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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粉蔷薇     冷少燃情txt下载     冷少燃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入城

    向羽是南军副元帅的事情,连是柳如逝都不知道,可刚刚苏弗却是说得清清楚楚,且言辞之中异常肯定,想到这些,林亦忍不住往日前面看了眼苏弗如道城墙般挺直的背影。

    想不通苏弗到底是什么身份?

    连是柳如逝都不知道的事情,苏弗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且听着苏弗刚刚的那些话,明显揣测出那位南军元帅项信的想法。

    没打算再回到岭南道,想的应该是在咸阳当军部尚书,直到最后面彻底离开世间。没有掌权的想法,心甘情愿的让出南军元帅的位置,因而方是派遣向羽这位副元帅来迎接柳如逝。

    从前的时候,林亦觉得自己肯定在别人眼里是团迷雾,哪怕他用力掩盖这种迷雾外泄,把自己包装的如同透明清澈的水面那般,轻而易举即可看见底部。

    现在苏弗给他的感觉,却是要深沉的多,每次林亦问起苏弗的身份的时候,他说的都是极其简单且平常的那些词语。

    普普通通的读书人,家庭出身没有想象当中的那样好,可以说的上家道中落。如此重复的询问,如此重复的回答,苏弗的答案都是最开始的样子,可以看出来确实不存在任何欺骗的可能性。

    但是现在苏弗展现出来的知识,实在是有些过分,身为军部尚书的柳如逝,会不知道南军副元帅向羽的存在。

    帝国之内,三军当中有着六位元帅,再是加上位军部尚书柳如逝,称得上元帅之列的只有七位,稍稍用点心,军方之人都是非常清楚的才对。

    明显看刚刚柳邯和张煜他们的模样,包括柳如逝露出来的疑惑神情,都好像是没有见过听过向羽的存在,更是不知道向羽是南军副元帅。

    而苏弗居然如此肯定的告诉他,且半点迟疑都没有,对于这些简单且纯粹的事情,林亦坚定的认为苏弗没有理由欺骗他。

    毕竟等他们到了南皋城,见到南皋城里面那些南军将士,见到那位南军元帅项信之后,肯定会知晓向羽是不是南军副元帅。

    现在的欺骗,对过段时间肯定是没有意义的,因为马上他们就会到达南皋城。一路走来顺畅无比,已经走出茂密的树林,得以看见南皋城厚实而坚固的城墙,上面有着无数黑点般的长刺,是由那些树枝削成尖刺的模样,挂在城墙上面,用来抵挡那些心怀不轨的人越过城墙,进入城内为祸。

    首当其冲的便是越国余孽,但是这里毕竟是南军经营十几年的地方,越国余孽若是真不想全军覆没,断然不会出现在南皋城附近。

    近些年来的刺杀,都是单独的两三名刺客蒙混过关,在项信外出巡游的时候下手。至于在南皋城这种南军大本营的刺杀,到目前为止仅仅出现过一次。

    那还是数月之前的事情,正是因为这陡然而生的变故,倒是朝堂认为南皋城没办法如以前那般稳固。南军当中修行者不多,而项信是帝国老臣,有着无与伦比的震慑力度,不可以有半点伤害,因而和学宫合谋,想着派遣学生锻炼的机会,同时保护项信元帅。

    前段时间发生越国余孽进入南皋城刺杀的事件,导致南军上下颇有些惶恐不安,因而在各大将军的劝慰下,项信带着军队启程去隔壁不远的江南道巡游,同时暂时躲避下风头。

    路上便是毫不意外的出现刺杀,好在军队数量很多,那些越国余孽还没有冲到项信的面前,便是被军队直接绞杀。

    清尘寺坐镇江南道,和帝国关系极好,项信在岭南道和江南道督导十几年,自然和清尘寺那位主持大师有着极深的情谊。

    不论项信是来江南道清尘寺巡游的,还是来清尘寺避难的,那位主持大师都是极其高兴的欢迎,并且把项信安排在自己的隔壁厢房当中,随时保护。

    当然在清尘寺这种不弱于大堰剑阁的修行者势力里面,越国余孽不是没有脑子,自然知道清尘寺不能招惹,因而项信暂避清尘寺的这段时间,倒是相安无事,没有出现什么越国余孽刺杀的事情。

    正当项信准备回归岭南道南皋城的时候,桃源岑夫子和书先生到了清尘寺,和他说了那些无关紧要,而又有着极其深刻意味的话。

    岑夫子和书先生态度极其霸道,没有给项信半点犹豫的机会,便是直接敲定了这件事情。当然在项信的心里面,这件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他和岑夫子书先生的想法基本相同,或是不得已相同。

    离开清尘寺,回归岭南道,到了南皋城之后,项信便是收到了来自朝廷的传书,要让他调任军部尚书,离开岭南道。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项信则是开始收拾那些早些年没有收拾好的事情,包括给向羽写封入南军副元帅的奏疏……

    又是过了些日子,便是听到桃源那位书先生和大堰剑阁持剑伯一战的消息,至此,项信好似明白了什么,连忙开始准备那些事情。

    ……

    ……

    向羽身披坚执锐,坐在高头大马上面走在最前面,起到带路的作用。有着他走在前面,临近南皋城的关卡没有任何阻拦。

    毕竟靠近南皋城,作为南军的驻地,必定有着极其严格的管控措施,否则何以阻止那些越国余孽的蠢蠢欲动,如何隐藏南军做出的那些准备。

    林亦在最后面。

    一路上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抬头瞥一眼前面的苏弗,靠近南皋城,苏弗再次把腰间别着的道经抽出来,闲散到了极点。

    闲庭信步,悠哉悠哉,好似到了自家里面,有着无与伦比的舒适感。这点虽是让林亦有些奇怪,却又没有太过奇怪。

    毕竟一路走来,苏弗都显得淡然到了极点,从未看见过苏弗有任何不悦的情绪,时时刻刻都含着春风似的微笑。

    车队没有太长,望着城墙上面搭建起来的弓弩,粗壮的如同一杆长枪,极其隐晦的露出细小的尖锐头部,只有在城墙下面方能看见。

第四十七章 羽帅儒将

    高耸的城墙,从城门口往两边看去,城墙实在是厚实的有些过分,瞧着如同一座小山般的模样,轻易不可能撞破。

    南皋城是近十几年来修建的,自南军开始在这里驻扎下来,考虑到来日的岭南道,因而在原有村庄的基础上建立如今的南皋城。

    没想到十几年过去,原本空旷的南皋城倒是越来越拥堵,前些年恩威并施的举措开始实行起来,周遭村庄的百姓都来是有意识的朝南皋城汇聚,渐渐形成今日称得上岭南道排名前几的大城。

    有着好处同样有着不好的地方,南军驻扎在南皋城,势必有些难以言喻需要遮掩的东西存在。因而百姓们进进出出自然要受到限制,平日出城进城都是十分麻烦的。

    好在今日带着他们进城的是向羽,乃是南军当中为人熟知的副元帅,由着他带入南皋城,那些南军守城军士自然不可能说些什么,盘查什么,直接放行就是。

    虽说前些年发生过,南军某位副将被越国余孽收买,由那位副将带着越国余孽入城,想要刺杀项信元帅。副将虽然不是特别重要的位置,但普普通通的副将都是知名的人物,守城军士不会盘查。

    好在之前那位副将行踪飘忽不定,颇有些畏畏缩缩的时候,惹人怀疑,因而直接被暗中监视着。等到那位副将带越国余孽入城之后,南军迅速出动,直接瓮中捉鳖,把那位副将和越国余孽全部斩杀,挂在城门口的悬梁上面,以儆效尤。

    至此之后,再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南军守城军士,对于副将之类的将官带人入城,都是开始变得严格起来。

    但是向羽之前是南军第一将军,是元帅项信之下,南军最高的指挥者,现在又是成为南军副元帅,帝**方排得上前几的人物,要是连这样的人物都被收买,那帝**方岂不是乱套。

    何况南皋城的军士们都知道,近些日子,那位在军部坐镇咸阳的尚书要调任南军元帅的位置。而老元帅项信则是要回到咸阳,做这么咸阳军部,成为军方最高的尚书。

    副元帅向羽带人入城,自然而然可能是那位军部尚书柳如逝,否则谁有资格让副元帅向羽出面迎接,且距离极其远。

    不管是不是柳如逝,是不是未来那位南军元帅,只要是向羽这位副元帅带着人想要入南皋城,守城的南军将士都不可能阻拦。

    作为项信元帅之下的第二人,做到南军副元帅的位置,肯定是军方强力人物,在南军当中某些秘密根本不是秘密。一旦朝廷封赏向羽副元帅的诏书下来,恐怕瞬间朝野之中的那些高位朝臣,以及帝国三军的军帐桌案上都会出现向羽的来历信息,一时间肯定是名扬世间。

    南军副元帅能够上位者,一般都是拥有坐西军元帅和北军元帅位置资格的存在。向羽在南军当中历来名声不显,但是认真留意南军将领的,肯定是能够注意到这位名声不高,却位高权重的南军第一将军向羽的存在。

    对于向羽的来历,连是南军当中的许多将领都不清楚,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向羽走到副元帅的位置,肯定是依靠自己的能力走上来的。

    同时他们都看得出来,元帅项信对于向羽极其的信任,凡是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某些军事策略的调整都是离不开向羽的身影。而且只要向羽有着功劳,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项信元帅都会不吝封赏提拔,唯独坐上南军第一将军之后,向羽的位置基本没有变化。

    唯一说的上变化的是,自坐了几年第一将军之后位置之后,向羽担任南皋城城主,当时这道命令出来,可是惊讶震撼了不少南军的将军们。

    之前南皋城城主的位置,都是元帅项信兼任坐着,现在交给向羽,是否代表着项信要把南军元帅的传给向羽。

    当然在南军将领当中,倒是对向羽颇有尊敬,不是因为地位级别,而是向羽真的有那种超然的功绩,在军队历来能者居上,向羽是真的有能力。

    前些年,向羽主持南军事务,颇为出色,又是查破南军当中被越国余孽蚕食的案件,一时间向羽基本上名望无双。都有不少将领找到项信想要为向羽求那道副元帅的空置位置。

    都是被项信一力压下,倒是将领们很是失望,后来向羽兼任南皋城城主的位置,某些将领嗅到了苗头,察觉到南军肯定有大变化。

    没想到是项信调任军部尚书,原军部尚书柳如逝调任南军元帅,同时担任岭南道和江南道督导的职责。让将领们安心的是,向羽坐上了副元帅的位置,且南皋城城主的职位没变,看来未来南军元帅的位置必然是向羽的囊中物。

    而柳如逝自然而然成了南军将领眼中的过江龙,迟早都会走,这段时间自然不要招惹的号,免得把柳如逝惹火了,到时候出些不好收场的祸事。

    ……

    ……

    南皋城的传闻,在军部的奏报上面,柳如逝不是没有看见过,之前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才是发现前面迎接的那位向羽将军不同寻常。

    按照奏报上面来看,前些年发生过越国余孽蚕食勾结南军将领,打算被带入南皋城,对项信元帅进行刺杀,而后被发现,直接捉拿,从此南皋城进城,不论是将领还是普通人,入城都要盘查。

    现在他们进城并没有被盘查,守城军士断然不可能犯错到忽略,肯定是因为向羽这个人。那向羽的身份到底如何,才能如此让守城军士不盘查。

    掀开帘子的一道缝隙,看着城中的两边队伍百姓,前面是向羽巍峨雄姿英发。虽然身形粗犷高大,却是有着儒将的儒雅意味,说起话来,带着淡淡的平和。

    望着那道背影,柳如逝有些出神,再是看向两边百姓的欢呼雀跃,断然不可能是因为他。

    一时间,向羽的身份,在他心中变成了道难解的疙瘩!

第四十八章 如此人物

    倒不是对向羽身份有什么置喙,而是对于不了解的痛苦和懊恼。作为即将接任南军元帅位置的柳如逝来说,不能了解或是掌控南皋城的情况,犹如打仗的时候摸瞎一般,没有半点头脑。

    清晰的思维是柳如逝必须拥有的,时至今日,柳如逝历任三军副元帅的位置,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可谓花费了极其可怕的气力。作为军旅之人,历来有着掌控一切的习惯,或许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有这道习惯。

    两边的百姓很是拥戴的站在两边欢迎,虽然谈不上多么热烈正式,却是在闲暇的时候有着这种热情,可见向羽在南皋城的地位如何,威望如何。

    同时看得出来,南军在项信的带领下,把南皋城,把岭南道和江南道某些偏执得地方都带上了正轨,这对他接下来担任南军元帅,岭南道和江南道的督导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同时还有着无与伦比的压力。

    逼迫他不得不做出些超越前任的举措,否则他在帝国在南军,在岭南道和江南道往后时间的整顿都是虚无缥缈。

    不仅捞不到半点功绩,很可能成为咸阳那些朝臣们攻击的目标,无他,有了先后两任两座道州督导,自然在无形之中产生比较,别人眼里自然有了盯着的意义。

    向羽坐在前面,走在开头浑然不察,视线平视前方,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在项信身边待的时间有些长,自然而然养成了这种超然物外的习惯。

    百姓们的欢迎,对他而言是极好的,同时又是极其坏的。要是来日做不到让百姓们满意,恐怕今日的欢迎有多么强烈,来日的攻讦指责就有多么可怕。

    因而在向羽眼里,都不会把百姓的称赞当做称赞,而是让这些称赞随风而去。他只需要在心里记住,这是为帝国办事,为了建设更加强盛的国家而做出的努力即可,这样自然听不见百姓的谩骂或表扬,始终保持心平气和。

    想着想着,柳如逝便是收敛眼神,静静的把马车的帘子放下来,继续端坐在马车里面,任由前面的向羽带领着队伍前行。

    毕竟是初次到南皋城,曾经他在南军担任副元帅的时候,还没有现在的南皋城,至多算是一处小小的村庄,或者连村庄都算不上,应该是一处偏僻的荒野。

    十几年的发展,造就如今的一座城池,可以看出南军在岭南道的治理颇有些好处心得。这对于柳如逝快速接手项信元帅的事务,应该是极其好的一件事情。

    ……

    林亦和苏弗并肩同行,两人座下的马匹都是极其平和温柔的那种,速度算不得多么慢,却怎样都谈不上有好快。

    不紧不慢的跟在队伍最后面,前面正是蒙颉柳邯和张煜他们三人,他们三人看起来都有着军旅身上的味道,历来说话是能够说的上的。

    除了平日打趣之外,林亦苏弗跟柳邯张煜他们的话基本上算是少到了极点。虽然林亦出身北军,可骨子里面是不怎么愿意谈及在北军的经历的,唯有之前和苏弗提过一嘴之外,再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而苏弗性子淡到了极点,平日话都是少的可怜,现在要是让他和柳邯他们说话,恐怕一时半刻是吐不出半句合适的话。

    南军是军旅之人最敬仰的存在,柳邯张煜出身军方世家,都是极其仰慕南军的,一路上自然少不了谈论南军当中的诸位将军和设定军队。

    蒙颉虽然出身不高,但是有着那股天生的军旅味道,本身又是有着好奇和兴趣,自然而然说起来,都有些符合他的模样,因而柳邯和张煜倒是接受与蒙颉说话。

    同时他们之前都看见过蒙颉和柳尚书几次谈话,这可是他们在场学生当中都没有过的经历,自然对蒙颉有着几分好奇。

    一路上,特别是进城之后,谈论南军的话语渐渐变得躲起来。林亦和苏弗对此全然不感兴趣,自然不会掺和他们之间的交谈,因而落得后面些。

    一旁向来沉默寡言的苏弗,忽地开口感慨道:“真是座热闹的城市,本以为咸阳足够热闹,但是现在看来,南皋城可是比咸阳城要热闹的多。”

    “这样的地方,才该是帝国重力发展的地方,而非单单纯纯的丢在岭南道,放置在这些较为偏僻的位置,该是让咸阳的那些官员来取取经。”

    听着苏弗的这些话,林亦实在是有些奇怪,无论怎样来看,咸阳都要比南皋城热闹几倍不止。白日的时候,咸阳热闹的街道上面人流涌动,喧闹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可不比南皋城要热闹。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苏弗向来又是奇怪的人。因而林亦心里面想了想,腹诽了两三下,没有选择出口,而是心里面想想就行了。

    正是这个时候,苏弗偏头看向林亦,问道:“怎么,对我这道理解难道没有半分质疑,肉眼可见的比较,你就不奇怪?”

    林亦扯了扯嘴角,心想苏弗今日怎么如此奇葩,笑了笑:“有什么值得奇怪的,虽然不理解你口中的那些话,可是我却理解你!”

    “世间人有千千万,每个人思想千奇百怪,随便一句简简单单的回答,可能在某些人听起来都有千万种解答。”

    “要是照此猜测怀疑,说出来之后,别人还以解答,到时候岂不是脸上无光,显得自己孤陋寡闻。虽然我确实孤陋寡闻,但却是明白……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智也。”

    听着品味着林亦的这些话,苏弗豁然开朗的笑了笑,在唇边忍不住呼了个善字。好在他的身边并不是很大,周遭的人都没有听见,注意的最多是看见他们二人在说话。

    林亦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对于苏弗,他向来保持着应该的距离和敬意。世间凡是能够彻底安静下来的活人,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于林亦而言,苏弗便是如此人物!

第四十九章 靠南军官署

    世间任何活物,都有着自己应该敬畏的东西……

    林亦对于苏弗,便有着这种情绪,好在在他心中,对于苏弗的敬意要远远高于所谓的畏惧。因为他坚定的相信自己,哪怕世间最强的强者,面对他,林亦都有股淡然而处之的自若。

    不是来自这座世间,脑海里面装着的东西要远远比这座世间的任何活物还要多。学贯两座世界,林亦或许谈不上深入骨髓,却有着三四分别样的见底。

    因为懂得,所以敬畏……

    生命值得敬畏,同样某些态度更加值得敬畏,活物能够彻底安静下来,莫说是普普通通的百姓,连是那些自诩圣人无名的圣人,恐怕都难以做到安静。

    在之前,云乾的身份可谓是世间能够到达的顶点,单是年轻侯爵之位,再是北军元帅的位置,桃源弟子的身份,又是有着皇帝陛下无与伦比的信任,从任何角度而言,云乾都是所谓的人生赢家。

    对帝王没有畏惧,生而平等的思想,或许便是云乾对着帝王,或是对于所谓的桃源,有着应该的敬意,而没有强烈的惧意,方是被桃源两位夫子看中,收为桃源弟子。

    摇了摇脑袋,林亦甩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瞥了眼身边仍旧不动如山的苏弗,笑了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跟了上去。

    街道上面依旧繁华,只是朝着里面走,周围的百姓渐渐变得少起来,有着不算多的守卫守在某处门匾之前。

    ……

    ……

    映入林亦他们眼帘的是一座比较宽敞的官署,上面写着南皋城城主府。想来应该是南皋城的官署,南军驻扎在这里,自然不可能再新建一座官署,于是直接取用了南皋城城主府作为南军的官署。

    在刚开始建立南皋城的时候,城主的位置是由南军元帅项信坐着的,把南皋城城主府当中南军的官署实在是没有问题。

    毕竟如果建立两座官署,分开城主府的官署和南军的官署,那既是南皋城城主,又是南军元帅的项信该是如何办公,应该在那座官署里面坐镇。

    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奔波,同时减少些建立南皋城的消费,因而项信直接敲定了南皋城城主府的官署和南军的官署相同,两者直接在一起办公。

    反正南皋城的事情都属于南军治下,处理的人都是项信,合不合并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争论的。当时南军的将领们也是觉得正常,没有什么不同,反正都是在项信元帅的处理下面。

    辗转十来年过去,没想到前些年,项信元帅直接卸任南皋城城主的职位,而是把南皋城城主的职位交给了向羽,当时虽然没有将领反对,但是又有些尴尬。

    南皋城城主和两座道州督导实在不同,现在又是有着两人不同担任,如果再继续在一起处理政务,岂不是显得不伦不类,还不如一直都由项信担任。

    对于此,向羽曾经提出过反对意见,项信倒是不在意,随意的说了些道理。都是南军当中的人,在不在一起办公实在不是什么问题,何况哪里有不伦不类的情况。

    瞧着向羽下了烈马,守在城主府门口的几名守卫都躬身弯腰,对向羽极其恭敬,又掷地有声铿锵有力的喊道。

    “城主……”

    虽说南军当中的都是知道向羽即将是南军副元帅,但是叫城主乃是向羽前些日子说得。说称呼照旧,没必要改来改去,显得麻烦,何况他自己还不是副元帅。

    对于此,军士们倒是叫的习惯,称呼向羽城主怕是有五六年的时候,早就顺口,现在改口确实有些麻烦,因而他们倒是听了向羽的话,没有改口。

    柳如逝正是走下马车,便听到那几名守门卫士的喊话,迷糊的看了眼向羽。自然不理解最近的事情,在五六年前,向羽便是南皋城城主,是向朝廷报备的。

    不过那个时候柳如逝还在北军当中做副元帅,自然没有资格见到报备南皋城城主的向羽。后来他担任军部尚书,原先的那些没有问题的档案都直接封了,更是难以看见。

    向羽回头走向柳如逝他们的时候,柳如逝早就收敛起之前迷糊的神情,朝着城主府走来,刚好迎接上走来的向羽。

    向羽让开道路,伸出手,略显郑重的招呼:“柳尚书,元帅就在里面,先是带您,和他们安顿下来,再是带您去见元帅。”

    柳如逝朝向羽拱了拱手,温和的点了点头:“日夜奔波,柳某和这些学宫的晚辈确实都有些劳累,先安置好他们,柳某的安顿倒是不着急,先让柳某见见项老元帅吧!”

    向羽低垂了眼帘,犹豫了下,点头道:“柳尚书如此急切,那我便让属下们带他们去安顿,您且随我来,先去见元帅。”

    柳如逝眼帘抬动,“如此,便多谢城主成全……”

    听到柳如逝叫他城主,向羽瞬间脸色凝了凝,摇头说道:“尚书来日是南军元帅,向羽不过是南军普普通通的将领而已,哪里值得尚书称呼城主,叫向羽即可!”

    “请……”

    柳如逝什么都没有说,笑了笑就走在前面。向羽脸色不变,多了几分郑重,跟在柳如逝身边,同时走到门口的时候,朝两边的说了下,便是有人来迎接林亦他们。

    踏入城主府官署,当面便是一座石头雕塑的珊瑚,还有一块硕大的石壁,石壁上面写着帝国柱石几个大字,颇有震慑力度。

    林亦碰了碰苏弗,轻言细语的说道:“刚刚你听见没有,那些守卫叫向羽为城主。不是说南皋城城主的位置,一直是项信元帅坐着的吗?”

    之前苏弗说过向羽是南军副元帅,现在又是坐着南皋城城主的位置,岂不是说,两道职位叠加,向羽的级别可是不低。

    苏弗瞥了眼林亦,一脸平淡的说道:“你这个一直倒是有些久!在五六年前,向羽怕是就坐上了南皋城城主的位置。”

    “只是对于这些消息,朝廷没有告知出来。而南皋城偏远,消息很难传到帝国……”

第五十章 感与不同身何受

    对于苏弗说得这些,林亦不知道,却是相信了苏弗做出的这个解释。毕竟岭南道和帝国内的道州之间,相隔确实遥遥。

    到如今为止,岭南道和帝国之内的某些商贩道路都没有打通,运输等方面的问题依旧严峻,朝廷想着解决这些问题,结果几年过去,仍旧是没有半点成功和办法。

    林亦念念有词:“南军副元帅,又是南皋城的城主,想来项信元帅是有意栽培这位向羽副元帅,否则何至于把他抬到如此高的位置。”

    “不过说起来倒是有些奇怪,这样位深受南军元帅项信信任,且坐在南皋城城主的位置上,又是看得出来向羽深受百姓们爱戴,怎可能是寂寂无名的人物?”

    “瞧着向羽浑身透着刚正不阿的威武霸道,确实有着帝国元帅的气势。昔年在渝关的时候,有幸见过那位北军元帅陈岩,在我看来,两者比较之下,向羽倒是比陈岩还要力量几分。”

    “如此强力人物,怎么可能一直简简单单,寂寂无名,何况听你说在五六年前他便接任了南皋城城主的位置,想来有人会关注他才对,怎么可能连是柳尚书都不认识这位向羽城主。”

    路上铺就的块块长条的青石板,官署的占地面积比较大,走了弯弯绕绕才是走到安置他们的地方。

    这其实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毕竟南军当中有着不少将领,而将领又是有着公务,时常昏沉的时候,都会选择在官署里面下榻,早就想到这点,自然而然建立更多的宅院。

    苏弗听着林亦的那些疑惑,笑了笑,眼里却是露出思索的意味,之前他是没有去想这些东西,现在想起来倒是真的奇怪。

    向羽在南军当中的地位绝对不低,那些帝国朝臣自然不会选择放弃关注这样的人物,前途无量代表着权力。

    而北军元帅陈岩和西军元帅韦应伍自然更是该关注向羽,几年前担任南皋城城主位置的时候,柳如逝不可能全然不知。

    南皋城在南军的地位,在岭南道的地位可谓不言而喻,这是座帝国在岭南道和江南道最重要的城池,掌控南皋城,则是相当于,有机会掌控南军。

    五六年前的时候,帝国将星里面,当属云侯走在最前面,有些风头无俩,盖住了向羽倒是说得过去,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盖住,向羽彻底黯淡无光,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苏弗皱了皱眉,林亦本来以为苏弗不会回答,正自顾自的哼着小曲,忽地就听见苏弗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来。

    “世间总是有无数奇怪的事情,如果你都要找出个答案的话,那确实有些费力。或许不仅仅是费力,有时候还有些费命。”

    “当然心静自然凉,到时候你可以不去思考那些问题,不去揣测某些事情的可能,到底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豁然开朗的美妙。”

    说罢,停了停嘴巴,舔了舔嘴唇,苏弗顿时停下脚步,偏头扫了眼愣住的林亦。眼眸里面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幽暗,好似要掉落无尽深渊般。

    林亦还没反应过来,苏弗又是继续说道:“关于向羽的事情,没谁说得清楚。不过如你所想,一位军事重镇的城主,如此寂寂无名确实有些怪异。”

    “何况现在他还坐着南军副元帅的位置,在军方或是朝堂,只有有着稍微的风吹草动,让那些朝臣或者军方之人知道。向羽的信息就应该会摆在他们的桌案,柳如逝是军部尚书,军方消息最便捷的地方,他该是最能知晓风吹草动的,结果却是浑然不知。”

    “说起来,连是我都有些不相信,可不相信又能如何,你我看见的揣测得都是事实。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得。”

    “南军元帅担任岭南道和江南道的督导,相当于道州的大总管。如今天下,说起来有两处不同寻常。岭南道和江南道没有大总管,只有一位军方督导,而陇西道同样没有大总管,因为朝堂没有资格派遣大总管,同时没有谁敢去陇西道担任大总管……”

    这些话说得意味深长,林亦走在苏弗旁边,眼眸深深的瞥了眼此刻的束缚,给他说不出的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忌惮。

    现在的苏弗没有之前那种温文尔雅的味道,眼神里面散发着恐怖的深渊意味,好似一条浑浊发臭的河流,在散发着那些阴森的寒意。

    想着陇西道没有大总管的事情,林亦有些不理解:“陇西道为什么没有大总管,朝廷哪里没有资格,谁又在阻拦大总管的出现?”

    这些话问的实在是有些脸红,林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大总管,却是明白根本不是苏弗说得那样。陇西道世家在帝国有着极高的名望,而李立青出身陇西道李家,和帝国皇室赵家有着极深的渊源。

    从最开始,林亦心中便有了偏颇,他隐约猜到苏弗这些话的意味深长到底在哪里。却是没有搭话,而是直接反问出几道问题。

    李立青给他入桃源的机会,且景云对他相当不错,不管是因为兄长云乾,还是单纯的因为他,在林亦看来都不重要,投桃报李才是林亦应该做的。

    同时心里恼怒苏弗,不过是个言称普普通通的读书人,说这些意味深长又含沙射影的话干什么。好在苏弗声音不大,否则必然引起某些别有用心的猜测。

    陇西道世家和桃源,始终在帝国超然物外,让帝国那些自诩为国效忠的朝臣们心中难安。如之类的奏疏,不知道怕是出现过多少次。

    桃源如此,林亦身为桃源弟子,自然明白,因而在之前才会选择躲避某些问题。同样对于陇西道世家,有不同寻常的看法。

    李立青和景云是一方面,感同身受则是另外一方面。桃源几百年都如此低调,那些朝臣还要如此揣测,实在是居心不良。

    苏弗没有继续说话,他觉得有些话不好说,同时看到林亦脸色不对,便呵呵笑了两声,径直走开。

第五十一章 谁不互识?

    晚来天欲寒。

    夜晚的岭南道总是寒气汇聚到了顶点,哪怕是在屋内都能够感觉到丝丝的寒气想要钻入房间之内,穿着的衣物,到了夜晚必须紧紧扣住。

    柳如逝跟在向羽的后面,打量着前面带路的这位中年城主,高大威猛,有着不同寻常的正义凛然的味道,自骨子里面衍生出来的军方血脉,让他不理解向羽都做到了南皋城城主的位置上面,怎么自己的印象里面重来没有这位的存在。

    南皋城作为帝国南境最重要的军事重镇,有着帝国最强的南军驻扎,拥有的地位绝对是不可比拟的。即便是北军驻扎北境的盛乐城,还是西军驻扎的锦官城,都无法和南军驻扎的南皋城相提并论。

    或许历史悠久来看,盛乐城和锦官城无疑都要比南皋城高出一大截。但是帝国南军直接掌控着帝国两座道州,岭南道和江南道算是南军的私地,同时防备着西方诸国的入侵,可谓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

    虽然锦官城才是直面西方诸国的位置,又是有着西军镇守,但是西疆自古以来有着无为峰天险和长城峻岭天险存在。别说是西军驻守在锦官城警惕忌惮着西方诸国,即便是没有西军驻守锦官城,恐怕西方诸国联军都不敢冒险越过无为峰。

    数百年时间过去,西方仙林的那位圣主被镇杀在无为峰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俨然成了西方诸国修行者最深的恐惧。后面虽然有着西方某些天命境修行者自以为是,想要冒险或是侥幸,在百年前约战学宫的那位祭酒先生。

    结果仍旧是没有半分结果,被直接镇杀在无为峰之前,天识碑前面现在都还有着仙林那位圣主跪在地上的尸骸。两件事情的结果告诉西方仙林,时间是没办法消弭这些已经存在的东西。

    此代仙林圣主继位之后,更是感慨无为峰天识碑的恐惧,和对西方诸国的不公平。这些年来,连是面都没有露过,因而在西齐天池眼中,此代仙林圣主无比神秘。

    若是让他们知道,此代仙林圣主明明就是历历在目前代仙林圣主被天识碑镇杀的惨烈,稳健慎重到了极点,怕有什么可怕的强者在针对他,因而不敢出现罢了,根本不是西齐天池想象当中的神秘非凡。

    不管怎么来说,南皋城的地位在帝国几大军事重镇来说,都可以排得上前几名,像是南皋城城主位置换人的事情,历来都是军方的大新闻,为何自己重来没有听过。

    何况还是向羽这种之前寂寂无名的人物,让他实在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其他几座重镇,如锦官城盛乐城之类的,换人的时候,各方军队都极其关注,不日便是给把消息传到自己面前。

    难道是因为前任城主是项信元帅的缘故?

    想到这种可能,又是立刻被柳如逝直接否决,哪怕是项信元帅,依旧应该按照帝国的规矩来办,没有任何漏洞可以钻空子。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略显漆黑的天空下面,满天的星空带着点点闪烁的光亮,好似在为他们指明前方的道路。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有着三两株杂草自青石板相连处的缝隙里面冒出来,承受的阳光和水分极其茂盛,自然而然长的就是十分茁壮。

    穿过数道走廊,终是走到一间屋内灯火通明的房屋,里面传出来阵阵热浪,房门禁闭。柳如逝站在门口,感受着热浪袭来的不适,都是夏日,怎么可能有人还在烤火盆。

    即便岭南道夜晚有些寒冷,但是在屋内穿着正常的衣物,应该是没有什么寒冷的,哪里至于到烤火盆的程度。

    向羽没有推开门,而是敲打着房门的门扉,朝里面轻言细语的喊道:“叔父,柳尚书来了……”

    屋内响起沧桑而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回答:“进来吧!”

    向羽回头朝柳如逝低声说道:“柳尚书,元帅在里面,您自己进去吧!我去给您安顿,到时候完毕之后,叫人带您过去。”

    说着,向羽没有推开房门,而是直接转身离开,动作迅捷,没有半分拖泥带水的意味。柳如逝站在原地,还没有反应过来。

    回味着向羽刚刚说的那些话,里面的那位是南军老元帅项信,而向羽是把项信叫的叔父,证明两者肯定是有着极其重要的关系。

    一时间,柳如逝有些皱眉,不是说项信没有血脉亲人,唯有便是收养的一位女儿,找了个入赘的女婿,打算传承他的侯爵吗?

    摇了摇脑袋,把脑袋里面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念头瞬间抛之脑后,静静的推开房门,看着屋内坐着位身穿黑衣,模样瘦削枯槁的老者。

    柳如逝一时间有些心酸时间变迁,关门走到项信旁边作揖行礼:“没想到,十几年不见,老元帅已然变得如此沧桑,如逝也不复少年……”

    和项信的结识,那是青年时候的事情,当时柳如逝还是初步做到南郡太守,项信则是军中的将军。后来最后一次见面,便是柳如逝离开南军,调任西军。

    项信扫了眼柳如逝,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瞧着坐下的柳如逝又是认真打量了一番:“如逝却是不复少年,这几年军部的闲置,怕是有些感到高处不胜寒吧!”

    这话是打趣,同样是关心……

    柳如逝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不在意的说道:“老元帅说得哪里话,高处不胜寒?如逝倒是想要领略下,可时不待我,这些年来,就没有尝到过那种滋味。”

    项信同样跟着笑了笑:“这些年来,如逝是走了些弯路,路子是正确的,不过总是有些意外,导致路程变得有些绵长。”

    “所幸皇帝陛下有识人之明,感念老夫在南境苦楚,年事颇高,要让老臣回乡养老。同时又是看出如逝之能,得偿所愿,两者皆是美妙,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这些话里面没有讽刺,没有不满,军方之人,根本不屑于这些,何况是项信这种在军方几十年的。

第五十二章 诉于寂寂

    注视着项信枯槁面容上带着依旧热烈的情绪,平静中带着阵阵荡开的涟漪。说不上高兴,同样说不上不高兴,这样的情绪很是平常,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现在想起来,柳如逝心中的疑惑更加剧烈,为什么突然调任,自己担任南军元帅,而让项信担任军部尚书,其中是否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柳如逝抬头看向项信脸上的神情,在昏黄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枯槁沉寂,好似一尊已经腐朽枯败的尸骨。

    柳如逝感慨了两声,说道:“这些年来,说这些事情倒像是有些在向老元帅诉苦,又像是在控诉我们的那位皇帝陛下。”

    “不过如逝是军人,曾经虽然是绝大部分在文臣序列当中度过,不过近来十几年二十年,倒是在军中的时日比较长。”

    “刚正不阿乃是军人应该拥有的特质,说这些年没有走那些弯路,倒是有些违心,说起来恐怕老元帅都不可能相信。”

    “十几斤来,历任三军副元帅,除了最开始的南军副元帅和西军副元帅是必然,第三任北军副元帅,本来如逝自信那道座位乃是如斯囊中物。”

    “结果出现云侯,横空出世,惊才绝艳,让如逝不得不服,自入了军方序列之后,历来佩服的唯一三人。老元帅是一人,军神是一人,剩余的便是那位年轻的云侯。”

    “在云侯麾下做副元帅,虽然如斯觉得有些不该,自己不该是副元帅的位置,却是没有任何不满。从任何方面来看。不管是修行,指挥,军事谋略等,如逝都自认不是那位云侯的对手,自然该是坐在下位。”

    说着说着,柳如逝的语气陡然变得低沉起来,眼帘剧烈的抬动着,迅速眨巴着,眼珠快速转动起来,视线似不经意的扫过枯槁威武的项信身上脸上。

    柳如逝双手放在膝盖上面,紧紧捏着,又是迅速松开,继续说道:“自云侯在西疆离世之后,如逝自认天下,没谁比如斯更有资格坐上北军元帅的位置。”

    “而且如逝认为那道位置是我必须要经过的,没想到又是横空出世的陈岩坐上了北军元帅的位置。那时候,自认即便是云侯那般的奇才重现,都不可能抢走那道北军元帅的位置,万不曾想……”

    “说不气愤是不可能的,朝廷没有办法,只能把我调任在军部尚书的虚职上面,对我而言可能是弥补,同时有可能是压制。”

    言尽于此,柳如逝不再继续说话,而是低头看着眼前那道火盆,里面燃烧着木炭,上面有着零星的些火星。

    早先的那种热浪早就消失不见,现在柳如逝靠在这里,都感觉不到太过不适的热度。持续盯着火盆,视线没有发生改变。

    之前心里面认为的是否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和项信元帅是互相调任,你坐我的位置,我坐你的位置这样互相调换。

    柳如逝担任几年军部尚书的虚职,或许还有着些无可比拟的威望,但是消息灵通程度早就不如从前,如果他不知道这种消息,那项信知道的可能性则是远远比他高的多。

    无他,地位使然……

    柳如逝他是军部尚书的虚职,虽然曾经历任三军副元帅,且是稳稳当当的元帅候选人,同时被军方或朝臣当中很多人认为是军方第二人。

    可到底手中没有实权没有兵权,有些事情别人眼里看见的,和实际情况还是有着差距,调离开虚职,他们自认柳如逝绝对同意。

    而想要把项信这种三军当中南军元帅,稳稳当当的军队实权派人物,板上钉钉的军队第一人掉开实权位置,再是随便给一道看似地位很高,实际没有什么权力的位置,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如果项信不同意,所造成的后果将是极其恐怖的。因而在调任的时候,必须先知会项信,如果项信不同意,那调任自然不可能产生。

    如果项信同意,那自然项信就知道到底是谁出的手。他绝对不相信是之前皇帝陛下的意思,要是真有这样的意思,何须等到现在。

    项信接近古稀之年,早一两年,和晚一两年,在柳如逝看来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同意便是不同意,不同意的话,项信则是古稀之年都不可能同意。

    要想说服项信,不是简单的事情,皇帝陛下或许可以,却仅仅只是或许。项信元帅历任三朝,当今的朝堂当中,唯有太常寺那位才可以和项信元帅睥睨。

    当然之前或许还有军神李立青,但李立青在天圣朝初年,也就是皇帝陛下刚刚继位的那几年辞官退隐,没办法,陇西道世间,总是有无数双偏执的眼睛盯着。

    至于现在李立青被重新启用,担任河北道大总管的职位,却是没有意义。北军在河北道,河北道又是有着古来世家,可不是陇西道的世家那样,河北道世家心黑着。

    即便柳如逝知道项信元帅肯定知道是谁促成了这道互相调任的诏书,但他到底是没有问出来,因为现在问不问真的没有必要。

    他没打算去探究其中的真相,更是不愿意掺和某些权威的争夺。坐在南军元帅位置上,整顿好岭南道和江南道,为帝国建功立业,便是柳如逝现在的想法。

    知道柳如逝没有继续说话,屋内顿时变得安静起来,在这样的夜晚,睡觉还是不睡觉,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大不了。

    两者都没有什么睡意,按照道理来说,柳如逝舟车劳顿,应该是早就想要歇息才对,但他还是想要和项信元帅见上一见。

    而项信已经接近古稀之年,越是到了老年,愈加喜欢瞌睡,平日这个时候,项信都已经睡上床,但今日等柳如逝,却没有睡。

    时间流逝,屋内的沉默终究到了穷尽的时候,毕竟两者对坐,不可能永远不说话,那这样坐着还有什么意思。

    项信再是看了眼柳如逝,说道:“皇恩浩荡,有些事情,说不清楚,想不明白……”

第五十三章 特例

    沉默依旧在延续,项信沉默着说出那句话,便又是陷入沉默,盯着旁边那堆满桌案的奏报,眼里有着不同寻常的深刻意味。

    柳如逝叹息了一声,说道:“既然是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那自然没有再继续说的必要,就让那些讯息消失在空中。”

    “埋藏在心里面,有些人喜欢听,有些人则是好奇,而更多的则是彻彻底底的漠不关心。在我看来,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重要,随便如何都可以。”

    这些话从柳如逝嘴巴里面说出来,到时没有几分值得怀疑的,毕竟军方之人,历来讲究的是表里如一,心口如一。虽然在朝堂之上,某些特属于军方的规则都被冲淡过,某些事情不可以直白说出来,必须要讲究方式方法。

    但柳如逝坐在军部尚书这些年来,很少理会朝堂上面的事务,各地三军当中的事务更是没有怎么管理。除了是他没办法管理之外,还有的便是没有那么强烈的兴趣。

    虽然朝廷的军部有着统辖三军的权力,却只是明面上的而已。柳如逝正是知道这点,才是没有继续插手三军当中的事务,凡是来自三军的合理要求,柳如逝基本上没有什么犹豫,就直接批准。

    同时军部虽然是在三军之上,不受三公九卿的制约,按照道理来说,三公当中的太尉便是属于军部的职位。但是军部设立在咸阳,有着大朝会奏疏的权力,那便是摆脱不了军部不可能真的在朝政之外独善其身,势必牵连政事。

    对于这点,柳如逝是非常不喜欢的,甚至有些厌恶这种做法,但是没有办法,谁叫他坐上了军部尚书的职位,有些事情若是不做,势必有人可以直接代替他做了,那时候他可就是得不偿失,反而有着被架空的危险。

    所以在柳如逝担任军部尚书的几年当中,虽然他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却是真真意义上掌控了军部的诸多官员,让他们能够听命与自己,使之咸阳那些高位官员们,没有资格或缝隙往军部里面插手。

    有着虚无缥缈的地位,却没有实权,柳如逝仍旧坐在军部尚书的位置上,不偏不倚,历来是朝堂上赫赫有名的中立派。

    随着柳如逝如此中立的局面出现,导致不少军部的官员都开始跟着柳如逝站着中立。同时那些入调咸阳的武将序列的将军们,走上朝堂自然以柳如逝马首是瞻。

    以着这样的办法,柳如逝才可以在朝堂做到屹立不倒,他不主动掺和任何事情,而那些人也别想着把他直接拉下马,给予互相应该的尊重和警惕,是文臣序列和武将序列自柳如逝出现之后共同遵守的约定俗成。

    虽是听起来有几分可笑的意味,但确实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文臣序列之首的两位丞相,乃是在朝堂在咸阳经营多年,势必不是武将序列可以比拟。

    但是不可以说武将序列全然没有地位,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撇开武将序列,军部尚书便是武将序列之后,虽然没有实权,但威望越高的存在,手中握有选择的权重越高。

    柳如逝历任三军副元帅,帝国板上钉钉的军方第二号人物,三军当中不知道有着多少僚属。且在某段时间当中南军元帅项信对柳如逝有过极其隐晦的支持,让咸阳的那些官员不得不开始忌惮这位军部尚书。

    至此开始,武将序列才是在朝堂拥有些别致的权力。当然这些只是让他们稳稳当当站在朝堂上面,想要取得话语权还是比较困难的。

    不过只要落地于朝堂,文臣序列的某些议论便是不得不征求武将序列的意见。哪怕这种意见对本质上没有任何改变,却是提高武将序列地位的途径。

    时至今日,朝堂上面,武将序列不可能主导任何事情,毕竟军方背景的武将序列,天然有着优势,同样天然有着被忌惮的劣势。

    但是文臣序列想要做某些事情,不得不靠些东西来换取武将序列的退让,而在这样的机会当中,武将序列自然可以得到好处。

    这种好处不是单一的,更加不是片面的,有可能是些金银财宝,同样可以是某些郡县的职位。对于朝堂上面,一个位置的得到,必须付出一个位置来换取。

    有了柳如逝坐镇的军部,手中的权力或许仍旧如之前那般,虚无缥缈,却是能拥有不知道凡几的好处,地位自然扶摇而上。

    不过柳如逝对于这些向来不怎么喜欢,做那些事情都是为了能够彻底的把控住军部,不至于自己担任军部尚书的时候,整个军部里面都是别家的人。

    柳如逝还是更加喜欢在帝国三军的无拘无束,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美妙。当然心里对于朝廷,对于皇帝陛下仍旧保持着尊敬。

    只是他习惯或是觉得这样的方式舒坦,但是即便如此,这些年来,柳如逝都未曾上奏疏请求皇帝陛下将自己外调。

    而是老老实实,如闲云野鹤般在咸阳军部里面任职,偶尔不想要去大朝会的时候,就直接不去,选择在关内道某些地方游玩。

    对于这样的柳如逝,有些谏官朝臣上言的时候都被阻止下来。虽然他们不希望柳如逝在军部任职,可现在这样的柳如逝如他们想象的真是没有差别。

    而且柳如逝外调,该放在哪里,这是道极其困难的选择题。当年之所以调任柳如逝军部尚书,就是因为以柳如逝的资历,若是不担任三军元帅,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可那时候强行摆上了陈岩,不得已提高柳如逝地位,调任军部。

    现在将柳如逝外调,放在那道位置,军部尚书坐大总管,实在是有些不合规矩。而且现在陈岩和韦应伍的资历根本不足柳如逝,不可能把柳如逝放在他们下面。

    至于南军当中,项信元帅地位崇高,没有他的允许,谁都没有资格掺和南军的建设。不得已,柳如逝成为历任军部尚书当中的特例。

第五十四章 说于真意

    听着柳如逝的这些话,说得极其简单纯粹,项信枯槁的面容扯了扯,没有说什么话。而是扯了扯披在肩膀上面厚厚的衣袍,手掌随便的在堆积如山的奏报里面取出最上面的那一份,递给了柳如逝。

    柳如逝有些不明所以,没有开口说什么询问的话,直接接过项信递过来的奏报,眼神扫向项信枯槁沉寂的神情片刻,就是把目光放在手中的奏报上面,上面没有什么,只是写着南军项信四个字。

    字迹浑然厚实,有着质朴厚重的意味,对于这几个字的字迹,柳如逝看着都不禁眼前一亮,想来不可能是项信元帅所写。军旅之人的字迹,历来雄浑厚重,带着特殊不同寻常与文臣的坚毅。

    之所以认为不可能是项信元帅手书,乃是当年柳如逝在南军当中担任副元帅的时候,两者搭档,柳如逝不是没有见过项信元帅的字迹,虽然同样雄浑厚重,可其中却是带着潦草的味道,很难看清楚其中的真实含义。

    而且自百年前三军改革开始,便是有过元帅的手书必须有下一级的官员来亲自写,当然这些属于明面上的东西。如果涉及比较隐秘单一的,则是可以直接由元帅手写。

    但是这道奏报项信既然交给柳如逝观看,那自然不可能是极其隐秘的那种,最多是下面某些普普通通的调查而已,绝对不可能是那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柳如逝打开之后,看着上面写着的讯息,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又是迅速平静下来,如同沉寂的水面。脸上带着苦笑和回味的合上奏报,握在手里面始终都没有说话。

    实在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东西,再次之前他对于南军没有半分彻底深入骨髓的了解。现在看到这份奏报,倒是有了几分了解的意味,但是又是让他有几分难做。

    项信见柳如逝看完了手中的奏报,再是偏头看向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报,手指在厚厚的奏报边缘来回划动,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寻找了半响,终是锁定目标,直接从中间抽出一道奏疏,打开奏疏,把里面一张单薄放置的纸张拿出来,再是递到柳如逝的面前。

    柳如逝苦笑且疑惑的接过项信元帅再次递过来得东西,不是之前的周报,而是单纯的一张薄纸。接过来,上面极其规矩的写着某些字体,行文规矩的同时字体倒是有些潦草,不仔细看,很难看清楚里面的意思。

    柳如逝这下苦笑意味更加浓烈,当然还有着疑惑解开却没有豁然开朗的愁闷,强颜欢笑的把这张废纸丢到了火盆里面,看着火盆里面的熊熊大火,实在是有些不理解。

    他不理解项信元帅给他看这张纸的意义在哪里,是想要和当年的军神李立青一般,既是坐在军部尚书的位置上,又是可以掌控南军。

    那自己的意义又是在哪里?

    ……做个傀儡?

    柳如逝没想到,第一次到达南皋城,项信元帅便会给他出如此难题,整顿收敛了不该有的情绪和表情,逐渐变得平淡如水,处变不惊的模样。

    项信元帅同样看着火盆里面那道纸张燃烧起来的熊熊火焰正在消逝,慢慢变成一团漆黑的灰烬,只需要小小的清风吹来,这些灰烬都会肆意的飘散在空中屋内。

    柳如逝握着手里的奏报,拍打了两下膝盖,向来不以恶意揣度项信这位老元帅,是对帝国的尊敬,是对帝**方的尊敬,同样是对他自己的尊敬。

    尽量用最平和而又公正的语气,视线缓缓回到项信元帅的脸上,平铺直叙的说道:“完全没有必要让我知道这些,现在我卸任了军部尚书,同样帝国的诏书没有下来,更不是南军元帅,算是普普通通的百姓。”

    “这些事情知道与否,对我而言都不是太重要,何况您在自己的任期之内选拔副元帅,根本没有必要让我知道,当然我不可能抱有是您为了制衡我这样的愚蠢想法,这对帝**方,是不应该存在的污蔑。”

    项信抬头看着柳如逝投射过来的视线,又是打量着柳如逝的平静,平静中带着极其正常的纠结。对于这些,项信非常满意,作为帝国的元帅,必须拥有进取心和掌控的野心。

    历任三军副元帅,眼前的柳如逝可以称得上帝**方的奇葩,对于项信来言,柳如逝少了几分应该看见的掌控**。

    这种所谓的**不宜过多,同样不应该没有,任何合理的东西都是应该存在的。世间不可能没有恶意,同样不可以全部都是善意。

    项信说道:“你这话说的没错,在老夫的任期之内,是有着资格随意调遣选拔副元帅,更是没有必要告诉你。”

    “但是在帝国三军当中,元帅和副元帅必须亲密合作,别处不说,在南军坐镇岭南道和江南道,同样有着镇压阻挡西方诸国再次卷土重来的可能之前,南军的亲密无间必须存在。”

    “你历任三军副元帅,可谓有些不得志,现在坐在南军元帅,又是给你增添位副元帅,势必有些不必要的联想。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告诉你,不管如何,任人唯贤是帝国最质朴的规则。”

    “虽然老夫的举措有些引人深思,二十几年来向羽都跟在我身边,立下过的功劳不算太高,同样不算太低,比西军和北军的那两位来说,应该是不逞多让的。”

    说着,项信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我都压制着他的功劳,没有向朝廷报备,除开五六年前,让他担任南皋城城主的时候,向上面报了些简单的,其余的都留在这里。”

    “老夫都一一记录下来,方便日后让元帅来看,本来以为他可以直接坐到元帅的位置,现在由于某些事情,老夫必须离开,只能让他坐副元帅。”

    “不过对他现在而言,倒是不错的机会,你放心,老夫教出来的人,真材实料,虚心接受这些德行还是有的……”

第五十五章 需做之事有三

    项信看着柳如逝,继续说道:“由我说的自然是不确定,来日你们同帐做事,自然就能够看出来向羽到底有没有能力。”

    “而老夫不过是接近古稀之年的将死之人,或许坐在咸阳军部尚书的位置上,要不了几年就不在人世间,没必要做这些有损名声的事情,反而吃力不讨好。”

    “当年向羽担任南皋城城主,那是因为当年老夫有心无力,实在是没有精力掌管南皋城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所以便是把那些东西一股脑丢给向羽。”

    “所幸他做的不错,这些年南军的部分军务都在他手中打理,之前向朝廷求道诏书,让向羽担任南军副元帅,现在想来应该不久就会传到南皋城。你是南军元帅,又是岭南道和江南道的督导,南皋城城主的位置自然是你的。”

    “明日会下令让向羽卸任南皋城城主的职位,你暂时担任南皋城城主,熟悉一下南皋城和岭南道的诸多事情,来日好直接接任南军元帅。”

    说罢,项信指了指桌案上面堆积如山的奏报,说道:“这些都是近些时日来的军务奏报,那些比较紧急且容易出问题的奏报都被处理掉了。”

    “现在留下的这些东西都是不着急的,你这些日子好好看看,对于某些有所了解的可以直接批阅。而某些不了解的,可以找向羽前来问清楚,同时放在这里,来日考察也可以。”

    “江南道的事情不算是太多,帝国朝堂和清尘寺的关系不错,不管是你,还是老夫,在岭南道和江南道施政,恐怕都绕不开清尘寺。”

    “而清尘寺对帝国的态度极好,因而来日若是外出巡游,作为新任南军元帅,督导岭南道和江南道诸事,清尘寺不可避免要踏足,到时候还是要亲切些。”

    “终是修行者势力,有些非凡之处,且清尘寺那位主持大师和学宫桃源的关系有些不错,历来支持帝国,和蔼可亲,共同治理江南道在所难免。”

    说了说,项信伸手放在火盆上面,夜色逐渐暗淡,夜晚的空气有些寒意,项信伸手取暖,火盆里面的木炭即将燃尽。

    柳如逝站起来:“我命人去取些来……”

    项信拦住柳如逝要站起来的想法,摇了摇头:“不用了,跟你把接下来的事情交代清楚,就该回房间歇息了。”

    “之后的这些事情,我都不会再参与,等到帝国咸阳的诏书到达南皋城,老夫便应该离去了,希望来日南皋城越来越好。”

    “修行者势力不可小觑,但是大堰剑阁的待遇自然不可能和清尘寺相提并论,何况前些日子,桃源书先生战败大堰剑阁持剑伯,应该能压住大堰剑阁和越国余孽的蠢蠢欲动。”

    “没有强力支撑,想来越国余孽的暴乱会潜伏下来,之前设计捉拿的这些,还没有审问,都可以交给你来做,算是让你对岭南道这些越国余孽有个清楚的认知吧!”

    在柳如逝到来之前,项信让向羽安排打击那些越国余孽的窝点,这些都是他们最开始掌控的信息,一直处于监视当中,没有打草惊蛇。

    现在柳如逝要担任南军元帅,项信有着把这些沉疴旧疾彻底情理的想法。同时也有着把这些人抓住,南军交接的过程便是空窗期,不至于出现无可挽回的大乱子。

    同时柳如逝对岭南道人生地不熟,对于越国余孽更是知之甚少,有了这手中这些越国余孽,柳如逝应该可以迅速掌控越国余孽的一些情况,不至于摸瞎。

    在岭南道之内,帝国要做的事情有三件事,打击越国余孽的猖狂,治理岭南道不为帝国的方外,还有的便是阻扰西方诸国东进的可能性。

    与岭南道接壤的南周乃是西方诸国的屏障,这些年来,西方诸国频频调兵驻守南周边境,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而西方诸国想要东进,碍于当年在西疆无为峰的惨烈,帝国又有着天然优势,西方诸国修行者不敢擅自逾越无为峰天险。

    且无为峰之后有着西军坐镇的锦官城,仗着易守难攻的天险门户,西军虽然是三军当中最弱的存在,可守着那样的天险,别说西方诸国联军不敢,即便是敢,西军都有着极大的优势。

    自然而然要选择合适的位置,南周在南方一路坦途,又是接近岭南道这种动乱不安得地方,西方诸国不是没有计划。

    南周之侧,一路平原,没有高耸的山峦,再是加上越国余孽深入岭南道腹地,两者合击之下,倒是很容易掀翻帝国在岭南道的统治。

    对于西方诸国而言,南周出兵东进,已然成为最合适的场所,因而近些年来西方诸国频频调兵遣将,屯粮修筑攻防在南周边境。

    当年的那场大战,之所以失败,有着两个极其重要的原因,漠北王庭在北境散兵游勇,没有组织有效的攻击,更是没有牵扯到大秦的视线。

    其二便是粮草问题,自南周出兵,越过原来的越国,现在的岭南道,长途跋涉,大秦早已探知到。西方诸国联军一到,便是开战,后续粮草跟不上,兵败如山倒,一个多月就弹尽粮绝,以狼狈逃窜告终。

    想必基于这两个教训,若是大战再次掀起,北境所要遭受的压力将是前所未有。不管出于何种缘故,西齐天池势必全力说服漠北王庭真正出手。

    而粮草更是直接堆积在边境,随时兵出南周,长驱直入,粮草在后,出兵速度将是前所未有的迅速,攻击力度更是恐怖。

    因而防范西方诸国,是当前首要注意的事情。好在岭南道有着南军驻守,桃源书先生前往天池敲打,势必有所延缓。

    柳如逝皱眉沉思,幡然说道:“西方诸国贼心不死,漠北大地又有风沙,若是再次掀起战争,怕是比十几年前的还要惨烈。”

    项信呵呵一笑,忽地气势上升:“即便如此又如何,十几年前能打的他们狼狈,十几年后,帝国更强,再来便是一举灭了……”

第五十六章 以战休战

    自千年前帝国建立伊始,西方诸国亡我之心不死。东方这片辽阔而富饶的土地,西齐天池不知道垂涎欲滴几何。

    若是让他们有了机会,肯定是会不顾一切的出手,千百年来的战争不绝于耳,尤以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最是恐怖可怕。战争绵延至天下,没有任何一座国家可以避免这场战争,虽然开战的时间很短,却是不能忽略战争带来的惨烈结果。

    西方诸国联军以南周为界限,以岭南道越国为踏板,带着兵马打算直扑帝国的南郡屏障。所幸在先帝在位的时候便是有所预料,先帝在位时,让柳如逝担任南郡太守,调兵南军驻守南郡,随时提防西方诸国的蠢蠢欲动。

    没想到时不我待,等待先帝驾崩,当今皇帝陛下继位初年,西方诸国开始频频挑衅,军队迅速集结在魏国边境,同时派遣大批量的军队抵达南周边境,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之时,帝国未必看不出来西方诸国的进攻意图。

    西军抽调小部分占据无为峰天险屏障,再是把锦官城之外的防御工事加固,做到易守难攻。剑南道的道路自古以来都是奇险。剑南道又有蜀南道的别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自古以来都有这种传闻。

    把守各大入剑南道的蜀道,再是分兵西军在无为峰占据着无为峰天险,加固锦官城的防御工事。大部分的西军则是直接开赴岭南道越国的边境守株待兔,随时准备痛头迎击西方诸国联军。

    在这些隐晦和早有预料的部署之下,帝国面对疲惫不堪的西方诸国联军,第一时间发动最为猛烈的战斗,直接把西方诸国联军打的溃不成军,一个月都没有坚持到,就不得已狼狈逃窜。

    而原先和西方诸国联军一起出击的岭南道越国和江南道宋国自然而然被帝国两军的铁蹄踏地。两国在帝国的强横攻击之下,基本上没有组织起有效的攻击,就直接被帝国打到了两座都城所在。

    然后由南郡太守柳如逝带领的南郡守军,以抄小道的方式快速穿过岭南道,直扑西方诸国南周之外的那几座屏障小国。

    当然这样的前提是,柳如逝异常相信帝国肯定能够拿下岭南道和江南道,否则一旦失败。柳如逝所带领的南郡守军将面临腹背受敌的惨烈。

    所幸帝国西军和南军的强横当世无敌,在柳如逝进攻那几座小国的时候,项信带领的西军直接打到了越国都城,被逼的无可奈何越国余孽亡国。

    在这种情况下面,柳如逝立刻加紧攻击,越国都城被占领,剩下没有被收服的越国领地都无所其谓顾虑,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果不其然,项信和柳如逝基本同时间结束战斗,一人灭掉了几座小国,一人则是带领西军灭掉了南方最强的国家越国。

    可以说,整个西方诸国的阵营当中,以最强的肯定是天池所在的西齐,第二战斗力的肯定是拥有上千年传承的魏国,而排在第三位的则是越国。

    西方诸国阵营拥有着十几座大大小小的国家,越国能够排得上前三,实在是匪夷所思,不能小觑,仍旧是覆灭在西军的铁蹄下面。

    基于战争的失败,西方诸国对于大秦的仇恨可谓深刻到了极点,尤其是西齐天池自称世间的主人,没想到由西齐天池阻止的军队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深深的恨上了大秦帝国,同时又极其敏锐的发现,东方这座帝国之内,拥有的潜力是无可估量的。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征服,将对天池的扩张有着无与伦比的促进作用。

    有着这种想法的西齐天池,势必再度整合西方诸国联军,蠢蠢欲动想要再次进入东方这片辽阔的土地,争夺富饶而深具潜力的广袤领地。

    ……

    ……

    项信摆了摆手,扯了扯身上有些下滑的衣袍,瞥了眼外面越来越昏暗的天空,闪烁着稀疏的几颗明星,顿生感慨。

    “不出意外,西方诸国想要再挑起战争事端的想法肯定会愈演愈烈,哪怕那些国家不愿意,恐怕都无可避免的会做出决定。”

    “不过桃源岑夫子和书先生前些日子来了岭南道,找上大堰剑阁那位持剑伯,一战而败。势必压服越国余孽的蠢蠢欲动,让他们这段时间风平浪静,不敢随意出现。”

    “因而,在这段时间当中,越国余孽的事情倒是可以放松些,你可以尽快了解南军,有向羽的辅佐,掌控南军应该不成问题。”

    柳如逝听着这些话心里有些异样,之前在他的脑海里面,肯定是把向羽这位副元帅当做第一竞争者的。毕竟只有副元帅是仅次于元帅的,有资格掌控南军,架空在上面的元帅。

    但现在听着项信元帅的这些话,有了他的安排,向羽肯定是会听自己的话,不可能做出违背架空自己的事情。

    对于这点,柳如逝谈不上放心,但是却没有之前的忧虑:“如果桃源岑夫子和书先生真能压服越国余孽,那岭南道应该可以清静些时日。”

    “至于不服帝国的大堰剑阁,有了书先生战败的阴影,想必短时间之内,是肯定不敢和西方诸国有任何牵扯的,毕竟在桃源脚下,他们不过蝼蚁罢了。”

    项信点了点头:“确实世间很多东西在桃源脚下都是蝼蚁,任是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的蝼蚁。岑夫子和书先生离开岭南道,西出去了……”

    “如果所料不假,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西齐天池,或是传闻当中的西方修行圣地仙林。以岑夫子和书先生近些时日的作为,一场交手必不可免,只是不知道战胜之后,又能摄下西方诸国多久。”

    思考着这道问题,柳如逝有些吃惊,想了想:“总是有些时日,帝国早已不是十几年前的帝国,即便他们再来,又能如何?”

    项信没有回答,眼神很是浑浊,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柳如逝倒是明白,行礼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就瞧见屋内暗淡。

第五十七章 跌宕的由来

    世间的修行者,皆是有着各自的发源地。西方诸国屹立不倒在世间上千年,或者几年前的时光,他们拥有的修行者体系最是完整。

    西齐天池是西方诸国道法开端的源头,自千年前,西齐都城外的那座隐秘高山之上出现一股清泉流水,流水流淌而下,一泻千里,高山半腰之处有着块略显的奇异的平地,平地逐渐拔高,清泉流水自然而然成就一方潭水,潭水深不可测,水流清澈却是难见潭水深度,黝黑如同一道深渊,若是凡人直视,只看见一道黑暗的聚光摄入他们的眼中,便是在没有半分特殊。

    不过往往此类百姓,瞧见那道黑暗聚光之后,回到家中,不出半年的时间,双眸便是无一例外的全部变灰,最后彻底看不清世间事物,好似独自处于朦胧混沌的宇宙当中,孤寂无边,黑暗幽深,森寒恐怖,让人胆战心惊。

    抱着这样心思过日子的那些普普通通的白皙,最后都是无一例外短命的结局。等到半年时间眼瞎,再是过上半年黯淡无光的日子,他们便是迅速衰竭下来,枯瘦如柴,瞧着如同骷髅般可怕,最后彻彻底底死于非命。

    自清泉潭水的出现,高山越发的神秘莫测,普通的百姓,或是那些达官显贵都不敢轻易攀登这座高山。高山的山巅越发雄伟瑰丽,而那道有着潭水的平地倒是逐年上升,最后隐隐变得只比高山矮上几分。

    高山神秘莫测,传闻有鬼神之物……

    潭水更是恶魔的象征,平白无故之时,没谁胆敢靠近那潭水,更是不敢用视线触碰潭水。前些年的那些死亡案例,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特点,往后上山的百姓不是不知道,自然而然要避开潭水。

    几百年转瞬而逝,自仙林修行圣地走出道风采绝伦丰神如玉的年轻道人,游历世间蹈红尘,到了西方诸国的境地,听闻那高山之上有着鬼神之物,潭水当中更是凡人不敢靠近。

    仙林乃是世间修行圣地,几千年不曾出现在世间,到他出现的时候,曾经在山野间辉煌,曾经在诸国朝堂有着从龙之功的仙林弟子,到了他这辈分,已经只有他和一位在山野里面的师兄。

    师兄不愿意下山,想要靠着独自一人撑起仙林的招牌,把那些字上古时期传承下来的道法都学会。可天资不行,只能看看普世传承的道经,从中学些极其简单的东西。

    年轻道人下山,跋山涉水,穿过数座国家,终是来到现在西齐国都之外,要到那座高山上面去。村庄的百姓都劝慰年轻道人莫要自误,如此年纪白白中了魔障岂不可惜。

    年轻道人心意已决,偏要上去看看,立下宏愿要为百姓们探一探高山之上到底有何奇妙之处。百姓对于年轻道人的精神有些眯眼,心里面都是含着感激的心情。

    望着年轻道人一往无前,好似要慷慨赴死的模样,百姓们派遣了几位年老体衰的老年人跟上去看看,不过却是远远的看着即可,毕竟他们没有年轻道人的本事。

    年轻道人上山,看着高山倾泻而下的清泉潭水,散发着极其强烈的清香,还有潭水里面汇聚着无数的天地元气。这样的景象实在是让年轻道人有些吃惊,往日他在山野间修行道法,都是没有这样神奇的场景,不料今日得见。

    年轻道人看着高山的样式,再是看着陡然冒出来的潭水,神奇莫测,天地元气浓郁到了极点,普通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年轻道人先是上了高山的山巅,探查山巅的情况,整个过程脸色平静,没有半分喜悦和震惊流露出来,半个时辰之后走下山巅。

    又是来到潭水边,想起村庄百姓们的提醒,还有那暗处看着的百姓们,最后仍旧义无反顾的直射潭水深渊,便是看见其内有着一道黑暗的聚光直接摄入了他的瞳孔。

    挣扎着痛苦了片刻,年轻道人一跃而起,直接跳入了深不见底的潭水深渊,一声轰动的响声起来。那些在暗处的百姓们看着,更是觉得可惜,他们可不敢上千去查看,只是觉得这位年轻道人如此殒身,实在是有些可惜。

    到了半日之后,年轻道人居然从潭水里面爬出来,脸上带着难以消融的笑意,望着那潭水,点了点头,全身的气息内敛到了极点。

    他走下高山,向百姓们告知山中再是没有可怕的东西,而他想要在这里建一座道观,以便镇压潭水和高山里面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年轻道人没有说,百姓们更是不敢问,觉得没什么问题,便是答应了年轻道人的意见,允许他在这里建一座道观。

    年轻道人有没有说谎,有没有隐瞒什么东西不知道,只是在这里建立道观,取名天池道观,这便是天池的由来。

    道观日积月累,年轻道人年华易逝,从最开始的年轻变得苍老,却是迈入了修行的的至高境界,开始广收门徒,因而天池道观变成天池,世间皆是有着年轻道人的徒子徒孙,他的天道教义宣扬世间。

    而年轻道人的那位在山野间修行的师兄,整日看着道经,想要发扬自上古传承下来的仙林圣地,却是没有半分收获。

    师弟开创天池,他没有跟着师弟一起进入天池,而是在天池的那座高山上面,建立小小的道观,毁掉入高山的阶梯,非有缘者不可入内。

    整日看着道经,终是领悟出道经当中至高无上大道至简的道法,开始踏足修行的淀粉。春去秋来,年轻道人离世,天池永存世间,而天池高山上面的仙林更是被人遗忘。

    道路毁掉,年轻道人离世前,不允许任何上高山,自成禁地。仙林神秘莫测,那位师兄依旧在,却没有下山的想法。

    终是天池惹恼世间王国,往后的天池道主没有先贤之能,欲要妥协。仙林那位苍老的师兄出世,王国修行者尽皆一招而败。

    仙林出世,威震世间……

第五十八章 因恐惧而出的谋

    年轻道人的师兄参悟道经,从其中悟出绝世的道法,在天池那座高山之上,领悟至高无上的天法,修为境界飞速上升。

    终是成为世间顶顶的强者,西方诸国困惑于天池宣扬道义,把整座西方诸国都搞得无法安然统治,自然而然有了想对天池出手的念头。

    几千年前的西方,诸多国家都是问鼎天下的存在,对于西方诸国的领地他们有着无可睥睨的权威。现在天池出现在世间,以其精密的奥义对世间的百姓起到了教化的作用,因而彻彻底底变成他们的仇敌。

    西方诸国当中以西齐和魏国掌控着极其强横的资源,西齐和魏国的军队号称西方最强的存在。因而在他们的统治区域之类,出现这样的问题,自然而然有些恼怒,直接派遣部分军队打算直接强行拆除天池建立的道观。

    魏国传承几千年,自上古时期就存在魏国,在千年前的时候,魏国可是世间的庞然大物,有着超乎常人难以想象的军队。魏国国内人才辈出,有着魏都最风流的美名,是千年前世间读书人都想要汇聚的地方。

    读书人到底是有着知识和文化的,魏都最风流,必然有着敬畏之心。越是知道的越多,越是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可怕,世间必然有着更高层次的存在。而魏都最风流的书生们,便是这场天池传教当中最可怕的群体。

    天池宣扬世间道义,以天道在世间最高处,俯瞰着世间的种种,随时都可以看到百姓们在做些什么。这样的道义,直接打击了西方诸国从古以来建立的皇权统治,让书生百姓们瞩目天道,敬畏天道,而把皇权搁置在一边。

    自然而然需要对天池出手,打压已经在西方造成一定威势的天池。此时,当年建立天池道观的年轻道人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没有强横的修行者,根本无法阻拦西方诸国想要对天池出手的想法。

    正好此时,深居天池高山隐秘处的仙林圣主,正是那位年轻道人的师兄,突破至高的修行境界。出山对付西方诸国,逼迫的西方诸国不得已退出天池,且允许天池传道。

    拯救天池的这位师兄自然而然成为天池的救世主,并且开始主宰天池。有了这位师兄的坐镇,天池倒是可以放心发展。

    仙林便是寄生在天池之后,经过几千年的发展,现在的天池和仙林,早已不是当年的天池和仙林。世间诸国皆是在仙林的压迫之下。

    ……

    ……

    牧童骑黄牛……

    身穿儒袍的老者坐在石块上面,目光里面透着深邃,凝视着前方那座高耸的山巅,上面似乎散发着格外磅礴的恐怖威势,压服着周遭的地域。

    一片淡蓝色的世界,周围有着数不清的树木,树木焕发着蓝色的气势。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树木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奇怪。

    树叶居然是淡蓝色的,好似海水的颜色,在世间中年书生还没有见过这般奇异的树木。顺着老者的目光看过去,书生有些奇怪,为什么老师的眼神落在那处。

    他看不出哪里有着什么奇妙,但是书生知道老师带他来这里的意思,虽然有些不忍说出来,甚至不忍心知道这个答案,但是答案就在那里,不是说不想看,就会没有。

    书生正是从岭南道大堰剑阁走过来的书青,而穿着儒袍的老者自然就是岑夫子。想着许多事情,岑夫子和书青两人的脚力越来越迅速,终是在合适的机会到达了西齐,直接穿过几座国家。

    没有停留,只是粗略的看了下南周旁边的那几座小国,在仙林和西齐天池的统治之下,那几座小国的情况算不得好,同样算不得差,勉勉强强处于中流水平。

    望着前面那座神秘非凡的高山,半山腰上面有着直通山脚的阶梯,阶梯上面有着道道刻满刀痕的痕迹,如同锯齿般的刻痕。

    高山上面有着树木遮蔽大面积的土地,只是一眼看过去,好似一座蓝色的海洋。上面非常的静谧,没有发出半点不合时宜的声响。

    书青望着那座天池的高山,再是看着远处那座城池,高山在城池的更远处,两者看起来好似建筑在一起的模样,异常的神奇瑰丽。

    书青忍不住感慨道:“自几千年前建立西齐天池,经历过盛世的辉煌,同样经历过惨淡的低估。没想到的是,仙林原来有着这样可怕的野心,居然想要奴役世间。”

    “不过说起来,这座瑰丽的高山倒是建设的不错,自千年来,西齐天池对于高山的建设可谓花费了极大的心思,耗费了几十年,终是打造出如此美丽的地方。”

    岑夫子抬头瞥了眼书青,眼里很是平淡的光华在流转,到了最后面,冷冷说道:“要是仙林真有奴役世间的想法,那倒是没什么值得置喙的。”

    “可他们的真实想法真是如此,所谓天道示警不过是虚言,愚弄世人的把戏而已。自仙林一位圣主被天识碑镇杀之后,仙林历来圣主对于无为峰的恐惧深到无法想象。”

    “而不出意外,仙林以天道示警,不过是想要铲除他们认为恐惧的危险。自百年前学宫建立开始,世间的天地元气忽地变得稀薄起来,仙林开始此举,昭然若揭。”

    “虽然世间天地元气枯竭稀薄,却终究是能够让绝大部分的修行者踏足修行的。而仙林圣主被镇杀,导致无为峰成为历代仙林圣主心中不可忽视的心结。”

    书青显得有点震惊,望着远处那座西齐天池的高山,眼里流露出愤懑的神采。却是又在转瞬间彻底消逝,没有任何异义。

    到底是站在圣人层次的存在,对于仙林的这些深刻含义,书青不是不明白,但他没有道理相信这些东西,因为实在太过玄妙。

    且这种野心若是被爆发出来,实在是让人感到胆战心惊。当然这是**裸的阳谋,仙林敢如此做,自然有办法避开。

第五十九章 两道手段遇水而起

    书青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在他的印象当中仍旧是有些震惊,短时间内无法平复自己凌乱的思绪。不是他不相信岑夫子所说的这些事情,同样不是他真的惊讶仙林对于无为峰的恐惧。

    在此之前,书青很早就知道仙林的很多事情,以前他对于仙林更多的是好奇,有许多关于仙林的事情他都有了解。自然而然很清楚仙林的某些事情,作为圣人层次的修行者,自天地之间感悟那道稀薄的天地元气不难。

    虽然书青掌握的乃是大神通天象,本质上来说,天地元气的稀薄对他而言,能够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因而在十几年前感知到天地元气迅速变得稀薄,而仙林和天宗同时出手的时候,他便猜测出了这种可能性。

    远处有着一条湖水,书青想着天池那潭水,想着藏在天池深处的那座仙林,说道:“几千年的时间过去,没谁想到当年年纪轻轻的师兄弟,在往后能够走到那般登凌绝顶的层次。”

    “同样他们没有想到,曾经以宣扬道义拯救世间百姓于疾苦的仙林和西齐天池,今日会变得如此张狂霸道,莽横不讲理,做起事情来更是无法无天。”

    “想要以世间修行者和百姓的尸体,来充斥天地间稀薄的天地元气,假借天道的名义,往往做着那些让人憎恶的恶事,真是想不出当年那两位绵延者,若是自九幽地狱当中苏醒过来,会否想要直接把仙林和西齐天池覆灭?”

    听着书青的这些话,岑夫子面无表情,好似听着异常质朴寻常的话,没有半分值得波澜不惊的精益。枯槁的面容上面挂着的是难以言喻的神秘,虚白的胡须在下颌的风中摇晃着。

    腮帮子轻微的鼓动着,嘴唇紧紧闭合着,如同一道没有打开的天门,任是谁都没有办法打开这道门。门里似乎有着急于发泄的气流,在冲击着嘴唇牙关,因而才是有间歇不断的腮帮子鼓动。

    岑夫子伸出枯槁瘦削如同干柴的手掌,手臂的手腕好似一根腐朽的枯骨烂木,手掌上面有着根根暴起的青筋,如同脉动的河流般,随时都可能喷薄出无穷无尽的血脉力量。

    岑夫子在感受天地间那道呼吸着的气机,感受着天地间的那道稀薄的天地元气在如何运动。自西方而起,落于东方,扎根深不见底一望无垠的东海。

    没入海面的是低沉的山脉,谁都无法想象东海之下到底有着多么可怕的山脉,冰山一角般的存在,足矣比得上世间绝大部分的山峦。

    忽地,一道炸响出现再东海海面,海底下面高耸的山脉,掩藏在海面之下的平静当中。终是遇到无穷无尽的可怕力量,因而直接炸裂。

    东海海面上面有着巨大的风浪,碎裂的石屑散乱的飘飞在东海之上,颗颗如同明珠般的水滴在空中自有落下,天穹上面的太阳照射之下,自然有着别样的美感。

    那些东海海岸的渔庄的渔民们,收拢着船帆正是打算出海,便是看到东海海面的巨大风浪,再是看见无穷无尽如同大潮般的可怕场景,乱飞的石屑能够砸死人,渔民们望着东海的恐怖,没有迟疑的立刻转身离开海岸。

    与此同时……

    远处那座高山当中,那潭天池深不可测,幽兰如谁意,散发无比凌厉的杀意,那潭天池骤然炸开,带着炽热味道的天池水轰击在天池弟子身上,直接洞穿一道血洞。

    好在周围并没有太多的人,且随着那道水的出现,岑夫子猛地握住手心,好似收敛了那道水般,使得没有太过伤及无辜。

    “是谁……”

    自高山宫殿当中传出怒吼,千年来西齐天池统治西方诸国,还没谁胆敢挑衅西齐天池的威严。现在居然胆敢对天池出手,其内的高位者自然愤怒。

    岑夫子没有张口回答,而是朝着虚空轻轻一点,面前的虚空好似出现水面般的涟漪,骤然开始朝着四周荡开,最后归于平静。

    书青有些不理解岑夫子的所作所为,如果是刚刚自天池高山的那道,他勉强能够理解,或许如同在大堰剑阁那般,不想真正为人所知。

    可在东海的那道手段是什么意思,书青实在是有些搞不懂,脸色平静的看向坐在石块上面的岑夫子。之前他们是到大堰剑阁之上,现在则是引导西齐天池大祭司来此。

    想了想,书青问道:“自天池发出手段,弟子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自东海之上,炸裂海底山峦,弟子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岑夫子瞥了眼自家这位大弟子,性格温和到了极点,做事情和说话都讲求随心所欲,眼神里面流露出理所当然。

    “哪里有什么值得想不通的,看来你的境界还是差了几分,当然可能有些东西遮蔽了你的大神通,导致你没办法察觉到那些异样得东西,自然而然想不通。”

    岑夫子继续道:“现在你想不通,再是过些时辰,你应该就可以想通,所以有时候没必要急于一时,因为你早晚都会知道,而且这样很容易暴露你无知的模样。”

    听得岑夫子说得恳切带着点冷意,书青闭上了嘴巴,负手而立,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只手放在身前。这是几十年前,他的父亲教给他的道理,没当书青明白某些深刻道理的时候,这种歌动作便会不自然的出现在他身上。

    正是因为无比的了解,岑夫子没有理会书青,因为他知道书青能够明白。当他扫了眼书青的动作的时候,心中大定,有着淡淡的欣慰。

    无论是在他眼里,还是在丹丘生眼里,书青都是无可比拟的桃源继承者,或许某些方面来看,仝童略胜一筹,可用情太深之人,必定不能担当大任。

    书青的心时刻平静,自几十年前那次遇见,岑夫子基本没有瞧见过书青有任何失态。唯一的一次,便是几年前,奔袭西疆的那次。

    远处一道蓝光闪过,呼啸而来!

第六十章 对峙

    有些事情说不清楚,书青自然不再继续言说,凝视着远处那道自东海而来的蓝色光芒,书青瞬间便是明白自己此前的想法并没有错误。

    在此前,书青是高高在上的桃源大师兄,有着未来能够继承桃源的资格。现在面对自蓝光当中走出的那道中年身影,他收敛了那些本就内敛的骄傲,平静而稳固心神的看向那道身影。

    模糊当中有着混沌的气息,好似天地间那些稀薄的天地元气都在为那道蓝色光芒里面的人影遮蔽,使得外人根本无法逾越那些混沌朦胧,无法用眼神或者视线看到里面那道挺拔而别扭的身影。

    书青站着,负手而立,站成一条笔直的线条,好似天地间的一道宁折不屈的钢剑。双腿显得有些麻痹,在裤腿里面的腿有些微微颤抖,好在裤腿比较宽泛,目光根本无法察觉到这些细微的变化。

    作为桃源大师兄,他自诩是没有任何惧怕的,这种情况的出现只是因为刚刚站得有些过久的缘故。面前蓝色光芒里面的人影慢慢涌动着,气息在外泄,在驱赶这些包裹着的蓝色。

    书青瞥了眼巍然不动的岑夫子,心想,难怪之前夫子如此说,原来是有意为之。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这位存在为何会在遥远得东海,而没有在南海,或者天池本地。

    蓝色光芒还没有彻底褪去的时候,一道光芒自天池高山远射而来,落到岑夫子的对面不远处的平地上面。

    是一位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当他看见面前的是岑夫子,脸色陡然发生了变化。又是看见不远处那道蓝色光芒,才是平复这种惊讶,朝着蓝色光芒躬身行礼。

    “圣主……”

    “免礼……”

    蓝色光芒褪去,露出道丰神如玉的白衣中年人,浑身散发的气质好似要和天地交融在一起。中年男子的气息非常单薄,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漠然。

    好似天地都不在他眼里的漠然,若是增加点凶狠的意味,必然是一尊绝世巨魔,如若加些妖媚,必然就是妖物。

    此人便是仙林此代圣主,也就是镇守帝国北境的宗圣的师兄。两人是同一师傅,不过他们的师傅却不是前一代仙林圣主,而是仙林当中普普通通的修行者。

    圣主把目光落到岑夫子身上,眼里流转着光华,好似在打量这位号称修行界第一强者的桃源之主,世间辈分最高的修行者。

    远处站着的黑袍中年男子没说话,眼里释放着道貌岸然的高傲,却不敢轻易把目光落到岑夫子和书青的身上。

    黑袍中年男子便是西齐天池大祭司,按照道理来说,仙林和西齐天池该是同属关系,毕竟是两位师兄弟创立的。

    不过自西齐天池那位年轻道人离世之后,后面几代都不如人意,导致西方诸国有意捣毁西齐天池。正恰此时,仙林初代圣主出手,拯救西齐天池,又是为他们镇压西方诸国那些蠢蠢欲动的野心。

    日积月累,导致西齐天池渐渐落在仙林后面,而仙林又是成为三大世外修行圣地之一。拥有的地位自以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西齐天池再无反抗之力,成为仙林手中最是锋利的利刃。

    帮助仙林统治西方诸国,维持仙林在西方诸国眼里高高在上神秘莫测,不染凡尘的伟岸光辉,并且实践仙林的野心。

    书青没有乱动,他感知到了这位仙林圣主的强大,比曾经他见过的天宗宗主还要强大。但是书青有信心,即便打不过这位仙林圣主,但是在其手中逃遁,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事情。

    岑夫子终是把目光移到仙林圣主的身上,眼里流露着笑意和阴险,枯槁的手放在膝盖上面,手指在指腹上面来回点动,最好用力的击打中指指尖,霎时间仙林圣主脸色微变,负手而立的身躯不动,衣袂和发丝倒是无风自动。

    而远处的天池大祭司则是没有如仙林圣主这般侥幸,脸上露出的神情痛苦到了极点,黑袍乱飞,头顶的冠冕已经有些摇晃,最后忍不住倒退几步,吐出一口鲜血。

    仙林圣主只是瞧了眼天池大祭司,没有说话,眼里仍旧是漠然无情的意味。在他的眼里,世间百姓没有不可以死的。

    别说天池大祭司,即便是仙林当中的弟子,在他眼里,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什么大不了。表情平淡如水,没有置喙来自岑夫子的手段。

    瞧着这样无情无义的仙林圣主,实在是有些出乎书青的意料。在他的印象当中,仙林圣主虽然有着高高在上的一面,但却是应该有温情的。

    而现在的情况,即便岑夫子出手无故重伤天池大祭司,仙林圣主都是浑然不动。神情依旧显得淡漠,没有半分人情冷暖,好似冰冷冷的千年玄铁。

    天池大祭司阴沉着脸,片刻之后收敛神情,没有说话,只是盘膝而坐疗养伤势。实在是隐忍到了极点,全然没有表露出来半分不甘的情绪,好似岑夫子厉害,便可以随意出手伤他。

    打量着这样的两人,再是想着他们代表的仙林和西齐天池,书青忍不住胆寒,这样的无情无义,这样的隐忍阴险,一旦爆发,将是多么恐怖。

    岑夫子笑了笑,没有理会仙林圣主的目光,瞥了眼书青,又是潇洒恣意的坐在石块上,看着前面的那些风景,那片高山上面的蓝色。

    在他的眼神里面,没有所谓的美丑之分,对于景致可谓包容到了极点。否则当年岑夫子和丹丘生分工建设桃源,岑夫子只是单纯的建设设施,而没有插手桃林和泉水溪流等东西。

    四人在那座城池的前面,高山虽然有些遥远,但是在他们眼里却是那般近在咫尺,仿佛伸手便可以触碰到。

    没想到,正在岑夫子神游的时候,那位始终淡漠沉寂的仙林圣主终于开口说话。

    “仙林建立几千年,岑夫子自桃源来,随意出手伤人,未免有些霸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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