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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荼萧荣     橘尼尔txt下载     橘尼尔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I C U

    “……憧憬是碎了满地凉凉的宝石,生活是一场大雨留下的潮湿……”

    九月二十一日,风和日丽的日子。

    经历了前一天的暴雨和阴霾,雨过天晴后的格兰德岛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日落时分,余晖将云层染成了深浅不一的金与红,像是在蔚蓝天幕上燃起的熊熊火焰。

    身陷病房的李楷一觉醒来,眼神朦胧地坐起身。像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上一次这样,还是刚来格兰德不久的时候。

    他下床来到窗前,被窗外的一棵枯树吸去了注意,只觉得看到它的自己也快要枯了。不知为何,心中顿时被不明原因的不安给堆满……

    伊力亚斯推门进来,正巧瞅见窗前那道踌躇的身影,心想他一定已经知晓一切。作为好兄弟,他黯然一叹,上前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他会好起来的。

    比起伊力亚斯的突然出现,更令李楷惊讶的是他竟然发现自己在想窗外的那棵枯树?遂不太好意思地解释起来:我没想多。我知道它死不了,明年春天就会长出新叶子了。

    这下换成伊力亚斯猝不及防,不知这是李楷受到刺激后的语无伦次还是假装坚强?他把手搭在他肩上继续宽慰道:别这样兄弟,不至于。现在医生也没说他就一定会变成植物人。你真别想太多,说不定明天一早他就能醒来!

    啊?你在说啥?李楷听得一头雾水,只听出他口中的‘植物人’并不是一棵简单的枯树。伊力亚斯以为他嫌自己语速太快,又一字一句地说:我说你不用太担心正宗,说不定他明天就……但见李楷听到正宗后的表情变化,让他意识到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莫非小苏还没能说出实情!?

    你继续说,正宗怎么了?

    面对李楷的逼问,伊力亚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又想,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递了给他:你自己看吧。

    李楷犹疑地接过自己的手机。两天没刷,首页已被各路消息占满;刚想问他‘看什么’的时候,手腕就被一把抓起,害、算了,我还是直接带你去看吧。伊力亚斯抓着他,一鼓作气地离开病房往那电梯走去。

    电梯上行一层,停在六楼。

    二人走出电梯,伊力亚斯走在前面,突然发现监护室的那面玻璃前已经站着一位身穿黑色帽衫的男子。纯黑的帽檐将他的整张脸都罩进了阴影之中。伊力亚斯一时没认出来那是谁,李楷则不然,一眼就认出那人是段封尘。

    自从段封尘看了那个视频之后,就一直睡不着觉;心里像着了火一样,烧得难受;即便是昨天的那一场大雨都没能浇灭这种成分复杂的心绪。

    既然灭不掉,就只好选择面对。

    这次来看宗政和前天来时有些不太一样。监护室里亮起了一面显示器,上面能看到他戴着面罩沉睡的模样。

    段封尘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面监视器,不放过每一帧画面;直到听见有脚步声踩近身边,他才微微侧目,随后看见两张映在玻璃上的脸孔。

    伊力亚斯在李楷身旁,轻声地跟他解释并不厌其烦地给予安慰:……是那天比赛结束后的事了,我也是陪你看完病后才听说的。想你需要休息就没告诉你……哦、不过之前医生已经说了,他会没事的。不用太担心啦。

    想不到,李楷除了第一眼时流露出的惊讶以外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什么都没有。他就这样,貌似平静地开口问了一声:谁干的?

    他的冷静如此异常,反而让人觉得意外,伊力刚想如实地告诉他,却被另一人冷漠打断……

    我还想问你呢。

    突然开口的段封尘回头看向李楷,漆黑的双眸在深青色阴影的映衬下更显犀利;后者也毫不避讳与这野兽般的眼神对视,这对他来说又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他不懂……

    为什么要问我?

    面对李楷略显无力地发问,段封尘逼近一步,直言不讳:

    你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如果当初知道他要走的人是我不是你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说了出来:如果是我,绝对不会让他去别的队伍!不管是谁做的决定,你们什么都不说,觉得自己可以承担一切后果。但其实你们谁都不可能承担后果。如果他真的死了怎么办?

    本来还想上前阻止的伊力亚斯听后大为震惊!之前发生的某些片段(宗政的突然消失,教练的避而不谈,李楷酒醉时说的胡话……)一下子全都串连了起来,组成了一个系列。只不过,仍有太多的疑问,需要人来解答。他疑惑又担忧地看向李楷。

    李楷仍旧一言不发,只是抬起手一把抓起段封尘的衣襟,将人拽到自己面前。

    此时他的心态是崩溃的。

    段封尘的指责对他来说毫无道理,但他却一句也无法反驳;就像此刻,他想要揍他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想要解释也吐不出一个字,明显泛红的双眼,仿佛在诉说着那些说不出口的话。

    既然说不出口便不指望对方能够理解了。

    紧握衣襟的拳头最终还是放过了他,或者说是抛下了他。李楷消极地垂下手,不管对方爱不爱听,只撂下一句真情实感的答复:

    如果他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这句话像惊雷一样劈中了本就备受煎熬的段封尘,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拳头已经挥到了那人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你疯了吗!伊力亚斯不可置信地瞪着段封尘,虽然知道他的很多想法都异于常人,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对病人动手!

    其实在出手瞬间就已经后悔的段封尘心虚不已,只是表面仍旧一脸冷酷。因为他是真的生气,气宗政一声不吭就离开,气李楷说自己可以去死……

    火气令他说不出更好听的话来:谁知道他会这么不堪一击……

    你……伊力亚斯气得深吸了一口气,还想继续教育但见李楷爬起身,径自朝着电梯去了,他只好先放弃说教匆匆跟上。

    在被打过一拳之后,李楷那颗像注了水泥一样的脑子反而是清醒过来。

    只是这份清醒令他想吐。

    胸中某一处也开始一寸寸地扭曲起来,随之而来的痛苦向体内的各个器官发散;此刻他已经分不清痛源是何处,因为这种难受根本不是出于自身,而是别人施加给他的……

气人

    苏霏雅捧着一份便当,从大城市那头赶了过来。为了能让李楷恢复的更快,她特意回大城市请了自己相熟的特级厨师帮忙,精心准备了这道营养均衡又毫无腥味的海参鱼片粥。

    上次来格兰德中心医院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里:收费虽贵,伙食却差得一批。每天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像鸟食一样的小米粥,害的她家李楷都快瘦脱相了!她想着,不禁将手中那只保温盒抱得更紧了,脸上也绽放出一朵幸福的笑容。

    只可惜,她把一切都想的如此周道,偏偏没想到他根本就不在病房。

    难免的失落,更多的是担心。

    医生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要静养,他应该老老实实待在房里休息才是……

    正在苏霏雅思考他会去哪的时候,病房的门就被人撞开。

    是他回来了!

    她喜出望外地迎了过去,却只见到他一眼。李楷浑浑噩噩地闯进门,直接跌进了卫生间,不给人伸手甚至是多看一眼的机会。然而只瞥一眼,她也看出了他的状态有多差;双眼无神、面色惨淡,嘴唇一角还冒着鲜血……

    她满含担忧与质疑地看向随后进来的伊力亚斯,急切地问:怎么回事?伊力不答,看了眼边上紧闭的门,反问道:他进去了?

    门里传来一阵很不妙的咳嗽声。

    苏霏雅不安地点了下头,焦虑地说:昨天,他也跑进去吐了一次。

    门里的声音越发不妙,在一声奇怪的撞击声之后,彻底没了动静……

    伊力亚斯试探地喊了一声,无人应答,便果断地推开了门!

    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二人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洗脸池的内壁挂满了鲜红色的液体,这样刺目的颜色一直延伸至马桶和周围的地面……

    李楷低垂着头瘫倒在一处角落里,身上、手上、脸上皆是鲜红一片……口鼻处仍在不断地往外滴血,看起来已经没了意识。

    医务人员匆匆赶来,将无所适从的二人请出了病房。

    伊力亚斯瞅了眼被吓傻的苏霏雅,离开病房后,她才渐渐地缓过神来,倏地一下就跌坐在地并哭成一团。

    闭起眼,脑子里还是刚才那样恐怖的景象;胸口那颗狂跳不已的心脏,不由得抽痛起来。

    伊力亚斯静静地听她在那痛哭,良久,苏霏雅停止抽泣,突然开口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你们究竟干什么去了?伊力亚斯看着神情恍惚的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含糊道:我们刚才,去看正宗了……

    恰巧这时,一位医生走了出来,苏霏雅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医生冷漠地瞧了他二人一眼,严肃地道:他刚才跟人打架了吧。你们作为他的朋友,来看他可以,但能不能让他好好修养?不要带他到处跑,更不要让他跟人起冲突。如果他再像这样得不到治愈,一天比一天更糟糕,肯定会发展成慢性胃病,那他以后的职业和生活都会受到影响……

    苏霏雅低着头,大睁着双眼听着医生的训话;伊力亚斯则在一旁连连道歉。待医生走后,苏霏雅也彻底恢复了冷静,她定定地看向伊力亚斯,面无表情地质问道:到底是谁把他打成这样?

    唉、其实也不算是被打成那样,就打了一拳而已……伊力亚斯一句话未说完,就感到苏霏雅的怒气逼面而来,吓得他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我打的他!

    在寸步不让的逼迫之下,他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刚才在icu门口的事情经过。

    苏霏雅听后,若有所思了片刻,神情严峻地做出决定:我去找他。

    你去干嘛?伊力亚斯慌忙地拦住她。

    就算只打了一拳也是打。我要去告诉他,其实宗政是替他去了陆维里,他要怪应该怪他自己。

    ……啊?从天而降的大瓜砸的伊力亚斯目瞪口呆,诧异道:卧槽?还有这事儿?

    嗯。球队高层的人都知道,陆维里当时最想要的人是谁。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们教练。

    好吧。我知道了。可这毕竟是我们队的内部矛盾,有一些误会可能是在认识你之前就有了,所以还是交给我吧,我会找机会和dd说的。

    如是说,苏霏雅沉默地接受了伊力亚斯的提议,独自留下照顾李楷。

    在经过医务人员的紧急输血和处理之后,李楷暂时脱离了危险,正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着。他身上那件被血浸透的病号服已经换成了新的,脸上手上的血迹也被大致擦拭干净,只是脸色依旧苍白,不显血色的嘴唇干透了,白花花的,边上还带着一道裂口和一处明显的淤青。

    苏霏雅再次心疼不已,她拿出自己的润唇油,小心翼翼地为他涂上。前来看望李楷的艾一恰巧目睹了这一幕。

    你对他是真爱了。艾一感叹地说。苏霏雅见她来了,便空出位置请她坐下。

    不知不觉中,二人竟当着昏睡男主角的面聊起了感情话题。

    哎、其实我一直想问你,到底喜欢他哪里啊?艾一如是地问。

    苏霏雅闻言,脸一下子就红了……她遂这样红着脸,羞涩地看向李楷那即便如此也令她心动心痛的睡颜,缓缓答说:他的眼睛、鼻子、嘴、脸型、身材……和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刚好长在我的审美上,还有他的声音、笑容、和走路的……

    哦,你就是馋他身子。艾一冷漠地打断了她。

    呀、讨厌,你不要说这么直接啦!

    你说的比我更羞耻好吧。你表白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吗?

    苏霏雅撅起嘴来,嘟哝道:那倒没有……

    艾一嗯了一声,直言不讳地说:其实你也不用对他表白。这男人的智力和情商都够用,即使你不说他也很清楚你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他认为给不了你想要的,他会告诉你的。

    这些话使苏霏雅陷入沉思,她尚且不知他对自己的想法,也不知道他是不想拒绝自己还是没有机会拒绝自己?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伊力亚斯寻遍了整个西德尼球馆,终于在顶楼的露台上找到了正在思考人生的段封尘。

    不知为何,他能看得出来这小子正心怀愧疚,所以他没有直接上去批评教育,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婉转的方式。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望向了同一片夜空。

    海边的风轻轻吹来,仿佛是在告诉他们不要再默不作声。

    伊力亚斯率先开了口,他借着温柔的风声,低声说道:你还记得我们来这儿时的第一场比赛吗?

    段封尘沉默片刻,随后点了点头。

    当时我们都以为李楷在关键时刻吃坏肚子差点打不了比赛,还纷纷吐槽了他。我记得只有你,一直在帮他说话。伊力亚斯瞅了眼段封尘,又继续说:现在想想还挺后悔的,我是很久以后才听艾一说的,其实他并不是什么食物中毒而是急性阑尾炎,还做了手术……你应该当时就知道吧,他是怕我们比赛分心才隐瞒自己的病情。

    段封尘听完他的话,回过头一脸莫名其妙地对着伊力眨了眨眼,奇怪道:什么急性手术?他隐瞒病情?

    伊力亚斯默默地盯着眼前这小子看了整整三秒……随后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的话太怪了,他实在是没法接。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暮色越来越暗,风声越来越寒。

    伊力亚斯总算跟段封尘讲清了两年前李楷和现在李楷会住院的前因后果。

    哦。所以他以前和现在都是因为止痛药吃太多,吐血了?

    伊力亚斯心累地点了点头。

    他以前是因为需要带伤上场比赛才吃药的,那这次又是为什么要吃药?段封尘一知半解地问。

    伊力亚斯叹道:不是和你说了吗,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喝了水以后就感觉中招了。

    那会不会是有人给他下了药?段封尘的灵感从天而降。

    伊力亚斯刚想吐槽,却震惊地发现,他这话说得极有道理!

不说

    ·

    待李楷自行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他此刻的心情十分平静,他怀疑这是因为医生给他体内输入了什么镇静药物;脑子里还清楚地记得之前的事,胸中却惊不起再多波澜。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除去胃部灼痛和头脑的隐痛外,左手也感觉异常得沉重?甚至是无法动弹?

    他勉力地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只见有个兄弟趴在床边,黑色的脑袋刚好枕住了他的手,正像头猪一样的死睡……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段封尘,嫌弃地抽出手臂哎、没抽出来,反而把对方给抽醒了……

    段封尘迷茫地直起身,揉了揉眼。

    昨晚,在伊力亚斯找他谈完心后,他就满心愧疚地被领来了。苏霏雅本是很不乐意让他进来,但见他态度诚恳,也就勉强同意了由他来照顾李楷、顺便冰释前嫌的提议;毕竟他们才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队友。

    等伊力亚斯和苏霏雅走后,他独自留下,在医生的指导下完成陪夜的工作;顺便还帮李楷吃掉了那份他不能吃的海鲜便当……

    即便他如此无微不至地看了他一整夜,但像现在这样的对视,还是会令双方都感到有一些尴尬。

    段封尘惭愧地望着李楷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能感受到他无情之下的失望与冷落,这让他觉得很陌生同时也特别难受,他张口就要将那三个字给说出……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不料李楷率先开口将他怼了回去。

    ……谁道歉了?我没说呢!

    有本事永远别说。

    我……

    巧在这时,一位护士走进来打断了语塞的段封尘,后者连忙起身站到后排。

    护士带来了今日份的药,并仔细检查了李楷的输液瓶,随后对着一边的段封尘叮嘱道:他还有点发烧,你要好好照顾他。记住今天还不能吃喝,实在要是口渴的话可以这样……

    段封尘目不转睛地盯着护士,在认认真真地记下每一个字后,笃定地回答道:嗯!都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护士赞许地点了点头,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段封尘重新坐回李楷的身边,开始目不转睛地看他;后者瞥他一眼,嫌弃地别过头去开始装睡。

    漆黑色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的下唇,微微肿起的深红色伤口,还有往边上扩散开来的淤青……那三个字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却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

    段封尘呆在原地,坐立不安地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要将心中所想的对他坦白:

    既然你不愿意听,那我就不说了。我永远都不说!我要记一辈子!

    ……

    李楷听完的瞬间就绷不住了,紧抿的唇扭捏起来,只好捂住嘴,转过身去努力不让自己嗤笑出声。他怎么都想不到段封尘会用这么狠命又认真的语气说出如此搞笑的话来……

    段封尘看不懂他为何突然这样,也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笑?想到他或许是有哪里痛,神色也跟着慌张起来。

    刚一动弹时,李楷确实是有被痛到,笑过之后,嘴唇上的某处痛点更是一跳一跳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收敛了笑,若有所思地按住嘴上的伤,心想:

    这小子不知轻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对自己的身体都像是身外之物一般,更何况是别人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作为球队核心,对那些事应该是有知情权的,是自己故意对他避而不谈……不、这也不能够他趁虚打了自己的理由……

    李楷如是地想着之前因太过难受而忽视的问题。总之就是,他不爽归不爽,却也不会真的怪罪他。

    段封尘则完全不知李楷已经想他想得出神,只是瞬也不瞬地盯着他唇上的那一点晕开的红……

    啊、你嘴裂了?我帮你……我帮你……他手忙脚乱地捞过一罐浸湿的棉花球,刚才的护士好像就提到了这个!他飞速拧开取出一只朝着李楷嘴边送去;当李楷闻见那股刺鼻酒精味的时候,想躲,已经晚了。

    嗯!这一击,成功让他从嘴唇一直痛到了脑仁中心。

    此刻的李楷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头痛欲裂、五内俱焚、痛不欲生……

    段封尘呆望着捂着嘴扭成一团、还一边还哼哼唧唧的李楷,这才意识到不对的地方:哦!医生刚才说,是要用干的棉花球沾上矿泉水……我搞错了。

    托他的福,才刚清醒就又身心俱疲到想要立刻去世的李楷,生无可恋地望着那惨白的天花板……

    良久之后,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忍着痛缓缓地开了口:

    段封尘……

    被唤到的人微微一怔,印象中,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他应了一声,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我确实要比你多知道一些事情……李楷声音沙哑地说着,变得澄澈的目光看向了呆立一旁的段封尘:你还要想知道吗?

    只见,段封尘摇了摇头。

    他的果断,是他没有想到的。

    段封尘就那样果断而肯定地回答道:不管你说还是不说,我都相信你的决定。

    李楷定定地望着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终是没忍住,对他说:

    渴死了……能给口水喝吗?

    不行,医生说了你不能喝水。段封尘果断地回绝了他,随后又拿出了棉花球,盈盈笑道:不过这次我知道怎么弄了,不会再搞错了。

    李楷的喉咙确实已经干到冒烟,遂认命地闭上了眼……

    段封尘小心翼翼地按照护士的教导操作起来,从来没有照顾过人的他不想在搞砸了!从此时此地开始,他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之前的表白是发自内心的——他将永远都记着对他的这份愧疚,与那些说不尽的感激一起。

    如此一来,二人便在一起和谐共处了三天;期间,他们还一起去楼上看望过宗政正宗几次……说到这,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

    多亏段封尘那总是及时闪现出来的灵感。在李楷昏迷的当晚,他就擅自做主地偷走了他的手机并拿起他的手指解了锁;在成功删除了他手机邮箱里的那份视频邮件之后,又悄悄地把手机放了回去。以至于,李楷至今都还没有看到那段叫人不堪忍受的视频。

    三天之后,二人经过努力总算是重归于好;李楷也凭借自己惊人的生命力恢复成了一个能够完全自立的好人。这当然离不开段封尘无微不至的照顾,若没有他的照顾,他至少还能再早恢复一天。

    对此,段封尘心满意足,临走之时,还对着李楷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出给你下药的凶手。

    李楷笑着摆摆手道:那不急,等正宗醒了以后再说吧。

    其实,他早已想到是谁在他的水里放了东西,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挑明的时机,他也不想再看这不知轻重的小子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没有段封尘陪伴左右的住院生活,瞬间就变得惬意起来。

    如今李楷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楼上去看看正宗醒了没有。

    只要想起来了就会去看他,没事做了也去看他,看他是每天必做的事。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

    距离比赛结束、宗政正宗受伤住院一周之后的某一天。

    某人的虔诚感动了上天,终于让他抽中了能让宗政正宗起死回生的稀有道具……

开得了口 下

    还需修改一下。赶端午的点,先发了。

    。。。。。。。

    因为超过了icu的最长探视时间十分钟,苏霏雅和李楷被医生护士礼貌地请出了病房。

    里面医生正在检查宗政正宗的身体状况,李楷背靠着墙等在门口,不愿意走……

    另一边的苏霏雅,不愧为宗政正宗亲手培养出来的人才。刚在病房,趁着李楷跟宗政聊天之际就给约瑟夫·诺顿发出了一条简讯。现在,她已经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或许可以修好。”

    看到消息的她,瞬间又燃起了新的希望;接下来,只要等齐遇找到六号之后送过来了。

    完成任务的她心情舒畅地看向那头的李楷,意外地发现后者一脸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明几分钟前还在宗政的病床前有说有笑……

    怎么啦?苏霏雅关切地问。

    我想等医生出来,问一下他的情况……李楷还想说些什么却顿住了。

    他之前一直只看到宗政打着点滴的左手,并未看见另一只惨不忍睹的右手;那整只小臂已经裹满了厚厚的石膏,小指和无名指好像也折断了,和手掌一起紧紧的包裹成了一团。本来是那样细长又好看的一双手,现在却成了一只粽子……

    在看到粽子右手的瞬间李楷又一次自责到无以复加。正如他之前无法反驳段封尘的指责;因为他早就知道宗政一定会在坎特队遭到不公的待遇,如果他可以再决绝一点留下他的话……可惜凡事并没有如果,只有如今。如今宗政正宗伤成这样,若不幸再因此留下什么永久性的创伤,他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善于观察的苏霏雅在一旁看透了李楷。像这样满目忧愁的神情,他可从不会在宗政的面前表露出来。只有像她这样的旁人最能看得真切,他此时深沉的内疚为这张本就憔悴的面容平添了几分濒临虚脱的无力感。

    她本想跟他半开玩笑地对他调侃: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诶。但她说不出口了,只是说:

    你脸色很差诶,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我都好了。李楷睁眼说瞎话。

    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还不能出院。她有他主治医生的微信,可以随时询问他的情况。就算没有医嘱,她也知道急性胃出血不会那么快就康复。

    谢谢你的关心。我就是想知道,他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李楷不是很有底气地说出这句话。他刚得知宗政住院的时候曾问过一次,随后不仅没有答复还被揍了一拳……他想,可能队友们也不是很清楚,便没有再问。如此一来,也只能问医生了。

    他的这副样子让看过完整版视频的苏霏雅感到很心虚,她不知道为什么唯独他没有收到那个视频邮件?但现在和他谈论这个显然不是个明智之举,于是她选择岔开话题:

    嗯……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在你们都养好身体的情况下,按他的计划行事吧?我觉得他刚醒就迫不及待要做的事一定是特别重要且紧迫的大事!苏霏雅大胆地试探道。

    李楷闻言回头瞧了她一眼,认同地点了点头:嗯。所以,他刚刚交代你的事?

    放心吧,我都搞定啦!现在就等齐遇把六号带来啦!

    面对苏霏雅,李楷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他听到六号后的第一反应是:自家队伍里并没有六号队员啊……

    时间退回到大约两个小时以前。

    段封尘刚从医院回到自家的西德尼球馆,好巧不巧地看见了一道狗狗祟祟的身影,在认出了那人是齐遇后,他便也照着他的姿势,狗狗祟祟地跟了过去。

    只见他略显踌躇地进了一间客队的更衣室中。

    段封尘看他进去之后,毫不犹豫地也跟了上去,随后悄悄地压在门口,朝里观望。

    他见他几乎翻遍了所有的储物柜,好在最后总算是找到了想找的东西。

    齐遇探手拿出了宗政口中那部‘坏掉的手机’,露出一个满意的笑脸。

    就在他手握小黑六号心满意足准备出门时,被门口站着的段封尘吓去了半条命。

    他的尘哥,就算是站在那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也能给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齐遇自我安慰式地想:这都是尘哥自己看到的,应该不算是他说出来的吧。

    于是他在迫于无奈之下,老实地坦白了宗政之前交代的话:

    去里面找一部坏了的手机,别告诉任何人。

    段封尘听后,双手环胸,陷入了思索。找到之后的事没说?他问。

    齐遇无辜地摇摇头:没说。

    段封尘又琢磨了一番之后,果断地做出决定:行,交给我吧!我看直接拿给宗宗可能也不合适,我先替你把它拿到医院,之后,看情况再定吧!

    齐遇觉得可,便按尘哥说的,交出了小黑六号。

    在二人达成共识的十分钟之后,段封尘便将他新买的这辆蓝色aventador稳稳地停在了医院大门前。他小心翼翼地揣起小黑六号,下车直奔电梯去了。

    在直通六楼病房的电梯门口,他看见了一个出人意料的身影,他遂板起了脸走了过去。

    卡格拉尔一转头,看见来人是段封尘,也是一惊。他之前就见识过dd暴走时的凶残模样,此时见他看向自己的那双漆黑的眸子依然是冷酷异常,便更不敢开口打招呼了。

    段封尘何许人也,就算你不去招惹他,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来干什么。滚。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北冰洋冰川底部的漆黑深海中传来的,直接让人冻僵在了原地……

    撵走了卡格拉尔之后

    李楷笑道:你好像总能看穿我的想法?

    苏霏雅故作得意地道:那当然~这就像,你能看透他的想法一样。只有用了心的人,才能看见。说到这里,她突然话锋一转,继续不怀好意地说道:而我呢,对你不光是用心,更多的是想要得到。

    李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这种直白发言,只好抿着嘴唇,似笑非笑地看她。

    段封尘及时地出现,打断了二人的‘现场**’。

小黑六号

    ·

    段封尘直视着李楷走了过去,完全没看见边上还站着一人。他拉起李楷的胳膊,扭头就往回走。

    又怎么啦?李楷眉头微蹙,却还任他拉着走了一路。直到进了一间疏散专用的楼梯间里,两人才停下了脚步。

    段封尘敏锐地朝楼上楼下都望了一遍,确认再没第三个人后,才小心翼翼地拿出了怀里那部待修的手机。

    李楷惊讶地看向他手中四分五裂的小黑六号,还不等提问,段封尘就贴了过去,对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解释起来:这个就是宗宗让齐遇回球馆找的东西。他以前不是有两部手机吗,我怀疑这就是他经常对着讲话的那部ai手机。

    李楷忍着笑意,听完了段封尘严肃又认真的悄悄话,学他的样子在他耳边悄声地说:你说的没错,这就是六号。小苏正准备带它回去修,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受到赞扬的段封尘,双眼中闪出了几朵晶亮的光,宛如有一方星尘点亮了漆黑的夜空。李楷瞅他一眼,笑着给苏发了个消息……

    三人最终在楼梯间里完成了交接的工作。

    苏霏雅决定,立刻就带六号回大城市去。

    李楷点了点头,问:医生出来了吗?

    苏霏雅摇了摇头,答:还没出来。

    怎么那么久?我再回去看看。

    见李楷转头便往icu走,苏霏雅连忙关切地喊道: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呀!知道吗?

    段封尘煞有其事地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吧!有我在,他俩都不会有事。

    苏霏雅白他一眼,不是很能相信他的话,但她此刻也只能先带着小黑六号匆匆地赶回大城市去。

    因为汤姆·布朗发明的小黑系列还从未对外公开过,她也是在宗政离开公司后才了解到一些布朗先生那些不为人知的发明。像这种属于顶级的内部机密,自然不能在外跟人多做解释;李楷他们只知道六号是一部比较先进的ai手机,并不了解它的主要作用。至于,六号到底还能不能修好,也需要约瑟夫·诺顿的亲自确认。

    当李楷和段封尘往宗政的病房门口走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位护士先生开门出来。二人见状,便立即跑上前去询问里面的情况。

    只听护士先生叹了口气,解释道:目前医生们采取的是对病人身体负担最小的保守治疗,因为药物和辅助仪器的关系病人才恢复了意识,但他的肺部仍有持续出血的现象,身体也非常虚弱,暂时还离不开重症监护室……说着,他又叹了一口气。这下,可把两人给急坏了。

    他、他的情况很、很不好吗……段封尘结结巴巴地问。

    哦,也没有那么坏。护士先生的话让二人体验了一回坐云霄飞车的快感。就是病人刚刚提出来说,觉得房里那个摄像头大可不必,想要关掉。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病房里会多出那么一个摄像头,随口问了一句,医生就让我先出来了……

    说到病房里的摄像头,二人不由自主地朝那面不知何时多出来的监视器望去。

    荧幕中的一位护士正轻柔地为她一动不动的病人戴氧气面罩。那人纹丝不动地平睡着,佩戴好的面罩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却能让人清楚地看见他的每一次吐息。他其实并没有真的睡着,又长又密的睫毛翕动了两下,双眼完全睁开的时候,如炬的目光笔直地投向了前方的那个摄像头……

    他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不寻常的镜头。虽然它的颜色和外形都努力想要配合医院的风格,但它一尘不染的崭新外壳和走在科技前沿的智能镜面还是暴露了自己;且它内部的多种镜头时常像受到远程操控般无规则地变焦、运转……这种种一切都让宗政得以确认,是谁在镜头后面监视着自己。

    当然,宗政会对监控装置有如此高的防备心,还得要感谢小黑六号。是六号,让他认清了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事实上,这个嚣张的摄像头正是帕希尔夫暗中委托医院装上去的。

    为了使过程显得自然,他还特地让人在六楼的每一间重症监护室里都安装了同款设备。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宗政正宗在病重中的一切情况都能够同步到他的私人手机上,以便他随时随地去查看;这样他不仅可以随时了解他最真实的身体状况,同时又能够提防别有用心之人去趁机害他。

    此时此刻,他正像观看高清直播一样欣赏着病房中发生的一切。

    这一操作,还真的挺像是对待被送去寄养所的小宠物。只可惜,他的维维安不可能真的像一般的小宠物那样。

    此时他的维维安正睁着那一双雪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镜头,目光之锐利绝非是寻常病患。

    帕希尔夫受宠若惊似地笑了两声,心想:他应该是早就察觉到这个镜头的背后有我?不过,既然维维安那么介意,那便如他所愿吧。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

    当宗政正宗再次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灰色花纹的窗帘透出的一层微薄的光亮;没人的时候,他只能通过这个来区分白天和黑夜。

    他细细聆听耳边那种微弱而均匀的声响,是icu仪器特有的声响。只是好像少了一点什么?

    他习惯性地抬眼,朝那熟悉的方位望去,双眼不由地又睁大了一些……

    他惊讶地发现前方墙壁上那只恼人的监控装置竟然……竟然变成了一只黑灰色的小鲨鱼……

    怀疑是自己不够清醒的宗政正宗闭上了眼,再次睁开后,竟看到那鲨鱼的嘴在动?他望进它一张一合的嘴里,原本的那个摄像装置似乎还在,只是已经断了电源,外加套上了这么一个阻碍拍摄的鲨鱼外壳……

    他开始思索帕希尔夫的此番用意,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却不敢轻易就放松警惕。

    另一边。

    匆匆赶回大城市的苏霏雅,本想昨晚就直接冲去约瑟夫·诺顿的家中找他,却怎么都联系不上。直到今晨一早才收到诺顿的回复,说是请她直接到汤姆·布朗位于山区的一座基地。

    苏霏雅还是第一次去布朗先生的私人领地,不由得叹为观止了一番。

    约瑟夫·诺顿在接过小黑六号之后,明显地皱了下眉头。随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了自己的那部小黑四号,与不知远在何处的布朗先生取得了联系……

    对此,汤姆·布朗的回答是:

    “等我回来后,定可以修好六号。

    但在这之前,若宗政正宗遇到了麻烦事需要解决的话,可以提供相应的帮助。”

    在进一步确定了布朗先生的意思后,约瑟夫·诺顿伸手摸亮了操作台上的几处神秘的触控键,使左边某处的纯白墙面透出了十分科幻的绿色光芒,在闪过一堆零乱的数字化之后,墙面出现了一块透明的方形凹陷。诺顿将拿着六号的手深了进去,随后很快地取出一个半透明的白色盒体。他转身将这个盒体交给了苏霏雅,冷淡地对她说:好了,拿去用吧。

    这个‘修复’的速度再次令苏霏雅叹为观止。

    九月二十九日,晴朗。

    宗政正宗重伤入院的第十一天。

    多亏了队员们和苏霏雅能像跑接力赛一样,完美地完成他交代的任务,才使他在清醒后的第三天就拿回了自己的小黑六号。

    其实本来可以更早一天拿回六号,但经过前天晚上的医生查房后,准许探视的规定就被修改了:

    他的房间每天只在下午一点至三点的时候对外开放两个小时,且每次只能有一人进行探视(不能超过十分钟),每天最多进三人。

    昨天,当苏霏雅带着小黑赶到医院,便刚好错过了准许探视的时段,她只好把还小黑的任务托付给了仍在住院的李楷。

    这天一点,李楷很准时地来探望宗政,他庆幸这医院还没有管理严格到要在进病房前搜身的程度。他就这样,揣着苏带回来的手机进了宗政的房。

    不敢忘记宗政刚醒时对他说过的话,他每次来时都谨言慎行。

    他将手机悄悄地放在了宗政的左手边,嘴上轻声地唤道:正宗……

    正在闭目养神的宗政睁开眼,瞧见了旁边这位面带笑容的朋友,后者温柔地握起他的手,把手边的手机顺势塞到了他的手指下面。

    宗政抚摸着那微凉而光滑的触感,微微地扬起了嘴角。

关于人设

    【感谢各位听众一直以来的推荐票,感谢那一位书友对恩修的打赏】

    以下内容本想在下章的作者发言里说的,突然记起还有作品感言这一功能,于是就感言一下吧。

    至今为止,一直有各种朋友提起关于主角外貌的问题。现在几十万字了,突然发现我甚至连男主眼睛和头发的颜色都不知道……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目前为止所有女性角色、段封尘、马克、恩修应该都有比较鲜明的外貌形象描写……

    主要角色里唯独宗政正宗和李楷的外貌这块比较空白,这是我的锅,确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因为是竞技为主的小说,所以最开始给所有人都做了明确的人物性格、位置、技能、身高、体重、年纪等这些设定……好吧,其实就是没有想到会有人在意男主的长相和想给大家留下自行想象的空间,所以基本都是侧面描写。

    总之,之后的剧情暂时也没有球可打,在不突兀的情况下,我会给面貌最空白的哥们加一点外型描写。

    感谢编辑、朋友们提供的建议,如果在读的书友们也有对主角外貌相关的想法和画面的话可以评论给我?我都会作为参考的。即使不在这篇作品中出现,也会在后续的相关作品中出现。(比如段封尘哥哥做男主的……)

    不多说了,爬去码字,能填坑始终是最重要的。

    至于之后剧情的话,还是有我个人很不忍心下笔的部分……提前预警一下吧。

    爱每一位读者的荼萧荣

小七和十三号房

    ·

    李楷双眼微阖,褐色的眼眸像融进了水一般温柔。看似是因为见到宗政满意的笑容,其实是因为刚吃的那碗粥在胃里慢慢消化的舒适感过于上头,令他的眼皮和脑袋都不堪重负了。他不动声色地伸伸手臂,换了个极为慵懒的姿势。

    宗政正宗没有看他,他正试着用自己连着输液管的左手握起小黑六号,许是身体虚弱的原因让他觉得六号变重了许多;他慢慢地竖起六号的机身,为了省力,干脆把它靠在李楷搭在床边的那只手上。他调整了一下那食指和中指的形状,修长的手指毫不费力就撑起了手机;他满意地看向被当成手机支架还一言不发的李楷,意外发现后者已经枕着胳膊睡了过去,且睡得很香……

    宗政正宗尚且不知道这人到底为何入院,也不会知道除了发烧昏睡的时候他几乎每晚失眠,往往只在午饭后才能借着困意睡上几个小时(如今的探视时间刚好是他的午睡时间)。

    宗政只觉得他的模样甚是久违,依稀之间,好像又回到了他们的中学时期。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再多看他几眼。

    病房里面,那束冷白的灯光不太明显地照亮了他熟睡的脸庞,对比之下,越发深邃的轮廓和阴影竟使他的侧颜看起来如此瘦削苍白。

    这是宗政第一次感到他变了……

    正当他进一步探究着李楷的变化时,一位男护工突然开门走了进来,惊的他连忙放倒了小黑六号。

    男护工前来想要拍醒床边的人,宗政连连摇头,及时地制止了他;随后勉力地抬起左手,摆了两下,示意他出去。男护工盯着趴伏在床边一动不动的李楷,又看了看床上呢一脸虚弱的宗政正宗,犹豫片刻,识相地退了出去。

    虽说已经摆脱了24小时的摄像监控,但如今每天都会有两位医生、三位护士进来查房;除此之外,还多了若干护工们时不时在探视窗外巡逻观察……

    宗政清楚这些人中或许就有谁谁的眼线,但这并不算坏事,只要是人就不可能面面俱到;他必须善加利用、抓紧自己病重的时机,筛选出证据揭发代顿·史丹那群人,如此才能撇清自己的嫌疑。

    待护工走后,宗政再次立起小黑六号,不料它的屏幕竟是自动亮了!他定睛一看,那淡绿色屏幕的光不强不弱,能让人十分清晰地看见上面逐字浮现出来的语句:

    “你好,宗政先生,

    我不是小黑六号,

    我是最新款的小黑七号。

    在修好六号的期间,

    布朗先生派我来协助你。

    可以通过下方的简易键盘与我沟通。

    你没有讲话的决定是正确的,

    经过测试,在有效范围内,

    共有两处监听设备正在针对你。”

    在看完小七的一番话之后,宗政心中既兴奋又激动,他抬起左手手指轻轻地触上键盘……因为有李楷的身体做天然掩护,从探视窗并不能立刻发现他的这些细小的动作,简直是天赐良机……

    九月二十九日,上午。

    西德尼·逻辑球馆中,同人队的一众球员正进行着由麦德·强森教练指定的分组训练。

    只要联盟的赛制不变,身为教练就不能让任何的突发变故影响到之后的全球排名赛。

    此刻的他,正带着伊力亚斯、柏石元和卡格拉尔一起在一楼的开放式球场展开特训;场边和看台,分别有几位充足了会费的球迷朋友正在伺机而动。

    被分到和卡格拉尔一组的伊力亚斯感觉不太爽快,因为李楷,他一直都对这人格外戒备,甚至抱有敌意;强森教练清楚他的心思所以在此盯着他们,绝不是因为有球迷在场想要展现自己的教练风采。

    马克西姆则和南东被分到了同一个小组,正于球馆二楼的专用训练室里进行日常的力量和体能训练。

    自今年夏天的常规赛开始后,南东的膝盖就出现了不适感。如今,他的左膝关节囊已有一定程度的损伤。为此,强森教练特地关照艾一,让她亲自观察他训练,以便随时记录他的伤情。

    作为陪练的玛莉·加布里埃尔也对南东倍加上心,时常上去亲手指导他的动作;乖巧的南云云也乖巧地坐在一边,等爸爸休息时为他擦汗。

    一个人训练,三个妹子陪同的场景,让在一旁独自撸铁的马克西姆好生羡慕。

    幸运的齐遇被安排和段封尘、恩修一起进行对抗训练。

    齐遇欣喜。虽然他仍旧不喜欢恩修,但能和尘哥他们分在同一组,或许说明他的实力也在受到教练的认可!他信心倍增地赶到训练场,只看到场上空无一人……

    早些到场的段封尘发现恩修不在,料定他准是又无视了教练的话跑去偷懒了,便心有灵犀地找上了顶楼的天台。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人正在这座四面都是单向玻璃的游泳池边摸鱼。

    阳光粼粼地落在水面一起一伏,就像恩修热身时伸展臂膀的肌肉线条。他下身单穿了一条宽松的沙滩短裤,紧实没有半点多余脂肪的腰肢让本应勒紧的裤腰带下滑至未成年的底线……若他以这个状态跃入水中,裤头定会顺理成章地顺着水流、脱离他的身体、浮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好在段封尘出现,及时地制止了他。

    没心思打球的话,不如和我去干点正事。

    恩修不知道他想搞什么,但这dd竟然说有比打篮球更正的事,成功地提起了他的兴趣。

    于是,他提起裤腰带便跟着他一起去了……

    段封尘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既然说要抓住毒害李楷的凶手,那必然要付诸行动!

    宗宗的事暂时还不便插手,但给李楷下药的人显然就在他们的身边!绝不能就这样轻巧地放过他!段封尘如是地想着,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跟在后头的恩修没想到这小子会这样大步流星,走得一骑绝尘;这让穿着沙滩裤、夹着人字拖的他跟得好不吃力。二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喂!

    恩修忍无可忍,遂不爽地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段封尘闻声停下了脚步,站定在某间寝室的门前。恩修趁机提着裤腰拖了过去,抬眼一看:正是13号房——卡格拉尔的房间

    他就是犹大。段封尘看向恩修,自信的目光闪着光亮。恩修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意思,但见他蹲下身子开始破译起门上的密码……

    嗯……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段封尘一边摆弄门把手一边询问立在一边的恩修,后者看似冷漠实际已经开始回忆。

    片刻之后,恩修似是想到了什么,遂开口道:我来试试。

    无计可施的段封尘把位置让给恩修。随之是一声清脆的解码声,门竟然真的开了!

    段封尘如同一个饿急的盗墓贼发现了绝色墓葬一般闯入房内。

    恩修不紧不慢也跟了进去,还顺手关上了门;像是守门似的,静默地站在门口看那段封尘翻箱倒柜,也不知道他想要找些什么?

    忙碌的段封尘看出了他的状况外,一边找证据一边跟他解释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恩修一言不发地听他讲完,蹙起眉头,下了定论:这确实像是他们会做的事。

    不知不觉,已经加入格兰德同人队一年,恩修与这些队友们也算是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特别是,队长小李给予他的,那些无微不至的关怀,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他都记在了心里……

    如果,确实是这冥顽不灵的卡格拉尔害的李楷重伤入院,他也绝不会放过他!

    恩修面色阴沉,也顾不得裤头上的松紧带,抬起腿一脚便踢飞了旁边的垃圾桶。

    ‘哐啷——’一声,垃圾桶应声摔在地上,段封尘被惊地回头望去,只见表面的那些垃圾纸团散落一地;另有一只分外显眼的处方药瓶也从垃圾桶内部滚落出来,骨碌碌地滚到了段封尘脚边......

共犯(感谢推荐感谢订阅感谢评论)

    ·

    重症监护室就不是一个让清醒的人待的地方。清醒的人不会进去,进去的人又很难清醒。

    能把这种地方当成办公室的,大概也只有宗政正宗这种,世界范围内都不多见的狠人了。

    在身上接着各种仪器和导管的状态下,他竟还强撑着精神,一边提防窗外护工一边操着上半身唯一可动的那只左手,艰难地打着字……

    尽管他如此精神可嘉,却架不住自己这凡人之躯;在关键时刻,还是会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不,想要说的一句话还没打完,勉强站立的小黑七号便歪斜着向后倒去,并无比精准地命中了后方熟睡之人那高挺的鼻梁。

    嗯……

    李楷闷哼一声,皱着眉头惊醒过来。他捏起酸痛不已的鼻子,一脸无辜地看向这只打了自己的手机;只见,那面淡绿色的屏幕上是一行打到了一半的文字:

    能不能先把窃听

    ……

    李楷瞬间明白过来什么,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他一言不发地拿起小黑七号,见宗政没有阻止,便自行揣测着,将这句子的后半部分给补了上去:

    “能不能先把窃听设备给拆了?”

    他将补完的这句话递给宗政看了一眼,后者眨了下泛有笑意的双眼,似乎是表示满意。

    李楷得意地扬起嘴角,再看手机,淡绿的屏幕上已经有了回应;他以为是对方回的消息,赶紧把屏幕再次举到宗政的面前。

    小黑七号是这样回复的:

    “虽然我不能拆掉窃听设备……

    但可以屏蔽它们一段时间。

    随后再选用之前的录音伪造出一份记录去替换空白的部分。

    所以,我们需要现在就这样做吗?”

    逐字读完七号的话,宗政微抬眼眸看向它屏幕上端的两只微型摄像头——和六号一样,这就是它们的眼睛。他平视着七号点了点头;那两只黑色的小孔也跟着一缩一放,应该是在对焦,但看起来就像是一种互动。

    瞬间,屏幕上又多出来三个字:

    “了解了。”

    如此一来,房内的监控设备总算被全部摆平。

    宗政正宗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他的气息仍旧显得微弱……

    好了。终于……不用再打字交流了……

    李楷错愕。不是刚刚才说有窃听器吗,怎么突然就‘好了’?

    宗政正宗没有跟他解释,只是抬手握着他拿手机的那只手,随后对着小黑七号低声问道:小七,你现在有办法弄到六号的资料吗?

    小七沉默了一阵,终于发出了声音,这是它第一次发声,和六号不同的是……它用的是男声……

    可以是可以……且还是个相当有个性的男声,一点也听不出是个机器在讲话,我哥六号被玩儿坏以后,应该已经自动把资料都备份到了云端。我现在就去找找看~

    宗政错愕。和小黑六号那相当官方的女声比起来,小七的声音确实令人咋舌……

    相比之下,反倒是李楷的反应比较平静。他望着宗政,僵持着、没敢随意插话,见两边都没了声才悄悄地开了口:那个、你是在和谁打电话?

    本还在纠结六号和七号两兄妹的宗政,被李楷的话一下子点醒了。

    现在确实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他放开了他握手机的手,目光坚定不移地看向他清澈却充满疑惑的双眼:先不管它。能帮我个忙吗?

    李楷刚要点头答应,身后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走进来的,是那一位男护工;他见到李楷醒了,便进来提醒他的探视时间已过。

    李楷不慌不忙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小黑七号,随后站起身,冲男护工露出一个讨喜的微笑:您看这一天能来三个人,就有三十分钟。今天刚好就我一个,那还剩大约二十分钟呢。或者我可以先出去一趟,然后再进来也行~

    男护工被他一下给整无语了,看了眼床上的宗政后,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不再多问。李楷感激地送他出去:谢谢啊。他刚刚一直在睡觉,我都没说上几句话。我肯定不会耽误他休息的,您放心吧!

    一直在睡觉的明明是你自己吧!男护工无语地想,漠然地退出了病房。

    关了门、转过身,李楷遂变了副模样。那一瞬间,宗政以为自己看到的是身在球场之上的他。

    说吧,要我做什么?他靠近床边,认真且自信地说。

    面对这样的他,宗政的内心有过那么一瞬的动摇……

    但很快就又不假思索地按照计划进行了下去。

    像之前那样拿着小七就行……

    李楷非常听话地照做了。刚想调侃他说:叫自己帮忙就是做一个人形手机架吗?没等说出口,就被他对小七的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小七,连一下旁边的仪器,把吗啡停掉……

    咦?你那么多伤,停掉吗啡会很痛哦。确定要这么做吗?对此疑问,宗政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不再多回一个字。小七见状,只得照办。

    宗政悄悄地瞥了一眼旁边那位甘愿充当手机架的朋友,他的那张脸上已经完全失掉了先前那一如既往好看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困惑、隐忍与压抑。宗政无奈,他当然不愿意见他如此,却没有办法,只能轻声安慰:

    只是点止痛剂罢了……等今天结束……我一定会和你解释清楚……

    看着他坚毅的神情,李楷瞬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紧接着就牵起嘴角,无奈地笑:你解不解释倒无所谓,我就是怕你出事。你要是死了我可就是帮凶了,那可是要偿命的。

    宗政为之一愣,定定地道:啊、还真是……继而又开玩笑地说:突然就不畏惧死亡了呢……

    什么鬼?李楷真想把他这手机给扔了,但也就想想,实际上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替他端着。

    闲话间,小黑七号已经关闭了吗啡的流量,也成功连上了哥哥六号的云端。接下来,就要看宗政正宗想要如何操作了。

    在精准仪器的控制下,每天都持续性摄入的一定计量的吗啡让,他在感觉不到伤痛的同时,也让他的头脑陷入昏沉;而现在,他需要的是绝对的清醒,以避免之后出现任何一丝纰漏。

    可惜的是,百密一疏,终有一漏。

    很快的,他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那就是,他可能高估了自己的耐痛能力。

失控

    ·

    一毫克的吗啡,本应通过背部的蛛网膜下腔进入他的大脑,由麻痹大脑皮层来达到阵痛的效果。

    宗政正宗成为了有史以来第一位拒绝这一毫克的icu伤患。

    在小黑七号屏幕的光照下,能清楚地看见在他深棕色眼眸中,一对漆黑的瞳孔正在略微地收缩,预示着大脑皮层的功能开始全面复苏。

    片刻后。

    他最先感受到的不是痛苦,而是一丝来历不明的彷徨……

    这是什么?

    事已至此,他怎么可能再倒退回去选择息事宁人?

    再见小黑六号从帕希尔夫家中端出的那些档案,依旧令人毛骨悚然;而这些毫无底线的恶行,只有一半是代顿·史丹及其手下们的杰作,剩下的一半,属于另一些人……

    若是将这全部内容都公之于众,那后果很可能是毁灭性的。其牵扯到的人群,上至总统,下至数十万黎民百姓……

    他不想当最受a国人民推崇的英雄,也不渴望惩奸除恶、伸张正义,他自始至终只是想要身边的人能够安好,仅此而已。

    可惜,在他选择去陆维里时,并没有预估到对手是如此棘手,前景会如此严峻。

    小黑七号很难理解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他只有手动从上千个文档中选出足以击垮代顿·史丹的内容。

    这太难了……

    似乎不论怎么想,都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代顿·史丹很容易就能找到为自己顶罪的人,甚至可能有办法去买通或威胁执法部门的高层来助自己脱罪。

    他一路费尽心思、如履薄冰,都不一定能把人送进监狱;相反的,只要有一丁点疏漏,他和他的朋友们就会沦入万劫不复……

    宗政禁不住呻吟出声,浑身上下的每一处伤口也都在叫嚣着与他作对。

    一旁的李楷将他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看着他越蹙越紧的眉心;看着他额角和鼻尖上冒出的一层冷汗;看着他苍白发青的手指颤栗地触上手机的屏幕;看着他忧愁不安的眼底渐渐地聚起点滴晶莹……

    李楷悄悄地抿起嘴唇。也许是小黑七号造成的延迟伤害,害他的鼻子一阵酸楚,下眼睑都跟着红了起来……他就继续这样盯着他看,因为知道此刻的他无暇顾及自己,所以才敢用如此坦露的目光盯着他看。

    这么说来,他从小时候开始就时常会在一旁暗中观察他了,以至于他已经过于了解这位朋友,有些想说的话,即使不用开口,也知道会得到他怎样的回答:

    “你能不能让我来做?”

    “不。就像我也不能替你去比赛……”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权当自己是一个缄默的手机架。

    还好,不论内心的波动再怎么强烈,他的手都始终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平稳,十分努力地当着一个称职的手机架。

    ……

    伤处的疼痛太过凶狠,宗政低声爆了一句含糊的粗口,说的什么也没有人听得清。

    他痛苦地眯起双眼,微微颤动的眼睫不知是被泪水还是汗水沾湿,紧咬的牙关中漏出了一声粗重的喘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是真的快要急哭了,就是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在他就要陷入绝望的时刻,小黑七号恰如其分地开了口,打破了先前的僵局。

    成功了!小黑七号兴奋地道:六号云端中的加密文档被我给破解出来啦!要给你们看看吗?

    宗政正宗瞬间睁大了闪着晶莹的双眼:快给我看。他

    之前从未听说还有一份未破解的加密文档,他只知道六号当时破解整个文件的外层密码就花了三天的时间。

    按小黑七号的说法:这是一份历史悠久的密中密文档,小黑一至六号都无法看懂,只有最新升级的七号才能做到在三分钟之内就破解出来。

    在看到这份文档之前,宗政正宗尚有些不以为意,但在看到其中的内容之后,他震惊到几乎忘记了浑身的伤痛。

    这确实是一份足以令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高级机密。它一共分为两个部分:其一是关于帕希尔夫父亲的真实身份;其二是关于代顿·史丹的真实身份。

    如果这两份资料属实的话,眼前所有的难题或许都会迎刃而解!

    帕希尔夫的父亲希尔夫,原名基里连科,祖籍是东欧某国……

    代顿·史丹原名克里斯托弗……三十年前,竟然是中央情报局的一名特工……

    这机密的出现无疑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宗政不顾浑身不适,继续争分夺秒、仔细地翻阅文中的秘密。

    移时,他一边咳嗽一边交代道:李楷……等会儿……咳、记得把七号带走……

    李楷点头嗯了一声,见宗政毫无血色的唇角勾勒出好看的弧度;虽然好看,却像一把刀,刺在他的心上……他松开紧抿的双唇,也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是事事都想做到万无一失的性格,让宗政正宗活得如此艰辛。好在,他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

    他预见了成功的希望。

    耳边,那仪器一如既往的声响似乎变得平稳下来,不再似定时炸弹的倒计时那样刺耳;身体由内而外破碎的痛楚,也仿佛不再是那样得难以忍受。

    就这样,又过了四、五分钟。

    快要到极限的宗政正宗终于有了能让他自认妥善的一个结果。他艰难地对着小黑七号说出这最后的安排:

    小七……我说完后……就可以、解除监听屏蔽……唔……首先,把我选中的这些公开发布……咳、不能让任何人查出来源……还有,你刚破解的……史丹的那份资料咳……发给联邦调查局……总部咳咳咳……

    话音未落,一旁的仪器突然闪起红灯,走廊上传来清脆的警报声响。

    小黑七号机敏地恢复了监听设备。

    李楷不似机器,不可能瞬间就接受这突来的变化。

    此时,宗政正宗的眼前已是模糊一片。他微微颤抖着残破不堪身体,努力压抑着喉间的腥气,咧着嘴艰难地呼吸;每一下,肺里都如同被撕裂了一般……

    仪器上的一颗红灯不停地闪烁,代表伤患的血氧饱和度正在急剧下降。

    李楷不懂那些,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眼前之人开始激烈咳喘,眼睁睁看着他的鼻孔和唇缝被鲜血染红……

    伴随着门外的警报声,白衣们正迈着大步从走廊那头匆匆赶来。

    先一步进门的护工见到看护对象的惨状一下就急了,一把将那傻站在床边的人拽出来,并甩锅似地指责起来……李楷挣开他的手,趔趄着靠到走廊的墙壁上,大睁的双眼看着空白,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我都叫你要马上出来,你不听,你是想害死他吗?如果他出事的话就是你害的……

    紧握着小黑七号的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看来是真真切切地听了进去。

    医生护士们及时赶到,开始熟练地抢救起意识不明的伤患。

    半晌,宗政正宗被匆匆推出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李楷挣扎,略显狼狈地跟了上去,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一名护士拉住还穿着病号服的他,好心道:他要进手术室了,你不能过去。先回自己的房间等吧。

    李楷转身看向她,双眼中的难以置信已经凝成了实体,摇摇欲坠,怎么会……

    关于他的伤势,他还真是一点细节都不了解。

    护士见他如此,心生同情,语气更为柔和地解释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病人的止痛和止咳药剂出现了问题,导致肺部创伤处大面积出血。不得不放弃保守治疗……

    泪水从他通红的双眼中,夺眶而出,再也抑制不住……

巧合

    ·

    某间手术室的大门开了,随着白衣们匆匆而过的身影又一层层地紧闭起来。最外层的大门口亮起了一道蓝绿色的光,提示在外等候的家属手术已经顺利开始。

    本应赶到门口的李楷并没有过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之后,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他就像一个受到了二向箔降维打击的废纸一样,失魂落魄地靠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里。楼道间的冷白色光线使他的面容失去色彩,他安静地低垂着头,任由在体内积攒了半年之久的负面情绪化作实体,一颗颗滴落到蓝色的地面上,消失不见。

    紧握在手中的小黑七号犹自亮着柔和的绿光,屏幕上清楚地显示出一份刚从某位医生那里剽来的病历:

    姓名:宗政正宗

    头部外伤,轻微脑震荡;右前臂粉碎性骨折;右手无名指与小指的关节折断;两侧有六根肋骨不同程度骨折;肺、肝、脾、胃均不同程度受损。较为严重的是右侧第四根肋骨折断并刺穿了肺部,最坏可能是造成永久性损伤。另外,从伤者的血液中还曾检测出类似安非他命的化学物质,应该是被注射过兴奋剂或毒品,为的是保持清醒,不足以成瘾。以上所有伤情皆可治愈,预计的住院恢复期为六个月左右。

    托小黑七号的福,总算是后知后觉了之前不曾了解到的一些细节。

    而李楷作为第一个知道宗政被推进手术室,又是最后一个才知道他伤情的人……他此刻的心情,怕是难以用言语去形容……

    在宗政正宗被推进手术室之前。

    毫不知情的同人队队员们正和往常一样,享受着一日中最惬意的午休时光。

    艾一边看报告边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报告是队里新请的体能教练给她的,记录了每一位队员的身体现状。

    她看得太过全神贯注,以至于进门的时候被房内的情形吓了一跳!

    段封尘和恩修竟正一本正经地坐在她的办公室里?

    记得上午,这二人翘课撬锁,从卡格拉尔房里搜出那么个疑似证物。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这是特意等到了午饭之后才来这里找她。

    怎么了吗?艾一奇怪道,见二人神情微妙,不知是得了什么毛病?

    这里从来都不锁门的吗?段封尘不答反问,像是急着要证明什么。

    艾一除了奇怪更多出一分犹疑,刚想问个所以然,就见段封尘站起身走了过来。

    你先看看这个吧。他说着,将从卡格拉尔房里捡到的药递到她面前,这是不是就是害李楷住院的原因?

    艾一仔细地将药瓶的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最后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果然是这样.....段封尘看向恩修,后者没功夫再打瞌睡,浅而蔚蓝的眼眸染上了一层普鲁士般的深邃色泽。

    在听过事情原委之后,艾一恍然大悟的同时也顿感惭愧。

    照这么说的话,卡格拉尔很可能就是偷看了她给队员们写的病历;虽然她存在这的都是些汉语手书,但有心之人只需拍下来找人翻译一下,便很容易就能看懂……说到底,还是因为对方看起来太笨,才让他们疏忽了该有的防范。

    艾一懊恼地皱起眉头,手拿着那只药瓶继续补充说明道:而且,他买的这药还是产自不正规的三无厂商,粗制滥造,对人体的副作用极大。他(李楷)本身就是会对这种药过分敏感的体质,也不知道那剑人给他吃了多少……艾一晃了晃手中只剩下半瓶的药片,三人脸色越发得阴沉。

    曾错怪李楷的段封尘尤其后悔。之前他竟然还当着全国球迷的面嫌弃他‘太弱’!

    悔恨交加的他差点想把剩下的药片一口闷了进去陪他,还好,他及时将队李楷的悔意全部转化成了对卡格拉尔的恨意。

    这个再借我用一下。段封尘飞快地抢回艾一手中的药瓶,心中暗自做下了某种决定……

    当晚六点左右。

    正值陆维里市的下班高峰。

    拥挤的车辆们不得不以每小时5㎞的速度,在最高限速125㎞的h9公路上缓慢地挪动。

    这条全程39公里的城市快速路h9,是帕希尔夫以公司的名义出资修建的。从他父亲开始出资建设的路就遍布个a国。h9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帕希尔夫为满足自己的飙车喜好,在修路时多修了一条赛车专用道。

    此赛道门槛极高,只有拥有职业赛车执照的人才能使用,400km的限速也只有高性能改装赛车才能做到的。

    正如此时,经过改装的lykan hype以子弹般的速度飞驰而过,被堵成沙丁鱼罐头的上班族们不得不为之侧目。

    帕希尔夫还想继续提速,却见仪表盘上方不合时宜地冒出一道金色光标,提醒他有一则来自格兰德中心医院的通话请求。

    skr––

    帕希尔夫轻踩刹车,车切换到了自动模式,光标变为荧绿色,车载功放传出格兰德中心医院院长谄媚的声音;声情并茂地描述了他们是如何完美地完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手术。

    帕希尔夫神情平静地听他说着。早在四个小时以前,他就接到过一个护工的电话;得知了宗政正宗在某位朋友的探视期间,吗啡无故受阻一事;因此,他的右侧肺下叶萎缩,不得不及时进行切除部分肺叶的手术。

    护工那些片面的说辞他自然不会全信,就像此时的院长也是一样——在确定手术成功后才敢来告知他状况,并对引起维维安保守治疗失败的诱因只字未提,只是说:虽然被迫切除了伤患的一部分肺叶,但一切都会好转,清醒之后就可转出加护病房,也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嗯。辛苦你了。帕希尔夫故作客气地说:我听说,你们那儿的icu设备已经用了十年了。等会儿我让人给你们拨款,快换批新的吧。

    啊……如今十间重症监护室的仪器至少能值个千万a元,院长感动到一时语塞。当然,金主爸爸不会白白送钱,紧接着又说:我可不想你们再在治疗上出现任何的失误了。

    明白。您放心吧!院长果断又肯定地应道。

    由此一来,针对宗政正宗的探视规定被再次修改。没有了一开始自由探视的特权,也没有了医院常规的探视时限。即刻起至他转出icu为止,将禁止任何人前来探视。

    格兰德同人队的朋友还没听说这样的消息,甚至不知道才刚清醒的宗政正宗转眼就又在手术中被切去了一小部分的肺叶。

    段封尘本想在结束今日的训练之后就去找卡格拉尔那货算账,但一想到身在医院的李楷,还是决定先去看他一眼,顺便问问他的出院时间。

    为了表示心意,他顺手拿上了中午来不及吃的那盒鸡蛋布丁,想着李楷一定会喜欢。

    在上医院之前,他先去了趟加油站。令他格外在意的是:99号油箱边上有一只四四方方、用来装香橙的纸箱子。在夜晚路灯的照射下,箱顶上毛绒绒地闪着金光,看起来十分诡异。

    他禁不住走近去看……

    令人意外的是,箱子里面竟是住着一只小橘猫?!

    它看起来很弱小,通体橘色的皮毛下四只脚掌点缀着干净的白色;它模样怪可怜的,毛茸茸的身体正不住地颤抖;它无助地望着高高在上的段封尘,淡褐色眼睛明亮却透露着不安。

    不知为何,段封尘觉得遇见这只小橘猫是个很不错的巧合。

    他果断地将它连同纸箱一起抱进了车内,并把准备送给李楷的鸡蛋牛奶布丁喂给它吃了。

    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它进了医院,想用它代替布丁送给李楷。他连李楷看见猫时的反应都想到了,却没有想到李楷已经提前离开了医院……

橘子橙骑脸输出

    ·

    下午的时候前台的护士看见他穿着自己的衣服以为他获准出院了,可作为主治医生我还没有批准他出院,虽然他也好得差不多了……五楼的医生姐姐如是地说。我本想把账单寄去球队,你既然来了,就先帮他付一下吧。

    就这样,段封尘心甘情愿地替李楷付掉了六十几万a元的医疗账单;因为不是在比赛中受的伤,所以保险公司不会出一分钱。

    你回去记得督促他按时吃饭,千万不要喝酒和乱吃药了。

    段封尘应了医嘱,奇怪李楷怎么连医药费都没付清就一声不吭地出院了?他怀里揣着猫,心里奇怪着来到六楼,遇到了更奇怪的事:医院竟然给宗政正宗换了病房,还明令禁止任何人前来探视。

    怀里的小猫瑟缩地把头埋进他的臂弯里,段封尘心生怜爱,抱着它回家。

    当他端着纸箱回到西德尼球馆时,训练场已经黑了灯。在回自家之前,他在李楷的房门前停下脚步,门缝之下透出一丝微弱的暖黄色光。

    李楷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听见门外有声响,果断去开了门。只见,段封尘站在门外直视着他,手中还抱着一只大号纸箱。

    我刚刚去医院看你了。段封尘闯进李楷房里,狡黠笑道: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李楷又看了看他和他怀里的箱子,忍不住想笑:呵呵,怎么还给我带了一箱橙子,太客气了。

    这可不是普通的橙子。段封尘得意地说:这是‘橘子橙’!

    什么橙?

    橘子橙。

    橘子啥?

    橘子橙啊!

    橘什么……

    淦,你还是自己打开看吧!

    好嘞~

    李楷微笑着接过纸箱,明没有一箱橙子的重量,他单手掀开一看,褐色的双眼中闪过一瞬晶亮。

    哇哦——

    就知道你会喜欢。段封尘得意洋洋地笑:我第一眼看见它就想到你。

    呵呵、我哪有这么可爱。李楷随口回道,将箱子摆在一边,双手抱出橘子橙举到面前。他发现它已经长出牙齿,只是身子过分弱小畏缩,看起来还像是个小奶猫。

    你就是橘子橙吗?嗯?

    嗯。是我想到的名字,不错吧!

    哎,你怎么这么瘦啊?走吧,给你找点好吃的去~

    好,刚好有点肚饿了。

    咦?我在和橘子橙说话,你在这干嘛?

    ……

    段封尘知道李楷会喜欢小动物但不知道他会是个猫奴,转眼,他已经来到厨房,找出了虾和鸡胸肉,做起猫饭。橘子橙就蹲在他的手边乖乖地看。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有点后悔要把橘子橙送给他。

    哦,对了。不甘心和猫在一起旁观的段封尘突然想到还有件正经事要问:你今天有看到宗宗吗?他好像换病房了。当说到宗政正宗名字的时候,正在切肉丁的那双手明显地顿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态。段封尘毫无察觉地继续说:我刚刚去的时候,还听说icu不再让人探视了。就很奇怪……

    喵~橘子橙翘起尾巴发出一声娇俏的叫声。

    食物的香味随着煮锅中冒出的热腾雾气一起飘了出来,段封尘忍不住上前了解:我也能吃吗?李楷不语,只是将煮好的湿粮盛了两份,一大一小,一碗给猫,一碗给他。

    见这俩吃得挺香,李楷牵起嘴角,蓦然回答了他之前的那些话:你说的没错……段封尘嚼着食物奇怪地瞧他一眼,不明所以。

    是我害了他……

    啊?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段封尘咽下嘴里的虾,一脸诧异地看向面前的人,在明亮的光照下,这张熟悉的面容无比清晰却又令人陌生;嘴角仍旧自带着弧度,却看不出以往的自信,多出了一种尴尬的违和;沉着的双眼竟看起来有些空洞,眼圈微微红肿,神采看起来比入院之前更差……

    他还是看不惯这样的他,或者说是不忍看。

    我可从来没说过是你害的他。相反,我还觉得只有你可以救他。他不能没有你。

    李楷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段封尘,不知道是惊讶他能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惊讶他话中的内容?

    因为他需要你,所以他才会回来,所以不是你害了他,是你救了他。他离了你不行。

    褐色的眼眸大睁着,倒映出段封尘坚决如铁地模样。

    当然,我离了你也不行。如果你们都不理我了,我的人生就再也没有任何指望了。

    这小子说的话语像是在开玩笑,神情却比谁都要认真。李楷恍惚地眨了眨眼,双眼中融化出一点点笑意,不深不浅的颜色变得清澈透明起来。

    行。你专心吃你的猫食吧,人家橘子橙都吃完了。一旁正在舔毛的橘子橙听懂似地喵了一声。段封尘扬起勺子伸到李楷面前:给你尝一口,味道不错的。不用了,你慢慢唔……话没说完,就被一勺子塞进嘴里。这味道……怎么说呢?确实还可以。

    第二日一早。

    小黑七号发现公开发表的那些内容根本没有几个阅览量,疑似已被平台限流或者屏蔽。为了完成宗政正宗的任务,它只能再次尝试发布。

    这一次,它扩大了范围,将黑料投稿给各大平台的一些自媒体们。反正宗政只叫它公开发布,并没有指定公开的方式。如果这次还是做不到公开,它会继续扩大范围,总有一天可以成功散播出去。

    肩负保管小黑七号重任的李楷,对它当下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麦德·强森教练也没有让他立刻投入队中的训练,闲来没事,他就撸撸橘子橙,偶尔再去看看队员们打球。

    当日下午,李楷就抱着橘子橙悄悄来到了球场看台。队员们正按麦德·强森的要求进行分组训练,段封尘极不乐意与卡格拉尔分在了同一组。

    刚开始,一切看起来还算正常,但李楷很快就发现了一些端倪……彼时的卡拉格尔正在球场上装模作样地来回走位,直到被一只篮球狠狠地砸中正脸!

    传这一球的不是别人,正是段封尘。李楷因为坐得远,所以听不清场上的对话,只知道气氛明显不对……

    你就是个废物,除了做些鬼祟偷摸的事情真是一无是处。段封尘冷着脸道。

    面对段封尘,卡格拉尔艰难地压住满胸怒火。向来都只有他打别人的份,何曾被人这样当众辱过?他不想再忍这个小子,只想警告他几句、立立威,没想到不等开口,就被他一拳砸在脸上!

    卡格拉尔歪斜着退了几步,有点懵;虽然身形魁梧还算抗揍,但对方的气势让他看起来就像个沙袋一样。

    段封尘。不知何时,李楷已经从看台来到场上,并抬手握住他停在半空的拳头。段粉尘暂且住了手,肃杀的眼神仍旧凝视着卡拉格尔,缩小的漆黑色瞳孔如同尖刀仿佛随时要取人性命。

    在场的其他队员也都或多或少看卡格拉尔不爽,当见到段封尘出手,不但没人上去阻止,甚至还气势汹汹地围了过去。

    都是职业运动员了,就算要打架也不该在球场上吧。李楷再次劝诫队友,奈何卡拉格尔智短,还不识好歹、企图出言挑拨:哼、什么意思啊?看来同人队的各位并没有当我是同人啊!喂,恩修,你也是这么忍过来的吗?这不像你啊,真踏马噢!不给他喊完的机会,段封尘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趁他倒地的瞬间,用两只膝盖压住他的胳膊,随后从口袋里摸出那半瓶药片,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你看这是什么?

    卡格拉尔大惊失色,开始慌乱又苍白地辩解:不、这不是我的……我没有这种东西……

    是吗?可我没说这是你的啊,我只是担心打疼了你,来给你治治疼……说着,段封尘狠戾地笑了,当即拧开瓶盖,将整个药瓶口赛进卡拉格尔嘴里。

    状况外的队员们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只有李楷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连忙上去拉起段封尘。

    被人骑脸喂药的卡拉格尔边咳边呕,试图吐出滚进喉咙里的药片,无果……他缓缓爬起身,强烈的恨意在体内蔓延,趁段封尘背对自己之时,想要蓄力反击……

    只听“嘭”的一声!

    卡格拉尔的脸再次着地!

    不知是谁又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使他以一个完美的狗吃屎动作趴到在地,如果给该动作办一场比赛,那他会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男主复活(感谢评论感谢推荐)

    ·

    不愧是第一资本大国。

    a国那几个知名的社交媒体平台早就已经被氪金大佬们买通。只要检测出有关他们的非正面争议话题,就会自动施行屏蔽。同时,还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将信息反馈给当事人。

    作为大资本家,代顿·史丹自然也享有这样的特权。两天前,他就收到了来自某个平台的消息,在看过内容之后,他便清楚能爆出这些机密的绝非一般人。

    如今,那些黑料已经不受控制,在网上肆意发酵,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在大众的视线中。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像这样有备而来之人,最有可能是曾经的自己人。

    正在自家的某处山区里休假的代顿·史丹,只身站在二楼的露台上。他眯着双眼,面前是一架vtr狙击步枪,枪口正对着屋外的那一片看起来天然的人造丛林。

    步枪的瞄准镜捕捉到了一道黑白相间的身影,那是代顿·史丹的猎物。远远望去,那配色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熊猫?再近些看,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珍惜品种,而是一个套着黑白色皮套、被伪装成大熊猫的可怜人……

    代顿·史丹的双手不紧不慢地握起枪,玩味地将准心在猎物的身上来回地挪移。那猎物,则像是认清了自己的命运般,停止了运动。代顿见状,咧开嘴角,邪恶地哼出一声冷笑,手指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机……

    叛徒!

    砰——

    子弹出膛后的炸裂声和尖啸声响彻天际,振飞了林间所有的鸟儿。惊慌失措的鸟群们鸣叫着、扑扇着翅膀,向蔚蓝的天空逃窜。地上的‘猎物’,则是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响。在看不到一丝光亮的黑暗之中,离开了人世……

    愿天堂没有代顿·史丹。

    相对幸运的是,作为金主爸爸的重点关照对象。宗政正宗在每日涨幅可观的天价重症监护室里躺了八天,终于在2026年10月7日这一天被转入了普通病房并允许外人的探望。这时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的神智和一些自主活动的能力。

    正巧也在同一天来到格兰德的苏霏雅十分欣喜,她的如意算盘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李楷一起去医院探望宗政,没想到的是,后者竟是这样轻巧又冷淡的态度:

    哦、你去吧。

    咦?你不去看他吗?

    我还要打球呢。

    你……要穿这人字拖去打球吗?

    我正要去换呢。

    ……那行吧。那如果宗政问起你的话,我就说你忙着打球没空过来咯。

    李楷貌似没有听见,笔直地跑上了楼。

    她不懂,连麦德·强森教练都去看宗政了,他为什么借口说要打球?无可奈何苏霏雅,只好跟着艾一他们一起去了医院。

    宗政正宗的病房是四楼一处独立的套房,里面卫浴齐全,也有沙发、茶几和一排火山越橘的盆栽,虽然没有电视但有一面相当于120寸电视大小的窗。病床所在之处大约就是整座医院里最好的景观位,确实不需要摆什么电视。闲来无事,病人可以喊ai助手打开窗帘,独自坐在床上,静静地欣赏外面的风景。

    宗政正宗刚搬来时,窗外是澄澈无云的天空接壤钴蓝而深沉的平静海面;朋友们来探望时,蔚蓝的天空前出现了几朵纯白又厚实的云朵,非常温馨。即便还有一位朋友忙着打球没来看他,他也没有多想,反正,他不可能不来。

    朋友们谈及了坎特队代顿·史丹正面临的舆论危机,提醒了他:自己在八天前掷出的那块石头,已确确实实在这世界上激起了一丝涟漪。这让他不禁有一些急切,想要尽早地拿回小黑七号,掌握更多信息。

    待朋友们回去后,独自一人的他再次望向窗外,那美景会让人没来由地感到安心。

    不知不觉,远方落日的红光已将碧蓝的海天一线渲染成凄美的深紫色,复杂的云层或金或粉、深浅不一、绚烂多姿……

    偏偏,某位爱打篮球的好友就是选在这么一个浪漫时分,突然出现……只看见,他轻声地走到窗前,橘色的光芒趁机透过玻璃,包围了他。

    你球打完了?

    宗政正宗面不改色地招呼道。面对他的调侃李楷轻快一笑,转而赞叹起他身体的康复速度,宗政配合地跟他客套了几句后,直接问他讨要手机。

    李楷嗯。了一声,掏出手机,轻抛到他面前。宗政瞅了一眼,发现李楷给他的不是小黑七号,而是他当年去陆维里时留在房里的那部私人手机……

    不是这个!

    李楷诧异地瞧了眼提高音量的宗政正宗,这回是发自内心地想要赞叹他的康复速度。

    小七都告诉我了。他用安抚的语气对不太开心的病人解释起来。

    在网上流传出关于代顿·史丹的消息后,所有人都在吃瓜,只有李楷知道这是因谁而起;他立刻跑回自己房里,从小黑七号那里打听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事,但那些都不重要。李楷不容置疑地继续说:现在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安心养伤。

    宗政正宗不是很愉悦地坐在床上盯着他看,见他忽而献媚地笑了,又拿起那部手机塞到他手中,所以呢,你就看看这个就行。要还是觉得无聊呢,就告诉我,我明天再给你带点别的来。什么吃的、玩的啊都可以哦~

    宗政正宗一声不吭地听他说完。突然靠近过来的讨好模样在他看来有些讨打……他定了定神,平缓地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在场上从来都是,绝对相信着你的队友,不管那个人是谁。

    我本来也是绝对相信你的……李楷说,为避免气氛越来越严肃还故作可悲地叹了一口气:可你竟然把自己搞成了这个德行……

    这……

    没想到这李楷为了让他好好休息,不惜摆出这种可怜兮兮的模样来!

    本想靠煽情把小黑七号骗到手的宗政正宗瞬间没了底气……

    最令他心虚的是:在被人围攻的时候,他因为一些原因,可能是有了一点点轻生的情绪,他当时挑衅不是因为想要保全自己的尊严……现在想想,若他当时完全是为了达到目的,怎么想都应该能屈能伸、尽量保全自己才对……毕竟,若自己真的当场死亡,计划也就真的半途而废了……

    这种事……绝不可能让别人知晓!

    识时务者如正宗果断地选择退避三舍,当即感激地接过自己那台平平无奇的手机,拿起一看……

    草……

    还是个没电的……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李楷几乎每天都来报道。有时是自己一个人带着礼物过来,有时是和别的朋友一起过来。

    奇怪的是,他是如此烦人,他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反感。

    可能是因为他不但满足了他想要吃白切鸡的愿望,还给他介绍了一只名叫‘橘子橙’的猫咪……

    我记得以前我住院的时候,你也天天都来给我送吃的,还都是热量贼高的那种……李楷突然又回想起一些往事。

    嗯?你说哪次?宗政把注意力从橘子橙身上收了回来。

    就我们刚来的时候,我得了阑尾炎的那次。

    哦,那次你比完赛直接昏迷了……

    呵呵,好像还吐了一地?

    嗯……你当着我的面,吐了一地的血……

    真的么?我都忘了。

    嗯。所以和你们比赛、训练时受过的伤比起来,我这些都不算什么。

    呵、夸张了哈。李楷笑他:我们可没有你这么……惨不忍睹的。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宗政正宗若有所思了片刻后,没头没尾地抛出一句:我发现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随后,对着那张静待下文的脸继续道:所有人都看见了我为球队的付出。但你身为队长往往却是最不受重视的一个,就算是看见了你的付出,也会觉得都是理所应当的。

    认真地听完他的这番话后,李楷缓缓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啊。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

    很难得的,宗政正宗真就没有再去关心坎特队的事;也没有队友再和他提起相关的话题。只是或多或少的,他还是能从他们的状态之中,看出来一些异样……

李白蹲草收人头,遇程咬金反被收

    ?

    现在是二〇二六年十一月十四日

    全球排名赛应该早就开始,照道理,队员们应该早已恢复了强森牌赛前特训才对。可从他们来医院的频率来看,宗政正宗可以断定:他们很闲。

    他们不提联盟和工作上的事是为了不让自己操心这点可以理解,但他们不该没有一点紧张感,甚至还有功夫一起开黑打游戏……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除此之外,宗政悄悄观察起这个来得最勤快的李楷;他发现他的头发比以前长了不少,褐色的发梢异常凌乱的散在耳后……

    看你那样,是很久没有好好训练了吧。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便这么问了出来。

    啊、怎么看出来的?

    首先,你整个人都白了,这至少说明你很久没有顶着太阳在外训练;其次是,你的头发也变长了,如果需要大量运动的话你肯定会嫌汗湿的头发贴在脖子上很难受,绝不会任发尾长这么长。所以……宗政顿了顿,道下了总结性判断:

    看来坎特队的事对联盟影响挺大。

    李楷笑笑,肯定道:不愧是你。一眼就看出来我换了个发型儿。表面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心里却别有洞天:看来正宗确实没有私下出去打听最近发生的事啊……

    宗政正宗的推理十分准确却不可能会想的到:其实联盟最大的危机不止是因为陆维里坎特队。在坎特队被禁赛整顿之后,联盟中还出现了一个更大的变故……

    最开始,小黑七号散布出去的消息在网上发酵。联盟众人吃瓜归吃瓜,却仍估计代顿·史丹的势力而不敢妄加评论。直到确定代顿·史丹的一些产业都遭到了警方查封,他手下的一些人也已经被定罪入狱;之前那些看不惯却又不敢跳的球队老板们,才纷纷踊跃地向联盟高层献谋献策,都想趁机将坎特队这颗毒瘤清除出去。最终,在一次坎特队代表缺席的联盟会议上,众人作出了坎特队必须停赛并进行内部整顿的决定。

    这样的决定对于帕希尔夫而言,并不存在什么太大的影响,甚至连被查封的产业及手下涉事人员都无法令他挂心。球队于他,不过消遣。况且,宗政正宗又十分巧妙地让被曝光在大众视野下的只有代顿·史丹一人;帕希尔夫作为最大股东虽然会有经济上的巨额损失,但是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只要史丹这个背锅侠还在,就无法对他造成真实伤害。

    此时的代顿·史丹也深知自己的处境,只能暂时躲在境外的私人岛屿上猥琐发育,期待帕希尔夫能有所行动。

    至于,那个对联盟最大的打击,并不是因为本就风评不佳的坎特队,而是某一件更令人震惊的大事件……所以……此刻李楷的内心非常纠结,纠结着要不要对宗政谈及此事?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暂时迂回,装作无所事事地开始投其所好:你想喝什么口味的奶茶?我去买来。

    这么好?宗政双眼发亮。

    嗯。我就是想对你这么好,因为……你值得。

    艹……

    草莓味?好嘞~

    滚!我说我突然不想喝了……

    最终,李楷他还是跑出去买来了红茶、鲜奶和糖块,准备为他现冲一杯。

    偏偏,在路过护士台的时候,他好巧不巧地听到有人正在询问宗政的病房位置,循声瞧去,见是一位身穿深色连体长裙的神秘女性。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凑上前去,想瞧瞧这来者何人?

    偏偏,在清楚地看到了她的侧脸之后,他惊了。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她!

    谭倪亚若有若无地瞥他一眼,扭头就走。

    李楷见状果断地跟了上去,闪现到她面前。

    谭倪亚面带微笑,和气谈吐:滚开。

    谭总您脾气好大。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你是他谁啊你来看他?

    你去问问他想不想见我?

    和他没关系,是我不想让你见他。

    王者级别的对峙——在面不改色的外表下互怼,就差没有口吐芬芳……

    呵呵、到底谁给你的脸皮?他会成现在这样不就是你害的吗?成功抓住了对方眼神中的一丝游移,谭倪亚意识到自己说中了要害,细不可闻地笑了一下,继续输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一直都在利用他吧。你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摆出一副对他很好的样子,其实只是看上他能干吧。你是真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还不快滚?

    李楷略有动摇却依旧寸步不让。

    我不喜欢骂人,但是有些该打的人,不管男女老少我都一样不会客……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他威胁的话……

    你试试看。谭倪亚嚣张地说,眼神之中不无狠戾。

    在周围路人吃瓜的目光下,李楷默默地转回脸继续看向面前这个声色俱厉女人。

    你打我?

    对这不痛不痒又明知故问的语气,谭倪亚眉头一皱,轻佻又不耐烦地反问:我不该打你吗?

    见她这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李楷嗤笑出声,无奈道:行。我认了。

    那就快滚……

    不。该滚的人是你。像你这样的人,我是不会让你去见他的。我本来觉得没必要跟你解释什么,因为我们做事的出发点都不同。是,他或许可能是想要见你,因为他的天性和本能,他和你完全相反,他从不会替自己考虑。所以我……在替他考虑之后觉得见你,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你觉得我在利用他,是因为你只会利用别人,你想不到人与人之间还能有其它美好的东西存在。

    说白了,你就是这么一个可悲的人。

    他的话让这个一贯处事不惊的女人无法再继续保持她成功人士的气质与淡定,盛怒之下又一次挥出了她的右手。

    啪!

    这回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得寸进尺。我是有愧于他,但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以为我真的不会还手?

    你、敢!谭倪亚咬牙切齿。李楷不由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手腕上的疼痛令她变了脸色。不想欺人太甚的李楷见好就收,放开了她,撂下总结性发言:你最好永远都别出现在他面前。

    好小子……

    少啰嗦。

    谭倪亚握着自己生疼的手腕,最终只能是在转身撤退之时给他留下一个未完待续的记恨眼神。

    李楷眼见她走远才回到宗政的病房,心里仍有些不舒服自己刚才引起围观一事……被她扇的那一下实属是猝不及防,装作毫不介意也只是强行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不爽还是真的很不爽!

    机智如宗政算是看出发了他的不对劲,敏锐地轻声调侃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又遇到女粉丝找你要签名了吗?

    谁都没遇到,我就是自言自语……李楷将茶里的半杯奶和两块糖搅拌均匀后,递给宗政:来见你之前总要先排练一遍~

    宗政正宗强忍住想要吐槽这李楷的冲动,屈服地尝了口香甜可口的奶茶……

    味道属实不错!要是这位朋友能少说一点骚话,就更好了。

    宗政看出端倪。

    联盟,受到牵连了吧。

    你想喝奶茶了吗?要什么口味的?我去买来。

    这么好?

    嗯。我就是想对你这么好。以后就算我娶妻生子了也还是一样。因为你这个人呢、就是值得我这么做。

    艹……你不用去了,我突然不想喝了……

    他不懂:你为什么……

    因为我愿意。

    而且你这人、就值得我这么做。

传奇篇?我与他(第一人称钱德勒)

    ·

    我,就是一个不着边际的人。

    此时此刻,竟然想着:

    愿意化作他西服上的一粒纽扣,陪伴他一起长眠。

    这位正躺在朴素的松木棺材里的人……

    是一位怎样的人呢?

    这恐怕不太好用言语去形容。

    反正我脑子里那些空乏的词汇都不足以描绘这样一个人。

    不像我,随便什么人用几个随随便便的词汇就可以对我评头论足。

    饥渴、离谱、怪异……

    那些都无关紧要。

    我并不在乎人怎么形容我,人也不在乎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强大的人,永远都是孤独而美丽的。

    总想着抱团取暖的家伙,往往面目可憎。

    我曾一直是这样认为……

    在遇见他之前的将近二十年里都是这样认为。

    初次相识之时,只觉得他是一位颇有气质、耳顺之年的长者,令我想到《教父》那部电影里的主演阿尔·帕西诺。但这仅仅是第一印象罢了,实际的他,更为不凡。

    当时的a国西部并没有任何一支像样的篮球队。当然,我对这个毫无难度的运动并没有什么兴趣,完全无法理解那些水平又菜又爱现眼的玩家们的心态。

    若不是他公开为他的球队招募,我段然无法把他和篮球联系到一起。这大概也可以算是我和他之间的一个共同点?

    不可否认,是因为对他的好奇让我走近了这个我并无兴趣的运动。

    他的那个公开招募,可谓是完全公开、毫无限制,若不是联盟的硬性要求,估计也不限性别。

    他以自身为例,称:像他这般的人都可以当主教练,谁又不可成为球员呢?

    当时年轻又无所事事的我便想着去展示一下,是的,我确实是想要去展示的。

    到了奈斯兰德骑士队的招募现场。不得不说,做梦都想成为篮球明星的人还真不少,只不过净是些痴人在说梦。

    更有一些人,不仅痴傻,还很恶臭。

    在一切都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就开始兴风作浪、哗众取宠,似乎还想靠打击和诋毁别人来团结是非不分的同类人。

    你们还不明白吗?黑佬的时代已经都过去了!

    少恶心了,还说什么崇拜?这可不是你这种人来的地方,要搞基回家去搞。

    即使不喝酒,我也不会愿意放任这种低能儿继续吠叫,只好出面制止:你歧视的给也好,还有那些黑人也好,可以分得更笼统一点,就是歧视男人,你的同类。四舍五入就是在歧视你自己。

    那人瞅我挺身而出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移开视线:咦?有人在说话吗?怎么看不见啊?

    嗯。我身高一米八,好吧,可能还不到一点点……显然也成为了一个能被嘲讽的点。

    哈哈哈哈哈哈哈……愚蠢的人们笑作一团,更显痴呆。

    看起来也是一个基佬。

    因为来前喝了点酒,我话也变多了一些,竟还试图要以理服人,后来自己也觉得没必要和他们啰嗦……

    照你这么说,男人就不能有欣赏的男性了吗?天性使我倾向女人的**,但这并不能妨碍我爱上任何一个有趣的灵魂。因为别人和你不同你看不惯就轻易去歧视、诋毁别人的人才是最该被鄙视的窝囊废,就像这个社会上的渣滓,存在即是对人类环境的一种污染……

    也不知道以他那种智商是不是能够理解我说的话,见他只是沉默了一秒,随后:这个矮子是哪里来的醉鬼?把这里当酒吧了?

    哈哈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笑声,但和之前的那种听上去完全不同。

    身着复古西装,名叫莱昂纳德的那位教练走了进来。

    你说得不错啊。他清清楚楚地对着我说,直视我的那道目光,沉着而自信,睿智而明亮。

    你自己就拥有一颗很有趣的灵魂。

    我当时好像是沉默了很久,后来也记不清是怎么回答的。再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加入了他这一支传奇的球队。

    他说过:

    切勿妄自菲薄,

    绝不自视甚高。

    他的存在,充分证明了:

    自认的强大宛若泡沫,无人认可的才华不值一谈。

    很显然,他是认可了我的才华的。

    但也只有他一人,会从一开始就认可了我。他甚至还能容许我不戒酒就充当队中的主力,条件是:你可以在你喝过酒之后,赢了队里每一个不服你的人。

    这可并没有听上去那么简单。现在的这些队员,不像外面球场上那些又菜又爱玩的业余玩家。纵然我喜欢挑战,也还是无法在喝多的状态下赢过一些人。

    我可不是认不清现实的傻瓜。我偷偷地试过。在绝对清醒的好状态之下,我甚至有办法赢过队里的中锋;即使高我三十多公分,他也还是拿我没有办法我。

    这之后,我和莱昂纳德教练作了一个约定:比赛期间,绝不喝酒。

    说实话,我也曾违背过这个约定,也曾几次想过退出球队。我不觉得我适合这样辛苦又无趣的生活。但我最终还是没能离开这个比我年长了快五十岁的老人。

    我也曾怀疑过他。

    我怀疑他是一个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战士。

    我甚至还真的去问过他是不是穿越来的?他也很神秘地告诉我,说他确实是一个来自未来的火星人。

    可惜的是,火星人终究也是人。

    他还是,这么快,就离我们而去了……

    享年八十二岁。

    这个葬礼。

    不是对外公开的。

    只有他的亲人,和我们几个最亲近教练的队员能有资格参加。

    我从知道消息的那刻开始,脑子里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似乎想到了很多平时都不会想到的事。与酒精常年做伴的我的大脑,在大多数时间里都是空空如也。

    可能是因为,我突然忘记了喝酒,所以想法也就变多了。

    我会想到我的童年。然后我发现,在童年时期遇到的事总会无意识去效仿,不论是自己小时候讨厌的还是喜爱的,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去效仿。

    我会想那个没有追求没有愿望的我,拿到了第一个总冠军之后,得到了是全世界的认可。从被冷嘲热讽到有人崇拜。比起我,应该去崇拜莱昂纳德教练,因为有他,才会有我们。你们的大神赫里斯帝也是,在我眼里他就是他,就只是个赫里斯而已。

    我会想想突然降临在格兰德岛上的那几个纯洁而有趣的灵魂。我很喜欢他们,因为我能看出来他们也喜欢我~开玩笑。我只是喜欢那些懂得去爱的人。那些愿意奉献出爱的人,一定有着最纯洁美丽的心灵。

    何为爱情?比起多情之人的一时兴起,我更倾向是两个寂寞的人走到一起。就像我和杰西卡,寂寞的灵魂相互依偎。当然,她的美与性感也是我非常看重的一点。总会有很多人问我,她美在哪里?我只能说:这种美妙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的~

    我什么都想,除了想他已经彻底不在的这件事。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什么时间下,在我打开水龙头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来,昨晚上我梦到了他。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拄着拐杖却很能走路。

    梦里面的人和我说,只要多喝自来水便可以延年益寿。

    嗯,这个念想是好,但终究是梦。

    葬礼上响起了他生前最喜欢的那首诗:

    我永远在沙岸中行走,伴随着沙与泡沫。

    浪潮会抹去我的脚印,风也会吹走泡沫。

    而海洋和沙岸将永远存在……

猫粮(感谢推荐感谢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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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院快两个月了,宗政正宗身上的大部分伤口都已愈合,虽然右手仍旧行动不便,但他还是决定要找点事做。

    昨天李楷走后,他便请求护士,为他的那部旧手机充满了电。如此一来,与世隔绝了两个月的他,总算是能看清楚他可爱的小伙伴们,究竟瞒了他多少事……

    二〇二六年十一月七日,篮球史上最伟大教练之一布莱恩·帕克·修斯·莱昂纳德的女儿公开了父亲的死讯,并于家乡举行了隐秘而简单的葬礼。

    十一月十一日,全球联盟在奈斯兰德市举办了一场郑重的悼念会,并以全球直播的形式开诚布公。联盟中的每一支球队(陆维里坎特队除外)都被要求出席,格兰德同人队自然也不例外。

    宗政满脸复杂地看着直播中队友们身着黑衣的悲切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样的表情一直持续到了最后的致辞环节。钱德勒和赫里斯上台之后的话语,从内而外地撼动了他的身心。

    这两位性格天差地别的大神,竟然做出了令全世界都为之哗然的同一种决定。

    赫里斯表示,他的教练从来就只有莱昂纳德一人,不可能再跟随别的人;钱德勒更是没有说明任何理由就直接宣布了退役。

    在这场追悼会结束后,网络上一瞬间就炸开了,说什么的人都有。绝大多数球迷都怀疑,两位大神是因为对联盟的所作所为不满,才决定同时退役。这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方面陆维里坎特队的事件还未平息,这一下又遭遇了新的打击与压力,联盟总部可谓是命悬一线。

    聪明人都知道: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和这两位人气极高的顶级球员闹翻,将等同于是自掘坟墓。

    还好他们没有蠢成那样。

    宗政正宗看到后续的时候,暗自松下口气。

    全球联盟悬崖勒马,连夜宣布暂停一切赛事,理由是悼念已逝的莱昂纳德教练。私底下,他们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去劝说两位大神改变心意。

    最终的结果是:在各界的一致要求下,赫里斯答应暂缓退役,会在主教练位置空缺的情况下,打完这一赛季的比赛。

    现年三十六周岁的乔治·克里托斯·钱德勒正式退役。

    在宗政正宗看来,联盟能留下一位已经实属不易,想必是强压着怒火,以最动听的言语去求来的这么一个结果。而这个最好的结果也不会真的令人感到欢喜,不论是球员还是球迷,每个人心中都十分清楚:永远也没有机会在赛场上挑战那支超神队伍了。被世人称之为传奇的冠军队,将化作一个从未被打败的神话,于历史的长河中永存。

    这样的结果饱含了太多的遗憾,同时也意味着新的生机。一个时代的结束必定会伴随着新一代的崛起。无论如何,这都无疑是一个可以让自家球队书写新历史的机会。同人队那些感性又纯真的队友们不会这样想,但他们的麦德·强森教练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宗政正宗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但在帮助球队登上巅峰之前,他还有一个更首要的任务,一个最大的难题——代顿·史丹。

    基于网上一些关于代顿·史丹的新闻,能看出之前那些黑料确实对代顿和陆维里坎特队都造成了颇大的影响,包括代顿让手下之人顶罪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除此之外,再没有一点别的消息。

    这问题出在哪里?显然是出在那份应该已经送到联邦调查局总部的机密档案上。

    想到这里,独坐病房中的宗政凝眉思索,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严峻的问题。

    是的,情急之中的他曾疏忽了十分重要的一点:一个资本至上的国家,比起罪证更看重利益。像代顿·史丹这样尚且还有利用价值的人,a国可能会派人在暗中监视他,却不会将他立刻铲除。

    如今能做的,就只有等他自食恶果了吗……

    宗政清楚代顿·史丹的为人,若是等他缓过神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像他这样的人,定会倾尽所有查出是谁在害他的,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至于曾被密切监视过的自己,迟早都会被他抓出破绽……就怕到时不仅是自己,身边的伙伴们也会一并受到牵连……

    就在这时,最令宗政担心的伙伴们,全都走进了病房里。他们正巧瞅见他眉宇间满是忧愁的严肃画面,但他们对此不以为然,只觉得他是摆造型耍帅,甚至还自顾自地支起桌子,拿出了自带的食物和酒水……

    宗政正宗的思路被这帮猪队友的奇葩举动给打断了,他眯起眼睛环顾一圈,放弃了思考。代顿·史丹的问题,还是适合独自一人的时候静静去想……

    所以,你们这是在干嘛?宗政不懂就问。

    聚餐。马克西姆老实地回答。

    你们这么闲吗?不会是被强森给放弃了吧?

    怎么会呢!我们可用功啦~齐遇一边说一边忙着给刚煮好的龙虾摆盘。

    嗯。段封尘点点头,理不直气也壮地说:就是怕之后太忙没空常来。你这暂时也出不去,只好我们过来啦。

    伊力亚斯更是大方地开了瓶啤酒,坐了下来:你们瞧瞧这景观位!就是米其林三星也没这风景吧!一旁艾一看着桌上那些海胆龙虾烤鱼烧肉,说出唯一一句听起来还像点人样的话:你们都没准备病人吃的吗?怎么只想着自己呢?

    伊利亚斯连忙敛起嚣张,搭腔道:就是啊!李楷人呢?这得问他呀,怎么啥都没准备啊?

    说曹操曹操到。李楷这才从门外进来,怀里抱着橘子橙,手里确实提着什么,应该是为床上那病人准备的餐食。只见,他从同一器皿中盛出两碗,一碗给猫,一碗给了宗政……

    就这样,大家都心满意足地开饭了。

    话题先是围绕着令人遗憾的奈斯不离,再到格兰德的宿敌星火燎原。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恢复赛程?马克西姆说。他想要在比赛开始前换一个全新的造型,但愿不会遥遥无期。伊力亚斯发出一声叹息:唉、不管啥时候再开,我们的假期是要到期咯。

    宗政闻言微微一笑:他是不是说‘你们的机会到了,只要明年战胜星火燎原,总冠军就是你们了’?

    哇,绝了。简直一模一样!你在他身上装窃听器了?伊利惊讶,众人都深感佩服。

    呵呵,他说的也没有错。之前你们也、差一点就赢了他们……

    提到几个月前和星火燎原的那场比赛,大家都沉默起来,似乎都陷入了回忆,好一会缓冲之后,才听他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那次比赛的事。除了马克西姆以外,大家都觉得自己当天的发挥有所失误。

    伊力亚斯灌了几口冰啤酒,摇了摇头:那天比赛真是……之后大家都哭惨了,特别是李楷,痛哭流涕的……突然被点名道姓的李楷一下子板起脸,没好气地警告:别给我添油加醋。

    宗政笑了笑,他认识李楷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哭过几次,更别说是‘痛哭流涕’了,便饶有兴趣地将这个话题继续了下去:那场比赛我看的重播,倒是没看见他哭。

    他那叫偶像包袱,一下场就绷不住了。

    你才偶像包袱……

    队长当时哭得可凄惨,我们好像都一边哭一边安慰他。哈哈,现在想想呃……齐遇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李楷强行制止了……他只觉得自己颜面严重受损,竟然连这小子都敢笑话自己……

    再次回想那次比赛的最后时刻,宗政正宗缓缓地敛起了嘴边的笑容。那么重大且困难的时刻,他却没能站在他们身边和他们一同面对……其实即使不说他也能够想象得到,李楷在最后半秒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时是有多么绝望;赛后全场球迷们的关怀和体谅,也只会让他倍感自责。

    凝视片刻,宗政暗自下定某种决心……

    收拾好不学好的齐遇,李楷顺手拿过一罐啤酒,还没来得及打开便被段封尘一把夺走。

    你不能喝。

    李楷轻挑眉头,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要被全队如此针对?

    医生和我说了,你不能喝酒,不能吃药。

    ……啤的而已,又不是白的。

    不行就是不行。我帮你喝了吧。段封尘义不容辞地起开啤酒,自己喝了起来。李楷无语,想问问究竟是哪个医生这么说,又不想再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便忍气吞声地喝起水来。

    可惜明察秋毫如宗政,偏就没有放过这么一个小细节。一番追问之下,遂又得知卡格拉尔下药一事。发人深思。

    本来早就想告诉你的,就是李楷不让说。段封尘一本正经地说成个既成事实。

    是啊。伊力亚斯点了点头,顺道连之前的事也一并托出:什么坎特队的事,奈斯不离的事,都不让我们说。

    李楷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想仔细看清楚这两个面不改色随口造谣的狡诈狗脸。

    我从来都没说过让你们瞒着他。

    队长你一个眼神我们就懂了嘛~这点默契还是要有的。齐遇说。李楷气得想打狗:啊是吗?比赛时怎么不见你看我眼神啊?

    见他们在那插科打诨,宗政立刻收起思绪,展露笑颜,为他们在家毫无地位的队长说了句话:你们没做错。瞒着我是正确的决定。我瞒着你们的事情也还有很多,等我出院了以后,再慢慢讲给你们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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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尼尔介绍:
商界精英x篮球新星……拥有高起点的他们,抛下一切选择理想。最终是功成名就,还是事与愿违?——请看这个不太现实但很真实的故事。架空,无现实中任何实际球星与球队。无穿越、无重生、无异能、无女主。橘尼尔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橘尼尔,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橘尼尔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