是骂人呢。

    王大用这时候也根本没有想这些那些,直接一把推开假惺惺的毛文龙:“你不要给我整这虚头巴脑的。。我现在命令你,立刻将那个十营的营头给我抓回来,立刻就地正法。”

    毛文龙就大惊失色:“这话是从何说起?”

    王大用就道:“今日我带人去检查军营,那个营头不但不积极配合,反倒对我极其轻视,还不尊上官,让他那帮混蛋丘八一顿乱棍将我打出,如此以下犯上,这是大罪,必须要正法以儆效尤。”

    原本围在身边的文武众将开始还多少同情一下这个王大用,但他左一口丘八,又一口丘八,对众将极尽轻视侮辱,一群人也就散开了,脸上充满了敌意。

    本来还一脸关心的毛文龙,这时候也往后退了一步,冷着脸,对王大用到:“王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现在还没有正式上任监军,所以你擅自jinru军营,按照咱们大明的律法,那些将士们没直接砍了你,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当时王大用就被彻底的噎住了,梗着脖子道:“我在来的时候,朝廷就已经行文给你,任命我为东江镇的监军,我在踏上东江皮岛的时候,就已经是监军了。”

    毛文龙摇摇头:“这位大人,你说的不对,私凭文书官凭印,这是连三岁孩子都懂得的道理,然而自从你踏上皮岛到现在,你并没有将监军的大印给我看,在这一点上,你现在还不是监军,所以,将士们对待你,不过是按照正常的文官对待,你擅自闯军营,军营执行的就是军法,即便是我这个堂堂的大帅,进了军营,也不能大声喧哗,何况是其他人等。”

    “可是在其他地方——”王大用还要用其他地方的惯例来争辩。

    毛文龙还没等他说完。立刻打断了他的说法:“其他地方我不管,惯例就不能成为法律,我东江镇深处敌后,这是朝廷特批的军管之地,我这里严格按照军法行事,在这里没有惯例,只有军法。”

    王大用就张口结舌,这个东江镇的确是与众不同,当初朝廷设立这个东江镇的时候,一切按照毛文龙的说法,他毛文龙上管军下管民,有特殊的权利,这里实行的就是军法。

    当众被这样下不来台,王大用就有些气急败坏,还要说什么。。结果毛文龙将手一伸:“如果你想管我的手下将士,你就必须和我交接监军职务,请你把监军印信交出来。”

    王大用就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坚决不交监军印信。

    大家实在不明白,王大用为什么不将监军印信交出来,因为这里有个道理,王大用也不傻,如果这时候将监军印交出来,他就是正式履新,成为东江镇的一员,按照真正的规矩,他就只能执行他监军的职责,不能再为所欲为,他还指望着在这一阶段,自己凭借文官的身份,在整个皮岛调查毛文龙的不法呢。

    看看毛文龙伸出来的手,王大用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再看一看四周那些充满敌视的将士。。最终对毛文龙道:“既然如此,原先的事情就放过一边,我们到大堂说话。”

    毛文龙这时候就再次换上了笑脸:“那么王大人请。”

    王大用就一甩袖子,昂然的走进了大堂。

    毛文龙就跟在身后,其他将士就知趣的避开,王洪亮和冯世宝也不好跟着进去,就站在廊檐下,看看未来的结果。

    进了大堂之后,毛文龙紧走了几步,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帅案之后,一伸手,示意王大用在客座上坐下,然后笑眯眯的等着王大用说话。

    王大用就翘起了二郎腿,对着毛文龙说道:“这一次,朝廷派我来做东江镇的监军,我本想是先摸一摸底,然后再上任的。”

    毛文龙就理解的点点头:“这个当然,也应该是题中该有之议。”然后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道王大人这一天摸了什么底,对我的东江镇可有什么想法?”

    今天的确是太窝火了,处处碰壁处处吃瘪,王大用当然不能将这么狼狈的事情说出来。于是话锋一转:“我这次来,也带来了一百多一心为国征战立功的兄弟官吏,我正要想和大帅商量商量,这些人该如何处置安排。”

    毛文龙就大度的说道:“咱们东江镇刚刚创立,四处都需要人才,既然王大人给我带来了这些有用之才,当然要加以重用,您看应该怎么安置呢?”

    见到毛文龙如此知情达趣。王大用气愤的心多少平复了一些,然后就歪着脑袋道:“我看现在几十万难民都已经安置的差不多了,各地都需要文官掌控,就将我手下带来的这些官吏放一批过去,做各地的父母。。大帅以为如何?”

    马文龙立刻欢喜的回答:“正是求之不得,诸位都是在各地当过官吏的,管理地方当然经验十足,咱们这里正缺这样的人才,下午我就开始安排他们到各地去。”

    看到毛文龙如此爽快的答应,王大用就再次提到:“我带来的这些人里,还有许多孔武有力,深通兵法韬略,我想把他们安置在各个营头里。”

    毛文龙双手一拍:“我原先带的那些将士们。。一个个都是粗鄙无文的,正缺少各地的参军文书,下午就将他们安排到各个营里去。”

    王大用心中欢喜,参军文书,看着是名声不显,但却掌握军中钱粮,可谓是命门要害,被自己人掌握了,就更能拿捏这些丘八,同时也能为自己带来巨大的收益。

    既然手下都被安排妥当,也就没有什么话再说了,于是王大用就站起来,冲着毛文龙拱拱手:“如此,3日之后,我便正式履新上任。”

    “本帅欢迎。”

    王大用就一甩袖子,大步而去。。

第272章 暴打监军

    三日过去了,今日监军大人正式履新,毛文龙一大早召集众将齐聚,三通聚将鼓响之后,众将全部到位,但是左等右等,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监军大老爷才姗姗来迟,就在衙署的外面被两个老军驾下马,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程,就让王大用屁股生疼,两条大腿的里面也是火辣辣的疼,原本养出来的昂扬官步,这时候变成罗圈腿,一摇一晃的,像个鸭子一样走了进来。

    看到这样的状况,众将无不掩嘴偷笑。

    看到监军进来,负责军纪整顿的许杰,直接抱着尚方宝剑大步迎上,冷着脸对着王大用道:“三军聚将,一鼓不到,当打二十军棍,二鼓不到,军棍五十,三鼓不到,杀无赦,监军大人,你三鼓不到,当按照军规斩之。”然后也不等目瞪口呆的王大用辩驳,许杰大吼一声:“军法官何在?将罪将拉出去砍了。”

    现在复辽军还没有军法官,当然,大家开会都是随时随地,也不需要三鼓召集,也就没了这必要,但今日如此,其实也是在给王大用下马威。

    许杰大吼一声,军法官没有,但各个营头立刻兴奋的撸胳膊挽袖子的就冲上好几个,就要拿下这个一来就给大家脸色使的浑蛋家伙。

    正这时候,毛文龙大吼一声:“住手。”

    火候差不多了,吓唬吓唬这个东西也就是了,真要是按照军法直接砍了,那乱子可就大了。于是毛文龙站出来阻止了大家的下一步行动,然后非常严肃的板着脸道:“监军大人初来营地,还不熟悉军规,尤其是,这一次他刚刚来报到,还不算我们正式的一员,所以这次就算了。”

    看到那些丘八凶神恶煞的样子,听到毛文龙这么说,王大用的鼻子差点气歪了,这就是恫吓,赤果果的恫吓,但是现在看起来,周围都是他毛文龙的人,自己真要是强硬的反驳,毛文龙真要是用军法直接砍了自己,然后上折子上报皇帝,用自己违反军规的话说事,自己还真就有口难辩。于是咬咬牙,咽下了这个屈辱,铁青着脸冲着毛文龙拱拱手:“承情。”然后一甩袖子直接上了大堂。

    在东江镇,一军之主是毛文龙,帅不离位这也是规矩,毛文龙就端坐在主位之上,淡淡的冲着王大用点点头:“请监军就职就座吧。”

    王大用站在大堂中央,看到两旁众将肃立,毛文龙高居其上,左面一把椅子空着,右面两把椅子上端坐着锦衣卫王洪亮和东厂冯世宝,看来,自己是坐在了左面了。

    监军的椅子和帅位一步之隔,但还在高台之上,但锦衣卫和东厂的椅子就在台下了,因为厂卫算是客,而监军算是本军,所以才有这样的安排规矩。

    王大用虽然很惦记上面的主位,但也知道现在,至少是现在自己是不能坐在上面的,于是就不情不愿的坐到了副位上。

    毛文龙就扭头,原先笑眯眯的脸色突然收敛,变得一脸严肃。

    本来毛文龙的脸就棱角分明,再加上这连番大战,让他不由自主间,便带上了一股煞气,看向王大用,不由得竟然让王大用全身一冷。

    毛文龙冷声说道“-王监军,从你坐到这个椅子上开始,你便是我东江镇监军,这一点还请将军大人明白。”

    王大用立刻傲然回答:“当然,从现在开始,我便行监军职权,掌功罪,赏罚的稽核。”

    “那就好。”毛文龙淡然点头,然后大声对下面将士吩咐:“诸位将军将校,过来参见监军大人。”

    众将校立刻轰然应诺,一起出来拜见,然后退回本位,一个个挺胸叠肚目不斜视,散发出来的杀气,让本来没有炭火温暖的大堂,又降低了许多温度。

    “既然监军已经就位,大人便是我军的一员,从此以后,这里就不再是法外之地,请监军大人遵守我们东江镇的军法。”然后面色狰狞的说道:“军无法不行,令行禁止,这是大军取胜的根本,从上到下一体尊行,如果监军大人在下次聚将三鼓不到,杀。”

    说完这句话,直接扭过头来,开始说这次军事上的问题,就再也不理这个监军。

    王大用当时大怒:“我是朝廷派来的监军,为什么这些军事上的布置不经过我同意就发布执行?”

    这就是直接挑毛病,这就是直接抓取权力。满堂的大将就全部愤愤不平的看着王大用,一个个眼神里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毛文龙被打断了自己布置军事的思路,当时心中不悦,扭转头淡淡的看着王大用:“按照军规,无故咆哮公堂,甚至指责军事布置,当打十军棍。”然后直接对直许杰道:“中军何在?”

    许杰立刻大步走了出来,躬身参见:“末将在。”

    毛文龙直接将自己的令箭拿出一个丢在堂上:“拖出去,打他十军棍。”

    几个看着王大用不顺眼的将军直接就冲了出来,七手八脚的将王大用从那个椅子上拽了下来。

    “好,你个大胆的丘八,你敢打我监军。”王大用声嘶力竭的争辩怒骂。

    毛文龙淡然道:“监军之责,只是监督,你刚刚说过的,监军只掌功罪,赏罚的稽核,但是我现在正行军事调度,你在这里指手画脚,这便是僭越,在我驳斥你的时候,你竟然敢咆哮大堂,你当这里是菜市场吗?我事先已经说明了,这里是军队的节堂,敢于咆哮者,敢于交头接耳者,按照军法,十军棍还是看在你文官的身份上,否则就直接人头落地。”然后看了一眼许杰:‘中军行军法犹犹豫豫,按军法,当打五下,立刻执行。”

    当时许杰这个气,不过就是大家做做样子,给对方一个杀威棒,你还真就当了真,直接连我也饶进去了,但是这时候正是维护大帅威望的时候,也只能咬牙认了。

    看着两个人被众将拖了出去,听着许杰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毛文龙笑的嘎嘎的:“平时看着你一张欠揍的脸,我实在是拿你没办法,今天总算是找到了借口,不打你打谁?不打你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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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借口杀人

    打王大用,当然事先已经吩咐,就是杀杀他的威风,不能真的打,二十军棍下去,要是真的打,那可以直接打死他。

    监军刚刚到岛上就直接打死,那和自己当初的初心不和了,不但不能取得皇上文官的谅解,完全做实自己的跋扈嚣张,这是绝对不行的。

    现在,自己的这顿棒子,希望能让王大用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希望他能明白,收敛一些,那样大家都好过也就是了。

    被打的惨叫的王大用被再次搀扶进来,这时候他已经威风扫地,屁股已经糜烂,当然不能再坐着了,只能站着,这和同来坐着的厂卫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样也算是杀了杀他的威风。

    监军其实在大堂上是没有话语权的。他只是履行闭嘴听的职责。

    然后毛文龙就开始说了一套冠冕堂皇的官话之后,毛文龙向下面询问:“众将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就赶紧各回本职。”

    话音刚落,毛学礼就站出来报告:“启禀大帅,昨日出了十一个在地方行政人员抢占民房,强抢民女,肆意征发民夫,索要管辖百姓财物的恶官,请大帅处断。”

    毛文龙当时大怒:“为东江初建,民心安抚还来不及,竟然就出了这等恶吏?那你分管民政最高官员。。为什么不直接拿下直接正法?”

    毛学礼立刻回答:“拿下了,但——”

    “乱世用重典,这是规矩,我们东江镇更是需要安稳民心,怎么能姑息但是?万一激起民变该如何了局?你做事如此优柔寡断,必须教训,来人,拉出去,打十棍子。”

    下面立刻站出来两个,直接将毛学礼拉出去,打了十棍子。

    王大用被毛文龙这雷厉风行的做派当时震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屁股的疼痛,面色也惨败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那十个家伙,绝对是自己刚刚安插过去的属下,毛文龙对自己的亲信义子都能因为一个犹豫不处断就打十棍子。。那对自己的手下还能手软?

    当下就开始为那些手下担心了。

    毛学礼被带回来,毛文龙才正式问案子的前后原因。果不其然,正是王大用安插到各地的随员帮闲横行无忌,捅出了篓子。

    王大用得到了毛文龙的许可,将自己带的那些人安插一半去了乡镇,接手各地政务。当时可把这帮家伙乐坏了,千里做官就为财,这下子可以直接管理一地百姓,那还不放开了缰绳,就如脱缰野马一般的撒开了欢。

    首先要给自己寻找好的宅院。这是根本。

    于是,这些家伙就立刻冲进各个管辖的村镇,开始给自己寻找好的房子。

    只是可惜,这皮岛不过是刚刚开发,即便有些房子,也是原先住民的,但也不过是低矮破旧,哪里有内地那样的豪宅美院?这些房子院子根本就不入这些人的法眼。

    既然没有好房子,那就盖好房子吗,按照规矩,他们开始强征徭役,不单不给工钱,还要百姓自带米粮,就这短短的三日,就弄的是乌烟瘴气民怨沸腾。

    百姓已经习惯了现在官府不征召徭役,习惯了被雇佣赚钱粮,结果突然冲出一帮恶吏来倒行逆施,当然也就引起了反抗,于是各地百姓要打要杀,而原先管理这里的乡长村长里正更是火上浇油。双方矛盾迅速升温,这下事情就更糟糕了,于是,有个不开眼的家伙横行乡里惯了,对待百姓更是穷凶极恶,于是,杀了一个百姓。

    这下子算是彻底的捅了马蜂窝,百姓开始驱赶那些酷吏恶奴。

    毛学礼看看事态差不多了,于是就出马,将这些酷吏恶奴一起抓了,今日带上来,要求大帅办理。

    毛文龙就黑着脸转头对监军王大用道:“监军大人。你是如何管教你带来的人的?”

    被一顿暴揍已经没了嚣张气焰的王大用现在已经明白了,在别处,监军就是太上皇,在自己这里,监军就得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牌位本份,要不这家伙真的不给半分面子,这时候再听这一问,当时再是书呆子,再傻也明白毛文龙问的目的——御下不严,纵容行凶,杀伤百姓,这些罪名第一个就要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这些罪明可不是闹着玩的,每一个扣严实了,都是丢官罢职,严重点都是掉脑袋的大罪,尤其这次还激起了民变,这个绝对是掉脑袋的事情,这个锅必须甩。于是立刻艰难的挪出来,理直气壮的道:“这些人随着我来的不假。。但我已经将他们交割给了大人,这些人就是你的了,和我无关。”

    此话一出,坐在一旁监督观察的王洪亮和冯世宝就不屑的摇头:“那些人也不知道给了你多少好处,才能跟着你来抢军功捞前程来的,结果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照律法,一个激起民变的大罪,那都是要杀头掉脑袋的,在这个需要你出头保一保他们的时候,你却如此轻飘飘的甩锅,这文官啊,他们的人品已经没了下线啦。”

    毛文龙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我就将按照律法行事了。”

    王大用想了一下,还是小声抗辩:“你一个御下不严也逃不了干系。我作为监军,有监督你的职责,如此,我将拜折子参你御下不严之罪。”

    毛文龙哈的一声:“当然,为此,我将自罚我十板子。。然后上折子请罪,但你举荐不明的责任也是难逃,到时候我也会上折子参你。”

    得,这事情是彻底的让王大用逃不了干系了。如果两个人互相弹劾的折子上去,立刻就会在朝野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就有好戏看啦。

    见毛文龙寸步不让,王大用再次问道:“你准备将这些人如何处置?”

    毛文龙阴森森的道:“我将全部杀了他们,以正法典,给百姓一个交代。”

    王大用就一哆嗦,当时抗辩道:“他们罪不至死,你这是乱用杀伐,你是酷吏,暴徒。”

    毛文龙冷然道:“乱世用重典,这里是战乱前沿,当行。”

    “你——”王大用用手指着毛文龙实在是说不出话来了。

    毛文龙也不理他,对着毛学礼大声的问道:“可将那帮浑蛋押来?”

    “押来了。”

    “可有口供证人证据?”

    “齐备。”

    “来人,将这些浑蛋押在衙前,当着百姓的面,一个不留,砍啦。”。

第274章 纷纷上书

    对于毛文龙当机立断行霹雳手段,直接将监军王大用的三十多随员,打狗都不看主人的直接砍了脑袋的处断,王洪亮和冯世宝再次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已经充满了欣慰。刚来时候,毛文龙亲自下厨请自己等吃饭,那是拉拢,那是人情。酒宴上攻击熊廷弼,那也可以说是为国,也可以说是报当初林畔不救之仇。但这次直接对上楚党派来的监军,而且还是毫不留情的直接对阵,这就说明了他们两个人最想要的答案——毛文龙在表明态度,表明他绝对不会加入楚党。

    先有对楚党中坚熊廷弼落井下石,再有和楚党监军直接对抗,这样一来,他算是彻底的将楚党得罪干净,他想加入楚党,楚党也绝对不会再要他了。

    加入齐党宣党还有北党吗?他是想也别想了,因为这几个党为了在朝堂生存对抗势力熏天的东林党,他们几个小党已经穿了一条裤子抱团取暖了,毛文龙是楚党死敌,当然也就成了其他小党的死敌,他们一定会一起攻击毛文龙。

    加入东林党吗?

    毛文龙想都别想。

    东林党在政治上有洁癖,非南方士子不党,非共同理念不党,非东林书院出身不党。

    毛文龙,一个武夫,怎么能入得东林法眼,虽然出身江南,但已经过继给了辽东鞍山的叔父,这一点就不行了。

    那么毛文龙该怎么办?那他只有忠于皇上,而皇上的代言人是谁?现在正在冉冉升起的魏公公,也就是厂卫一脉,如此推断,毛文龙,已经是自己的党员,自己组织里的人啊。

    既然是自己的人,那还等什么,刚刚这个总兵和监军不和的详情,当然要上报给魏公公,当然要上报给皇上啊。魏公公听了自己拉了一个强力的党员入伙,不知道该多高兴呢。

    而皇上也最恨的就是官员结党,也最担心的是毛文龙参合到党争里去,如此正可让万岁安心啊,这份报告上去,也不知道皇上得多么的高兴呢,到时候皇上高兴了,魏公公就高兴了,魏公公高兴了,一个办事得力的考评就有了,那么自己两个人的前程就有了。

    想当初自己两个来,是带着被发配来的心思来的,想着混些时候,然后想办法再回去,现在看来,还回去干什么?继续做冷板凳吗?不回去啦,咱们就在这里耗下去啦,跟着毛文龙有前途啊。

    也不亏他们两个人这么想,按照现在朝局形势,党争已经如火如荼,即便叶向高再压制,也是压制不来的。

    在党争里,非彼既此,没有骑墙中间派,而现在最惨的就是骑墙派,那是所有党徒必须打倒的,所以,还是按照惯例,毛文龙必须要加入一个,所以才有了这个论断。这个论断没毛病。

    一片刀光闪动,三十几颗人头落地,换来的是毛文龙和监军彻底的决裂,换来的是围观百姓忘我的欢呼,换来的是百姓对毛文龙,对复辽军更加的拥戴,换来的是百姓对东江镇更大的安心。

    这三十几个人头,值。

    晚上的时候,毛文龙直接撤了分配给王大用的两个仆人老兵。这两个老兵早就看不惯这个浑蛋了,于是直接卷了铺盖走人,连个招呼都没打。

    王大用的帮闲和随员也分派遣到各地去了,结果王大用就成了孤家寡人,这个书呆子平时都是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时候自己干过活?结果连顿饭都不会做,想要现在去雇请一两个仆妇丫鬟,但天都黑了,上哪里雇请去?结果这个家伙就挨饿了一夜。

    看着清锅冷灶,看着冰冷的床铺火炕,忍受着屁股的疼痛,王大用不由得悲从中来,本来想做个太上皇,现在等同于阶下囚,越想心中越气,当时怒火中烧,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愤怒的写折子告毛文龙的状,满纸是怨毒戾气,简直就是一个愤青。

    给楚党中央书记写信,信中哀哀哭诉毛文龙如何欺凌压迫,自己的日子如何艰难,恳请组织调回自己,这里实在是没法呆了。

    一个炭火盆将机要书房烘托的很暖和,两个小菜加上一碗白米饭,吃的相当惬意,两小还特意给弄了一小壶酒,喝了更加让人精神,于是毛文龙在自己的机要书房里,也在奋笔写折子,在向皇上报告现在东江镇的实际情况,捎带脚的,不留痕迹的也告了王大用一状,只是说一切都在蒸蒸日上,但监军带来安插各地的官员,却带坏了东江镇良好的政治风气,产生了政治流毒,还激起东江镇难民的动乱。不过还好,臣行了霹雳手段,压下了动乱,维护了东江镇的安稳,同时也将事态尽量的平和下去,给身处辽东正在观望的百姓,还有那些当初投降后金的明将明军一个安心,以此以后,估计会有大批当初无奈投降的明将明军反正云云。

    整篇奏折充满了阳光正能量,没有抱怨,没有颓废的意思。这样的报告才会博得皇帝的欢喜。

    厂卫驻地,到晚上的时候,几个雇请的仆人端了饭菜上来,四菜一汤,有鱼有肉,竟然还有一壶酒,两个人合请的管家还特意说明:“咱们东江镇官员没有额外使费,想要吃什么,喝什么,都要自己掏腰包,大帅这么做了,其他人也就理所当然的这么做。但大帅说了,您二位虽然不归东江镇管,京师里自然有份俸禄,但既然来了东江镇,也就成了东江镇一员,按照五品职衔给与俸禄,按照两个办事处的标准,给予拨付办公使费。

    当时,对于毛文龙的好心,两个人也就淡然一笑,因为东江镇贫困比其他军镇更甚,说是给一份额外的军饷,那就是扯淡,估计大家一年都看不到的。

    结果管家直接将一大包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咱们东江镇不欠军饷,虽然不许将士贪墨,但给发战时双饷,为了照顾二位在外需要使费,所以提前一年预支给您,这里是二位的饷银,一共是三百九十二两,请二位查收。”然后又拿出一包:“这是二位的办公使费,每人一百两,合计二百两,其他您二位带来的兄弟,按照等级不同,也领取了相应的军饷使费。”

    对于这样的状况,当时两人大惊:“东江镇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这个老管家就傲然道:“大帅说了,只要二位爷问,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隐瞒,虽然朝廷一再克扣我们的银子,我们东江镇有来钱的道道,那就是去辽东建奴那里去抢,虽然我们的银子上,都带着我们将士的血,但我们花着托底,花着骄傲。”

    两个人就坐在饭桌前,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银子,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好久之后,王洪亮发出了一声感慨:“我在京师,做为人见人怕的锦衣卫,没少了使唤银子,但今日我却对这笔银子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花着坦然。”冯世宝接口道。

    “对,就是这种感觉。”王洪亮一拳砸在桌子上:“但我还感觉我花着不安心,因为这上面有东江镇兄弟们的血啊。”

    “那我们就掏出良心,为东江镇做点什么啊。”

    “我们如实将东江镇的情况报上去,这就是我们的良心,这就是我们为东江镇做的最好的。”

    于是王洪亮和冯世宝也不吃饭立刻奋笔疾书,向魏公公,向皇上报告这些时日毛文龙的所作所为,虽然按照厂卫公文的要求,写报告是不许带上个人的评断和感情的,事情就是直来直去,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但这两个人也算是写报告老手,在不经意间,就将自己的偏好感官带入里面,就比如,毛文龙的跋扈就写成了果断,毛文龙的很辣就是为维稳而行霹雳手段,就比如和监军不和,就成了一心不党,独独忠心皇上,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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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天启的苦恼

    王洪亮和冯世宝王大用和毛文龙的密报送达北京的时候,天启又一次为辽东经略的事情挠头了。

    张鹤鸣顶着太子太保的头衔带着天启皇帝赐予的尚方剑,从北京出发踏上了前往山海关的短程旅途。

    说是旅游是有原因道理的,从北京到山海关,全程六百里,中间驿站官道完备,驿马一日就可到达,大军行进也不过最多需要十日,但就是这段短程旅途,却被张鹤鸣硬生生的走成了十七天的“漫漫长路”。

    之所以是这样,就是因为张鹤鸣揽下这辽东经略,根本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不得已,所以他是抱着混日子,能拖就拖的心态上任的。

    张鹤鸣到了山海关后,天天收到的都是坏消息。一个比一个坏,上午说后金准备下午进攻山海关,下午说后金准备明天进攻山海关,第二天说后金准备次日进攻山海关,张鹤鸣每天的日子就是提心吊胆风声鹤唳,他知道自己错了:待在庙堂不一定会死,但待在辽东一定会死。要么城破被砍死,要么被吓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现在他为自己当初只是想不被王化贞拖累而想的这个主意后悔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得小命在自然也不怕没官做。

    于是张鹤鸣的身体健康突然出现了问题,起码在给天启的奏章里是这样说的。。万一耽误了国家大事,真是百死难赎其罪,所以请求告老还乡。

    天启为刚刚任命了张鹤鸣为辽东经略,这块心病放下高兴松泛着呢,因此最近很是打了几个满意的家什,出了几个满意的作品,结果前后不到二十天,张鹤鸣就病了,而且还病入膏肓,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天启第一个就想到,这一定是张鹤鸣又在搞鬼,这是准备称病躲灾啊。

    于是天启立刻派出十名御医,十名厂卫,亲自跑到山海关去看病,还是本着装病不行的原则。

    结果这次张鹤鸣是真的病了,御医在厂卫监督下不敢撒谎,张鹤鸣惊吓过度,神智都不清了。

    一个神智不清的人是不能再当军国事的。。于是,张鹤鸣被放回家养病去了。

    张鹤鸣走了,辽东经略又空出来了,这是不行的,于是天启也不想扯皮了,接下来这位做事很干净利落:下旨宣府巡抚解经邦,你去。

    对于朝廷让他去做辽东经略的大大提升的任命,解经帮回复就俩字:不去。

    朝廷回复:得去。

    解经邦回复:不去。

    就这样,朝廷说了三次,解经邦顶回去三次,说什么不去辽东,这分明是违抗圣旨嘛,既然不去辽东,那你的宣府巡抚也别做了,不止是宣府巡抚,以后不要想做官了,革职为民,永不叙用。

    据说,被解雇的解经邦是兴高采烈回家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谁也不去做辽东经略,可问题是辽东经略终究是要有人担任的,一来二去,这个可能是当世当时最艰巨的任务落在了时任兵部侍郎王在晋的头上。

    王在晋没有说什么,踏上了前往山海关的道路,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的职责。

    在别人都往后跑、都推三阻四的危难关头,王在晋勇敢的担负起了身为臣子理论上应尽但实际压根没有或者说很多时候可以变通的责任,没有身患重病,没有请求告老还乡,尽管可能是被逼无奈,但从结果来讲他的被逼无奈和挺身而出并没有区别。

    人有些时候需要务实一些,嘴上怎么说也要看看手上怎么做。起码王在晋是一个勇敢的人。而且他是一个聪明人,最起码他不会是个傻子。

    王在晋抵达山海关后,通宵达旦整日工作,一面和蓟辽总督王象乾召开紧急闭门会议,商议辽东形势,制定战略;另一面收拢溃败将士。重新编制,加强对山海关的防守;还要与蒙古各部联系,引为外援,双方互相谈条件,时而压价时而吵架,累的王在晋早饭当午饭吃,午饭当晚饭吃,晚饭当第二天的早饭吃,还经常忙起来忘记有吃饭这样一回事。

    本来王在晋兢兢业业的干着,但是,往往是干着的,要被不干着的监督挑刺,有人就告了王再晋一状,说他是个蠢才。

    这事情当时天启认为是不干的人为了显示自己的存在感,故意的找事,也没往心里去,但接过不干的人上来的状子之后。。天启也认为,可能王再晋的确是个蠢才。

    原来,王在晋一到山海关之后,就做了一个决定,要在山海关外修城堡,以加强山海关的防守能力。

    其实修城堡徐徐推进的办法,虽然还是老套路,但不管怎么说,明军善于防守不善于野战,躲在城堡里,还是多少能有点作用的。

    这个办法当然好,但天启看了王再晋的办法之后,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哪里有些别扭。

    原因是,王在晋要修的城堡不是关键的锦州,也不是大凌河左右卫堵住辽河,堵住广宁,而是修建在——山海关前的八里堡。

    天启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他对军事也是很感兴趣的,因为他有一个明末唯一的军事家老师孙承宗,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天启还是略懂军事的,于是就将辽东地图拿出来,寻找这个叫八里堡的地方,从辽河以西向山海关一路寻来,最终找到了这个地方——山海关前八里路的地方。

    这让天启非常的迷糊,在山海关前,一个一个人只要跑起来,最多半个时辰的地方修建一个堡寨,有这必要吗?

    但王在晋却信誓旦旦的说,这是兵法上说的犄角之势。

    就因为这个,一群闲的没事的大臣又开始了无休无止的争论,反对的,赞同的不一而足。其中一个人弹劾王在晋最积极,此人便是宁前兵备佥事袁崇焕。

    袁崇焕认为,在山海关前八里的地方修筑新城,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一旦前面的新城陷落,山海关转眼就面对敌峰,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还要五百万两,你抢钱啊。

    反对的声音一直都有,但谁也没有袁崇焕反对的有理有据,最主要的是有办法。这是非常难得的,别人反对,那就是一个反对,你问他不这样,那该怎么样?那个反对就是很理直气壮的告诉你:“我只知道这件事情是错的,至于什么是对的,我不知道。”

    袁崇焕就不这样。他提出了解决的办法,修筑堡垒徐徐而进,这个办法当初我就说过,所以我建议,将这个堡垒修在宁远。。这样才能真正起到缓冲的作用。

    天启和叶向高都算是半吊子军事人员,连人才都不算,当然就拿不定主意。

    好在,这时候孙承宗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这时候,天启想起了毛文龙对孙承宗的推崇。。说这天下唯一算是军事家的,也就是自己的老师了,当时天启在听完孙承宗的课之后,将这件事情说给了老师听:“老师傅,您说这堡该不该修?”

    孙承宗拿过了王在晋的奏折,再对比了一下地图之后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万岁,请允许老臣去趟山海关,我去问问王在晋在说。”

    “老师说的对,还是当面看看才能做评价,那就辛苦老师啦。”于是,孙承宗就再次风尘仆仆的赶本了山海关,说了在后世很有影响的一段对话。。

第276章 孙承宗巡边

    受到天启的嘱托,也真的是心忧国事,孙承宗不顾疲劳,连夜打马赶本山海关,六百里的路程,只用了一日夜就赶到了。

    还没到山海关前,就看到道路两旁一眼望不到头的全是从辽西逃过来的百姓,他们就在野地里嗷嗷待哺。山坡上新坟叠压着旧坟,沟渠里野狗肆意出没,不时等待为一个人手,一把骨头撕咬吼叫。

    当时孙承宗心中大恨,从广宁战败,熊廷弼驱赶辽西百姓入山海关到现在都过去三个多月了,张鹤鸣和现在的王在晋竟然到现在还没将难民安置,也不见赈济粥棚,就这样任凭百姓餐风露宿在野地里,任其自生自灭,这官都当到哪里去啦?

    推开一路如丛林一般的乞讨的手臂,孙承宗到了山海关前,对着紧闭的城门上的士兵通报了自己的身份,那个士兵立刻连滚带爬的跑回去向王在晋通报。

    王在晋闻听帝师赶来,当然不敢怠慢,赶紧出城相迎。

    两个人就在城门洞里见了,王在晋拱手笑着道:“帝师前来可有什么公干?”孙承宗出巡山海关的文书,竟然落在了孙承宗的后面,所以王在晋才有此一问。

    孙承宗回礼道:“前几日老大人上书朝廷,提议要在山海关前修建城堡,万岁不得要领,特意派下官来看看。”

    王在晋就不由得一皱眉,朝廷有反对自己的,这个他知道,有东林同道每日都在给自己传递消息,这让他很是苦恼,苦恼在反对他最积极的竟然是自己的同党袁崇焕。

    这真应了那句,东林的脾气就是要外斗,也要内斗,反正就是一天不斗上一斗,骨头都疼,但你也分个时候不是。

    结果这次好了,把帝师给斗来了,这是给自己找麻烦来啦,看来新官上任大搞基建的事情要泡汤了。

    王在晋没办法,帝师堵门,不应承是不行的,于是就笑着道:“有话还是衙门书房里说,我命人备上酒菜——”

    结果孙承宗根本就不听他的,直接站在城门洞里继续问道:“经略大人,新城(八里铺)建成,是要用旧城的四万兵马来守城吗”

    看到帝师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王在晋颇有把握的说道:“不,要再招募四万新军。”

    孙承宗有点纳闷的问到:“如果这样,方圆八里就有八万守军,是否太多了些?一片石西北难道不布置兵力?”(一片石,距山海关13公里,有“京东首关”之称,战略地位重要,清军入关之际就是与李自成农民军在这里展开重要决战,史称“一片石战役”,为清军入关奠定了重要基础)

    王在晋愣了一下,他还真把一片石给忘记了,现在想想,的确不妥,于是刚准备解释弥补一下。

    结果孙承宗如连珠炮般的接着发问:“并且八里铺城距离旧城不到八里,新城背后就是旧城,旧城前设置的地雷、绊马索、陷阱,城上的大炮弓弩是为敌人准备的,还是为我们新招募的新兵准备的?”

    王在晋就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如果新城可以守住,那还要旧城干什么?旧城驻扎的四万兵马在城里养老吗?”

    ”四万老城兵,是防备万一新城守不住的时候,以应急的。”王在晋解释他的想法,自己住在老城,新城守不住,那自己岂不也危险?所以压着四万大军在手,还是把握一些。

    孙承宗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如果新城守不住,新城的四万兵马转眼来到旧城下,建奴尾随而来,是开门让他们逃进来,还是不开门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后金的刀下?”

    王在晋显然还沉浸在之前的问题上,面对孙承宗这个问题脱口而出了一个直接的回答:“可以在旧城外设置三道关口,堵住溃兵。”

    言下之意,新城的四万兵你是别想进入我的老城,我是连建奴带溃败一起堵住。

    但是想想,还是自以为是的补充了一句:“其实我还准备在左侧的山上建立三座山寨,用来接应溃败的士兵。”

    这样的回答当时噎的孙承宗差点背过气去,这个对顽劣的天启学生都不发火的老师,第一次对一个同为兵部尚书的封疆大吏大发雷霆。“士兵还没溃败就为他们准备后路,这等于让他们溃败。无论关口还是城寨,溃兵可入,敌人也可以尾随而入。而你却再设三道关口,那岂不是就是要这钱粮养活的四万将士送死?”

    王在晋也感觉似乎自己的办法有点不厚道,按照这样的安排,那些新城的士兵,要么死在后金攻城时,要么死在逃往旧城途中自己人设置的地雷陷阱,紧盯着脚下地雷陷阱没炸死,后面还有尾随而来的后金骑兵,后脑勺一阵风掠过可能脑袋就没了了,所以随时得看后方,而前方还有阻击后金的自己人发出的冷箭误伤,总的来看,想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几乎没有可能。

    照这样来看,新招募的四万新军除了吃粮领工资外,唯一的使命就是送死,这的确是有点浪费。

    “如今不想着怎么收复辽东,而是躲在关内,把关外的战略重镇全部放弃,每天哄哄朝廷,辽东还有收复的希望吗?京城还有安宁吗?”孙承宗咬牙切齿的问这个草包。

    王在晋面对一连串的质问,张口结舌,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这个关头说什么都是错的,所以最后什么也没说。

    孙承宗盯着张口结舌的王在晋一阵之后,愤然上马,一掉马头,直接跑回了京师,将王在晋和他的一干幕僚丢在城门洞里不知所措。

    正这时候,一骑快马冲了过来,马上驿卒扯着嗓子大吼:“报,帝师,太子太傅孙承宗孙大人,即将巡视山海前线啊——”

    当时王在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了城门洞里,你早来啊,早来我也有个准备啊,五百万银子的大工程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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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天启的好心情

    六字大明咒,乃修炼和控制神识的无上秘术。

    陈楠接连两字出击,这些修为弱小的妖族哪里承受得住,顷刻之间便纷纷倒地,后面的柳紫烟看到这一幕,不由对陈楠刮目相看。

    这家伙的神识之强,彻底超出了她的意料。

    “不要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叔叔我脸皮薄,会害羞的。”陈楠回头一笑。

    “你再胡言乱语,阿姨可要打你屁股了。”柳紫烟回击了一句,感觉既好气又好笑,心说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瞎扯淡。

    前一刻这周围还喊杀声四起,可须臾之间一切归于平静。

    远处的妖怪们看到这一幕,都跟活见鬼了似的,在远处喊叫着,但却没有一个敢过来。毕竟这些在外面巡逻守卫的,都是修为弱小之辈,真正的高手谁会在外面瞎逛。

    不过这一番喊叫之下,效果还是很明显的,惊动了暗中的强者。

    十多名妖族彻地境界的妖怪,有低阶的,也有中阶的,还有高阶的,一同从远处朝陈楠这边杀来。

    柳紫烟数了数,说道:“总共十二个,4平分了怎么样?”

    “这……恐怕有难度。”

    陈楠说话间,白光璀璨神识从眉心射出,化成一柄天刀朝最前方的那个妖怪杀去。

    能冲到最前面的。。说明这家伙修为是这帮人里最强的,已经彻地九重天,眼看这神识之刀朝自己斩来,他连忙以内力护住自己的意识海,可他这点修为,如何抵挡得住陈楠。

    “啪嚓”

    爆碎声传出,他守护意识海的妖力爆碎,神识天刀冲进了他的意识海中。

    这妖怪也毕竟是彻地九重天,算得上是个高手了,第一时间控制自己的精神力,朝陈楠的神识天刀展开反击。

    但是这战斗结果,是毫无悬念的。

    陈楠的神识何其强大,凭它这弱小的精神力,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神识天刀所过之处,这妖怪的精神力直接粉碎。。意识海被破开了一个大洞,随即陈楠神识天刀飞出,朝他身后另一个妖怪杀去。

    有了前车之鉴,后面这只豹子精学聪明了,闪身便躲。

    可就凭它这速度,又如何快得过神识天刀,尽管第一次躲开了,可第二次便轻而易举被陈楠攻入意识海,崩碎了精神力,灵魂粉碎,死尸被打回原形栽落地上。

    双方还相距数百米远,便已经有两名高手阵亡。

    后面的那些妖怪,一看形势不妙,连忙转身就逃,毕竟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陈楠神识回归,看向柳紫烟耸耸肩说道:“我就说吧,要平分他们,肯定是有难度的。”

    “小屁孩,就你话最多,还不快跟阿姨去救人。”柳紫烟说话间,人已经到了十多米开外,朝山谷的方向飞去。

    陈楠双世界极速展开,很快便超过了她。

    回过头朝她一笑,道:“小姑娘,你需要保护,还是跟在叔叔后面吧。”

    柳紫烟银牙紧咬,可就是追不上陈楠,自己的境界虽然在他之上,可速度真的相差甚大。

    “唵”

    距离谷口还有数十米远,陈楠直接以天音将谷口守卫震杀。

    眼看距离结界越来越近,这时两道大喝声传来,那两名通天境界的高手赶来了,这是两只大狗熊,尽管已经化成人形,那模样依旧长得青面獠牙,要多丑有多丑。

    若是普通人见到他们这模样,别说是开战,恐怕直接就被吓死了。

    “该死的人类,你们这是来自投罗网的!”

    两只熊精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小妖尸体,气得火往上撞,咆哮不已。

    陈楠勾了勾手指头:“两只孽畜,不怕死就过来吧,我跟小侄女正好一人一只,宰了你们烤熊掌吃。”

    说到熊掌。陈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可是难得的美味啊!

    两只大狗熊气得捶胸顿足,张口吼叫了几声,一人手里抓着一根镔铁棍,朝陈楠迎面砸了下来,而柳紫烟见状,不但不帮忙,反而退到了一旁笑道:“怎么样,用不用阿姨帮你?”

    陈楠抡镋就砸,与两只大狗熊斗在一处。

    柳紫烟本以为他独力对抗这两妖怪,会有很大压力的,没想到陈楠还时不时的朝她眨眨眼睛咧咧嘴,笑道:“小姑娘,你再不出手可就晚了,到时候这些熊掌都是叔叔的,你可别嘴馋。”

    柳紫烟知道他没吹牛。。这两只大狗熊虽然境界高于他,可就算联手也根本不是陈楠的对手。

    “算你狠!”

    柳紫烟有手一抖,唤出一柄软剑,朝一只狗熊杀去。

    被柳紫烟分担了一个对手后,陈楠也没在玩闹,一招震裂乾坤,凤翅镋劈头盖脸朝那只狗熊头顶上砸下。

    大狗熊横举镔铁棍,想要阻挡陈楠的攻击,结果只听“锵”的一声,火星四溅,镔铁棍被砸的脱手而飞,大狗熊双掌虎口被震裂,凤翅镏金镋迎面打下,一击砸在他脑袋上。

    尽管是妖精,可这脑袋也同样是肉长的,哪里承受的住这一击。

    只听“啪”的一声,脑浆迸溅,死尸栽落地上,化成一直足有四米长的大狗熊趴在地上。

    陈楠这一招看似赢得轻巧。。实际上他不仅龙化提升了境界,而且利用皆字真言,爆发了三倍的实力,所以才能赢得如此漂亮。

    柳紫烟一看,也不甘示弱。

    只见她手中软剑斜斩,劈出一道割裂剑光,轻而易举将那只大狗熊斩成两段。

    陈楠看的出来,她这招剑法,所爆发出的剑芒,虽然与割天剑指相类似,可并非割天剑指,威力上也有所不及,不过毕竟都是柳家的武功,有些许类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陈楠以割天剑指,切下这大狗熊的两只前掌,快步朝山谷中跑去。

    后掌虽大,可味不及前掌,所以陈楠没要。

    柳紫烟也砍下两只前掌,朝陈楠追去:“喂,你怎么会使割天剑指?这可是只有我们家主才能修炼的武功。”

    “你家先祖教我的。”

    陈楠哈哈一笑,而后飞起身来,抡起凤翅镏金镋便山谷的结界上砸去。

    要入山谷,必须先破结界。

    。

第278章 暴跳如雷

    好好心情的天启,突然暴跳如雷,将坐班东江镇厂卫的密报摔在地上,还狠狠的跺了几脚,然后大骂:“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当时吓的魏忠贤亡魂皆冒,心想坏了,这一定是毛文龙弄出了什么让万岁愤怒的幺蛾子来了,这下,不开眼的厂卫两个浑蛋竟然报了上来,惹恼了皇帝,还是惹恼的非常之深。这下是完蛋了,自己看样是要吃点挂落了。

    “你给朕起来,这事情毛帅做的好,有死谏忠君之心,这事厂卫做的好,不怕让朕落了脸面,他们做的好,只有这样,才真正维护了朕的脸面。”

    一听皇上再次用朕这个称谓,魏忠贤就知道事情大发了,但听后面的,心又放下了,只要不把自己扯进去,那一切都好办。

    小心的在地上捡起那个密报,但这时候可不敢看了,他也不认识字,看了也是白看,于是就小声的询问:“万岁因何气恼?”

    正这时候,幽灵一样的起居注史官就再次出现在了天启的面前,不过这次没有直言记录,而是当做尿急,准备溜之大吉。

    经过上次魏忠贤想要找个老宫女诬陷他祸乱宫闱之事后,这个耿直铁骨的史官也不再耿直了,也学会了察言观色,看到皇上如此不顾形象的暴怒,一定是有大事发生,在这个时候,自己还是避而不闻的好。

    结果天启断喝一声:“你不必走,你给朕评评理。”

    当时这个史官就蒙圈了,怎么,什么事情皇上还要臣下评理啦。

    但皇上不让走,那就不走,于是史官就再次昂然站立,奋笔疾书:“某年某月某日下午,帝大怒,咆哮其心可诛。”然后就等着下文。

    天启气急败坏的怒吼:“熊廷弼你个老狗——”

    这话一出,当时史官一哆嗦,魏忠贤一缩脖子。

    天启不管他们,大声地吼叫着翻小肠儿:“这些天,冯三元、魏应嘉、张修德等连章极论熊廷弼的过失,因为老狗力保危城,朕仍打算以后起用他,所以不追究他的过错,力排众议,行罪浮于功,暂时雪藏他。

    这次广宁之战,老狗竟然欺朕年幼,以为天下唯老狗能治辽东,竟然不顾国家朝廷大计,为了整倒对手,竟然将国事为工具,竟然要挟朕,这不是其心可诛是什么?要不是毛帅顾及朕的面皮,委婉谏言,要不是厂卫尽责,紧急传递,朕就真的被你欺骗了,那时候天下岂不笑话朕真的是一个无知小儿?”然后继续跳脚怒骂:“私心害国,其心可诛,其心可诛,该杀,该杀。”

    这一连串的怒吼,大家算是听明白了,感情熊廷弼的算盘败露了,皇帝已经被毛文龙提醒的明白啦。

    其实熊廷弼这次敢于在广宁之战中的所作所为,认为唯有他能成辽事,才大胆坐视王化贞惨败,辽东事崩坏,大家都知道熊廷弼倚仗的就是皇帝离不开他,但大家可以用别的事情去攻击他,但没有一个人将这本性拿出来,还不是要顾及皇帝的面子?怕天启这个叛逆期的孩子恼羞成怒牵连别人。

    结果这个毛文龙却一把捅开了这件事,毛文龙也是太大胆了。

    但看天启的意思,毛文龙不但没有因为挑开这件事情而让天启恼羞成怒,反倒获得了天启一个忠心敢谏的好评,这是大家始料未及的。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史官大喜,不是他因为掌握了第一手材料,而是史官也是东林党,正在为打不倒熊廷弼而闹心,这下好了,自己立刻就要去党魁那里请功去。

    魏忠贤的心是矛盾的,因为这里还有曲折的。

    魏忠贤也是没少在天启面前说熊廷弼的好话,原因就是,一来,他知道皇帝当时真的离不开熊廷弼,真的想要一个戴罪立功起复他,所以敢保他。还有一点,那就是熊廷弼也走了他的门路,答应他保住他就给他四万两——黄金。为了黄金,魏忠贤没少在天启的耳边嘀咕熊廷弼的重要。

    可是事情却有些可乐了,熊廷弼这个人做事的确是有些出人意料。

    熊廷弼当时看到王化贞被毫不犹豫的下狱,而自己却只是被软禁起来待参,也就是说,自己的确在皇帝的心里有着巨大的作用,皇帝根本不想拿他怎么样,重新起复让他再主辽东已经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于是,熊廷弼做了一个让他后悔终生的决定——答应给魏忠贤的40000两黄金不做数了。

    这是相当打脸的事情,没有人这么干事儿的,当时就惹恼了魏忠贤。不过魏忠贤还是一个矜持的人,并没有在表面上表露出来,同时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心向着这个皇帝的,而这个国家也是皇帝的,所以他就准备打掉门牙往肚子里咽,先忍下这种羞辱,等着以后熊廷弼安定辽事之后,再找他的痛脚。

    结果没想到毛龙却把这事说出来,虽然有些埋怨毛文龙有点不顾大局,但是能拆穿他熊廷弼的险恶用心,也不算错。

    要说这人哪,可不能太过自以为是,这就叫不作不死。

    事情已经揭开了,当然要和皇上站在一起,痛骂熊廷弼的险恶用心,卑鄙伎俩。

    痛骂一番之后,魏忠贤还是小心的提醒皇上,事情还要三思而后行,能不能看看再说,因为事情的确如熊廷弼所想的那样,在这个大明,辽东的这个烂摊子,事后除了熊廷弼这个张屠夫,大家还就得吃带毛的猪。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三个刚刚派出去的辽东经略表现来看,一个是惊吓过度,现在都神志不清了;一个是死活不去,宁可不做这个大明的官员;一个可算是去了,竟然想出了那么多愚蠢的办法,而且还狮子大开口,就为了修筑一座小小的城堡,就向朝廷要五百万两银子,皇帝都已经答应给他100万了,结果他却不依不饶,真的是一个不如一个。

    如果照这个方向看下去,大明真的无人可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熊廷弼的要挟。至于武将里有没有可用的,勋贵里有没有可用的,其实即便可用也不能用,因为,他们不是文官。

    结果这一次天启却不准备认了,因为这的确是太过落了堂堂一个皇帝的面子,同时也最关键的一点,正如毛文龙所说,一个皇帝如果被臣子要挟,落了面子是小事,这样的先例一开,将后患无穷,汉献帝的悲催下场,就将在这个时代重新上演,这是任何一个皇帝,绝对不能容忍的,即便是这个国家亡了,也绝对不能让这个状况出现。

    更何况。

    毛文龙指出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却没有像别的大臣那样,我只负责指出缺点,却不负责解决这个缺点,而他却给天启指出了一个明路,于是天启就没有犹豫,充满信心的道:“魏大伴,你立刻派人去追孙老师傅回来。”

    那个史官和魏忠贤立刻就明白了,孙承宗要督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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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御弟朱由检

    魏忠贤派去追孙承宗的人还没有走,孙承宗已经急三火四的回来了,一见到老师回来,天启就直接拉住孙承宗的袖子,呜呜的哭泣起来,满肚子委屈就再也止不住了。

    看着这个弱小的皇帝,自己的门生,孙承宗什么都知道了,但他秉承忠厚,只能叹息一声,安慰这个无依无靠的学生:“作为君王,要有大气,也要知道,这个朝廷,有一心为国的,也有一心为己的,但其实更多的是两者皆有的,如此一来,就要学会用人之长而忽略人之短,只要一个臣子能做事,为自己不要太过过份,就要担待容忍他。”

    天启就抽抽搭搭的辩驳犟嘴:“可是熊廷弼太过欺负我了。他还要挟我,这是不能容忍的,正如毛帅说的,如果所有的大臣都认为自己有要挟皇帝的资本胡搞乱搞,那岂不误国五君。”。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外一个小脑袋探进来,帮腔道:“如果老师傅认为一个人不为朝廷,为了自己私利还要容忍他,那么朝廷上最终岂不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吗?”

    孙承宗就扭过头去看,却是刚刚十三岁的朱由检。

    现在的朱由检还没有被封信王,因为没爹没娘。。所以几乎也没有人照管,就连一个教书先生都没有,一切只能靠自学和旁听。旁听谁的,就是他哥哥天启的。

    不但在书房在书房旁听,而且每每集英殿大儒经宴,天启也时不时的带上这个好学的弟弟,将他藏在身后的屏风后面,让他旁听。对于这个旁听生,原则他来旁听是僭越的,是要被治罪的,因为大家教的是皇上,是帝王之术,即便是其他皇子也是绝对不能听的。

    但皇帝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当然百般袒护,大家也就睁眼闭眼,偶尔不明白的从门外探进脑袋来问问,大家也就顺口解答来。

    集英殿诸多大儒讲今论史。。刨析圣人微言大义,总是让小小的朱由检听的是如醉如痴,而他却不爱听孙承宗的,原因在他已经偏执起来的心性里,孙承宗主张的宽恕可中庸是不对的,对待坏人,必须坚决歼灭,对待好人,就要坚决支持。但可惜,似乎现在,乃至以后,这个大明朝堂就没有一个他认为的好人,都是坏人,才有了后来他当皇帝之后,因为他的政治洁癖,对大臣极度的不信任,到了后来更发展到罢官免职都是轻的,那是一顿板子往死里打。结果造成官员们有诗说:“苟出春明一步,即为放生之场”,春明就是指北京,只要出北京一步,那就是逃出生天。

    一见弟弟来了,天启就不好意思的放开了老师傅的袖子,收起了眼泪,招手叫他进来,。

    天启对这个唯一的弟弟还是照顾的,尤其皇后张氏,更将这个小叔子当做儿子看待,现在朱由检被安排在勖勤宫,由庄妃照顾。

    朱由检进了书房,先给哥哥见礼,再给孙承宗施礼,然后被天启拉着坐在了身边。

    对于这个旁听生,孙承宗还是很宽容的,对于他的好学也是非常欣赏的。

    天启拉着弟弟的手,看到站在这里已经和自己等高了,不由得的溺爱的拍拍他的肩膀:“今年十三了,也不小了,等今年秋祭之后,我要封你为王,然后搬出宫去住吧。”

    被封王,朱由检没有一丝动容,这本来就是该有的,但一直这么拖着,东林党已经不止一次上书要他封朱由检为王了。原因却不是对朱由检的爱护,而是因为朱由检已经十三了,在民间都是成婚的年龄了,如果再在宫里居住,就有些闲言碎语了。东林是以讲究理法为根本的,这样是不能被他们容忍的。

    但天启对这个兄弟总是恋恋不舍,封王搬出去,就不能得到自己的照顾。也就又少了一个和自己说话的了,所以就这么一直拖着。

    但现在看到弟弟虽然清瘦,但个子和自己等高了,宫外也有风言风语的胡话了,如果再留在宫里,实在是不成了,于是就恋恋不舍的说了这话。

    对于总算是开窍了的学生天启的决定,孙承宗是欢喜的,这个学生太眷顾亲情了,其实是对亲情的一种偏执的依赖了,如果这样下去,是不好的。

    “如果哥哥要封我为王,我希望封我为信王。”朱由检突然提出了一个莫名奇妙的要求。

    按照当时封王的规矩,王号有“一字王”和“两字王”之分,“一字王”的地位高于“两字王”,“一字王”一般以古代诸侯国命名。。而且越是功劳大、越是与皇帝亲近,则王号优先采用古代大诸侯国名来命名,如秦王、晋王,齐王、楚王、赵王、等等,这些称号要比宋王、郑王那些小国更加尊贵一些,比“两字王”,以城镇命名的,如济阳王、淮阴王等等更加高级一些。

    按照天启和兄弟情深,再加上天启就这么一个亲弟弟看,怎么的也应该是一个国字王。

    但其实这个很难办的,当初成祖为了避免再次出现靖难之变,规定封的王爷只能呆在封地的城池里,别说郊游出猎了,即便上城墙上看看城外的风景都是大罪,就和他们的姓氏谐音一样,就是一个个被圈养起来的猪,没事来做什么?一个是敛财,一个是造人。于是,大明的王爷是出了名的能生,现在在册的宗族子孙已经有八十万了,封王的郡公等等已经好几百了。。给朱由检找一个一字的国王,实在是太难了,那些国都被他的先辈们占据了。

    但朱由检突然提出要求封自己为信王,这让天启不由好奇,就问道:“你为什么要用这个呢?”

    朱由检正色道:“孟子曰诸已之谓信,值得追求的叫作善,自己有善叫作信,善充满全身叫作美,充满并且能发出光辉叫作大,光大并且能使天下人感化叫作圣,圣又高深莫测叫作神。信在美、大、之上,圣、神之下。我要做这样的人,能为百姓解困,为哥哥解忧。”

    听到这样的解释,天启不由宽慰的哈哈大笑:”吾弟能有如此见地,能有如此心性志愿,朕非常高兴,那么这个封号就这么定了,等金秋时节,朕便以信王封之。”

    孙承宗却微笑着心中摇头,太过自信了,要求自己太过过了,太过追求完美了,这不是一个好事情,这样的性格是不适合做一个高位者的。

    不过他不是皇帝,这样的性格对于即将被圈养起来的王爷,也无所谓,好好的在圈养中,成为一个圣人大贤也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第280章 帝师督师

    孙承宗和天启这话兜兜转转的因为朱由检的到来,就跑题了,于是,孙承宗不得不咳嗽一声。

    这是官场上的规矩,咳嗽不是感冒嗓子疼,而是因为上位者有话要说。在这里,孙承宗虽然不是上位者,因为这里坐着天下最高的上位者皇帝,但孙承宗是皇帝的老师,天地尊亲师,按照这规律,孙承宗的位置排老五,比皇帝大。

    所以,孙承宗一咳嗽,皇帝和未来的信王就立刻闭嘴,虚心的请教。

    “王在晋不适合再做辽东经略,而熊廷弼因自重而挟天子,当快速处理,所以,辽东经略一职就将再次空悬,这是不成的。”

    天启就为难的吭哧了半天,最终不得不道:“毛帅在揭露熊廷弼狼子野心的时候,举荐了您做辽东经略,朕还在犹豫,实在是不舍老师离开我的身边。”

    对于毛文龙揭露熊廷弼的狼子野心,孙承宗虽然不是一个刻板的人,其实心中是不愉快的,毛文龙这一次打击熊廷弼,在孙成忠看来,是有着挟私报复的意思在,还有一件,不管怎么说,毛文龙在名义上是熊廷弼的属下,属下干翻上司,作为上司心理上怎么着也感觉到不是味道。

    所以现在孙成忠对毛文龙的感官不是太好,再加上当初毛文龙的确是桀骜难驯,而且屡次给上司找麻烦,还谎报军队人马数量,对于正直的孙承宗来说,心中就更加不喜欢他。

    当然,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对于毛文龙推荐自己做辽东经略,,孙承宗沉思了一番之后,对着天启皇帝拱手:“国家多事之秋,老臣不敢推诿。”

    天启就神色复杂的看着老师,最终还是犹豫着道:“其实朕倒是认为,老师傅在朕的身边,平时教导,有国家大事临头的时候,还能给朕参详,所起的作用要比您在辽东经略上大的多的。”

    孙承宗就苦笑一声,这是自己这个学生依赖病又犯了:“山海关外战事糜烂,局面已经失控,大家避这个位置不及,王在晋再去职这个位置就再也没有人担当了,毛帅有一句话说得好,*******,*******,这时候正是应该我去的,至于皇上的教导,自有大儒胜任,而国家一旦出现什么事情需要臣给予参考的时候,山海关离着京城快马也不过三日一个来回,不会耽误什么的。”

    “这是毛帅说的吗?”朱由检突然插话问道。

    天启就笑着点头:“这话是毛帅和锦衣卫王洪亮说的,由他传进来的,现在这个对联已经成为了许多大臣的座右铭了。”

    “*******,*******。”朱由检低声的念叨着,然后又摇头:“这话出自毛帅,他的确做到了,至于那些把他当作座右铭的官员,却是玷污了这副言语,可惜了可惜。”

    然后对着孙承宗施礼:“老师傅却也当得此语。”

    孙承宗笑着摇手:“真能当得这句的,天下几乎没有,拿他做座右铭其实是不错的,这样能时刻提醒鞭策一些文武同僚,向这个目标靠近吗。”然后还是不得不多了一句:“人无完人,不要苛求过甚啊。”

    天启就若有所思,朱由检就一撇嘴。

    孙承宗就淡然一笑:“一个孩子罢了,听不懂也就随他去吧。”

    天启虽然依旧恋恋不舍,但正如老师说的,山海关外的确危如累卵,需要老师这样有才能,敢担当的人坐镇收拾残局,如果再这样拖下去,等努尔哈赤再次进兵,那么就彻底的糜烂了整个战局。

    最终天启还是决定,放孙承宗出朝。

    既然决定了要老师出征,就要保证老师的绝对安全,同时也要保证老师能够在前线行使他的真正权力。

    皇帝对前面将士的掣肘,这是讲究驭驾于中,这是控制武将文臣的办法。

    但这里也有意外,就比如说现在天启对孙承宗,他对孙承宗是绝对信任的,所以也就不存在皇帝限制的道理。

    于是天启就询问:“老师手下需要有得力的人,不知道老师有什么样的人要举荐,朕无不准。”

    一个无不准,就彻底的表明,天启对老师的信任,其实这和人品无关,这还是和天启对孙承宗的依赖有关。

    孙承宗就想了一下,然后提出了两个人选:“这一次我将举荐两个人,并且将权力放给他们。”

    天启眼睛一亮,立刻充满期待的询问:“老师傅且说,朕无不准。”

    孙成忠就直接坦言:“一个是我的学生,袁崇焕,一个是山海总兵马世龙。”

    得到了这个答案,天启明显的表示了一种失望,因为在他的心中,他认为自己老师,选择的应该是精兵强将,应该是对这个大明忠心耿耿,并且有绝对的能力担当的毛文龙。

    结果老师傅却没有提到毛帅。

    孙承宗看出了天启的失望,也明白自己这个学生的想法,还是那一句话,孙承宗对毛文龙直接打击上司熊廷弼是有一些抵触的,从这一点上,孙承宗也对毛文龙的人品产生了一点小小的芥蒂。如果这样,这个桀骜不驯的家伙放在自己的手下,自己难以驾驭,这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还是相看两相厌。于是略微沉思了一下,就不得不违心的给天启解释:“毛帅远在敌后,刚刚独立成镇,我听说还和监军闹的非常不愉快,这就表现出了他的桀骜不驯的本性,而这次山海关外督师,我必须要两个绝对服从我的意志的人,所以上下才能同心协力,马世龙能干有担当,其才能不在毛文龙之下,袁崇焕有远见而且沉稳,虽然是我的学生,但是我举贤不避亲,还请万岁理解。”

    天启就失望的长叹一声,将身子靠到了椅子背子上。老师说的,天启就无原则的同意,不过还是可惜的抱怨了一下:“毛帅和监军闹得不可开交,虽然有毛帅桀骜不驯,难以驯服的一面,但是,据锦衣卫和东厂汇报,其实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却不怪毛帅,也是那个王大用是蠢猪,自己找的。同时,毛帅和监军不和,闹出许多事情,但是他对我们派出去的锦衣卫和东厂,却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而且还积极配合,从这一点上来看,他还是愿意服从朝廷的监督的。”

    这就是所谓没有对比,便没有伤害,如果单单毛文龙和一个监军闹得不可开交,在没有锦衣卫和东厂的旁观见证之下,那么这一件事情,文人的口诛笔伐之下,绝对是毛文龙最大的被攻击的地方,但是,现在有了皇帝认为最忠心自己的锦衣卫和东厂,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个明白,更有了他打击熊廷弼,对自己的忠心耿耿的先入为主,所以文臣们的弹劾奏折每日都要一个专门的小太监抱着,天启就认为这是对毛文龙的一种陷害,虽然不想将文臣们怎么样,但也不想将毛文龙怎么样,这些奏折就直接被天启命令丢到御膳房引火去了,连存档都嫌占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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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保举袁崇焕

    对于天启的情绪,孙承宗怎么能不明白这个处在叛逆期的学生的想法呢?其实知子莫若父,这个道理并不一定对,往往最了解一个人的性格的,反倒是他的老师。现在,天启这个学生已经有了对毛文龙的依赖症病发的先兆了。

    对于毛文龙在万马齐黯的时候,连续两场大捷,给这个黑沉沉压抑的大明带来了一些新鲜的空气,还有一线光亮,孙承宗心中是相当高兴的,也是相当佩服的。

    但孙承宗原先对毛文龙的性格印象就非常的恶劣,这一次又出了弹劾上司,制上司于死地的手段,就更让孙承宗感觉到厌恶,在他认为,毛文龙这次挟私报复,就根本没有一点为国为民的纯真在,至于毛文龙说出的上面的那一副对联,孙承宗认为那绝对是一种剽窃(他还就真说对了,嘻嘻)

    但是现在不是打击这个学生的时候,自己也不想给这个学生留下一个按照自己好恶用人的想法。于是就耐心的解释。

    “万岁支持毛帅新开东江镇,其作用极大,如果真能像他所报的那样,手中掌握着5万精兵,即便没有这些兵力,一两万人还是应该有的,对后金的牵制是有巨大作用的。如果将毛帅调到别的地方,就失去了这个战略的作用,将是得不偿失。”

    对于老师夸奖毛文龙在敌后的巨大作用,对于老师夸奖自己批示了建设东江镇,天启还是有些心中小得意的,因为当初同意毛文龙深入敌后的是自己,同意设立东江镇的还是自己,得到了知兵的老师肯定,当然也就显示出了自己的英明。至于老师说的毛帅如此重要,也就不再多问了。

    “那您对马世龙是怎么看呢?您准备怎么用他?”

    “老臣准备加强他的权利。。授予他节鉞,让他自行升迁他的将领,给与他充分的权利。而且所需的军马钱谷不用上报审批,随便拿随便用。”

    天启还没有说什么,朱由检立刻提出了自己的担忧:“如此一来,兵权,钱权,人事权全部放给马世龙,一个武将的权力过大,不受文官监督,在掌握着充足的不受考核的钱粮,这不但和我们国朝的体例不合,更有尾大不掉的祸患,老师傅认为这样合适吗?”

    这样的提问出自于一个13岁的孩子口中,的确出乎了孙承宗的意料之外,不得不对这个旁听生刮目相看,但对于他的这种帝王之间才有的心性,孙承宗却充满了警惕。

    不过天启对弟弟和老师的问答,却是一脸的满不在乎,溺爱的轻轻拍拍弟弟的后背:“老师如此说。。必然有它的道理,还请老师傅说一说。”

    孙承宗看到皇帝竟然这么说,也就不能再说别的,于是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这些年士兵大多不训练,粮饷大多不核查,这的确是一个最大的弊端。但让将领领兵打仗,却让文官负责招兵训练,这就造成了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让将领在前线冲杀,却让文官在后方指挥作战,这就有一些门外汉指挥门内汉的嫌疑;在边关应该重视军事人才,却每天增派文官;把边事交给了经略和巡抚,却把选择战守的权利放在朝堂之上。这是极大的弊端。”孙承宗毫不客气的指出了这中间的种种弊端线:“现在是非常时期,就是应该将权利下放到领兵的大将手中,万岁您试想一下,战场变化万千,战机稍纵即逝,身在前线的将领要有主动出击的觉悟,有觉悟但没权利,打不打得经略巡抚说了算,等上报等批准等开完会,互相争吵讨论,战机早就没了,敌人早跑八百里开外了;可有时候明明没有战机,上面命令要打,上去了一败涂地,然后文官说这是前线将领作战不力,各种处分。这仗能打好就怪了。”

    这一番直言,的确说出了当时的弊端,孙承宗说给两个孩子听,当然让他们无话可说。

    但朱由检还是嘀咕一句:“如果这个武将不像你说的那样,未来的这个责任可就重大了,老师傅可要想清楚。”

    孙承宗就淡然一笑:“*******,*******,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固,一些风险还是要担当的。”

    结果朱由检的一句话成了预言,两年后,正因为马世龙的问题,牵连了孙承宗,让他黯然神伤地退出了辽东。

    天启直起了身子:“既然老师傅认为应该这么做,那一切就都是对的,那就这么做,不过袁崇焕您怎么认为?”

    对于这个学生,孙承宗立刻回答道:“在文人里,我的这个学生,也算是知道兵法的。但是我却对他非常了解,这个人赌心太重,如果将大任交给他,我真的怕他将事情搞砸,因为战场不是赌场,所以我要用其长,而避其短,看住他不要赌性爆发,我认为他还是能有大作为的。”

    孙承宗这样评价袁崇焕是有原因的,不说原先当官时候的勇敢,就是在辽东事情上,侯恂推荐袁崇焕进了兵部,其实就是闲散的官,熬资历,如果熬上个十年二十年,有足够长的命,就可以当上六部之一的尚书。

    但结果袁崇焕听说山海关外需要用人,于是,刚刚得到的兵部位置还没坐呢,直接一个人跑到了前线山海关外。。考察一番之后,回来直接对上司说:“我要调动工作,给我足够钱粮,我一人既可挡建奴的进攻。”

    然后自请调山海关前线,对于这样的敢做事敢担当,其实是很让人佩服的,但这话就有点过了,建奴肆虐辽东十几年,无数将士官员在辽东折戟沉沙,你说这话,的确说太傲,太大了,同时也太视满朝同僚为无人了。

    但大明所有但官员都畏惧辽东如死地坟墓,那里正缺少人手,这总算是跳出来一个愿意去送死的,大家当然求之不得的将这个同伴里的异类踢出去,于是朝廷高兴的委袁崇焕以山东兵备佥事,督关外军,也就是监军了。

    他去山海关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借助监军的身份。。和王再晋分庭抗礼,对于王再晋筑城八里铺的事情,不是和王再晋协商该怎么改进,而是直接上书告状,明显的意思就是将王在晋赶走,那后续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

    而就在刚刚不久阎鸣泰让他去查关外溃败人数,他鸡毛当令箭地杀人很多将士,这就有僭越烂权之嫌了。跟在根本上,就是赌,赌自己在不断的冒险里,升迁更快。

    当然,这种赌法,对国家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

    “故为大言、剑走偏锋。想方设法引起别人注意,拿军国大事去赌前程,只要赌中了,那就升官极快,如果赌输了就是国家替他出赌注。只要胆子大、性命还在,那下次可以再赌更大一些。争取一把就都赢回来。”这就是孙承宗对袁崇焕的评价。

    对于这个往好了说是勇于任事,往坏了说是胆大包天的人,孙承宗还真要在大胆使用上,严加管束,真怕他给自己捅出大娄子来。

    严加管束,孙承宗自认做到了,这主要来至自己是袁崇焕的老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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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豪从眼睛变异开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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