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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皆破     我的隐身战斗姬txt下载     我的隐身战斗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22章 转世真伪

    江禅机干咳一声,走到病床近前搭话。

    “忍者小姐……还是说叫你33号比较好?”

    33号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要知无不言,大不了你再把我这条命取走就行了!”

    江禅机摆手,“你误会了,我不是挟恩图报,我也对你没恩,我救你是因为你对陈依依舍命相救,作为礼仪之邦,我当然要投桃报李,所以咱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彼此两清。”

    她哼了一声,但脸色稍霁。

    江禅机偷眼看了看两位老师,自作主张地说道:“其他问题你不想说,能跟我们讲讲陈依依的事么?你为什么要拼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见她依然不作声,他又说道:“因为你认为她是那啥……摩利支天菩萨?”

    她终于对这句话有了反应,“是的。”

    路惟静与李慕勤对视一眼,只要她开口回答问题就好,回答了第一句就会有第二句,怕的是她一直沉默无言。

    “我认为你们口中的陈依依,就是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对我们忍者很重要。”33号面无表情地陈述道,既然她已经提过“摩利支天”这个名字,关于这点就没必要隐瞒了,反正别人一查就能查出来。

    “转世啊……”江禅机望向两位老师,“路老师,李教官,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不知道现在可不可以趁机问一下?”

    “随便,想问什么?”

    李慕勤并不在意当着33号的面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她秉承的是“事无不可对人言”的处世态度,为人坦荡,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

    “嗯……之前的梅一白,有传言说她是蛇神那迦转世,还有这个迦梨,好像也是什么神?”他说道。

    “迦梨,是婆罗门教里的一位黑暗嗜血的女神,基本上也是南亚次大陆的神话里最凶狠残暴的一位神灵,除了真正的魔鬼之外就数她嗜杀成性,在那边有很多崇拜者,还经常宰杀牲畜或者肢解活人向她献祭,至今依然如此。”路惟静解释道。

    江禅机听得不寒而栗,这还是神吗?

    以前黄河流域也经常流传着用童男童女向河底的龙王爷献祭的传闻,据说可以换来河道的风平浪静,但那毕竟是很早以前的陋习了,没想到南亚那边竟然还有人信这些鬼话。

    需要用活人来献祭的神,基本上是顶着神的名头,行魔鬼之事吧?

    “我想问的是……所谓的转世之说,是真的吗?”他问道。

    今天迦梨说他是阿修罗王Taraka的转世,他本来是付之一笑,但33号显然是信的,否则她不会因为觉得陈依依是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就舍命相救,所以他很困惑,正好趁这个机会向两位老师寻求解答,所谓的转世到底是不是真的。

    33号又哼了一声,像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

    这个问题并没有令两位老师很意外。

    路惟静说道:“本来你们以后要学的《超凡能力导论》的下册里有相关的内容,不过既然你问到了,而且你也牵涉其中,那今天跟你讲讲也无妨。”

    江禅机洗耳恭听。

    “由于超凡能力与源能的来源与本质尚存在很多未解之谜,所以很多超凡者提出了各种各样的理论,转世这种说法在超凡者之间确实流传很广,相信的人也不少……”路惟静与老朋友对视一眼,“我们都听过,也有人说我们是什么神的转世,但我们是不信的。”

    李慕勤点头同意。

    “为什么?无论是梅一白还是迦梨,我觉得都很符合她们在神话中的形象啊。”江禅机不解。

    李慕勤反问道:“你相信有鬼吗?”

    “鬼?”江禅机一怔。

    “对啊,如果有神的话,应该也有鬼吧?”

    “这个……”他挠挠头,“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鬼,说不清楚。”

    “对啊,这就是问题所在。”路惟静接话,“鬼神之说,既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

    “目前人类对超凡能力和源能所知甚少,关于它们的了解很有限,很多特性无法用科学来解释……”她继续说道,并加重了语气以强调,“但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东西,未必就一定要用迷信来解释吧?”

    “也许因为我们的科学还没有发展到足够高的境界,所以才无法解释,等以后科学进一步发展了,说不定我们就能解释了。”

    “现在回到你刚才的问题,你觉得梅一白和迦梨都挺很符合她们在神话中的形象——确实是这样,不过我要考考你,你还记得是什么决定了每位超凡者觉醒何种类型的能力?”路惟静反问。

    江禅机记得很清楚,“是她们心底的愿望,她们在潜意识里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没错!”路惟静点头,“那么,是因为她们是那迦和迦梨的转世,才拥有那样的能力和性格,还是因为她们在青少年时在心里崇拜那迦和迦梨,想要成为‘她们’,所以才拥有了那样的能力和性格?”

    江禅机愣了一下,继而恍然大悟。

    一个小男孩,很喜欢《西游记》里的孙猴子,于是央求父母买来玩具棍棒,整天模仿孙猴子的动作、神态和行事方式,那岂不就是孙猴子的翻版?但能说他是孙猴子的转世吗?他又不姓六……

    类似的,也许那两个人在少女时期,暗暗地崇拜着那迦和迦梨这两位在南亚人气很高的神灵,她们的行为和性格潜移默化地受到神话传说的影响,然后在觉醒能力时,觉醒了与这两位神灵相似的能力,于是她们更加确定自己是这两位神灵的转世,更加事事模仿这两位神灵的行事风格……

    南亚人口众多,崇拜这两位神灵的少女肯定不止她们两个,就算以庞大的人口基数而言,从中诞生出她们这两位超凡者也不奇怪吧?

    路惟静见他想明白了,笑道:“所以,不要倒因为果,不是因为她们是神的转世,才如此残忍凶暴,更可能是因为她们残忍凶暴,才觉醒了那样的能力,并自封为神的转世。”

第223章 无意插柳

    江禅机听出路惟静话中的细节,她用的是“更可能”一词,证明她也不完全肯定。

    他大着胆子提出了进一步的疑问。

    “是的,我不能肯定绝对不存在转世的可能。”路惟静承认道,“因为这是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的事——我们是老师,不是神棍,如果我凭空断定不存在转世,有违科学精神,我只能说我们不信这种说法,你知道我们为何不信么?”

    江禅机摇头。

    李慕勤举起自己的拳头,昂首挺胸地说道:“因为如果相信了那种说法,就会否定我们努力拼搏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相信那种说法,会有什么后果?我强,是因为我是某个强大神灵的转世,你弱,是因为你转世的那个神灵比较弱?放屁!放狗屁!”

    李慕勤言辞激烈地说道:“我强,是因为我努力训练!你弱,是因为你游手好闲!”

    李慕勤的话简短有力,简直是振聋发聩般令江禅机耳目一新!

    路惟静笑道:“是的,一个人学习好,其他人就说因为他聪明、因为他父母是知识分子、因为他家境好,却完全忽视了他为了获得好成绩而付出的努力,难道这公平么?”

    李慕勤慷慨激昂说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即使转世之说是真的,即使我是某个超级鶸的神灵转世,我也要用我的拳头打出一片天!”

    江禅机对两位老师佩服得五体投地,无论是人品还是人格,她们都无愧“老师”这个神圣的名词。

    他再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正如两位老师所言,转世之说真伪难辨且毫无意义,有纠结的时间不如好好训练、好好休息,否则难道遇到释迦摩尼或者耶稣的转世就要引颈就戮么?开什么玩笑!

    相信转世之说,就意味着要认命——既然我是一个鶸神的转世,那我还努力什么?再努力也努力不成释迦摩尼吧?

    所以两位老师不否定这种说法,但不相信、也不在乎这种说法,这可能也是红叶学院里大部分老师的共同立场。

    梅一白是那迦的转世,所以她的医学知识和手术技巧是天生就会的?

    迦梨是迦梨女神的转世,所以她灵活的关节和高超的瑜伽术是天生就会的?

    才不是!

    那都是她们努力学习和训练所得,跟神有什么关系?

    红叶学院没有因为大多数老师的立场而故意隐瞒这种说法,还是把它写进教材的下册里,把它交给学生,让学生自己去判断真伪,决定自己是否去相信,算是秉持着很开放的态度,毕竟万一未来科学有办法证明转世确有其事呢?

    正如路惟静所言,现在无法证明,也许是因为我们的科学还不够发达,说不定将来有一天,转世之说与科学能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但是难度很大。

    在可预见的将来,人类现有的科学恐怕很难证明转世的真伪,倒是以鱿鱼须文明的高度,有可能给出确凿的证明,但那个鱼工智能显然对这种事不感兴趣,它只想着复兴鱿鱼须文明,除非这件事对它的复兴大业有正面作用,否则它才不会多管闲事。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侃侃而谈,暂时把病床上的33号冷落了,这倒是一时令她有些不适应,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对俘虏的问话方式。

    一开始,她听到路惟静对转世之说的消极态度,心里很是不满和不屑,因为她在忍者学院里受的教育就是转世论,这已经深深刻印在她的脑海里,就如1+1=2一样不容质疑。

    她们的序号并不完全是按实力来排的,更重要的是看她们是由哪个神转世的,以及这个神的强弱,序号低的要对序号高的表示尊敬,尤其如果是同一神系里的两个神。

    不是所有超凡忍者都已经明确是由哪个神转世的,像33号就还没有确定,在这种情况下才按实力和成绩来排定序号。

    因此,超凡忍者之间是有严格的上下级体系,高序号的训斥低序号的简直是家常便饭,跟训孙子差不多,低序号的哪怕实力更强,也只能忍气吞声不能还嘴。

    她一直在为迟迟没有觉醒神我而苦恼,没事的时候经常去翻阅各国神话,默默地与自己比较,想找出自己所属的神,就像普通的女生幻想自己所属的星座一样。

    正因为如此,即使宗主没有直接下令要她舍命保护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她也自发这么做,她根本没有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值得,她只知道无论自己是由哪个神转世的,摩利支天菩萨的地位肯定更高,下级为保护上级而死天经地义。

    然而,江禅机他们三人的一席话,给她的精神带来巨大的冲击,无论是路惟静条理清晰的论述还是李慕勤慷慨激昂的陈词,都令她根深蒂固的思想产生了动摇。

    多年熏陶产生的思想大坝并未垮塌,只不过产生了几丝细微的裂痕。

    特别是李慕勤最后的陈词,在承认转世论正确性的前提下,表达了她敢与天争命的气魄和雄心壮志,更是触动了33号以前在高序号忍者面前所受的委屈。

    因为你所属的神比我强,所以你就比我强?那我的努力岂不全是无用功?

    进一步的,她想起那些已经觉醒了神我的高序号忍者,她心里对她们产生了质疑,她们真的是觉醒了神我,还是说……她们不自觉地在模仿某些神,以为自己觉醒了神我?

    换言之,就是自我心理暗示、自我催眠之类的。

    甚至有可能……为了获得更高的序号和地位,而故意伪装成觉醒神我……这就细思极恐了。

    江禅机谈起这件事,并不是要旁敲侧击什么,只是想解决自己心里的疑惑,没考虑两位老师的一席话竟然还对33号的心灵产生了影响,这也算是无意插柳了。

    他从两位老师那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这才想起33号还在旁边,转头一看,却见她也仿佛陷入了沉思。

    “忍者小姐?你身体不舒服?”他问道。

    33号抬起头,但她的眼神与刚才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第224章 烫手的山芋

    33号暂时挥走心中的疑惑,说道:“看在你们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来这里除了寻找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者之外,还有一个任务是有人花大钱下了订单想买一些信息,至于其他事……恕我无可奉告。”

    李慕勤皱眉,“刚才已经警告过你了,如果你不肯痛痛快快合作的话,恐怕我们只能把你扣留下来,等你们宗主前来把你领走……”

    “我知道,悉听尊便。”33号毅然说道。

    江禅机和两位老师都以为她是出于纪律性而拒不合作,当然也有这部分原因,但其实还有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她主动想留下来,亲眼看看红叶学院的内部,顺便近距离接触飞马,然后……等宗主来的时候,当面向宗主提出心里的疑问,她相信宗主一定能令她重新坚定信念。

    李慕勤自认为很了解超凡忍者的行事方式,所以才用这个方法威胁33号,满以为33号会吓得吐露实情,结果现在说僵了,33号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她反而有些无奈,向路惟静递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看怎么办?

    路惟静以眼神回应:你说出来的话,你自己看着办呗,反正我不负责看管她,我事情忙,你应该挺闲吧?不如就由你来监管她吧。

    李慕勤:你看我像保姆吗?

    主要是李慕勤刚才把话说得太满了,承诺33号在红叶学院里享受普通学生的待遇,那就不能把她关禁闭,再说人家确实救了陈依依,关禁闭有些过分,与恩将仇报无异。

    李慕勤略有了解超凡忍者内部森严的等级体系,她知道33号是听命行事,就算是两国交战,没伤害平民的普通士兵也是无罪的,犯战争罪的是战败国的高官和将领,惩罚士兵没意义,因为士兵只是听命行事。

    话虽如此,这个烫手的山芋她可不想接,她转眼看到江禅机,随手就把山芋甩给他,毕竟自己的学生使唤起来很方便。

    “婵姬,你负责看管她,在她们宗主前来接她之前,不能让她离开学校,否则小心我揍你!”李慕勤的语气不容拒绝。

    江禅机:“???”

    “李教官,我是走读的啊!”他叫苦道:“白天还好说,晚上得由别人负责吧?”

    李慕勤不耐烦地一挥手,“我不管,有困难自己解决,不行就暂时住校,我给你们安排同一间宿舍,特事特办。”

    他求助地望向路惟静,后者佯装没看到,谁都不想身后总跟着个拖油瓶,也不能指望别的老师愿意接盘。

    “放心吧,我不会逃跑的。”33号冷冷地说道,“不相信的话,晚上可以把我绑起来。”

    江禅机一听,赔笑地向李慕勤说道:“李教官,您看,她说她不会逃跑……”

    李慕勤:“我不管,她说她不会逃跑,你愿意相信就相信,反正她要是跑了,我就揍你!”

    江禅机无奈了,李教官这是霸王硬上弓啊,明摆着是看他好欺负……但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李教官,宿舍就不用了,要不给我再加一病床吧,我就睡在这里。”他说道。

    路惟静接话,“没问题,马上给你安排。”

    这间特护病房非常宽敞,别说再安排一张床了,就算再放进四五张床,也不会显得局促。

    其实住在医院里有个好处,就是这里遍布监控,如果33号真的想逃跑,即使江禅机疏忽了,监控室里的警卫可能也会及时发现。

    江禅机只能自我安慰,应该用不了几天,那什么宗主就会来领走33号吧,忍到那时候就行了。

    路惟静指导护士们把另一张病床与33号的病床并排放置,然后向李慕勤招呼道:“走,去喝一杯?”

    李慕勤点头,知道老朋友是有话要说,“好,去外面喝,还是买回来喝?”

    “都行吧,不如先在外面喝鸡尾酒,然后再买一些啤酒回来。”路惟静提议。

    江禅机敢怒不敢言:我靠你们两个酒鬼!我在这里当看守,你们倒是逍遥快活啊!

    目送两位老师离开后,他拿起病房里的固定电话,分别给文华阿姨和房东大婶打了个电话,请房东大婶把陈依依叫下楼接听。

    他把情况大致跟文华阿姨和陈依依讲了,叮嘱她们暂时不要穿校服上学,为了安全起见,最好暂时也住校,直到风波平息,但无论如何今天是来不及了,时间已经挺晚,走夜路更危险。

    挂断电话,他也坐回另一张病床上,好在这个病房很高级,还有大屏幕电视,不至于跟33号大眼瞪小眼。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视了,都忘了上次看电视是什么时候,以前在普通学校上学的时候,他不喜欢看电视,一是因为电视没意思,总是那些婆婆妈妈的婆媳剧,二是因为看电视就意味着要跟父母一起看,说着说着就说到学习上面去了,很扫兴,还不如自己回屋里玩手机……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恍如隔世了。

    他拿着遥控器一个一个换着台,现在是晚上黄金时间,大部分台都在放电视剧,不过没头没尾的看不懂剧情。

    过了一会儿,他把遥控器递向33号,“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吧。”

    他的病床和33号的病床间隔不到一米半,她也在盯着电视,但没有接遥控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也是啊,让一个东瀛妹子看国内的婆媳肥皂剧,大概理解不能吧。

    他把台调到动物类的节目,正在演蓝鲸海豚之类的海洋动物,女生可能会喜欢。

    两人默默无言地盯着电视看,其实谁也没把节目内容看进去,有电视的声音和画面可以避免尴尬,也省得找话题。

    过了一会儿,33号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你要去哪?”江禅机紧张地问。

    “厕所,你要一起进来不?”她反问。

    江禅机:“……不必了。”

    “那用我开着门不?”

    “也不必了……你走路方便吗?”

    33号没理他,右手推着吊瓶架,径自走进厕所,关门。

第225章 各怀心事

    红叶学院的校医院里几乎没有病人,偶尔有人住院也是因为心理问题。

    很多时候,心理问题其实比身体问题更严重,所以为了防止有孩子因为抑郁症之类的心理问题而跳楼,厕所窗户只能打开一道拳头宽的缝隙,除非是猫,否则再瘦也钻不出去。

    几分钟后,厕所里隐约响起冲水声和水龙头的流水声。

    33号推着吊瓶架走出厕所,重新回到病床上,继续看电视。

    不过在她上厕所的期间,江禅机悄悄换了台,因为熟悉的“春天来了,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的台词又响起来了,所以接下来应该是少儿不宜的画面了,和一个陌生妹子一起看这些内容,未免有些尴尬。

    “你刚才没有逃跑啊。”他没话找话,“如果是你的瞬移能力,应该轻易就能逃出去吧?”

    迦梨的金刀斩中33号的瞬间,33号似乎施展了某种特殊的能力,从迦梨的刀下保了一命,否则身首异处的话,就算是路惟静也回天乏术。

    当时,迦梨认为这是某种空间移动类的能力,如果她没猜错,33号应该是瞬移了一小段距离,躲开了金刀的锋芒。

    之所以是瞬移而不是瞬间的速度爆发,是因为迦梨的实力远高于他们,就算是相近的实力,刀速永远比人的速度要快,所以江禅机也相信了。

    如果33号有瞬移能力,那么厕所的窗户和墙壁应该拦不住她,甚至校医院和学校院墙也拦不住她,她刚才趁上厕所的时候完全可以逃跑,厕所里又没监控摄像机。

    33号沉默了一下,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提醒你的老师?”

    江禅机挠头,“你不是承诺不逃跑吗?我觉得可以相信你一次。”

    33号:“……那我要是趁机逃跑了呢?”

    “不是有一句话么?愚我一次,其错在人;愚我两次,其错在我。如果你逃跑了,我就尽量把你抓回来,下次就不会放任你自由行动了……如果抓不回来你,大不了我被老师揍一顿呗,吃一堑长一智,但我觉得至少要给你一次机会。”

    33号:“……”

    江禅机选择相信她,是因为24小时盯着她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何况她还有瞬移能力,这就更难办了,总不能让他连她上厕所时都盯着吧?与其最后变成猫捉老鼠的游戏,还不如故作大方,以退为进,以示友善,但不论如何,他选择相信她就意味着要冒险。

    两人继续坐在病床上看电视,现在换成了科教节目,正在讲述超凡者出现的历史,但内容与红叶学院的教材有微妙的差别,像是被和谐过了……

    “不是空间移动。”

    “嗯?”

    “我是说,不是空间移动。”她说完这句,又闭上了嘴。

    “哦。”

    不是空间移动,她坦白这个大概是表明她不能穿墙逃出去,以回应他的信任。

    不过,若不是瞬移,她是怎么躲过迦梨那一刀的?

    她没有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他也不好追问人家的秘密,两人又继续看电视。

    33号吊瓶里的营养液输完了,江禅机按下病床旁边的呼叫铃,叫护士进来,帮33号拔下吊瓶。

    护士小姐姐还有些怕33号,不太敢接近,因为她知道33号并不是普通人,是暂时被禁足在这里的,她担心33号突然暴起,把她挟持为人质,借机逃跑。

    33号干脆自己拔下了针头,江禅机把吊瓶给护士推过去。

    护士推走吊瓶,又给他们端来两份病号餐,很好吃,就是太清淡了。

    不仅是江禅机,33号也把她那份病号餐吃得干干净净。

    “你很饿吗?你要是饿的话……”

    他本想说咱们再索要两份病号餐试试,结果她说:“还好,不能浪费食物。”

    这点倒是跟他有些像,不过也令他没借口再索要一份晚饭了。

    吃完饭,他们又看了一会儿电视,肚子得到部分满足的他打个呵欠,平时这时候他已经睡觉了。

    33号再次撩被子下床,又去上厕所,可能是因为被大量输营养液的原因。

    不过这次她上完厕所,又利用病房提供的一次性牙刷仔细刷了牙,并用湿巾擦了擦脸,把盘着麻花辫发髻散开,回到病床上就把病床的靠背放平了,缩进被子里。

    “你要睡觉了?”江禅机问。

    她没回答,翻身冲向另一侧。

    他也去厕所里刷牙、擦脸,回来之后关上电视,又关上吸顶灯,只剩走廊里的夜间照明灯还亮着。

    “晚安。”

    他也钻进被窝——医院的病床和被褥真的好舒服,比他出租屋里的硬板床和旧被褥舒服得多啊,简直不能比。

    尽管如此,他却睡不着,竟然罕见地失眠了。

    也许是换了陌生的新环境,也许他早已习惯于单独睡觉,不到两米远的地方睡着一个陌生妹子,而且是一位敌友难分的陌生妹子,说不定半夜会用毛巾勒死他的那种,他如何能安心入眠?

    不仅是他,旁边的病床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头发摩擦床单被罩的声音,显然33号也在辗转反侧。

    江禅机觉得她失眠是很正常的,毕竟她近乎阶下囚的身份,换成别人大概同样睡不着。

    但事实上,他只猜对了一部分,她失眠不仅是因为阶下囚的身份,更多是因为他们三人的谈话给她心理上造成的冲击。

    她不断试图说服自己,忍者学院里教授的转世论是无可置疑的,按照转世神的地位来决定序号的高低也没有错,全都没错,她不应该质疑这些,但不知怎么回事,三人的谈话一直在她的耳中回荡。

    吵死了!

    别再说了!

    她气狠狠地抓起枕头,用枕头压住脑袋,盖在耳朵上,想借此将耳中的声音挡在外面。

    江禅机吓了一跳,心说难道我翻身的动静太大了吵到她了?

    他更加小心,连翻身都不敢翻了,就这么仰面朝天躺着,反正就算翻身也很难入眠。

    两人各怀心事,不过江禅机的心事更轻一些,于是他更早一步睡着了。

第226章 卧底

    校医院的夜晚很幽静,星光透过窗户斜照在两人身上。

    半夜的时候护士来检查了两次33号的生理指标,见没什么问题,后半夜也就没再来。

    来检查的不仅是护士,在外面跟路惟静喝完酒的李慕勤也来过一次,但江禅机和33号都不知道。

    李慕勤站在窗外的窗台上,看了一眼室内的情况,从呼吸和心跳听出33号没有睡着,而江禅机是浅睡状态,于是也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江禅机从噩梦中惊醒,他在梦中梦到不知怎么回事,自己穿上了病号服,然后护士进入病房要给他换衣服,他拼命挣扎,但身体就是动不了,眼看裤子就要被扒下来了……

    他一翻身坐起,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半响才回过神来自己是在哪里,转头一看,33号已经起来了,也可能是一夜没睡,半躺在床头,一边看电视一边把自己睡觉时披散的头发重新扎成四根三股麻花辫,又盘在脑后。

    电视是静音模式,正在放的是早间新闻,还好有字幕。

    “早。”他打了个呵欠说道。

    她没回应,他就起床去洗漱。

    早饭依然是病号餐,营养而清淡。

    吃完饭,她突然开口道:“我在校内是自由的吧?”

    “是吧。”江禅机点头,但底气不足。

    “那好,我今天打算离开医院去外面走走,可以吧?”

    “可以,不过教师办公区不能去,其他地方都没问题……你打算去哪?”他问。

    “你要上课对吧?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就跟着你上课吧。”她撇开视线说道。

    这倒是令他求之不得,否则他分身乏术,不可能一边跟着她一边去学系里上课。

    “好,那就走吧,现在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食堂早餐。”

    他昨晚是和衣而睡的,也不用换衣服,直接就可以走。

    “?”她头上冒出问号,“不是刚吃过早餐了?”

    他解释道:“这个……学校规定食堂早餐必须要吃,不吃要扣学分,你不吃没关系,我得吃。”

    33号一皱眉,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定?当地特色吗?

    路惟静也来校医院上班打卡,看到他们两个走出病房,问道:“要去哪?”

    “上课,她也跟着我一起。”他忽略了去食堂这个步骤。

    路惟静若有所思地盯着33号,“穿着病号服去上课不太好吧?要不你带着她去后勤领一套校服得了,校服的尺码很齐全,无论她穿多少码的都可以找到对应的。”

    33号不想穿她们的校服,因为感觉自己像是背叛了忍者学院似的,但她的忍者服已经破碎得不能穿了,而且在她同意答复一切问题之前也不会还给她,她只能从病号服和校服里二选一。

    没关系,就当是卧底了——她安慰自己。

    江禅机带着她先跑了一趟后勤,领来一套临时穿的校服,还发给她一张临时通行证,她换上之后,俨然就是一个普通学生,任谁也看不出她的真实身份。

    她悄悄揉捏着校服的衣角,心想自己可能是有史以来第一个穿上红叶学院校服的忍者……

    一路走在校园里,她总觉得别人在盯着她看,而且……

    “是不是觉得双腿凉飕飕的?”江禅机察觉她不自在的原因,递过一个“我懂的”的眼色。

    没错,13平时都是穿忍者服,已很久很久没有穿过裙子了,骤然换上裙子,简直像是下半身没穿衣服似的。

    33号的视线落到他的牛仔裤上,感觉他也很怪,学校里虽然有其他女生没穿校服配套的裙子而是选择自己喜欢的小裙子,但几乎只有他一个人穿长裤……不对,还有另一个人,就是李慕勤,这两人不愧是师生吗?

    她刷了临时通行证,跟着江禅机进入学生食堂。

    江禅机一眼看到正在吃早饭的陈依依和梓萱,她们两个都在默默吃饭,显然由于他不在,她们两个没人负责找话题。

    至于经常找他们蹭饭的米奥,这家伙总是睡懒觉,一般不吃早饭。

    陈依依和梓萱看到江禅机走过来,视线立刻落到他身后的33号的脸上,她们都不认识这是谁。

    她们今天响应了学校的号召,都穿的是便服,上次逛街时买的新衣服正好用到了,住校的学生还穿的是校服,但大家都知晓有一位凶残的超凡者正游荡在校外,伺机猎杀本校的学生,因此学校建议住校生尽量避免外出,如有外出要换上便服。

    “33号,昨天那位超凡忍者。”他介绍道。

    陈依依正用叉子对付盘子里的煎鸡蛋,闻言一下子愣住了。

    33号集中精神,盯着江禅机面向的那张桌子。

    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在她集中精神之前,那张桌子上只摆着一份没吃完的早餐,刀叉也静止也在盘子里,像是有人吃了一半就离开了,而现在她明确知道陈依依坐在那个位置上,在这个前提下,陈依依的轮廓从空气中浮现出来,而刀叉也不知何时握在了她的手里。

    她明白了,陈依依果然不是视觉隐身,这种隐身方式……某种意义而言倒是跟她自己的能力有些像。

    “摩利支天菩萨大人,您好。”33号来了个近90度的躬。

    尽管心中对转世论产生了一些质疑,但多年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是令她对陈依依恭敬有加,而且路惟静和李慕勤也没有反对转世论的正确性,她们反对的是面对转世论时的消极态度。

    她突兀的举动令其他正在用餐的学生为之侧目。

    陈依依局促地放下刀叉站起来,也低头鞠躬道:“谢谢你昨天救了我……非常感谢……”

    33号再次鞠躬,这次鞠得更深,更加恭敬地说道:“不!摩利支天菩萨大人,保护您的生命安全是在下的责任!”

    她们两个这你鞠躬我鞠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拜堂成亲……江禅机赶紧插在她们中间,劝道:“有什么话还是坐下说吧,边吃早餐边说。”

    落座之后,33号腰板挺得笔直,像是下级在上级面前正襟危坐。

第227章 试探

    陈依依和33号隔着桌子面对面而坐,她打量着33号的身体,问道:“你的伤……好了?”

    “差不多了,多谢摩利支天菩萨大人的关心!”33号再次低头。

    陈依依哪受过这样的待遇,窘迫得耳根发烧。

    江禅机用胳膊肘捅了捅陈依依,低声说道:“你让她以普通人的态度跟你讲话,也不要再叫你菩萨大人,你说的话她应该会听。”

    陈依依把他的话复述了一遍,33号稍加犹豫,还是勉强点头。

    这下大家终于能相处得轻松一些。

    昨天晚上给文华阿姨和陈依依打电话的时候,因为在场的文华阿姨和房东大婶不是本校学生,他没把33号的事讲出来,现在他很快吃完早餐,把该讲的事都说了一遍,并且灵机一动,又对陈依依悄声说道:“不如你给她下命令,让她如实回答老师们的问题,这样不就省了很多事?”

    33号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请人家转述——另外,我只在一定限度之内会遵守摩……陈依依小姐的命令。”

    江禅机只好埋头吃东西。

    陈依依思考片刻,“33号,虽然我很感激你昨天救了我,但我不会跟你返回东瀛,如果这是你来这里的目的,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33号内心之中,将陈依依带回东瀛的想法已经不那么迫切了,一是因为她自知身为阶下囚,行动受限,二是……她的信念产生了动摇,对转世论的重要性不再那么有把握。

    于是她不动声色地说道:“没关系,想法这种事,说不定会改变。”

    这句话语带双关,既是对陈依依说,也是对她自己说。

    吃完早饭,他们一起去上公共课,今天还是讲解《超凡能力导论》的上册,由于昨夜没睡好,江禅机总是打呵欠,而33号倒是听得很认真,甚至还不客气地把他扔在课桌上的教科书拿起来翻阅。

    上完公共课,三人分头去上各自的专业课,33号依然跟着江禅机,与他并排但落后一步。

    江禅机当先走进武学学系的大门,一眼望去却没在演武场里看到李慕勤,正有些奇怪,心说难道李教官昨天晚上喝多了还没睡醒?

    就在这时,他和33号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嘿!”

    他们同时抬头,只见一道黑影手持利刃藏身于大门的上方,向他们疾扑而至!

    江禅机大惊,下意识地以为是迦梨已经悄悄潜入了红叶学院,一定把他们杀之而后快,本能地抬起左臂想挡,不过手都抬起来了,他旋即又察觉似乎不对,首先那利刃并非迦梨昨天使用的金刀,其次……那声“嘿”明显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而且声色很耳熟。

    黑影越过走在前面一步的江禅机,以极快的速度袭至33号面前,利刃直指33号的胸前。

    33号同样因为突然受袭而震惊,现在的她手无寸铁,还穿着不习惯的裙子,而敌人的速度非常快,不过她知道不是迦梨,一是因为兵器不符合,二是因为迦梨的速度更快,简直像鬼魅似的。

    情急之下,她本能地再次使用能力。

    刀刃寒光一闪,袭击者与33号擦身而过。

    袭击者落地,背对二人站着。

    江禅机一个箭步蹿至33号身边,“你没事吧?受伤了没?”

    33号脸色惊魂未定,没有回答他,而是顺手拉着他后退,与袭击者拉开距离,喝道:“你是什么人?”

    然后又焦急地对他说道:“你的老师呢?快去叫人啊!”

    这时,穿着一身黑衣的袭击者缓缓转过身。

    “你?是你?”

    令33号目瞪口呆的是,袭击者竟然是李慕勤!

    江禅机隐约猜到了,除了他辨认出李慕勤的音色以及鱿鱼须没有对袭击作出反应之外,他也不觉得红叶学院能被外人轻易地入侵,尤其是直接侵入李慕勤所在的武学学系,但他毕竟不敢百分百肯定,还是有些紧张和担心。

    李慕勤手里娴熟地把玩着一把蝴蝶刀,神态轻松地说道:“开个小小的玩笑嘛,不用那么紧张。”

    “为……为什么你要……”33号已经被完全搞糊涂了,她不明白李慕勤为什么要突然袭击她,也不明白李慕勤的实力为何……这么弱。

    要知道,李慕勤是连宗主都极为重视的对手,按理说被这种人物暗中袭击,她是绝对难以全身而退的,就如昨天与迦梨战斗时一样,她使出了能力,但依然不能完全躲开那把金刀,但今天……她似乎躲开了,没受伤。

    江禅机虽然猜出是李慕勤,但他也不明白李教官这么做的目的,应该不是为了开玩笑吧。

    李慕勤胸有成竹地笑道:

    “原因很简单,出于对学生和学校负责的态度,我起码要摸清你的底细,比如你的实力和能力,如果让底细不明的你在校园里随便乱跑,万一惹出事来,查到我头上,我还要背锅。”

    “你肯定不会如实说出来,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测试一下,在面对突然袭击而且手无寸铁的情况,你肯定会不加保留地使出自己的能力。”

    江禅机恍然,佩服李慕勤外粗内细,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粗枝大叶。

    33号懊恼地紧咬下唇,正如李慕勤所言,她刚才下意识地使出能力来避让那一刀,不过她心里还存着侥幸之念,说不定李慕勤也会将她的能力误认为是空间移动类的能力。

    “哼!原来被宗主赞誉有加的李慕勤也不过如此,我真是过高估计了,还不如那个叫迦梨的厉害。”

    恼羞成怒的33号语带讥讽,她恨不得激怒李慕勤将自己痛打一顿,因为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以欺负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为乐。

    李慕勤举起蝴蝶刀,刀尖之上挑着一根黑色的头发,正是刚才她与33号交错而过时,她从33号的额角挑下的一根乱发。

    33号脸色剧变,她以为自己躲开了,难道一切其实都在李慕勤的掌握之中?

第228章 看穿

    李慕勤手一抖,发丝从刀刃上飘落。

    如果她真要取33号的性命,此时刀刃上恐怕不是33号的发丝,而是33号的血了。

    “虽然我对你们宗主以及外界的风评并不在意,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刚才我特意放慢了速度,否则如果太快的话,你可能来不及使出能力,那我的计划就失败了。”

    李慕勤收起蝴蝶刀,脱下黑色外衣扔到地上,说道:“你的能力很像是空间移动类能力……”

    33号心中一宽,同时狠狠瞪了一眼江禅机,警告他不要把她昨晚说的话向外传,毕竟她向他坦诚自己的能力并非是空间移动类了……不过即使他说出来,至少李慕勤的脸她是打定了。

    然而,李慕勤像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语调一转,“虽然像,但并不是——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能力应该是……怎么形容呢,应该是让周围的人混淆你的真正位置吧?有些类似于陈依依那孩子的能力,但你刚才并不是单纯地‘使用’能力,而是‘消除’能力了吧。”

    李慕勤又对江禅机说道:“你没注意到么?她现在站的位置,跟你印象中她刚才站的位置不一样了吧?”

    江禅机这才发现,刚才33号明明走在他身侧落后一步左右,但现在她是站在另一个位置,而她明明没有做出闪避的动作——这种现象通常会被认为是瞬间移动,但李慕勤看穿了她的伪装。

    33号的瞳孔陡然收缩,心跳都几乎停止了,像是一盆冰水从头顶泼下,令她从头一直凉到脚——李慕勤完全看穿了她的能力!

    没错,她的能力原理未知,根据忍者学院的研究,可能是类似心理暗示之类的能力。

    简单来说,她能制造虚像,附近的人看到的她,其实并不是她的真实所在,而是有一定的偏离,当人们攻击她的时候,其实攻击的是虚像所在的位置。

    敌人实力越强,敌人看到的虚像位置与她的真实位置越接近,而她在敌人即将击中她的瞬间将能力消除,在敌人看来她就像是瞬移了一段距离,她以此来迷惑敌人,令敌人误以为她是空间移动能力,否则如果一直不消除虚像,敌人击中虚像,发现空无一物,就可能察觉真相。

    实际上她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消除虚像的瞬间又在另外一处创造了新的虚像,始终掩藏自己的真实位置,她甚至还令新虚像表现出瞬移后的停顿感,令敌人产生了她“瞬间移动”的错觉。

    但是面对实力远强于自己的敌人,敌人看到的虚像位置与真正位置距离很近,即使攻击的是虚像,也可能波及真身,她就是这样被迦梨的金刀割伤的。

    她的能力有部分局限性,但任何能力都是有局限性的,即使是真正的瞬间移动也不例外,她的能力比真正的瞬间移动更有灵活性,更能迷惑敌人。

    江禅机仔细回忆,他根本没察觉她是从何时起使用能力制造虚像的,是从早上起床开始吗?还是说从昨夜开始,连那张病床也有另一个虚像?

    33号终于明白宗主是对的,李慕勤确实是超强,单说眼力和见识就胜过迦梨不止一筹——当然,李慕勤是有备而来,专门为了测试她,在这方面占了一些便宜,而迦梨只想杀人。

    “好啦,玩耍到此结束,开始今天的训练……”

    李慕勤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外面冲进来的路惟静打断了。

    路惟静气势汹汹,叫道:“暴力女!让你去后勤处领校服,你怎么没去?”

    刚才还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李慕勤顿时像吃了苍蝇一样,匆匆对江禅机说道:“你今天自己玩吧,我……我有事!我命令你拦住那个大波妹!否则我就揍你!”

    话音未落,她拔腿就跑。

    路惟静凶狠地指着她的背影:“暴力女!李慕勤!你给我站住!”

    江禅机一脸懵逼,拦在路惟静的身前,“路老师……”

    “别挡路!”路惟静拨开他,但李慕勤早就跑没影了。

    “怎么回事啊,路老师?李教官怎么惹到你了?”他纳闷道。

    路惟静气呼呼地解释道:“学校打算组织有实力的老师穿上校服在校外巡逻,伪装成学生,吸引迦梨出来,但李慕勤这蠢货推三阻四的,死活不想穿校服……不说了,我去抓她,就不信她能跑到哪去!”

    两位老师一前一后相继离开,偌大的演武场里只剩他和33号两人。

    33号呆呆地旁观刚才那一慕,忍不住问道:“你们平时就是这么上课的?”

    “这个……也不总是这样啊,但大体差不多吧,至于别的学系是怎么上课,我就不清楚了。”他如实答道。

    33号无语,这里的上课方式跟忍者学院里截然不同。

    在忍者学院里实行的军事化管理与教学,每天早上天还没亮,她们就在被起床的哨声叫醒,然后在短短十分钟内完成穿衣服和洗漱,跑到宿舍外面列队集合,如果谁迟到哪怕一秒,等待她的就将是严酷的体罚。

    在课堂上,她们被教育面对老师和高序号学生要表现出绝对的恭敬与服从,不能质疑老师的话,如果训练效果不佳或者成绩不好,同样会受到体罚。

    一日三餐都要在十分钟内完成,几乎就是把食物塞进嘴里随便嚼嚼囫囵吞下。

    即使到了夜里睡觉的时候,她们也不能放松,必须枕戈待旦,因为老师可能会在她们熟睡后悄悄潜入她们的宿舍,站在她们床前注视着她们,如果没有及时惊醒并做出反应,当天也就不要想睡觉了,去外面跑一万米再说。

    训练本身更是危险而残酷,尽管忍者学院里也有类似路惟静的医师,但在训练中血肉撕裂或者骨头折断的疼痛还是牢牢留在她们的记忆里。

    学校说,这样是为了令她们对疼痛变得不敏感,可以更出色地完成任务,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狠心像之前那个忍者一样断手求生。

    相比之下,红叶学院里的教学气氛简直像是过家家。

第229章 北方的地狱

    忍者学院的淘汰率非常高,很多人中途放弃或者被淘汰。

    毕业的那天,33号非常自豪,因为她觉得能毕业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学院也是这么说的,她满以为面对其他同龄的超凡者时会有碾压性的优势,甚至连其他超凡者学校的老师都不放在眼里。

    目睹红叶学院里的教学方式,她不禁怀疑这种自由散漫甚至连老师都没有师道尊严的教学方式能否培养出合格的学生。

    然而,江禅机带她逃离了迦梨的魔掌也是事实,虽然她当时失去了意识,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她确信迦梨当时是要把他们全部杀死在那里,一个都不放过。

    当她有些走神时,江禅机说道:“我能问一个与你的任务无关的问题么?”

    “什么?”她皱眉,因为她不喜欢闲聊。

    “你为什么要当忍者?”

    33号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我是说,总得有个理由吧?比如为了挣钱、为了名声、为了国家、为了人民、或者干脆为了好玩也行——忍者听起来不是挺酷的么?”江禅机解释道。

    “没有什么为什么。”她冷漠地说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父母是死了还是单纯地遗弃了我,反正我从记事起就生活在孤儿院里了,宗主从孤儿院里救了我,把我带进忍者学院,仅此而已。”

    “哦……所以说你是为了报恩?”江禅机明白了。

    她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生活在孤儿院里的她,基本没有接触过社会,进入忍者学院之后,虽然训练残酷,她始终咬牙坚持了下来,没有考虑过放弃的选项,如今被江禅机一提,她稍加回味,也许确实是为了报恩吧。

    “不过等一下,孤儿院里的生活条件很差吗?为什么说她从孤儿院里‘救’了你?”

    他寻思,孤儿院的生活再苦,至少也比他那段颠沛流离的日子强吧?就算她宗主把她从孤儿院里带出来,也不应该用‘救’这个字吧?

    33号被问烦了,嫌麻烦似的撇过头,“孤儿院的生活条件还好。”

    “那为什么……”江禅机很不识趣地追问道。

    33号不想回忆那段过去,现在她后悔了,早知道就不接他的话茬,现在已经起了头,面对他纠缠不休的追问,如果她拒绝回答或者沉默以对,会显得她依然沉浸在那段痛苦中似的……

    不,她已经那段岁月中走出来了,再也不怕了!

    “因为院长是个老男人,他喜欢小女孩。”她言简意赅地说道,“那种……喜欢。”

    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的额头就冒出冷汗,心底仿佛空了一块。

    江禅机一开始没听明白,仔细咂摸了一下她的语气,隐约猜到了她的意思。

    “不会吧……”他倒吸一口凉气,在孤儿院那种封闭的环境里,如果是那种人当了院长,简直是虎入羊群啊。

    “他在公众面前,是一个温文儒雅的知识分子,文学博士,擅长俳句,获得过好几次文学大奖,从大学退休之后更是热爱公益,对慈善事业慷慨解囊,建立孤儿院,还有一个同样出色的老婆,拥有崇高的声誉,不过一到夜里……”

    33号的脸颊抽搐了一下,眼睛也瞪圆了——并不是为了显得眼大,而是她仿佛再次看到了漆黑的孤儿院里那道晃动的人影,也仿佛再次听到那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Run,littlegirl……Run!”

    西方传说里,有人会在月圆之夜变身为狼人,她没见过狼人,但她见过白天是人、夜里是狼的怪物。

    这件事,除了宗主和少数人之外,只有她和其他受害者知道,她离开孤儿院之后一直保持缄默,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现在她认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面对那段可怕的过去了。

    除了只在白天上班、负责处理物资采购等日常事务的工作人员之外,孤儿院聘请照顾这些孤儿的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婆子,美其名曰帮助生活困难的孤寡老人找到工作,这些老婆子一到夜里就鼾声如雷,睡得很死,也许有人知道一点儿风声,但考虑到院长给的不菲工资,她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到夜里,院长就会游荡在女生这边的宿舍里,选择他看中的女生下手,完事之后女生就会得到别的小伙伴眼馋的东西,比如蛋糕、新衣服、不能上网的手机之类的奖励。

    也有女生选择反抗,一到夜里就把宿舍的门反锁,或者把床搬到门后顶住门,但由于是好几个女生同住一间宿舍,这需要其他女生配合才可以,一旦其中有懦弱的女生……整个宿舍就沦陷了。

    反抗的女生会得到惩罚,在白天故意被找茬克扣食物、关禁闭之类的,而且一人受罚,全宿舍连坐。

    女生们都盼着早日脱离苦海,但她们脱离苦海唯一的途径就是被人领养。

    领养手续需要一系列繁琐的流程,最关键的是,推荐权是在院长手里的,他想向领养者推荐哪个女生,哪个女生才有机会离开。

    显然,他只会推荐两种女生,一是玩腻了的,二是长得丑的,前者由于社会福利机构会留下领养者的住址,他威胁那些女生不要声张,否则他就会找上门,并且把她的照片和视频发在网上。

    如果有领养者看中了他没推荐的女生,他只要在谈话时隐晦地提点一两句,暗示那个女生性格偏激、神经质、暴力倾向等,领养者百分百会知难而退,谁会想领养一个这样性格的女生当女儿啊?

    33号——当时她还不叫33号,她的宿舍里一共四人,其中一个性格懦弱,已经被院长得手,并且承诺其会在下一批推荐领养名单里,还有一个……面黄肌瘦相貌不佳,院长懒得下嘴,毕竟孤儿院的资源很多,他有资格挑三拣四。

    剩下的33号和另一个女生,另一个女生比33号大一岁,在院长的眼里是正适合食用的年纪,她们两个本打算反抗,每天夜里把房门反锁,但无奈另外两个女生为了自身的利益不配合,甚至故意捣乱,在一天夜里把她们反锁上的门打开了,引狼入室,令另一个女生惨遭毒手,而另外两个女生全程装睡。

    只有33号想救同伴,但当时才12岁的她怎么可能对抗得了一个成年男人,只得孤身逃出宿舍,在走廊里胆战心惊地过了一夜,而那个女生的尖叫和哭喊至今还回荡在她的耳畔。

    惨遭毒手的那个女生此后性格大变,像是精神受到严重刺激似的,总是神情恍惚,叫她也没有反应,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成了院长隔三差五品尝的美味。

    从那天夜里开始,33号清楚这间宿舍已经不安全了,但孤立无援的她能够怎么办呢?

    当时她极恨那两个助纣为虐的宿舍女生,但时隔数年之后,她的恨意已经很淡了,她们年仅十二三岁、和她一样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就是她们的整个世界,为什么要苛求她们坚强呢?她们也只是小孩子啊。

    这座孤儿院位于北海道,是郊区一座老旧的砖木混合结构洋房改建的,面积很大,中间是办公区域和值夜班的员工宿舍,南翼住男生,北翼住女生。

    洋房内部四通八达,拥有数条楼梯和走廊,房间很多,不少都是空的,没住人,用来堆放社会捐赠的物资和其他杂物。

    于是,每天刚一入夜,社工们下班后,33号就从宿舍里溜出来,在偌大的洋房北翼里东躲西藏,经常在某条楼梯的阴暗拐角里蜷缩着度过一夜。

    每次院长来她们宿舍时,她都不在,一次两次可以用上厕所来搪塞,几次三番之后,院长就明白她在故意躲他。

    俗话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33号本来是院长小心珍藏的美味,就像是把美酒窖藏起来,等其发酵到最适宜饮用的年纪,他觉得这个小游戏很刺激,于是就游荡在夜里的洋房里寻找她的踪迹。

    他像幽灵一样在走廊里徘徊时,会用唱歌般的嗓音轻吟道:

    “Run!Littlegirl!Run!”

    “Bigbadwolfisingforyou!”

    这个声音已经成了孤儿院里女生们的梦魇,她们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用枕头捂住耳朵,不敢作声,生怕引火上身。

    33号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拼命地逃跑,但无论她怎么跑,那道声音总像是在她身后飘荡似的。

    老旧的木地板由于热胀冷缩而微微变形,有时候踩上去会发出轻轻的咯吱声,尤其是木质楼梯更是如此,在白天没人会注意,但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却显得格外刺耳。

    咯吱。

    咯吱。

    声音时而从前方传来,时而从后方响起,过大的面积令声音反复回荡并失真,而她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踮着脚尖快速移动,心跳快得几乎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慢慢的,她熟悉了这栋洋房北翼的每一个空房间、每一处可以藏人的角落、每一块踩上去可能发出声音的地板、每条楼梯有多少级台阶、每条走廊跑完要多少秒。

    有几次,她与他几乎是擦身而过,她仗着身体轻巧灵活才险险从他张开的臂弯下方钻过去逃脱。

    有时候,当她被逼到绝路时,还会冒险打开走廊窗户,从窗户里翻出去,再虚掩窗户,小手扒住窗台边缘,身体悬在空中摇晃——只要她失手,就会从三楼坠落,洋房的三楼可比公寓楼的三楼要高不少,一旦摔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院长并不是每天都追逐她,毕竟他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基本上是几天一次,但没有规律,有时候可能聊发少年狂,连续两个晚上追逐她。

    她仗着身体轻灵和对洋房的熟悉躲过他的追逐,他的追逐一般只持续半小时左右,半小时后他就累了,然后随便选个宿舍钻进去,吭哧吭哧地低喘,而她则抱着膝盖,缩在某个角落里,打着瞌睡直到天蒙蒙亮,在社工上班之前回到宿舍里,倒头就睡,勉强能睡个一两小时。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约半年,33号即将年满13岁——她的生日是被送到孤儿院的日子,并非她的真正生日。

    院长可能忍不住了,毕竟他不喜欢太大的女生,于是决定结束这场追逐游戏。

    某天夜里,33号如往常一样灵活地把他越甩越远,因为她的体力越来越好,而他则日薄西山。

    她冲进一条偏廊,沿着这条走廊走到尽头是一道楼梯,可以溜到二楼或者一楼。

    然而,等她跑到走廊尽头却愣住了,因为走廊尽头那扇没有锁的门被安装了锁具,而且上了锁。

    她试着推了推、拧了拧把手,但推不开也拧不开。

    咯吱。

    咯吱。

    木地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Run!Littlegirl!Run!”

    “Bigbadwolfisingforyou!”

    今天他的声调跟平时不同,带着得意和亢奋,似乎还在笑。

    她发了疯似的捶门、踹门,但一个不足13岁的小女生怎么可能靠双手打破一扇实木门?

    情急之下,她只得故技重施,推开走廊的窗户,身体爬到窗外,侧着身体站在窗台上,把窗户再虚掩上,然后双手扒着窗台边缘,将身体垂到窗台之下。

    这一招曾经救过她好几次,但今天不同,因为今天晚上北海道下起了暴风雪。

    大团大团的雪花砸在她的身上,呼啸的寒风瞬间吹透了她单薄的衣物,将她身体吹得大幅摇晃。

    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她的手指就冻得失去了知觉。

    她瞪着眼睛望着彤云密布的天空,牙齿都快咬碎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她至少要在外面吊五六分钟才算安全,而今天院长有备而来,见她不翼而飞肯定觉得很奇怪,说不定要逗留更久。

    每一阵狂风吹过,她身体的摇摆就会令扒住窗台的手指向外滑动几毫米,而手指关节已经冻僵的她根本无能为力。

    死神,在慢慢展开黑色的双翼。

第230章 忍

    事后回忆起来,33号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是否感到恐惧,无论是对死亡的恐惧或者对院长的恐惧,她都记不得了,完全没有印象,很可能是当时北海道的寒风已经冻僵了她的脑子。

    冬天的北海道,下暴风雪的时候,积雪甚至能够堆积到两米厚,但现在雪只是刚开始落下不久,而且狂风呼啸,雪在地面上很难堆积,这种情况下从三楼坠落,如果是脑袋先着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即使她没有当场摔死,至少也会摔晕,或者摔断胳膊腿,然后被风雪掩埋,直到第二天……或者来年开春,积雪融化,她的尸体才会露出来。

    窗户透射出来的光线晃了一下,应该是院长追到了窗户旁边,看到她不翼而飞正觉得疑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小小年纪的她竟然敢将身体悬吊在窗外,他也没有检查窗台的想法,只是向窗户看了一眼,确定她没躲在外面的窗台上。

    这时,如果她呼救的话,他就会打开窗户,将她拉回温暖的室内,但那意味着……全身都冻僵了的她只能任他摆布。

    她发狠似的咬着牙,嘴唇闭得紧紧的,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成为她三个室友那样的结局。

    她宁可死!

    呼——

    雪落在玻璃上,被室内的温度融化成雪水,流淌到窗台上时就已重新结冰,所以窗台非常滑。

    一阵狂风吹过,她的手指终于滑下了最后五毫米,关键性的五毫米。

    坠落。

    她身轻如燕,所有的痛苦都消失了,像是变成一只雪之精灵,随风起舞。

    如果能飞向天空就好了……

    飞向没有痛苦的天使国度。

    她这么想着,突然有一抹影子从她的体内脱离,就像是电影里的灵魂出窍一样,那抹影子与她一模一样,但影子是在上升,像是代替她飞向天国。

    那……是我的灵魂吗?

    可惜,如此奇妙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间。

    她的坠落停止了,那抹影子也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怎么回事?

    难道地面的积雪已经这么高了?

    不,她没有坠进积雪里,身体垂直于地面,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悬在空中。

    难道……是神救了我?

    她其实并不太相信神,因为如果有神的话,为什么神会允许存在如此邪恶的地方?

    她的手指和胳膊已经全冻僵失去知觉,没感觉到是有一只手从上方握住了她的手腕,不过她很快就知道了。

    在她眼前出现了其为怪异的一幕,一道模糊的轮廓从暴风雪中显形,然后轮廓被五彩斑斓的黑色填充。

    那是一个人,一个一袭黑色皮衣的人,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黑色皮衣里,只露出一双灼灼闪动的眼睛,从身材上看应该是女性。

    这个女性一手扒着窗台,另一只手拉着33号的手腕,定定地注视着她,眼眸里流动着激赏的光芒。

    “那就是你们的宗主?”江禅机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插话了。

    这个故事令他听着惊心动魄,甚至比面对迦梨时还要惊心动魄,因为当时年幼的33号面对的恐怕是不亚于迦梨的邪恶存在。

    33号微微点头。

    宗主低头注视着这个年幼的小女孩,她将刚才的一幕看在了眼里,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女孩为什么要冒着暴风雪爬到窗外躲避那个男人,但她觉得这个小女孩简直是天生的忍者!

    “忍”字心上一把刀,身为忍者,要够狠才行,对敌人狠,对自己狠!

    这个小女生的决绝和敢在高处攀援的胆色,令宗主像是发现了一块瑰宝,而且她似乎在刚才那生死关头觉醒了某种超凡能力,更加难得。

    “你想活还是想死?”宗主向她问道,“如果你想死,那我就松手。”

    “我……我想活。”她的嘴唇都快冻僵了,咬字不清。

    “好。”

    宗主轻描淡写地把她往上一拽,把她抱在怀里,跳到窗台上,拉开窗户,带她进入室内。

    院长已经悻悻地离开了,走廊是空的。

    33号的身体缩在宗主怀里瑟瑟发抖,她的手指都因为用力过度和低温而冻僵成了鸡爪状。

    她身上的雪花开始融化成冰水,进一步带走她身体的热量。

    33号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

    宗主抱着她,旁若无人地走在洋房里,不过她走路没有任何声音,即使踩在翘起的木地板上也是如此。

    走过一间房门虚掩的房间时,宗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把她放下来,对她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宗主的身体像是迅速熔化在空气里似的,消失不见。

    那个房间的门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一道门缝,然后又关上了。

    隐身状态的宗主看到了室内丑恶的一幕,不过她见过太多的丑恶,有钱人的世界往往比穷人的世界更加丑恶,目光波澜不惊。

    宗主没有惊动气喘如牛的院长,也无意解救他身下的那个女生,因为那个女生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她又何必多管闲事?

    更何况,即使动手,也不应该是由她来动手。

    她原路退出房间,蹲在33号面前,直视着小女孩的眼睛,问道:“你想复仇吗?”

    33号费力地重重点头,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这个黑衣女性就是等同于神的存在。

    “好。”

    宗主再次抱起她,“哪里有浴缸或者浴池?”

    洋房的公共浴池现在已经关门了,也没有热水,于是33号抬起一只胳膊,指引着宗主来到院长的卧室。

    院长的老婆和院长只是表面夫妻,实际上男盗女娼,各玩各的,也没住在孤儿院里,院长的房间里是空的。

    宗主抱着她进入浴室,在宽大而舒适的按摩浴缸里注入温度适宜的热水,然后脱下她的衣服把她放进浴缸,把她的衣服丢进烘干机里烘干。

    被热气腾腾的热水包裹住身体,33号这才算是把踏入鬼门关的半条腿收回来。

    在她泡澡的时候,宗主则在浴室外的房间里闲逛,东翻西找,作为忍者的职业病令宗主不会放过能搜集任何情报的机会。

    33号没有问宗主,万一院长回来怎么办,她本能地认为宗主能搞定一切。

    在热水里泡了二十分钟左右,33号终于恢复了,她用毛巾擦干身体和头发,从烘干机里取出干燥的衣服穿上,走出浴室。

    宗主坐在院长的老板椅上,33号站在她面前。

    宗主微微弯腰,从左小腿外侧抽出一把寒光闪烁的短刀,将刀柄伸向她。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现在复仇,由我来帮你,二是过几年之后,你自己亲自来复仇。”

    33号毫不犹豫地接过短刀,因为如果再拖上几年,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孩子遭到荼毒。

    这时,房门的锁响了,然后房门被推开。

    院长衣衫不整,脚步虚浮地从外面走进来,由于走廊里亮着灯,而室内黑着灯,他没看见室内多了两个人。

    等他关上房门,打开灯时,意外地看见了33号。

    33号背着手,将短刀藏在身后。

    灯亮起的瞬间,宗主已经隐身了。

    “哈哈!原来你在这儿!想不到你这么主动,居然送上门来了!”院长兴奋地解开衬衫扣子,“说吧,想要什么?只要你乖乖地配合,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院长甩掉衬衫,走到书桌前拉开一个抽屉,“没关系,今天晚上我要梅开二度,让你知道什么是老当益壮!”

    他取出一颗蓝色小药丸,吞进肚子里,然后一边小跳着脱裤子一边向33号走近。

    33号不避不退。

    突然,院长的后颈被敲了一下,他立刻天旋地转,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一碗雪水泼到他脸上,令他醒了过来。

    “怎……这是要干什么?你是谁?”

    他发觉自己的双手双脚被“大”字形绑在床上,一丝不挂。

    床的左边站着33号,右边站着一个全身黑色皮衣的成年女性。

    房间里的灯关上了,壁炉被点燃,火光映照着33号的侧脸,还有她手里的那柄短刀。

    他想挣脱,但手脚被绑得很紧,不可能挣脱。

    他惊恐地瞪着宗主,颤抖地说道:“你……你想干什么?谁派你来的?要钱是不是?书桌下面有隐藏的保险箱,里面有美元、有金条、有钻石,你全都拿走,只要把我放了就行!”

    “我有很多朋友!高官政要,富商巨贾,杀了我对你没好处,他们会为我报仇的!”

    “还有你!”他又转头瞪着33号,“我保证再也不会碰你,下次……不,明天,明天我就把你推荐给一户好人家领养,你……你把那柄刀放下……”

    她们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33号举起短刀,在院长凄厉的惨叫声中,没有刺向他的头、颈、胸、腹等要害部位,而是将他罪恶的根源一刀斩除。

    院长疼得几乎晕死过去,鲜血和尿像自来水一样往外喷涌。

    33号用餐巾纸包起那一团污物,走向壁炉。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我求求你!我求求你!”院长疼得全身抽搐,声音都变了。

    他还保留着断肢再植的念想,不过随着33号将那团污物扔进熊熊燃烧的壁炉里,听到壁炉里传来滋滋油脂燃烧的声音,闻到烤肉的香气,他最后的幻想也破灭了。

    33号将短刀双手递还给宗主,宗主收回短刀,为院长止血。

    “为什么……”院长极度痛苦地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为什么要在这么对付他之后还要为他止血,难道她们畏惧杀人?

    宗主伏低身体,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以为她的复仇结束了?不,这只是刚刚开始。”

    说完,宗主抱起33号,推开窗户,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顺便还带走了他保险箱里的美元珠宝。

    被绑在床上的院长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发现,随之而来的是北海道警察,因为网上出现了关于他作恶的大量证据,包括抹去受害者容貌和身份信息的视频。

    院长的伤势好转后,经过漫长的审判和上诉流程锒铛入狱,他还是因为证据确凿被判无期徒刑,关在一所监狱里服刑。

    尽管受到千夫所指,不可否认他的那些神通广大的朋友在外面为他奔走,以他身体状况特殊为由,给他争取了一间单人牢房,承诺他只要在监狱里待两三年,等风头过去,就为他争取保外就医的机会。

    并且他们还告诉他,听说南亚那边新近出现一位神秘的秘医,不论你身上缺了什么部件,只要肯花钱,秘医都可以帮你补上,甚至就算血型之类的不匹配也没关系。

    原本生无可恋的院长重新恢复了希望,他有钱,实在不行可以向朋友们借,只要能变回完整的男人就好……听说黑人的很大,他寻思要不要干脆换成黑人的?

    然而,他入狱后的某天夜里,两个隐身的人影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监狱,正是宗主和穿上忍者服的33号。

    众所周知,监狱里有些男人对男人感兴趣,当牢房都熄灯后,其中一个这样的猛男发现自己的牢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同时开启的还有另外一个牢房门,正是院长住的单人牢房。

    这个猛男早就听说新入狱的老头有非常独特的身体构造,不男不女,而且保养得不错,如此天赐良机,怎能不试试?

    院长正在纳闷门锁为何自己开启,就见一个光头猛男走进来,在他喊出声之前捂住他的嘴,顺手关上了房门……

    这天夜里,院长遭受了和那些女生同样的荼毒。

    这只是开始,此后几乎每天夜里,都会有一个对他感兴趣的猛男的牢房门莫名开启,令他夜夜笙歌。

    十几天后的一个早上,院长的尸体在牢房里被发现,他用毛巾把自己吊死了。

    住在他隔壁牢房里的犯人向前来调查的狱警们发誓,他在昨天夜里听到隔壁牢房里响起小女孩的清唱,他以为是女鬼,吓得用被子把脑袋蒙上,瑟瑟发抖,不敢作声。

    狱警认为他睡糊涂了,在做梦,问他小女孩唱的是什么。

    犯人模仿着那个声音唱道:

    “Run!Littlegirl!Run!”

    “Bigbadwolfisingforyou!”

    33号的表情波澜不惊地讲完了整个故事,江禅机默默地听着,浑身发冷。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啊!

第231章 母亲

    如果换成江禅机或者红叶学院里任何一位师生,恐怕都是给院长一个痛快就得了,33号和宗主却采取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手段,因为忍者学院的作风是对等报复,就像是梅一白害得某位忍者丢了一只手,忍者就要向梅一白索回一只手,不多也不少,这就是红叶学院与忍者学院行事作风的区别吧。

    至于院长最后不堪折磨而选择自杀,这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毕竟孤儿院的女生们由于四人住一个房间,平时都互相监视,可能连自杀的选项都没有。

    江禅机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牵扯出如此惊人的往事,不过这个故事里多少有些令人疑惑之处,于是又问道:“我有个问题不明白,孤儿院里那些装聋作哑的老婆子就不提了,难道你们没有向那些普通的社工尝试说出你们的遭遇么?”

    “说了,怎么会没有?你以为我们是笨蛋吗?”33号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33号不是第一个尝试反抗的,在她之前也有人尝试过,把女生们的遭遇悄悄告诉白天的社工、志愿者或者老师。

    不得不说,院长的学术声誉和社会声望实在太高了,大部分人听说之后都不相信,或者心里相信但不敢惹祸上身,但还有少数几个心存正义的志愿者勇敢地选择了报警或者举报。

    可惜,他们的尝试都失败了,一败涂地。

    正如33号提到的,院长的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人各玩各的,而且玩得都很出格,院长喜欢小女生,院长老婆喜欢用鞭子抽男人,而且据说闹出过人命,不过一旦出事,两人就会各自替对方做不在场证明。

    另外,被院长威胁或者收买的女生们也会替他做不在场证明,她们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早已对院长产生了发自心底的畏惧。

    反倒是那些举报者,在举报之后的一两年里,就会神秘地消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若不是宗主拿出了无可辩驳的证据,就是院长用来威胁女生们的照片和视频,恐怕依然扳不倒这个恶魔。

    “那之后你就加入忍者学院了?”江禅机又问。

    “我还能去哪?”她反问。

    “后来……你又回过那个孤儿院没有?”他追问。

    “回过一次,那里已经被废弃了,像是一栋鬼屋。”她知道他想问什么,简短地说道:“工作人员被遣散,那些孩子……我猜都去了该去的地方吧。”

    她已经不恨那些曾经的同伴了,她们也只是可怜的受害者,愿时间抚平她们的伤痛。

    经历过这样可怕的过去,33号无论在忍者学院里承受怎样痛苦的训练也能咬牙坚持下来,她一直视宗主为教父那样的存在,刻苦磨练自己,不想令宗主失望。

    可惜,她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所属的神,她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否则宗主应该会更高兴。

    也许是因为她小时候对神是否存在的质疑吧,现在遭到了报应。

    虽然她没明说,江禅机隐约猜到她对转世神如此执着的原因,她其实在乎的并不是知道自己是哪个神灵转世,而是想讨宗主的欢心,就如同大家庭里的某个孩子希望母亲能从众多孩子之中多看自己一眼。

    她声称将宗主视为教父,但在她心底,是将宗主视为母亲吧。

    “对了,你们宗主那天夜里是为什么碰巧去了孤儿院?”他问道。

    33号答道:“因为宗主大人当时在到处寻找合适的忍者候选人,她来到北海道,打听到有这么一座孤儿院,而且院里的孩子也差不多正是可能觉醒能力的年龄,所以顺道过去看看。”

    “说不定是神的指引呢。”他安慰道,虽然他不信神。

    她默然,心里也希望如此。

    江禅机以前觉得自己的经历够惨的,认识陈依依之后,又觉得陈依依的经历更加可怜,但33号的经历,恐怕比他们两个加在一起还要悲惨,所幸她命不该绝,在生死关头被宗主救了,否则不知道院长还要祸害多少个女生。

    33号讲这件事并不是为了博取同情,她也不需要他的同情,只是因为被他问到,她说了第一句,就自然而然地说了第二句,之后就仿佛不是她主动在讲,而是回忆在牵动她的嘴唇,不知不觉地把故事讲完了。

    她几次想适可而止,但就是停不下来,就像是……一个脓包,如果不挤破它,什么事都没有,一旦挤破它,脓水流出来,就必须流完为止,甚至如果没流干净还要用手挤干净,否则疮口就不会愈合,还可能感染。

    江禅机一句又一句的无心追问,就如同在帮她挤出脓水。

    孤儿院里的事,以及那天夜里的事,她记得特别清楚,比近几年的事还要清楚,想忘都忘不了,是那种刻骨铭心的记忆。

    宗主现身的刹那,恍如天神下凡,把年幼的她从地狱中解救出来,她的命就是宗主给的,她绝不会背叛宗主。

    也许是在孤儿院里的经历,令她睡觉总是很轻,任何轻微的动静都会令她惊醒,即使没有动静,只是有人接近她,她也会惊醒,而可以安心睡觉的时候她也能倒头就睡,这令她对忍者学院里的训练有先天的适应性。

    每当她被训练折磨得痛苦不堪时,脑海中就会浮现孤儿院里的事,相比于那时的绝望,再痛苦的训练也可以承受。

    她的能力,被宗主命名为“幻影分身”,由于她舍不得把头发剪得太短,虽然她编辫子的技巧已经很娴熟了,但早上起床时往往时间依然很局促,有时候她制造的虚像就会派上用场,代替她站在队列里——起初她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不过毕业后的现在再回想,应该是老师网开一面没有拆穿她。

    33号这个故事讲了挺长时间,令江禅机忘了训练,等李教官回来之后估计要挨捶……不过反正时间不够了,不如去马场喂食弗丽嘉,然后去食堂吃午饭。

第232章 岁月静好

    听说要去马场给飞马喂食,33号当然不会反对这个提议,这是难得的接触飞马的机会,于是默默跟在江禅机身后,而让她的虚像则行走在他的侧面。

    江禅机已经是学院里小有名气的新生了,毕竟他入学以来卷入好几起事件,最关键的是他是目前唯一能骑飞马弗丽嘉的人!

    往马场那边走的时候,不少同年级或者高年级的同学都感兴趣地盯着他,而比他年纪小的低年级学生们注视他的视线甚至有些仰慕。

    她们的视线也不可避免地落在33号的脸上,她们都觉得这个女生很面生,明明穿着校服,却从没在校园里见过,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是请了长期病假之后重新回学校上课的学生吗?

    她们的视线没有令33号感到些许的异样,因为她们看的都是她的虚像,而不是她的实体。

    一路走到马场,选修马术课的班级正在上课,一个个女生穿着量身定制的马术服,笔挺地坐在马背上,绕着马场转圈。

    拥有名贵血统的赛马们膘肥体壮,毛色油光水滑,它们迈着轻快的步伐,有节奏的蹄音踢踢踏踏地响着,即使不懂马的人一看也能猜到它们价格不菲。

    女生们一边骑马一边说笑,与其说是马术课,不如说是课外活动,一片岁月静好。

    33号注视着她们,她知道红叶学院里大部分都是富家千金小姐,甚至还有来自东瀛的留学生,这些千金小姐显然不可能承受得了忍者学院的残酷训练。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很大。

    还有的女生年纪很小,差不多正是她逃离孤儿院时的年纪,连马背都自己上不去,只能由马术老师把她们抱上去,并且由马术老师坐在她们身后,双人共骑一匹马,让她们享受第一次骑马的乐趣。

    这些孩子享受如诗如画的生活时,她和其他孤儿们却在孤儿院里度过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似乎永远也不会迎来黎明的曙光。

    女生们看到江禅机来了,顿时兴奋地雀跃起来。

    “婵姬学姐,是要给弗丽嘉喂食吗?”

    “婵姬学妹,能不能让我们也摸摸弗丽嘉啊?”

    她们如此热烈欢迎江禅机的到来,当然是因为她们想亲近弗丽嘉。

    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弗丽嘉戒心很重,等闲不愿意吃别人喂的东西,就算吃了也不给摸,轻则吃完拍屁股就走,重则还甩一下沾着屎味的尾巴……这些小女生们却依然乐此不疲地争相给它投食。

    没办法,萌物就是这么受欢迎,就跟养猫似的,把猫伺候得再好,人家该不理你就不理你,想撸?没门!

    马术老师们不允许她们无限制地喂它苹果,否则它就不吃主粮了,所以每天喂苹果的机会有限,有时候还要排队,跟参观大熊猫差不多。

    江禅机倒是无所谓,现在弗丽嘉已经学会飞行了,不需要再用苹果诱惑它或者奖励它,谁愿意喂都可以。

    他让33号站在围栏外稍等一下,自己进入马厩,把弗丽嘉牵出来。

    自从学会飞行,弗丽嘉的气场都产生了变化,以前它是桀骜不驯而暴躁,现在它体会过翱翔天空的滋味,就看不上这些只会在地上瞎扑腾的普通马了,眼界不一样了,看其他马的眼神就像是人类看猴子,变得更加高傲。

    33号可以说是除江禅机之外第一个被弗丽嘉驮上天的人,不过当时神智不清的她,只依稀记着那种轻飘飘腾云驾雾的感觉,像是实现了孤儿院那天夜里的愿望。

    想喂食弗丽嘉的女生们排着队,每人手里只有半颗苹果,当它被江禅机牵过来时,它用舌头迅速把苹果从她们手里卷走,她们的小手也被它温热的舌头舔到了,而她们的另一只手则可以趁机摸一下它的颈背和翅膀,然后让朋友给自己和弗丽嘉合影。

    其实马场里也有另外的冰岛马,弗丽嘉只是多了一双翅膀,受到的待遇就截然不同,就像黑熊的身上加了几块白,变成熊猫,就成了国宝……

    “你想和弗丽嘉合个影吗?”江禅机突然对33号说道。

    “我?”33号一愣。

    “对啊,难得来一次,总得留点儿纪念回去吧。”他说。

    “不……我……”她试图推辞。

    作为一名忍者,应该尽量避免在公开场合以真面目示人,宗主在这方面以身作则,连手下的忍者们都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33号现在迫于无奈而违反了这个原则就算了,再拍下照片简直是错上加错。

    可是,看到弗丽嘉那双水汪汪的杏眼,她拒绝的话语就很难说出口。

    “那好吧,就拍一张……”

    她安慰自己,这不是为了拍照,而是为了搜集情报。

    江禅机请一个马术老师用手机帮33号与弗丽嘉拍了张合照,而他则拉着它的鬃毛站在一边。

    拍完照,他拜托老师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

    办完这些事,江禅机开始遛马,别人遛马是在地上遛,他遛马要在天上遛。马术老师们特意清空了一条赛道,让弗丽嘉可以助跑起飞。

    这时候,女生们就只能离远一些了,以免被弗丽嘉扬起的沙尘吹得灰头土脸。

    33号注视着江禅机和弗丽嘉的身影在赛道上狂飙,翅膀与四蹄卷起一条土龙,在赛道尽头冲天而起,越飞越高,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在空中绕着红叶学院盘旋。

    大约半小时后,弗丽嘉降落回马场,剧烈运动令它粗大的鼻孔里呼呼地喷着白气,但不再像以前那样飞个十几分钟就精疲力尽,一方面是它更好掌握了飞行技巧,更快更省力,二是每天的遛马和精良的饮食令它体力大增。

    江禅机把它牵回马厩,让它饮水和进食。

    “走吧,咱们也去吃午饭吧。”

    从马厩出来,他看到她还站在原地没有逃跑并不意外。

    “对了,你又是为什么要进入红叶学院?”33号突然反问道。

    她觉得,只有自己讲出过去的事很吃亏,所以也要问问他进入红叶学院的理由。

    “我吗?很简单啊,为了混口饭吃。”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第233章 提醒

    33号听得一愣,她本以为江禅机是半开玩笑地自谦之辞,毕竟进入红叶学院很难,进来之后定有所图,无论是为了以后飞黄腾达还是磨练自己令自己变强,怎么也不可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吧?

    然而她又等了一会儿,发现没下文了,怀疑地问道:“就这样?”

    “就这样啊。我虽然不是像你一样从小被遗弃,但现在的状况……也跟被遗弃差不多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无依无靠,没有收入来源,整天饿肚子,正好又有一点点能力,就入学喽,这里别的不说,一天三餐是能保证的……有时候还能吃到加餐。”

    她问理由,这确实就是他进入红叶学院的理由。

    33号有些失望,他竟然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而加入红叶学院,她本以为是那种更有话题性的理由。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她亲眼见他住在那栋小破公寓里,所以他在入学之前的境况应该确实很窘迫。

    她没有经历过普通人的生活,无论是孤儿院还是忍者学院里的生活,都跟“普通”二字沾不上边,所以也不太理解普通人是如何度日的。

    马术老师走过来,把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交给她,“拍得不错,人和马都很漂亮,如果笑一笑就更好了。”

    “谢谢老师。”江禅机替她道谢。

    她盯着照片,甚至有些认不出照片里穿着红叶学院校服的自己。

    “你很喜欢你的飞马么?”她把照片装进兜里。

    “不算是我的吧……”江禅机纠正道,“我只是负责训练它。”

    “可是在别人看来,你是唯一能骑它飞行的人,甚至能随时骑着它远走高飞,它就是你的,而它的价值又无法估量……”

    “你想说什么?”江禅机不明白她的意思,以为是让他携马潜逃。

    “没什么。”她摇头,“只是随便说说,如果有别人看中它的话,你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她不知道向忍者学院下达侦查弗丽嘉情报的客户是谁,但无论是谁,花了大价钱购买情报,总不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那么肯定就会有进一步的行动,搜集情报只是第一步。

    “看中它?看中弗丽嘉么?”

    江禅机心里一沉。

    如果是早一段时间说起这个,他大概没什么感觉,有人看中弗丽嘉想跟红叶学院商量并买走它,他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以前他对这匹飞马没有特别的感情,只是顺手救过它一次,如此美丽的生物,就算是其他人见到它受伤,肯定也会伸出援手。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跟它每天相处,每天给它喂食、隔几天给它洗一次澡、每天骑着它翱翔天空,以及他们两个一同学习飞行的过程,他已经不知不觉把它当成了伙伴,而不仅仅是宠物或者坐骑,一想到它被别人买走,再也看不到它了,再也不会被它温热的舌头舔到掌心,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就像是自家种的小白菜被猪拱了……

    买走它的人会好好善待它么?脾气不太好的弗丽嘉又是否会惹买主生气?如果它不肯让买主骑着它翱翔天空,买主会不会惩罚它?

    “我不是说它被买走,红叶学院应该不会为了钱而卖掉它,刚才那些女生们……恐怕也不会答应。”33号补充道,看刚才那些女生们如此喜欢弗丽嘉,就算有人出天价巨资想买,估计她们也会众筹再买回来……

    “不是买走,难道……是要抢?”江禅机哑然,“从红叶学院里抢么?”

    33号不再多言,“我也只是随便一提而已,权当我什么都没说就好,反正过不了几天我就会离开这里了。”

    她已经提醒过他了,至于他是否当回事,就是他的问题了。

    至于她为何要提醒他……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因为他和弗丽嘉救过她么?还是觉得弗丽嘉留在红叶学院里对她来说更有念想?毕竟它是这么美丽的生物,留在这里,她想念它的时候,还能找到它的照片和影像,若是被某个不知名的富豪得到,深藏闺中,弗丽嘉自己也不会喜欢那样的生活吧。

    “话说,你的宗主会来接你么?”

    江禅机听完她的故事,对她口中反复提到的宗主大人很是好奇。

    毒伤梅一白的那名忍者声称是奉宗主之命以眼还眼,因此他以前对宗主的印象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魔头,一辈子不想跟她打交道,但在33号的故事里,尤其是当33号提到“宗主”二字时眼里的脉脉温情,宗主的形象在他心中变得生动立体起来,并不仅仅是用“冷酷无情”这个标签就能定义的纸片人,说不定……道是无情却有情。

    如果能亲眼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宗主,应该会很有意思。

    “应该……会吧。”

    33号的语气却不太肯定,因为她知道宗主事务繁忙,此时还未必知道她被囚禁在这里,说不定只会由负责她的上忍来找她,到时候红叶学院肯放了她么?还是说一定要宗主亲自前来才行?

    一想到宗主亲自前来接她,她既期待又羞愧,简直是心乱如麻,她自知辜负了宗主的期望,还给宗主添了麻烦,但是……她很期待被宗主领走之后,与宗主两人同行的那段旅途,那是自那个雪夜之后,她与宗主两人的再次独处。

    平时的宗主太忙了,而33号作为中忍的地位又太低,每当宗主对她们下达任务的时候,她只能远远地注视着宗主,期待宗主偶尔望向她这边。

    “就算你们宗主晚来几天也没关系,就当是放个假吧。”江禅机安慰道,“哦,对了,还忘了说一件事。”

    “什么事?”她问。

    “欢迎来到红叶学院,33号。”他说道。

    他已经明白了,为何她不愿意透露真名,因为那个名字代表着孤儿院的回忆,甚至很可能是院长给她起的名字。

    那是一段已经可以忘掉的往事了。

    所以,他只要知道她是33号就可以了。

第234章 湿婆之舞

    “混蛋!混蛋!”

    “该死的阿修罗王!全都给我死!死!死!死!”

    在北山的树林里,半山腰处配电站的位置,树林里金光闪烁,每一道金光亮起时,就会有一株大树被拦腰斩断,甚至被斩成几截。

    梵语的咒骂声不绝于耳,不过本市能听懂正宗梵语的大概不足十人。

    迦梨手持金刀,状若疯虎般地劈砍周围的一切物体,不论是树木、石头还是落叶,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只要接触到她的金刀,全都被摧枯拉朽般斩断。

    不过,虽然她的神态疯狂,动作却快而不乱,刀随身转,华丽的红色纱丽鼓着风猎猎飘扬。

    她动作太快了,已经看不清她的样子,白色的皮肤、黑色的头发、闪烁的金刀和红色的纱丽混合成一道异彩的旋风,将卷入其中的一切全都切碎。

    如此具有毁灭性的刀舞,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湿婆之舞。

    她所有的关节都异常柔软,能做出普通人做不出来的舞蹈动作,对她来说,身前身后360度都没有攻击和防守的死角。

    等迦梨停下来时,她所站在那片位置已经没有一棵还站着的树了,无论大小粗细,全都变成木柴,交错地横倒在地,树倒下时掉落的树叶也全都一分为二。

    她把每棵树都想象成江禅机,树干上的疤痕就像是他的脸,被她的想象异化过的脸,结合了阿修罗一族的特征,异常的妖艳俊美。

    在婆罗门神话里,阿修罗一族男性极丑,女性极美,迦梨认为江禅机是女性,所有才会有这样的想象。

    每次金刀把他的脸劈碎,她心中都会产生复仇的快感,但转眼看到其他树,又从其他树上看到了他的脸,于是她再劈……

    她体力充沛,长时间的刀舞只是稍微有些气喘而已,她还没有发泄完胸中的狂怒,想斩断更多。

    这些树,就像是传说中每滴血落到地上都会复制另一个自己的恶魔,怎么斩也斩不完,就算她把这座山的树全斩断,世界上还有无穷无尽的树。

    在传说里,迦梨女神饮尽了恶魔的血,令它无法自我复制,才终于成功地杀死了恶魔,但是她宁愿遇到会无限复制自己的恶魔,也不想遇到江禅机这样拥有不死之身的阿修罗。

    除了不死之身以外,没有任何理由能解释他凭肉体就能挡住她金刀的事实,所以他一定是阿修罗王Taraka的转世——对这点深信不疑的迦梨如此判断。

    既然她深信这点,那她同样也深信只有特定的某人,才可以破解Taraka的不死之身,而这个某人一定不是她。

    根据传说,能打败Taraka只有战神室建陀。

    身为湿婆亲儿子的室建陀的传说流传入东亚,在东亚神话里演化为韦陀菩萨,能杀死Taraka的肯定是正版的室建陀,而不是东亚魔改版的韦陀。

    怎么办呢?先离开这里,返回祖国寻找室建陀的转世者吗?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关于室建陀,她确定的一点是这位战神擅长使用的是弓箭,按理说战神的转世者也应该是擅长使用弓箭。

    恰巧江禅机也使用的是一把怪异的弓箭,所以最后一定是一场室建陀与Taraka转世者之间弓箭对决么?

    当然,最后正义一定是会战胜邪恶,至少哪方是正义的,这还用说吗?

    靠她自己找不现实,这世界上最擅长搜集信息的,应该只有超凡忍者。

    虽然迦梨听说超凡忍者在好朋友的死亡中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但一码归一码,先花钱雇佣忍者找到擅长使用弓箭的超凡者名单,她再从其中筛选出室建陀转世者的候选人,等携手室建陀杀死江禅机并摧毁红叶学院之后,再去向忍者们报复也不迟。

    她知道有一个app可以向忍者们下订单,使用者是完全匿名的,忍者们也不会知道客户是谁,正好符合她的计划。

    不过她的南亚手机卡在这是上不了网,下载不了app,得先找个能用的wifi。离开机场时她踌躇满志,满以为自己用不了几天就可以完成替好朋友的复仇,没考虑到会遇到不死之身的阿修罗王转世。

    这座山上有不少豪宅,正好她需要一个临时的落脚点,以她身为女神转世者的身份,总不能一直露宿荒野。

    “谁啊?”

    听到门铃声,一个四十多岁大腹便便的男人懒洋洋地下楼开门。

    他只穿着睡衣,通过可视门铃看到外面站着一位异国风情的女子,面目姣好、身材妖娆,而且衣着相当开放,不禁眼前一亮。

    前几天他听到风声,说山上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警方提醒住在山上的人们注意安全,遇到可疑人士一定要报警,但像这样的美女总不可能是可疑人士吧?

    说真的,他已经憋坏了,正琢磨再叫两个技师过来发泄一下,上次那两个的技术不错,就是太照骗了,早上起来正说再来一发,结果看到睡醒觉卸了妆的她们,就把他吓软了,顿时性致全无,赶紧把她们打发走了。

    而这个送上门的女人,看颜值身材均是上上之选,但他不认识她,难道是走错门了?

    不过无所谓,说不定一番深入浅出的交流之后,她就会迷上他呢?

    他把头发胡乱用手捋了几下,整了整睡衣,就打开了门。

    “美女,找谁呀?”他油腔滑调地搭话道。

    “我找你。”迦梨微笑,“能让我进去再说吗?我还拉着行李呢。”

    他一愣,顿时喜出望外,看来这是个很好上手的女人,于是殷勤地闪开,“请进……”

    话还没说完,他看到了她拉的“行李”,那是一台普通的拉杆箱,然而还有两个“东西”挂在拉杆箱上晃悠。

    那是两个面目青紫的人头,像是半风干的腊肉,披头散发,死不瞑目。

    最令他惊恐的是,他还认识她们,正是前几天登门的那两位技师。

    杀……杀人犯?

    这个女的就是杀人犯?

    他刚生出报警的念头,还来不及惊叫出声,一柄金刀就架在他的脖子上,正顶住他的喉结。

    迦梨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第235章 宗主

    市中心。

    一座气派的高档写字楼,楼体被光滑的镜面玻璃完全包裹,倒映着蓝天白云与周围的车水马龙。

    不时有西装革履的上班族从写字楼里进进出出,连带附近的咖啡馆也生意红火,很多白领都喜欢在这样风和日丽的午后跟朋友一起嗓饮咖啡,享受小资的情调。

    这栋写字楼是本市最高的建筑物,称得上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楼小。

    这种写字楼往往最怕有人跳楼,影响不好,于是在设计的时候就特意将楼顶完全封闭了,只有物业的高级主管才配有钥匙,普通人不可能进入楼顶。

    不过,今天楼顶却站着一个人,而且是站在极为危险的楼顶边缘,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会以为这个人要跳楼。

    这么高的楼,楼顶的风极大,普通人站到这种位置,就算自己不想跳楼,也会被狂风吹下去,但这个人却像是脚底生根似的,在狂风呼啸中纹丝不动。

    她穿着黑色的紧身背心和宽松的战术迷彩裤,胸前微微起伏,如果不是留着辫子,别人很可能把她误以为是男性……不过这年头留辫子的男性也不是特别罕见,所以还是依然难辨雌雄。

    李慕勤百无聊赖地眺望着市中心的这片区域,她眼中只看到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人们安居乐业,从事着各自的生产生活。

    她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又大幅度左右摇了摇脖子,关节发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一连几天,她和其他战斗型的超凡者老师都被派出来在城里的各处巡逻,等待迦梨的出现。

    一开始大家兴致高昂,和平的日子持续太久,难得出现一个敢真刀真枪正面挑战红叶学院的对手,大家都想试试身手,而且大家都认为这个人是属于自不量力的范畴,但等了几天迦梨都没再出现,大家的情绪开始松懈,猜测她认清了自己连一个普通学生都打不过的实力,已经远走高飞了。

    由于要穿上久违的校服,很多老师表面上抗拒,实际上乐在其中,重新体验了一把学生的感觉。

    李慕勤是发自内心地抗拒穿校服,尤其是校服裙子,所以当其他老师穿着校服招摇过市的时候,她自己站在这里居高临下地眺望。

    她也认为迦梨的实力不怎么样,毕竟连江禅机都能跟迦梨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还惊走了迦梨。

    不过事情还有几分疑点,因为33号被迦梨打得很惨,而她通过试探,觉得33号大致有Lv.5的水平。

    超凡忍者不遵从国际上的超凡者实力划分体系,她们特立独行自成一派,以上、中、下三种忍务来划分等级,以及地位最高的宗主。

    如果迦梨能一招秒杀33号,那她的实力至少有Lv.6,所以她面对江禅机时确实是大意了么?

    要说大意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如果是那种特别嚣张的性格,喜欢装逼,说不定真容易马失前蹄。

    迦梨一直没有再出现,其他老师们对校服的新鲜劲也有些过去了,减少了巡逻的频率,照这样下去,如果一两天内迦梨还是没出现,可能就会暂时中止这种活动了。

    今天李慕勤在这里并不全是在等迦梨出现,她还在等另一个人。

    楼顶的门依然是锁着的,这栋高度488.8米的写字楼,楼体光滑如镜,壁立千仞,没人知道李慕勤是怎么上来的,但她知道自己正在等的人一定也有办法上来。

    几分钟后。

    “李先生,好久不见。”

    楼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个穿着全身黑衣的女人出现在李慕勤身后。

    “宗主,一别经年,甚是想念。”

    李慕勤转身,与宗主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两人默默无言地对视,视线如刀枪般擦出激烈的火花,在那一瞬间,她们之间仿佛已经过了一招。

    像她们这种等级的高手,在排除偷袭的情况下,交手只需要一招就够了,一招即使不能奠定胜局,至于也能奠定胜势。

    两人的精神同时变得亢奋中带着些许疲惫。

    “李先生的实力又精进了,已经把我越拉越远了。”宗主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宗主过谦了,我只是闲云野鹤而已,宗主诸事缠身,若是哪天宗主卸下重担,以宗主的天资,想必我拍马难及。”李慕勤摇头。

    刚才那一瞬间,她们彼此试探,但试探的只是招式而已,实际真打起来还会涉及很多其他因素,比如宗主肯定是会占据先手优势,宗主身上还有很多暗藏的武器,所以真正的胜负还另当别论。

    宗主也走到楼顶边缘,她的身高与李慕勤差不多,但是肩膀没有李慕勤宽,身体偏瘦削,如果说李慕勤走的是力量型路线,那她走的就是敏捷型。

    “李先生既然在这里等着我,肯定是有事要跟我说,难道是我手下那些不肖子弟触怒了李先生?若是如此,我一定严加责罚。”宗主试探着说道。

    她们两个从小时候起就交手过好几次,彼此都很了解,李慕勤知道宗主来到一座新的城市,势必要先登上该市最高的楼顶远眺,特意在这里等她。

    “宗主,多余的寒暄就算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派你的忍者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李慕勤直言。

    宗主目光一闪,“哦,没什么,你知道的,日常情报搜集而已,我们靠这行混饭吃的。”

    李慕勤皱眉,“宗主,咱们是老熟人了,这样的鬼话就别拿出来说了吧?”

    宗主沉默了几秒,叹了口气,“是33号么?她几天没有跟负责她的上忍联系了,她在你们手里么?”

    李慕勤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33号一直挺可靠的,很听话,是个很有前途的孩子,从来没有失手过……”宗主自语道,“她还好吗?啊……我这话问得多余了,如果是落到其他组织手里,我早该担心了,但既然是红叶学院,想必她现在应该过得很好吧,可能比在忍者学院里还要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慕勤摇头,“你不用拿话挤兑我,我只能说她的身体没事,至于她过得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

    宗主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好吧,我们接到一份订单,要求我们搜集飞马的情报。”

    “还有呢?”李慕勤追问。

    树大招风,有人盯上飞马并不奇怪,没人盯上才奇怪。

    “还有……我们在寻找一个人,一个对我们组织很重要的人。”宗主不清楚李慕勤了解多少,因此语焉不详。

    “所谓的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者?”李慕勤问。

    “原来你都知道了。”宗主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摩利支天菩萨对我们忍者的重要性,也应该能体谅我们想找到摩利支天菩萨的迫切心情,如果是33号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行动鲁莽,对红叶学院造成了困扰,我在此向红叶学院表示真诚的歉意。”

    说着,她微微鞠躬欠身。

    李慕勤侧身让开,没有受她的礼,摆手道:“她没有对我们造成困扰,恰恰相反,她还救了我们的一个学生,为此自己身受重伤,差点丧命……要说这是行动鲁莽的话就过分了。”

    “哦?”

    宗主眼眉一挑,深感惊讶。

    她惊讶的不是33号差点丧命,而是惊讶于33号差点丧命的原因,按时间推算,33号抵达这里还没两三天,她知道33号是孤儿,在这里不会有任何朋友,也就是说33号竟然是为了救一个陌生人而差点丧命,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33号不是傻瓜,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好几条理由闪过宗主的脑海,但又被其逐一否定。

    李慕勤转身,盯着宗主的眼睛说道:“她认为,她救的那个本校的学生,就是摩利支天的转世。”

    风儿依旧喧嚣,马路上的汽车喇叭声依旧聒噪,但一瞬间楼顶上却像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呵~”宗主笑了笑,缓和了一下气氛,故作轻松地说道:“那孩子弄错了吧,没办法,她年纪还太小,做事冲动,咱们也不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么。”

    宗主的心跳变得很快,她很了解33号,这孩子不是那种做事鲁莽的性格,若非有相当大的把握认定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者,这孩子应该不会冒生命危险去救陌生人。

    难道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者真的被33号找到了?

    宗主既喜且忧,喜的自然是找到了菩萨,忧的则是偏巧菩萨是红叶学院的学生……这就麻烦了。现在她还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暂时虚与委蛇,如果能糊弄过去是最好的,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李慕勤并不容易被糊弄,她绷着脸追问道:“如果是呢?如果她没有弄错呢?如果那个学生真的是摩利支天的转世者呢?”

    一连三个“如果”,没有给宗主留下迂回的空间。

    宗主收敛了笑意,“李先生,你了解我们忍者的历史,也了解摩利支天菩萨对我们忍者的重要性。如果我们真的找到了摩利支天菩萨,一定要把菩萨带回东瀛。”

    “不惜任何代价?”李慕勤猜到了她会这么说。

    “不惜任何代价。”宗主沉声说道。

    “即使是要与红叶学院为敌?”李慕勤又问。

    宗主略加沉吟,如果是几年前的她,很可能会斩钉截铁地确认,但现在的她更加沉稳,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不愿把话说得太僵,否则对两个组织来说都事关重大。

    “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不想闹到那种程度,但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宗主反问道:“那红叶学院的态度呢?就算是要与忍者学院为敌也要把那个学生留下?”

    出乎意料的是,李慕勤却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能代表红叶学院。”

    “李先生,你可真狡猾啊!”宗主无奈地嗤笑。

    没错,李慕勤不是学院长,不能代表红叶学院的态度,但宗主却要代表忍者学院。

    “虽然我不能代表红叶学院,但我可以试着猜一下,红叶学院的态度应该是让那孩子自己决定,如果她决定跟你们前往东瀛,我们不会拦着,但如果她不想去……”李慕勤顿了一下,“我们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强行把她带走,那无异于绑架的行为。”

    这个态度不出乎宗主的预料,若是如此,倒是有几分周旋的余地,只要说服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者,令其愿意跟着她们离开就可以了。

    “我可以见见菩萨大人的转世者么?”宗主问道。

    李慕勤哼了一声,“就算是我说不能见,你也会偷偷想办法去见吧?”

    宗主笑道:“李先生果然很了解我,不过我相信堂堂红叶学院不至于连这点儿气度都没有。”

    “好,那走吧。”李慕勤性子急,很想早些把这件事解决掉。

    “等等。”宗主却没动,冷冷地说道:“咱们之间的事先不急,请告诉我是谁打伤了33号?听你的描述,是有人要杀摩利支天菩萨的转世者?”

    李慕勤点头,“是这样,但跟你想的有些不同……那人是梅一白的朋友,想给梅一白报仇,因此把本校的学生当成了目标,倒并不是说特意针对那个学生,而33号是恰逢其会,所以出手相救……”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人被打伤了,这个仇我们必须要报!”宗主断然说道,“请告诉我那人是谁?”

    “她自称是迦梨,来自南亚,你来这里的路上,应该也看到一些老师穿着校服在闲逛吧?她们就是想把迦梨引出来。”

    “呵呵~一介狂徒!”宗主森然一笑,她笑那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同时惹上红叶学院和忍者学院两大组织,怕不是一只自视甚高的井底之蛙?

    “这件事我记下了,你们找你们的,我们找我们的,如果我们先找到,不会把她打死就是了。”宗主比划了个“请”的手势,“现在请李先生带我去觐见摩利支天菩萨吧。”

第236章 姐妹

    江禅机正在武学学系里,这几天李教官都不在,他只能自己安排训练。

    “33号姐姐,你的辫子怎么编的啊?教教我好不好?”

    场边坐着两个女生,是付苏和33号,后者本来在看书,付苏来找江禅机玩的时候,看到这个新来的小姐姐,立刻被33号那看起来高雅又可爱的辫子发型吸引住了,缠着33号央求教她编辫子。

    不仅33号被缠得不行,连江禅机也忍不住吐槽道:“你是短发啊,学编辫子有什么用啊?”

    “说不定我将来会留长头发啊!”付苏理直气壮地说道:“要不婵姬学姐也跟我一起留长头发吧?咱们互相梳头编辫子好不好?”

    江禅机想象不出付苏留长发的样子,摇头道:“你要留头发就自己留吧,不过我觉得还是短发适合你。”

    “真的吗?33号姐姐你觉得呢?对了,你为什么会叫33号啊?”

    付苏见老师不在,心中无所顾忌,一连串的问题抛向33号。

    33号无奈地瞪着江禅机,意思是让他来解围。

    她从小生活在孤儿院里,而孤儿院又位于偏僻的北海道,由于老龄化和少子化影响,大量中小学被撤销,再加上院长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他们这些孤儿基本上没体验过正常的学校生活,都是由院长请来的老师在孤儿院的空房间里给他们上课,而且是男女分开。

    老师每天都是上完课就走,这些从小就彼此认识的孤儿们的关系更像是一个特殊的大家庭,没有正常学校的气氛。

    当33号进入忍者学院后,那里基本上又是军事化管理,与真正的学校相差甚远,所以她基本上没有跟正常的学姐学妹互动的经验。

    付苏化身为好奇宝宝,缠着33号问东问西,问以前怎么没见过她,问她和江禅机是怎么认识的,问她是哪里人,不过由于33号的中文很好,付苏竟然没发现她不是本国人。

    这几天,除了上厕所和洗澡之外,33号几乎跟江禅机寸步不离,吃住都在校医院的病房里,尽管她的伤早已经完全好了。

    用这几天的时间,她对红叶学院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她依然不认为红叶学院教出来的学生会比忍者学院好,但不得不承认在这里当学生很幸福,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幸福。

    她和江禅机都很关注迦梨的情况,但从校外传来的消息,迦梨已经销声匿迹,没有再次出现。

    很多老师认为迦梨不会再出现了,他们两个亲眼见识过迦梨的暴戾,对这点表示怀疑,迦梨一定是蛰伏在某处,伺机而动。

    她忐忑地等着宗主的到来,由于她跟负责她的上忍失联好几天,宗主一定察觉到异常,只是她不清楚宗主会不会亲自前来,还是由某个上忍代劳。

    另外,她接到的调查飞马的任务已经超过预定时效,但她没办法把情报传递出去,估计客户肯定很不满意。

    江禅机不轻不重地训斥了付苏几句,让她别再纠缠着33号了,他告诉她33号是国外来的短期交换生,过几天可能就会走。

    付苏嘟着嘴,不再追问33号的来历,但她还是很想学33号编辫子的技巧,拉着33号不住地央求。

    33号无奈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生,如果她有一个妹妹的话,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

    身为孤儿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兄弟姐妹,孤儿院的孩子们本可以填补这个空白,但自她懂事时起,比她大的女孩子们总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她想象中的姐姐不应该是这样,而当她长到她们的年纪,她就明白她们为何如此了,终日生活在院长的阴影下,不知自己何时成为牺牲品,她也失去了笑容,面对比自己小的女孩子们,她很难强颜欢笑,充当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姐姐,只能以悲哀和怜悯的眼神看着她们,因为她们很可能也会面临相同的命运……

    她看得出来,付苏是个很单纯的孩子,与红叶学院里其他千金小姐一样,从小被保护得很好,没有体验过人间疾苦。

    如果她有一个妹妹的话,也不希望妹妹会体验到人间疾苦,最好能一直快快乐乐地成长就好了,所有的风雨由她这个当姐姐的来承担。

    这样的念头一瞬间闪过她的脑海,仅仅是想象而已,毕竟她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又从何知道是否有兄弟姐妹呢。

    不过,现在这段时间可能是她一生中难得的放松时间了,既然已经体验过红叶学院学生的感觉,不妨再体验一下有个妹妹的感觉也不错。

    她叹了口气,屈服了。

    “站到我后面,我只教一遍,学不会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付苏兴冲冲地绕到她身后,瞪大眼睛仔细看着。

    编辫子的方法是33号小时候跟孤儿院请来的一个老师学的,那个老师觉得她的头发发质很硬,不适合留普通的发型,于是就教给她编辫子。

    33号把头发散开。

    “哇!33号姐姐你是卷发耶!”付苏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大惊小怪。

    “不,我本来是直发的,只是因为总梳辫子所以卷了——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33号开始演示编辫子的方法,十根手指像是织布机的梭子在头发间交替穿插,看得付苏眼花缭乱。

    “等……等一下!慢点!我都看不过来了!”付苏呜哇叫道,“这束头发是怎么穿过去的?33号姐姐你的头发真好,又粗又黑,哪像我又细又软还有些发黄,别人还以为我染发了……”

    江禅机一向觉得女生编辫子很神奇,尤其是他这几天早上看33号编辫子,简直像风卷残云一样,明明根本看不到脑后的头发,却能凭感觉编出好看的辫子,如果换成他,估计会编成再也解不开的死结吧……

    33号感觉就像是有只麻雀在自己脑袋后果叽叽喳喳,只得放慢速度,并配合语言说明,但从小就是短发没梳过辫子的付苏悟性很差,在这方面不比江禅机强多少,屡次打断她让她重新演示。

    33号明明说过了只演示一遍,但实际上每个步骤都要重复两三遍才行,饶是如此,付苏也只是囫囵吞枣地记了个大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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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女校深似海,从此节操是路人——————在只属于少女的超凡能力时代,一个少年觉醒,踏入全新的未知世界我的隐身战斗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隐身战斗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隐身战斗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