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君臣
刚经历完荒唐暴政、黄巾之乱、群雄割据的大汉帝国本已国力衰竭，又因孙吴不希望将战事拖到曹魏的炮兵部队成型，采取着穷兵黩武式的北伐方针，直至近一两年的南北对峙中才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实际上此时最需要的是粮食和劳动力，而不是香料、染料、金银、珠宝、药材此等能让生活变得更美好的东西……只不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能阻止绝对不会饿死的人追求美好的生活，这些东西的市场需求仍然巨大，势必能换回来一大笔北伐的钱粮。
“好好好！不愧为少年英杰！”在海贼团出海后就将妹妹和妹夫抛之脑后的孙权，看着眼前这批货物，总算是记起莱尔在江东这些年的贡献，很是亲昵地拍着莱尔的肩膀大笑道。
“受之有愧，功劳均是兴霸和众船员所立。”标准应对，莱尔总不能直接将功劳揽在身上，“为了提振士气，臣擅自允许船员在每次劫掠时取少量商品作为私有物，还请主公恕罪。”
“那有什么问题~？”孙权自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水手们能拿多少，大头还是在他那里，反倒是按照最初的约定，将一半的所得交给莱尔扩编海贼团才让他肉疼。
当然，肉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想到【江东海贼团=东吴海军】、【海贼团规模变大=下一次抢来的东西更多】，他又立刻不在意了。好歹是一地诸侯，若是连前期投入都不舍得，不如直接向曹操投降得了。
孙权好奇地问道：“莱尔，百乘王朝较之我大吴如何？”
“还不清楚。”莱尔实话实说，没有为了让孙权大力支持远航事业而编造谎言，“由于海贼团兵力不足，我们无法占据城镇，只敢在大炮火力覆盖范围内的码头区实施劫掠。”
孙权点点头，江东海贼团的船队与民间商队相比是庞然大物，但与一国的军队相抗衡太困难了，而根据区区码头的状况推测一个国家的真正实力，与盲人摸象无二：“那么，有碰见他们的海军吗？”
“他们每次一出现，我们就吓得逃跑了。”其实也就逃了几次，江东海贼团有空在海上乱转，人家可没那么闲，真当养着一支海军不用花钱吗，“但从其战船的外形能看出来，他们在海战的经验比我们丰富，战术也很成熟，我所能倚仗的只有‘大炮’了。”
莱尔心中已将‘三角帆’从优势列表中移除。
别人也不是白痴，看见他们逆风航行的技术一定会惊为天人，从而进行调查。而他们在炮击港口城镇实施掠夺的时候，很可能被码头上的当地人发现风帆的形状与常见的方形帆不同。
说不准下一次远航的时候，海上百乘王朝乃至其他国家的海船都会统统换上方形帆……这也是莱尔决定将第二次远航的时间押后的原因之一，既然航海技术上被人追上，那只能靠提升兵力保障自身的安全！
“……是这样吗。”孙权逐渐收起因天降横财而生的笑容。
因为地理位置的差异，大汉重点发展的是江河上使用的水师，而非海洋上使用的海军，强行扯在一块对比并不公平。
即便如此，汉人心中多多少少具有的天*朝上国思想（ps：此思想起源于西汉），有夺取汉室江山之志的孙权，听闻自己麾下最厉害的海军比不上外国蛮夷，还是觉得十分不爽。
莱尔注意到孙权的情绪变化，立即打蛇随棍上：“臣久离大吴，不知道世间局势如何变迁……但还请主公允许臣在交州建立造船厂，广招交州士卒，扩编江东海贼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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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扣下一级珍品，拿二级珍品赏赐群臣普天同庆，其余推向市场，转变为粮食、田产、布帛、战马、武器等更有价值的东西。尽管曹魏以‘倡导节俭之风’为手段应对，但治下百姓仍然热衷于购买这批比往常廉价许多的海外商品，免不得出现曹魏的物资向孙吴流动的现象。
孙权好色，四处搜罗美女充实后*宫已不是新鲜事，在百乘奴中挑选一个最顺眼的女人当小妾感受异国风情后，也以处理珍品的形式处理这批百乘奴，如若卖不出去就赶去开辟田地和挖矿。接受过莱尔持续数月的外语教育，充当与百乘奴交流的教师的两名丫鬟因此脱离了贱业。
经由孙权的同意，以售卖珍品的一半所得为资金在贫穷落后的交州建立造船厂，招募和训练水手。此举既可视为让利给交州豪族，又可视为孙吴强化对交州的控制力，不管怎么样，交州的实际掌权者士燮最终选择配合莱尔的行动，并未有任何反叛的迹象。
水手们纷纷将手中的舶来品套现，有人购置田地、有人娶妻生子、有人花天酒地、有人赌尽千金，其他士卒见此羡慕嫉妒恨，不管水手们如何描述海上生活的苦难，还是有人在找办法调往海贼团赌一个富贵。
政治牵连犯出身的水手，总算是靠着实绩将自己的亲属从繁重的强制劳动救出，自然，与普通的平民百姓暂时还是有区别，需要接受一定的监管，想全家出逃至曹魏是不可能的。
——对莱尔而言，以上事情要不一句话下去让别人跑断腿，要不纯粹就是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琐事。
“啊？主公想征调我的船队北上掠夺高句丽、百济和新罗？”在家琢磨着如何改进炼钢工艺和提升工匠加工精度的莱尔，从诸葛亮口中得知此事。
诸葛亮还是那副摇着扇子的飘逸模样，指正道：“确切而言，需要的只是船只，水手均是另行安排。”
“还算体谅人~”让一群出海大半年的士卒没安稳几个月又继续出海，这也太鬼畜了，“不过，这种航程短获利快的航行，还挺适合主公的。”
附带一提，这不是在称赞孙权。
“……我也只是知会你一声而已。”当听不懂儿子的潜台词，诸葛亮继续道，“不过，我以为你会对此趟行程颇感兴趣的。”
毕竟莱尔也没有去过高句丽、百济、新罗，一样符合他出海看世界的理想。
“感兴趣哦，只不过以这三个国家为旅途终点就罢了。”莱尔摇头失笑道，“南方热北方冷，我已经知道往南走不会被烤熟，但极北之地会否冷得连大海都被冻住呢？终有一日我会一路向北航行过去确认这一点，那时候再顺路看一眼好了。”
第二十二章 枪炮不分家
“唷，团长，不留在家照顾小孩吗？”婉拒了孙权的新任命，为下一趟出航而在家调养身体的甘宁，跑到莱尔的郊外工坊里来。
“说得就像家里没有丫鬟一样。”莱尔当然不会漠视自己的嫡子，但年仅十八岁的他对子嗣的关注程度确实远不如怀胎十月的孙尚香，儿子出生没几天就重拾自己的研发工作，“话说，你怎么会突然过来，谁泄露的消息？”
“没，是主公那边的消息，我刚好在跟主公商讨下一次出海的事宜。”一方面是保护莱尔这个牵着大吴前行的天才，另一方面是保护莱尔的各种发明，这个作坊由孙权的亲卫看护，消息对孙权自然是透明的，最多只是因为亲卫看不懂莱尔的行动而出现通报延误。
莱尔皱着眉头，补完后续发展：“然后主公召集群臣一起来这里，你却一点都不配合，自己拍马过来先睹为快？”
“喂喂，就算是我，也不会做这种事好吧？”甘宁翻翻白眼，虽说他早得罪孙权n次，活着的时候封侯没有指望，死后估计也不会有追封，但嚣张跋扈也有个度，祸及子孙就不好了，“是主公派我过来咨询一下你的意见，假若真如报告所言，已实现大炮的小型化，他再带人过来。”
莱尔意外道：“嚯……看样子大炮被曹魏偷学过去之后，主公也有所长进了。”
听闻好消息立刻一大群人前来，那是庆祝。
咨询过发明者的意见后再带心腹亲信前来，那是验货。
既然想进行的是验货，代表着孙权对本次发明十分看重，与当年诸葛亮上献黑火药和大炮后大设宴会完全不一样。
“不，你这话说得也太看不起主公了吧。”甘宁无力道。
忠心什么的不用说，莱尔在船上早表过态了，妨碍他出海的人都得死，但看不起孙权的心性和能力比缺乏忠心更过分。
“你最没有资格说这个，我可没有违抗过主公的命令。”抗命不遵本身就是看不起孙权的铁证，只是甘宁没有这个自觉罢了，“算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东西拿走就是了，我没什么意见。”
“也是……”比起探讨【孙权到底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主公】这个话题，甘宁对莱尔的新发明更感兴趣，“所以，东西在哪？让我先玩一手？”
莱尔伸手指向平放在工坊角落里的工作台，说道：“因为是试制品，随时有炸膛的可能性，后果自负。”
“切，反正成功用过了吧，老子就不信自己这么倒霉。”其实听闻‘炸膛’一词甘宁也有点慌，但打造了一辈子的人设就是不能怂，大步走向工作台，“……咦？怎么有三把？”
“第一把以现在的技术已经能制造，一根前面放着个金属炮管的长木杆，炮管后侧有一个小缺口，开炮时直接经由缺口点燃火药。缺点是装填弹药极度麻烦、耗时极大、准确度很差，在战场上估计只能开一枪。”
这是连甘宁都想得到的枪械，毕竟真的只是将大炮等比例缩小再加一根木棍那么点事，只要工艺做得到立刻就能做出来。
“第二把经由我改进的生产工艺勉强能小量制造，炮管改为细长的钢管，点火由一个夹着根点燃的绳子的可转动的钩子完成，只要勾勾手指就能点燃火药。”
甘宁想为如此细长笔直的钢管惊叹，但目光忍不住转向看上去结构更精巧的第三把枪。
“第三把只是个模型，里头小零件太多，真拿来发射弹丸可能直接散架。我的设想是从钢管后端打开一个缺口填装火药和弹丸，别再从炮口填装，引燃工具则改为燧石，同样是勾勾手指，燧石敲出火花点燃火药。”
甘宁想到腰上挂着火药袋和弹丸袋的士卒开完一枪，打开钢管口子装填弹药，又能开第二枪，再联想到大炮的威力，身体忍不住微微发颤。
过去好一会儿，甘宁终究还是没有伸手拿起工作台上的三把枪中的任何一把，而是转过身，看着莱尔沉声道：“团长，我觉得你还是别去航海了吧……明珠暗投就是这个意思啊！”
“滚。”即答。
附带一提，孙权在看见实物和听过转述后，跟甘宁是完全相同的看法，甚至有种将妹夫的双脚打断让他留在江东专心搞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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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平安，孙尚香生下儿子-阿良——不是善良邪恶中的‘良’，而是优良中劣差中的‘良’，虽然未来也能归入贤才一类，但在祖辈父辈的光辉下显得黯淡无光，后世的评价为“卧龙之子是纵横四海的蛟龙，蛟龙之子是偏安一郡的忠犬”。
不愿意被杀父仇人比下去的凌统，毛遂自荐率领船队侵扰朝鲜半岛，虽然没能抢到太多价值高的商品，但奴隶捉了不少——这条航线可比南洋的航线轻松多了，没什么值得吹的，但孙权似乎对这条航线的捕奴事业十分感兴趣。
交州造船业快速发展，水手招募和训练稳步进行——交州是中原人眼中的荒凉之地，水手是高危行业，但“有钱使得鬼推磨”，只要投进去的钱够多，船匠和水手都会有的。
目前重点生产的还是大炮，火绳枪开始小规模试制——各将领抢着要给自己的部队配备火绳枪，但谁也抢不过发明者，火绳枪全部落入江东海贼团手中。
三年时光转瞬流逝。
第二次远航，比莱尔最初预料的时间晚一年进行，船队庞大、兵力雄厚、武器革新，能做的事情与之前大不一样。
船队还是由老将甘宁当旗舰的船长，两名孙权指派的将领阿勇和阿忠当另外两艘大船的船长。但这一次孙尚香不要相公要儿子，没有随军出发，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个美艳的丫鬟塞给莱尔，做好归航后丫鬟变小妾的心理准备。
船员主要由政治牵连犯的家属出身的老手、想赌一场富贵的士卒、交州招募的土人构成，已富贵起来的那批水手相当一部分都知足常乐了。
对百乘王朝……不，对印度洋沿岸国家而言，魔鬼再次从东边降临。
第二十三章 火枪兵
仍旧绕过扶南国，仍旧前往孟加拉湾，仍旧袭击百乘王朝的港口城镇，江东海贼团的行动如同三年前的复刻。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百乘王朝的统治者不可能为应对一支海贼团而在码头常年部署重兵巡逻，百乘王朝的平民也不会永远抱着对已经消失了三年的魔鬼的恐惧而生活。
于是，与三年前的结果一模一样，在大炮的轰击下，平民随手抱起身边最贵重的东西，哭喊着逃离码头。海贼团的水手们在熬过数月的寂寞后，红着眼睛掠夺码头附近的商品，一箱一箱地搬上货船。
“将军，这样就完事了？”阿勇和阿忠兴奋得满脸涨红，已经在期待着亲卫给自己顺手牵了什么羊回来。
他们虽然也是孙权亲自点名远航的将领，但真正的大将和心腹都留在江东对抗曹魏，军衔矮一截意味着福利少一截，他们也十分眼红远航得来的红利。
“三年前的话，现在就可以回去了，不过……”甘宁抬起右拳，以大拇指指向后方的旗舰，“这一次团长想要在镇子上晃悠个几天，大家就多担待一点吧。”
至于这个‘几天’到底是多少天，取决于百乘王朝的军队来了多少人和什么时候抵达，若只是附近的领主派过来的区区数百人的卫兵，直接打回去就是了。
阿勇大笑道：“哈，就算团长不要求，我也想上岸生活几天~”
阿忠露出狰狞的笑脸，接道：“虽然此行收获颇丰，但船队也比三年前庞大得多，不将城镇里面的宝贝也带走可不够~”
“那么，各自指挥自己的部队，反正隔着建筑物也没什么战术和布阵可言。”甘宁摆摆手，作为长官下达一条几乎等于不存在的命令。
“这……”阿勇和阿忠微微一愣，与彻头彻尾的海贼作派的甘宁不同，他们还保留着军风军纪，对此相当不适应。
不过，其实也没有人喜欢头上有一个上级命令自己干这干那，他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一点，心情愉悦地集结自己麾下的水手，沿着相对狭窄的街道进行探索。
甘宁则率领着自己的水手从最宽敞的街道前进，没走出多远便碰上一群披甲持刀的城镇卫兵守在路上，远远朝他大声喊着什么。
“不好意思，船长不在这里，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甘宁嬉皮笑脸地举起手。
一列手持火绳枪的水手整整齐齐地走出，举枪瞄向城镇卫兵。
没过多久，城镇卫兵领头的队长说完一通不知道是对甘宁还是对下属说的话语，大吼一声，勇猛地带头冲锋。
甘宁收起笑容，冷酷地往下一挥臂，“开火！”
（砰！）并不整齐的枪声响起。
城镇卫兵倒了一片，在地上惨嚎着，但还有些运气好的幸存者。
“第二列上前！”甘宁继续下令。
第一列水手后退至第三列，在后方从随身携带的弹药袋和工具装填弹药。
第二列水手上前只第一列，举枪瞄准。
幸存的城镇卫兵见状直接撇下还没有死透的同僚，扭头撒开脚逃命，而原本在附近围观、等待正义的卫兵驱赶海贼的平民也四散而逃。
“停火！”干掉逃跑的卫兵很简单，但没有这个必要，弹药此等无法补充的消耗品还是省着用为上。
“我就说嘛，除非兵力存在极大差距，否则怎么可能有部队能顶着这种武器冲到跟前，死得不明不白谁都会害怕。”甘宁瞄了眼位于两侧的盾甲兵，总感觉这群用来保护火枪兵的家伙一辈子都派不上用场。
当然，若是没有盾甲兵，这群火枪兵可能会慌得一逼，看见敌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连自己可以扔下火绳枪、拿腰上挂着的环首刀砍人一事都会忘记。
“啊……”想起‘慌得一逼’，甘宁立刻联想到练兵时频发的‘走火事故’，身体一颤，连忙大吼道，“喂，你们这群家伙记得关保险，右手离开扳机，别一个不小心走火射死本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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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在一队卫兵的保护下在街道上晃悠的莱尔，正将异国的城镇记在自己的脑海中。
由于不知道这个港口城镇放在百乘王朝算是‘大城镇’还是‘小渔村’，暂时还是无法讨论谁比谁繁荣、谁比谁先进、谁比谁强盛这种问题，但单单有‘异国风情’就已经足够了。
这是在大汉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东西，即便是迟早也会称帝的孙权也一样。
“可惜……”看得差不多了，莱尔不由暗自叹息。
若是作为外国友人前来生活一段时间，才算是真正见识到百乘王朝的人们的生活，现在他们一通肆虐，街道上空荡荡乱糟糟，只有建筑物和商品能看了。
当然，遗憾归遗憾，他可从来没想过作为‘旅行家’或者‘商人’抵达别的国家，看看那些身处江东的百乘奴的待遇就知道原因了。
绕了一大圈，莱尔回到码头区，发现甘宁又捉来一批百乘平民，跟之前被捉的一块坐在地上，被一众水手看守着，“喂喂，我可没打算这么早返航，你人也捉得太多了吧？”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劳动力本身也是商品，这话没错，但甘宁他们还是更想抢香料药材金银珠宝，在抢够这些东西以前，奴隶过早关在船内监牢里，只是平白多消耗粮食，“只不过……明明能捉到却放着不管，又感觉不太对劲，团长你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莱尔将目光转向百乘平民，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咒骂他们的某青年说道，“（我能理解你对我们有多恨，但别以为我们所有人都听不懂，懒得和你们计较而已，再嘴巴不干净我直接下令处决你们。）”
该青年不知道有没有认怂，但旁边的人已经一把将他摁倒在地，捂住他的嘴巴。
“团长，你刚才说了什么？”甘宁好奇道。
“没什么，”莱尔收回目光，背负双手往旗舰的方向走，走了这么久他需要漂亮丫鬟的按摩，“关于奴隶，我的建议永远只有一条【少杀生】……就算你们打算让士卒随便jian**女，好歹下令事后别杀人。”
第二十四章 掠地
众船长暗自腹诽莱尔妇人之仁，坑杀这种事曹操干得，他们也干得，只是考虑到海贼团的行动模式，下一次光顾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虎归山不大会咬到自己，也就没有抗命直谏，顺从地对各自的船员下令【除非遭到武力抵抗，否则不准伤人命】。
至于船员们具体如何执行，有没有偷偷杀人隐瞒不报，有没有杀了人后谎报对方武力抵抗，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反正他们丝毫没有为了几个外国人的死活而盘问自己的下属的打算，暂不追求‘军令如山’和‘明察秋毫’。
最终，除了长相过得去的少女和一部分可肩负粗重工作的壮男被掳走，大部分平民都在海贼团离开港口时被释放。
——以上模式重复数次，百乘王朝的海军总算集结完毕，江东海贼团迎来出海后的第一次大决战。
（别以为还能像三年前那样追着我们四处跑啊！）甘宁的怒吼在大炮巨响的缝隙中传出。
虽然从战术角度来说，莱尔当初的决定一点问题都没有，但甘宁心中一直憋着一口气，想着要让这些外国人见识一下他的厉害。
“也好，算是圆了船长一个愿望吧。”推开自己的卧室的小窗户观战的莱尔，闻此怒吼露出微笑，“毕竟，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出海了。”
“……最后一次？”已靠着姿色成功将莱尔骗上床，但暂时还没有升职的丫鬟们轻捂小嘴惊讶道。
“别担心，老家伙身体还算壮实，”不如说甘宁的身体状况已经在莱尔的预料之上了，年轻时如此放浪，晚年有各种病痛其实也十分正常，“只是年纪摆在那，航海对身体的损耗极大，很难再坚持下去了。”
“是、是吗……？”丫鬟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们对甘宁的关心并无半分虚伪，旗舰再大也还是一个狭小的生活空间，而除了在服侍莱尔的工作中劳务性接触的船员，只有甘宁会时不时跑来上层甲板找莱尔聊天顺带和她们唠叨几句。
尽管双方地位天差地别，但相处久了，这份距离感已几不可察，可以的话还是不想听到关于甘宁的坏消息。
“不过现在说什么‘下一次’，前提是我们先能安全返回江东。”莱尔揭过这话题。
丫鬟们也记起现在是什么状况，忍不住说道：“额……老爷，我们现在不是占尽上风吗？”
原本她们看见敌人的数量也有点慌，但随着战斗的进行，连她们都看出来这场海战的结果。
“毕竟我们的战船数量上去了，又有大炮相助。”现在的江东海贼团正面暴打外国海军，是莱尔意料中的结果，“不过，骄兵必败，这里是别人熟知的海域，我可不想重蹈曹魏的覆辙。”
“…………”丫鬟们知道自己说了蠢话，果然还是闭嘴当两个安静的美少女好了。
莱尔也没有管她们，注意力投往轰轰烈烈上演的海战之上，惆怅道：“练习了这么久，命中率还是这么糟糕，是不是再改良一下大炮比较好？”
（炮兵停火，火枪兵准备！让他们知道靠近我们不会有好事发生！）甘宁的大喊传来。
“不，果然还是改良生产工艺优先级更高。”莱尔摸出腰上的特制燧发式手枪，这玩意他费了很长的时间才做出来一把，不能要求批量化生产的工匠也像他那样以吹毛求疵的态度对待每一个零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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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东海贼团打退了百乘王朝的海军，并不意味着他们能上岸随便浪，真碰上人家以数量取胜的陆军还是无法解决，只能说在本海域内航行时少了个心腹大患。另一边，海军遭到重创的消息吓到了平民，一时之间本海域的商船数量剧减，港口城镇的人口也在大量往内陆逃难。
海贼事业受此影响，莱尔下令往南航行，袭击紧邻百乘王朝南部的朱罗国沿海城镇。朱罗国同样派出海军迎击，只是跟百乘王朝的海军一个下场……但这一次不一样，莱尔铁了心不走，商品抢满了货舱、奴隶塞满了牢房，还是下令赖在朱罗国海域四处袭击。
终于，在船员们怨声载道之前，他等到了客人——朱罗国的使者。
“（按照我的预测，你们应该在三个月前出现。）”无视使者带来的作为见面礼的身姿妖娆的美女，莱尔冷冷盯着使者。
使者能说什么，之前谁猜得到这支海贼团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只能强行解释道：“（贵团踪迹飘忽不定，我们一时难以跟随。）”
“（也罢……你们是想让我们离开吧？筹码呢？该不会送个女人就想打发我吧？）”莱尔直接进入正题。
使者也知道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只得问道：“（请问团长大人想要什么？）”
“（我们的国王对航海十分感兴趣），”孙权表示他没有，他对北伐更感兴趣，“（我们只是探路的先锋，现在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据点……我的要求是，将锡兰岛让给我们。）”
“（什么！？锡兰岛，不可以！）”朱罗美女失声叫道。
（砰！）莱尔拔出腰上的燧发式手枪，一枪打中朱罗美女的胸膛。
“……”莱尔总不能马上朝瘫倒在地上的朱罗美女道歉，解释自己只是想开一枪控一下场、没想到打歪了，只得森寒着脸道，“（你带来的礼物有点吵。）”
“（……！）”使者身体不住打颤，一半是气的，这位美女不是随便在街上捉来的漂亮女人，竟然这样死得不明不白，一半是惊的，莱尔手中的武器让他心生恐惧。
这支由东方来的海贼团，比传闻中的更加强大！
莱尔继续道：“（将锡兰岛割让给我们，从此以后我们不再袭击贵国的港口和挂着贵国旗帜的商船，并与贵国进行正常贸易。）”
“（这个条件太——）”
“（——这是唯一的条件。）”莱尔把玩着自己的手枪，冷笑道，“（我知道你无法下决定，回去找你们的国王，只是这一次别让我再等三个月了。）”
第二十五章 条约
“（自此之后，大吴和朱罗结为友邦。）”
“（自此之后，大吴和朱罗结为友邦。）”
莱尔和朱罗使者说出同样的话语，但很显然两者的心情并不相同。
但也没有办法，此时的朱罗国的国力相当弱小，只是匍匐在印度半岛的南端、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进行海运转手贸易聚集财富，江东海贼团不仅重创了他们的海军，还将他们的钱袋子戳穿，这已经是关乎国运的问题，容不得他们不低头。
而代表朱罗国王签下这份不平等条约的朱罗使者，注定要被钉在朱罗历史的耻辱柱上。
“（我要将这件事报我的君主，这段时间请贵国按照约定，将部队撤出锡兰岛。）”莱尔卷起签有双方姓名的羊皮纸，转手递给丫鬟，朝旁边的阿忠吩咐道，“将朱罗的奴隶移交给他们。”
“是，团长！”阿忠领命而去。
“（我已按照约定下令释放贵国平民，请阁下监督和引导他们离开。）”莱尔下达逐客令。
朱罗使者深深地看了眼莱尔，将恶名远扬的‘海贼王’的相貌再一次刻在脑海中，在保护莱尔的卫兵的‘护送’下离开船舱。
“呜~~”莱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面上的严肃荡然无存，“我果然不适合做这种事，又心累又无聊~”
“这话我记着了，回到江东一定要在那群文臣面前说说。”甘宁想看看那群文臣无地自容的表情，“所以，我们这就打下来一块地盘？”
“还早着呢，锡兰岛原本也有几股势力，只是被朱罗国降服了，如今朱罗国势力撤出，他们又要立起来了。”好学的莱尔从奴隶口中得到许多情报，总有用得上的地方，“这张羊皮纸只是一种官方的表态，承认我们存在于这片地区的合法性，但最后还是要上岛靠武力取得一切。”
“那我们什么时候上锡兰岛？”阿勇急匆匆地问道。
“反正不是现在。”大炮的弹药所剩无几，水手们也因为莱尔的决定而导致海上生活延长怀有愤懑，此刻上锡兰岛纯属找抽，“我们还需要主公的支持……不，应该说【这看的是主公的决定】，跟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即便是莱尔这个航海控，也不会连续出海，而他在家里抱妻子玩儿子的时候，估计孙权组建的登岛部队已经出发了。
“这……！”阿勇脸色涨红。
锡兰岛相关事件中，功劳最大的肯定是莱尔，就算他不参与到夺岛作战中也不会有人忘记他的贡献，但这跟阿忠阿勇这种海贼团的第三把手没啥关系。
阿勇想要开疆辟土的功劳啊！怎么愿意将这功劳让给其他将领！
“别这样看着我，我对开疆辟土没有兴趣，我只是想要一个能够安心停泊和补充物资的港湾，谁打下锡兰岛都没关系。”莱尔坐下来，示意丫鬟过来给自己揉揉肩膀，“不过，若是你能接受在江东没待几天又出海，我可以在主公面前美言几句，就说【阿勇有航海经验、可为先锋】。”
“感谢团长栽培！”阿勇连忙道。
“唉~你们这种想着封侯拜相的家伙真没有意思。”必将封侯的莱尔发表讨打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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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吴君臣相顾无言。
他们之前还想着海贼团怎么一直没有回来，该不会是在外面灭了团，没想到带来了如此劲爆的消息。
“好好好！不愧为我大吴之蛟龙！”孙权拍案而起，在殿上踱了几个来回，才稍稍平复心情，朝快马加鞭从交州赶来的阿忠阿勇问道，“莱尔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团长他预计会在交州休养一段时间。”若不是有惊天的消息汇报，他们俩也一样会留在交州休养，随便派一个信使出去就行了。
“派人立刻接他回来！……不对，还是等他休养好了再接回来！先将医学馆的名医派过去！”孙权现在真是舍不得莱尔磕着碰着了，留在江东能捣腾出新武器，出海能开疆辟土，这种超级妹夫若是跟周瑜一样死得莫名其妙，他估计一个月都睡不好。
诸葛亮站出来道：“主公，犬子医术尚可，不必劳师动众。”
看上去很沉稳，但他微微发颤的双手代表着其内心并不平静。对孙权来说，出海一年回来的是一个英杰；对他来说，出海一年回来的是唯一的儿子。
“孔明不必多说。”孙权摆摆手，固执地派出名医前往交州，再朝阿忠阿勇询问莱尔的信件中没能写明白的内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去当海贼的吗，怎么突然就让朱罗国割让岛屿了？”
“这……末将不知团长何时改变的计划。”阿忠面露尴尬，他们一度也是质疑莱尔的决定的人中的一份子，只是没有蹦出来造反而已，“团长下令从百乘海域前往朱罗海域，并命令我们逗留在该海域数月之久，即便货舱已满还要袭击一切航经的商船……然后使者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朱罗国……原来如此，此国比想象中更依赖航海贸易，犬子切断了航路，逼着朱罗国低头。”诸葛亮恍然大悟。
殿中某些人连朱罗国在哪里都不知道，某些人只是知道大概位置，而知道朱罗国的国内情况的一个都没有——事实上，就连莱尔也是出海后从奴隶口中得到朱罗国的情报，从而改变原来的计划。
“切断航路，怎么就低头了？”武将阿愚忍不住问道。
有海岸线不代表远航贸易兴旺，大汉便是好例子，在他看来海上打不过那就别出海呗，不出海在内陆玩一样能玩得很开心。
“……”诸葛亮微笑不语，远航的红利莱尔已经展示过了，就算不当海贼，靠着正正经经的远航贸易一样能赚大钱。
现在还觉得航路被切断关系不大，那只能说明他只看得见眼前的东西，稍远一点的都看不见。若是再过几十年，大吴的航路被人切断，那时候的大吴君臣估计会全员气得爆炸。
“团长曾经说过，这份割让条约只是一种官方表态，朱罗国的人员撤出后，我们还是要派出军队讨伐岛上的势力。”阿勇补充道。
“哈哈，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主公，末将请战！”
“慢着！此战该由具有水战经验的人担当……末将请战！”
众将纷纷出来抢功。
“呵呵~各位莫急，待莱尔归来再作决断。”孙权眼中闪过慧光。
打下锡兰岛一定要留人驻守，山高皇帝远，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家妹夫那样对权欲没有兴趣，在人选上面他可得好好斟酌一二。
第二十六章 漫长的故事需要简洁地结束
“娘子，这是谁家的小鬼？为什么抱着你不放？”莱尔朝躲在孙尚香身后的阿良笑问。
还没有来得及表达思念之情的孙尚香一下呆住，瞪大双眼叫道：“你出海出傻了啊！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
“没傻，我只是预感到阿良会不记得我，所以先下手为强~”莱尔挺起胸膛，不知道哪来的自豪。
“……”孙尚香给这答案气了个半死，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将阿良从身后拉了出来，“就算儿子认不出你，还不是你这当爹的问题！也不想想自己出去多久了！”
尽管一度跟随莱尔出海远航，然而自从阿良出生后，孙尚香每年都在往‘母亲’的角色靠近，如今已经从【支持航海阵营】转为【反对航海阵营】。
“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莱尔蹲下来，朝仍旧眼神闪缩的阿良笑了笑，“不过，谁让我是爹你是崽，如若有怨言，未来向你自己的崽报复吧。”
“喂！你怎么教孩子的！”孙尚香一探手，扯着莱尔的衣领将其强行拉起来。
莱尔干笑两声，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他并非如表面上的铁石心肠，只是无法将这种愧疚说出来……不说矫情的问题，一边说愧疚一边还是按照计划出海，那算几个意思？
大部分人理论上都可以做到兼顾事业和家庭，没做到那是实际操作出现了问题，但莱尔是理论上就已经不可能兼顾得到事业和家庭——要不放弃航海事业，要不放弃天伦之乐，总不能将年幼的孩子带到危机四伏的大海上吧？就算没碰上海难都会大概率早夭。
“话说，娘子，不给相公一个热情的拥抱吗？”莱尔张开双臂眨眨眼。
“没有。”孙尚香甩过去一记眼刀子。
原本是有的，奈何莱尔几句骚话将夫妻思念之情冲散……当然，也只是延后一点点而已，晚上两人独处，稍微聊几句立刻会演变成**之势。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孙尚香想问的东西一大堆，例如怎么想到要求朱罗国割让领土，例如那两个丫鬟有没有怀孕，例如有没有带来外国小妾，但最最最重要的问题永远只有那一个，“预计下一次出海是什么时候？”
“两年后。”莱尔收起笑容，他知道孙尚香想要的答案是【此后不再出海】，但他无法给出，“第一年降服锡兰岛上的势力，第二年开始进行治理，我想要的能够安全停泊和补充物资的港口到那时候才算可投入使用。”
孙尚香点点头，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吧……好歹能安心朝夕相对两年。
然而，
“——不过锡兰岛上的港口建成之后，你就不会返回大吴了吧。”从外面走进来的诸葛亮道出莱尔没说出来的话语。
“！？”孙尚香无法再保持假装出来的冷傲。
“对，正如爹说的那样，只要大吴的弹药能够运抵锡兰岛，锡兰岛自身又能提供食物、饮用水、船只维护，我不会再将时间浪费在频繁的往返路上。”莱尔转过身，朝诸葛亮和黄月英跪拜，为自己未来的不孝之举致歉，“我今后的人生，大概会一直重复相同的事情，通过海贼事业想方设法从他国咬下一个地盘、笼络人心让当地人转变为水手、让自己走得更远。”
诸葛亮背过身，不去看向独子的身姿，免得自己心软：“……去吧，带领汉人走出去，你展示出来的外面的世界，将会为后人所用。”
“是！”私欲与大义完美结合，莱尔再无犹豫。
“……嫁鸡随鸡。”孙尚香说完这四个字，蹲下身子抱紧阿良。
留给他们母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了。
莱尔不是一个好父亲，她也不是一个好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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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第二次远航后的莱尔才21岁，远没到他人生的终点；尽管莱尔的人生波澜壮阔，每到一处地方均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尽管莱尔的航海成果意义重大，改变了同胞的命运——然而基本发展跟莱尔所计划的一样，同样的套路并不值得详细描述。
30岁前：火绳枪的出现，让胜利的天平进一步向孙吴倾斜，孙吴继续大力支持莱尔的航海事业；莱尔的船队抵达阿拉伯海，侵扰贵霜敌国和安息帝国，开始进行黑奴贸易。
40岁前：吴灭魏，一统江山，孙权称帝，大玩内部的政治游戏；莱尔的船队抵达地中海，侵扰罗马帝国，继续西行发现北美洲。
50岁前：孙权晚年昏聩，尤其在继任人上面举棋不定，逼死忠良，海外殖民地有自立现象出现；莱尔的船队付出惨重的代价，跨越太平洋返回大吴。
60岁前：孙权逝世，大吴内部陷入政治斗争风波，但总算没有演变成内战和国土分裂的局面；孙尚香病逝，莱尔不干预政治，将自己在旅途中发现的高产作物推广出去，开始在大吴境内四处游山玩水。
65岁：自感人生无憾，履行年轻时的梦想，以特制的单人帆船离开前往新大陆的船队，一路向北，最终死在北冰洋上。
——这就是臭名昭著又名留青史的‘海贼王’莱尔的人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被视为航海者的守护神。
然后。
他的亡魂经由【神具-转生镜】所生成的次元通道，汇入如同河川般的灵魂路径中，抵达转生神所处的次元。
“……？”这一次转生神没有当机。
她只是将莱尔的灵魂独一份地拉了出来，巨大而空洞的双眼也不知道有没有注视着莱尔这无比渺小的灵魂，但可以肯定的是，莱尔的灵魂在转生神的身前停顿了十来秒，仿佛是被重新检查人生一般。
“…………”随后，转生神按照此前设下的规矩，往这个第一亦是唯一被她祝福过的亡者灵魂上面再追加一道微弱的神力，投放到更高一级的世界中去。
莱尔的人生或许结束了一次，但马上将再一次开始。
第一章 敢于写外国历史文的都是大神……可惜我不是
成功而幸福的人生：晋升至第三等级的世界
发现黑火药的潜力、提出大炮设想、发明枪械：世界类型为‘科学世界’
让被大海分隔的人类的联系变得紧密、引领人类战争形式的变革，给同胞开辟出光明的未来：‘晋升’所不足以显示的优秀，以永远相随的女神之力补偿
被后人称为‘海贼王’：没有更合适的出生家庭时，可作为王族继承人出生
被航海者称为‘守护神’：无法在低等级世界兑现，提升未来迈入神系世界时的.asxs.
长年航海，发现新大陆，完成环球航行：出生于有航海背景的家庭
掠夺商品，进行奴隶贸易，但受大吴支持：出生于有官方许可的实施恶行的家庭
远航贸易，富甲天下：出生于极为富裕的家庭
与双亲子女并无隔阂，只是为理想天各一方：出生于容易疏忽子女的家庭
喜爱丫鬟，善待丫鬟：出生于具有上乘的女**仆的家庭
——以上为莱尔的前生经历得出的转生条件。
这里要声明的是，尽管转生神管辖的次元数量众多，但绝非无限多，在某一个时间点，可能这些次元中都不存在能够同时满足某个亡者的所有转生条件的家庭。这时候需要将转生条件划分为“主要条件”和“次要条件”，至于哪些条件是主要条件、哪些条件是次要条件，不由转生条件的内容决定，看的是该亡者的人生经历。
只不过，莱尔这一次十分走运，在完美符合上述所有条件的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总裁之子家出生。由于莱尔的故事相当漫长，没必要从婴儿时期开始谈起，直接在他完成学业之时进行简述。
这个时间点白手起家的祖父已过世，总裁之位由别的老资历董事担任，莱尔的父亲身为持股最多的董事平日间忙碌非常，有时候还会长时间出外公干。虽说完全没有抛弃出身名门的妻子、天才长子、可爱女儿的想法，但行动上免不得疏忽了对家人的关怀照顾。
沉迷于贵妇社交圈的母亲对此不在意，喜欢随心所欲做事的莱尔嗨起来，但小他三岁的妹妹-阿美对此颇有怨言……当然，这种怨言不会表露给老爹看，谁知道老爹在外面有没有包养情妇生下一箩筐的私生子女，与按照现行制度将继承家族绝大部分东西的莱尔不同，阿美一旦失宠后果将十分严重。
谈到继承问题，莱尔未来将得到“财产”和“爵位”。前者自不用说，尽管此时的东印度公司势力只到达印度地区，还需要扩张很长一段时间，但吸金能力已十分惊人，就算莱尔今后专心当败家子，只要败家程度别太过分，也能一生潇洒；后者是当时的国王-詹姆斯一世的授爵，会赚大钱未必算什么功勋，但会带着别人赚大钱就是功勋了。
【有钱】+【袭爵】+【英俊】，莱尔在公学里面总是有同学想和他培养良好的关系，在社交圈子里面则总是有少女主动靠近混脸熟……当然，这根本不是莱尔的本事，换谁在这种家庭出生都是这种结果。
莱尔的本事是【聪慧】，原本父母送他去就读的是设备条件优越、师资水平高强、学给昂贵、对学生的身份要求很严、以培养公职人员为目标的“公学”，公学的教学内容以文科知识为主。但他对主要为平民子弟入读的“学院”所教授的数学和自然科学课程更感兴趣，放假期间聘请家庭教师学习。
这属于不务正业，双亲多有反对，他们更希望长子专心学习当管理人员。但莱尔在得到家庭教师为其学习能力之高发出赞叹的同时，公学那边的课程也完美完成，他们也就作罢。
最终，莱尔完成学业——
“总算是脱离苦海了~”前一秒还充满绅士风度的道别，一关上马车门，莱尔立刻原形毕露，松松垮垮地靠在椅背上。
毕竟自小学习礼仪，莱尔不会做出抠鼻子、一只脚抬起来踩在坐垫上、抖脚这种事，‘松松垮垮’已经是他的放松状态了。
“哥哥你也说得太夸张了~”特意前来迎接毕业回家的莱尔的阿美羡慕地说道，身为女性她想上进都不行。
“我不会说公学教的东西完全没用，但有一部分是真的不适合我。”在莱尔看来，公学的课程实在是太守旧了，现在的课程培养出来的学生目测跟几十年前的学生一模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我更加适合自然科学，未来果然还是要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什……这怎么可以！？”阿美瞪大了双眼，瞥了眼旁边正襟危坐不敢插话的女仆，压低声音道，“哥哥，父亲母亲那边肯定不会同意的。”
附带一提，她也不赞成，她好歹也接受过各种教育，知道家族是自己出嫁后的倚仗，一般来说老爹都会比她早走一步，那时候她的倚仗就变成大哥莱尔，莱尔不走寻常路对她也危害。
“我又没说放弃家里的产业。”莱尔翻翻白眼，当了十多年的贵族子弟，让他去过平民的生活他也接受不了，“只不过，我也不会像父亲那样全身心地为东印度公司工作，守住家族产业就够了……然后我会抽空发展新产业。”
“什么新产业？”阿美歪着脑袋质疑道，新产业说有就有吗？
莱尔笑眯眯地反问：“你想知道短期的、中期的，还是长期的？”
“哈……？”阿美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公司的生意我不予评价，”主要是不想和什么都不懂的妹妹聊，若是和老爹聊倒是没问题，“但我若是能靠自然科学的内容，走【这东西只有我这里卖，其他人没有】的路子，父亲他们应该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吧？”
（备注1：本人幼儿园程度文化，一无法靠百度将复杂的科学内容写得正确无误，二无法将黑科技的具体原理编出来，从本卷开始进入‘不问原理和研发过程，只出结果’的小白模式。
备注2：本人孤陋寡闻，往日对17世纪的英国人的生活方式不熟悉，临急抱佛脚一时之间找不到相关资料，本卷质量堪忧，但本卷后将进入时空穿梭文的正题——各种同人世界。）
第二章 显微镜
从公共学校毕业的莱尔，与妹妹一同乘坐马车离开伦敦市区，回到位于郊外的自家庄园。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宽敞而奢华的庄园。但不管是白手起家的祖父还是守成有余的父亲，都清楚地认识到同是贵族也有爵位高低之分，小贵族要避忌不要盖过大贵族的风头，没有往死里砸钱建造超级庄园的想法，这个庄园只能说是‘普通的奢华’的程度。
父亲掌控着家族大船在正确的航路上行驶，出身落魄名门的母亲却是个败家娘们，在雇佣女仆、举办茶会、逛街购物上面花了大量的金钱……当然，欧洲贵族对女儿的培养方式决定了败家娘们的出现并不罕见，母亲同样只是‘普通的败家’的程度。
万幸的是，‘普通的败家’只是花钱大手大脚，并非真的将钱扔进海里，一部分败家行为紧急情况下可以回一点本，一部分败家行为可以替家族开拓人脉，一部分败家行为具有实际用途。
“果然还是你们更棒~公学里面的女仆总感觉笨笨的~”莱尔家里的女仆正是‘具有实际用途’的典型案例，在高成本的投入下，她们的颜值、服务质量、忠诚度都远远超出平均水平。
自小在贵族家庭环境生活，别期待莱尔能出淤泥而不染，他也是一个过着腐朽的贵族生活的青年，连微薄的生活能力都是在寄宿生活中得来的……咳，那微薄的生活能力还随着毕业回家清零，变回早上起床穿衣服都要女仆帮忙的废物渣渣。
对女仆的依赖程度过重的莱尔，有一群漂亮、能干、忠心的女仆随侍左右，算得上母亲的钱没有白花。
“少爷，”正在按照莱尔的指示布置客房的其中一名女仆，托着一个打开盖子的盒子朝莱尔问道，“请问这些玻璃要安放在哪里？”
“先放在房间的角落。”莱尔连忙道，“这些是‘透镜’，可是我专门让人制作的，千万不能摔破。”
“明白。”该女仆应道，旋即盖上盒盖，平稳而利落地按照莱尔的要求放好盒子。
另一名女仆好奇地问道：“少爷，这些‘透镜’有什么用？”
不要奇怪她为什么会向主人问与工作无关的问题，混得开的女仆与好说话的贵族之间的关系是在‘主仆’、‘家人’、‘朋友’之间的某种微妙的关系，不是冰冷无情的金钱雇佣关系，更不是类似东方的皇帝与太监的迫害式主仆关系。
这名女仆算不上混得开，普普通通的基层女仆，但莱尔大概是全欧洲对女仆最亲切友善的贵族，平日间早习惯如此对话交流了。
“那是做光学实验的工具，也是我今后的研究的基础中的基础，要解释稍微有些复杂呢~”莱尔笑答。
“光、光学实验？呃……那还是算了。”该女仆很懂事地知难而退。
（括括括）后头传来敲门声。
莱尔转身一看，原来是本应和母亲待在花园的女仆长。
“少爷，刚才信使到来，老爷大概会在一个星期后回来。”信件自然是给莱尔的母亲的，女仆长只是前来负责转述。
“啧，明明没有必要赶回来的……”莱尔扁扁嘴，这一次父亲的出差时间比预期的短，“没有办法，实验要加紧起来了——可以给我安排三个女仆当全职助手吗？还要一辆可能需要频繁使用的马车。”
其中两个女仆负责帮忙做实验，莱尔做实验的能力很强，但字面意义上的‘动手能力’很渣，可能挪个酒精灯都能不小心弄翻；最后一个女仆则负责前往市区完成采购特定实验道具、寻找工匠等杂务。
“当然没有问题。”若是连空出三名女仆和一辆马车这种小事都完成不了，女仆长也可以退位让贤了。
“……！”在客房里忙碌着的女仆们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工作，扭头看向女仆长。
在欧洲贵族圈子，女仆和主子出现不正常的亲密关系是常事，尽管欧洲实行一夫一妻制，但贵族男性多有情妇和私生子。而以莱尔对待女仆们的亲切态度和英俊的相貌，实际上已经让家中不少女仆愿意成为被世人所不齿的‘情妇’。
已婚的女仆长自是知晓年轻女仆们的态度，硬邦邦地追加一句：“少爷，待会儿我给您安排三个做事最小心认真的女仆。”
》》》》》》》》
正如莱尔和阿美所料，工作归来的父亲不同意莱尔花费精力于自然科学上，进入以理服人环节——
“显微镜？”父亲挑挑眼眉。
“请父亲别被印象中的那个玩具或艺术品般的存在束缚了想象力，那单纯只是因为没有人往磨制高倍率透镜方面投入精力，当放大倍数到达数百倍甚至千倍，那将会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普通工匠没事不会尝试制作高倍率透镜，虽不是有断崖式的技术障碍，但难度相当高，但若是有冤大头出钱让他们全职磨制高倍率透镜可另说了。
“我就当可以制作出放大倍数达千倍的显微镜吧。”父亲不解道，“但放大这么多，莱尔你究竟想看什么，灰尘吗？”
“不，我想看的是比灰尘更小的东西。”莱尔失笑道，“目前的医学理论还没有真正解释到人类发病的原因，包括治疗方法在内，全是经验性总结治疗……我不认为人们会无缘无故的患病，传染病的存在是最好的证据，那我只能认为【让我们发病的元凶是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这种看不见的东西有可能是透明的，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个子太小。”
“！”父亲身体一颤，他联想到某种可怕的东西。
黑死病，这种从数世纪前大爆发，至今仍一直祸害欧洲的疾病，是每一个欧洲人忌惮的东西。
“我并不指望靠售卖显微镜赚钱，专利的收益也一样，投身于医学的人太少了。”莱尔晃晃手指，“但是，若是我能看见‘发病的元凶’，就能想方设法消灭这种元凶，医药产业也会发生大变革……父亲，请给我一个验证的机会。”
莱尔不认为拿‘拯救苍生’的论调能说服老爹，只能拿医药产业赚钱来说事了。
“…………我给你两年时间，”最终，莱尔的父亲还是松了口，“但是！前去疫区寻找病源、与病人接触、将病人带回家治疗这种事，你想都别想！”
第三章 染色法
哥伦布告诉人们外面还有未知的大陆。
麦哲伦告诉人们世界到底有多广阔。
东印度公司告诉人们在外面敛财的方式。
说莱尔对外头的世界完全不感兴趣，那肯定是骗人的，但这份好奇心只是‘旅游者’的心态。如今已是大航海时代的后期，出海者已将各种海外见闻传回来，即便随船远航，也只是将‘耳听为虚’转变为‘眼见为实’，无法开辟出什么新鲜的东西。
当然，‘没有价值’不代表‘没有兴趣’，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莱尔，只要过了老爹那一关（或征得同意、或待其亡故），强行拿‘旅行家’当职业也是有可能的，惊险刺激地游山玩水后写几本畅销的游记，估计也能卖出去一些。
不过，或许是上辈子已经看够了海外世界，或许是上辈子憋着满腔疑惑，莱尔这一世选择了完全不同的探索方向——近在眼前的万事万物。
“光线，还真是一种奥妙的东西啊。”最接近眼睛的东西是‘光’，虽说莱尔在做的是透镜成像实验，主题是‘透镜’，但骨子里还是‘光的折现’现象。
“好神奇……不同形状的玻璃，竟然会有不同的效果吗？”全程在旁观看的女仆阿秀忍不住道。
“不同形状的透镜将会在不同的场合发挥作用，这是自然科学的价值所在。”莱尔翻开自己的实验记录，指着某一页的插图说道，“附带一提，通过工具测量数据，再改变某一项实验条件得到对比数据，这是实验的基本方法之一。”
“难怪少爷您带了这么多透镜回来。”阿秀恍然大悟。
（括括括）敲门声响起。
“怎么了？”莱尔离开实验桌，转身问道。
“少爷，您预订的化学药剂已经运到了，数量有点多，请问要放在哪里？”女仆阿丽在门外问道。
“噢，直接搬进来就好了，反正房间里还有位置。”相比起主人房显得狭小，但这间原-客房毕竟被设计成足以用来招呼宾客，实际上不会太失礼，放点杂物完全没有问题。
“是。”
女仆阿秀自不会让同僚一个人干粗重工作，征得莱尔的同意后也跟了出去，帮忙搬运化学药剂。
“数量有点多……吗？”莱尔走到窗边，拉开因进行透镜成像实验而拉上的窗帘，打开窗户，让外头的新鲜空气灌入室内，“说不准里头有些试剂，我连是什么都不知道，真让人期待啊~”
“那么，只剩下工匠那边——但愿他们能早点出结果吧，否则我可能需要替他们想象如何改良磨制镜片曲面的工艺了。”
不过，这一次莱尔真的小觑了别人。
人家缺的只是动力，并非才华。
》》》》》》》
原始时代前人的经验寥寥无几，学会制作打制石器、打猎、摘野果、捕鱼可算出师。
三国时代前人的经验并不少，但敝帚自珍现象严重、教育推广力度微弱，就算掏得出学资，很多时候是想学却学不到。
但到了这个时代，前人的学术成果丰硕、敝帚自珍现象缓解、教育推广力度加强，除了学费这不必说的物质条件外，学习的最大障碍变成天赋。因天赋所限，有人完成基础教育后任职谋生，有人选择往某个学科深造，有人选择对某个课题进行研究，不会有谁蹦出来大吼一句【本人要同时学习全部学科，同时研究全部课题】。
这种事莱尔做不到，他也没有傲慢到认为自己能做到这种事。
但或许是灵魂本身的特性，或许是转生神的祝福效果，他是一个超规格的天才，确实在同一时间对多个学科的多个课题上有想法。
显微镜，正是其中之一。
早在数十年前便有人发现了透镜的奥妙，并通过叠加多块透镜的方式制作出第一台显微镜，但因为镜片的放大倍数问题，这种显微镜只能用来观察小昆虫，又被称为‘跳蚤镜’；又在数年前有人制作出一台可调节焦距的显微镜，因为结构复杂和放大倍数问题，被人当成艺术品来处置。
莱尔这一次并非发明出全新的工具，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将显微镜的结构改良为“可调节焦距的复式显微镜”，再砸钱让工匠想办法磨制出小尺寸的高倍率凸透镜。倒是使用显微镜观察肉眼所无法察觉的微小之物的方法，才是完全属于他的新发明。
不过，作为这种方法的发明者，莱尔却并非这种方法的第一个使用者——
“用纱布擦干净了没有？”在旁指挥的莱尔提醒道，“没有问题就撕下洋葱的内表皮，小小的一块，放在大玻璃片的水滴上，展平后用小玻璃片盖上，注意不要留气泡。”
“……小小的一块……不要留气泡……”女仆阿秀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撕下洋葱内表皮，将薄薄的无色表皮放在水滴里，再用镊子展平表皮，再用镊子夹起小玻璃片盖住。
“从一侧滴碘酒，用小纸片从另一侧吸水，将碘酒吸过来，给内表皮染色。”莱尔继续当指挥官。
“吸过来……吸过来……”实验桌另一头的女仆阿丽一手拿着滴管、一手拿着吸水纸，完成了了操作。
“好，下面就交给我吧~”需要技术的操作由女仆完成后，莱尔啃下成果，将玻璃片放到物镜下方，调节后反光镜片的角度，眼睛凑到目镜，旋转旋钮缓缓调节显微镜的焦距。
虽说这位工匠发明出新方法磨制出高倍率凸透镜，但受技术限制，不仅出来的图像有点歪斜，放大倍率也绝非规整的数字，这个时候‘调节焦距’这个功能十分重要。
“……！”许久过后，莱尔终于停止调节。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答案，阿丽和阿秀对视一眼，担心地问道，“少爷，难道是什么都没看到吗？”
这其实是所有人担心的事情，莱尔的猜测终究只是猜测，按照现有的常识‘看不到’才是正常的结果。
“不，该看到的东西我已经看见了，甚至说我已经可以准备写论文了……”莱尔仍旧不舍得离开显微镜，口中吩咐道，“话说，我突然对构成自己的小东西很感兴趣，你们去找根针，我放滴血看看。”
第四章 女仆控成长中
“父亲，我是一名每天都要洗一次澡、只喝煮沸过的水、进餐前一定要洗手的严重洁癖患者，不会有门当户对的贵族小姐愿意嫁给我的，不如让我终生不娶怎么样？我保证不让家族绝后。”因为频繁洗澡而被小妹鄙夷的莱尔，突发奇想地跑来探口风。
附带一提，由于他们家的女仆的忠诚水平很高，口风相对比较紧，这件放在后世再正常不过、但放在这个认为‘不洗澡是健康的生活方式’的时代对莱尔有不利影响的消息，根本还没有传出去。
“我疯了才会答应你这种要求…………那么，看上了家里哪个女仆？”知子莫若父，这也是莱尔平日对待女仆的态度过于友善之故。
“你应该问‘哪些女仆’~”剔除已婚、没有当情妇意向、不漂亮、不讨喜的那部分，仍然有十来名候选者。
当然，这是莱尔至今没有毁人清白记录为前提的记录，若是莱尔开始朝女仆下手，这里面可能会有不少妹子选择拒绝。
父亲点点头，若是莱尔真说出某个女仆的名字，他可能还要想办法打发她走，这个无节操的答案还能接受：“我不管你日后有多少情妇，但一定要和贵族家的女儿结婚，这是你的职责。”
政治联姻带来无数不愉快的婚姻，但毫无疑问地增强了家族的存活能力，没什么好说的，莱尔能做的只有多点在社交圈子厮混，在‘合适的政治联姻对象’中选择一个顺眼点的谈恋爱。
“好吧，我也就这么一说而已。”离经叛道的贵族一大堆，别说和女仆发生亲密关系了，就连将女仆娶为正妻的都有，但那都是‘没有人管的贵族’，莱尔不觉得老爹会开明到这种程度，“不过……我原以为父亲您的反应会更加严厉、激烈一些。”
父亲冷哼一声，淡然道：“尽管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的祖父还没有被授爵，但我们家也算得上富裕，你以为会没有女仆？”
“难、难道说！？”莱尔惊诧地瞪大双眼。
在公共学校里面念书的时候莱尔就知道了，对女仆情有独钟的男人绝对不止自己一个，但平日间并没有发现老爹也是同道中人。
“作为过来人，我可以给你一点提醒。”父亲不置可否，继续道，“女仆的可爱之处很大程度上不在于她这个人，而在于她的职务，若是一名女仆变成情妇，尤其是不再需要工作、手头充裕的情妇，你会发现她跟别的贵族小姐其实没有多少区别。”
“呜……！”好吧，别的说教莱尔可能听不进去，但这一个应该是‘前车之鉴’，莱尔抱着尊重的心态听进去了。
不想在这话题上说太多的父亲，转而道：“比起这个，你这样每天洗澡真的没问题吗？”
“父亲，您不也看到了那些小东西吗？比起病气论，我更倾向于是这些小东西让人生病；比起毛孔，我更担心鼻子和嘴巴。”换到这个话题，莱尔可不乐意当后辈了，沉声作答。
由于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的不足，医生认为疾病是通过空气进行传播的，人体洗澡后毛孔会张开、到时候病气就会从毛孔进入体内，人们自然听从专业人士的建议。
‘洗澡’这个行为仍然存在，富裕的贵族比贫穷的贫民洗澡频率高上一筹，但绝对频率还是很低，伊丽莎白一世一个月洗一次澡都被人视作有洁癖，可见一斑。
“鼻子？”父亲一愣。
“所以说，您应该抽点时间出来，看看我写的论文。”莱尔翻翻白眼，明明他都写出来了，“不会有人用舌头去舔黑死病的病人，那种小东西又不是随着空气满天飞的，那么被感染者是如何被感染的？我认为是他们咳嗽时喷出来的唾液、和打喷嚏时喷出来的鼻涕中含有小东西，那些小液滴有可能比我们想象中飞得更远，从我们的鼻子吸进体内。”
“那不还是空气传播吗？”父亲傻傻地说道。
“不不，那可大不一样。”莱尔眯起眼睛，轻笑道，“假如我的猜测才是真相，那么黑死病的扩散有可能可以控制下来。”
》》》》》》》
与关于致病微小生物的论文的发表相配合，莱尔给改良的显微镜申请专利后推向市场，一方面是让更多医学工作者能亲眼看见‘微小之物’的存在，总不能让一大群人跑来自家借用显微镜，另一方面是堵住父母的嘴巴，就算跟东印度公司的利润比起来卖显微镜赚的钱九牛一毛，那还是赚了钱，自己还是有在工作的。
因为莱尔在学术领域没有丝毫名气，这篇论文沉寂了一段时间，但真相摆在那里，终究还是惊动了整个医学圈子。
随之而来是学者来信、学者拜访、报社采访、国内颁奖等庸俗之事，详情无须细述，莱尔去伦敦拿个奖，路上与学者abcdefg进行学术交流什么的，既啰嗦又没有意义……总而言之，莱尔在医学圈子和贵族圈子刷了波名气，也让双亲逐渐认可了莱尔的出路选择。
即便是有显微镜看见的东西作为证据，还是有固执于‘病气论’的老顽固进行批驳，而作为‘细胞’和‘细菌’的发现者和命名者的莱尔，往往成为他们打嘴仗的靶子。万幸的是，‘病气论’不属于教会的宗教信仰雷区，莱尔不会成为下一个被迫害的科学家，一切停留在学术研讨范畴上。
即便越来越多医学工作者认同莱尔的发现和观点，想改变一个时代的人的生活方式仍然无比困难，这一点从莱尔的家人的洗澡频率可知。
但这没有影响莱尔进行研究的积极性，与其他大受启发的医学工作者一样，他通过显微镜发现了多种细菌、尝试制作出对人类无害却可以杀菌的化学药剂、尝试制作出可以治疗疾病的药物。
……只不过，他恪守了当初对父亲的诺言，并没有主动寻求解决黑死病的办法，发现老鼠和跳蚤是传播源的另有其人。
第五章 明哲保身
十七世纪是天才辈出的时代，莱尔一篇论文发出去，不需要组建研发团队、组建医学院、投资知名学者、宣扬新观念等操作，也有一大堆学者投身其中，而这些学者的研究重点毫无疑问是肆虐欧洲数世纪的“黑死病”。
学者们先是在患者身上发现日后被命名为“鼠疫杆菌”的细菌，再于患者的家中发现携带这种细菌的跳蚤，最后追根溯源到老鼠的身上。
尽管长期养成的个人卫生习惯无法轻易改变，但出于对黑死病的恐惧，除鼠清洁工作还是在欧洲各地展开——作为一员‘严重洁癖患者’，莱尔自然不会落后于人，第一时间命令女仆们搞大扫除。
“这一次母亲和阿美都没有反对呢~”拿着一叠信件的莱尔，来到坐在花园里喝下午茶的家人身边。
阿美缩了缩脖子，回道：“这不是许多学者都这么提倡吗？”
“所以，知名学者说的话就能信，你哥说的话就不能信？”莱尔笑吟吟地问道。
“诶嘿嘿~”阿美尴尬一笑，她好歹还记得自己曾经质疑过莱尔的洗澡频率，但如今她已经一周洗一次，频率还在持续上升中。
没有办法，比起不足二十岁的亲哥，还是那些胡子发白的老学究说的话更具说服力。
一旁故作优雅地喝红茶的母亲发话，替女儿消除尴尬：“莱尔，你手上的信件是……？”
这段时间莱尔收到的信件比父亲都多，原本她们对此并不在意，但她们很快发现自己在社交圈打混时，很多人都以吹捧莱尔的形式凑过来套近乎。尽管她们也知道，这些人对学术丁点兴趣都没有，还是看在自家的财力，但终究忍不住开始关心起莱尔与学者们的学术交流。
不过，这一次稍有不同。
莱尔将信件丢在茶桌上，郁闷地说道：“这是那几间工厂的负责人的信件，估计不是喊时间不够就是喊设备不足，过几天我要出去转一圈，看看具体是什么状况。”
一部分学者真的只是在搞学问，手上也没有财力将学问转化为物质，但莱尔受老爹的压力，不得不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投向实际生产，口罩、手套、处理伤口的消毒药水、家居清洁用的消毒液、沐浴用品等商品纷纷投产，拿‘发现细菌的第一人’的名号打广告，抢占空白的市场资源。
“嗯~”打扮得很华贵，但脑子里都是干草的母亲点点头，对儿子的上进很满意，“你的父亲对这门生意评价很高，好好努力。”
这一门生意的前景仍然与东印度公司在海外的生意相距甚远，但已经是足以奋斗一辈子的生意，彻底说服了老爹让莱尔‘不务正业’了。
“不过，”阿美眨眨眼，想起了什么，好笑地说道，“哥哥之前还说什么‘三大目标’，这不是在正正经经地做生意吗？”
“不，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的计划，”莱尔摇了摇头，“只不过，我后面的目标需要的资金投入有点多，暂时还是积攒一点家底吧~”
“哈……”阿美翻翻白眼，这个家所有东西迟早都是莱尔的，这个理由无法让她信服。
“而且，”莱尔话锋一转，扭头看向拿着水桶和抹布快速走过的女仆们，“正如你们所见的，就算我这一年大部分时间都与研究细菌无关，成果不也相当丰硕吗？”
察觉到黑死病的传播源，正是最大的成果，不知道能够挽救多少条生命。
“可是那些成果又跟哥哥你没关系。”阿美不假思索地说道，说完发现母亲瞪了自己一眼，才亡羊补牢道，“呃，我是说……只要哥哥有足够的时间，又去研究黑死病的话，这些成果都是哥哥的。”
这是实话。
有些研究成果需要偶然，没碰上这个‘偶然’即便有无敌洞察力都没用，青霉素的起源便是如此，但黑死病目标太明确，成果只是时间问题……尤其莱尔自带女神庇佑，绝对不会被传染，不存在研究黑死病的过程中意外感染而亡的可能性。
“成果是谁的很重要吗？”莱尔失望地看了眼自家妹妹，若是自己未来的老婆也是抱着这种庸俗的想法的大小姐，估计自己会难受一辈子。
“咦？”被怼了一下的阿美一愣。
“我想知道的是‘真相’，不管是我自己探索出来的，还是别人探索出来的，完全不重要。”莱尔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够如此豁达，纯粹是因为自己不缺钱，祖父和父亲开创出大片江山，“我唯一需要担心的反而是，别人探索出来真相却不公开。”
阿美皱眉道：“谁会不公开啊？”
学术上面有成果却不发表，日后别人发表了血亏；能投入生产的成果不申请专利，被别人山寨就算了，若是被别人抢占专利日后还要掏钱给山寨者。阿美想不到谁会藏着掖着不说出来。
然而。
莱尔微微一笑：“我啊~”
“咦？”
…………
多年后。
某位学者为了对饮用水进行杀菌处理，用某种被视为毒物的化学试剂投入水中，通过大量的生物实验得出了‘在合适的用量下，这种化学试剂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只会杀灭大部分细菌，饮用这种水符合健康要求’的成果，并对外发表出去。
但这个事后被证明是完全正确、被全世界广泛应用的成果，当时得到无法接受‘服用毒物’的人们的理解，该学者经由审判后被扔进监狱。
刚好婚后生活不如意，回娘家诉苦顺便讨点零花钱的阿美与莱尔谈起这件事，莱尔笑了笑，从旁边的书柜掏出一本书页已发黄的笔记本丢给她，阿美耐着性子看了两眼，惊讶地发现早在多年前莱尔已得出此成果，笔记本上写满了各种她看不懂的化学试剂稀释后的实验结果。
随后，当时已发明出多种具有深远用途的实用器械、被上到王室下到平民吹上天的莱尔，给出一句极拉仇恨的话语——【虽然我不惧死在探索真相的路上，但若是明知道自己已经走在正确的路上，却被一群笨蛋背后捅刀子弄死，那还是算了吧，我情愿自己暗爽。】
又过去一年，待‘服毒实验’的风波过去后，莱尔动用自己在学术界的力量，将这名含冤受屈的学者从监狱里捞出来。
第六章 其实前三卷都只是序幕……
某贵族家的次女-阿贵以政治联姻的形式成为莱尔的妻子。
颜值一般般，如果不计算衣着、发型、化妆品这些配件，大概是家里女仆们的中上水平。
智商一般般，家里生活花销的账簿都能看晕，但在社交时唇枪舌剑技术一流。
人品一般般，贵族女性的通病全都学到手，但没有个人特色的恶行。
忠贞一般般，比起男主人和女仆乱搞现象，女主人和男仆乱搞比较少见，但这种事还是很难说，说不准她察觉到莱尔与女仆们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怒之下以红杏出墙的形式进行报复。
坏消息是莱尔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好消息是不会看一眼连隔夜饭都吐出来，日子还能过下去。
…………
多名女仆与莱尔保持着不正当的主仆关系。
虽然无法让人渣行为合理化，但这个时代与女仆发生不正当关系、在外面养情妇、在外面有私生子的贵族老爷数量奇多，莱尔绝对不是最不检点的那一个。
鉴于父亲的经验教训，莱尔没有让这些女仆转为真正的‘情妇’，只是让她们调到自己身边工作，反正独自生活的能力薄弱的他也确实需要有人跟在自己身边。
至于一不小心搞出人命，莱尔也会负责，但肯定不会大摇大摆地告诉阿贵自己有私生子，只是让怀孕的女仆找个理由放长假生孩子，生完孩子继续回来当女仆。孩子在外面雇人寄养，母亲可以抽空去探望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没有问题，但不会有继承权。
虽然比起大众脸正妻，这些女仆稍微漂亮一点，但与莱尔后世所碰上的女性相比，她们还是显得无比平凡，连完整的名字都不配拥有，更别说与莱尔谈情说爱的具体过程了，一切从简。
…………
查理一世压迫教徒、蔑视国会、征课重税，导致王党派和议会派发生武力冲突，并扩大为内战。
相关内容略过，显微镜的改良、细菌的发现、黑死病的遏制、新发明的研发和试制均不会影响到英国政坛的走向，只要知道莱尔的父亲没有站错队坑全家就行了。
祖国在内战，莱尔就算想好好做生意、搞研究也会受到影响，只是这就像是‘膝跳反应’，外界有什么样的动静，莱尔就作出什么样的反应，一点都不特别，没有什么骚操作，也没什么好叙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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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值得提及的，只有莱尔的‘中期计划’。
（呜呜呜——！）一声汽笛长嘶，轮船带着白腾腾的蒸汽从岸上的众人眼前驶过。
“莱、莱尔，这到底是……？！”被莱尔的老爹邀请至岸边参与发布会的东印度公司众董事，总算知道发布会的真正组织者是谁。
莱尔朝身边的女仆打个眼色，让她用旗语向轮船上面的人传达指示，自己回答公司内的长辈们的疑惑：“蒸汽轮船，我是如此命名的。”
“蒸汽……轮船？”众董事喃喃道。
“关于枪炮的使用，各位董事想必都十分熟悉吧？”莱尔这才从自己最初产生此计划的源头一步一步说起，“火药爆炸释放的能量，让空气膨胀，使得子弹发射出去……没错吧？”
众董事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我设计的‘蒸汽机’在概念上跟枪炮是相似的，只不过这一次利用的是蒸汽，同时我需要它将那股巨力稳定、可控、持续地释放出来。”说到后面，莱尔故意放缓的语速。
“……！”或许是真的富有远见，又或许是莱尔这话说得太有逼格，这些董事中已经有人浮现兴奋之色。
“蒸汽机等一系列发明我已申请专利，各位如若对机构和原理感兴趣，可以去相关机构查阅。”莱尔总不可能现场给一群门外汉解释什么是‘活塞’、什么是‘气缸’、什么是‘阀门’，口才再好也不可能一下子说清楚，“不过，用途很简单——以燃料烧水，水蒸汽推动着机械元件完成某种重复性运动。”
“可以用在其他地方？！”立刻有人问道。
莱尔的父亲忍不住站出来炫耀道，早忘记是谁死活不敢坐蒸汽车，“事实上，我的庄园里已经放着一台完全不需要马匹拉动的蒸汽车。”
“不，我认为那玩意是实用价值很低，用起来比用马拉车糟心很多。”泼冷水的是莱尔这个发明者，让自己的父亲有点下不了台，“……倒是可以考虑将它造得特别大，以巨大的出力拉着一车车沉重的货物移动，如此一来，估计要留一条专门为它而设的通道才行。”
灵感有了，但直至莱尔领便当都没有人付诸实践。
一部分原因是生产力不足，另一部分原因是英国国内政治局势长期纷乱不休，不具备大兴土木搞基建的大环境。
一名资历老的董事干咳一声，站出来问道：“莱尔，可以详细说一下蒸汽轮船的事情吗？”
“是啊是啊，先说它。”众人闻言，也纷纷赞同道。
东印度公司做的是什么生意，若是能够提升船只的航运能力，他们得到手的利润也会增多，不怪他们跳过‘蒸汽机’这个核心设备，直接询问‘蒸汽轮船’这个实用案例。
“当然没有问题~”莱尔其实并非一定要将自己的发明发表出去，但有人认同自己这些年的研发成果，他还是觉得很有满足感，“不过，这里不是合适的介绍地点，各位董事愿意和我一起上船一观吗？”
众董事相互看了一眼，面对新事物心底里都有点发虚，但商人重利，他们看到了蒸汽轮船上面的商机，金灿灿的金币给予他们勇气，“十分荣幸！”
……随后，东印度公司正式投产蒸汽轮船，尽管蒸汽轮船未来注定要被内燃机轮船、汽轮机轮船，但在这个时代依然是先进产物。
蒸汽轮船取得成功后，人们的目光逐渐转移到‘蒸汽机’上面，各种应用实例于各行各业的生产中出现，逐渐出现‘以机器代替人力’的思潮。
只不过，还是那一句，莱尔的寿命有限，看不到太远的未来。
第七章 子女
引发‘第一次主教战争’、‘第二次主教战争’、‘第一次英国内战’的查理一世，最终成为英国历史上唯一被公开处死的国王，以及欧洲史上第一个被公开处死的君主。
英国告别黑暗时期，但并不意味着立刻迎来一个万民敬仰的明君或一套高效民主的政治制度，先是克伦威尔建立资产阶级共和国，再是查理二世君主制复辟，这才算是内部政局逐渐稳定下来。
到了这个时间点，莱尔已经历妹妹出嫁、长女出生、长子出生、父亲病逝、母亲病逝等事件，成为一名三十多岁的贵族家主。
还是祖传的爵位，如果放在和平时期，估计他早就因为蒸汽机上面的贡献而被王室授予更高的爵位了。但东印度公司蓬勃发展，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利益所在，没有人敢小觑他这位不太理会海外事业、只是在本土搞科研的董事。
因为再无长辈掣肘，莱尔在自然科学领域的探索全面展开，只要心中闪过灵光，立刻付诸行动，漂亮的花园被改造出五六间不同领域的实验室，做家务的女仆队被用成科研团队。
大部分探索只有投入没有回报，除了满足莱尔旺盛的好奇心外并无他用；小部分探索有学术成果没有实际得益，只可以在学术圈子刷一把人气；极小部分能够转变为商品，但几乎都没有销量。
这不代表莱尔是个败家玩意——事实上，他年轻时搞起来的卫生保洁产业和蒸汽机产业可谓日进斗金，只是不如东印度公司的海外产业收益，莱尔仍然属于一个会赚钱的成功商人。
“唔？你想去工厂任职？”刚从公共学校毕业的长子-阿贪，当着老婆-阿贵和长女-阿独的面前向莱尔提出工作申请。
“阿贪，你的父亲我开明得很，遗产如无意外都是你的，你想干什么我都支持。”年轻时想方设法说服老爹，让其允许自己搞科研的莱尔，不想对儿子做同样的事情，“……当然，仅限于职业上，要是天天吃喝玩乐，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算了。”
“！”比寻常贵族千金都有主见和野心、对本时代女性的地位不满足的阿独忍不住心中一跳。
父亲不认阿贪这个儿子，那所有东西自然都会留给她这个女儿。
“……不，”阿贪眼尾扫了眼姐姐，姐姐是什么心性，他说不准比父母都清楚，“父亲，我对将所学的一切投于实践十分感兴趣。”
“你们这对姐弟，怎么事业心一个比一个重，一点都不像我。”莱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阿贵口中完全是反面教材，妻子的教育对子女的成长影响更大，“那么，你想去哪间工厂学习，跟阿独一样先去沐浴露工厂练练手吗？”
阿贪挑挑眼眉，在他的恶意猜测下，阿独跑去沐浴露工厂工作是为了分掉一份家族产业，毕竟自家亲爹与寻常贵族老爷不同，对这种事不太在乎。而阿贪很显然不乐意自己未来少一块肉，有意同去沐浴露工厂盖过姐姐的风头。
只不过，阿贪为人贪婪归贪婪，但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最起码在公共学院里学到些东西，没有急匆匆地下结论：“父亲，我这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学寄宿，您的发明能力又如此厉害，可否先简单介绍一下各工厂的概况？”
“嚯嚯~还懂得拍马屁啊~”前面一点是原因，后面一点是奉承，莱尔听着也受用就是了，“毫无疑问，最大的家族产业是东印度公司，估计你最终的目标是这一块，但对你来说太早了，我也没有办法一下子给你找到一个合适的岗位。”
阿贪不动声息，但他的目标的确就是东印度公司的总裁之位，这个祖父没有能力坐上去、父亲对其毫无兴趣的位置，其实距离身为第一大股东的继承人的他并非那么遥远。
“然后是蒸汽机厂……老样子，主要业务还是蒸汽轮船。”莱尔对此也很无奈。
站在后世的角度，他所发明的蒸汽机代表着工业革命的开始，但换句说法，之前还是靠人力运作的工坊，就连生产蒸汽机都很吃力，往一个个肌肉大汉拿着大铁锤‘铛铛铛’地敲的画面脑补完全没有问题。
好不容易度过艰难的前期，总算是将生产规模和生产效率提上去了，蒸汽轮船的订单接踵而至，虽说莱尔主张为国内各行各业制造蒸汽机改变其生产方式，然而这意味着各种针对性的新设计，哪有按照着老设计生产简单，在别的董事们的坚持下工厂的重点还是在船上。
“当然，这种情况随着工厂的生产规模扩大，迟早会有所改变。”旁边的阿独笑道，这让因学业而情报闭塞的阿贪略微有些不爽。
“你们两个记着，蒸汽机是动力设备，它能让一个产业的生产方式彻底改变，从而提升生产效率甚至做到人力无法完成的工作，而一个产业大步往前走又会影响到别的产业，最终结果是整个工业越跑越快。”莱尔告知阿贪何谓‘正确的方向’。
而阿贪也将对姐姐的猜忌收起来，认真将莱尔的教导听进去。
“这些年我一直在改良蒸汽机的构造，比如分离式冷凝器、汽缸外设置绝热层、用油润滑活塞、行星式齿轮、平行运动连杆机构、离心式调速器、节气阀、压力计等，提升蒸汽机的效率。”莱尔顿了顿，看向自己的子女，尽管小时候阿独和阿贪都十分聪明伶俐，但后来都灵光尽褪，靠个人能力改良蒸汽机的可能性为零，“……你们如果想去蒸汽机厂认知，我给你们一个任务，组建一个设计团队，工作就是改良蒸汽机或者发明出能彻底淘汰蒸汽机的新动力设备。”
““新动力设备？！””姐弟二人同时一错愕。
“我应该说过，我设计蒸汽机的灵感来源于枪炮，火药燃烧的爆发力可水蒸气厉害多了，你们可以找别的东西烧啊。”莱尔翻翻白眼。
附带一提，内燃机的实际发明跟他没半点关系，与阿独和阿贪也没有关系，连煤气、汽油、柴油都无法大量取得的时代，不可能弄出来内燃机。
回到原来的话题，“最后是生产卫生保洁用品的工厂，这个我没什么要求……不过，最起码关心一下化学领域和生物领域的学术成果，这点阿独就做得很糟糕。”
“！”阿独脸一白，她过于专注于生产运营，却忘记亲爹的喜好。
阿贪略一沉吟，咬牙放弃落井下石的机会：“父亲，我想去蒸汽机厂工作！”
代号为‘阿贪’，贪婪是他的特征，这一次他贪图的是亲爹所描绘的光辉未来，另一个厂让给姐姐又何妨！
第八章 私生女
阿勤，名义上是伦敦市区一户平民的女儿，实为莱尔与女仆阿爱的私生女。
这个出身不算太好，但也不算糟糕。往坏的方面来看，由于保密和工作关系，她只能得到一丝父爱和有缺失的母爱；往好的方面来看，她在名义上的家庭中处于‘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的位置，过着小公主式的生活。
老实说，这种成长环境十分容易让孩子长歪，但要称赞母亲阿爱的教导，她在并不充裕的相处时间中，引导女儿成长为一个低调勤劳的人。
如今，阿勤完成了学业，来到莱尔的庄园担当新人女仆……当然，这不是女承母业，‘女仆’这个职业可不算什么特优职业，这也不是为了与莱尔见面，比起没见过几次的亲生父亲，她对靠着莱尔提供的生活费才能过上普通市民级别的生活的无能养父更为亲近。
阿勤只是拒绝一辈子白拿生活费，选择接受莱尔的安排，来庄园当一两年女仆，展现一下才学，积攒一些工作经验，然后就去工厂空降当管理人员……咳，虽然走了见不得光的路子，但总算是自食其力。
由于莱尔对女仆的钟爱，这种不合理的管理模式实际上已经出现过多次，就连股东们多番抗议都于事无补，只能无奈接受靠技术研发控制公司的大股东的任性，给私生女开后门什么的不会引起正妻阿贵的注意。
不过，正因为这种管理模式人所共知，导致一大群追梦少女跑来莱尔家应聘当女仆，即便阿勤没有输的可能，可同僚们不知道，注定要勾心斗角一番，混资历的这两年不会好过。
“…………”阿勤心中郁闷不已，只是为了一条光辉的职业生涯，她也只能忍着。
“就是这些人吗？”威严的中年女仆长扫了眼排成一列的新人们，很显然没有从中找出‘长得像主人的女儿的人’的火眼金睛，只是确认实际到场人数与受录取的人数是否相符。
“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打算拿女仆的工作当跳板，但进来了就要守规矩，认认真真作为女仆而工作，偷懒的犯错的立刻滚！”女仆长知道这些新人是什么想法，说话时有些火气。
原本女仆一职是留给家境比较拮据的女孩的，这些女孩能吃苦，甚至有时候在窘迫的现实下，被男性主人强x也得含泪忍着。但这些年不少娇生惯养的女孩抱着出人头地的想法前来应聘，没干多长时间就出问题闹事辞职，说实在的给她添了很多麻烦。
“…………”自然不会有新人回话，顶头上司的训斥听着便是。
女仆长也不期待随便几句话就能将这些新人唬走，继续道：“你们这一次很幸运，老爷招新人是需要心灵手巧的年轻人辅助他做学术研究，或许你们的愿望会比较容易实现……但是！绝对不准将老爷的研究成果泄露出去，平日里提都不准提，听见没有！”
“““是！”””新人们难掩心中的兴奋，没有任何训练便齐声应道。
不管对新人如何怀疑，女仆长自己的工作也要完成，紧绷的脸皮总算松弛下来：“现在，我先带你们在庄园里走一圈，不要喧哗，不要随意走动，不要触碰任何东西。”
“呼……”看见严肃的女仆长转过身，阿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前面就说过，她只是在母亲阿爱的引导下没有长歪，平时有帮忙做家务什么的，但过的还是小公主式的生活，缺乏面对严厉的长者的经验。
“不过……这就是父亲的家吗……”阿勤喃喃道，与其他新人一同尾随着女仆长参观她今后两年的工作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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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阿勤第一次见识贵族的庄园。
可以很直白地说，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已经盖过最初的好奇心，让阿勤的心窝发苦。
同样都是莱尔的女儿，阿独就能在如此奢华的庄园里长大，而她只能窝在市区里细小的房子里长大；同样都是莱尔的血脉，阿独就能穿漂亮的礼服裙，而她只能穿黑白两色的女仆裙；同样都是莱尔的至亲，阿独就是当主人，而她只能当仆人。
有那么一瞬间，阿勤想跳出来告诉全世界她也是莱尔的女儿……还好，冲动没有付诸行动。
父亲的态度摆得很明白，正妻嫡子和情妇私生子之间一定会选前者，而母亲也早就接受此结果了，她亮身份不会得到想要的东西，只会失去已有的东西……或许莱尔会给她们母女一笔赡养费，但若是正妻阿贵在背后搞小动作，她们母女不知道会遭到什么劫难。
最终，在女仆长的引领下，阿勤安安静静地与别的新人一同拜见在书房的莱尔——
“老爷，这是今年招收的女仆，请您过目。”言罢，女仆长退到一边。
书房里不止莱尔一个人，还有两名女仆，一个在旁边帮忙处理文书工作，一个随侍左右代替莱尔的手脚做杂务，而做杂务的女仆正是阿勤的母亲。
自然，视线对上的母女都没有声张，暂且当对方是陌生人。
“哼~”与其说不显老，不如说外貌不正常地年轻（女神之力效果）的莱尔，目光扫过众新人女仆。
很抱歉，就算阿爱描述过女儿的长相，他还是没能找人堆中将阿勤辨认出来。
莱尔很快就放弃了，若是继续盯下去，被这群比他长女还小的姑娘们误会为色*中饿鬼有损其英名，说点正事：“在半世纪以前，人们还将研究物质的学科称为【炼金术】，如今这门学科更名为【化学】，这是人类认识世界的一大进步，说不准比‘蒸汽机’都重要。”
“？？？”就连心不在焉的阿勤也听蒙了，她是来当女仆的，不是来当化学家的！
莱尔这才给出解释：“我不需要你们能理解原理，但我需要你们帮我正确无误的完成各种实验操作，这是我雇佣你们的原因……做好心理准备吧，过几天我会亲自给你们培训。”
莱尔摆摆手，示意女仆长带人离开。
挡在新人们走出门的那一刻，莱尔悠悠来了一句：“好好努力哦，不管你们如何评价父母前面带给你们的人生，都长这么大了，后面的人生就是你们自己走出来的了。”
“！”
第九章 逝世
就这个时代的女性地位而言，西方女性要比东方女性幸福许多，但自父系氏族制度承袭至今的男女不平等现象仍然存在。
阿贪算是这种社会弊病的受益者，他作为贵族、作为商人、作为家主、作为厂长的能力都很不错，只是比起姐姐阿独还是逊色一筹。然而最终结果却是他不到三十岁就接手家族的实权，阿独只分得一间生产个人保洁产品的工厂。
在他的管理下，家族生意蓬勃发展、东印度公司中地位上升、人脉开拓广泛，虽说因过于贪婪而被竞争对手仇视、被员工咒骂、被路人跟风海喷，但怎么看都比莱尔做得更好。
不过——
“父亲？有什么事情叫得我这么急？”实权归实权，名义上的‘家主之位’和‘爵位’都在莱尔头上，在外面当惯了人上人的阿贪在莱尔面前还是要当随传随到的儿子。
附带一提，阿贪只是‘贪’了点，并非不孝子，即便莱尔抱着大权苟到死，他也不会为了家主之位和爵位干些大逆不道的事。
“这个任命，退回去吧。”年龄比阿贪大了二十岁，但看上去却是更年轻的那一个的莱尔，表情微妙地指了指书桌上的一份文件。
“？”阿贪皱了皱眉，他只以为老爹的‘钟爱女仆症’又犯了，试图说服道，“父亲，随着工厂的规模扩大，这个前女仆的能力已经不足以坐在那个位置了，应该让更有能力的人来承担责任。”
嗯，主要是能替他赚更多的钱。
莱尔也知道儿子说的话完全正确，但出于某种原因，他只能说道：“能不能新增职位，或是调整职务范围……让她体面一点？”
“这是没有问题啊，但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阿贪不解道。
虽说他能够理解老爹为什么钟爱女仆、他自己也和若干女仆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这一次莱尔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了，已经变成主人为仆从让路的程度，完全就不合理。
“……算了，反正你母亲已经过世了，有些事该让你知晓。”莱尔轻叹一声，拉开抽屉，拿出一本被压在底部的笔记本，放在书桌上。
“…………”都提及了已病逝的母亲，阿贪其实已猜到了几分答案，一脸严肃地伸手拿起笔记本翻开来看。
“对了，是最后那一页。”莱尔提醒道，“前面的是曾在这里工作过、离职后我帮她谋份出路的女仆的名单。若是她们尽忠职守，你就留点情面，若是她们对不起‘女仆’之名，你怎么处置我不过问。”
人是会变的，在家里当女仆的时候尽职尽责，不代表在厂里当管理层时不会渎职贪污，莱尔只是想给女仆们留条路子，并非天真地认为女仆是绝对忠于他的人。
“所以说，父亲你对‘女仆’的定义有问题。”阿贪闻言严肃的表情一垮，无语地翻到最后一页，“——所以，这些就是我的兄弟姐妹？”
“没有兄姐，只有弟妹。”莱尔真正朝女仆下手的时间点，其实比阿贪出生要早，但并没有一发入魂，“我不要求你将他们视作手足，记着他们也是我的儿女就行了。”
将数量不多的名字和对应着的岗位记住，阿贪放下笔记本，点头应道：“父亲，请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处置了。”
年轻时感受到的继承压力全部来源于亲大姐，这些私生子女根本没有露过头，更别谈分家产什么的，阿贪并没有对他们抱有恶意。
事实上，按照贵族圈子的常规，阿贪说不准还会从中挑选看得上眼的弟弟妹妹，让他们充当家臣。比起担心私生子女的嫉妒心理，他们更愿意相信血脉维系的羁绊。
莱尔没有追问下去，与长子谈论私生子女的话题有点尴尬，转移话题道：“话说，阿贪你在外面有多少私生子啊，哪天带我去看看？”
“看看是没所谓，不过……”阿贪翻翻白眼，“跟父亲您不同，我更加喜欢贵族小姐，女仆生的孩子只有一个。”
咳，时代注定贵族很难出好男人。
“啧，怎么就不继承你的父亲和祖父的优良传统。”莱尔摇摇头。
但是，这个回答足以让其放心了，看着所有子女的人生顺畅，是他这个老父亲除了科研外唯一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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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平等的，随着阿贪挑起家族大梁、阿独工厂搞得有声有色、私生子女前途光明稳定，莱尔也走到人生的终末。
财富、地位、权势，这些东西他自出生就拥有了，就算变多了，放在人生总结中还是显得毫无意义；名声，后世人会对其歌功颂德，但受这个时代的种种现实因素限制，他的名气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实际的东西。
莱尔年轻时制订的三大目标，以显微镜为标志的【探索微观生物世界】、以蒸汽机为标志的【挖掘复杂组合机构的潜力】、以化学为标志的【探索物质的变化原理】，已在本人和欧洲各国的学者的努力下各有进展。
嗯，只是‘各有进展’，这与别的事情不一样，不存在‘结束’一说，走得越远得到的成果越多，仅此而已。
【遗憾】肯定是缺不了的，有许多课题终生都没有结果。
最典型的是“飞行设备”，自古就有无数人尝试挑战天空，莱尔绝非第一个，亦非最后一个，而他的尝试也跟前人差不多，均以失败告终。
成果是有的，他制造的多种飞机模型被后世证明是可行的，符合动力学、流体力学、机械结构什么的，只是以现时的动力设备无法满足要求，蒸汽机的效率太低。
但这种‘后世的证明’没卵用，莱尔看见的只是自己制造的飞机全部失败，甚至连一台值得他作死、亲自当机师的飞机都没制作出来，当了一辈子的loser。
不过，与遗憾相伴的是【满足】。
这辈子都在与各国学者一同探索未知之物，持续地满足到自身的好奇心，让其对自己的人生感到满足。
——这一次，莱尔终于不再是抱着某种压抑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