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惩罚
慈宁宫。
李太后正在盛怒当中。
朱翊镠回来第一眼,便看见付大海和阳康两个跪在地上,勾着头像是等待审判似的。
“娘!”
朱翊镠弱弱地喊了一声。
李太后一眼扫过去,真个是目光如刀。她抬手一指。
朱翊镠乖乖地跪下。
李太后疾言厉色地道:“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子,娘还以为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能够为娘分担忧愁,没想到又开始胡闹。”
“娘,孩儿没有胡闹!”朱翊镠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
“还说没有?你身为潞王,私自出宫,竟还利用自己的特权,调动东厂的人马干预人家的婚事,弹劾你的奏本忘了吗?廷议马上要召开你不记得了?别以为娘护着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朱翊镠忙辩解道:“娘,孩儿不认为自己胡闹,梁家仗着有钱有势欺负小户人家,孩儿这是主持公道伸张正义为弱者发声。”
李太后忽然拔高音量,戟指斥道:“即便如此,那也不该由你这个潞王出面。你这样只会召来更多人的弹劾与挤兑,明白吗?”
朱翊镠执拗地道:“娘,孩儿当然明白。但有些事孩儿觉得必须去做,否则心里难安。”
“镠儿啊镠儿,”李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娘知道你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可你是潞王啊,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可以告诉娘或你皇兄,让下面的官员去管,为什么非要亲自去呢?难道你就这么急着与娘分开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李太后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咽。
朱翊镠明白李太后的心意,说白了还是希望他放老实点,这样或许就可以在京城多待上几年,母子相聚的时刻自然就长久些。
无疑,越是胡闹越是蹦哒,距离就藩的日子就越近了。
朱翊镠情真意切地道:“娘,孩儿宁愿一辈子守候在你的身边,与娘永不分离。”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老实一点,不要让娘和你皇兄难做。私底下,有多少大臣抱怨娘和你皇兄纵容你包庇你,你心里没数吗?他们弹劾你,无非是发出这样一道信号:与其说弹劾你,倒不如说是对娘和你皇兄的一次提醒,镠儿你到底明不明白?”
“孩儿当然明白。”
“既然明白,为何还要逆势而上呢?你这一闹,京城里谁个不知你仗着潞王的身份欺压梁家?”
“娘,是梁家欺负人在先的。”
“所以你就去欺负梁家?”
“他们梁家欺负人,孩儿当然也要让他们尝尝被欺负的滋味。”朱翊镠正义凛然地道。
教训梁赟这件事儿,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错。
然而,李太后却不以为然,她脸色一沉:“明明是你做错了,却还拒不承认,那你先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吧。”
跪是没问题,但要说反省,大可不必。
反正朱翊镠就是这么想的,欺负一下梁家算什么?
以梁赟造下的罪孽,砍了他的脑袋儿都不为过。
……
朱翊镠被罚跪,付大海和阳康两个自然需要陪着。
见李太后离开,朱翊镠问:“娘为何这么快知道?”
付大海连忙辩白:“潞王爷,与我俩无关啊,是梁家人反应快,告到宫里来了,所以娘娘知道。”
“靠!”朱翊镠很是气愤,“几个意思?梁家还敢告状不成?”
付大海回道:“梁家告潞王爷的状肯定不敢,但他们有办法第一时间将消息散布到宫中。”
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怕梁世燊不是梁氏子孙,以他家的雄厚财力,办到这一点也不难。
先跪完两个时辰再说吧。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啊!这笔账必须记在梁家头上。
哼。
按理说,历史上的朱翊镠,应该是经常被李太后罚跪,跪功早就练出来了。
可不知是否因为灵魂早已变了样儿的缘故,四个小时跪下来,他只觉得头晕、眼花、耳热……感觉随时会晕倒似的。
“反省得如何?”李太后问,她的脸色依然不太好。
“娘,孩儿真不想骗你,说心里话,其实孩儿并未反省。”但朱翊镠还是坦诚地承认了。
“……”李太后滞了一滞,“你的意思是,你并未做错?”
“嗯。”朱翊镠点点头,“孩儿是为民除害,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非要说错,那也只是孩儿采取的方式不够好,或者说身份之故。”
“知道就好!你是潞王,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心中要有一本账才行。”
“多谢娘亲的提醒!”
忽然,李太后眸子一闪,兴致地问道:“娘听说,你是为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子?”
“是的,娘。”朱翊镠觉得这事没必要隐瞒。再说了,以李太后的能耐,也休想隐瞒得住。
索性承认了好。
“怎么?你是要为自己选王妃吗?”
朱翊镠心头一喜,回道:“娘真聪明,孩儿正有此念。”
“你果真相中了人家?”
“不可以吗?孩儿倒是相中了,只不知人家愿不愿意。”
李太后摇头微微一笑:“以你的身份,她岂敢拒绝?”
只是那笑……好像不是鼓励,反而带着两分揶揄。
朱翊镠掷地有声地道:“娘,孩儿就是不希望以潞王的身份,给人家施以压力。”
“如果你真的看上了人家,娘就吩咐冯公公先将亲事定下来。”
这句话足以表明:无论朱翊镠多么胡闹,李太后还是深爱着他。
“娘,还是孩儿自己来吧!”朱翊镠当然不同意,继而又信心满满地道,“娘,孩儿相信一定能够赢得她的心。”
“好!”直到这一刻,李太后才露出两分真挚的笑容。
说真挚,是因为发自肺腑。
然而,笑容的背后仍有掩饰不住的悲伤:儿子找王妃,意味着就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
罚了两个时辰的跪,李太后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朱翊镠于是带着付大海、阳康回到自己的偏殿。
刚才跪得难受死了,正准备躺下休息片刻,忽然见冯保风风火火地进来,“潞王爷,老奴有急事给你汇报!”
“何事?”
冯保瞅了付大海和阳康一眼,吩咐道:“你俩出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要让任何人偷听。”
“明白。”付大海和阳康应声而出。
冯保紧张兮兮地道:“潞王爷,怕是要出大事啊!”
……
第107章 身份有别(求推荐求收藏)
像梁赟这种社会大蠹虫……朱翊镠懒得评价了。
真恨不得把那家伙丢进猪圈子里,让他与母猪过一辈子,这样方能大快人心吧。
但朱翊镠决定给那家伙一次机会,威胁道:“梁赟,本王可得警告你,倘若日后听到你再祸害哪个姑娘,绝对阉了你没商量!”
梁赟只觉得胯下阴风一阵,他唯唯诺诺地保证道:“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朱翊镠鼻子里“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还有,你最好保佑李家父女顺顺当当平平安安,否则本王绝不轻饶!”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梁赟点头如小鸡啄米。
朱翊镠训斥完梁赟,再次将目光投向梁世燊,责斥道:
“梁世燊,且不说生意,你儿子胡作非为,子不教父之过,你这个当父亲的,该当何罪?这两日你好好反省反省,待本王闲下来,找你好好叙叙。”
“……”梁世燊吓得不敢言声,只得暗自感叹:惹上潞王简直倒了八辈子的大霉啊。
“陈兴泰。”朱翊镠其实也不认识这个东厂领班。只是付大海汇报过这次行动将由陈兴泰负责,加上刚才陈兴泰也自报了姓名。
“卑职在。”陈兴泰音韵铿锵。
“我们走。”朱翊镠一摆手,走出两步,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有心说道,“哦,对了,梁家人应该不敢连夜逃离京师吧?”
“这个潞王爷请放心,绝对不敢。”陈兴泰信誓旦旦地保证,继而又补充道,“再说了,有咱东厂的人盯着,他们能逃到哪儿去?”
“嗯,走。”朱翊镠这才昂首挺胸扬长而去。
东厂一帮人紧随其后。
那范儿超足,确实没得说。
紧张的气氛终于过去了。洞房里的人一个个都大松一口气。
除梁氏父子,其他人刚才还真担心潞王爷会找他们算账呢!
还好没有,算是躲过一劫。
待得朱翊镠一走,梁世燊便跳起来,冲梁赟又是打又是骂。
“你这个不争气的畜生、大混蛋,整日只想着沾花惹草,到处惹事是非,这下可好?”
“爹,孩儿当时确实不知情!若知道他就是潞王,打死我也不招惹他呀!”梁赟为自己辩解。
但他心里也非常清楚,以潞王的性子,这件事肯定还没结束,所以被他爹又是打又是骂,他也只能乖乖地受着不敢躲。
谁让他混,遇到一个和他一样混的呢?关键人家的祖坟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潞王爷,能够混出非同一般的层次啊!
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比一山高吧。
本是一桩大喜事,结果在朱翊镠的掺和下,就那样惨淡收场了。
梁家人陷入恐慌之中。
毕竟这世道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做大买卖的,只怕不摸,一摸屁股全特么有屎,就没几个干净的,当然会感到害怕。
东厂那帮人完成任务后,便回去向冯保复命了。
而朱翊镠则迅速赶往李家,想着这时候李得时和李之怿肯定正家里焦急地等着信儿呢。
的确,李得时坐立难安,李之怿和宁馨儿仍在默默祈祷。
都在为朱翊镠担心,只是担心的方式不一样。
当看见朱翊镠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们身边时,他们三个人都开心得喜极而泣。
李得时喃喃地道:“金兄弟总算回来了,金兄弟总算回来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朱翊镠回道:“没有。”
宁馨儿欢喜地说:“我就知道金公子一定会有办法的。”
朱翊镠回道:“谢谢!”
李之怿则什么都没说,只冲着朱翊镠浅浅一笑。但那一笑倾城,足以定相思。
朱翊镠回之一笑,然后抚慰着说:“好了,以后梁家再也不敢来打扰、欺负你们了。”
“那太好了!太好了!金公子果然有本事儿!”宁馨儿激动得拍掌叫好,脸上尽是笑意。
李得时觉得此事很不可思议,所以在高兴、激动之余,如是般道:“金兄弟,能否冒昧地问一句:你是如何做到的呢?”
朱翊镠稍有迟疑,心想若亮明身份,会不会吓着李家三口?但不亮明好像也不行,梁家人已经知道了,很快便会传开,隐瞒肯定是隐瞒不住的。
况且这个问题迟早需要面对。
尽管他更愿意以“金羽珍”这个身份与李之怿交往,但某种程度上那是善意的欺骗。
一念及此,朱翊镠道:“你们先冷静会儿,若真想知道,我待会儿说给你们听。”
李之怿忙鼓励道:“现在就说吧,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朱翊镠仍然有所迟疑,问道:“身份真的很重要吗?”
李之怿摇头:“不重要,我们只想知道真相而已。”
朱翊镠诚挚地道:“对不起!我并非诚心欺骗你们,只是因为身份特殊。其实我本名不叫金羽珍,而叫朱翊镠,是当今的潞王。”
李之怿愕然。
宁馨儿瞠目结舌。
李得时吓得忙跪倒在地:“小民李得时叩见潞王爷!”
“李大哥快快请起!”朱翊镠伸手去扶。
李得时诚惶诚恐地道:“请潞王爷以后不要这般称呼小民,之前与潞王爷称兄道弟实乃大罪!请潞王爷宽恕!”
“李大哥何罪之有?”
“潞王爷切莫折煞小民!”李得时就是不肯起。
跟着李之怿和宁馨儿也都跪下去:“请潞王爷恕罪!”
朱翊镠无奈叹气:“哎,就怕你们来这一套,都起来吧。”
“多谢潞王爷!”
三人异口同声,尽管都站起身来,但很明显,一下子变得局促多了,都不敢抬眼看。
朱翊镠侃侃言道:“之所以采用金羽珍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我希望与你们平等交流,而不希望你们将我当作潞王,这样很容易产生距离感。”
三个人谁也不敢搭话。
朱翊镠看了一眼,特意将目光锁定在李之怿身上,问道:“你们能做到吗?”
李之怿摇头:“请潞王爷恕罪!我们不能做到。潞王爷永远是潞王爷,我们只是普通子民。”
朱翊镠道:“你们平常也可以将我当作普通子民啊!”
李之怿依然摇头:“即便潞王爷希望那样,我们也可以做到,可世人会怎么看呢?”
朱翊镠不以为然:“我们是我们,为什么要在意别人怎么看呢?生活是我们自己过的,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多谢潞王爷如此抬爱!可我们身份有别,终究不是一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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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谢!
第110章 可怕的预想
在紫禁城里,能让大公公冯保紧张兮兮的人或事可真不多。
朱翊镠忙问道:“怎滴伴伴?出什么事了吗?”
冯保小心翼翼,先是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然后才轻轻地道:“潞王爷,咱说过要放长线钓大鱼,这鱼算是钓到了。”
朱翊镠神情一紧:“伴伴是说派人刺杀胡诚的幕后主使找到了?”
“好像是。”冯保以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回道。
朱翊镠急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好像是几个意思嘛?”
“因为老奴还不大敢确定。”
朱翊镠没好气地道:“既然不敢确定,那伴伴为何风风火火地跑来说要出大事了?”
冯保纠正道:“老奴没说一定会出大事,而是说怕是要出大事了。”
“赶紧说,别墨迹。”
“潞王爷,派人要杀胡诚的幕后主使很可能是张诚。”
“张诚?”
朱翊镠一激灵,但第一感觉让他想到的是,冯保是不是故意找机会除掉张诚?
毕竟,张鲸和张诚两个是冯保的眼中钉,而张鲸已经被他收拾得够呛,对张诚暂时还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动手机会呢。
若有这样一个理由,只要证据确凿的话,向李太后一禀报,张诚就要完蛋了。
冯保道:“是的,潞王爷,据派出的密谍回报,他们看见当日刺杀胡诚的两个凶徒三更半夜偷偷在张诚府里出现。”
“是吗?”
“断无虚言。”这四个字,冯保倒是信誓旦旦,不容人质疑。
“那伴伴为何不让密谍立即将凶徒抓起来对质?”
“潞王爷,抓人不着急,凶徒还在咱的监督范围之内,跑是跑不掉的,老奴担心,鱼虽然钓到了,可就怕拉不上来啊!”
“还有伴伴拉不上来的鱼?”朱翊镠颇有几分诧异。
“万一真是张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朱翊镠阴森森地付之一笑,“若真是张诚主使,马上禀告娘亲知悉,将他抓起来,交给北镇抚司关押。”
冯保稍有犹豫:“潞王爷,老奴不是担心这个。”
“那伴伴担心什么?”
冯保慢悠悠地回道:“抓凶徒容易,抓张诚也不难。老奴担心,张诚尽管身为内官监掌印,又深得万岁爷的宠信,但以他的地位,恐怕还没有那个胆量派人刺杀胡诚想置张先生于死地。”
朱翊镠听了,不由得一怔:“伴伴的意思是?”
冯保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说又不敢说。
“伴伴,有话不妨直言。”
“潞王爷,老奴真的不敢妄加猜测。”
瞧着冯保躲闪的目光,又听他说话的语气,朱翊镠大概也能猜出个一二来,想必冯保是担心张诚的背后还有主谋。
那这个主谋……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天下间能指使张诚的人,用一只手数得过来。
朱翊镠心领神会,难怪冯保第一时间会来通知他,而不是直接去禀告李太后。
告诉他与告诉李太后,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差别。尽管最后的结果一样:李太后也会知道。
一念及此,朱翊镠道:“伴伴,忽然想问你一个问题。”
“潞王爷请问。”
“伴伴为何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潞王爷,基于几个原因。”
“说来听听。”
“第一,胡诚是潞王爷请的,让老奴派人保护胡诚的也是潞王爷。”
“嗯。”朱翊镠点点头,这当然是个理由,但却不是他想要的。
“第二,老奴不第一时间通知潞王爷,那应该通知谁呢?”冯保的神情和语气都很值得玩味儿。
不过确实,能让冯保亲自跑来通知的,放眼整个京城也只有五个人:一陈太后、二李太后、三万历皇帝、四张居正、五潞王。
陈太后不管事,排除;张居正病重,排除;
剩下就只有三个人了。
站在冯保的角度,李太后得往后放一放,中间需要一个缓冲。
而张诚是万历皇帝的心腹,那冯保第一时间会通知谁?
好像,的确也只有他这个潞王爷才是最佳人选。
“第三,”冯保诡异一笑,“潞王爷说过要对付张诚的,老奴想这应该是个最好的机会吧。”
看,说什么来着?冯保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朱翊镠笑了笑:“伴伴,你可真高哈!自己不用出手,将本王推到前面,帮你解决两个心腹大患。”
冯保噘嘴笑道:“潞王爷,对付那两个是您主动提出来的。”
“好好好!张鲸和张诚两个,我肯定帮你解决掉。不过,伴伴答应我的也得兑现哈!否则,别怪本王跟你算账。”
“潞王爷放心,一定一定。”
朱翊镠沉吟片许后,问道:“伴伴,万一张诚背后真有主使,把他给逼急了,他招认出来,到时候该怎么处置?”
冯保立马儿回道:“这不正是老奴担心的问题吗?”
忽然,他又意识到什么似的明知故问,“他,他张诚招认什么?”
朱翊镠摇了摇头,语气忽然一沉:“伴伴,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跟我玩捉迷藏的游戏呢?”
冯保尬然一笑。
“伴伴说吧,该怎么处置?”
“其实也简单,别将他交给北镇抚司,交给东厂羁押审判,不给他招认的机会就是,即便他招认,也不会有人相信他。”
朱翊镠想了想:“既然证据确凿,那伴伴就去抓人吧。”
“马上?”
“嗯。”
“不需要向娘娘禀报一声吗?”
“我自会去说。伴伴动手便是,但一定要谨慎,切莫打草惊蛇。”
“明白。”冯保正欲转身,又被朱翊镠叫住了。
“伴伴,先等等。”
“潞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与梁世燊梁家没有什么拉扯吧?”
“梁家?没有。”冯保信誓旦旦。
“那就好,可我听说,你府上大管家徐爵收了梁世燊一些贿赂,你回去问一问,不然我怕溅他一身血啊。”
冯保一咬牙:“那个混蛋,经常背着我收人家礼,待老奴回去好好盘问盘问。潞王爷,您是要准备动梁家吗?”
朱翊镠道:“梁家做了坏事,居然还不认错,胆敢告到我娘亲这儿来,我看他们是不想好了。”
“不过潞王爷,老奴可得好心提醒您一句:对付梁家,您说句话就成,不必亲自出面,毕竟您的身份是潞王啊!”
朱翊镠点点头,冯保话里的意思与李太后如出一辙。这两个肯定都是真关心他,都考虑到了潞王尴尬的身份。
潞王,潞王……
朱翊镠忽然道:“伴伴,你身为大内总管,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郑妙谨。”
……
求。
第108章 赶走豺狼 又来猛虎
朱翊镠身份的公开,让李家三口人都不淡定了。
只是不淡定的情绪不大一样。
李得时更多的是害怕,一想到自己一个府学生员,竟与当今潞王爷称兄道弟,他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永远不出来。
李之怿内心有几分失落,其实她已有预感朱翊镠身份不一般,不然凭什么有信心对付梁赟梁家?只没想到身份竟是如此之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潞王爷。
只有宁馨儿,也不知为何,她内心竟升起几分欢喜,这欢喜一方面来自于有潞王爷罩着,她们终于不必害怕梁赟了;另一方面来自于她隐隐感觉李之怿有戏,因为王爷娶民女很正常啊!
所以,相对于李得时和李之怿父女俩,宁馨儿要乐观得多。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她对潞王的名声闻所未闻。
也是,平常像她,关心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潞王作甚?潞王的坏名声并没有传进她的耳朵。
眼见为实嘛,她当然认为潞王不知要比梁赟强多少倍。
……
对于他们三个的反应,朱翊镠早就料到了,不然也不会煞费苦心地为自己取名为“金羽珍”。
他自然知道身份有别,尤其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否则为什么自古以来就讲究门当户对。
朱翊镠心平气和地道:“知道你们一时难以接受,不过没关系,你们可以冷静地想一想,待回头我再来看你们。出宫时间太久不行,我得回去,不然娘亲着急。”
李得时连忙说道:“潞王爷,请恕小民斗胆问你一句,看来梁赟那混蛋说得对,当日你们确实是有心而来,不知潞王爷目的何在?”
“既然李大哥问及,那我就不妨直言,为李姑娘而来。”朱翊镠坦诚地回道。
“潞王爷,此话怎讲?”李得时诧异的神情追问。
朱翊镠缓缓言道:“我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李大哥想必也知道朝廷的规矩,亲王是要选王妃完婚然后外地就藩的,朝中大臣也已将为我择亲的事宜提上日程,但我不希望他们为我找,我希望自己找一位合心合意的。”
“潞王爷认为自己找到了?”李得时看似很着急。
朱翊镠情不自禁地看了李之怿一眼。
然而,李之怿的目光却有所躲闪,而且明显看得出来,她的脸色羞红。
朱翊镠认真地回道:“是的,我认为找到了。”
心想,历史上的潞王妃,本来就是李之怿啊,而且还是堂堂的正王妃呢。
听到朱翊镠这话时,李之怿的脸色更红了。
而宁馨儿的眼里有光,脸上浮现出几分欢喜。
只有李得时,他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朱翊镠连连磕头:“请潞王爷高抬贵手,饶过我们吧!”
朱翊镠一愣,几个意思?但随即想明白了:十有**是因为潞王的坏名声,李得时不愿意将女儿的终身托付给他。
就像梁赟,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人家呢?
梁赟若不是名声臭,小伙子长得也挺帅的,家里又有钱有势,怎会打动不了李氏父女?
朱翊镠拉扯李得时起身:“李大哥,我从未想过加害你们,又何来饶过一说?虽然我认准李姑娘,但这种事儿也得征求她的同意,倘若她拒绝了,那只怪我不够好,没能赢得她的芳心。”
顿了顿,朱翊镠又补充道:“请你们放心,我绝不会像梁赟那样逼迫你们。好了,时候真的不早,我必须得回宫去。你们可以冷静地考虑、商量一下。”
李得时嘴巴蠕动着,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但朱翊镠没有给机会,他看了李之怿一眼,便转身离去。
李得时脸上写着一个大大“愁”字。他忽然长叹一声,近乎悲鸣:“哎——为何我的女儿如此苦命?赶走了豺狼却又被猛虎盯上,我李得时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说完,他举起拳头,不断捶打自己的胸口。
“爹。”
“老爷。”
李之怿和宁馨儿连忙上前拉住。
“爹,你这是何苦呢?”
“是啊!老爷,我看潞王爷这人很不错,为什么说他是猛虎?”
“你们有所不知啊!潞王爷的名声比梁赟还要臭呢。”李得时又要捶打自己胸口。
“爹,你冷静点!”李之怿忙劝道,“难怪他让我们冷静呢。”
“你让爹如何冷静?爹看着女儿长大,女儿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爹还不清楚吗?潞王和梁赟都是一路货色,女儿怎会喜欢?可梁赟拒绝不得,潞王更加不能啊!我女儿的命为何这般苦?”
说着,李得时竟潸然落泪,又是担心,又是自责,神情异常的苦楚。
“老爷,”宁馨儿仍不放弃,弱弱地道,“可为什么我觉得潞王爷人挺好呢?我们会不会对潞王爷有所误会?”
李得时护女心切,掷地有声地道:“他那是装出来的,当日进屋就假装冻晕欺骗我们,动机不良。现在觉得他好,只是因为他贪图之怿的美色,将他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我们看罢了。”
宁馨儿倒是没有继续出言反驳,但脸上明显一副犹然不信的神情,转而问李之怿道:“之怿,你也这么认为吗?”
李之怿没作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我们先冷静冷静。”
毕竟,她内心虽然也倾向于宁馨儿,可不想与她爹唱反调。
“爹,坐,别激动,或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坏。”
李之怿扶她爹坐下,宁馨儿连忙倒来一杯茶水。
李得时咕咚两口,心神不宁地道:“现在怎么办?怎么办啊?”
李之怿抚慰道:“爹,女儿倒是认为,潞王爷没有梁赟可怕,至少他不会抢女儿、威胁爹。”
宁馨儿附和道:“老爷,我认为之怿言之有理,毕竟这里是京城,皇家怎么着也得顾及自己的颜面,绝不会乱来的。”
李得时道:“关键潞王就是一个喜欢胡来的人啊!你们不知道,可我清楚啊。”
李之怿轻轻地道:“爹,你再清楚,不也是道听途说吗?”
“……”李得时神情一紧,正襟危坐地道,“女儿,你该不会是对潞王爷动心了吧?”
李之怿平静地道:“那倒没有,女儿只是实事求是,毕竟百闻不如一见。退一万步说,即便潞王爷真像爹说的那般不堪,女儿嫁给他也比嫁给梁赟强。如果不是他,女儿此刻已是梁家的人了。”
……
。
第111章 果然是老狐狸啊
送走冯保,朱翊镠迅速去了慈宁宫正殿。
一见到李太后便道:“娘,孩儿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汇报。”
见儿子一副焦急的模样儿,李太后忙问:“什么事?”
“娘,年初行刺胡诚院判的那两名凶徒,伴伴好像找到了。”
嗯,朱翊镠用的是“好像”,毕竟冯保尚未开始抓人。
而且,在冯保面前,他信誓旦旦地说抓张诚要向李太后汇报,可这会儿当站在李太后的面前时,他又不准备提前汇报了。
想着还是让冯保先抓人,然后汇报说顺藤摸瓜摸出来的比较好。
这样,对局势有利。
所以,朱翊镠临时改变主意,没有急着提幕后主使张诚的事。
“凶徒人呢?”李太后问。
“伴伴正派人抓呢,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哦,”李太后点了点头,忽然抬眸提醒道,“镠儿,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和进去了哈。”
朱翊镠一愣:“娘,为什么?”
李太后幽幽言道:“最近镠儿活跃,参与的事情多,激起朝臣的不满,以致引发参劾要召开廷议,因此,镠儿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朱翊镠心绪飞驰,因为这件事牵扯到冯保和张诚,而且是让冯保抓张诚,这时候若答应李太后不插手,那矛头指定会对准冯保。
这与朱翊镠的理念不合,他现在需要将矛头引到自己身上。
所以,面对李太后的担忧与劝诫,朱翊镠没有答应,而是如是般回道:“娘,这件事一直是孩儿在负责,孩儿只能保证,待胡诚给张先生主刀完毕后才不管。”
“镠儿啊镠儿,你为何如此固执呢?”李太后颇有几分无奈。
但也看得出来,更多的是关怀。
“张先生的病不能有失。”朱翊镠给出这样一个理由,只是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娘同样关心张先生的病,镠儿难道对娘还放心不下吗?”
“孩儿当然相信娘亲,孩儿只是想为娘亲分忧嘛。”
“镠儿,听娘一劝,你就不要再给娘添乱了,好不好?”李太后带着恳求的语气。
“……”
朱翊镠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想着若不坚持,无疑会将冯保推到风尖浪口,届时万历老兄对他就更加提防甚至腻味了。
可若继续坚持,明显会让李太后难做、生气。
沉默了会儿后,朱翊镠语重心长地道:“娘,孩儿真是为了娘为了咱大明王朝好!”
“娘相信镠儿。”
“娘,那就让孩儿再放纵这一回吧!待张先生病的一好,孩儿便不再搭理任何朝堂中事。”
说着,朱翊镠在李太后面前跪下,以表明自己的决心。
“哎!”见儿子如此固执,又如此情真意切,李太后只得深深叹了口气,“镠儿,先起来吧。”
“多谢娘亲!”
虽然李太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可担忧的神情跃然脸上。
朱翊镠也没有离去,一直陪伴在李太后身边。
当然,除了关心,还有意等待冯保。这件事儿,朱翊镠觉得如果没有他的掺和,会让冯保难做甚至难堪。
很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也不枉冯保第一时间向他这个潞王爷汇报。原本无论如何是轮不到他的。
……
直到晚上一更时分,才见冯保风风火火地赶到。
冯保一进来,便看见朱翊镠与李太后在一起,猜想李太后定然已知情,正准备汇报,只听朱翊镠先开口了:
“伴伴,刺杀胡诚院判的凶徒抓到没有?”
“回娘娘,回潞王爷,已经抓获两名凶徒……”
“人呢?”
“正羁押东厂……”
“好!审过没有?是否有幕后主使?”
一连三问,朱翊镠没有给冯保一丝喘息、甚至思索的机会。
这让冯保警惕着什么,而且他还发现朱翊镠正冲他挤眼。
什么情况?
冯保有点儿懵,难道没有对李太后言及张诚的事?那到底该回答“有”幕后主使还是“没有”呢?
朱翊镠鉴貌辨色,其实不用看眼神,也能猜出冯保的迷茫,毕竟先头不是这样说的。
朱翊镠只得微微点头示意。
冯保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一点即明,立马儿回道:“有,有幕后主使。”
朱翊镠一拍大腿,“我就知道一定有幕后主使,伴伴,幕后主使是谁?”
冯保小心翼翼地回道:“内官监张诚。”
“谁?”朱翊镠故意大吃一惊。
“冯公公,幕后主使是谁?”李太后也是讶然。
“内官监掌印张诚。”冯保又回答一遍。
“是他?”朱翊镠道,“他为什么要谋害张先生?”
“这个老奴还没问。”
“张诚他人呢?”李太后接着问。她当然知道张诚在二十四监局中的地位,也知道张诚是大儿子万历皇帝眼中的红人。
“回娘娘,因为此事牵扯太大,老奴不敢擅自做主,只是派人将张诚的府第包围起来,并未将其拘押候审,特来请娘娘裁决。”
冯保也是留了一手,尽管朱翊镠让他立即抓人,叫他别怕,可他还是觉得需要请示李太后。
他倒不怕张诚在二十四监局中的地位,而是担心万历皇帝会找他秋后算账,朱翊镠毕竟是亲王,终究拗不过万历皇帝,必须将李太后争取过来这边才行。
这是冯保的考量,所以他并没有将张诚拘押,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跑来李太后这里请示。
果然是老狐狸啊!朱翊镠也只能暗自感叹一声。之所以急着让冯保先抓人再说,是怕一拖再拖,到时候万历老兄插手进来。
当然,如果是他站在冯保的角度也会这么做。
由此可见,他这个亲王在冯保眼中还是差点事:本来都已经商量好了的,冯保依然顾虑重重,没敢第一时间出手拿人。
哎,也不能怪冯保,谁让他只是个身份尴尬的亲王呢?
李太后问道:“冯公公是否有确切的证据?”
“回娘娘,证据是有的。”冯保十分肯定地回答。
李太后稍一思索:“那就让张诚先来这儿一趟。”
“娘娘,现在吗?”
未等李太后搭话,朱翊镠忙抢道:“现在时候已晚,还是明日一早再说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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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惩罚(求)
慈宁宫。
李太后正在盛怒当中。
朱翊镠回来第一眼,便看见付大海和阳康两个跪在地上,勾着头像是等待审判似的。
“娘!”
朱翊镠弱弱地喊了一声。
李太后一眼扫过去,真个是目光如刀。她抬手一指。
朱翊镠乖乖地跪下。
李太后疾言厉色地道:“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阵子,娘还以为你真的长大了,懂事了,能够为娘分担忧愁,没想到又开始胡闹。”
“娘,孩儿没有胡闹!”朱翊镠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
“还说没有?你身为潞王,私自出宫,竟还利用自己的特权,调动东厂的人马干预人家的婚事,弹劾你的奏本忘了吗?廷议马上要召开你不记得了?别以为娘护着你,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朱翊镠忙辩解道:“娘,孩儿不认为自己胡闹,梁家仗着有钱有势欺负小户人家,孩儿这是主持公道伸张正义为弱者发声。”
李太后忽然拔高音量,戟指斥道:“即便如此,那也不该由你这个潞王出面。你这样只会召来更多人的弹劾与挤兑,明白吗?”
朱翊镠执拗地道:“娘,孩儿当然明白。但有些事孩儿觉得必须去做,否则心里难安。”
“镠儿啊镠儿,”李太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娘知道你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可你是潞王啊,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可以告诉娘或你皇兄,让下面的官员去管,为什么非要亲自去呢?难道你就这么急着与娘分开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李太后的声音竟有几分哽咽。
朱翊镠明白李太后的心意,说白了还是希望他放老实点,这样或许就可以在京城多待上几年,母子相聚的时刻自然就长久些。
无疑,越是胡闹越是蹦哒,距离就藩的日子就越近了。
朱翊镠情真意切地道:“娘,孩儿宁愿一辈子守候在你的身边,与娘永不分离。”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应该老实一点,不要让娘和你皇兄难做。私底下,有多少大臣抱怨娘和你皇兄纵容你包庇你,你心里没数吗?他们弹劾你,无非是发出这样一道信号:与其说弹劾你,倒不如说是对娘和你皇兄的一次提醒,镠儿你到底明不明白?”
“孩儿当然明白。”
“既然明白,为何还要逆势而上呢?你这一闹,京城里谁个不知你仗着潞王的身份欺压梁家?”
“娘,是梁家欺负人在先的。”
“所以你就去欺负梁家?”
“他们梁家欺负人,孩儿当然也要让他们尝尝被欺负的滋味。”朱翊镠正义凛然地道。
教训梁赟这件事儿,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错。
然而,李太后却不以为然,她脸色一沉:“明明是你做错了,却还拒不承认,那你先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反省吧。”
跪是没问题,但要说反省,大可不必。
反正朱翊镠就是这么想的,欺负一下梁家算什么?
以梁赟造下的罪孽,砍了他的脑袋儿都不为过。
……
朱翊镠被罚跪,付大海和阳康两个自然需要陪着。
见李太后离开,朱翊镠问:“娘为何这么快知道?”
付大海连忙辩白:“潞王爷,与我俩无关啊,是梁家人反应快,告到宫里来了,所以娘娘知道。”
“靠!”朱翊镠很是气愤,“几个意思?梁家还敢告状不成?”
付大海回道:“梁家告潞王爷的状肯定不敢,但他们有办法第一时间将消息散布到宫中。”
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怕梁世燊不是梁氏子孙,以他家的雄厚财力,办到这一点也不难。
先跪完两个时辰再说吧。
两个时辰,四个小时啊!这笔账必须记在梁家头上。
哼。
按理说,历史上的朱翊镠,应该是经常被李太后罚跪,跪功早就练出来了。
可不知是否因为灵魂早已变了样儿的缘故,四个小时跪下来,他只觉得头晕、眼花、耳热……感觉随时会晕倒似的。
“反省得如何?”李太后问,她的脸色依然不太好。
“娘,孩儿真不想骗你,说心里话,其实孩儿并未反省。”但朱翊镠还是坦诚地承认了。
“……”李太后滞了一滞,“你的意思是,你并未做错?”
“嗯。”朱翊镠点点头,“孩儿是为民除害,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非要说错,那也只是孩儿采取的方式不够好,或者说身份之故。”
“知道就好!你是潞王,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心中要有一本账才行。”
“多谢娘亲的提醒!”
忽然,李太后眸子一闪,兴致地问道:“娘听说,你是为了一位漂亮的女孩子?”
“是的,娘。”朱翊镠觉得这事没必要隐瞒。再说了,以李太后的能耐,也休想隐瞒得住。
索性承认了好。
“怎么?你是要为自己选王妃吗?”
朱翊镠心头一喜,回道:“娘真聪明,孩儿正有此念。”
“你果真相中了人家?”
“不可以吗?孩儿倒是相中了,只不知人家愿不愿意。”
李太后摇头微微一笑:“以你的身份,她岂敢拒绝?”
只是那笑……好像不是鼓励,反而带着两分揶揄。
朱翊镠掷地有声地道:“娘,孩儿就是不希望以潞王的身份,给人家施以压力。”
“如果你真的看上了人家,娘就吩咐冯公公先将亲事定下来。”
这句话足以表明:无论朱翊镠多么胡闹,李太后还是深爱着他。
“娘,还是孩儿自己来吧!”朱翊镠当然不同意,继而又信心满满地道,“娘,孩儿相信一定能够赢得她的心。”
“好!”直到这一刻,李太后才露出两分真挚的笑容。
说真挚,是因为发自肺腑。
然而,笑容的背后仍有掩饰不住的悲伤:儿子找王妃,意味着就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
罚了两个时辰的跪,李太后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朱翊镠于是带着付大海、阳康回到自己的偏殿。
刚才跪得难受死了,正准备躺下休息片刻,忽然见冯保风风火火地进来,“潞王爷,老奴有急事给你汇报!”
“何事?”
冯保瞅了付大海和阳康一眼,吩咐道:“你俩出去,门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要让任何人偷听。”
“明白。”付大海和阳康应声而出。
冯保紧张兮兮地道:“潞王爷,怕是要出大事啊!”
……
。
第110章 可怕的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