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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葬爱叶良辰     我是楚球王txt下载     我是楚球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15章 反目

    一段话,瞬间又让网民沸腾,开始彻底喷起桑氏集团。

    桑氏集团再次受到了重创。

    桑慎看到网上的事情时,气得眼睛都红了,直接被气昏过去送进医院。

    但是网民根本没有一丝同情,甚至还纷纷较好。

    但是没过多久,他们的画风又变了,变成桑心月不孝顺父母。

    父亲就算做了再不对的事情,生病住院她也应该去看看。

    罗希一发现网上露出这种苗头,立刻找人压了下去,不想让桑心月看到了糟心。

    他说过,会帮桑小姐处理好所有事情,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没有人可以在欺辱桑小姐!

    那种言论根本没在网上掀起水花。

    而在桑家被骂的同时,白墨劈腿渣男的事情也渐渐被掩盖下去。

    只是青羽集团的人清晰地感觉到了异样。

    每天下午四点,白墨就抱着一束鲜花,在楼下等着。

    苏好一出去,他就立刻殷切地迎了上去。

    哪怕每次都是面对冷脸,他也一刻没有停歇过。

    “白少爷,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苏好站在那里,冷冷道。

    白墨笑得温润尔雅,甚至还透着一丝委屈:“小月,我是真心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虽然语气很温和,但是他心里早就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千刀万剐。

    装什么贞洁烈妇!她现在这样,只会越来越消磨他的好感度!

    以前的桑心月太过唯唯诺诺,以至于他根本瞧不上眼。

    但是自从上次他和桑心梓订婚后,她离家出走时见的那一面,他忽然又对她产生了好感。

    这个女人清冷禁欲的模样,真是让人狼血沸腾,非常想征服她,然后享受那种快感。

    何况桑心月长得并不差!

    在他的对比下,他忽然觉得那个只会撒娇卖萌但是私底下却经常乱发脾气的桑心梓太过索然无味,对她的兴趣一点点消逝,最后彻底失去耐心。

    反正那个女人他已经玩过了,也没什么可以值得留恋的。

    如今的桑家已经日薄西山,根本没有利用的价值。

    但是桑心月不一样,那位云殷城老先生可是绘画界的泰山北斗。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儿子!

    而桑心月是他唯一承认的弟子!

    也就是说,青羽集团将来很可能落到桑心月手中!

    他如果娶了桑心月,无疑代表着将来青羽集团会并入白氏旗下。

    到那个时候,白氏就会一跃成为北城最顶层的文化企业!

    苏好仿佛听到了他的心里话一样,不禁有些作呕。

    男人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他长得也很帅,但是无端让人觉得透着浓浓的野心,没有感到一丝诚意:“小月,相信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会永远宠着你,绝对不会让你步入你母亲的后尘。”

    罗希双手踹到兜里,看着白墨的模样,不悦地撇了撇嘴。

    没看到桑小姐都不愿意搭理他吗?

    这个白墨怎么还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觉得桑小姐只是生他的气,其实是爱他的?

    “白先生,请您不要再纠缠下去了,您这样真是太过虚伪了,您和桑心梓小姐的婚约应该还没解除吧,有什么资格来追求心月小姐,你这分明是想让心月小姐成为别人口中遭受谩骂的小三。”

    “当然,心月小姐对你是无感的,只是你这样子,会让别人误会。要知道,你是个渣男,但心月小姐不是小三,她没有勾引过你,甚至不接受你的告白,只是你太不要脸了。”

    罗希微笑着,把白墨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接不接受我,是小月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你算小月什么人,凭什么能代表她说话!”

    白墨气急败坏地说道。

    苏好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眸色更加冷漠:“不好意思,我刚才已经说过你很恶心了,非要我再重复一边吗?”

    “你以为自己是天仙,想要挽回就挽回,脚踏两只船背着我和桑心梓搅合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像现在这样?”苏好不客气地说道,接着忽然哦了一声。

    “你该不会就是用这种手段把桑心梓骗过来的吧?现在玩腻了,她的谎言也被我拆穿了,没什么价值了,所以你就毫不犹豫地抛弃她,然后在回来找我?”

    白墨瞬间被苏好堵得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水。

    “小月,我当初纯粹是被欺骗了,是桑心梓勾.引我,但是我一直都没接受她!”

    “那你们订婚的事情是假的?你们上.床的事情是假的?”苏好眸底浮现一丝冷笑。

    在白墨还没和桑心梓订婚的时候,他和桑心月是情侣关系。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墨再去桑家的时候,根本看都不看桑心月一眼。

    原主总是悄悄地过去,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想和他说说话。

    但是白墨总是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直到那一天,她在桑心梓门口听到了男人和女人交织的不堪入目的声音,才意识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无疑给了原主很大的打击,她当即鼓起勇气冲进去捉奸,但是却被全家人辱骂,最后试图自杀。

    白墨现在到底是哪来的脸,好意思再来追求“她”!

    “床都上了你还说自己没有接受他?白先生,你说得那些诡辩之词外界相信了,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个亲身经历亲眼看到过的人也相信吧?”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初的白先生是怎么说我的,我没有能力,相貌也不好,在家里也不受宠,于你工作上没有一点帮助,所以你绝对不会接受我。”

    “现在是我可以给白先生带来利益,所以你才追求我的吗?但是不好意思,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原主对他应该还是有喜欢的,可是爱的越深、恨得越深。

    她对白墨倒是没有什么感觉。

    如果他好好的不来惹事,她也不会对白墨动手,即使他的行为一定程度上导致原主自杀,但却并非负主要责任。

    罗希在一旁看着,微微抿了抿唇,掩下眸子,遮住了眸底的神色。

    心月小姐以前竟然喜欢白墨?

    那她现在到底是不是真滴对他无感了?

    这个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罗希蓦地走上前,遮住了白墨望向苏好的视线:“这位先生,请您快点离开吧,还有,我希望你不要再过来骚扰心月小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决定一会儿就吩咐保安,以后绝对不允许这个男人再出现在青羽集团的势力范围内。

    白墨瞬间气得捏紧拳头。

    这个女人她怎么可以,不喜欢他?!

    她以前不是经常想要凑到他身旁,哪怕相处一秒钟就欢喜得不得了。

    拿不出她现在移情别恋了!

    白墨的眸光危险地转移到旁边的罗希身上,脸色很是难看。

    他这几天来的时候,几乎时时刻刻看到罗希和桑心月在一起!

    这个贱女人,竟然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个罗希了?说!”白墨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

    苏好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不想搭理智障,转身就走。

    可是白墨却冲过来拦住她,差点把苏好撞翻。

    幸好苏好反应迅速,一个侧旋踢把他绊倒在地,接着掸了掸衣袖离开。

    “桑心月!你这个贱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白墨气急败坏地吼道。

    罗希默默敛眉,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抬手指挥了一下公司的保安。

    “把他丢得远远的,别让心月小姐看到了烦心!”

    白墨离开被几个彪形大汉提着甩了出去,落到周围人的眼中,显得异常狼狈不堪。

    这个贱人女表子!

    他狠狠磨了磨牙,在众人的目光中狼狈逃窜。

    他可是白氏的大少爷,从小都是备受恭维,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

    桑心月真以为攀上云老、攀上青羽集团就能背靠大树好乘凉了?

    休想!

    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白墨走到地下停车场,一个电话忽然打了进来。

    “墨哥哥,你这几天为什么都不来看看我……”桑心梓可怜巴巴地哭诉道。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白墨的神色瞬间变得更加冰冷,神色中还透着几分不耐,“当初要不是你勾.引我,我早就和小月在一起了,现在你还想怎么样!”

    “可是现在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们的婚约还没有解除!”桑心梓忽然歇斯底里地吼道。

    “我们还没有结婚,没有领证!现在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你又能怎么样!”白墨冷笑一声说道。

    桑心梓瞬间抱着手机尖叫起来,声音差点刺破白墨的耳蜗。

    他忙不迭地把手机拿远了一些:“桑心梓,你以后最好不要再来打扰我!”

    “前段时间桑家买水军在网上发布的那些黑我劈腿的事情我还记着呢!”

    “难道你劈腿不是事实?你竟然和桑心月那个小贱人搅合到一起了,明明你以前说过最爱我,讨厌死桑心月那个贱人了!”桑心梓喘了两口粗气,双目充血地骂道。

    白墨唇畔浮现一抹冷笑,准备挂断电话。

    他以前是说过啊,可谁让这个女人蠢,连男人的话都敢相信。

    他那段时间最喜欢的的确是她,也讨厌桑心月那副呆若木鸡的模样。

    可是现在,他更讨厌桑心梓这副嚣张跋扈下又常常故作可怜的模样。

    而桑心月,则变得那般高高在上,冷若出尘。

第516章 仙女拉入凡尘

    白墨只要一想到她的模样,心底就会涌起一股冲动。

    那个女人,足以激起所有男人的征服欲。

    他想看到桑心月被他撕碎、为他哭泣、为他痴迷的模样。

    这会给他一种把仙女拉入凡尘的感觉,太让人有成就感了。

    白墨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粗重。

    似乎已经脑补出来那副画面。

    女人白皙的胳膊,丰满的身躯,脸上交织着清冷的神色与动情的微红,眸子里甚至还透着几许泪光。

    白墨忽然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眸底也浮现一丝诡异的色彩。

    那个女人现在口头上不肯接受他,但是他就不信了!

    白墨心底忽然升起一丝想法。

    等他挂断电话后,那边的桑心梓瞬间气得暴跳如雷。

    “爸,你看看,那个贱人现在把墨哥哥的魂都勾走了,我们该怎么办啊!墨哥哥不要我了!”

    蔡可曼看到桑慎漆黑的脸色,当即走过去捂住了桑心梓的嘴巴。

    她都没一点儿眼力见啊!

    没看到桑慎这些天因为公司的事情脸色有多差吗?他现在哪有时间再理会桑心梓的事情!

    她现在还要这样撒娇的话,只会让桑慎厌恶。

    蔡可曼甚至想把桑心梓拖到角落里好好教训一番。

    她怎么养出个这么个没脑子的女儿!

    她交了她那么多,她竟然还没记得!

    像桑慎还有白墨这种男人,最关心的就是钱、就是他们的事业!

    其次才是女人!

    所以他们一定得摸清这些人的心思。

    这些男人都觉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蔡可曼这段时间也派人去打听过白墨的桑心月的消息,最后发现了白墨移情别恋的原因。

    桑心月以前把白墨当宝,什么话都听他的,以至于他对她产生了厌恶,然后喜欢上了刻意勾.引他的小梓。

    但是现在很明显,桑心梓已经变得和桑心月以前一个样子。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以前的桑心月比较木讷,所以显得有几分乖巧。

    而桑心梓如今歇斯底里的模样明显才更招男人讨厌。

    桑心月如今似乎不怎么喜欢白墨了,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中落差,因此涌现出来一股占有欲,所以才要努力地追求桑心月。

    蔡可曼把桑心梓拉到旁边好好教训了一顿,然后教了她一点儿方法,告诉她该怎么怎么做,让她暂时不要再找白墨的麻烦了。

    “可是妈,我要是再不找他,他会不会忘了我啊。”桑心梓可怜巴巴地说道。

    “不会的,你相信我,妈当年就是这么过来的。”蔡可曼拍了拍桑心梓的背安抚道。

    桑心梓这次才听信了她的话。

    蔡可曼说教完,这才扭着纤腰走到桑慎面前,把他安坐到沙发上,然后贴心地抬手揉着他的太阳穴:“阿慎,你说小月现在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儿?”

    桑慎一听到桑心月的名字,脸色立

    刻黑了下来。

    那个不忠不孝的狗东西,如果不是她,公司能到现在这种地步吗?

    她为什么不好好在家呆着!

    为什么不把作品都给小梓!

    为什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陷害小梓!

    接连三个为什么,瞬间让桑慎的呼吸有些粗重,眸底也浮现一丝浓郁的色泽。

    他就没有想过,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桑心月的,凭什么她要把自己的东西、自己的荣誉让给别人。

    他更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他们想法设法地想要陷害桑心月,根本不会被苏好抓到机会反击。

    桑慎就是掌控一切掌控惯了,因此有任何不顺从他的他都会感到愤愤不平。

    这种三观真是令人崩裂。

    当然,他能找小三,逼死原配,原配死后很快就迎娶小三进门,把原配妻子的孩子当根草一样,本来就是没有什么三观可言的。

    “阿慎,你先别生气,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觉得桑心月很不对劲儿吗?”

    “她之前就是个唯唯诺诺的蠢笨如猪的女孩,被我们掌控在股掌之中,她还有社交障碍症,害怕到人多的地方去,甚至不敢和陌生人讲话,怎么会忽然变得牙尖嘴利的?”

    “你以为这些事我没有思考过吗?”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桑心月变成现在这样。

    “阿慎,我觉得桑心月就是被鬼上身了!”

    “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敢这么封建。”桑慎不屑地嗤了一声。

    要是古代,他们只要说一句桑心月被鬼上身了,早就有一群人叫嚣着要把她烧死,免得她现在活得很好的,每天气他!

    “可是阿慎,你觉得网上理智的人多吗?你只要把这些消息往网络上一发,再买一批水军引导,很快就会有一群人骂桑心月,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洗白了。”

    桑慎仔细地考虑了一下,忽然发现这个主意不错。

    如今舆论的焦点一直集中在桑氏集团上,是该把话题流量往旁边引导一下。

    之前他也动过手,想把白墨劈腿桑心月勾.引妹夫的事情推上去,没想到白家竟然也买了一大批水军扭转舆论,甚至暗中打压桑氏集团。

    这让桑慎气得简直要爆炸。

    “我考虑考虑吧。”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然后从沙发上占了起来。

    佝偻的背脊明显让人觉得他这段时间承受了许多压力。

    蔡可曼看着桑慎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唇。

    她觉得饿,就算扭转舆论,桑氏集团很可能也救不回来。

    与其等着桑氏集团破产,不如她先把桑氏集团的资金转移走,到时候生活在国外,国内的机关也根本没办法追讨。

    到时候他们照样能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只是没有现在这么风光而已。

    打定主意之后,蔡可曼立刻悄悄地走到桑慎的书房,把他房间里的资料都扒了出来。

    “妈,你在干什么?”桑心梓不悦地蹙了蹙眉,忽然开口问道。

    蔡可曼听到声音,顿时吓得手足无措,差点把东西推到在地。

    她赶紧直起身子,看向声

    音的发源地。

    当看到了桑心梓的时候,瞬间没好气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突然出声干什么,真不知道会吓死你.妈我啊!”

    桑心梓眸底露出一丝疑惑,歪了歪脑袋问道:“我椅子跟在你身后啊,你都没发现吗?还有,一般只有做坏事的人才会害怕被发现,一听到别的声音都会被吓个半死。妈你这么偷偷摸摸的,该不会是要做什么坏事吧?”

    “你这傻孩子说得是什么话?”蔡可曼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轻轻走过来。

    探头往外看了看,蔡可曼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顺便小心翼翼地锁上房门,然后把桑心梓拉了过去。

    “小梓,不管妈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两个好,你爸的公司现在已经快倒了,我们不能再仰赖你爸了。”

    蔡可曼语重心长地说道。

    “妈,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爸对我这么好,还给了我这么多钱,我在这里获得衣食无忧的,难不成要我再认个爸?”

    “瞧你说的,蔡可曼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桑慎对我们再好,但是他马上就要没钱了!你懂不懂?到时候咱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我们要怎么办?”桑心梓立刻有些着急地问道。

    蔡可曼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可以转移公司的财产,然后去国外生活,这时候就算公司倒闭了,咱们也可以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

    “那妈你为什么不和爸说一声,偷偷摸摸地干什么。”桑心梓的心绪慢慢平复下来,继而疑惑地问道。

    保养得体的中年女人唇角露出一抹微笑:“你觉得你爸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咱们现在都过惯了富足的日子,多一个人,到时候就要多一个人分摊这笔钱,我们只要幸福地生活就好了,干嘛还要管他。”

    桑心梓听到这些话,忽然觉得心底有些不舒服。

    “妈,那可是我爸啊,他养了我们这么多年……”

    蔡可曼顿时哼了一声:“你可不要忘了,桑氏集团很多资金都是靠你的画作赚来的,这些钱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桑慎每个月就给你十几万零花钱,给你买点礼物,你就觉得很好了吗?”

    桑心梓听到她这副说辞,瞬间变得有些犹豫。

    这么一说,好像也对啊。

    她的画作几乎上卖出去上亿,但是爸爸给她的零花钱还不如这些年她帮忙赚的钱的零头。

    这笔钱本来就该是属于她的!

    但是,让她抛弃父亲,她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你个笨蛋,我就和你直说了吧,桑慎根本就不是你爸!”蔡可曼看到她这副犹豫不决的模样,立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桑心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眸子。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爸爸的孩子!”

    蔡可曼冷笑一声:“你觉得一个出轨的男人,到底哪里好了?”

    “他之前可以为了我逼死自己的妻子,可见就是一个蠢货,要不是有钱,你以为我会这么多年待在他身边,把他服侍的舒舒服服的?”

    “等到桑氏集团破产了,他没钱了,你觉得他还会像之前对你那么好吗?绝对不会!他很可能把我们当成撒气桶啊!”

第517章 我没有!你们冤枉我

    “妈,这只是可能,爸不是这样的人……”桑心梓委委屈屈地说道。

    “怎么不可能?之前有桑心月这么个箭靶子挡在我们身前,他只要有点气不顺,就会往死里打桑心月,现在桑心月不肯再待在家里了,你觉得他还会放过我们吗?”

    桑心梓经过蔡可曼的提醒,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桑心月之前挨揍的画面,然后摸到打了个冷颤。

    桑慎每次发怒的时候,眸子充血,脸色狰狞,手中要么拿着跟鸡毛掸子,抽的桑心月几乎半残,然后把她丢回自己的房间,连治疗的钱都不肯出。

    桑心月身上,现在还留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以前的桑心梓对桑心月被打只感到幸灾乐祸,现在把那个人换成自己,她却接受不了了。

    “可是……”她瘪了瘪嘴,几乎快要哭出来,“可是我为什么不是爸爸的女儿,妈你告诉我啊……”

    蔡可曼眸色微深:“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他当年搞外遇,外遇对象是我,又不是每天都陪着我……”

    “在没怀你之前,他对家里的黄脸婆还有桑心月那个小贱人还是挺好的,根本不肯带我进桑家的门,甚至每个月给我的钱也极少……”

    蔡可曼怎么可能甘心。

    为了得到桑慎的注意,她专门又找了一个男人,然后怀孕了,却骗桑慎说怀的是他的孩子。

    那个男人果然蠢得相信了,根本不曾想过桑心梓不是他的女儿。

    从那以后,桑慎因为桑心梓的缘故慢慢对她好了起来,甚至被她迷得魂不守舍。

    刚开始,桑慎只是想要个儿子,所以才对她那么好。

    在蔡可曼潜移默化的诱导下,他渐渐对原配产生了厌恶。

    当时,桑慎家里的黄脸婆察觉到桑慎的异常,然后跟上了门,两人产生了一次争吵。

    蔡可曼故意摔倒,陷害那个黄脸婆。

    桑慎急得不行,当即给了那个黄脸婆一巴掌,然后把她当宝一样护在手心里,生怕她和腹中的孩子遭到什么危险。

    后来,蔡可曼生下的孩子是个女儿,桑慎对她渐渐又疏远起来。

    蔡可曼只好买通凶手,袭击桑慎的原配。

    然后又伪造证据,陷害原配不能再怀孕了。

    桑慎特别想要个儿子,因此和桑心月那个黄脸婆妈的感情越来越疏远,甚至光明正大地把她接近桑家。

    并且告诉她,只要她能帮忙生下来个儿子,他立马就会休了那个黄脸婆。

    在她屡次三番的设计下,那个黄脸婆终于承受不住打击,跳楼自杀。

    桑慎这时候的事业有了极大的进展,已经不在意有没有儿子了,觉得蔡可曼是个幸运星,于是直接把她给娶进家门,对桑心梓极尽疼爱,一点儿也不关注桑心月。

    到了后来,桑心月已经上大学的时候,桑慎忽然觉得这么多年没有个儿子也不行。

    但是不管怎么努力,蔡可曼就是没有怀上。

    当时的蔡可曼也很是气愤,然后发现桑慎又出轨了,还让那个女人怀孕!

    她悄悄设计掉那个贱女人腹中的孩子,却觉得治标不治本,每天还是等不到桑慎回家。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发现桑心月的画作非常漂亮,然后拿去参赛,果不其然,这些画都得了奖。

    因为名

    字写的是桑心梓,于是桑心梓渐渐变成令人追捧的著名画家。

    桑慎发觉桑心梓能给他带来利益,于是从外面回来,天天把桑心梓当宝一样宠着。

    后来他忽然发现真相,知道那些画都是桑心月画的,但是对桑心月早就没了父女之情。

    反正桑心月根本不知道他们偷用了她的画,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怎么样他都不在乎。

    桑慎就帮着蔡可曼还有桑心梓一起蒙骗桑心月。

    唯一让桑慎担心的就是,桑心月和白墨是青梅竹马,白氏不能轻易得罪,万一这件事情暴露,白墨帮助桑心月,那他们就惨了。

    蔡可曼看出桑慎的想法,于是专门教桑心梓怎么勾引白墨。

    恰好桑心梓也喜欢白墨的帅气,那个男人和别的男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两个人一拍即合……

    苏好取下耳机,回忆着刚刚听到的消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桑心梓竟然不是桑慎的亲生女儿,她们现在甚至还要携款潜逃!

    不过桑心梓倒是挺好的,平时看起来嚣张跋扈,没想到在这时候还会劝阻蔡可曼,哪怕听到了这种真相都不愿意相信,

    她微微敛眉,遮住了眸底的神色。

    就在这时候,房门忽然被人推开。

    男人很快走了进来。

    “心月小姐。”罗希微微一笑,苏好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什么事?”苏好微微蹙起眉头。

    罗希手腕一翻,从袖口中翻出一片请柬:“是这样的,这里有一个宴席邀请你,不知道心月小姐想不想去?”

    苏好绷起唇角,继而冷淡地收回视线:“不好意思,我并不感兴趣。”

    “心月小姐刚在rm大赛中拿了分赛区冠军,需要拓展人际,这种上流社会的酒会也没有那么吵,心月小姐去了之后有什么事都有我为你效力,您只需要去露露脸就好。”

    苏好垂眸沉吟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那好吧。”

    原主的心愿就是成为世界知名的画家。

    在实现这个心愿的路上,一定要结识一些人,而非像以前那样不善交际。

    说完后,苏好把自己的监听器收了起来,然后放到一边,又开始画起画来。

    罗希忽然拿出手机,打开了摄像装置,在旁边静静地拍起照来。

    阳光打在女孩光洁的额头上,为她增添了一丝不可亵渎的气息。

    罗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苏好。

    但是苏好明显发觉到被人拍摄的那种异样感觉,忽然转过头。

    清冷的面孔立刻映入了罗希的摄像机之中,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细小绒毛。

    “心月小姐,有什么事吗?”

    苏好不悦地蹙了蹙眉头:“你在干什么?我不喜欢被人拍照。”

    罗希这才把手机收了回去。

    心月小姐今天的情绪似乎不怎么好,以前他录制视频的时候,心月小姐根本感受不到,总是会全身心沉浸在作画中。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希微微敛眉,目光落到他

    方才进来时苏好收起来的监听设备上,眸光微闪。

    罗希慢慢掩上门走了出去,忽然听到手机传来叮咚一声的声音,翻开微博看了一下,眸色瞬间冷了下来。

    桑慎得到蔡可曼的提醒,故意说了桑心月前后的对比,引导网友怀疑她借尸还魂、是个魔鬼或者说她心机深沉,在家里伪装了那么多年,没有露出一丝痕迹,是个很可怕的人。

    当然,在诽谤的同时,他还表达了一家人对桑心月的友善。

    有水军在背后助力,桑心月很快又遭受到许多谩骂与攻击。

    罗希抿了抿唇,飞快地吩咐人处理这些事情。

    但是他看着那些资料,心底却相信了前一个猜测。

    心月小姐现在的表现包括性格和他的调查确实不一样。

    以前的心月小姐经常受欺负,但是患有社交障碍,她现在虽然也不喜欢和别人交流,但绝非是患了社交障碍症的那种人。

    现在的心月小姐堪称是一位绝佳的天才,没有任何语言能够真正的描绘出他心中对心月小姐的痴迷爱慕。

    罗希忽然偏头看了苏好的画室一眼,蓦地捏住手机。

    他经常到心月小姐的画室拜访,非常清楚心月小姐的天赋才华。

    她的画作浑然天成,在意境上就高出了别人很大的层次。

    哪怕比老艺术家也丝毫不逊!

    只是相貌上年纪上要比那些老艺术家年轻许多。

    罗希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出来,心月小姐堪称这个时代的一颗明珠,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的才华。

    他的心底忽然涌现浓浓的佩服,眸底蓦地掀起波澜,看起来深不可测。

    他愿意把一生的生命都奉献给心月小姐,他一定要亲眼看着心月小姐站到这个世界上绘画界的顶峰。

    苏好在画室内画了会儿画,然后走到一旁歇息,拿起手机刷了起来,刚好看到桑慎的小动作。

    她敛了下眉,忽然给北城的财务机构打了个电话,告发桑氏集团私下转移公司财产。

    等做完一切后,她才挂断电话。

    蔡可曼在桑慎书房里翻了半晌,找到他的公章等等东西,然后告知公司财务部把钱转给她,没想到刚转出来,这些账户立刻都被国家机关查封、冻结。

    她根本没办法转移财产,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

    桑慎回公司处理事务时,刚好遇到财务机构过来查看资金,立刻被扣押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桑先生,您涉嫌侵吞公款,现在您有权把持沉默,您说的一切,将会作为呈堂供词。”

    桑慎拼命挣扎:“我没有!你们冤枉我,到底是谁在陷害我!桑氏集团这段时间虽然遇到了资金危机,但是还没到破产的地步,我为什么要转移公司资金啊。”

    可是不管他叫嚣得有多厉害,那几个公安机关的警察再也没开口过。

    “你们的证据呢!证据拿出来!”

    财务经理擦着冷汗哆哆嗦嗦地出来,脸色吓得惨白。

    桑慎刚被拉到那里,看到他的脸色,立刻意识到不对。

    “是不是那个小贱人?我可是她爸啊,她竟然敢陷害我!”

第518章 最后的挣扎

    桑慎几乎是一下子就把怀疑目标按到桑心月头上,根本没有丝毫犹豫。

    “是桑心月陷害我的!一定是桑心月陷害我的!”

    他辛辛苦苦把桑心月拉扯这么大,没想到他竟然恩将仇报,干出陷害他的事情,非要把他送到牢里才肯罢休!

    “你说,你是不是收了桑心月那个小贱人的钱,所以才会干出这么事情!”桑慎目眦欲裂地吼道。

    财务经理又擦了两把冷汗:“桑总,这分明是你吩咐我做的啊,你让夫人拿着公章过来,说有事情要暂时转移公司的资金,事后会补上,所以我才会把公司资金都转到夫人给的那个账户上啊。”

    “你说什么?”桑慎不可置信地问道。

    “夫人拿着您保管的公章还有你的私印过来,我这里还有签署的文件,您怎么可以冤枉我啊,我绝对没有收钱,我都不认识桑心月。”财务经理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可不不认识那位桑大小姐,这么多年,他只见过那位桑二小姐来来往往,要不是前段时间那些事情在网上爆出来,他甚至都不知道桑家原来有两位小姐。

    “你在骗我!”桑慎忽然冲上去怒吼一声,却被警察及时拉了回来。

    “我不相信,我绝对不会相信的!”

    财务经理欲哭无泪:“我真得没骗你啊。”

    那这么说,就是蔡可曼那个贱人在骗他?

    她竟然敢拿他的公章和私印来调取资金,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桑慎怒吸了两口气,眸色通红,额角暴起根根青筋。

    “警察先生,请您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好吧,但是我们要在一旁监督。”警察很人性化地说道。

    桑慎这才喘着粗气,拿出手机,给蔡可曼拨了个电话。

    可是还没有打通,蔡可曼就挂了电话。

    她现在正拉着桑心梓赶往机场,根本不知道自己说的话都被苏好听到,甚至听到了她说得银行账号密码,因此也就不知道她的银行卡早就被冻结了。

    桑慎一连打了个好几个电话,终于意识到不对,赶紧说道:“警察先生,我希望你们能找一下我妻子,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您刚才也听财务经理说了,求求您帮帮我,我现在根本联系不上我妻女。”

    “我怀疑是她们转移了我的财产,我对这一切都不知情啊。”

    警察思考了一下,然后签发通缉令,要在机场、客车站等包括各个关口都设置障碍,查看往来行人踪迹,一定要扣押蔡可曼和桑心梓两个人。

    蔡可曼买的机票还没到时间,因为觉得桑慎一直打电话很烦,直接把手机关机。

    正在这时,她忽然察觉到不远处走来几位便衣警察,正在查着身份证,心底莫名升起一丝诡异的感觉。

    但是蔡可曼觉得那些事情不可能这么早暴露,因此也没有担心什么。

    很快,便衣警察就走到她和桑心梓跟前:“这位女士,请您出示自己的身份证,我们正在寻找一个犯罪嫌疑人。”

    蔡可曼和桑心梓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以至于便衣警察根本没认出来她们。

    听到声音,蔡可曼漫不经心地把自己和桑心梓的身份证

    拿了出来。

    便衣警察看了一眼,忽然对视了一下。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蔡可曼忽然升起一份警惕。

    “女士,对不起,您就算我们要找的那位,请您配合我们走一套,否则我们不介意以强制手段押您过去。”

    “我做错了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蔡可曼忽然吼了一声。

    在机场里候机的人瞬间被她吸引了目光。

    警察的脸色很是镇定,直接走过去拽住她的手臂:“女生,您的先生现在涉嫌转移公司财产,但是我们得到的证据显示他并没有,是您拿着印章要求公司财务机构转移财产的,他打您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因此请求警方帮助。”

    蔡可曼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这件事怎么可能有人知道?!

    不应该是公司资金周转不灵的时候才会爆出来吗?

    那时候她和桑心梓早就逃到国外了,根本没人能管住她们!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蔡可曼只要一想到桑慎的脸色,就觉得非常可怕。

    他现在明显是觉得她骗了他,那若是她和小梓被带到桑慎面前,她们还有什么活路!

    桑慎以前虽然没动过手,但是不代表现在不动手!

    “不!我坚决不去!”蔡可曼脑子一转,忽然焦急地说道,“警察先生,桑慎有严重的家暴倾向,他这些天事业不顺,就把我和小梓往死里打,我们实在受不了了,这才趁他外出的机会装备逃走,警察先生,求求你,千万不要把我们带到桑慎面前,否则我们绝对会被他打死的!”

    “女士,您的这些话必须留到法庭上说,不过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桑慎有打你的机会,我们一定会保护您的权益的。”警察面不改色地说道。

    蔡可曼咬了咬牙,眸底划过一丝犹豫,最终点头表示同意。

    她捏了捏桑心梓的胳膊,眸子示意她不要多说话。

    桑心梓还没从桑慎不是她亲生父亲的真相中走出来,失魂落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蔡可曼和桑心梓被带了回去,桑慎一看到她,就气得冲了过来。

    “贱女人,您为什么要转移公司的财产!”桑慎声嘶力竭地吼道,却被警察紧紧拽着,根本没有接近她们的机会。

    蔡可曼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装模作样地道:“警察同志,您看,他真得要打我……”

    桑慎还没有意识过来,怒气冲冲地说道:“贱人,你说啊!为什么要转移公司财产!”

    “分明是你……你当时逼我们那么做的……”蔡可曼眸光微闪,心虚地说道。

    “我什么时候逼你了,证据呢?”

    “证据……证据就是你打我,打孩子逼我替你办事,我们实在受不了,所以才要趁你不走逃走!”蔡可曼往后退缩了两步。

    桑慎脸上的神色更是狰狞。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你这个贱人,我对你们那么好,你们竟然敢背叛我!”

    他忽然点了点头,似乎猜到了蔡可曼的打算:“你是不是觉得我快要破产了,所以看不起我,怕我让你过苦日子,所以趁我不注意偷偷

    进到书房里,偷了我的印章,然后假借我的名义让财务经理把钱转到你卡上,你好带着桑心梓跑到国外?”

    “你胡说!”

    “我胡说?我这些年对你这么好,你竟敢这么对我,你就是个拜金的老女人,当初勾.引我,甚至设计害死我老婆,这才正大光明地进入我们桑家,现在眼看桑家没落了,你就想甩甩袖子一走了之?”

    “行了,都别吵了。”警官不悦地斥责两声,然后吩咐人把他们两个拉开。

    “这些事情你们争辩没有意义,警方自有调查。”

    桑慎这才罢休,但是调查出来的结果是,家里的监控视频根本没有,他的印章上也不存在桑心梓和蔡可曼的指纹。

    桑慎根本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事情不是他做得。

    而且家里的佣人都出来证明,当年桑慎把他的大女儿不当个人看待,动辄打骂,甚至有几次差点把桑心月打死。

    虽然蔡可曼和桑心梓身上并没有验出来伤痕,但是有那些证据证明桑慎有暴力倾向,而且桑心梓神思恍惚,被鉴定为受了惊吓,因此他根本没有证据反驳。

    桑慎当即暴起,狠狠地打了蔡可曼,更加坐实了他的罪行,被判拘留。

    蔡可曼和桑心梓则回到了家里。

    女人摸着自己破了皮的唇角,眸底染满怒火。

    那个男人竟然敢打她!她绝对不会让桑慎好过的!

    就算桑慎破产,她也要先和他离婚,让他赔一大笔钱!

    蔡可曼很快就对桑慎提起诉讼。

    桑心梓看到桑慎还有蔡可曼的模样,忽然释怀。

    如果桑慎还有钱的话,她认他当自己爸爸还无可厚非,可是现在他就要没钱了,根本养不起她,没有资格当她爸!

    于是,她也在蔡可曼告桑慎的案件中的提供了虚假证词。

    桑慎百口莫辩,忽然想到当初举报他转移公司财产的人。

    虽然他也恨桑心月,恨不得把那个不孝女打死,但是现在他却要靠桑心月翻身!

    毕竟那件事根本没人知道,但是桑心月却向公安机关检举,以至于他落到现在这个下场,说明她一定知道蔡可曼转移资金这回事情,甚至手中还握着强有力的证据。

    只要她出面,他身上的罪名就能洗脱了。

    苏好接到桑慎电话时,正在舞会上。

    虽然她在揭发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但还是没想到桑慎竟然被那段母女耍得团团转。

    “小月,爸知道错了,爸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能证明爸的青白,当初是你检举揭发桑氏转移公司财产,那你是不是有证据证明那不是我干得。”

    苏好冷笑一声,放下自己手中的香槟,然后挪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说道:“桑先生想得太美好了,我又证据又怎样?”

    “小月,我是你爸啊,经历这件事,我终于看清那对母女的真面目了,只要你肯帮我,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桑慎忙不迭地说道。

    “这个嘛……容我在考虑考虑。”苏好说完,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桑慎的心情顿时七上不下的。

第519章 皇上驾到

    就在苏好离开的这段时间,不远处的白墨忽然看着她的酒杯目光微闪,然后飞快地挪了过去。

    苏好之前坐的地方本来就不受注意,他刚把自己准备好的药粉撒进去,忽然被一只手拽住了手臂。

    苏好转过身,忽然看到白墨和罗希对峙的画面。

    她的目光落到白墨的手上,眸底顿时泛起一抹冷色。

    白墨分明是想趁她不注意给她下药!

    罗希看到她过来,手上的力道忽然送了开来,迅速把手臂收到身后,手臂微微颤抖:“心月小姐,这个男人要怎么处置?”

    “报警,然后让人验验这杯酒里加了什么,顺便调查下白先生,如果他想给我下药,我绝对不会轻易了事的!”

    白墨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无比:“桑心月,你别给脸不要脸,就算查出来了又怎样,我做了什么啊!”

    罗希扯了扯衣领,礼貌地笑了笑,然后说道:“白先生,容我给你科普一下,如果您刚才在酒杯里下的药是崔情药,想和心月小姐发生关系,那么您就犯了强.奸罪,只是被我们提前阻止了,所以属于犯罪未遂,但并不意味着您不受惩罚。”

    “总之,就是一句话,您等着律师函吧,我们绝对不会轻易原谅您的!”

    罗希很快交代人带警察过来,把这里封锁起来,然后检验酒杯中的成分。

    白墨气得脸色发青,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小月,我们家白墨和你好歹是青梅竹马,你怎么这么狠的心肠,竟然陷害他,你对得起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照吗?”白母走了过来,擦着眼泪哭诉道。

    她字里行间的意思,就是桑心月勾.引白墨,陷害白墨。

    这个世界,总是对女人比较残酷。

    苏好没有丝毫反应,直接把事情交给罗希帮忙处理,然后去拘留所看望桑慎,在桑慎答应断绝父女关系之后,直接把自己当初录下的音频交给他。

    桑慎最后无罪释放,把蔡可曼送进牢里。

    桑心梓没有收到太大的处罚。

    但是他已经知道桑心梓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桑家破产,桑慎过得群困潦倒,桑心梓更是没有一技之长,他们来碰瓷过苏好,但是都被罗希一一挡了回去。

    白墨因为那件事情也受到了处罚,不敢在对苏好生出什么歪心思。

    苏好因为白墨和桑慎的事情名声有亏,但是画作却一幅比一幅好,最终登上了神坛,成为这个世纪最伟大的画家。

    罗希一直陪着她身边,被外界看成一对,但是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感情。

    罗希以前被誉为天才画家,但是被人构陷折断手,最后没有力气作画,因此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苏好身上。

    苏好最后完成了原主的心愿,同时也实现了罗希的梦想。

    ……

    苏好再一次醒来是因为满室的金光,还没等她完全适应屋内的亮光,

    就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还带着呜咽的声音喊了起来,“陛下醒了,陛下真的醒了!”

    微微的动了一下身子,感觉整个人都僵硬得很,此身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脑海,混沌了她的感官。

    此身是女尊国刚刚登基的新帝,女尊国世代以女为尊,多年来不甘于被压制的男人也会发出些不协调的声音,但终归难敌千百年来的传统。直至上一代皇帝,性格软弱,无力与四方强压下来的势力抗争,朝中的男子越来越多,渐成势力。

    先帝感到对朝事无奈,任何决定都要看朝中脸色,心生郁郁,未满四十便泣血而崩。

    此身早感于国事混乱,却不得不于危机时刻接手朝政。

    今日正是登基大典,晨起她才敬告天下,宁以匹夫之身,领万民福祉,愿以一己之力,祈国泰民安。

    正午,于宫中小憩之时,内侍来报,成亲两年的夫君凤子昂来见。她与凤子昂成亲两年,虽然并无多深的感情,却也是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她因为晚上还有宫宴,便没有起身相迎,进来的凤子昂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一脸温润儒雅的笑,亲手为她倒了一杯茶送到她的面前。

    一杯毒茶,一颗无情的心。

    两年的夫妻情义,终归是敌不过这权倾天下。

    苏好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挣扎着从御榻上起身,扫了一眼周围的物事,怎么样一个金碧辉煌了得,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果然是富贵啊,帝王之家,能不富贵嘛。

    “呜陛下,我们还以为你……”耳边又一次响起了刚刚那个带着哭音的声音。

    苏好回转过头,看到的是此身随身的侍女琉璃,这小姑娘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此时两眼通红,显然已经不知道坐在这里哭了多久了。

    苏好伸手弹了一下琉璃的额头,“哭什么哭,难看死了!”

    她的声音还没落,一群太医已经冲了进来,有男有女,排着队的上前给苏好切脉。切过之后,便像是被现代最好的整容医生给整过容一般,全部成就了一张不可思议的脸。

    “这……刚刚明明已经没脉了!”一个太医低声的嘟囔着。

    “就是就是,我刚刚也没有切到脉,可现在看着陛下这脉相虽然弱了些,可还是蓬勃有力的。”另一个太医紧跟着说。

    “这难道是回光返照?”

    “你见过有这样回光返照的吗?陛下这明明就是天人之命,有神仙相助。”

    “对,对,对,肯定的,若不如此怎么会有绝脉再生之事。”

    听着他们把话越说越离谱,苏好咳了一声打断了这些人的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已经酉时半了。”琉璃才不会理会别人说什么,反正她们家陛下醒了,又活过来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记忆里这个时间正是今晚的夜宴,这个宴她怎么能缺席。

    “琉璃,于我更衣!”

    “陛下!您现在这身子……”

    “废什么话!”

    一声下去,就连站在那里的太医都跟着一抖,这……陛下这脾气。

    琉璃就算是再怎么担心她,也知道不可能改变她的想法,扶着苏好起身,来到了梳妆台前。

    苏好从大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脸,肤若凝肌、眉若远黛、顾盼之间眼中若流光划过,丹唇皓齿,只是眼角眉梢含几分凛冽,颇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好容貌啊,苏好轻笑,任着琉璃将自己打扮得一身珠翠。

    苏好知道自己能用的人不多,先帝留下来的,除了那一堆的乱摊子便不余其他的东西了,可无论怎么样,她才是这女尊国的皇!

    打扮好之后,苏好起身,带着随身的宫女起身往外走,回过身来才看到那些个太医还站在原地,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把苏好活过来的消息消化干净了,脸上又现出了一层坐立难安的神色来,苏好不禁莞尔,看样子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听她驾崩的消息呢。

    苏好缓步行到太医们的身前,浅淡的勾起唇角,“各位太医想必也不急着走吧,那就在这里等会儿吧,嗯,一个时辰之后再走不迟。”

    不是有人在等消息吗?那就让那些人等着好了。

    留下这句话之后,苏好加快了脚步直奔前殿。

    远远的便听到满殿的祥和,烛影回光,馨香缭绕,酒香都已经飘到了外面,只是不知道这主殿之中缺了她这个主人是怎么这么热闹的。

    刚行到门外,便听到里面一个颇为中正的声音说,“陛下怎么还不来?这已经过了时辰了,要不要派个人去看看?”

    以苏好的记忆来看,这个人应该是礼部的尚书,凤子昂一手提拔上来的新贵华祁,他这是来当引路蜂的吗?

    “是啊,陛下可从来不迟到啊,凤后,不若派人去看看吧。”

    户部尚书邢林也开始推波助澜。

    “你们这是急的什么呀,陛下不来,自然是有事情耽搁了。”

    看着他们一唱一和,马上就有人跳出来反对了,这个倒也还有些身份,是吏部尚书宁城。

    “无论怎么样,我还是去看看放心些。”

    凤子昂的声音一响起来,苏好便觉得身子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看样子这身体对那杯毒茶的记忆有点深啊。

    苏好在他的下一句话出口之间,已经跨步迈里了大殿,步子不快,却也带起一片环佩叮当。

    “皇上驾到!”御侍女官高声喊起,回声响过整个大殿。

    简单的四个字,倒是惊呆了一片人,苏好目光流转,将那些面色青白的人一一记下,这是有多少人等着她死,一瞬间她便觉得十分的好笑,看样子这一世她很不得民心啊,这是要做个反派了吗?倒也有趣,难怪系统说能不能寿终正寝全看造化,这么多人想她死,可不是要看造化吗?

    她穿过大殿,对四方投射过来的目光毫不理会,只一路径直的走到凤子昂身边,嫣然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缓缓的抬起手,递到他的面前,清淡而柔和的说,“凤后,扶孤上去!”

第520章 好戏还在后头

    在众多帝王的自称里,她独选了“孤”这个字,连自己枕边人都不能相信,她不是孤又是什么呢。只是此时她心底浮起的那浓烈的酸涩又是为什么?她抬眼看向面前这个英俊儒雅又好看的男人,原来正身是爱这个男人的,也曾被这个男人牵扯着心魂的,可笑她一腔痴心,最终还是喂了狗,苏好在心里冷哼一声,没有哪个女人愿意绝情,可不绝便是被伤,即便遍体鳞伤,又有谁会心疼。好吧,这个仇,她来报。

    凤子昂看着她,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脸上的笑容十分的儒雅温润,抬起手,托起她的手,竟让人感受到了几分虔诚,也不知这个男人怎么能将道貌岸然做得如此的彻底的。

    苏好虚扶着他的手,半垂着头,她实在是见不得他的那张脸。

    “今日,孤睡了一个好长的觉,梦到了些有趣的事情,凤后可想知道内容?”苏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

    凤子昂侧头看她,眼中有冷光闪过,稍纵即逝。

    “陛下的梦定然有趣,子昂当然愿意听。”

    苏好虽然未抬头,却感觉得到他身体散发出来的寒意,他都已经动过一次手了,第二次当然不会难,“嗯,不过,还是算了,我怕我讲完了,凤后要睡不着觉的。”

    苏好登上台阶的最后一层,松开凤子昂的手,展衣坐在龙椅之上,未再去理会凤子昂。

    “今日是孤的大日子,特准大赦天下,与众同乐,众爱卿可开怀畅饮,不分尊卑。”

    声音在大殿上回荡开去,威严肃穆,众臣无论是真心顺服,还是心怀鬼胎,尽皆伏地三呼万岁。

    苏好坐在王座之上,扫视众臣,俯视天下,这乱世,她会扶正。

    转眼半月有余,苏好在朝听政,方才知道什么叫力不从心,这朝中半数都是凤子昂的人,这些人于前朝之时,便已经嚣张跋扈习惯了,在苏好面前也向来是毫不掩饰,总能找出各种理由阳奉阴违,朝中旧有世家皆被排挤。

    这半月间,虽然在朝政上处处受治,却好在凤子昂老实得很,未在起什么波澜,就只是太医院的人突然间大换血,想必是有些人办事不利。

    苏好任他们闹,也不予理会,只是吩咐琉璃着内务府买了只刚足月的小白猫入宫,只日逗猫取乐,对于自己的处理置若罔闻,似乎也并不关心自己是不是有实权在手。

    这日午后,苏好只带着琉璃,在御花园的凉亭里逗猫。如今正是夏天,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苏好手边放着冰,身后一排的宫女在打扇。

    多日不见的凤子昂拿着一个锦缎簿子走了过来,他远远的停在凉亭外头,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礼,“陛下!”

    苏好依旧逗着她的猫,似乎觉得这只小白猫比凉亭外的那个大活人重要多了,硬是没有理会他。

    凤子昂也不以为意,便站在凉亭外,再没出声,安安静静的等着。

    过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亭外的凤子昂依旧不急不燥。

    苏好不禁心里感叹,这人啊,果然是成大事儿的,她逗猫都觉得累了,他竟然还站得那么直。

    “呀,凤后,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叫孤一声,这可让凤后久候了。”苏好大发慈悲的发现了他。

    “不碍的,陛下日理万机,没有注意到臣下也是应该的。”

    睁眼说瞎话都能说得这么平顺自然的,恐怕也只有她家凤后了。

    “快过来坐吧,琉璃,给凤后倒茶!”

    听到苏好的这句话,凤子昂才迈步进了凉亭,苏好注意到他的额角微微有汗,这天气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想必是够热的,没中暑已经算他身体好。苏好心里暗暗的笑,虽然还不到报仇的时候,但是能小整一下他,也足够她开心到明天了。

    琉璃听话的倒了两杯茶,拿起一杯递给了苏好,苏好看都没看一眼,随口拒绝,“我不喝茶,戒了!”

    凤子昂脚下的步子一顿,随后半坐在石凳上面,正迎上了琉璃递过来的茶,笑着接过,低声道谢:“多谢!”

    不过茶他是接了,可却没喝一口就放在了石桌上。

    苏好当然知道,即便他现在渴得嗓子冒烟,他也不敢喝她给他的东西的,世间夫妻过到他们这个份上也真是一绝了。

    “凤后在大太阳底下站了那么久,不渴吗?”苏好一脸的单纯无邪,随后才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凤后不会怕这茶不干净吧?行吧,让我家小白喝一口你再喝好了。”

    说话之间,苏好已经将小白猫抱到了他面前的那杯茶水边上,小猫也是乖巧,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在茶水碗里舔了几下之后,苏好才把小白猫抱回来,放在手掌上轻轻的抚着。

    “看,没事吧!”

    凤子昂看着眼前的那杯茶水,他的确是早就已经口干舌燥了,这茶他也的确是不敢喝,可现在虽然是确定了茶水没毒,可被猫舔过了让他怎么喝?他抬眼对上苏好那一脸甜美的笑,知道她是故意的,可他却毫无办法。

    “咳,臣来是给陛下送这个!”凤子昂清了清嗓子,将手里的锦缎簿子递了过来。

    苏好瞄了一眼放在石桌上的簿子,厚厚的一叠,是什么东西心里已经有数了,她新皇登基,这后宫当然要充实,选秀也是他这个后宫之主应该做的。

    “这是什么呀?我最近身子有些不爽,看什么都厌烦得很,不若凤后跟我说说吧。”苏好坐在他的对面,一点也没有去动那个册子的意思。

    “这是选秀的画册,已经过了内务府,臣也粗略的看过了,最终还要陛下拿主意。”凤子昂竟然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位新皇,想自己与她两年夫妻,在她的眼中他是看得到依赖的,可至从她登基那日的夜宴之后,他便再看不清这女人眼里的内容了。

    “哦!”果然是那些东西,她

    对男色兴趣不大,没有感情的**对她来说都是耍流氓。

    凤子昂坐在那里等着她的回答,可她却除了那个哦之外,再无一字半语。过了半晌,凤子昂只觉得自己的嗓子更干了,皱了一下眉,还是提醒了一下,“陛下?”

    “啊?什么?”苏好一脸的懵懂,之后才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的恢复了一脸清明,“你说选秀是吧?不要!”

    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放一堆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的人进宫来,她整日里防着一个凤子昂已经够累的,她可不想让她的后宫成为他凤子昂养兵的地方。

    “陛下!”凤子昂压抑着声音低喊了一声,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最沉得住气的,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有能力让他生气或是失去冷静,可是现在他就是觉得他的理智已经在边缘挣扎了,以前他怎么没发现自己的妻子还有这样的才能。

    苏好将手里小猫拎起来放在手臂上,看着它像是走钢丝一样在她纤细的手臂上向上走,觉得十分的有趣,还时不时的伸出手去给小猫制造点人工障碍。

    “陛下,每个皇帝登基之后,都是要扩充后宫的,这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何况你做为皇帝,要尽快诞下子嗣才好。”凤子昂也是读过书的,祖宗规矩什么的也是张口就来,只是他这些规矩是给别人定的规矩,他自己暗戳戳的可从来没有把这些个规矩当回事儿过。

    苏好也不点破,只是伸手继续给猫做着障碍,她可能是觉得不能每一次都一样,那就不好玩了,所以将伸过去的手抬高了半寸,这半寸虽然不多,但是放在那么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猫的脚下可就很成问题了,小白猫抬腿正嗑在她的手背上,身子一个不稳,掉了下来,整个摔在了石桌上,摔得小猫“喵”的一声叫了出来,之后一个翻身,一脸委曲的钻进了琉璃的怀里。

    苏好哈哈大笑,笑过了之后,才回头去看凤子昂,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可苏好还是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耐,哈,这就不耐烦了?好戏还在后头呢!

    “规矩?什么规矩?凤后啊,你年纪轻轻的,不要这么老气横秋的好不好?二十年前朝上还没有一个男人呢,现在男人已经占了半臂江山了,连这么大的规矩都破得,还有什么规矩破不得,你说是不是啊?凤后?”

    苏好那高高扬起的尾音里带着几分讥笑,要知道这朝中最主张男人入朝的人,便是现在坐在她面前大谈规矩的凤子昂了。

    凤子昂为之气结,可就算再怎么气,他也依旧找不出话来反驳,无论他现在说什么,那结果都会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他们这个陛下,还真的是不一样了。

    “陛下说得没错,可陛下总要为皇家的开枝散叶考虑,虽然陛下春秋正盛,可也要为长远打算。”凤子昂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之后,依旧不放弃的争取着。

    这一次苏好倒是没想要再反驳他,他现在这个情绪已经非常的不冷静了,这样就足够了,百足之虫,怎么可能一下子打得死,事情要慢慢的来。

第521章 突然喜欢猫

    “开枝散叶当然是要的,皇家子嗣也是重要的。”苏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轻轻的抬了一下眼,慢慢的靠向他,直到两个人的脸只有一尺的距离才停了下来,“开枝散叶,不是还有凤后在么?”

    苏好低低的嗓音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喑哑,夹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妩媚全都扑在了凤子昂的脸上。

    “陛下!臣……”凤子昂近距离的看着苏好那倾世绝艳的容颜,吐气如兰之间的媚态横生,忍不住肌肉一紧,仿佛有一团火从某处升腾。

    “嘘!”苏好打断了他的话,伸手将一根白皙纤细的手指压在了他的唇上,手指若有若无的在他的唇间轻轻抚过,带起一片酥酥麻麻的触感,软软糯糯的说,“凤,我不要别人,只要你!”

    说完这些话,苏好都要被自己恶心到了,她都已经不记得这是哪辈子从哪里学来的东西了,这还是第一次用出来,明显的有些不够纯熟,也不知道能不能起到效果。

    凤子昂只觉得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都要飞离身体了,这样一个他名正言顺可以抱在怀里的极品女人就在他的面前……

    他将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微微的陷在了掌心里,半低着头,避开了苏好的视线想要眼不见心不烦,他眼睛是看不见了,可鼻息之间却满满的都是她身上那淡淡的兰草的馨香,那淡淡的香气缠绵而来,丝丝环绕,一分也不肯退让。

    苏好从他逐渐灼热的呼吸间感觉到他的失控,心里却越发的清冷了,暗道:“凤子昂,你再怎么精明,也不过是个男人罢了。”

    正在些时,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救了他。

    “臣翰林院掌院袁培求见!”

    苏好在心里暗笑,这来得还真巧,苏好慢慢的起身,看向站在亭外,满身不自在的袁培,正了正声音,“过来吧!”

    很显然刚刚那一幕被袁培看到了,苏好一点儿也不介意,反而是凤子昂和袁培两个人的表情都很尴尬,仿佛亲密被抓的是他们俩。

    袁培是翰林院大学士,在翰林院里任职有些年头了,他这一来想必又是一件让苏好不得不同意的事情。

    苏好当然明白,他们这是一个两个的试她的底限来了,行吧,若是让他们这么轻易的试出来,也枉她在现代混了那么多年。

    苏好稳稳的坐在凳子上面,也没有让凤子昂离开,记忆里这两个人本来就是一个战线的,或者说,朝中的男人是一边女人是一边,说来好笑,争论了几千的男女地位,如今她竟然站在这个漩涡中心,“袁大人在这烈日之下都不得休息,实在是为了朝廷殚精竭虑,孤心甚慰。”

    袁培听完这话完全弄不明白苏好的意思,这怎么还夸起他来了,近些年来朝中的男人和女人之争真的是从来都没有消停过。

    “惭愧,这些都是臣份内当为之事!”

    不愧是高居庙堂三十余年的人,在女人堆里打滚的日子他经历过,这表面的镇定还是保持得很有模有样的。

    “袁大人来可是为了开恩科的事情?”苏好拿起一边的杯子,杯里的茶还温着,

    可那茶的味道就是让苏好想到那杯毒茶,看了一眼,皱了下眉,又放下了。

    袁培躬身应道,“臣正是为了这事儿来的,我朝向来有这样的传统,科举三年一次,逢大喜之事酌情开恩科,每位新帝登基,为显新皇气象,都是要加开恩科的。”

    “嗯,孤寻思着,你也快为了这事儿来了,既然有这种规矩,那便那么办吧,你们翰林院本就管着天下文事,拟个章程上来。”

    苏好不动声色的应着,凤子昂在一边仿佛没他这个人一般的只是听着。

    袁培将一本折子举过头顶,“就恩科的诸般事宜翰林院已经拟定,请陛下过目。”

    这袁培是有备而来啊,琉璃过去接过了他手里的折子,转身交给了苏好。

    苏好翻开细看,脸上淡淡的浮起了一丝笑意,很中规中矩的条陈,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怎么看怎么公正明允,没有一丝舞弊的嫌疑。

    可细看之下,除了等待苏好亲自决定的主考官之外,其余的都是凤氏一党,其中倒也是有几个中立的人,但总归关键位置上的都是他们的人。

    苏好将折子合上放在桌子上,目光对上不远处站着的袁培,“袁爱卿这折子写得用心良苦啊。孤看着,这主考官还空着,这是让孤决定人选吗?”

    苏好的脸上带着微笑,怎么看怎么亲切,可是无论是袁培,还是旁听的凤子昂都很头大,心里揣度着这位新皇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请陛下圣裁。”袁培把他这个恭顺贤臣的角色扮演得十分的到位。

    苏好看着他有几分好笑,这些人是来试探她的吗?

    “那爱卿可有什么好建议?”

    袁培听了这句话之后,沉默不语,就差在自己脸上写上“我”这个字了。

    在这种时候贴心的凤后便有了开口的机会,“陛下,以往三次科举考试,都是袁大学士做的主考官,若说这学识,细数我们整个女尊国,也没有谁比得上袁大学士了。”

    苏好转头看向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卖猪肉的屠夫。

    “既然这样,那袁大人,这一次恩科,还麻烦你吧!”

    苏好很是从善如流的回答,谁都知道,虽然这科举考试选上来的学子们,叫天子门生,可这些学子们真正向着的,却是那被称为老师的主考官。

    “臣遵旨!”他这旨遵的倒是十分的心甘情愿。

    “嗯,孤也累了,便不在这里陪两位了!”

    苏好从琉璃怀里抱起了小白猫,缓步出了亭子,再没回过头。

    晨起,天下着雨,苏好换了身轻便的日常服,取消了今日的小朝会,带着琉璃和几个侍卫往宫门而去,这才行到宫门,就看到了匆匆而来的凤子昂。

    “这么大的雨,陛下是要去哪里?”凤子昂的身后,站着一个撑伞的少年,看着唇口齿白的,倒是一副顶好的皮相。

    “凤后真是越发的贤惠了,这大雨天的还来

    操心孤的行程。”苏好坐在步撵上,看着凤子昂,目光瞥见他衣角上那已经溅到膝盖处的水痕,颇有深意的笑了。没想到一向温润儒雅的凤子昂也会因为着急而失了常态。

    苏好觉得这样欣赏着别人乱了章法的追逐着自己布下的路是一种很享受的事情,便会格外的开心,就连这阴晦的天气都可以忽略不计。

    “关心陛下,本来就是臣的份内之事。”

    凤子昂向前迈了一步,雨水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他身后的少年向前跨了一步,将伞再一次撑到他的头顶。

    苏好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白猫,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听说郁丞相家里养着一只从西域来的猫,听说两只眼睛还不一样颜色,孤很是好奇,便准备去看看。”

    他观察了一下苏好的脸色,想看看她这话是真是假,可过了一会儿之后,在她的脸上没看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接着往下说,“陛下若是真的想去看那猫,也可以择个好天再去,何必非要今日去。”

    “嗯,孤昨天问过钦天监了,何天师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宜出行。”苏好不介意睁睛说瞎话,人都说了,和有道德的人说话,需要道德;和没有道德得人说话,那道德就是多余的。

    “其实,陛下若真喜欢,让郁大人将猫送进宫里来就是了,我相信若是郁大人知道陛下看中了她家的猫,她一定会很乐意将猫送给陛下的。”

    凤子昂这算是继续发招了,一招接着一招的还挺紧凑的。

    苏好坐在步撵上,步撵的顶是一个大大的圆形防雨遮,这东西倒是雨来遮雨,晴天遮阳,很是方便,像今天这样的雨,倒是一丝都飘不进来,加之夹着水气的风吹过来,很是舒爽,苏好倒也并不那么急着走,也颇有心情与他周旋,反正在雨中洗澡的那个也不是她。

    “君怎可夺臣之所好,凤后,切莫妄言,这话若是传出去,倒好像我这为君的不明事理,夺人所好。”见招拆招这种事情也是一回生两回熟的事儿,如今的苏好早就已经游刃有余了。

    “臣惶恐!”凤子昂在这样的天气里也是一头的汗水,都说这君可成虎,如今他是真的看出来了,这位皇帝并不是他可以随意拿捏的。

    “哈哈,瞧,孤随口开个玩笑而已,凤后你怎么还当真了,你我夫妻何必这般生分。”

    不生分才奇怪的吧,有哪个夫君会一心想杀了自己的妻子。

    凤子昂知道苏好防着她,但这朝中斗法,本就是看谁棋高一招,除非做好了兵戎相见的准备,否则这脸是不能彻底撕开的。

    “臣是一个实心眼儿的人,陛下不要取笑。”

    苏好在心里好笑,若是天下实心眼儿的人都像他这样,那还不早早的就天下大乱了?

    “哦,这样吗?”

    苏好意味不明的反问了一句。

    凤子昂也知道不是在这里纠结这些问题的时候,便又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以前也未见陛下如何喜欢猫,这怎么突然间就喜欢起猫来了。”

第522章 斗名满天下的翰林院院首

    “不是都说猫有九条命吗?吉利!”苏好不阴不阳的接了这么一句话,看了一眼凤子昂,“凤后若是真不放心孤,孤不介意你派个人跟着!”

    说完这句话之后,苏好一挥手,车驾继续前行,慢慢的将凤子昂甩在身后。

    队伍才出了宫门,便看到身后真的多了一个跟屁虫,正是那为凤子昂撑伞的少年,苏好侧着身子,目光落在那少年的身上,低声的说:“好好的一个少年,唉,可惜了!”

    一直走在一边的琉璃没有听清她说些什么,直接上前问了句,“陛下,您说什么?”

    苏好收回自己的视线,看了看撵外不时飘落的雨,不动声色的应道:“没什么!”

    突如其来的苏好,让丞相府好一阵人仰马翻。

    郁云姬,在丞相的位置上坐了十三年,当初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又是世大族出身,被一些有心人推上丞相的位置做傀儡。十三年来位高权却不重,朝里的任何事情都不会太在意她的意见,通常只是需要她在来往的折子上面盖个章,和现代的那些简易机器人的作用差不多。

    这么些年了,郁丞相府里也没有任何皇家的人出入过,今日这一来,便是一个重量级的,好半天,郁云姬亲自出迎,身后还跟着她的夫君汪海达及几个子女,并一众家人跪了一地。

    苏好走下步撵,琉璃本想过来撑伞,却被苏好一个眼神止住了,琉璃跟在苏好身边日久,只一个眼神也便明白了苏好的意思,点了点头,退了一步,未再上前,直坠在队伍的最后面,与凤子昂派来的少年并肩,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步子倒是越行越慢。

    苏好走到郁云姬的身前,俯下身,亲自将郁丞相扶了起来。

    “孤便衣出行,没那许多规矩,郁丞相不必多礼。”苏好一挥手,让所有人起身。

    郁府人一并起身,郁云姬亲自为苏好撑伞走在前面,余人都远远的跟着。

    琉璃和那刚刚问过名字叫风扬的少年落在队伍的最后,风扬放眼向前看,簿簿的雨雾之间全是各色油纸伞,像是一幅难得一见的名画一般色彩纷呈,就只是他再怎么努力,也看不到陛下的一丝衣角了。

    直到此刻风扬方才明白,皇上为什么一定要选在这么一个雨天来丞相府,这雨伞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屏障。

    走在最前面的郁云姬胆战心惊的错身在苏好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心里盘算的是皇上为什么会突然来郁府,天下人都知道她这个丞相做得有多草包。

    再草包她都已经认了,她现在只求家宅平安,好好的度过余生,可今天这陛下怎么会突然间到了她的府上。

    “陛下,这雨越来越大了,要不要进屋里小息片刻?”

    郁云姬的声音被雨声融合得差不多了,苏好几乎有些听不清。

    “不必了,你这园子不错,孤随便走走。”苏好侧过头去看她,将她的状态看在眼里,之后才笑了笑,“爱卿不必这么紧张,孤就是来看看你家的那只猫,西域来的那只。”

    郁云姬虽是一个傀儡丞相,可

    在朝廷里也是经历过十三年的春秋的,还没真的天真到就相信陛下这冒着雨前来就是为了看一只猫。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是叫了个下人,去将那只猫抱了过来。

    “那个是臣早年的闺蜜给臣的,她嫁给了一位走外的商人。”

    “嗯!”

    这一声之后,两个人之间便再没有话了,直到下人抱着那只从波斯远道来的猫出现,苏好也只是瞥过去一眼,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特别的关注。

    “孤听说,郁丞相当年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不知道这些年那些个经史子集可曾搁下?”

    郁云姬听得心都在抖,新皇上位,一个夜宴就吃得暗潮汹涌的,这些日子来,她更是看尽了皇上与后主的斗法,陛下这句话更是说得她胆战心惊。

    郁云姬苦笑了一下,“陛下,臣才疏学浅,在位多年,却未有作为……”

    苏好听着她的话,当下便明白了这位丞相大人早早的便已经被这纷乱的势力争斗弄得心灰意冷,满心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所以,大把的时间都拿来学习那些学问了吗?”苏好截断了她下面的话,她当然想得到郁云姬下面是想说什么,可她却没打算现在就让她告老退朝。

    郁云姬后面长长的话都被堵在了心口里,明白皇上是不会给她机会说出那些话的,知道自己这傀儡生涯还要继续,只能顺着皇上的心意说,“也只是闲来翻翻。”

    “孤听说,爱卿在教导子女这件事情上颇有些心得。”苏好眼看着郁云姬瞬间便苍白下来的脸。

    苏好也没等她接来的话,便紧跟着说,“怎么好烦劳丞相为孤撑伞,孤可否请府上二小姐,那位天朝第一才女汪思慧给孤撑会儿伞啊?”

    郁云姬扶在伞柄上的手微微的抖着,望向苏好的目光里含着悲伤,“陛下,您若是想让臣做什么都可以,请您给小女一条生路。”

    苏好敛起笑容,眼底一片冰寒,“郁丞相这是何意啊?孤只是让她撑个伞,你何至于此。”

    “小女平素只是喜欢舞文弄墨,什么第一才女之名,不过是文人们乱叫的,当不得真的”郁云姬的声调里满是急切,急欲表明自己的态度。

    苏好当然知道她怕的是什么,如今朝中,男人们的势力越来越大,已经快到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了,她登基之后,是肯定要与他们斗上一斗的,如今找到郁丞相一门,当然是有她的目的,可显然在郁丞相眼里,她的这些作为是螳臂当车。

    “世不可避,如鱼之在水!”

    就在郁云姬要跪下的时候,突然间听到苏好轻轻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整个人震了一下,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下来。

    “郁丞相对这句话不陌生吧?二小姐的书房里便挂着这么九个大字对吧?”苏好的目光淡淡的扫过郁云姬的脸,有些语重心长的说,“郁丞相啊,你怎么能指望将这九个字放在心里的人,安安稳稳的在家里过苟且偷生的日子?二小姐,她与你不同,是注定要成就一番功业的人。”

    郁云姬闭了闭眼,心里明白皇上说

    得对,而且也是有备而来,她即便再拦着,也改变不了自己女儿的雄心壮志,如皇上所言,她和她是不一样的人。

    “是,臣这便唤臣女前来。”

    苏好看着她回身去叫人,脸上方才露出一个笑容。

    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拉这种只想平安就好的家族下水,可这天下总要有人为万民的平安付出代价。

    苏好无言的撑着伞行在雨中,片刻之后她觉得手里的伞被一人接了过去,侧头望过去,是一个极端正秀丽的姑娘,那双眼里有些难得的坚定。

    “陛下,小女汪思慧!”

    “你很年轻,也许可以平安过一生。”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无国哪里来的家。”

    苏好在伞的暗影里扬起一抹笑意,她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汪思慧,来孤的身边做文记吧!”

    文记这个官认真说起来,只是一个六品的书记官,但是皇帝身体的文记,通常身份特殊,她随行于皇帝身侧,直接执行皇帝的命令,有时候也会向文武百官传达皇帝的圣旨,即便是朝中大元,也不会轻乎了皇帝身边文记的态度。

    “谢,陛下!”

    汪思慧本就一心向往朝政,祈望能做出一番为国为民的事情来,自然知道文记是做什么的。

    “孤可以将你放在这个位置上,但是能不能做成你想做的事情,那还要看你自己。”

    苏好不是一个喜欢争权夺利的人,可更不想把这样一个国家交给那群只知道争权夺利的人,“眼下的恩科,思慧可知道?”

    汪思慧点头,“科举是成人之道,为国家选良纳能,是国之根本,也是重中之重。”

    “是啊,可是眼下,这恩科倒是成了某些人争权的工具。”苏好的声音悠远绵长,带着一丝隐隐的无奈。

    “陛下,您不能放任这些人这么胡闹下去,这样下去,恐怕国将不国。”汪思慧对此也是早有担忧,原本她也是有心思要走科举入仕的,可却在明白了其中关要之后,失去了想要去一争短长的想法。

    苏好轻笑了一下,若是她想要放任这种情况,那她也不会找上丞相府。

    “我国科举长久以来便弊漏百出,从科举之中考中的,多半是家门派系之内的世家子弟,多少有学识的平民被屏蔽于科举之外,思慧,孤要改变这种情况,让科举真的成为选贤任能的渠道,这些都需要你的帮助。”

    汪思慧虽有才女之名,却从来没觉得自己会有这么重要的一天,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向往,向往着自己真的能成为实现推翻旧制建立新秩序的那双手。

    “思慧虽然有第一才女之名,空有满腔抱负,却苦无门路,亦无方法去实现它。”一直以来困住汪思慧的便是这些,连她那做到一国丞相的母亲都毫无办法,她一个闺阁之女又能做什么呢。

    “若是让你在才华上斗一斗那名满天下的翰林院院首,你可敢?”苏好的一句话,声音不高,却足够惊世骇俗。

第523章 一个都没回来!

    “陛下此言何意?”汪思慧对自己的才华一向自负,放眼天下能让她佩服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可说到要在才华上与那领天下学子三十余年的翰林院院首比胜,她还真的不敢托大的直言必胜。

    “准备准备吧!”苏好没有解释自己这句话是从何而来,只是语重心长的给她安排了第一个任务。

    汪思慧看着苏好那完美的侧脸,心底一股敬意油然而生。面前的帝王,没有宽阔的肩膀,没有强大的武力,手中除了三万御林军,没有任何的兵权,甚至连对朝臣的控制力都微乎其微,多少人等着将她推下王座取而代之,可就是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她用她羸弱的肩膀坚定却自信的要挺起女尊国的整片天空。

    “臣,定当全力以赴!”若说刚才汪思慧还是在为了自己的理想雄心勃勃,这一刻她便已经被面前的新皇折服。

    “朝中人心不古,必然有一翻争勇斗狠,他们不会吝啬任何低残的手段以达到目的,但是这些,你都不需要理会。”苏好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转头深深的看着汪思慧,“你只需要做好你应该做的事情,其余的……”

    汪思慧专注的听着她说的每一个字,生怕会漏掉什么,正听着却发现苏好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忍不住转头看向身边的新皇,过了好半天她才隐约的听到从新皇的口中吐出了两个字:

    “有我!”

    这两个字像是一个响雷落在汪思慧的心上,炸出了一片晴空万里。

    正在此时,琉璃从后面跑了过来,“陛下,不好了,宫里传来消息说,刚刚凤后淋了雨,这会儿,病了!”

    苏好轻轻的一笑,他病得还真及时。

    “嗯,起驾,回宫!”

    苏好匆匆的回到了宫里,直接来了后主的明粹宫,一进内殿便看到一屋子的太医诚惶诚恐的站在那里。

    所有人对走进来的苏好行跪礼,苏好一挥手叫了起。

    苏好走到床边,看着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的凤子昂,一时间还真的分辨不出他这是真病还是假病来,便直接做出了一个一脸凝重的表情,伸手抚了抚他的额,好像是有些烫。

    “太医!”苏好觉得这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一个太医站了出来,苏好看了一眼,是个认识的人,也是太医院大换血之后为数不多的老人,“贺太医,孤记得小的时候便是您给我看病。”

    贺太医点了点头,“微臣有幸能为陛下看病,是微臣三世修来的福份。”

    “贺太医,凤后这身体可要紧?”

    “回陛下,凤后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只是凤后平日太过操劳,积劳成疾,还望凤后多多休息。”

    “哦,这样啊,那有劳贺太医给凤后开些滋补的方子。”

    “是!”

    苏好回头,有些话装都懒得和他装,想必现在躺在那里扮弱若的他也挺辛苦的吧。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孤在这里陪着凤后

    。”

    满屋子的人,包括凤后的贴身侍官都一并退出了屋子。

    在屋里只有苏好和凤子昂之后,凤子昂果然是没有再往下装,刚刚那奄奄一息的模样迅速的退离了他身体,虽然还是侧靠在那里,却很有精神。

    苏好坐在床沿上没动,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凤后这非让孤回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臣病了!”凤子昂一脸得意的看着苏好。

    苏好太了解这个人了,若是不让他表现一下,恐怕他做了鬼都不会安心。

    “你……你是做了什么?”苏好已经开始佩服起自己的演技了,若是再来一回的话,说不定可以拿个奥斯卡。

    凤子昂坐直了身子,伸手握住了苏好的手,“我的陛下,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个天下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天下了,陛下是看中了郁家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了吗?哈,一个毫无基础毫无手段的无知素子,陛下还真的以为她能掀得起什么风浪吗?”

    苏好安静的看着他,看样子他是不准备再装下去了,也是,从他在茶里下毒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能不能掀起风浪试过才知道。”

    “哈,我还真的应该给她个机会,让她知道世道是残酷的,不是那些书本里给她构架出来的梦境。”

    凤子昂掀开锦被,从床榻上下来。

    “这机会是孤给她的,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凤子昂仿佛成竹在胸,他慢慢的靠近苏好,伸手挑起苏好的下巴,“很可惜啊,恐怕她再没有机会走出那个院子了,估计现在郁府已经被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盗匪血洗了,哈哈,陛下,心疼吗?遗憾吗?”

    “你……你派人去了郁府?”

    “是啊,整整两百人,个个都身手高强,陛下放心吧,一定不会放一个活口出来的。”凤子昂一点都没有犹豫,直接承认了。

    苏好抬起眼来,对上凤子昂那嚣张的脸,很想一拳打过去,打掉他所有的张扬跋扈,“凤子昂,为了打击孤的计划,凤主连郁丞相这么好用的傀儡都不要了,不觉得得不偿失吗?”

    “本来我也不想弄得鱼死网破,可是陛下的心思太深,我有些摸不清,便不准备冒险,还是一点机会都不能留给陛下,这样我才能安心。”事情他已经做了,便没打算再行掩饰,反正现在的皇上,可没能力动他。

    苏好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模样,也知道他有这个资本,时机还不成熟,她是没有动他的实力,“凤子昂,你做了这么多的亏心事,你就不怕得报应吗?”

    “陛下这么担心我得报应,是心疼我吗?”凤子昂目光炯然的落在她的脸上,“陛下,说真的,对你,我还真的是很喜欢的,若是你肯听我的,乖乖的做一个傀儡皇帝,我们就还是好夫妻,你觉得如何啊?”

    苏好挥手打掉了他扶在脸上的手,站起身来与他直接对视,目光里含着可以将所有东西都冻住的冰寒。

    “凤子昂,你会不会自我感觉太好

    了一点?是什么给你这样的自信,凭什么觉得我会心甘情愿的跟一个一心想弄死我的人在一起?”

    苏好现在才发现,这个人也许是个人物,有他的聪明,可是他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这个人太自大了,掌控欲又强,这样的人倒也不是不能攻克。

    “陛下,你这样可不太好,现在朝中有一多半都是我的人,这次科举再选上来几个得用的,到时候就算陛下不同意,你也只是一个傀儡皇帝,这与答应我又有什么不同呢?”凤子昂原本其实也并没有多喜欢自己的这个妻子,可是最近他却觉得不动声色中学会运筹帷幄的苏好实在是别有动人心处,便有些舍不得让她死了,权力他不想放下,这个女人,他也要玩弄在股掌之间。

    苏好突然间觉得这个人真是无耻得很,本来她还觉得把那些身不由己无辜的人拉进这件事情里来有些心中难安,现在倒是觉得,他们总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些代价。

    “是吗?那你也要确定你自己会赢才行。”苏好已经懒得在他的面前伪装下去了,他说的话她也没有兴趣再听下去了。

    凤子昂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些不一样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凤后,难道你做事之前就没给自己留条后路?没想过若是失败了怎么办?”苏好笑了,如三月的春风拂过,美得耀眼。

    “报”门外传来了侍卫们的声音,凤子昂心里的不安在扩大。

    “凤主,不让他进来吗?听这声音想必是有什么急事要告诉凤主知道。”苏好笑得安然,她一直都在等这个消息。

    “进来!”凤子昂压着心里的不安,将侍卫叫了进来。

    侍卫走进来,一眼看到了苏好,整个人都呆了一下,一时间忘了要说些什么。

    “说!”凤子昂自己都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当然也不怕让苏好听到这侍卫的回报。

    “是,凤主,派去郁府的人全部被御林军生擒,一个都没回来!”侍卫回报时的声音都是抖的。

    “御林军?”凤子昂瞬间明白了,咬了咬牙,挥退了侍卫,转头看向苏好,“陛下好谋算,竟然事先安排了御林军在郁府外面。”

    苏好扬起一个笑容,“哪里,不过是对凤主有些了解罢了。”

    凤子昂别过脸去,回想起刚刚那个侍卫说的话,生擒……,这代表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陛下是派了多少人才能将我的二百人全部生擒?花这么大的力气陛下是想干什么?”

    苏好听着他难掩的担心,笑得更开心了,“也没多少人,一千御林军。至于我想干什么,反正无事,凤主何不猜猜看?”

    刚刚是他在逗着她玩与他谈条件,现在是她逗他玩,至于会不会谈条件还要看她的脸色。

    “陛下是想要这次恩科的主考权?准备交给郁家那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姑娘?”凤子昂慢慢的冷静了下来,脑子还在飞快的转着,“陛下,你打错算盘了,就算你生擒了那些人,他们也不知道是谁派他们去的。”

第524章 身首异处

    “是吗?凤主还是什么都想到了。可是,凤主就没有想到?人在孤的手里,还不是孤说他们是谁的人他们便会是谁的人?”苏好这话便真的诛心了,威胁的意味也浓烈得很,“没关系,反正还有时间,凤主可以好好的考虑一下,孤不急的。”

    凤子昂凝神细思,他知道苏好不是说着玩的,她说得到做得到。

    恩科是长远之计,若是没有了这次恩科的主动权,他们的计划就要往后顺延,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实在不想继续等下去了,可不等他又能如何。

    苏好慢慢的走到他身边,像刚刚的他那样,伸手托起了他的下巴,“其实,孤真的挺喜欢你的,若是你好好的听孤的话,你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唉,可偏偏你自己非要往死路上走。”

    说完了这些话苏好松开手,便准备离开了,她嘴上说不急,可其实她现在很急,有件事情非得要她去办才行,便也不想再去理会凤子昂,转身往外面走。

    走了一半苏好又回过身来,“哦,对了,凤子昂,事到如今,我想我们俩可能也是相看两相厌,以后非到必要,我们还是少见面的好。”

    之后苏好再没有理会凤子昂,出了明粹宫,看到一直站在外面的琉璃,此时她的身边还站着三万御林军的总统领韩茹,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

    苏好走过去,对韩茹说,“继续保护郁府,不能有半点差池。”

    “是!”

    “多亏陛下想得周到,事先安排了韩统领在郁府门外,不然郁家恐怕一个活口都留不下来。”琉璃很高兴,这恐怕是长久以来让她觉得最出气的一回了。

    苏好看着她的表情,笑了一下,轻打了一下她的额头,“这就高兴啦,老实看着吧,孤会一步一步的拿回属于孤的东西。走,去审审那些人!”

    苏好、韩茹和琉璃到了天牢,天牢外站着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官,显然是专门在这里等着她们的。

    “臣,天牢狱监林月,参见陛下。”

    苏好托起跪了一半的人,目光亲切含笑,“天牢重地,尽数是重犯,林狱监辛苦,若有什么不便可以跟孤说。”

    林月倒是荣辱不惊,身上有习武人的风骨,“这都是臣份内当为之事。”

    “那些人都押在哪里?提审过这些人吗?”

    “回陛下,都压在西边的牢房里,已经审过了。”

    苏好举步往天牢里面走,才起步便被林月拦住了。

    “陛下,里面刚刚审讯过,血腥气浓了些,陛下还是不要进去了。”

    苏好止住了脚步,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必是严刑逼供了,不进便不进吧,她也没什么自虐精神,不需要在这里证明自己的坚强,便没有再往里走。

    “结果怎么样?”

    林月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血腥气,审讯的手段也多,谁进了天牢都保证会被扒层皮。

    “这些人多数出身市井,都有些作奸犯科的记录,进过地方上的监狱,后来被……刑部路大人给整合在一处,还请过人来教他们武艺,就是为了做这些暗杀的事情。”

    “刑部路大人?路忠凯?”苏好点了点头又问,“问出他们的据点在哪儿了吗?一共有多少人?”

    林月点了点头,“嗯,他们的据点在西郊宗阅寺。至于他们的人数,下官问出了好几种结果,有说五百,有说八百,有说一千的,没有一个准数。”

    苏好知道,这些个出身市井的混混对数字恐怕本来就没什么概念,只看人很多,便自己估计个数目,“他们很快就会转移地点,韩统领,派人盯紧了,也不用急,不要打草惊蛇,目的是找到这伙人与路大人联系的证据。”

    韩茹上前一步,回道:“臣在林大人审出结果之后马上就派人跟上去了。”

    “做得很好。”苏好从来也不会吝啬表扬人,沉了沉气,她才继续说,“韩统领,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拿到证据,必要的时候可以派个人进去。”

    韩茹心领神会,心里已经在细想安插卧底的可能性了。

    “是,臣明白!”

    “孤刚登大宝,想做些事情总处处受制,身边也便只有你们这些人可以帮衬着,韩统领,林狱监……”

    苏好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意在其中,韩茹和林月两人对望一眼,一起跪在地上,“臣等誓死孝忠陛下。”

    苏好将她们亲手扶了起来。

    苏好转过身准备离开,远远的看到走过来的凤子昂,勾起唇角,他来得还挺快的。

    凤子昂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发烧的红润,整张脸显出薄情的苍白来,“陛下,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情,苏好便也有心情理会她的对手了。

    “凤后这是要跟孤做什么交易啊?”

    “我们同意郁思慧与袁培一起主持今年的恩科,陛下将你生擒的二百人交给臣下。”凤子昂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盯着苏好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出她现在想的是什么。

    苏好安安静静的听完了他的话,之后提唇笑了笑,笑意却并未达到眼底,眼睛里飞上了一丝寒意,“凤后,与人做交易就要有做交易的态度,以孤看来,凤后,你毫无谈交易的诚意。”

    凤子昂并未想到苏好会如此的难缠,沉着气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再让一步,那二百个人的命他要定了。

    “所谓的共同是什么意思?让一个未满二十岁刚刚入仕的小姑娘,和一个高居庙堂三十余年的老学究争话语权,你这算盘打得也太妙了。”

    凤子昂见想法被苏好一眼看穿,也知道这再退一步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那以陛下之意又当如何?”

    “一山不容二虎,这恩科主考官当然只能有一个。”

    苏好是一个深谙谈判技巧的人,如何在谈判里提出对方能够接受的极限条件是最关键的,便如现在,苏好当然明白凤子昂是不可能会同意将主考官之位交出来的。

    “陛下的意思不会是想让袁培直接退出……”

    “并不是!”苏好打算了他的话,“虽然孤认为现在退出可能还能保住袁大人的一丝脸面,但是想来你们是不会甘心退出的,孤的意思是,金殿搏彩!”

    凤子昂皱眉,心里觉得若真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苏好这是自寻死路。

    “请陛下解释所谓的金殿搏彩是什么意思?”

    苏好又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那种自大的情绪,他是笃定了袁培一定比郁思慧强是吧。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遍请天下名儒,金殿做评委,出题三道,两人做答,胜两场者为赢,主考恩科!”

    “陛下对这个小姑娘还真有信心,可恕臣直言,她想要在文采上胜过袁大学士,那是白日做梦。”凤子昂语气里是明显的轻蔑。

    苏好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若是她连这个比试都胜不了,那只能说明,她没有资格做这个主考官!”

    其实苏好有很多办法可以推郁思慧坐上主考官的位置,可是她偏偏选择了这种最难的方式。要知道郁思慧虽然有第一才女之名,可毕竟年轻识浅,想要服众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硬推她上位,天下学子也不可能就服了这么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姑娘主考。但是若是在殿上她能赢了袁培,一切便不一样了。当然,这样做很冒险,对于郁思慧也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凤子昂低头沉思了片刻,“好,就这以定了!”

    “林狱监,将人交给凤后。”

    那些刚刚袭击过郁府的人,除了当场死的十几人之外,其余的人都被带到了小广场,凤子昂看着那些人,笑了一下,“林狱监,这些人胆大包天,竟然敢私闯丞相府,按律当斩!”

    苏好听到这些话,不意外的冷哼了一声。

    林月将目光投射到苏好的身上,没有皇上的话,她是不会动的。

    “按凤后说的办吧!”

    天牢中的刽子手们得了令,开始动手到结束,连半盏茶的时间都没用上,近二百人便都身首异处了,刚刚才一片整洁的庭院里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凤子昂冷眼看着一切发生,见没有活口了之后便转身离开了,真的是连一片云彩都不曾带走。

    “陛下,我们也走吧,天好像又下起雨来了。”琉璃撑起伞走到苏好的身边。

    “这里就麻烦韩将军和林狱监了。”

    “是!”

    苏好压着心里翻滚的恶心感出了天牢大院,“琉璃,陪我走走吧!”

    “陛下心里不痛快奴婢知道,不如回去奴婢陪您下下棋。”

    苏好摇了摇头,她现在这个心情,可不是下棋能够排解的。

    “琉璃,你说,人为什么要争权夺势?”苏好自己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却非要做这样的事,放眼这一世的富贵荣华,苏好觉得若是能生在太平之世,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也不错。

    琉璃拿着伞想了半天,才懵懂的笑了笑,“不知道,可能人都是这样吧,觉得别人的东西比自己的东西好,其实奴婢倒是觉得,真的拿到了手里未必就会觉得好。”

    苏好细想了一下这话,莫名的觉得很有道理,人这一辈子,一直在追求自己没有的,只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觉得特别的美好。

    “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挺聪明的。”

第525章 风花雪月

    “那当然,琉璃若是不聪明怎么能跟在陛下身边。”

    向着满天的雨,琉璃笑得极纯粹,苏好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纯粹的笑容了。

    “不过,陛下,你真的准备让郁二小姐和袁老头比试吗?”片刻的沉默之后,琉璃颇为担心的问,“能成吗?袁老头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是这才名可是天下闻。”

    苏好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有些阴郁,这件事情她也犹豫。

    她从袖口之中拿出一张不大不小的纸条递给了琉璃,琉璃不明所以的接过,展开一看,眼睛睁得大大的,“我的天啊,怎么会这样?这……袁大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前日,我派了些人去查凤子昂身边那些走狗们的事情,本来的意思只是想看看这些人都在做什么,我也好提前做准备,可谁知道探子带回了这东西。”

    苏好知道,若是这纸条上的事情被世人所知,袁培的名声就完了。

    身为学问大家,袁培的府上,竟然圈养着数十个年仅十岁的小姑娘,这些小姑娘是留着做什么的不言而喻,袁培他恋-童。

    消化了刚刚的惊讶之后,琉璃平静多了,“陛下,你是准备将这件事情公诸于世吗?”

    苏好沉思了一会,心里其实也是犹豫的。直接将这件事情推到台面上是最简单的方式,可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郁思慧那张年轻而生动的脸。

    她笑了笑,方才说,“先让思慧去试试看好了。”

    虽然只跟郁思慧说过几句话,但是她知道那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她愿意给她这样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刚刚沐浴后的苏好,穿着一件白色棉绸衣服,坐在铜镜之前,及腰的长发披在肩头,纤纤素指之间拈着一把桃木梳子,缓缓的通着半湿的长发。

    阳光从窗棂之间透射进来,带着些许的侵略性。

    琉璃踩着阳光跑了进来,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陛下,郁大人第一场输了!这可怎么办?”

    苏好手上梳头的动作都没停过,只是无声的笑了一下,“不是才一场嘛,急什么!”

    琉璃本来很急的,可是看到这么淡定的苏好,莫名的就安下心来,长出了口气,“能不急吗?这可是大事儿,天下人都关注着呢。”

    今日,金殿之上,翰林院院首袁培与御前文记郁思慧以文定胜负,争恩科主考官的位置,此事轰动了整个京城,近日街谈巷议的都是这件事情。众家评议不一,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可在举子之间却难得的意见很是一致,对此事皆抱着积极的态度。

    试前,一道圣旨下于举子之间,凡于乡试中获得头三名的举子,皆可入宫,于大殿之前观看此次比试。

    辰时起,金銮殿内,文武百官齐列,袁培和郁思慧站于正中,各大名儒分列两边;殿外,各地举子站满长坪。

    而皇帝苏好却并未列席此次比试,将比试的主持权交给了国内最大的书院齐宛书院的院首。

    苏好将手里的木梳递给琉璃,“帮孤将头发梳好。”

    璃接过木梳,开始为苏好梳头。

    “陛下,你就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孤很担心!”

    “可怎么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

    “担心也不一定都要写在脸上。”苏好抬了抬眼,“虽然我们有后招在手,可毕竟比不上思慧直接赢得胜利的好。”

    她为郁思慧做了这么大的铺垫,将这场比试弄得天下尽知,便是想借着这次比试,提高郁思慧的声望,若输,不过是一个晚辈不敌前辈,可若是她胜了,那便是名满天下的机会。

    “郁大人真幸福,能让陛下为她这么费心!”

    苏好听完这话,笑了起来,回头去看琉璃,“哟,这还吃起醋来了,行吧,你想要什么?孤一定满足你。”

    琉璃是有点酸,可是却没酸到要闹脾气的程度,这会儿听到苏好这样说,便也跟着笑了,“怎么可能,我和陛下这是什么情份,我琉璃虽然只是一个奴婢,可也是跟陛下一起长大的。”

    “对对对,谁也没有我们俩亲近。”苏好心情颇好的应了,心情好,便也有心情开玩笑了,“要不这么着吧,等你出嫁了,孤给你准备一份公主级的嫁妆怎么样?”

    “不要,琉璃不要嫁人,琉璃要一辈子跟在陛下身边。”琉璃早就有这样的打算,她见过了太多男人的薄情薄幸,早就绝了要嫁人的想法。

    苏好怎么会不明白她心里想什么,敛了敛笑,正色说,“你不要因为看到别人不幸福,就觉得自己也会不幸福,这世上,也还是有好男人的。”

    “就算有琉璃也不要!”她也不是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好男人,她只是不相信自己有幸运能遇到。

    琉璃将苏好的长发一一绾好,插上了最后一只发簪。

    正这时,听到前殿传来的巨大的欢呼声。

    苏好轻轻的笑了,“看样子出结果了!”

    “嗯?陛下为何这么高兴?”

    “因为思慧赢了!”

    “陛下怎么知道是郁大人赢了?”琉璃纳闷难道她家陛下有千里眼顺风耳吗?

    苏好又是一笑,未置可否。

    苏好站起来,宫女举着朝服过来为苏好穿好朝服,用腰带束好,挂上环佩。转瞬间苏好便从那个慵懒的刚刚出浴的小女人变成了冷艳高贵的一国之主。

    “走吧,随孤去看看!”

    苏好在前呼后拥中迈上金銮殿前的台阶,庭前的举子们得见天颜,欢声雷动,苏好便在这种声音之中挥手与举子们打招呼,举子们更兴奋了,欢呼声顶上云宵。

    与举子打过招呼之后,苏好走进金銮殿,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大殿正中的袁培和郁思慧,只从两个人的表情上面,便可以看出是谁赢出了。袁培一脸不敢相信的意外,郁思慧却是满身的风光自得。

    在听到那些欢呼声的时候,苏好就已经知道郁思慧没有让她失望。天下举子,渴望推翻旧有势力的统制,所以更希望郁思慧能做这个主考官,新官新气象,若是袁培赢了举子们定然不会发出那

    么大的欢呼声。

    苏好走到郁思慧的身边,“做得好,果然没让孤失望。”

    郁思慧难掩兴奋,只回答了四个字,“幸未辱命。”

    苏好走上台阶转身,站着面对满朝文武,“孤宣布,此次恩科的主考官是御前文记郁思慧。”

    苏好的目光一一扫过殿上的文武全臣,将各臣子的脸色看在眼里,最后苏好的目光落在凤子昂的脸上,浅淡的勾起一抹笑意,不要急,这才刚刚开始!

    苏好只在龙座前停了片刻便走下台阶,这一次她停在了袁培的面前。

    “袁大人,一时得失不必放在心上。”

    袁培即便再不乐意,也只能低头谢恩。

    苏好从衣袖里拉出那张写着他的秘密的纸递给了他,之后别有深意的一笑,起步离开了大殿。

    至此,恩科开科,经了贴经、杂文、策论三科,最终择定入科五十人,头三名御笔亲点,金殿面圣,夸街三日,一时间成了京城里的盛举。

    与这件众所瞩目的事情相比,另一件事情便显得有些细枝末节了。

    翰林院院首袁培告老辞官,皇帝挽留无计,允其还乡。当晚袁培便整理细软,带着家眷离开了京城。

    御花园里,苏好心情颇好的逛着,近身只有琉璃一人,其他的人都远远的跟着。

    “陛下,您是不相信那些贴身的人吗?”琉璃发现苏好从来不让除了她之外的人打理她的近身之物,出来散步什么的,也都是只让那些人远远的跟着。

    苏好眉目不动,并没有因为这些问题影响了心情,“凤子昂是后主,这后宫的事情都归他管,他安排的人,让孤怎么相信!”

    琉璃叹了口气,感慨变迁,“以前在皇子府的时候,也没见凤后是这样的人,这怎么陛下一登基就变成这样了。”

    “藏得深了些罢了。”苏好从来不相信什么一朝一夕,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琉璃对此也只能叹口气。

    “哦,对了,陛下,恩科也结束了,大多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那三甲呢?陛下对这三个人有什么安排吗?”琉璃近些日子在苏好身边,这政事也是有些了解的。

    “当然是最适合她们的地方。”苏好对此早有打算。

    “咦,那个是郁大人吧!”

    琉璃远远的看到郁思慧带着三个人往这边走过来,现在郁思慧可是朝中新贵,这些日子郁府的门槛都被送礼的踩坏了。

    “她带的这三个人是恩科的前三甲吧?”

    “嗯!”

    郁思慧带着三个人走了过来,跪在苏好面前,“臣奉旨带恩科状元少一璇、榜眼邓嘉容、探花狄令雪御前见驾!”

    “嗯,你们起来吧!”苏好的目光从三个人的脸上移过,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你们跟孤一起逛逛园子吧,这御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

    一行人就这么在御花园里散步,风花雪月的一路聊下去。

第526章 彻查后宫

    “若是论文章,你们三个的不是最好的,可孤却选了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苏好行在静湖湖边的甬路上面。

    三个人一愣,虽然说文无第一,但是她们对自己的学问都还是很有信心的,这一次荣登三甲信心更是有些膨胀的,谁知皇帝一句话如当头的凉水直接就浇了下来。

    “请陛下示下!”少一璇恭敬的应声,算得上是三个人之中最沉得住气的了。

    苏好侧眼看她,“最好的,未必是最合适的,你们懂这个道理吗?”

    三个人对望一眼,心里都在想这句话的深意是什么。

    “一璇,你是行商世家出身,祖上一直行走于南北,便先去户部做侍郎吧。”苏好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少一璇身上。

    少一璇恭身领旨,正想开口,便看到苏好递过来一个锦囊。

    “户部情况复杂,需徐徐图之。”

    苏好将目光移到邓嘉容的脸上,“嘉容的文章并不怎么出采,但是却处处透着用心,就那文章而言,嘉容,你精明细致,眼光独到,你便去大理寺先做个寺丞吧,这个官职不大,但是……”

    “但是却是可以直接参与案件左右案情的,臣愿往!”

    邓嘉容的个人意愿便是去大理寺,不想皇帝与自己的想法一致,瞬间便有了得遇知音之感。

    苏好笑了笑,对邓嘉容颇为欣赏。

    “令雪,你的文章写得很短,表达的意思却极明确,可见,你这个人干脆果断,所以,孤比较中意你去刑部,不过最近刑部会有大变动,所以你不急,先在御前行走些日子吧。”

    狄令雪不明所以,却也低头应下了。

    “思慧,你从中策应,要小心谨慎。”

    “臣明白!”

    苏好淡淡的一笑,网已经铺下去了,只待收成。

    日子平滑的过着,转眼八月过半,天气渐凉,却有一件大事轰动了整个京城。

    皇宫失窃,丢的还是御书房里的羊脂玉镇纸,物件不大,但毕竟是御用之物。此事一发,满朝皆惊。

    早朝开始,文武列班。

    苏好面沉似水的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冰冷的扫视群臣。

    “众爱卿都听说了吧?御书房失窃,丢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珍稀物件,但是那是御书房,这一次他们拿走的是一个镇纸,下一次,是不是就换成孤的项上人头了?”

    群臣鸦雀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声,一水的低垂着头,默不吭声。

    苏好也不急,只是冷着脸看着,时间划过,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依旧没有人说话,朝上就连最沉得住气的老狐狸们都紧张得汗透衣背,苏好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

    凤子昂一直站在苏好身边,此时他上前一步开口说,“陛下息怒,此事情节严重,理当严办。”

    苏好将目光移到凤子昂的脸上,从先帝开始,后主便跟着朝堂议政,到了她这里,倒成了约定俗成。凤子昂位高权重,苏好也没理由赶他回后宫,便只能任着他参议朝政。

    “那以凤后之意,要如何严办?”苏好的声音难得的冷肃。

    “宫中护卫是御林军之责!”凤子昂低头,平静的说出这几个字。

    苏好看着他,慢慢的唇角上翘,这是找机会除她身边的人了?因为她动了袁培,他便也来釜底抽薪了,很好,她正愁着没机会给后宫洗牌呢。

    “韩统领!”苏好转回视线,语声严厉的喊。

    韩茹出班跪倒,“臣在!”

    “韩统领可知罪!”

    韩茹心里知道,这件事情她是脱不了责任的,更明白凤子昂这就是针对她,想借着此事将她推下统领之位,只怪自己一时失查,竟然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御书房失窍,臣领大内防务之职,难辞其咎,请陛下治罪。”韩茹知道此事可大可小,但守着凤子昂,她怕是难得善果。

    “嗯,既然你自己也知道自己有错,那就官降三级,罚俸三年!”

    听苏好开口就是重罚,韩茹手心冒汗,凤子昂唇角浮出笑意,朝臣各怀心机。

    苏好冷冷的一笑,顿了一顿才继续说,“但大内防务不可一日无主,命韩茹暂代御林军统领一职,追查盗匪!”

    “陛下!”凤子昂急喊,听着这话凤子昂便知道事情要不好,急忙又说,“韩茹身为御林军统领,监管不利,才致使御书房失窃,怎么能再将宫城防务之职交给她。”

    苏好的目光扫过来,目光凛冽,“凤后这是在置疑孤的判断?”

    “臣不敢!但……”

    “既然不敢,那便这么这定了!”苏好截住他的话,直接拍板定音。

    凤子昂心头火起,暗自生气,他谋划这一切,就是为了拉韩茹下马,推自己的人上位,上位之后便可以借着查这件大案坐稳统领之位,这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

    苏好当然也想得到凤子昂的想法,自然不会给他留下机会,于是马上便开口说,“韩统领,孤再给你这最后一次机会,一个月之内查出偷盗之人,追回失物,便给你恢复原职,若是不能,二罪归一,一并处罚!”

    韩茹心中感激,知道苏好顶了多大的压力保她一次,咬了咬牙,俯身磕头,一字千金的说,“臣,谢主隆恩!”

    “陛下,你不能这样不顾念自己的安全!”凤子昂细思极恐,这件事情若是按着这个情况发展,将不可收拾。

    苏好似笑非笑的看向凤子昂,起身离座,走到他的面前,“凤后一心为孤,孤感其心意,赏凤后玉如意一对!”

    再之后也不管满朝文武看着,靠在凤子昂的耳边,低低的说,“谢谢你送了这么好的机会给孤!”

    说完之后苏好退回原位,步下台阶,停在韩茹面前,“孤觉得,韩统领守卫宫城多年,这防务的事情还是做得很好的,所以孤觉得,这御书房失窃,怕是内贼!”

    说完这句话之后,苏好不忘回头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凤子昂,凤子昂在她的眼神之中明白了这话背后的意思,瞬间苍白了脸色。

    他这个脸色成功的取悦了苏好,苏好扬声大笑,甩

    袖离开金殿。

    之后的五天里,就是整个后宫的末日,韩茹以极端的手断,逐个细查整个后宫里的宫女内侍,就连扫地的杂役都没能逃过盘查。每一个人都被单独叫去盘问,各种问题,事无巨细,每一个人的祖宗八代都被查了一个底掉。这还不算完,宫中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被地毯式的搜索了三遍,每一样可疑的东西都没被落下,整个后宫一片混乱,人人自危。

    凤子昂在这些日子里,一直在请求皇上的接见,却一直被拒于门外。私下里,也做了些小动作,能挽回的却也只是一些细枝末节,对大局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调查依旧继续进行,越来越多的人被押进了天牢。

    苏好半倚在御花园水榭里的躺椅上面,手边是来自西域的花果茶和一应干果,苏好抓了一把宫人们剥好的葵花子仁吃着。

    天气正好,阳光很暖,照在人身上极舒服。

    琉璃一边侍候着,一眼看到了从花园甬路上走过来的韩茹,低笑着对苏好说,“韩统领来了!”

    “嗯,她的速度还挺快,这才五天,看样子孤定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小瞧她了。”苏好这才是第一次见识了这位大内御林军统领的能力。

    谁说女人不如男人,事实证明,女人做起事情来并不比男人差。

    韩茹走到苏好面前,低头行礼,她知道她们这位皇帝对于这些虚礼一向不怎么喜欢,没有外人的时候便能简则简,她低头递了一本册子到苏好面前。

    “臣彻查了整个后宫,发现的问题很多。”韩茹知道苏好想要斗倒凤子昂,借着这次查盗贼的机会要除去后宫里凤后的人,但是韩茹总觉得,有些其他的事情也要关注,可她却有些摸不清皇上的意思。

    苏好接过册子,一边翻一边问,“嗯,说说看!”

    “首先,最大的问题,花名册与人对不上?”

    “嗯?”苏好从册子上抬起头来,看向韩茹的脸,“什么意思?”

    韩茹见苏好对此事的关注度还挺高,心里的不安算是放下了一半,正色回答,“入宫的宫人在内务府都有造册登记,现在内务府的册记,后宫共有宫女5613人,内侍3726人,可臣经此五天的查证,现在后宫宫女只有4148人,内侍2946人。”

    “这数字差得不少啊?”苏好瞬间就明白了,这是靠着人头贪墨,“这些人胆子也真够大的?就没有人管?”

    “陛下,上行下效,大家都有实惠!”韩茹在查到这个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按律处理吧!”苏好对于这种事情是最不能忍受的,当然也不想姑息。

    “陛下,这件事情除了内务府,还和户部有关!”韩茹为难的便是这个,若只是内务府的事情,她拿着皇上的圣旨还处理得了,可是一旦与外官有关,她便不好越权。

    苏好一皱眉,想想也便明白了,这种事情若是不通过户部,怎么可能隐瞒这么久,“把证据留下,证人交给林狱监秘密关押!”

    “是!”韩茹明白苏好的意思,这是以留后用。

    “还有其他的吗?”

第527章 好好做你该做的司珍

    “还有就是后宫的一些琐事,小偷小摸,还有就是贪墨现象严重!”

    “嗯,这个事情全部肃清是不太可能,你酌情处理吧。”

    说到这里,韩茹对苏好已经是衷心的佩服了,她们这位新皇,有抱负、有远见、有识人之明,有解人之意,最主要的是她进退有度、亦张亦驰,她们何幸能有这样一个主子。

    “最后,就是凤后的那些人!”韩茹最后才说到这个,“从凤后入主后宫,几个月以来,于后宫的各处都安插了人手,现在基本已经成网,陛下,要如何处理这些人?”

    苏好垂下了眼,她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可是她更知道,对敌人的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沉默了片刻之后,低声说,“随便寻什么理由杀了!”

    明明这声音平淡得很,可周围所有的人都从里面听出了一股莫名的悲伤。

    韩茹稳了稳心神才应了一声,“是!”

    苏好挥了挥手,韩茹行礼退了下去。

    琉璃倒了杯花果茶,小心翼翼的递到苏好的面前,“陛下,您也不用想那么多,若是不杀了那些人,到时候我们的人不一定要死多少呢。”

    苏好当然明白这些道理,所以下了这样的命令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在自己的手里流逝了,多少会觉得有些伤感。

    苏好抬起头,脸上已经满是笑容,伸手弹了琉璃的脑门一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开导孤了。”

    “啊!”琉璃用手揉了揉被弹的地方,一脸的委曲,“陛下,你再这么弹我,我会变笨的。”

    苏好低头大笑,“放心吧,不会的,因为你现在已经足够笨了,没有机会更笨了。”

    “陛下!”

    琉璃不满的喊声只换来苏好更大的笑声。

    韩茹的执行力是相当的高的,并没有用多久,两天的时间她已经肃清了凤子昂安插在后宫里人手,那些人以各种理由获罪,在武门外被集体处决。

    若说这事儿刚出来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会儿只要是还有脑袋的人就都明白了,也终于见识了新皇的手段,那些随风倒的墙头草们开始望风而动了。

    早朝过后,苏好没有回寝宫,倒是冒着雨,往望月台走去。

    “陛下,听说凤后将屋里的东西都给砸了。”陪在苏好身边的琉璃很高兴的八卦着后宫的那些事儿,“有一个内侍的头都被砸了一条大口子,太医说要是再偏个一分,眼睛就没了。”

    “你是不太闲了?”苏好好笑的看着她,不过听说凤子昂生气,她倒是很开心,“这就砸东西了,那以后他要怎么办?”

    琉璃跟着笑了起来,“对了,说起这个事儿,今天宫里怎么这么安静,虽然该处决的都处决了,可东西不是还没找到呢吗?韩统领怎么就不找啊?”

    “孤猜,那东西大约是在凤子昂那里。”

    “那就去那边找呗,想来凤后也没有理由拦着。去把那东西搜出来不就得了,韩统领也可以官复原职了。”

    苏好好笑的看着她,

    摇了摇头,故意叹了口气,“你以为凤子昂和你一样笨吗?”

    “我怎么又笨了?”

    “那个镇纸现在就是脏物,凤子昂怎么会留下来,一个玉做的东西,估计早就已经成粉了。”苏好本来也没真的想把那东西找回来,不过是借着这个东风,把能除掉的都除掉。

    “也对,所以您才让韩统领不要找了吗?”

    “找当然还是要找的!”

    苏好笑得越发的柔和了,琉璃一看到这样的笑容便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苏好停了一下继续说,“只不过,既然宫里找不到,那估计东西不在宫里,那可能就是在外头,你说对吧?”

    琉璃一时间没有弄明白苏好是什么意思,可又不想开口问,总觉得她要是问了,一定会被皇上说笨。侧着头想了想,可就是想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关系。突然间她的目光扫到了天牢的方向,脑子里好像是有一道灵光闪过,马上就喊出了声,“刑部路大人?”

    “哈哈,还行,没笨到底。”

    说话之间两个人已经来到了望月台下面,从这里走到望月台上要走101级台阶,这里也是宫里最高的地方了。

    苏好拾阶而上,琉璃紧跟在后面。

    雨丝越来越大,苏好叹了口气,“今年这雨有点太多了。”

    “是啊,因为最近总是下雨,我昨天还跑去了钦天监,那边说这几天基本都是雨天,而且,听他们说今年长江流域才真的多雨,再这么下去,怕是要成灾了,而且听说钦天监的人已经上书给工部了。”

    苏好边听边皱眉,“你回头再跑一趟钦天监让他们给孤上一份折子。钦天监是直隶部门,有事情直接向皇帝上书,为什么要往工部上书?这是谁家立的规矩?”

    “这个……陛下您忘了?这是先帝的时候定的规矩,至于当时是为什么这么做我那会儿太小也不注意这个。”

    苏好的记忆里对这件事情也极是淡薄完全被她忽略不计了,这会听起来好像是有些印象的。

    苏好顺阶而上,心里却在盘算着这件事情,恐怕这事儿凤子昂又要有文章可以做了。

    两人一路上到望月台上,台上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了,琉璃看过去竟然是一个认识的人。

    这个人叫洪汐,是前一任的司宝司六品司珍,于司宝司中供职多年,对各种宝物更是了若指掌,而且还有一样玉雕的绝活在身,就是人的脾气差了些,在宫中得罪了些人,两个月前被凤子昂撤了职。

    此时,她的手里捧着一个锦盒,站在雨中没有打伞。见到苏好之后,福身见礼。

    苏好挥手免了她的礼,目光落在了锦盒上面。

    洪汐将锦盒打开,琉璃一见里面的东西眼睛就睁大了,“这不是御书房丢的那个羊脂玉镇纸吗?怎么会在洪司珍这里?”

    苏好伸手拿起锦盒里的镇纸,在手里翻转了几回,“连孤这个日常用的人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洪司珍好手艺。”

    琉璃瞪大了眼睛,“什么?这是洪司珍新做的吗?和原来的一模一样啊。”

    洪汐笑了一下,“原本那一个也是臣做的,只是臣现在已经不是司珍了,臣在司宝司做掌珍。”

    苏好将镇纸放回了锦盒,亲手将锦盒关好,让琉璃拿着。

    “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洪司珍。”苏好看着洪汐,目光温和而坚定。

    洪汐再跪,“谢陛下。”

    苏好受了她的这个礼,将她扶了起来。

    “回去好好的做你该做的司珍,忘了今天的事。”

    洪汐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行礼告退。

    雨依旧在下,苏好的心情却已经不在这望月台上了。

    廊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雨丝飘入回廊,打在站在御书房门外的钦天监掌事柳和正的衣摆上。

    琉璃推开门走了出来,看着他的脸,她还是有点走神,总感觉自己在看着另外一个人似的。

    柳和正长得很好看,英俊得很精致,可就是个某个人太像些。

    因为常跑钦天监,所以琉璃和柳和正很熟,她笑着对柳和正说:“柳掌事,陛下让你进去。”

    “多谢!”

    柳和正低着头走进御书房,对于自己的相貌他也很苦恼,就像是一个标志一般,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怀疑。因为低着头,他只隐约看到御案后面坐着一个人,知道那人一定是皇上,便跪地行礼,“微臣钦天监柳和正,见过陛下。”

    苏好抬头看着下面低着头的人,还没有哪个官员来见她把头低得这么低的,这是什么毛病?长得很见不得人吗?她放下手里的笔,“起来吧,抬起头来,干嘛像是做错了事一样。”

    柳和正吐了口气,慢慢的抬起头来。

    随着他抬起头,苏好慢慢的皱起了眉,这个人长得竟然有九分像凤子昂,“你说你姓柳?”

    柳和正对于自己的长相也很是无奈,只能应了一声,“是!”

    苏好沉默了一会,才又说,“听琉璃说,你曾经给工部上过书?”

    苏好没有继续追求他的相貌让他松了口气,正了正色回答说:“是的,钦天监监控全国的天气情况,今年的降水量是往年平均值的两倍,臣便留了心,给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的钦天属写了信询问情况,两个地方都回了信,黄河流域今年的降水比往年均值略高,但是在可控范围内,可是长江中段三州的降水已经超过安全线,当地已经在准备防洪了。臣是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若是再继续降水,地方上恐怕无力控制,朝廷还是应该早做打算。”

    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有点唯唯诺诺的人一提到这个,倒是会侃侃而谈了,苏好觉得有趣,便想要试一试他。

    “那以你之见,这洪要如何防?”

    其实防洪已经超过柳和正的职权范围了,可是这个时候的柳和正倒没察觉有异,只是有问必答,“尽量更大的疏通河道,增加流量;再者以现在的情况,要开始适当的泄洪,也许这样做会冲掉一些良田,但是总比暴洪要好些。最好能尽快疏散下游居民,以防万一。”

    “那若是真的暴洪了怎么办?”苏好继续追问。

第528章 意外发现

    “这也是我上书工部的原因,万一暴洪,必须集户部可动银两,派遣得力官员前往灾区,尽快安置灾民;征召全国的医者前往,以防灾后疫情,说话如今已经是秋天,灾后很快会入冬,灾民的安置若不办妥,恐饿殍遍野。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处理,所以前往灾区的官员是重中之重。”

    苏好掩唇而笑,这个人还真是个奇人,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理想化的安排会动到很多人的利益必然会得罪人吗?

    “柳大人,你做了多久的官了?”苏好是真的好奇,他是怎么存活至今的。

    柳和正愣住了,他实在是弄不明白他做了多久的官和洪水有什么关系,可就算是不明白,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了问题,“下官是上一科的探花,先帝金殿亲口将我封在了钦天监,到今天正好是一年六个月零三天。”

    听完这句话,一边的琉璃是忍不住了,直接就笑出了声,“柳大人,你怎么还按着天记的?”

    “我不是记的天数,我只是记得我上任那一天的日子,算出来的。”

    这一次换成苏好笑出声了,这个人怎么老实成这样,亏他长了那样一张脸,跟那个什么都算计到骨子里头的凤子昂还真的是南辕北辙。

    被两个人笑得有点懵的柳和正手足无措的站在御书房里,一时间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苏好敛起笑意,对柳和正说,“行了,你回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来跟孤说,不需要向别人上书,你要知道这天下只有天子能接受上书。”

    柳和正显然是没听懂这句话的深意,但是却明白了以后他要直接与天子对话,“臣遵旨!”

    “行了,你下去吧!”

    柳和正得旨退出了御书房。

    苏好看着他的背景消失之后说,“琉璃,告诉韩茹,给孤查一查这个柳和正什么来头。还有,让少一璇明日午后来见孤。”

    苏好穿着崭新的朝服,迈进文武百官齐列的大殿,身后跟着琉璃、郁思慧、狄令雪及一应随从。

    今日的早朝注定不会安生,苏好的心情却格外的好。

    坐在龙座上的苏好受百官拜礼,苏好的目光划过所有的人,最后停在凤子昂身上,凤后今天的心情似乎也不错,也不知道是什么提了他的神。苏好轻轻的笑了,希望他一会还能有这么好的心情。

    首先出班的是工部尚书吕寄风,此人四十多岁年纪,一张脸长得极好,油头粉面得很是敬业,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斯文败类的气息。

    以前苏好真的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人,他平时的存在感并不强,按时上朝按时下朝,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儿肯定不开口,以至于苏好几乎都要把这个人给忘了。

    “臣受钦天监之书,今年雨水过多,江南尤甚,便准备着人去江南实地看一下,人还没走,江南的奏报便已经进京了,长江中游金梁坝决堤,其下游三州尽数被淹,万亩未得及收割的良田被毁,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吕寄风朗朗有声,整个金殿之

    内便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回荡,他说完之后,大殿便像是炸了锅一般,议论纷纷,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苏好倒是没理会那些没事嚼舌根的闲人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扫到凤子昂的身上,与他的目光相对,看到他眼里的得意之色,不由得一股子怒火冲上头顶,他一个统领后宫的一国后主,整日里想的便只是争权夺势,他心里可有万般黎民的死活。

    苏好对着凤子昂冷冷的一笑,难怪他今日有这么好的心情。

    她将视线调回到吕寄风的脸上,看着那张漂亮的脸上写着明显的欲言又止,心里的冷意越生,想作死到底是吧,好,她给他们机会。

    “吕爱卿这是还有话要说?想说什么便说吧!”

    吕寄风心里一抖,陛下这话里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们的心思这么快就被陛下洞悉了?他的目光划向凤子昂,看到凤子昂的眼色之后,才继续说,“回陛下,民间现在多有传言,说是陛下登基未满一年,便有此天灾,是……是天降灵谕,说……说陛下登基有违天命!”

    原来他们还有这样的招可以用,苏好气笑了,“百姓什么时候理会过民生之外的事情了,这怕不是哪个有心人士故意为之吧?大理寺卿何为!”

    听到苏好的话,左班走出一个年逾半百的男人,“臣在!”

    “何爱卿,你就去好好的给孤查查,这是谁诋毁孤,孤受命于先帝,承继大统之后,兢兢业业从未懈怠,却有哪里对不起这天下?还有这水患,倒底是真的天灾还是**,给孤彻察到底,孤倒是想知道这么多年的治水银子,是真的拿去治了水,还是肥了谁腰包。”

    苏好的话掷地有声,偌大的金殿鸦雀无声,只有何为听过之后,铿锵的应了一声,“臣领旨。”

    “灾患已起,刻不容缓,不知道哪位爱卿愿意去一趟江南,为民解困,为孤解忧啊?”苏好此言一出,身边的几个人有轻微的波动,她们的心思苏好怎么会不知道,但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臣愿往。”工部尚书吕寄风当仁不让。

    苏好未置可否的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

    凤子昂在一边补充说:“陛下,说到治水,吕大人可是很有经验的,十年前就跟着前任工部尚书刘大人一起去渭水治过水,当时刘尚书还在先帝面前夸过他,三年前,更是主理黄河水患,万民皆称赞吕大人才高心善。”

    “既然这样,那就辛苦吕大人了。”

    “陛下!”琉璃在苏好身边不赞同的轻喊,她急啊,这事儿怎么能让吕大人去。

    苏好一举手,示意琉璃闭嘴,琉璃在一边干着急也没办法。

    吕寄风跪地谢恩,“臣领旨!”

    “刑大人!”苏好目光转向户部尚书刑林身上。

    “臣在!”刑林出列,手里托着一份奏折。“臣昨日夜里听说江南水患,便连夜整理了一份现在户部可动用的钱两清单,呈上御览。”

    苏好冷笑了一下

    ,看样子这是都配合好了,给了琉璃一个眼色,琉璃起身将折子取回交给苏好,苏好接在手里粗略的翻了一下也没细看就将折子合上了。

    “行,你们便下去准备吧,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是!”相关人等得了圣旨下去准备,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得意。

    苏好拿着刚才户部尚书递上来的折着,“没别的什么事儿了吧?那就退朝吧!”

    正在此时,韩茹出班入堂,跪在大殿之上,“臣,有本上奏!”

    本来已经准备起身退朝的苏好重新坐回龙椅,“哦?那便奏来!”

    韩茹将手里托着的锦盒举过头顶,琉璃笑着将东西接回递给了苏好,苏好当然知道这锦盒里是什么东西,但是还是装模作样的问了句,“这是什么?”

    “臣幸未辱命,将羊脂玉镇纸找回来了。”韩茹面无表情的回答。

    可一句话出来,却震惊所有的人。

    在朝为官的人,大多都猜得到这事儿的来龙去脉,都知道这东西八成是被凤后派人拿去的,一个玉做的东西,大家都知道恐怕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可是偏偏这东西现在又出现了,所有的人几乎都把目光投向了凤子昂。

    凤子昂整个愣在那里,没有人比他更意外了,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最清楚,那个镇纸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因为正是他自己亲手毁了那个镇纸的,他的目光死盯在那个锦盒上,看到苏好从容淡定的从里面拿出了那个晶莹剔透的羊脂玉镇纸。

    若不是凤子昂知道真的已经被毁了,他都要相信现在在苏好手里的那一个就是真的了。他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但是他知道,这一次他又输给了这个女人。

    “韩统领起来回话!”苏好也不急,这做戏也是要做足了的,“你是怎么找到这镇纸的?”

    韩茹站起身来,刚正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臣先在宫里搜索了五天,宫中的偷窃行为早已成风,很多东西偷了主子们也就是问问,三五天后找不着也就算了,有些更是以毁掉为名直接就消了账,这些奴才们偷了东西,会交给那些可以出宫办事的买办偷偷带出宫去,变卖后将得来的银两换成银票再带回宫里来,臣不想打草惊蛇,前几日便寻了其他的理由将那些人治了罪,然后追查出宫,将能追回的东西都追回了。”

    “嗯,韩统领办得好,有勇有谋,果然没有让孤失望,孤便兑现前言,韩统领即日起官复原职!”苏好这句话已经准备了很久了,说得极顺。

    韩茹行礼谢恩,却并没有起身,接下来的事情才是重点,“陛下,臣还有一事要奏!”

    苏好侧靠进龙椅,难掩唇角的笑意,“嗯?还有事?奏吧!”

    听到韩茹这句话,凤子昂莫名的不安,一股山雨欲来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韩茹也没理会其人怎么看,只是说她自己的,“臣在城中寻找宫中失窃之物的时候,意外追察到有一群很可疑的人聚集在西郊外的一个古庙里。”

第529章 天生就特别能让他不痛快

    西郊外的古庙几个字一旦被说出来,刑部尚书路忠凯一下子被激出了一身冷汗,整个人都已经在不受控制的发抖,就连凤子昂都没了任何反应,眼睛愣愣的落在苏好身上。

    可到了现在苏好却没有把任何的注意力放在凤子昂的身上,她靠在那里,悠闲的像是在画舫上观赏春光一般。

    “可疑的人?怎么可疑法?”

    “这些人都是犯过错事被官府通缉的犯人。”韩茹当然是有备而来,早就已经从地方衙门里调来了相应的卷宗,这个时候也一并奉在苏好的面前。

    苏好看了一眼那厚厚的一摞文档有些头痛,也没有去细翻,“你继续说!”

    “他们聚集在古庙之中,平素不太出门,有专人给他们送吃喝用度。”

    “你的意思是他们是被人养着的?”苏好的声音明显的冷了下来,“孤到是不知道,京畿重地,天子脚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窝藏朝廷钦犯。”

    “臣觉得此事不简单,便派人暗中查访,竟然发现,这些人和前些日子闯入郁丞相府的那伙人同根同源!”韩茹像抽丝剥茧般的一层层的将事情抛出。

    路忠凯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一片,心里已经明白今日他怕是在劫难逃,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凤子昂,却发现此时的凤子昂连看都未看他一眼,路忠凯心如死灰,瞬间便知道他已经成了凤子昂的弃子。

    “孤实在是好奇,是什么人平白无帮的就敢谋害朝廷重臣。”

    韩茹将收集到的一应证据举起,琉璃准备上前去取却被苏好喝止了,“等等,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孤也懒得看,免得污了孤的眼睛,韩统领你直接把证据给那胆大包天的人看看。”

    琉璃止住步子,韩茹应了一声之后,将一应证据送到了路中凯的面前。

    路忠凯凝视着韩茹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苏好,再看了看凤子昂,最后仰天大笑,“我路某人认错了主子,死有余辜!”

    说完之后,路忠凯冲向了金殿上的盘龙柱,瞬间血溅三尺。

    中午的饭苏好摆在了望月台上,让人下了道颇为正式的旨,请了凤子昂一起来吃中午饭。

    苏好换下了繁琐的朝服,换了一件薄纱的日常服,虽然也算得上华丽,但整体看来却是素雅简单的。

    凤子昂来到望月台上的时候,席已经摆好了。

    苏好站在望月台边,看着整个京城的景色,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凤子昂。薄纱的衣服掩不住她纤弱的肩膀和清瘦的身体。

    凤子昂不知道这样的身体之内怎么装下那么强悍的灵魂的,若是早知道她这样的人,也许他不会开始做那些事情,可已经开始的事情早就已经没有办法停了。

    凤子昂走到苏好的身边站定,“陛下找我来是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胜利吗?”

    苏好轻笑了一下,侧头看了他一眼之后,又将目光调到远处,“胜利是不需要炫耀的,不,孤只是找你看风景的。”

    苏好抬起手,指了指天与地的交界线,“你看那里,天是没有边际的,人的心也是没有边际的。”

    凤子昂一时间弄不白苏好想做什么,看风景又是什么?

    “陛下的心情似乎不错。”

    苏好一直看着风景,凤子昂却一直看着苏好,她的脸上除了平静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他竟然分辨不出她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是别有深意。

    “从孤登基以来,便没有什么所谓的好心情坏心情了。”苏好又说了一句让人摸清来去的话。

    此时苏好好像突然间对风景没有了兴趣,回过身走到餐桌前面坐了下来,“孤听说凤后晨起时便未用膳,特意让御膳房准备了凤后喜欢吃的。”

    苏好现在脸上的笑意让凤子昂仿佛回到了他们还在皇子府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是皇家人人都羡慕的一对。

    琉璃在一边帮两个人布菜,苏好刚刚拿起筷子,便听到了均匀有力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凤子昂刚刚升起的怀旧情瞬间被这脚步踩到了地底下,他就知道这一餐不会那么简单。

    苏好看着凤子昂那迅速变化的脸色,轻笑了一声,将筷子重新放了回去。

    韩茹的身影从台阶处出现,走上了望月台,站定在不远处,只施了个抱拳礼,“臣见过陛下,凤后!”

    “嗯,让你查的事情查怎么样了?”苏好开口问。

    凤子昂暗自心惊,这韩茹在苏好面前如此的随意,她们之间的关系竟然好到了这样的程度吗?

    如今这个时候韩茹需要忙的事情很多,不过她也觉得她交下去的那件事情应该也不会太难弄明白。

    韩茹的沉吟了一下,目光若有若无的瞄了一下凤子昂。

    这些日子凤子昂已经被这些意外弄得有点头大了,这一眼让他觉得心里无端的就不安了起来,这是又有什么事儿犯在苏好手里了么?这个想法让他自己愣了一下,苏好登基的时候,他是打定了主意才会在那茶里下了毒,至今他也弄不明白苏好是如何逃过那万无一失的毒的,只是从那之后一切似乎就已经开始脱离了他的控制。

    韩茹虽然觉得下面她要说的话,让凤后听到似乎并不太好,但是长久以来习惯于听命于苏好,只顿了一下,便直接说,“臣已经查到了,钦天监柳和正大人,是上一科的探花,文采出众,父亲是天下首富柳潜,现在掌握着全国近五分之一的银钱流通,母亲……母亲是御史大夫苍书凝。早年曾随父亲一起去过西洋行商,曾在西洋居住过五年,在那里学过西洋的星宿学。”

    苏好听完之后便觉得有些好笑,果然就是一则风流韵事,苍书凝正是凤子昂的母亲,她的婆婆,她转头对凤子昂说,“凤后,你有这么一个弟弟怎么都不跟孤说一声,早知道柳大人是孤的小叔,怎么也不能让他委屈在钦天监!”

    凤子昂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好竟然挖到了柳和正身上。柳和正一直都是凤家的毒瘤。在女尊国里,男人一

    向没什么地位,虽然近些年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民间,男人的地位都有大幅度的提升,但那绝对不是在他家。

    凤子昂的母亲在朝为官,位列三公,一向都为所欲为惯了,早年便与天下首富柳潜情义深厚,若不是柳潜有一大家子的人需要照顾恐怕早就已经入了府门。凤子昂的父亲在府里从来都没什么地位,他从小看着父亲忍辱负重的活着,便不想自己也像父亲一样,偏偏他娶了一个更位高权重的。

    凤子昂的儿时记忆一直都是在与那个弟弟争宠,可无论他把事情做得多好,他都无法在母亲的眼中看到她落在弟弟身上那样的眼神,直到他认清了一切之后,便下定决定这一辈子要一直压着弟弟一筹。

    于是,在柳和正参加科举的时候,他还是动了些手脚,可无奈,那个时候他只是个王子府上的夫主,结果当然无法尽如人意,柳和正还是进了钦天监,虽然不是什么有实权的职位,但终归是朝廷命官。

    他本想着要在成了后主之后彻底的处理掉柳和正,可偏偏一直忙着其他的事情无暇管他。没想到,倒是先被皇上知道了他。

    “陛下日理万机,这等小事,怎么能麻烦陛下。”凤子昂那伪装出来的平静几乎就要绷不住了,这个苏好什么时候有了能把人逼疯的本事了,他是不是一直都太小看她了。

    苏好当然看得出,这柳和正就是他的软肋,是他想捏却一直捏不动的人。想到柳和正那个人,苏好忍不住就想笑,那日之后,苏好也查了一下,所有熟悉他的人对他的感觉出奇的一致,他这个人用一句话就足够概括,那就是:不识人间烟火。像柳和正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为了克制凤子昂这种名利熏心的人。凤子昂看得比生命都重要的东西,恰恰是柳和正心里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

    “何必这么见外,凤后的弟弟就是孤的弟弟,帮他也是帮孤自己。”

    苏好这是想要重用柳和正吗?凤子昂暗自咬牙,怀疑苏好是不是有什么天赋,天生就特别能让他不痛快。

    苏好本来是没什么胃口吃饭的,可是现在凤子昂的表情明显的取悦了她,用凤后的表情当下饭菜也不错。苏好拿起筷子,这一次倒是真的想吃饭了,可她的筷子刚刚伸向菜,便又被打断了。

    台阶处传来的脚步声再一次打断了苏好吃饭的进程,苏好不得不将筷子又放回了桌子上,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挺不错的。

    随着脚步声,恩科的状元少一璇走了上来。

    “臣见过陛下,凤后!”少一璇的表情平和,温润得像是一个深闺少女,完全不带有任何的侵略性。

    凤子昂没想到这顿饭竟然这么难吃,出来咯牙的还不止一个韩茹,后面还有别的等着他。

    凤子昂本来也没觉得这一顿饭能吃好,索性便直接靠进了椅子里面,不存任何其他侥幸的心思了。

    苏好一挥手,一边伺候着的狄令雪将一个折子递给了少一璇。少一璇与狄令雪是同科,平素两个人的关系也很好,此时看到了便也感觉得出比别的人更亲近着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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