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神职人员终于白了一次
半年时光转瞬即逝。
因怪物迟迟无法根除，进城避难的农民无法返回家园，市内一时之间又无法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失去了经济来源的他们只能搭起小棚屋艰难度日。小棚屋聚集成一片贫民窟，再加上世界各地的冒险者的到来，市内治安状况日渐恶化。
反倒是雷恩蒂姆的发展前景良好，粮食问题基本实现自给自足，治安问题由忍者一族解决，如无意外事件结束后能从‘村庄’发展成‘小镇’。
昏睡事件的受害者，已然全被紫水晶覆盖，一如遗迹中的观梦石，向四周散发着独特的力量。受此影响，涅斯公国兴起古代文化复兴浪潮，人们仿佛忘记了怪物灾害和昏睡事件，狂热地进行古籍翻译再出版、仿制古风的艺术品、传诵古代神话故事。
泰奥罗不仅没有制止这种行为，反而宣扬“复兴古代的智慧”，运用从矮人王国抢夺过来的技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大肆建立工厂，生产矮人的战车。连霍尔姆伯爵领也被征用了一片土地，日夜不停地生产零件，经由水道运往泰奥罗的领地参与组装。
班一行四人总算脱离梦之都返回地面，休养数日后，从莱尔手中获得柘榴石-尼鲁萨和琥珀石-艾尔雅，解除王族陵墓的封印，以摧毁始祖皇帝-迪多斯的尸身为目标进发。
原本莱尔也打算成为“预言之子的小伙伴”的一员，然而仿佛命运是真的不乐意他插手迪多斯一族的内部事务，地上的局势刚好迎来重大转折点——
“今次本是冒昧访问，居然还被如此盛情招待，实在是不胜荣幸。”
“哈哈哈，无须客气。”
“如殿下所言，能接待久负盛名的‘战将’阁下，我等才是不胜荣幸。长途跋涉一定很累的吧，请把鄙馆当作自己的家一样放松歇息。”
从宗教国远道而来、拥有‘战将’之名的激进武斗派巴鲁斯穆斯大神官，正与泰奥罗、伯爵、莱尔三人共进晚餐。
自然，这只是谈外交大事之前的场面功夫，接下来他要与泰奥罗唇枪舌剑交锋，地位矮一级的莱尔父子俩也就只能在琐事上开口。
“——说起来，这座城市真是意外的平稳啊，我还以为怪物的出现和昏睡事件的持续，会让市内的治安陷入极度恶劣的状况。”率先拉开正题的自然是巴鲁大神官。
“比起往日已大有不如，能保持现在这状况，也多亏了泰奥罗殿下率领骑士团赶来援助。”这一点，伯爵还真不是奉承泰奥罗，不管泰奥罗的意图是什么，有部队驻扎在市内震慑宵小是不争的事实。
伯爵尝试释放积极乐观的信号：“现在就只等遗迹方面的探索成果，排除灾祸的源头。”
父子关系和睦，莱尔没有隐瞒遗迹的调查结果，伯爵只是接受莱尔的建议，没有将情报共享予泰奥罗。
“关于这问题，我有一个提案……遗迹的调查工作，交由本教来负责如何？”秃顶、额头上有伤疤、体格壮硕、耳垂残缺，完全是绝代凶人姿态的巴鲁大神官，此时的眼神和语调却十分安详，反而给人一种诚恳的感觉，“交由来历不明的冒险者调查，恐怕有用的线索也会白白流失，但如果交由神殿管理，我等就可以派遣学识丰富的学僧和英勇善战的圣战士，更高可能解决事件。”
“这……”伯爵其实是愿意接受这提案的，但他很清楚轮不到他表态。
即便涅斯公国的政权形式特殊，领主拥有高度的自主权，在牵扯到国家层面的事务上，还是要服从大公的号令。
“哈哈哈！原来是打这种主意~”泰奥罗发出无礼地笑声。
“…………”巴鲁大神官平静地看向泰奥罗，并没有恼怒的表现。
泰奥罗停下笑声，倨傲地说道：“简而言之，就是神殿不满余等独占遗迹和其中的古代知识吧？若是想来抢夺遗迹，你就直白地说出来好了。”
“……并非如此。”巴鲁大神官仍在试图在谈判桌上解决问题，“你所说的古代之物，实乃凶险万分之物。昔日远古帝国的皇帝，虽支配了整个世界，也因为傲慢而被世界所歼灭。他生而为人，却又试图超越人之极限，这才招致了报应。”
泰奥罗不屑道：“无聊，简直腐朽透顶。生而为人而超越人之境，直至遥远的神之境界，这不是很美妙的事情吗？”
巴鲁大神官的眼神终于发生变化，泰奥罗的立场比他预想中的还糟糕：“若是那个时代的知识被现代人知晓，未来终有一天会引发相同的灾祸，你毫不考虑其中影响，就将古代典籍散播开去，我等无法对此置之不理。”
泰奥罗朗声道：“向往高处是人的本性，即便想要强行压制，也终将压制不住。”
“既然如此，与你的对话已毫无意义。尽管有失礼节，但还请允许我先行离席。”巴鲁大神官站起身来，与自己带来的若干圣骑士，在夜幕中毅然离去。
骑上马，沿着大路往西而去，他要回去召集部队攻打霍尔姆伯爵领。
泰奥罗也深知这一点，但心高气傲的他无意提前截杀地方大将，可谓品格高尚。
然而。
“唔？”跑到一半，巴鲁大神官还是碰上一个不该出现于此的人，只得下令戒备。
“巴鲁大神官，我没有恶意。”身后飘着魔法光球照明的莱尔，闪现到便于交谈的距离，变相解释自己如何后发先至，“姑且，算作寻找盟友吧。”
巴鲁大神官难掩惊讶，空间魔法的逼格就是比普通元素魔法高一大截，但他也不急于探听相关情报：“盟友？”
“我先表明自己的观点，我支持开发古代遗迹和研究古代文化，以人追求神之境也完全可以接受。”在面对知识和力量的立场上，莱尔是站在泰奥罗那一边的，“……只不过，现在的重点不在于遗迹开不开发、古代文化危不危险，而在于怎么样干掉迪多斯，因此我觉得双方的立场大致相符。”
“迪多斯？”巴鲁大神官困惑道。
“什么？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吗？”莱尔摇摇头，无语道，“也罢，先从提供情报开始吧——”
第二十三章 族人
战争爆发。
但主战场不在霍尔姆伯爵领，而是在涅斯大公的领地。
巴鲁大神官按照莱尔的提议，将情报提供给邻国，并着重提及以矮人技术打造的秘银战车，邻国主战派的三皇女当即撕毁三十年前签订的和平条约，召集军队与宗教国的圣骑士队组建联军，秘密绕道直奔战车的生产地。
原本‘直捣黄龙’不是什么靠谱的战略，深入腹地极为容易被人‘包饺子’，但若是战车工厂被联军控制住，并完成最后的组装工序，战况会180度反转。泰奥罗慌张之下只能抛下遗迹，率领火车骑士团回援，却在与首都驻军汇合前遭到迎头痛击。
初次交锋以泰奥罗惨败告终，与领军者的才能无关，单纯是吃了兵力的亏。成功逃脱的泰奥罗收拢败军，去信要求各大领主出兵支援，誓要夺回首都的战车生产线。
“【巴鲁斯穆斯率领另一支神殿军入侵霍尔姆伯爵领，现已兵临城下，请求派军支援】——这样回信就差不多可以了，父亲。”一声斗篷客打扮的莱尔提议道。
“……也就只能这样了。”伯爵悠悠一叹，将信使带来的要求出兵的信件放下。
这种谎言经不得考查，所谓的‘兵临城下’实际上是神殿军驻扎在北面的村庄帮忙剿灭怪物，泰奥罗收到信后必然会暴怒不已，战争过后免不得秋后算账。但他们选择拒绝出兵是大前提，这已经是最委婉的借口了。
伯爵还是提不起劲书写回信，忧郁地说道：“……我们这算不算叛国？”
“我肯定算，”虽说不直接参与到战斗中，只是监视着双方的一举一动，免得出现屠杀平民或再现出古代魔法的祸事，但真要计较的话，莱尔肯定是更维护联军那一边，“父亲的话……要看您效忠的是大公还是大公一族了~”
第一顺位继承人为了提前掌权谋害现任掌权人，现任掌权人半死不活已丧失理事能力，到底算是谋逆还是家庭内部矛盾，作为臣下很难判断，一般都是按照自身利益来给这行为定性。
伯爵沉默良久，终究忍不住道：“……莱尔，真的不能救大公阁下吗？”
涅斯大公算不得多么优秀的君主，但他至今没感受到太多不公对待，伯爵之位坐得很牢固，姑且有几分情谊。
“恢复清醒的大公，未必会让战争往利于涅斯公国的方向发展，还是就此打住吧。”莱尔摇摇头，拒绝了以他所擅长的治疗魔法救治目前由联军看押的涅斯大公，“再说，这就是亲子间的因果报应啊，他怪不了谁。”
大公的家族拥有极为严苛的教育方式，堂堂大公之子的泰奥罗脸上的十字伤疤便是小时候在历练中得来的。既然将儿子教育成狼，被长大后的狼咬死也正常得很。
“亲子间的因果报应吗……？”伯爵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儿子。
“对我擅自将您逼上叛国的道路不满吗？”莱尔斜眼回看过去，不满道，“我可是将战争从霍尔姆领移到别处，准备以完全状态跟迪多斯拼命，全天下最孝顺的儿子也不外如是了吧？”
将主战场换到别处，可不单纯只是祸水东引，也要摧毁战车及其生产厂房的打算，莱尔不介意战车引爆这个时代的战争，但不能是在迪多斯还没有处理的情况下！
“孝顺的儿子不会比老父亲早死。”伯爵摇摇头，手执鹅毛笔低头准备写信。
其实他原本就是想说自己教出一个好儿子。
“那就只能祈求预言之子拯救世界了~那么，我先回去了，免得三皇女殿下又给我闹幺蛾子。”莱尔发动远距离传送魔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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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国原本并没有将霍尔姆伯爵领的遗迹放在心上，一直致力于消灭南方平原上的异教徒，拓展自己的势力范围。直至与异教徒的战争告一段落，才将目光放到遗迹上，一部分高层主张封印，一部分高层主张根除，最终派出战将-巴鲁斯穆斯携带‘圣剑’按照实际情况行动。
如果是在情报缺失的状态下，巴鲁大神官会选择最稳妥的‘封印’，但如今得到了莱尔提供的情报，又发现神殿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封印梦之都，他只能选择‘根除’，带领得力干将加入到‘预言之子’的冒险小队。
进入弥漫着干涸的腐臭的王族陵寝，沿着充分利用空间的螺旋楼梯前进，消灭从墓穴中爬起来的无法安息的死者，从迪多斯十五世砍到迪多斯二世。每个皇帝都是了不得的强者，连巴鲁大神官和拉邦都会感到棘手，还好每次都是围殴。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不得不频繁返回地面休息疗伤，花费了与探索距离不相符的探索时间才抵达陵墓的底部……可以说是柳暗花明，但客观来说于陵墓中就不该出现‘小镇’这种东西。
毕竟出入口被封印，小镇贫瘠到极致，建筑物向昆虫巢穴般胡乱搭建，小镇居民似乎是以蘑菇和某种不知名的小型生物为食。
明显建筑物内有居民在窥视，只是迟迟不现身，他们一行人只能小心谨慎的前进，一旦发现涌出来一群实力强大的守墓人，立刻往原路突围——随后，他们来到小镇居民聚集的广场。
“这是……！？”众人面色剧变。
虽然不是守墓人，手上也没有武器，但小镇里的居民全是畸形。
有多长的手足的人，有缺了胳膊和腿的人，有体型巨大的人，有体型细小的人，有长得像猴子的人，有长得像青蛙的人，每个人的身体都像是扭曲过一般，若是走上地面十有**会被当成夜种，但他们的表情却极具理性。
“你们是……”班情不自禁地发话。
这些畸形的人类拥有白色的皮肤、白色的头发、红色的瞳孔——就跟他一样。
一名身体不对称、走路时摇摆不定、举止却传达出优雅的女性从人群中走出，高呼道：“皇子啊，你终于回到了这里，我们一直在等您的归来！”
“……果然……”巴鲁大神官注视着班，他入队时间太晚，没能看见其他实锤班‘预言之子’或‘迪多斯末裔’的证据，现在才是第一次。
畸形女性继续道：“我等是继承了尊贵的王族血统的守墓一族，这是在遥远的过去，由伟大的初代皇帝决定的。始皇帝为了保证血脉的纯净，令我等近亲相交，漫长的时光下，我等的姿态变成此等丑陋之物……但是，十多年前，皇子殿下您出生了，完美无瑕没有任何变异的您是预言中的孩子。”
畸形的镇民们发出欢呼声，班却像听见了什么恐怖的嘶吼一般，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不久之后始皇帝的使者前来，将皇子殿下送上地面，放在摇篮里沿着河流而下。”畸形女性伸出双手，一步步靠近班，“拥有与始皇帝同样的血脉、又经过相似的人生的您，将等同于始皇帝本人。而通过您，始皇帝便能重新君临天下……我们守墓人一族也能重见天日了。”
“……不、不要靠近我！”面对镇民们热忱的欢迎，班扭头逃跑。
今天的探索，只能到此为止了。
第二十四章 始祖皇帝-迪多斯
在妮露和帕里斯的安慰下，班恢复了斗志，继续带队探索陵墓。有时候沿着笔直的楼梯往下，有时候在长长的螺旋通道中行进，伴随与不停复活的历代皇帝和守墓者交战，离天花板越来越远，仿佛于大地的缝隙中漫步一般。
终于，走尽了狭窄而曲折的道路，抵达一座列柱环绕的大厅。推开一扇装饰着八瓣之花的纹章的异常巨大的门扉，来到一个广阔的立方体空间。
正中央有一副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宝石的棺材，自然是始祖皇帝-迪多斯安眠的地方；墙壁是完全的平面，上面绘有几何花纹；地板上放置有棱框，上面的摆放物构成整个世界的沙盘，玛瑙制成的山脉、流动着的蓝色水晶砂砾制成的河川、银丝编织而成的森林、黄金雕琢而成的都市，一切的一切都过于精致，反而令人感受不到美感，只余下面对无尽权势时的恐惧。
【……苏醒之刻，已至……】
黑暗自墓室的四角涌出，巴鲁大神官连忙施展神圣结界保护所有人，但黑暗并没有流向他们，而是以棺材为中心汇集。
【本应由汝亲身经历之试炼，由后世之强者代劳，然而，能抵达此地者终究只有汝一人，便向汝致以祝贺吧，余之爱子哟。汝之苦难，汝之牺牲，均为余选别**的仪式尔。
余名为迪多斯，统治世界之人。余将复苏，再次阔步与大地之上，余将行恶，毁灭这个世界，余将行善，以王者之姿再建帝都。】
形由暗生，身缠恐怖的魔力、手持宝剑的古代帝皇，在众人面前翩翩降临。
因为已经是一具无法再生存下去的尸骸，看不清其面目，但随魔力流动而飘动的白色长发，与班的发色一模一样。
【——接受余吧，余许汝力量与荣光。】
“我拒绝！”面对迪多斯的诱惑，班断然拒绝。
妮露一锤砸破身旁的玛瑙山脉模型，以自身气势激励同伴们：“奉献出身体后，会变成类似魔将的被诅咒的怪物，有什么荣光可言！”
“唧唧歪歪一大通，班和我是来救秋娜的，跟统治世界的野心什么的一铜币关系都没有！”帕里斯剑指迪多斯，缺脑子的优势是无所畏惧。
拉邦摘下帽子，丢到一旁，为培养晚辈而总是在战斗中放水的他总算全力以赴了：“神官阁下，我不是说了吗？这是一群好孩子，不需要太担心。”
“……看样子是我多虑了。”巴鲁大神官将自己常用的佩剑交给下属，首次拔出神殿赐下的圣剑。
用远古时代的武器对付远古时代的帝皇，有没有特效不清楚，但听上去适才适用。
【无谓的抵抗。
余帝国之记忆，便是经汝等之手运往地上。发掘遗物，将其暴露与光天化日之下，令统一之梦被人忆起，国度并非有形之物，而是建自民之认知，当地上之民追忆古帝之梦，余之帝国便会在地上苏醒。
谷物结实便难逃被摘取的命运，抗拒收获之麦穗并不存在。逃避宿命，亦是绝不可能。】
“我不知道你留了什么后手……但如果我的身躯对你毫无价值，你也不会等待数千年之久！现在我要做的，是将你那早该腐朽的尸骸彻底摧毁，让你的魂魄无家可归！”班一闪身缩短距离，刀刃划向名为‘先祖’的仇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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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国的三皇女对自己的骑士兵团盲目自信，宗教国的圣骑士既守旧又顽固，联军放弃唾手可得的战车、将零件倾倒入大河中、摧毁生产工厂、屠杀相关工匠，战争回归到双方都最熟悉的形式。
联军实现了最初的意图，但也陷入被围剿的形势中，还好曝出大公数年前便已遭到泰奥罗谋害的消息，涅斯公国各大领主心不齐，仍能安全往霍尔姆伯爵领的方向撤退。
根据目前过于顺利的发展，三皇女殿下已经在尝试利用她笨拙的口才策反莱尔，若是霍尔姆伯爵当卖国贼，援军和物资顺利通过，她甚至打算从涅斯公国再咬下一块与霍尔姆伯爵领相邻的土地。
说到底，不止泰奥罗一个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泰奥罗为一统天下而制造矮人战车根本算不得什么恶行。
“什么！？”异变的发生，促使正在激战的两军分开来。
明明仍然是清晨，天空却已被染红，闪烁着淡紫色光辉的微粒从天下飘落，落在地上却消失不见。
从天上传来不可思议的歌声，如同孩子们朗声合唱的童谣，两军将士的目光追寻声源，却发现西南方的天空上，出现一座云中都城。
由于距离过于遥远，无法看见云中城的细节，只知道那并非是一整块浮岛，而是由大大小小的浮空岛构成，每座浮空岛上面都会有一片城市建筑。
“难道说……这就是古代帝国的首都-阿格迪乌吗？！”一直将此视作遥不可及的古代传说的三皇女的反应，并不比杂兵强多少。
“确切而言，这只是对阿格迪乌的幻想产物。”莱尔闪现到骑马而战的三皇女的前上方半空中，为暂时的盟友进行解释，“但别问我如何将幻想实体化，我在遗迹里没找到相关的魔法书，只能祈求那边刚到来的始祖皇帝陛下大发慈悲分享知识。”
“泰奥罗！？”三皇女回头一看，却看见这些天与她交锋的大公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学会了飞行之术。
不，那已经不是泰奥罗了。
这是没能夺取班的身体的同时，还失去了自己的尸骸，如今只能夺取泰奥罗这个深深被古代传说吸引的武者的身体的迪多斯。
【……了不起，在余的时代可没有汝这样的强者。】迪多斯现在有多强不好说，但当年是通过阴谋诡计打倒远古四王，绝非像莱尔那样纯靠实力打过去，这番评价客观公正，【但很遗憾，虚实之间切换的力量源于余所持有的某颗宝石，并无分享之法。】
“不错，这样我能不留丝毫遗憾地与你战斗了。”莱尔提前给出自己的答案，“……请别浪费唇舌劝诱我成为你的下属，我一向是只认对自己亲切友善的长辈、不认上级统治者的潜在反逆者。”
【既然汝决定舍弃永恒的生命和无尽的荣光，那就过来吧……余在荣光之都等汝，想必汝会是凌驾于余之爱子的好对手。】言毕，迪多斯飞向阿格迪乌。
“呵……看上去像是个比这个时代的君主更值得顶礼膜拜的王者。”莱尔低头看向三皇女，这一位算是个耿直的君主，不会坑害下属和百姓，但御下能力很一般。
“——可惜，这已经不是你的时代了。”莱尔无视三皇女的喝问，传送返回伯爵府邸。
世俗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第二十五章 超越者
【差不多是时候了……】
阿格迪乌，由被封印在观梦石中的孩童作为根基，以地上的人类对迪多斯及其故事的憧憬为素材生成的介于现实与幻想的空中都市。
因深信相关传说的民众数量仍不足，阿格迪乌初时处于不安定的状态，但随着异像的出现，越来越多曾从吟游诗人口中听闻过相关传说的民众深信传说，反过来导致阿格迪乌的形态变得稳固。
以邻国三王女所率领的五千人联军抵达古代魔法中央的霍尔姆伯爵领为标志，阿格迪乌最顶部的宫殿完全成型。迪多斯毫不留恋代表着人类对权力、财富、地位、荣耀的憧憬的宏伟宫殿，径直来到一处以粗糙的黄铜构成的广阔平台。
平台底座以难以察觉的低速旋转，上空漂浮着与底座联动旋转的类似齿轮的物体。小型齿轮转动六十圈，带动中型齿轮转动十二圈，再带动大型齿轮转动五圈，在这些齿轮的作用下，平台底座也转动了一圈。
对，这是刻印着时间的机器，迪多斯从妻子手中得到的秘石所启迪的秘法多以‘星辰’为系统，而接下来的大魔法需要特定的星辰位置，只有精确计算时间才可以发动。
“呜哇！”迪多斯，不，泰奥罗身体突然多处受创，倒地后形成血泊。
迪多斯并非刻意摧毁仆从的身躯，这单纯是将‘灵魂’放入不合适的‘身体’的后遗症，类似往气球充水后为了不让水流出而打结，后来又要将气球里的水拿出来，但解结太费时费力，图方便选择扎破气球。
“……不该是……这样……”泰奥罗举起手，试图伸向从自己的身体里溢散而出的黑暗，不敢接受事实，“皇帝陛下……为什么要舍弃余……”
【汝之身躯，姑且可与余之爱子一战，但若是以现世之强者为敌，连半分胜算亦无。】
“什么……！”得到迪多斯传输过来的莱尔于遗迹内的行动记录，泰奥罗瞪大了双眼，注定要死不瞑目。
【要战胜现世之强者，余必须舍弃人形，仅此而已。】
“可恶……那家伙……若是他为余所用，余又何必舍近求远……”从口中涌出的鲜血封住了喉咙，想再说什么，但已经吐不出半个字了，泰奥罗很快失去了生机。
时间流逝。
天空逐渐被夜色浸染，漫天星辰构筑出一副比最复杂的魔法阵还要繁琐的画卷。
（滋滋滋）不知道何时代表着迪多斯的黑暗消失无踪，电火花于夜空中生成。
平台上方的齿轮突然加速转动，放出紫电。刹那间，以千万计的微小电流被流放于夜空中，它们凭借着电气感应，彼此首尾相接，宛如生物般成长。
在被封印的孩童们歌唱着迪多斯经历英勇的战斗、与同伴友爱合作、建立国家统一世界、创造荣耀和永恒的叙事诗中，雷光聚集，模仿人体的经络结构，化身成雷光巨人。
这是迪多斯对抗‘死亡’的底牌，在不可追溯的遥远时代，他通过星辰魔法以雷光复制出自己的人格意识，藏于世界的尽头。如今他将数千年后的正品与数千年前的复制品融合为一，取得以魔法之力构造的身躯。
【光乃余之意志。
雷乃余之愤怒。
无限之时间乃余之领土。
余乃迈向神之领域的‘超越者’！
——来吧，现世之强者，余将于时之狭间中赠予汝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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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万苦打倒始皇帝-迪多斯的尸骸，心情愉悦地离开王族陵墓返回地面的班一行人，愕然发现事情远没有结束。
急行军赶到霍尔姆伯爵领，试图凭自傲的军队解决事态的三王女，却发现自己自傲的武力是如此疲弱。
聚集在中央广场上的民众，有的在祈祷、有的是哭嚎、有的在跪拜、有的在欢呼，反应各不相同。
——不管是谁，此刻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面对雷光之巨人时的敬畏。
“真是的……时间点踩得刚刚好，连我都想相信命运了。”从远远听见帕里斯的大吼大叫时开始，莱尔已经在狂喝此前与巨人王的战斗也不舍得服用的各式魔法药剂。
“所以，你要如何对付那种东西？”琪莉雅双手抱胸，尝试保持着一贯的冷傲，但紧握上臂而发白的手指出卖了她的真实想法。
“哪有什么方法，唯赌上一切而已~”喝完最后一瓶药剂，莱尔露出嫌恶的表情。
若不是加入无关材料会导致调配失败，他肯定会加入大量蜂蜜以改变口味。
“……少爷……”怀中抱着五块龙石的芙兰感性上希望挽留莱尔，理性上却不得不让莱尔为人类而战，话到嘴边说不出去。
“别摆出这种表情啦，像艾妲这样没心没肺我还少点压力。”莱尔笑了笑，再劈手抢走龙女手上的龙石。
拨开人群，走向刚抵达的班一行人：“若是你们没有自信战胜上面那玩意，可以将秘石和圣剑交给我吗？”
“不，与其说没有自信……”班很干脆地交出镶嵌着四枚秘石的项链，本来就是莱尔送给他的东西，没有过多留恋。
“……不如说我们根本没有取胜的可能。”巴鲁大神官也交出神殿的圣物，即便他有办法抵达阿格迪乌最顶层，还是砍不到如同依附在天幕上的迪多斯。
“——那么，就不要让皇帝陛下等太久了。”
莱尔脱下上半身的衣服，交给身旁的琪莉雅，躯干上早已刻画好的复式魔法阵发出蓝光。
“一！”
艾妲的龙石射入魔法阵的正中央，打入莱尔的胸腹交界处。
“二！”
绿龙石、赤龙石、青龙石、白龙石、黑龙石打入魔法阵的内环五等分孔。
“三！”
青金石费阿、翡翠石席尔巴、柘榴石尼鲁萨、琥珀石艾尔雅打入外环的四等分孔。
“呜唔……！”一口逆血喷出，被大大小小的宝石嵌入身体几乎等同于挨子弹，但莱尔的施法才刚开始。
——召唤系魔法——
位于地下的巨龙之王的骸骨，出现在广场上空的半空中。
莱尔闪现到巨龙头骨上，用力将圣剑扎入正中间。
——变形系魔法——
从莱尔身上长出大量血肉，包裹住巨龙骸骨，数分钟内生长成一条白色巨龙。
额头上长有一根流光溢彩的金属薄片状的角，就像是放大了无数倍的圣剑；白色的龙鳞上，有一道道散发着对应各枚秘石龙石的颜色的魔纹；龙脊处是一道颜色不停变幻的结晶状凸起物；双翼下方喷射着七彩光华，显然其飞行方式绝非拍打翅膀。
——治愈系魔法——
一股夹带着金色光点的暴风卷向阿格迪乌，孩子们朗诵的叙事诗戛然而止，被封印的孩子得以破石而出。
——毁灭系魔法——
巨龙张开嘴，嘴巴前方生成一个魔法阵，蓄力数秒后喷射出一个巨大的火焰弹。
黑夜因火光而退让数秒，荣光的阿格迪乌，在此一击之下化作碎片。
“——久等了，远古之帝皇，你过于漫长的人生该结束了！”
第二十六章 剑圣莱尔
【正如幼子毫无恶意地杀害昆虫，追求力量与永恒，乃是人之本质。余乃最初醒悟之人，最古之皇帝，余将君临万世，成为最终之人！】
“力量只是探索过程中的副产品，永恒更是毫无意义，本大爷追逐的是知识，满足的是好奇心！只不过，本大爷所生活的世界怎么可能任由你为所欲为！”
雷光之巨人毫无疑问地以雷电为攻击手段，一时之间，天雷入雨点般劈下，不存在任何一处安全的天空。
七彩之巨龙以毁灭系魔法、龙吼、龙息攻击，通过丰富多变的攻击手段，寻找敌人的弱点，增加敌人的防御难度。
这一场战斗注定不会像莱尔与巨人王一战般旷日持久。迪多斯的身体上有近十个魔法节点，有的节点被摧毁只是失去一段身体，但位于头部的‘自我核心’和位于心脏的‘能量中枢’两大关键节点，一旦被击破将宣布败亡；莱尔以外力构建的巨龙之王的身躯过于复杂和强大，没有办法快速修复。
既然很难守下来，那就只能拼尽全力输出，赶在自己丧命之前干掉对方。
【天空哟……回转吧……】以裁决之雷将莱尔劈得在空中打了几个跟斗，迪多斯趁机发动星辰魔法。
在那个瞬间，星球开始回转，闪烁于天幕中的群星不约而同地运动起来，群星的光芒以运动轨迹画出来无数线条，构成发动魔法的条件。
“唔……！”在扭曲的时空中，莱尔巨龙的身体不正常的缓慢沉重，如同四周的空气化作海水，并继续往粘稠的浆糊的方向演变。不仅如此，处于疯狂的时间当中，灵魂一瞬间就积累起数日的疲劳。
事实上，此刻世界上绝大部分生物均因灵魂的疲惫而失去了意识，精神顽强如芙兰、拉邦、巴鲁斯穆斯也只是多坚持了几秒钟。只有老巫妪、巨龙、巫妖等极少数个体能坚持到这场旷古绝今的战斗的结束。
【盛开之花难逃枯萎的宿命，超脱时间者，天上天下唯余独尊！】
“呵……你布置的星图，让我也使用一下吧！tiid-klo-ul！”莱尔仰头大吼一声，以从龙石习得的龙吼为手段打出魔法。
【不可能……！】同样的负面作用落在迪多斯身上，狠狠给刚才还在装逼的他一巴掌。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不要忘记，你也是从秘石学会‘星辰魔法’的……而秘石如今在我体内啊！”
【如此时间便习得秘法吗……！】
两人同时输入魔力，提升此星辰魔法的效果。
天球的回转继续加速。
太阳和月亮刚一升起便骤然落下，白天和黑夜快速切换。假如不以公转位置为日期标准，仅考虑日夜交替次数，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
无须交流，迪多斯和莱尔的想法是一样的。
“最后一击了！迪多斯！”莱尔蓄力打出一击最大威力的爆炎火球，也不看效果，龙翼后方喷射出七彩光华，对抗着巨大的阻力，以目前所能达到的最高速度闯入爆炸后生成的烟雾中。
目标是以额头上圣剑所化之角扎入迪多斯胸前的‘能量中枢’，让雷光失控无法再维持其身体。
【雷之暴君！】以雷枪抵消爆炎火球的迪多斯巍然不惧，非物质的双手捉向莱尔的龙躯，竟然在生成强力束缚结界的同时，还灌入大量的雷光之力。
然而。
（嘭！）巨龙之头颅毫无预兆地爆裂开来，里面是手持圣剑的莱尔。
【难道说——】
“wuld- ！”龙吼-旋风精语，莱尔以受到限制的高速冲刺，目标不是迪多斯下意识聚集雷光防御的胸前的‘能量中枢’，而是上方脑袋不设防的‘自我核心’。
距离有点远，但同样受到星辰魔法限制的迪多斯还是来不及反应。
“看招！天空剑圣-莱尔一生仅此一击的超奥义——雷切！！！”圣剑仿佛捅破一层纸似的轻而易举地贯穿防护结界，扎入由雷光构成的自我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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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世界仍由远古种族所主宰，人类只能在荒地上耕作，用河泥建造城市。人类某个国家的无能而软弱的国王得到一个白发红瞳的孩子，神官预言该王子必将弑父，为此感到害怕的国王将王子放在带摇篮的船上，让其随波逐流而去。
王子被一位牧羊人捡起，得名‘迪多斯’，九岁便斩杀雄狮，十三岁便智慧过人。他的名声传到王宫，国王将其聘为书记，他出色的工作得到了国王的信赖，进而被委派军民大事。
十七岁时，迪多斯与同僚赌斗谁的勇气更大，于深夜坐上了宫中的王座，这一幕却被路过的国王看见，在随后的争吵中他失手杀死了国王，无意中履行了当初神官的预言。
遭到问责的迪多斯逃出王都，经历了持续四年的流亡生涯，后来于大河河畔邂逅一名强大的女巫，并皆为夫妻。
从妻子处得到拥有无穷力量和知识的秘石，再从秘石中习得强大的秘法，迪多斯返回故乡，消灭敌人后登上王位。执政四十四年期间，他将自己的智慧广传于世，诸如治水、灌溉、铸铁、医术、计算、占星、魔法、奏乐技艺等等。
后来人口剧增，国中人口拥挤不堪，他下令开辟山林，引水灌溉荒野，使国家得以扩展。此举遭到生活在山林的远古种族的阻挠，他决心消灭敌人，遂亲至率领士兵出战，却在某一场战役中被击败，妻子所赠的秘石也被击碎。
无力于正面战场中取胜的迪多斯，通过不光彩的手段以秘石碎块控制住巨龙王、巨人王、矮人王、精灵王。将捕获的四王带回都城后，将它们分别封印在四座塔中，构成守护王都的结界，并开始修建富丽堂皇的王族陵墓。
年老以后，畏惧死亡的迪多斯使用秘法，让自己死后能够经由梦境干涉后裔的精神，实现精神意义上的存活，再试图以近亲相通的形式培养出一个完整保持他的血脉、同时足够强大的后裔，计划夺取其身体实现完整的重生，最后以雷光之力复制人格藏于世界的尽头。
死后的初期迪多斯还会致力于培养名君，但后来心态发生变化，为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培养出各种昏君暴君疯子。大概是暴政遭到世界意识的责罚，于‘十六世’时期发生大灾难，王都被掩埋在大地之下，他失去了可以继续奴役的后裔。
守护王都的结构仍在运作，被迪多斯选为培育身体提供者的守墓人一族也还在陵墓内近亲繁衍，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现身体健全的后裔，无一例外地均被放在装有摇篮的小船沿江而下，接受同样的出身和同样的试炼。但直至数千年后，复活的契机才出现在迪多斯的面前。
——然而，这个由他自身设定好的命运，被班和莱尔先后终结。
【……啊……余之灵魂……】
无数雷光传导至莱尔身上，即便有圣剑、龙石、秘石、魔药的四重防护，还是在一瞬之间将其击成濒死，焦黑的身体坠落地面。
但是，圣剑所持有的‘斩断一切之力’切断了构成迪多斯自我核心的魔法阵，失控的雷电向四周散去，迪多斯的存在正在消亡。
【……汝可别想就此结束……】
身体在快速分解的迪多斯举起手，对准正坠向地面的莱尔，以最后的力量发出秘术。
并非雷击。
而是治疗魔法和减缓下落速度的风系魔法。
【余之所败，既非余行走于错误之道上，亦非汝行走于正确之道上，仅因余千年积累仍不及汝之天赋才情。既然从余手上获得胜利之实，余不允许汝以此方式消失于历史中。】
迪多斯的手臂完全分解。
在生命最后的时光，他将目光转向辽阔的大地。
【余为了永恒和野心奋斗数千年……直至失去之后，余才初次知晓……原来余一直深爱着这个世界啊……】
第二十七章 后日谈（伪）
（感谢班达鲁的打赏与支持）
以迪多斯被彻底击倒为标志，怪物灾害和昏睡事件到此为止。
作为旋涡中心的霍尔姆伯爵领，本应陷入各方势力的责难，却因为坐镇着一个自称“天空剑圣”、专业人士称为“法师的顶点”、无知百姓称为“龙神”的男人，实际上只热闹了几天就逐步回归秩序。
涅斯公国因大公已成废人、大公之子选错了阵营、大公之孙尚且年幼、首都部队受到重创，处于主弱仆强的局面，内战已成定局。其中不乏提议由莱尔接掌公国大权之声，但莱尔对此没有兴趣，正在考虑是否趁机独立。
邻国果断落井下石，三王女率领军队咬下一块地盘，但比起战争胜利的喜悦，莱尔的存在带来的忧虑更甚。不清楚三王女本人具体有何想法，但国王已派来特使，尝试说服伯爵答应她与莱尔的政治联姻。
宗教国高层方面持观望态度，巴鲁大神官将圣教军一分为二，一支辅助霍尔姆军清除已经走到地上的夜种，一支进入遗迹扫荡残留的怪物，所有人都十分感激他们的付出。
在莱尔的安排下，精灵族移居到西边靠湖的森林里，矮人族移居到北边的山脉间，于真正的世界生活。至于因近亲相通而整个族群都有怪物之姿的守墓人一族，在地上实在是很难找到适合他们生存的地方，只能先从王族陵墓转移到精灵族曾经居住的森林，改善生活环境。
班在一切结束后，终于接受了自己的出身，决心成为守墓人一族与人类沟通的桥梁，顺便寻找消除族人的后代身体变异的办法，青梅竹马的妮露表示愿意与他一同努力。
帕里斯与秋娜开了一间名为“预言之子”的纪念品专卖店，生意还算过得去，最起码不需要住阁楼了。但大部分慕名而来的游客均表示从未听过班的传说，更想要“龙神”的纪念品。
事件结束后，拉邦飘然而去，继续他那潇洒而看不见终点的漂泊生活。或许在哪一天他会突然怀念起与小辈们一同探险的趣事，回来霍尔姆这个有趣的地方。
芙兰自然是继续原来的工作，琪莉雅也没有提起如今已经超过约定的工作时间一事，继续当傲娇的女仆……咳，两人先后在深夜被莱尔拉进房间，进行一番不可描述的运动。不管有没有政治联姻，反正真爱必然是女仆。
因莱尔使用了龙王之力与迪多斯战斗，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巨龙陆续前来霍尔姆打听情况，艾妲看见自己的族人兴奋不已，但最终还是没有选择跟随族人离开。至于是因为对莱尔产生感情，还是因为莱尔身上残留着原本属于她的力量而让其产生归属感，无人可知。
——时间来到一个月后。
“真的不能交换一下吗？我可以用最后的青金石-费阿跟你换，我死了后神殿派人来回收，不由子孙继承。”莱尔盯着巴鲁大神官手上未出鞘的圣剑，恋恋不舍道。
附带一提，莱尔将六块龙石融合成龙王石，还给了原主艾妲，四块拥有诅咒般强大力量的秘石自己只留下一块，其他三块分别交给拉邦、班、巴鲁斯穆斯保管。
无视某纯种法师那对‘拿冷兵器砍人’的莫名兴趣，巴鲁大神官摇头道：“不……如此危险的东西，本来就该由莱尔阁下保管。”
根据陵墓中得到的《神帝纪》记载，迪多斯在碰上他的妻子之前，只是个普通意义上的天才，从得到秘石开始才有成为统一世界的始祖皇帝的苗头。
换言之，若是有人再次从秘石学会星辰魔法，并有办法像迪多斯一族般直接使用秘石中的能量，有可能会孕育出下一个迪多斯。
已经学会了星辰魔法，并以实践证明自己已超越了秘石之力的莱尔，本应保管这四块秘石，但与不知道是为了私心还是为了分散风险的神殿高层派来的特使商谈过后，才决定一人拿一块。
“危险倒是不危险，若不是觉得暴殄天物，其实可以考虑将秘石的力量慢慢释放出来……不对！”莱尔突然反应过来，皱眉道，“重点是这把圣剑，我已经想好制作一个持续放电的展示柜，圣剑放里面反复斩断雷光，展示我当时施展的凌厉剑法！”
“…………”魔法师不是傻子就是疯子，鉴定完毕。
巴鲁大神官只能干巴巴地说道：“很抱歉，圣剑是神殿最为重要的宝物之一。”
“……好吧，看样子只能自己打造一把山寨圣剑了。”莱尔没有强人所难，自食其力一向是他的好品格。
看了眼一左一右站在莱尔身后的芙兰和琪莉雅身上的装备，巴鲁大神官可不会将此当玩笑话：“莱尔阁下，如今危机已过，是否可以考虑稍缓脚步？”
宗教国并不反对使用魔法，巴鲁大神官本身就是一名魔法剑士，他们只反对被视作‘邪恶’和‘过于危险’的魔法，而莱尔的所作所为足够引起他们的戒备了。
“我说过的吧……假如不以迪多斯相关情报为前提，我会站在泰奥罗那一边。我打算以魔法技术让霍尔姆伯爵领成为世界最富饶的领地，脚步是不可能放缓了，就看你们能否争点气自己追上来了。”莱尔摇头笑道。
事实上，在探索遗迹过程中，他得到了无数灵感，只是情势所逼，他没空去将灵感转化成实物。
“…………”这不是巴鲁大神官想要的答案。
还好，莱尔这番话说得比泰奥罗那番话顺耳一点，最起码不是什么‘到达神之境’，只是为了领地富饶。
莱尔补充一句，权作安慰：“请放心，我是不会去研究什么不老不死的魔法、将小孩封印在石头里的秘术、将孩子变成自己的傀儡的诅咒的，我一向追求【能够挺起胸膛地死去】的人生。”
“很不错的信念。”巴鲁大神官重重一点头，这是他首次与莱尔意见相合。
“若是迪多斯懂得这一点，根本没那么多事……不说了，巴鲁大神官，祝你归途顺利，日后若是神殿有什么大麻烦，我可以帮你们一把。”莱尔摆摆手，转身带领着女仆们走入城门。
“……你们要牢记这个诺言，它的价值，说不定比我手上的圣剑还高。”巴鲁大神官向自己的部下们嘱咐一句，随后带领荣耀的圣教军西去，离开这片已燃起希望的土地。
第二十八章 正妻名为巴夏（Bersa），立绘参考名字反过来念的那位
“feim-zii-gron！”
“feim-zii-gron？”
“raan-mir-tah！”
“raan-mir-tah？”
“fus——”
“——停！”从三楼窗户跳下来的琪莉雅，叫住身体处于半透明的虚无状态的莱尔和艾妲，“都说了，不要在家里练习龙吼！”
莱尔所掌握的龙吼源于龙石，而龙石的力量源于艾妲的前生，但不清楚是否和莱尔与迪多斯一战中消耗了过多能量有关，得到了整合版的‘龙王石’的艾妲还是无法记起前生的全部记忆，居然反过来需要莱尔教她龙吼。
不过，失忆归失忆，艾妲是龙族的事实不会改变，多吼几嗓子也就学会了。
提前结束虚无状态，莱尔眨眨眼道：“欸~？这一次我们又没有练习‘风暴召唤’和‘澄澈天空’，不会对别人造成干扰的啦。”
“琪莉雅~我们今天在练习的是‘幻灵虚化’和‘动物效忠’~”艾妲对首次成功虚无化颇为兴奋，跑过去想抱住琪莉雅，结果身体直接穿了过去。
琪莉雅无语道：“你们的吼声太吓人了，吓着家里的女仆和卫兵好吗！”
“这么没用的卫兵留着干嘛……不过，吓跑女仆确实不太好。”莱尔想了想，施展飞行魔法飞到半空，“艾妲，我们去东北面的沼泽附近练习。”
牵扯到女仆就一定会出现的双标，琪莉雅早已习以为常，只是说道：“稍等一下，如果没有出现意外，按计划今天夫人就会回来，你不露一下脸吗？”
“陪艾妲练习龙吼比较重要~”莱尔插着腰说道。
第一位芙兰，第二位琪莉雅，第三位艾妲，第四才轮到名义上的正印老婆。
自然，不会在琪莉雅面前承认芙兰比较重要就是了，又不是初相识之时。
琪莉雅单起眼睛，无奈说道：“不，就算是真实想法，你也别这样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啊。”
芙兰脾气好、琪莉雅不在乎这种事、艾妲天然呆，但伯爵府里其他仆从会说些闲话，这些闲话传到外面会对夫人的威信造成影响。
龙女闻言解除虚无状态，用力一蹬，扑到莱尔背上，身子左右摇晃：“呐呐~等会儿顺道练习攻击性的龙吼吧~？”
“攻击性的龙吼菜得抠脚，学会就算了哦，你该认真学习的是我们人类的毁灭系魔法。”莱尔背着艾妲往东北方飞去，只留下一句话，“琪莉雅，午饭不用替我们准备，我想久违地来一次野餐。”
“……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想去露营。”琪莉雅也就是这么一说，很快便摇了摇头，打消了想法，“估计夫人的脸色一定会很难看，我还是别火上浇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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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父亲的立场上，霍尔姆伯爵不介意儿子与真爱结婚。
站在领主的立场上，霍尔姆伯爵希望儿子能与一方势力联姻，达成某种政治目的。或是与泰奥罗不到十岁的女儿联姻，表明支持泰奥罗的儿子继任大公；或是与某些领主的女儿联姻，表明支持独立；或是与邻国的公主联姻，表明没有扩张的野心，扑灭战争的火种。
最终，霍尔姆伯爵选择了政治联姻，儿媳妇是邻国的三王女……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发现自家儿子拥有贵族的通病‘花心’，不但已经对芙兰和琪莉雅出手，似乎连艾妲这小女孩也在他的攻略范围内。
莱尔与三王女成婚之日，霍尔姆伯爵宣布退位让贤，首都那边的文件下来后，莱尔成为新任霍尔姆伯爵，三王女成为伯爵夫人。
两人的夫妻关系在贵族圈子里并不罕见：床单要滚，三王女身上肩负着生下嫡子的任务；相互有点好感，但无法称为爱情；同床异梦，莱尔只考虑霍尔姆伯爵领的利益，三王女只考虑自己和祖国的利益；强势的一方一般明着有情人，弱势的一方只能洁身自好。
最有代表性的事实是，三王女一年中的四分之三时间都在祖国，仍然是手握兵权的将军。
“伯爵夫人。”而今天，正是离家数月的三王女返回霍尔姆伯爵领的日子。
请放心，尽管守门的卫兵很清楚伯爵府真正的女主人是芙兰和琪莉雅，但绝对不会出现‘因为不得家主喜爱，所以奴仆也能随便欺侮’的脑残套路，看见英姿飒爽的三王女带领亲卫队归来，纷纷行礼。
“老爷在家吗？”没有婚姻而失去锋锐的三王女问道。
“夫人，老爷上午飞出郊外了，至今还没有回来。”当然，他只是一个轮值守门的卫兵，若是莱尔以传送魔法回来他是不知道的，但也因为几乎整座城市的居民都知道莱尔会瞬移，没有人会要求他提供百分百准确的位置信息。
“……”三王女点点头，面上没什么变化。
说是一丝半点失望都没有，那铁定是假的，若是莱尔突然改掉女仆控的x癖，化身舔狗狂舔她这正妻，她肯定会一边板着脸装嫌弃一边心里美滋滋。但结婚之前就知道莱尔是什么人了，如今也没啥好埋怨的。
带领着亲卫队走入伯爵府，立刻发现里面又有新变化：多了点能看能卖不能用的名画雕像，估计是其他贵族送来攀交情的；墙壁上多了些用途不明的魔法水晶，莱尔有意在不扩建的基础上将家改建成魔法堡垒；发现一个精灵女仆，以固步自封为特色的精灵族终于有人走出森林。
“芙兰，好久不见。”与亲卫队分开后，三王女在家里绕了绕，很快在后院找到正在晾衣服的芙兰，面上不由露出笑容。
“夫人，您回来了吗？”芙兰连忙放下手中衣服打招呼，没有失去女仆的礼节，但面上的甜笑没有丝毫虚假。
按道理，以她们两人的立场不该发展出友好的关系，但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三王女的率直较真性格和芙兰的温柔乖巧个性才是决定两人关系的根本。（ps：三王女和琪莉雅关系就不怎么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三王女上前帮忙挂衣服，只是身上的盔甲还没有卸下来，显得十分违和，口中问道：“在我人不在的这几个月里，那个人又搞了些什么事？可以提前给我点心理准备吗？”
“那个……和艾妲练习龙吼，一会儿刮大风一会儿晴天算吗？”芙兰苦笑道。
第二十九章 领地经营
“殿下，这里便是全部了。”三王女从祖国带来的贴身女仆，例行性地从各个部门讨来这几个月的行政文件。
“在这里称呼我为‘夫人’。”三王女提醒一句，接过文件，开始行使那可怜的观察权。
虽说是同床异梦的夫妻，但也称不上尔虞我诈，莱尔并没有让她当花瓶摆设的打算，领地发展战略由莱尔亲自把持，日常管理由未达退休年龄的前任伯爵负责，第三把交椅允许由她来坐。
但这有一个前提，为防止她拖累领地的管理，她必须展现出内政方面的实绩，即便是当甩手掌柜也没问题，招募到能吏也是一种本事。
心高气傲的三王女接受了挑战，结果却十分遗憾，最初她对自己本国的领地采取甩手掌柜+循旧制的管理方式，领地情况既没恶化又没改善，被莱尔评价为【那你跟一头猪有啥区别】。后来她亲自掌权，刚愎自用，将军队中雷厉风行的那一套扔进领地里，数据表面上变好了，实则民众苦不堪言，被莱尔更正评价为【原来你还不如一头猪】。
事实摆在眼前，她也没有去埋怨莱尔评价不公，只能在掏出实绩之前乖乖当看客，反正国王和她的两位皇姐需要的就是情报，霍尔姆伯爵领的管理权只是她个人小小的自尊心。
“火车一号已完成试运行，连通霍尔姆和雷恩蒂姆的轨道预计在一个月后完成铺设？”三王女率先阅读的是矮人负责的重工业区的相关文件。
当年攻入涅斯公国首都摧毁泰奥罗所制战车时，她有幸与一辆未完成组装、只能开炮不能移动的矮人战车交手，印象十分深刻，如今只担心莱尔以制造交通运输工具为名、行制造军备之实。
若是莱尔知道她有这种忧虑肯定会嗤之以鼻，火车和战车结构相距甚远，认真阅读图纸，亲身去车间和仓库转悠几圈就能知道在生产什么，莱尔又没有限制她的行动范围。
外族的文件本来就放在一起，三王女接着阅读精灵负责的农业区的相关文件：“精灵魔法学堂……终于开始招生了么？”
由于精灵将迪多斯的罪行套在‘人类’头上，对人类不太友好，莱尔只能将他们安排在临湖的林地，让他们安安静静的植树、种地、畜牧、养鱼，输出农产品。
但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在确认精灵族的态度软化后，莱尔盯上了精灵族所掌握的魔法。别看草创阶段学堂规模小，重要的是教师资源，说不准连学院城邦里的教授都想来听课，总会发展起来的。
她是个肌肉脑，但十分清楚魔法师部队的珍贵，在战场上发挥的作用有多么巨大……当然，莱尔似乎只是为了普及魔法而普及魔法，并没有想得太多。
“…………”三王女瞄了一眼守墓人一族的文件，很快便漠不关心地放到一边。
她没亲眼见过那群怪胎，也不想与仍旧崇拜着迪多斯的一族有交往，只要他们不折腾、安分守己地生产手工艺品，她就当这一族不存在。
至于莱尔提出的‘引进盲人逐步消除守墓人一族的遗传病’的计划，假如她有投票权的话，她一定投反对票。
最后，三王女翻开页数最多、内容最杂，但也是领地管理最重要的部分的文件：“税收额又增加了……”
按照莱尔的说法，现在还处于蓄力阶段，要等到火车轨道延伸到领地外头，税收增速才会提上去。但站在同样是一方领主的她的立场来看，霍尔姆伯爵领的发展势头已经十分凶猛了，莱尔这两年主导的产业结构调整已度过阵痛期，收益显著。
曾经因地理环境恶劣而贫穷的霍尔姆伯爵领，在莱尔的带领下繁荣发展……好吧，莱尔确实有嘲讽她的底气。
“最大笔的支出项……除了火车的制造和铁轨的铺设外，是秘银制式装备的制造？真浪费，明明根本用不上。”跟前几个月回来时接近的数额，三王女并不惊讶。
矮人在遗迹里生活了几千年，秘银矿脉还没有挖枯竭的原因暂时不明，有可能与迪多斯设下的魔法有关，反正知道有足够的矿石制作出秘银武器秘银盔甲就可以了，而莱尔将这些优质武器分配给霍尔姆的精英卫兵。
放在其他领主身上，她不会说什么，但只有莱尔她不赞成这个决定。就算龙石和秘石的力量已经消耗一部分，同时其中三块秘石交由他人保管，但‘龙神’之名威震天地，除非莱尔主动找茬，否则没有哪方势力会踢霍尔姆这块钢板，打造强军有什么用。
甚至可以说，从此停止军事投入，等到莱尔快死的那几年才斥巨资重新打造军队，大概也来得及。
可能吧，但这些秘银制式装备本来就不是给全部士兵准备的。
“——唔？组建高机动执法队，总队长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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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适用而已，没有别的意思。”莱尔并非特意避开三王女，与艾妲练习完龙吼就传送回伯爵府，很快被心生疑窦的夫人问及这问题。
三王女吊起眼角，眼神锋利无比：“……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评价。”
“误会。”军中女战神的魄力对莱尔毫无作用，轻松地敷衍过去，“那么，要接受吗？顶个头衔而已，反正你大部分时间也不在领地里。”
附带一提，莱尔对名义上的正妻总往娘家跑没有半分意见，正如他将霍尔姆伯爵领视作需要自己一生保护的地方，三王女也爱护着邻国，自小接受的教育就这样。反过来说，嫁过来就立刻翻脸，只认老公不认父母的女人，那才叫一个可怕。
“接受。”三王女终究想有一份正经工作，她不习惯无所事事的度假生活，“只不过……既然你也知道我大部分时间在外，为什么还要让我顶一个名衔？”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老婆啊！”莱尔理直气壮地说道，“虽然我天生就是喜欢女仆，但你长得又漂亮，性格也只是缺女人味、谈不上糟糕，我也喜欢的哦~”
“什……”话说结婚一年多了，这才是第一次谈到这种话题，政治联姻为何遭人唾弃可见一斑。
“对了，若是你能穿上女仆服——”
“——滚！”
第三十章 真后日谈
（感谢zmh的打赏与支持）
跟已从管家职位上退下来的父亲一样，芙兰也因长期安逸的生活而失去忍者该有的警觉性，一直等到家里养的宠物看见负责喂食的女仆出现而发出叫声才醒转过来。
算不得惫懒，其他女仆早起主要是准备早餐，她这个曾将鱼内脏和水果放在一块烹调的天生的黑暗料理大师，出现在厨房里也只是帮倒忙。至于别的家务，完全没有必要特意克扣睡眠时间，莱尔不崇尚为勤奋而勤奋的歪风邪气。
芙兰收敛气息，在不惊醒莱尔的情况下动作麻利地溜下床，穿上睡前准备好的干净女仆服，返回自己的卧室完成洗漱，正式开始身为女仆长的平常安宁的新一天。
今天是课程表空白的日子，她没有像往常般督促孩子们起床，只是与同样心情的琪莉雅聊些天南地北的话题。不过她的儿子和琪莉雅的女儿都还算自觉，只比往日磨蹭二十来分钟便出现在餐桌旁。
由于成婚多年才怀孕的三王女目前在郊外的别墅度假式安胎，餐桌上少了一张不苟言笑的扑克脸，就餐氛围十分轻松，祖辈关心孙辈，孙辈趁机撒娇卖乖。
……好吧，母亲站在侍候子女的位置这一点还是违和感十足。
但此前某人尝试将女儿往‘女仆风的千金小姐’的路线培养，被琪莉雅手持龙牙弓从伯爵府一路追杀到郊外才洗心革面，孩子们充分认识到【父亲是个无可救药的女仆控】和【母亲无比宠溺父亲】的事实，绝对不会错误评估亲子关系。
早餐过后，孩子们跑去闹醒还在赖床的老爹，但莱尔这段时间正处于研究新魔法体系的关键时期，没有心思享受天伦之乐，只能由芙兰和琪莉雅带孩子们出门游玩。
与寻常人家的子女不同，孩子们经常前往雷恩蒂姆学习体术、前往重工业区见识高新产品、前往魔法学堂学习精灵魔法，见识足够开阔，更希望留在市内逛街购物……说起这个，芙兰和琪莉雅就精神了！决意给孩子们展示一下自己的战斗力！
带上仍旧是伯爵府专享的飞猪储钱罐，里面有足够买下整条街的商品的金币，坐上如今霍尔姆伯爵领最流行的交通工具-飞毯，直接从庭院飞过围墙。
尽管时间尚早，但霍尔姆如今已是通过从‘火车运输网络中心’成为‘举足轻重的商业中心’，商人们已经乘坐着这种以精灵的魔法编织物技术为基础改造、需要消耗魔石的交通工具满天飞。
琪莉雅畏高，即便有莱尔打造的免疫摔落伤害的女仆靴，似乎还是没有治好这病，芙兰很贴心地尽可能低空飞行。这也正应了孩子们的心思，飞毯再多，其实绝大部分人都还在地上走，他们喜欢热闹一点。
霍尔姆主城区的光景与莱尔刚接手时已产生翻天覆地式的变化，先不说出现了魔石充能站、共享飞毯站、免费直饮水机等前所未有的新设施，莱尔还组建出一支矮人建筑队并大力鼓励民众贷款修房子。
以妮露家的杂货店为例，不但从原来的破烂小土房演变成带有魔法梯的三层高商铺，最重要的是已经借着商业爆发式增长的势头提前还清了借款，如今反过来觉得当初太保守，应该再多盖一两层。
地上的道路只有一个水平面，天上的道路即便受飞毯的最高飞行高度所限，仍然有很多可选项，比表面看上去空旷得多，芙兰很快便带着孩子们来到商业区的.asxs.，也就是过去的广场。
广场上可以看见矮人和精灵的店铺，虽然店铺规模较小，店内商品却永远是整座城市最抢手的热销品，论一技之长的重要性……当然，商人最想购入的商品其实是莱尔的出品，只是怎么想莱尔也不可能无聊到费时费力制造宝贝卖给陌生人。
只不过，身上全套装备都由莱尔手制的芙兰，并没有因此看不上其他商品。
对，接下来的事情，可用一个字概括——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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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买到天昏地暗，顺便在外面吃了顿精灵风晚饭的芙兰，回家后找了一圈才在花园里的草地上找到莱尔。
“辛苦了~”莱尔拍拍草地，示意芙兰也躺下。
原本想简单提一下今天干了些什么的芙兰，见此很乖巧地躺在旁边，面朝漫天星空，忍不住问道：“……那个，难道是魔法的研究不顺利？”
“没，很顺利哦。”莱尔抬起手，以魔力生成一个与正统的魔法阵完全不一样、结构复杂的空间模型。
模型闪了一下。
夜空上出现一道流星。
模型空间结构改变，又闪了一下。
流星逆向飞回去。
“…………”芙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魔法已经超出她的想象范畴。
“简单来说，我尝试从发动魔法的形式探索世界的规则，从最落后的吟唱到最麻烦的魔法阵，从立体的魔法模型到动态的魔法模型。”莱尔散去手中的魔力，手掌重新垫在后脑勺下面，“但我越靠近世界的规则就越觉得自己的努力毫无意义，下辈子换个世界，极有可能全部成果清零。”
此情况早已发生，基于科学知识的炼金术在这世界根本用不出来。
“……老爷……”莱尔与芙兰无所不谈，芙兰知晓莱尔相信‘死后会前往别的世界’，并将他那频繁的‘顿悟’归咎于前世的记忆。
或许别人会觉得莱尔正从天才变为疯子，但芙兰愿意相信莱尔的说法。
“或许存在着某种所有世界都通用的魔法？或许存在着某种魔法让自己能使用世界所不支持的力量？或许唯一正确的变强的途径就是锤炼自己的灵魂，当个弱智莽夫也当文化人更有前途？我要认真想想……或许这辈子都想不出结果。”碰见了让人绝望的鸿沟，莱尔却仍旧想着跨越的办法。
“没关系，那就留给下辈子！”芙兰打气道。
莱尔好笑道：“喂喂，这种消极的态度可不值得提倡哦。”
“可是……老爷你这么厉害，一定会出生在更厉害的世界，现在做不到的事情，那时候再做就是了。”芙兰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像是有点道理来着~”莱尔闭上眼睛，不再去观望作为他此番研究的主要素材的星空，“没有办法，暂时没有灵感，先到此为止吧。”
第一章 走向非凡的第一步
莱尔接下来的人生，已无详述的必要。
没有战争，没有仇敌，没有奇遇，没有与新的美少女来一场浪漫的邂逅，全程种田。
在送别先行一步的三王女、芙兰、琪莉雅后，没有采取任何延续生命的措施，骑着化龙的艾妲最后一次出国旅游，在旅途中安然逝去。
（……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
家庭和睦，一生幸福：可转生至下一级世界
世界首富：可转生至大富之家
世界最强魔法师：可转生至强者之家
将霍尔姆伯爵领打造成地表上最为光辉的宝珠：可转生至统治者之家
霍尔姆伯爵领远离战争的纷扰百年：可转生至低战争风险的国度
闯入地下遗迹，击倒受诅咒的古代种族王者：可转生至英雄之家
以人类之躯习得龙吼：可转生至龙族之家
主导机械与魔法的融合，引导世界进入新时代：可转生至贤者之家
新时代的魔法机械几乎全是他一个人的发明，一个人创造一个时代：超纲
以一己之力研发出远超时代的崭新魔法体系：超纲
几乎以一己之力击倒意欲统治世界的迪多斯：超纲
——莱尔再次得到女神之力作为补偿。
这是意料之外的成就，就像是高中数学年级第一的学霸、升入大学后学习高等数学一样得付出努力才能得到好成绩，莱尔从泰拉瑞亚世界带来的知识并不能直接带给他此生的成就。正常来说，即便能全部记起前生的记忆，也只能当一个实力强大的魔法师，再去魔法学院当一名剑走偏锋的教授。
这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对其他人来说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对莱尔来说都是可能的，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不如说哪天莱尔平平凡凡的结束一生，那才让转生神觉得惊讶。
（然而……太早了，你的所求……）
原本转生神就为了让莱尔得到有用的知识，特意挑选这一个世界，而莱尔也不负所望，取得那些知识外再琢磨出更深的知识。
然而，莱尔还在追求着更多，‘在所有次元世界都能发动的魔法’、‘让自己能发动前世得到的力量的魔法’、‘自由穿越相同等级的世界’、‘自由穿越不同等级的世界’、‘将已转生到别的世界的爱人召唤过来’，这些都是真神、神使、破界者才能掌握的技巧，莱尔还差得远。
（…………）
不，真的有差那么远吗？
正如刚才的‘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别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莱尔未必做不到。
不对，若是莱尔这一次真做到了，那就是百分百的意料之外，前面没有任何前缀……毕竟，转生神至今为止还没有培养过神使和破界者的出现，神魔世界里的大能也只是在本世界的规则下无所不能。
（……或许……）
转生神很快搜索出一个合适的世界。
那是一个曾为高等级如今倒退为中等级的异能世界，符合莱尔转生的条件。
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倒退了的世界，是因为某些东西并非彻底失去，只是暂时被人遗忘，其中有一种法术的效果，结合莱尔的出身，理论上有可能让莱尔学会‘让自己能发动前世得到的力量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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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星球，原本是等级更高的异能世界。
人类异能者、大自然孕育的精灵、由人类的恶念形成的诅咒、因心存怨念而无法超生的恶灵、因异能之力开启灵智的妖怪，于大地上展开无休止的斗争，甚至导致整个文明毁灭的情况出现。
不管是哪一方，伴随着能力的使用，才华横溢者将会得出创新性的成果，这些成果将提升整个世界的异能开发程度。一旦异能开发程度越过转生神的审核门槛，这个星球便会成为高一个档位的世界。
请不要产生误解，世界意志本身是没有“上进心”的说法的，站在无限次元世界的高度来看，满天神佛乱飞的世界并没有比原始人玩泥巴的世界要来得高贵。转生神对次元世界划分等级的做法，单纯只是为履行职责而制订标准，跟一所公厕需要划分‘男厕’和‘女厕’一个性质。
真正有“上进心”的是生活在该世界上的灵魂，前人留下的成果由后人继承，一代人接着一代人，不自觉地推动世界升级。当然，不进反退的情况也很常见，来一场世界大战，人死得差不多了，前人的知识丢失，瞬间就得降个好几级。
至于这个星球等级的倒退，主要源于两件大事：一是实力强劲的精灵们因长久的战斗与人类的堕落产生厌战情绪，使用秘法开辟出名为“灵界”的异空间生活，只有小部分精灵会回应特定的召唤法术而出手相助；二是出现一群富有同情心的顶级异能者，为保护没有修行天赋的人类子孙，施展大型魔法，将世界的能量缓慢而持续地输送至月球进行封印，后世新生的异能者、诅咒、妖怪数量变少能力变弱。
步入现代，科学技术突飞猛进，尽管异能者仍然掌握着世界，但他们已经转入幕后，不会像旧时代那样大摇大摆地公开行动，普通人会以为这只是个科技世界。
——莱尔，出生于r国一个灰色工作者家庭。
父亲是一个小混混，黄赌毒全沾。
母亲是一个***，永远离不开烟酒。
因为父亲某次犯罪行为得了不少钱，两人飘飘然之下生下孩子，但注定好景不长，以夫妻俩的个性，根本没有可能给孩子创造良好的成长环境。
咦~？为什么莱尔会出生在这么一个家庭里？
不是因为母亲是r国四大怨灵之一的崇德天皇的子孙，天生能带给旁人不幸。
不是因为母亲的祖上为消除血脉诅咒收集了不同体系的入门级法术术，被视为传家宝流传至今。
不是因为外曾祖父盗墓取得却无法激活的支天轮和黑天筒，也被视为传家宝流传至今。
而是因为这具身躯从出生之时就被星球意志选上，若是莱尔以平和理智的心境觉醒，将成为‘精灵’，若是莱尔以怨恨狂怒的心境觉醒，将成为‘真祖’。
……对，这才是真正的最顶级配置的出身！
第二章 乡下
“你这不孝女，几年没个音信不说，竟然还将包袱塞给我！”
“这不刚好吗？我找个人给你送终来了~”
“你自己留着吧！再继续泡在那种肮脏的店里，说不准哪天就跟你的丈夫一样死得不明不白了。”
“我的死活不需要你管，反正我死也要死在大城市里！”
耳中听着母亲与外祖父的争吵，身为当事人的莱尔心情却十分轻松，四处看风景。
毕竟一切早有心理准备。
自从两个月前，那个一个月不回家一次、每次回家只为榨干老婆出卖色*相得来的钱、拿不到钱就打老婆的男人被发现死在酒吧后的小巷里，母亲进入忙碌模式，不单晚上出去工作，周末白天也不见人。不是为了抚养孩子而拼命赚钱，只是为了钓有财力的男人、给今后的人生准备一张长期饭票。
至于莱尔这个妨碍钓男人的包袱，铁定要被处理掉，只是需要等到学期结束。
原本莱尔还担心陷入其他更糟糕的处境，他对母亲的道德水平从来不抱任何期望，万幸的是，最近刚知道他还有一个住在偏僻的乡下的外祖父……咳，由此可知母亲和外祖父关系如何，没啥惊讶的，任谁有一个当****的女儿，大概都不想隔三差五来电嘘寒问暖。
想也知道提出请求的话，外祖父口头上的答复会是什么，因此母亲事前根本不打招呼，直接带着莱尔回老家，敲开大门后对着许久不见的外祖父单方面宣布自己的决定。
母亲免不得在门口挨一顿臭骂，然而骂归骂，女儿还是女儿，外孙还是外孙，她从一开始就利于不败之地。
“有种老子死后别屁颠屁颠地回来找儿子分遗产！”最终，母亲连老家大门都没进去，在谩骂声中独自离开，迈向崭新的东京****生活。
“…………”莱尔安静地目送母亲的身影远去。
没有悲伤，莱尔白天上学，母亲晚上上班，作息时间刚好错开，本来就缺乏交流，莱尔过去曾尝试讨好卖乖，都以热脸贴冷屁股告终，也便死心了，母子关系冷淡。
没有怨恨，尽管母亲工作赚的钱大多花在个人享受上，只留那么一丁点生活费，但好歹供养了他八年，不能当白眼狼。
没有感恩，莱尔不是圣人，实在是无法从过去八年的人生中屎里淘金，找出能显示母爱之伟大的场景。
“那个……”收回目光，莱尔看向面色有几分病态的苍白的外祖父，小心翼翼道，“请问，我能留下来吗？”
说实在的，就算连外祖父也不收留他，他一样能活下去。
人口越稠密的地区，诅咒越多、恶灵越多、妖怪越少，过去生活在全球第二大的城市里的莱尔，至今还没有见到过妖怪，但几乎每几天就能在往返学校的路上看到被诅咒或恶灵缠身的人。
第一次看见那些丑陋的玩意之时，莱尔下意识地想发动攻击，然而脑中冒出来一堆战斗相关的知识。有些知识完全用不出来，例如龙吼；有些知识需要长时间的本土化研究，例如星辰魔法；有些知识直接就能套用，例如传送魔法和各种攻击魔法。
在人类社会中很难以‘独自生活的小孩’的身份行动，但身持魔法的力量，总有办法活下去……事实上，此前莱尔就经常深夜离家悄悄咪咪地搞点零花钱和食物，要不以母亲那佛系的补充食材速度，不饿死也得营养不良。
外祖父闻言神情变了变，似乎想表现得温柔一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只是转过身走入屋内，冷冰冰地留下一句：“跟上。”
“……打扰了。”莱尔连忙拉起母亲留下的行李箱跟进去，然而刚跨入玄关就停下脚步。
人走在前头，注意力却一直在后头的外祖父回头问道：“怎么了？”
“呃，没什么。”莱尔深吸一口气，无视已感知到的混杂不堪的邪恶气息，紧跟在外祖父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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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贫穷的乡下农村。
说是‘贫穷’，那也是r国这个发达国家的贫穷，一眼看过去，村里几乎都是没有破旧感的两层高的漂亮房子，或是房子周围一圈自带田地，或是房子正对面是一大片田地，绝对不会让人产生哪户人家会饿肚子的想法。
当然，能吹的大概也就住宿条件，村里啥都没有，一间卖零食的杂货店都能成为全村孩童的热门打卡处，部分生活需求需要前往十几公里开外的县城才能满足，而这个县城与繁华东京的差距也不是一般的大。
莱尔能理解母亲死活都要留在东京的想法，他自己长大后也不会留在村里……现在只是没有可选项，他总不可能为了留在东京生活而离家出走当小偷或者乞丐吧？
外祖父的经济条件还不错，能够抚养莱尔念完县里的高中，其名下有一大片田地，原本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但近年身体每况愈下，他只能将田地租给了其他村民，过上了清闲的日子。
外祖父的房子位于村外围，靠近山边，但不是发生滑坡就会将房子掩埋那么近，方圆百米没有邻居，想串个门聊天都得走几分钟路，但并不妨碍日常生活。
房子本身没有丝毫问题，有问题的是里面的人，一名没有修炼天赋的崇德天皇的后人会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向身边散发力量，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莱尔的父亲之所以死于非命，不排除就是受到妻子的力量的影响的可能性（莱尔能控制住自身力量）。
外祖父长期居住的房子内积攒着这些力量，吸引来大大小小的诅咒和恶灵，使其变为‘凶宅’。这些诅咒和恶灵本身不会袭击崇德天皇的后人及其亲属，但它们同样会不自觉地散发恶念，导致屋内环境发生改变，外祖母的早逝以及外祖父的身体孱弱均源于此。
莱尔搬家后第一晚上，偷偷将外祖父家里的魉魍魅魑全部干掉，奈何长年累月的恶念影响已经彻底毁掉外祖父的身体，其注定活不了多少年。
第三章 技能训练中
（感谢班达鲁的打赏与支持）
外祖父终究不是异能修行者，源于血脉的诅咒之力的无意识散发，只能影响到最亲近的人，不会给整个村子带来灾难。
村里没有类似‘晚上超过x点就一定不能出门’、‘每年都得向x神献祭一名少女’、‘x是所有村民都不能进入的禁地’的村规，也没有类似‘在x曾发生猎奇杀人事件’、‘在x曾发生神隐事件’、‘每隔x年就会有怪物下山杀人’的传说。
有人聚居的地方就有诅咒和恶灵，村里也会有这些东西，但比起东京，无论是数量还是强度都差很多。
山上的神社里有两个本体为狗妖（犬神）的巫女老婆婆，平日间对村民十分友善；村里有一户猫妖（猫又）家庭，已经是老住户；村长家养的牛也是妖怪，似乎不会化形之术，习性也跟普通的牛差不多，估计村长一家根本没察觉。
村中小孩对东京来的孩子多少有几分排斥情绪，但听闻莱尔介绍完自己的家庭情况和过往经历，瞬间优越感爆棚，排斥情绪自然而然消失，很快带着他上山下河式玩耍。
——这是个安全的村子，很少发生悲惨的事故和闹心的纠纷，适合平静的生活。
“外公，我回来了~”放学后跟着朋友去村里的杂货店买了根冰棒，随后在流经村子的小河的边上折了根翠绿细长的芦苇杆，相互打闹到黄昏才回到家的莱尔，早没有两年前的谨言慎行。
外祖父是个整天板着脸的孤僻老头，可实质上是个善待外孙的长者，每次看见莱尔的试卷成绩都会给零花钱加以鼓励，早失去了压迫力。
外祖父瞄了眼挂钟，见跟平常回来的时间差不多，没说什么。家里没电脑、没游戏机、没网线、没智能手机、没玩具，孩子们喜欢在外头消磨时间很正常。
起身去厨房将已做好的饭菜拿出来，口中吩咐道：“芦苇杆扔到院子去，记得洗手。”
“这是我的圣剑，可不要扔了。”原想着拿回卧室晚上练习‘剑法’的莱尔嘀咕一句，乖乖走出小院，靠墙放好芦苇杆。
放下书包，洗好手后回到客厅时，外祖父已经将碗筷摆好，虽说菜式朴素，但有肉有菜有味噌汤，比当初莱尔跟随父母生活时强多了。
刚在榻榻米上正坐好，莱尔马上注意到餐桌的角落放着几本陈旧的古书：“咦？外公，那是什么书。”
“吃完饭再说。”外祖父说道。
“哦……我要开动了。”莱尔只能摁下好奇心，拿起碗筷进食，但眼睛总忍不住去瞧那几本古书，试图读出最上头那本古书封面上的文字，但因摆放角度问题一直没看清楚。
“……算了。”看见外孙这小动作，外祖父暗叹一口气，放下碗筷，拿起遥控器将播放着新闻的电视机也关了。
“！”知道马上要说正事的莱尔连忙也放下碗筷，挺起腰板，双手放在膝盖上。
或许是母亲走上歪路之故，外祖父对礼仪和态度的要求近乎严苛，聊正事的时候不能出现一丝漫不经心的表现。
外祖父小心翼翼地拿起古书，双手递给莱尔，沉声吩咐道：“小心拿好，这些法术书是外公我的家族的传家宝……下面就交给你了。”
原本应该交给莱尔的母亲，但以她的道德水平，估计扭头就会拿去拍卖行换钱，还不如给莱尔这个小孩子，希望他长大后不要忘记还有这回事。
“法术书！”莱尔连忙接过古书，急不及待地翻开一本。
外祖父暗叹一声，即便早已不记得了，但自己当年铁定也是同样的激动反应，只可惜没有那个天赋：“记着，即便看不懂都要往下传下去，不能把它们卖掉。”
“外公……”莱尔略一沉吟，心中下了某种决定，放下古书，抬起左手手掌，轻声道，“我应该能看的懂，毕竟——”
（嘭）手掌上凝聚出火焰。
“什么！？”外祖父震惊之下用力一拍餐桌，瞪了双眼看着火焰。
莱尔左手一抓，火焰消失，干笑两声道：“我好像天生就能看见怨灵和妖怪，还会用点魔法。”
没有说全部实话，莱尔记起的是完完整整的魔法体系，而这句话会让人以为只是会粗野的聚集灵力。
“你之前怎么不说！”外祖父怒道。
“我小时候跟老爸老妈说过了啊……结果挨了老爸一巴掌，又被老妈严厉警告。”莱尔缩着脖子道。
那时候他就悟了，要想在这个社会活下去，不能成为异类，闭上嘴巴当没看见就是了，反正弱小的怨灵和诅咒又不会害人性命，不需要他特意蹦出来出手相助。
顺带一提，老爸那一巴掌也让他认识到力量的重要性，没有力量就没有发言权，所以他每天晚上都会偷偷练习魔法，安静的魔法在卧室练习，动静大的魔法跑去深山野岭。
也幸亏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诅咒和恶灵，只有提供给普通人的数米范围内的感应异能的小道具，没有超大范围精确定位的‘异能雷达’，莱尔的魔法修炼没被村里的犬神和猫又察觉，否则一通报上去，有可能会被某些糟老头子扼杀于萌芽中……对他们而言，究极的天才，出现一个五条家的小鬼都已经太多了。
“那个不孝女！”外祖父可是给过女儿看这些传家宝的，对女儿没将外孙的才能告诉他气得快要爆血管，好半天才平息怒火说道，“……你的母亲没说错，不能告诉外人你有灵力，但是——”
“——我搬过来后第一天晚上就消灭掉家里的恶灵和诅咒，第一个星期就找机会替外公你治疗身体。”盲猜后半句会是‘外公我不是外人’的莱尔赶忙道，求生欲旺盛。
“难怪我这几年的身体没再恶化下去，原来……”底子已经坏掉了，无法活变回普通老人，但莱尔的到来还是能让他多活数年，身体的变化让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跟女儿不同，外孙孝顺多了。
然而他的柔和只持续了三秒，很快便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凝：“赶快吃饭，然后上楼做作业，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我都要监督你读法术书。”
“不要啊~！我会很自觉的！”莱尔哀嚎道。
第四章 女仆未至，奶爸奶妈先行
“莱尔，起来帮我开阴阳眼。”天刚亮起来，外祖父就将周末放假的外孙从被窝里拖出来。
莱尔只能坐起身来，看着爱好晨运的老头无语道：“……外公，我都说了，你按照平常的方式生活就可以了，小恶灵小诅咒对人的影响有限，回来我悄悄帮你清除掉便是。”
如此提议的主要原因自然是省功夫，次要原因是为了外祖父精神健康，诅咒和怨灵造型难看也就罢了，它们魔性的自言自语很降san值。
不清楚莱尔的想法的外祖父板着脸道：“说什么傻话，能绕开鬼怪为什么非要撞上去？”
“……是是。”同样不清楚外祖父对‘完整的世界’的执著的莱尔，只能乖乖听话施术。
“早餐已经做好了，不要睡回笼觉，人家庙宇里的僧人都很勤奋的。”外祖父满意地点点头，干脆地转身走出房间，又打算日常性的绕着村子走一圈，路上碰上其他老头就找地方坐下来闲扯几个小时。
“我是魔法师，又不是和尚。”莱尔念叨一句，毫不犹豫地重新钻回被窝。
可惜中途醒来一次会很难重新入睡，莱尔在被窝里滚了十来分钟后不得不爬起来，洗漱后困意消除，吃完早餐，还真按照外祖父的要求，打开昨晚看到一半的传家宝系列法术书研读了起来——被人督促是很烦，但‘学习’本身就是莱尔的兴趣，不会轻易爆发逆反心理。
“…………”没一会儿，莱尔便进入‘过目不忘’、‘精密计算’、‘灵光乍现’的精神状态，无误并完整地取得知识。
先祖的努力白费，这些知识无法解决崇德天皇留给后代的诅咒问题，除非自身有修行才能收敛力量的外泄。但不管怎么说，这些知识仍是有价值的。
正如人类各民族有不同语言一样，各体系对施展法术的能量也有不同的学术用语，魔力、法力、咒力、灵力、源力等，本质却是相同的东西。换言之，理论上只要是异能者都能够跨体系学习法术。
当然，理论就只是理论，实践过程中由于不同体系的法术运行方式迥异，其他异能者脑子转不过来，很难跨体系兼修，而且兼修的效果还比不上专精一系，完全不值得付出时间和努力。
但是【莱尔】和【其他异能者】不一样，他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一点，习得各种接地气、大众化、却都挺实用的小法术，例如前面给外祖父临时开阴阳眼的阴阳术。
遗憾的是，祖上没本事收集到什么高深的法术书，全是异能界的边沿人士所修习的入门教材，例如他正在研读的这本，便是一百多年前从土御门家分家的外嫁女的孙子处花钱买来的阴阳术启蒙教材的手抄本，连个打输出的阴阳术都没有。
“……最后的内容写得不明不白，结界术到底能防御住什么东西？”莱尔缓缓合上古书，小心翼翼的放进外祖父给他的小木箱里，虽然这本古书对他已无用处，但还是要塞给下一代，传家宝传承的不是价值而是心意……大概。
莱尔没有取出下一本启蒙教材，他在考虑进行结界术的测试：1、拿一块饼干放在蚂蚁必经之处旁，设下结界，观察蚂蚁是否能走进结界；2、设下结界，浇汽油点火，观察火焰能否烧进去；3、毒气和可燃性气体太难获取，暂时搁置。
“——莱尔！我二叔要开车去县城采购，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玩吗！”朋友的大喊声从屋外传来。
“县城？”莱尔连忙打开窗户，往下一看，只见一名要好的小伙伴就在楼下，顺着其指的方向望去，路口处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货车，连忙应道，“要去要去！等我三分钟，我拿钱包和换衣服！”
“快一点，等会儿我还要去接其他人。”小伙伴扭头小跑回去。
莱尔以最快的速度换衣服，拉开书桌抽屉，刚拿起钱包，一眼扫到书桌上的作业，动作停顿了一下。
其实做作业的时间是足够的，估计傍晚就能回来，但出去玩一天之后回来做作业这种事，他表示拒绝！
“试一下吧。”莱尔快速撕下三张纸，一张留言告诉外祖父自己去哪玩，一张写清楚自己有哪些作业，一张用风刃裁剪成纸人。
风刃刮破左手食指，以指在右手手掌划一下，右掌拍在纸人身上：“通灵之术！出来吧，最适合我的式神！”
（嗡——）七彩光华于房间内流转。
阴阳师战斗方式多种多样，其中使唤式神是最常见的方式，强大的阴阳师与弱小的阴阳师在战斗时的区别往往体现在他们使唤的式神的强度。
式神，‘式’者，侍也，即为阴阳师的侍从。阴阳师或通过封印函定下契约书、或通过实力降服、或以朋友关系自愿递交、或随机召唤附近的灵体、或以特殊之物召唤最匹配的灵体。
而这一次，莱尔以血为引召唤式神，本身只是入门级的法术，强大的阴阳师一般都是直接与强力的式神一对一绑定的，例如谏山家的鵺-乱红莲、土宫家的犬神-白叡。
——有时候，也会出现特殊情况
“？？？”看了眼将他的卧室挤得满满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幼的十二个人形式神，莱尔不自觉地抬起手右手。
纸人还在那里，沾了点血。
不对啊！
土御门家的教材说的是以血吸引灵体，纸人变成式神的躯壳！
淦！r国人喜欢修教材篡改历史都算了，怎么连异能界都来错的教材误人子弟！
“啊！没时间了……谁都可以，请帮我做作业！”莱尔总算记起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赶忙一手抄起提前准备好的字条，一张塞给看上去最漂亮最好说话的金发女式神，然后拨开萝莉式神和正太式神挤出房间。
“喂，小鬼——”黑皮红发的男性式神下意识发言。
“——对了，记得模仿我的笔迹，还要尽可能拿100分，那是我的正常发挥。”莱尔跑下楼梯。
“？？？”十二神将傻了眼。
腾蛇、勾阵、青龙、**、朱雀、天一、天后、太阴、玄武、太裳、白虎、天空，他们是曾效力于安倍晴明的式神，是由星球而生、以‘守护人类’的信念而觉醒的精灵，所以绝对不能够伤害人。即便被杀死也会重生，但会失去所有力量、需要漫长的恢复时间。
原本他们只效力到安倍晴明的孙子-安倍昌浩为止，连土御门家宗家的阴阳师都无法将他们召唤出来。
“既然你们都出现在这里，那就是说刚才不是我感应错了？”身材壮硕的式神-白虎看向十二神将的首领。
“啊……”不管是头发还是胡子都快拖到地上的式神-天空，叹息道，“久违的新生的同族……但愿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走上邪道……”
莱尔，暂时还是人类。
第五章 十二神将
（书友20190716155406510的打赏与支持）
本次县城之行主要是为杂货店补货，但空余出来的时间也不少，孩子们对‘当一轮免费搬运工’+‘商业街观光’+‘品尝廉价路边快餐’+‘游戏厅玩一小时’+‘买点杂货店不会进货的零食’的行程十分满意。
可能对留守在村里的长者不是什么舒心的消息，但包括莱尔在内，村里的小孩全憧憬着繁华的大城市，长大后最低程度也要尝试在这个县城里打拼，打拼失败再考虑回来继承祖田……当然，也有倒在追逐梦想的道路上却宁愿卑微地爬行也不回头站起来的人，莱尔的母亲便是典型例子。
莱尔下午四点左右随车回到村子，又花了点时间帮忙将商品从小货车上搬到杂货店的储物室，直至提着装有零食和饮料的袋子转入通向自家的小道，远远看见坐在自家屋顶上打发时间的式神们，才记起来一件事。
“那个……我的作业写完了吗？”莱尔向主动朝他飞过来的双马尾萝莉式神问道，因为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略有些迟疑。
太阴脸一垮，无语道：“那竟然比召唤出式神还重要吗？……放心吧，天一帮你写完了。”
天一为此还特意与星球意志接触，取得这个时代的情报，为了这种无聊的目标使用精灵最为重要的能力还是第一次。
“呀嚯~！果然召唤式神做作业是明智之举，我真是天才！”某人暗自决定每天召唤一次式神帮忙写作业，还要研究一下如何让式神代替自己去上课。
“……总感觉在打什么鬼主意。”太阴打量了两眼莱尔，突然双手叉腰，挺起胸膛道，“你是叫‘莱尔’吧？你可以称呼我‘太阴姐姐’。”
至于实际年龄的最后两位数字都可以当莱尔的妈一事，暂时无视之，精灵对时间的感觉很迟钝。
莱尔歪着脑袋困惑道：“咦，式神难道不是奉我为主的吗？你应该叫我作‘主人’或者‘莱尔大人’才对吧？”
“想得美，你以为自己有本事一口气将我们十二神将召唤过来吗？连晴明都做不到！”太阴瞪眼道，“我们只是感受到熟悉的味道，特意顺着你的通灵术过来一探究竟而已。”
安倍晴明是逐一收服十二神将，然后十二神将长期跟在他身边，并非每一次都从灵界召唤他们。
“……我就说为什么纸人还在那里。”莱尔这才知道自己的通灵术没有发动失败，只是‘与他最匹配的式神’被更厉害的灵体截胡，“对了，熟悉的味道~难道我是安倍晴明的子孙吗？”
“怎么可能，你明明是崇德天皇的后裔，你外公身上的血脉诅咒很明显。”太阴眯起眼睛，将灵力凝聚在双眼，发现莱尔已完全压制住诅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毕竟，莱尔是被世界意志选上的人，本时代唯一的那一个，体质和才能跟常人一模一样才叫奇怪。
“谁？”其实崇德天皇名头也很响亮，但跟安倍晴明相比差很远，刚好不在无知的小学生子孙的常识范围内，“如果我不是土御门家的孩子，那你刚才说的‘熟悉的味道’指的是……？”
“那是——”
“——太阴。”正太神将-玄武及时叫住同伴。
“啊，抱歉，我忘记了。”太阴吐吐舌头。
尽管只有不足一分钟的会面，但十二神将均已确认莱尔的身份，经过商量后，全都同意保护并引导晚辈成长。如何‘引导成长’他们还在思考，十二神将曾照料过安倍晴明的儿子和孙子成长，却没有照料过未觉醒的同族。
这不是义务，他们完全可以返回灵界继续过着不问凡间俗事的生活，单纯只是觉得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诞生新的精灵了，不希望难得的晚辈成为人类的大敌。
莱尔左看看玄武，右看看太阴，若不是直觉告诉他两人都持有善意，他真要心生几分担忧来了：“……算了，我先去检查作业，看看字迹是否跟我的一样。”
回头看了眼村子的方向，确认没有村民在附近。
白光一闪，传送回房间。
“？？？”
“？？？”
太阴和玄武愣了几秒钟。
猛地转身，与另外十个位置看上去挺远、实际上一直在偷听对话的神将一同全速飞向莱尔的卧室。
…………
这里可能需要补充点细节。
被星球意志挑选中的个体，正常觉醒将化为“精灵”，可视为星球意志的自然延伸，死亡后也会重生，但会失去力量，错误觉醒将化为“真祖”，仍然可以自发性地与星球意志接触，死亡后不会重生。
【与星球意志接触】是其他种族求而不得的事情，过去曾有无数人类修行者为此努力，几乎全部宣告失败，但【与星球意志接触后有什么收获】，那又是另外一个话题。
真祖那边暂且不论，如今世上就没几个正版真祖，有的是人造的真祖，例如长期被困在麻帆良学园里的依文洁琳，有的是被转让的真祖，例如数年后接受阿古罗拉转让的真祖之力的晓古城。
至于精灵这边：有的实力较强，被古人尊称为‘神’，但请不要将它们与神魔世界里那批有开天辟地之能的强者放在一起论述，曾经有一个龙神被几只因在z国混不下去而远遁海外的妖怪封印住，就知道实力含水量多可怕；有的实力较弱，被古人尊称的档次也降为‘神将’、‘神兽’、‘天兵’、‘圣兽’之类；有的实力太弱，战绩太差，名字直接被古人遗忘，如今根本不存在于民间传说中。
曾侍奉安倍晴明的十二神将的实力，放在灵界中属于比‘最弱’稍强一点的‘很弱’的档位，别说滑头鬼、玉藻前、两面宿傩、酒吞童子这类大妖怪，随便来个靠谱点的妖怪、诅咒、异能者、恶灵都能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十二神将有自知之明，替安倍晴明效劳的时候，一个个都被骨感的现实殴打过，傲慢不起来。
只不过——他们还是接受不了一个还没有觉醒的精灵会传送术的事实啊！连他们都没学会！
第六章 长者之爱
（感谢andychoi的打赏与支持）
在莱尔上学期间，家里迎来一位客人，山上神社的巫***神）。
这事由十二神将背锅，莱尔去县城玩耍的时候，他们在村里瞎晃悠打发时间，被村里的猫又发现后通报给负责这片地区的里世界治安的犬神姐妹。
本来按照标准的行政流程，犬神姐妹应该直接分别向市里的上级及自身所属的川平家作汇报，但莱尔的外祖父是她们从小照看到老的村民之一，她们念旧情不希望政府的防卫省或环境省以难以补救的形式进行调查，选择由其中一人冒风险进行接触式调查。
结果十分圆满，外祖父也愿意相信这位老相识，以近乎吹嘘自己的外孙的方式说明情况，为了增加可信度，又将传家宝系列启蒙教材拿出来让对方过目。
“原来如此……”解除幻术后为约莫30岁的犬耳娘姿态的犬神巫女点了点头。
她暂时还不知道莱尔召唤出来的是曾效命于安倍晴明的十二神将，只当是空有外形没有战斗力的纸人式神，将自学成才的莱尔视作一般的天才，反应才能如此平淡。
尽管人生中大部分时间都窝在村里，但外祖父也是个活了五十多年的老油条，捕捉到犬神姐妹面上的表情变化，暗自松了一口气，问道：“请问，之后莱尔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犬神巫女笑了笑，若还是维持着幻术的状态，一定会是相当慈祥的笑容，“里世界没有每一个阴阳师都必须登记在册的规矩，只要你家外孙不为恶，不制造惊动里世界行动的案件，那想怎么样都可以。”
并不是里世界掌权者思想开放，也不是尊重**，而是异能者和妖怪不服从管辖者太多了，出台这种政策只会引发一连串的争斗，让执法者白送性命，远不如偷偷收集资料建立档案靠谱。
“我会提醒莱尔的。”想也知道‘召唤式神做作业’不算为恶，外祖父并不担心。
犬神巫女由此知道答案：“所以……你打算让外孙一直留在村里？”
“虽然我从未接触过里世界，但我小时候听说过祖父介绍，替时任政权效力的阴阳师不但需要与人间的污秽战斗，有时候还要为本国里世界的利益与他国异能者交手，鲜有善终者。”外祖父稍作停顿，期盼对方给出否定的答案，然而对方的沉默让他感到失望，“我……不擅长教育子女，唯一的女儿跑去东京当男人的玩物，好不容易有一个聪明孝顺的外孙，我承认自己的私心是让他留在乡下安度一生，为家族开枝散叶。”
“…………”犬神巫女无法说出安慰的话语，妖怪圈子只能接受天性就是要勾引男人的女妖怪，同样会看不起自甘堕落当玩物的女妖怪。
“只不过，莱尔是个有自己的想法的孩子，估计不会听我的吧？”外祖父无奈一笑，可无奈中也夹杂着欣慰。
其实他并不反对子孙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女儿的操作实在是太烂了，想屎里淘金都做不到，才会塑造出顽固不化的形象。
“……我，这个身体大概只能再撑三四年吧？”外祖父看着犬神巫女好一会儿，突然恭敬地低下头，恳求道，“若是我的外孙打算搬回东京生活，还请巫女婆婆替他谋一条安全的生计，最起码不要一下子就进入里世界的政府机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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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阵。”不知道自己露出马脚的莱尔，继续召唤式神帮自己做作业。
不需要纸人，不需要鲜血，驱动土御门家的基本通灵术的时候喊出名字，指定的十二神将就立即从灵界赶过来……嗯，从来没有延迟，由此可知十二神将平时一定很闲。
外貌为性感的短发大姐姐的勾阵，用手指敲了敲莱尔的脑门，笑斥道：“前天召唤太裳，昨天召唤天一，今天轮到我吗？狡猾的孩子。”
“诶嘿嘿~”莱尔也不狡辩，他就是为了降低说服神将代笔的难度才故意避免连续召唤同一人。
“算了，作业目录拿来吧……考试不合格后果自负就是了。”勾阵看破了莱尔的小把戏，却还是愿意帮忙。
莱尔挂着讨好的笑容将今晚的作业指给勾阵，打声招呼后发动定点远距离传送术，转移到这些年晚上使用的修炼地。
一个距离村子有相当距离的山洞，这是他用土系法术挖出来的，并非自然形成的山洞，山洞入口处布置有结界，阻挡人畜进入。
“朱雀，腾蛇。”
召唤晚上的修炼需要的指导教师。
“继续昨晚的修炼？”
“……有这么容易吗？”
十二神将是弱鸡了点，但‘三人行必有我师’和‘不耻下问’的道理谁都懂，还是能学到不少有用的技能。
例如朱雀的净化之火，以及腾蛇的地狱业火。
假如以游戏术语描述：浇汽油点火之类属于环境伤害，对有实体的敌人有伤害，对无实体的敌人无效；目前莱尔所使用的毁灭系火球术属于魔法伤害，没有任何特效；净化之火属于圣属性的魔法伤害，地狱业火属于暗属性的魔法伤害，特征是打特定敌人特别厉害、打特定敌人又特别菜。
“属性变化，其中蕴含的知识无比晦涩，我从未奢望在短短数日内完成修炼。”莱尔摇摇头。
“有心理准备就好……对了！”朱雀召唤出一本笔记，递给莱尔，“天一和天空已经在替你整理晴明当年曾使用过的阴阳术，这是第一本，你先看看能否学会。”
“噢噢~！我就说十二神将怎么可能不懂阴阳术！”莱尔兴致勃勃地翻开笔记本，只见笔记已经是按照现代的写法和用语描述，这肯定是天一大姐姐的贴心之举。
但两分钟后，莱尔将笔记本翻转过来，朝向朱雀和腾蛇，一脸懵逼道：“我知道r国的阴阳术源于z国的道术，随后又糅合佛学和神道术……可这些吟诵是怎么回事？这也太可怜了啊！”
“哪里可怜了！这就是古代的阴阳术！”朱雀瞪眼道。
“靠向式神和神魔乞讨力量，取得一时的胜利，我是没有意见啦。”莱尔表情很认真，有那么一瞬间，朱雀和腾蛇忘记了莱尔的年龄，“但一直借由外力战斗，自身能得到成长吗？人生一世，一直追求胜利而非成长，那也太可怜了。”
“！！！”朱雀和腾蛇脸色剧变。
他们觉得自己或许，这个未觉醒的晚辈实力如此强劲的原因。
“也罢，反正听上去挺有感觉的，符合阴阳术给人的印象……日后我开发出新的法术后，都来这么一段装装样子吧。”莱尔将天一的笔记转回来，右手成剑指。
以灵力生成符咒。
初次也是唯一一次念出完整的基本驱魔符咒的咒语：“敬礼，本不生，如来，大誓愿，虚空无象。暴恶魔障，大忿怒者，催破恐怖，忿怒圣语，不动明王。谨此奉请，降临诸神诸真人，缚鬼伏邪，百鬼消除，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