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视死如归洪承畴(第二更,求订阅)
是他!
没错!
就是他多尔衮放的火!
就是他多尔衮陷害的自己!
他多尔衮为什么这么做!就是为了除掉自己,他多尔衮必定是知道自己才是东虏的心腹之患啊!
是啊!是啊!
正是如此,他多尔衮肯定知道,一旦自己解决了德世子,必定会挥师北上,到那时必定能平定辽东。
而他多尔衮就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千方百计的陷害自己。
陛下啊!
臣,臣冤枉啊!
臣,臣终于找到真凶了,烧圣林的真凶就是他多尔衮!
被怒形于色的洪承畴,这么死死的盯着,多尔衮不禁有些疑惑,不对啊,他洪承畴怎么这么恨自己?
那怕就是沦为自己的俘虏,也不至于这样啊。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又不是生死仇人。
“快,快给洪督师松绑,快些,你这狗奴才,怎么能捆这么紧……”
多尔衮的话音刚落,洪承畴便厉声喝道。
“多尔衮,你何必如此假惺惺的示好于我,你今天目的已经达到,还不快点杀了我!”
“目的已经达到?督师此话又是何意?”
多尔衮真的懵了,难不成是先前得到的消息是假的。明国皇帝之所以让他回京城,是为了让他追击自己?想让他趁大清元气大伤时,进军大清?
这种可能性有多大?
应该不太可能吧。
“哼哼,你,多尔衮背信弃义,你我当初击掌为誓,北撤时不伤我百姓一人,你违誓在先,杀我百姓不说,还遣兵焚我圣林,陷洪某于不义之地,多尔衮你这狗贼,狡猾如此,欲借焚圣林,令陛下治罪于我,可圣天子在,又焉会受你蒙蔽,你不甘失败,又遣人掠我,今日落到你手中,想杀便杀,何需多言!”
所有的一切都是洪承畴脑补的,一直深信自己有挽天倾之能的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多尔衮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借陛下手除掉自己,他好狠的心啊!自己居然与他击掌握为誓,当真是识人不明。哎!悔不当初呀。
“哈哈,洪督师啊,洪督师,我为何要杀你!”
被扣上这些帽子的多尔衮倒也没有辩解,他盯着怒形于色的洪承畴,原本还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现在也明白其中原由,突然放声大笑,然后又冲着多隆骂道。
“多隆,你这狗奴才,我不是吩咐你嘛,洪督师可是我的座上贵客,让你好生把他请来,你这狗奴才,居然敢伤洪督师,来人,重罚50军棍!”
“主子,奴才,奴才……”
抢了人回来,结果还要挨军棍的多隆顿时傻了眼,情况不对呀,现在应该是主子给自己重赏才对啊。
怎么变成军棍了?
不等他喊冤,看着主子,熟读三国的他,立即想到了什么苦肉计,似有所悟的他,连忙跪下磕头道。
“主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主子责罚!”
“还愣着干什么,拉下去用刑!”
这狗奴才倒也识数!
多尔衮的心里这么寻思着,面上却对洪承畴笑道。
“洪督师,奴才们不分轻重,您可不要记恨!都是本王没有说清楚!”
多尔衮之所以会这么客气,原因无他,这洪承畴是个人才啊!
这几年,多尔衮常读金太宗本纪,这个太宗,是金朝第二代皇帝,本名完颜吴乞买,汉名改为完颜昂。对于扩大金朝的武功和版图起了重大作用。在他统治时期,灭了辽国,臣服了西夏和高丽,占领中原,俘虏了北宋的徽、钦二帝,一度打到杭州,迫使来天子称为儿皇帝,贡纳岁币。皇台吉曾命人将《金史》中的《太宗本纪》译为满文,供他
多尔衮也是沾光读的,甚至也和黄台吉聊过,想要建立太宗的事业不难,关键是要善于使用人才。而洪承畴在明国的大臣中是很难得的人才,要是能使洪承畴回心转意,归他所用,必定可以助自己成就一番伟业!
心里这么想着,多尔衮甚至觉得,洪承畴简直就是老天爷送给他的人才!
皇上身边有像范文程那样的汉官为他出谋划策,自己的身边虽说有不少汉官,可像能和范文程相比的可不多,这不,老天就把洪承畴送来了!这洪承畴又岂是他范文程能比的!
这样的人才要收为我用!不能辜负老天!
“哼哼!多尔衮,你勿需多言!”
心知对方要收降自己的洪承畴,冲着京城的方向报拳说道。
“我辈自束发受书起,便习知忠义二字。身为朝廷大臣,不幸陷于敌手,为国尽节,份所当然。况且皇上于我辈知遇,天恩高厚,更当以死报君王,断无惜死之理。休再多言,洪某断然不会降的,要杀便杀,何需多言!”
说出这番话后,洪承畴闭起了眼睛,看似大义凛然他,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但是他的脑海中没有一刻停止活动,心情也似波浪汹涌般的,闪现动着种种念头,尽管情绪激昂,想像文丞相那样以血表忠,想要慷慨就义。但他也不时想到他的家庭、他的母亲、夫人和儿女等等亲属。当然也想到母亲在他幼年就教过的“为子尽孝”和“为臣尽忠”的道理。
儿子不孝,只能为国尽忠了。洪承畴默默地在心里这么想到。
但是特别奇怪的是,先前赶到多尔衮营中的一路上,尽管他无数次涌起慷慨就义的念头,可是心情却不禁起怅惘之感。就这样的杂念与慷慨就义的思想于心底挣扎着。
当然,在路上,他还想到另一种可能。
就是多尔衮不一定杀自己,不过他已经在心中决定:到了沈阳以后,如果带他到虏酋四王子,就是那个黄太吉的面前,他必定一不屈膝,二不投降,还要对虏酋破口大骂,只求速死。
他甚至想象着虏酋可能被他的谩骂激怒,像安禄山对待张巡那样,打掉他的牙齿,割掉他的舌头,然后将他杀掉。倘若那样,壮烈捐躯,也不负世受国恩,深蒙今上知遇。到那时他忠烈之名必定名传海内,当然他必定也就会名垂青史。
不过他又想到,也许虏酋不会马上杀他,也不逼迫他马上投降,而是像蒙古人对待文丞相那样,暂时将他拘禁,等待很久以后才将他杀掉。如果这样,他也要时时存一个以死报国的决心,每逢朔、望,向南行礼,表明他是大明朝廷大臣。
此时,在表明求死的志愿之后,闭起眼睛一心求死的洪承畴,在心中叹道:
“可惜不能将真相告诉陛下,解除陛下对我的误会,就这么背负罪名而死,我……实在是不甘心啊!”
是啊!
我和张巡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兵败被俘,而我哪?确是待罪之身。即便是为皇上,为朝廷,为大明死了,搁外人的眼里,我还是一个罪臣啊。
皇上,臣不怕死,只只是不甘心啊!
哎,谁又能够体谅我心里的苦衷呢?
忠心耿耿如我,却落得这个下场。
哎!
苍天无眼啊!
就在洪承畴心下纷乱时,只听到多尔衮哈哈大笑道。
“好一个洪督师,能如此视死如归,果然不辱朝廷,不负君国!可,本王为什么杀你!我好不容易机关算尽,才把你洪督师请来,要是杀你,又何需如此?”
多尔衮的话,让洪承畴的心思一沉,但他的心情反而更加镇定,只有一个想法:“我是天朝大臣,深蒙皇上知遇,任胡虏百般威逼利诱,决不辱国辱身!”
既然现在多尔衮不肯杀害自己,那么必定会想办法劝降他,优礼相加。当然他也知道,自古以来慷慨赴死容易,从容就义难,所以死得愈快愈好,越快,就越不会动摇。所以必须赶快为国尽节,他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面对这种局面,他必须采取三项对策:一是谩骂,二是不理,三是绝食。
“任你使尽威逼利诱办法,休想我洪某屈膝!”
洪承畴心里这么寻思着,便睁开了眼睛,盯着多尔衮怒斥道。
“多尔衮,你这虏奴……”
这边还不等洪承畴开骂,那边多尔衮就哈哈大笑道。
“洪承畴,你是不是想这样激怒我,逼我杀你?”
盯着洪承畴,多尔衮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无非就是想激怒自己,自己杀了他而已。
他想一心求死。
怎么可能让他死呢?他可是本王将来的军师幕僚啊。
多尔衮投来的目光,让洪承畴的心里有些发虚,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了。
知道就知道吧,这样的举动我骗不了人,不过也就是为了激怒他,让他杀了自己而已。
反正是我洪承畴,已经打定主意要为大明而死了。
皇上,臣这就去了!只可惜是身背冤名啊。皇上!
正当洪承畴在心底感叹的时候,只听到多尔衮在一旁哈哈大笑道。
“你以为你不降我,就能做得了忠臣?你以为你能视死如归,就能不辱朝廷,就能不负君国!我告诉你洪承畴,现在不是你降不降我,是我救不救你!”
第283章 京师震动(第三更,求订阅)
现在不是你降不降我,是我救不救你!
多尔衮的句话,让洪承畴睁大眼睛盯着他问道。
“你,你是何意!”
尽管看似坚定,但是洪承畴的语气发虚,甚至就连目光都有游离。
他,他是什么意思?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底涌现出了一丝不详的征兆。甚至就连他自己也猜出了答案。
这多尔衮不会,不会是……
盯着似乎已经知道答案的洪承畴,多尔衮冷笑道。
“何意?我的洪大督师,当初若不是你高抬贵手,我焉能带数十万掠夺汉民从容退兵?”
果然,他多尔衮好奸诈啊。
面上显露一丝慌张的洪承畴,目光显得有些漂移。
“那,那,我是为了朝廷!”
这个解释甚至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何况是朝廷里的那些以弹劾他人为己任的言官?
面对洪承畴的反驳,多尔衮毫不客气地打碎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哼哼,为了朝廷,你家皇帝会认吗?你非但坐视本王从容退兵,且又任由本王掠走百姓,这样的罪名,你家皇帝会认吗?”
“这……”
洪承畴的心头一乱,被逼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到洪承畴的心智已经被自己击穿,多尔衮继续说道。
“哼哼,皇帝招你进京问询,你唯恐皇帝问罪,便令家奴传信于本王,本王让我大清第一勇士多隆去救你出水火,洪督师,本王说的对吗?”
现在这些话,多尔衮当然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至于明朝信不信,压根就不重要。
其实,明朝那边肯定会相信这个说法。毕竟,现在洪承畴身在大清国是铁一般的事实。
“你,你血口喷人!”
尽管洪承畴还是一副怒形于色的模样,可是他的脸色煞白,那还有丝毫血色,打蛇要打七寸,现在卡住的就是他的命门!
见状多尔衮得意道。
“洪督师,你降与不降没关系,本王现在就令军中诸人将此事传出,你说,到时候你那皇帝,会相信什么?”
“你,你无耻至极!洪某,洪某要,要以死明死!”
洪承畴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说出这番话时,他的压根儿就没有丝毫的底气,而是目光闪躲,一副惜生的模样。
“死了,本王当然也会厚葬你,洪督师是为我大清而死,本王焉能不厚葬之!”
说罢,多尔衮看着洪承畴说道。
“你放心,就是再打一座县城,本王也会给你抢一口九寸大棺!将你风光大葬!本王欲救你,奈何明军先杀督师,令本王不能报答督师放还之恩啊!”
呃!
闻言洪承畴变成了个哑巴。他目裂尽眦的盯着多尔衮,宦海沉浮这么多年的他,从不曾见过如此无耻的之人。
就这样沉默良久后,他脸上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最后喟然一声长叹。
“王,王爷,你,你怎么能如此……”
一声“王爷”,虽然看似有些无奈,可多尔衮又岂没有听出来他心中实际上已经屈服了,于是便笑着说道。
“哎,彦演不要介怀,非是本王狠毒,只是以彦演之才,本王若不能收为已用,又岂对得起老天把彦演送到本王的身边?”
“王爷,我,我……”
吱呒着,洪承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对自己自幼读圣贤之书,受忠义之教,落到这个下场,感到有些羞耻,不禁发出恨声,不断长叹。然而奇怪的是,如果他有心自尽,很容易为国“成仁”,可是他根本不再有自尽的想法了。
陛下,不是臣不想为国成仁,实,实在是,这多尔衮太,太狡猾啊!
对没错,不是我不想死。而是多尔衮太狡猾!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从头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
在这一瞬间,他找到了一个自己被迫投降的理由。
是啊,尽管我心里还是大明的忠臣,但是他多尔衮太狡猾了,让我当不成大明的忠臣。
皇上,臣冤啊!
又是一声长叹,就是满心的无奈。
“王爷……”
洪承畴稍微欠欠身子,赔笑说:
“在下不过是待罪之身,王爷实在是高抬在下了!”
见洪承畴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多尔衮哈哈笑道。
“彦演何必如此自谦,往后你就是本王的诸葛武侯,待到到了盛京之后,本王就为你新置家宅,这次本王南下所掠甚多,其中不乏江南美女,到时候再赏你美女奴才,彦演以后只管为本王参谋军机就是。”
面对多尔衮的赏赐,洪承畴并没有拒绝,而是犹豫着反问道。
“王爷,臣有一事相问。”
“你说!”
“那圣林是不是王爷遣人去烧的!”
“不是!”
原本还面带得色的多尔衮,将笑容敛起正色道。
“每次入关,本王都叮嘱奴才们不得滋扰曲府圣人故里,烧圣林?烧了那地方,将来读书人又怎么可能投奔我大清?”
“呃!那刚才王爷为何?”
睁大眼睛,洪承畴不解的问道。
“哎呀,我不这么说,不说那些话,彦演又岂会归顺于我?”
“这……”
顿时,洪承畴便傻了眼——自己,自己又上当了!这多尔衮,半晌……他才对多尔衮行礼说道。
“王爷真乃不世之主也!”
“本王还只是王!”
摇摇头,多尔衮盯着已经完全臣服于自己的洪承畴笑问道。
“彦演想知道圣林是谁烧的吗?”
“是谁?”
尽管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但是洪承畴仍然渴望知道答案。
看着满面不甘的洪承畴,多尔衮笑到。
“朱慈颖,那小子毒啊!为了让天下的读书人都反对我大清,居然一把火把圣林给烧了,还是打着我的名义!本王就是再解释,恐怕明国的读书人也不会相信的,他们肯定认准了是本王干的。哎,咱们都让那小子给坑了!”
话到最后,甚至就连多尔衮自己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这德世子,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有他在对大清来说可真不是一件好事儿。
啊!
原来如此!
所有想不通的事情,在多尔衮的提醒下,洪承畴终于想通了,他朱慈颖放火的目的不是自己,而是为了挑动天下的读书人反抗大清!
这,这德世子当真是好毒的心机啊!
连死人都不过!
你不放过死人就罢了,为什么要陷害洪某人!洪某人与你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即便是做了一些事情,那也是为了大明为了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呀。你德世子为什么要这么待我?
其实,洪承畴还真的冤枉了德世子,人家压根就没算计他,这顶多也就是附加伤害而已。
见洪承畴那副呆滞模样,感叹之余多尔衮笑道。
“彦演,你记住了,那小子把咱们两个都给算计了,你方才说我是不世之主,那小子可不也是如此,不过啊……”
拍了下洪承畴的肩膀,多尔衮颇为得意的说道。
“他不是主,本王也不是主,所以,只要彦演助我早日成主,那么将来,必定是能报此仇的!”
报仇!
一定要报仇!
想我洪某人自幼便读圣贤之书,受忠义之教,现在却落到这个下场,归根结底都是他朱慈颖害的!
要不是他为一已之私,焚了圣林,我洪某人又岂会降虏!
还有皇帝,你为什么就不辩解忠奸呢?
臣一番苦心为了大明!可,可皇上,你又怎能、怎能如此待臣!
朝有昏君,外有奸王,大明……该亡啊!
洪承畴在心里如此想到,再一次把目光投向京城的方向时,他的心里不禁想到。
不知道那昏君得知自己被掳后,会不会后悔……
其实,洪承畴那里知道,此时京师内外,那有心情过问他这么一位过去的要押回京城待罪的督师,现在京城士民连日来街谈巷议,都在讨论着如何应对德世子朱慈颖,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以为朱慈颖必反无疑。甚至不少人都把他与成祖相比,但是人们对德世子的感觉却是复杂的,对于先后经历了多次东虏入寇的威胁的京城百姓来说,他们在心底打心眼儿里感激德世子,毕竟他杀了那么多东虏,不是还把东虏的老巢给抄了,他们心里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别说是大人,甚至就连少年儿童,也都知德世子那是功高盖世,也是是一位对大明忠心耿耿的大忠臣。
在京城的百姓口中,他们纷纷议论,却都是赞许的话。
不过也就是百姓这么以为,在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官员觉得德世子实在是跋扈至极,心怀不轨,简直就是大明的心腹之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德世子在南京又杀了一批文官的消息传到京城。
一时间震惊整个京师!
可出人意料的是,原本应该同气连枝的京城文官,居然没有几个人敢上书说话了,似乎大家都被他的举动惊到了。
或者说大家伙都被他的这个举动给吓到了,在此之前,大家还只是觉得她跋扈,现在可就不仅仅只是跋扈了。
那个人可真的敢杀人!动起手来,就不是杀一个,而是杀一群!
第284章 京城的勋贵要服软 (第一更,求订阅)
其实要说德藩世子在南京杀勋臣的事件给什么人震动最大,恐怕还是数京师的勋贵!消息传来时,他们既感到恐慌,也感到愤愤不平。
这些有爵位的功臣之家,即所谓“勋贵之家”,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有人这么对他们。在感觉不可思议,愤愤不平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惶恐。他们明白,那位爷既然能在南京向南京的勋臣下手,那么肯定也敢向他们下手。不想让德世子对自己下手,就只有一个办法——求祖宗保佑,他不会打过来!
所以那些在京城的勋贵对南京勋贵都表示同情,表示愤怒,在愤怒之余,与文官们称德世子是叛逆不同,他们希望尽快解决些此事,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有老天爷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们清楚啊,靠着朝廷的大军真不一定能挡住他。
朝廷既然都挡不住东虏,不怎么可能挡得住能够打败东虏的虎狼之师。所以,他们可不希望把那小子逼得来一场“靖难”。
老朱家的事情,谁也不想参合,可他们真的怕啊。趁着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赶紧在中间活活事儿,省得最后大家都撕破了脸。
至于能拖多长时间,没人能说的清楚,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吧。
于是乎这些京城里的勋贵、皇亲们经过紧张的暗中串连后,推举出四个人进宫来化解此事。其中班辈最高的是驸马都尉冉兴让,他万历皇帝的女婿、已经六十多岁,须发如银。其次比较辈尊年长的是懿安皇后的父亲,也就是崇祯的嫂子,太康伯张国纪。他一向小心谨慎,既不问外事,也不敢多交游。这次也是因为害怕那个杀神进了京,才硬着头皮进宫。
尽管那个“杀伐似二祖”的杀神大家不熟悉,可他们都都知道崇祯的脾气暴躁,疑心很重,所以四个人在文华殿等候时候,心中七上八下,情绪紧张。其实如果有宗室在京的话,他们必定不会出这个头,可大明朝不一样啊,京中除了他们这些外戚,那有什么宗室啊,宗室都分封到各地去了。
四位皇亲见驾之后,崇祯自然是先赐坐,然后板着脸孔问他们进宫何事。他们进宫前本来推定老驸马冉兴让先说话,他一看皇上的脸色严峻,临时不敢做声了。不过驸马都尉巩永固是崇祯的妹夫,不但年纪最少,而且秉性比较爽直,平日很受崇祯宠爱。看见大家互相观望,都不敢开口,他忍不住起立奏道:
“臣等进宫来不为他事,只是恳陛下看在宗室亲亲之谊的份上,许德藩世子……”
崇祯截断他的话说。
“德藩朱慈颖的事,朕自有主张,卿等不用多言。”
巩永固急忙又说道。
“皇上圣明,此事既出自乾断,臣等自然不应多言。但想着宗室亲亲之谊总还是在顾得的……”
崇祯冷笑一声。
“朕就知道你要提亲亲之谊!这江山不惟是朕的江山,也是德藩的江山,祖宗的江山。朕的苦衷,纵然卿等不知,祖宗也会尽知。若非万不得已,朕何忍禁宗室晚辈于高墙?”
刘文炳壮着胆子说道。
“陛下为国苦心,臣等知之甚悉。但今日时局困难,德藩世子虽说的跋扈,可是总归于国是有功,皇上对其责之过甚,这天下谁不知他屡立奇功,如此却禁中都高墙,天下谁不为其鸣冤?”
被刘文炳这么一说,尽管心里有些恼火,但是崇祯仍然摇头说道。
“卿等实不知道。这话不要对外人说,其实,朕又岂不知道,朱慈颖为国立下功劳,当时下旨禁他于中都,是因为他杀官,可那旨意下时,他……哎,总之是误会连连,非是朕对他责之过甚,实在是……”
他望着四位皇亲,叹口长气,接着说道。
“如今天下外有东虏犯边,内有流寇横行,祖宗保佑宗室中好不容易出了一员大将,朕本应用之平定天下,何忍出此一手?中间虽有误会,可是朱慈颖也是跋扈很,当初南下时,先杀官索粮,强索民女,到了南京,又借口献城杀勋臣,杀文官,这,这简直就是暴虐至极!”
他这么一说,几位皇亲都不说话了,德世子确实暴虐至极啊!
不过他们的沉默,看在崇祯的眼里,他心里是那个堵啊!
你瞧瞧一提到他暴虐,就没有人敢说话了,别说是这些皇亲,就是那些平时动不动就弹劾的给事中们,在德世子于南京杀文官的消息传来后,他们也都沉默了!
他们不是自许骨头硬吗?
一个个怎么不说话了?朱慈颖的刀还能伸到京师不成?
崇祯想问那些人为什么不说话,不弹劾了,但他不敢问,甚至连想都不愿意去想,答应让他伤心,因为那些人真的是害怕朱慈颖的刀还能伸到京师啊!当然,还有许多南直隶的官员们也害怕啊,他的刀伸不到京师,可能砍掉他们家人的脑袋啊!
好嘛!
暴虐如此,居然一个个的不说话了。
唯一让崇祯欣慰的是,朱慈颖这么嗜杀,不知失去了多少人心!
官场让他得罪了一遍,勋臣让他得罪个完!
可为什么,这些人还帮他说话呢?
但是崇祯不想知道原因,因为他知道答案一定会让自己更沮丧,他们说不定是因为担心朱慈颖挥师过河后,朝廷的大军挡不住他,杀到京城,到时候会像杀南京的勋臣一样,把他们杀个干净吧。
一时间四人都不敢再说话,他们不敢说啊,顺着皇帝的话说,传到那杀神的耳朵里怎么办?不顺着皇帝肯定也不调派。朝大家看看,崇祯问道: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大家都站立起来,互相望望,都不敢做声。巩永固就用肘碰了一下冉兴让,见他没有回应,只好自己向前两步,手持笏板启奏道:
“臣不敢为朱慈颖求情,只是想着现在我大明内忧外患如此,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陛下可否格外降恩,叫他戴罪立功,继续为国尽力,也好使这件事早日了结?”
关于这个问题,崇祯也曾反复想过。他也明白如今打朱慈颖不容易,他掌握着南京,扬州,正好卡住朝廷的盐税、漕粮,无粮无饷,拿什么打?
但他又不愿意马上让步,倒不是要叫德世子知道他的厉害,而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样收场。
“戴罪立功!”
冷笑着,崇祯说道。
“让他戴罪立功,你们说说,怎么个立功法,来你们都说说。”
皇帝这么一问,众人又一次变成了哑巴,戴罪立功不过就是一个说辞而已,至于怎么个戴法,能让两边都满意,恐怕还真不好说,难道说,皇上要不然就让他暂时呆在南京吧!等将来腾出手来再收拾他。
可漕粮呢?
可南直隶的税银呢?
难不成都给他?
这话一说出来,估计皇上非怀疑他们和德世子是同党不可!
见他们没说话,崇祯勉强笑一笑,接着说道。
“卿等忧心国事,朕是知道的,你们也算尽到了心。朕今日精神疲倦,有许多苦衷不能详细告诉卿等知悉。你们走吧。”
大家默默地鱼贯退出。
在他们退出的时候,崇祯又一次拿出了范复粹在离开京城时,给他上了一道奏本,陈述他的想法。
“……德藩北据济南,南窃扬州,稍有变故,既可断漕粮南北命脉,其又据南京,现下江南之兵,一部为其收服,一部虽聚于淮安,可却是久未操练之兵,绝不是德藩虎狼之对手,若有变故,只恐南直隶不保,恐朝廷届时既无充饷之银,亦无裹腹之粮,……唯今之计,唯有施以手段,徐徐图之,下旨加以宽慰,再令其于旅顺开府建牙,一可令其离开南直隶腹地,让朝廷重夺南直隶税源、漕粮,二可令其于东虏互相攻伐,泄其锐气,待他日流寇平定之时,再行徐徐图之……”
崇祯皇帝将这道奏本看了两遍,深深地叹了口气,但却没有说话,又过了片刻,崇祯有些忧郁地自言自语道。
“徐徐图之、徐徐图之……朕,今日便忍下你了!”
随即对御前太监吩咐道。
“请几位阁臣过来议事!”
再请阁臣过来的时候,崇祯皇帝的心底是那个郁闷啊。
他甚至寻思着那小子为什么不能像唐王那样乖乖的听话呢?唐王不就是一道圣旨就去了中都,这小子倒好和自己扛上了。
不过崇祯皇帝也非常清楚。唐王一案,天下的藩王已经是满腹的怨言了,要是现在再把这么一个为大明立下泼天大功劳的德世子给关到中都高墙,估,那些个藩王就不仅仅只是满腹怨言了。
尽管那些藩王们都没有什么权利,可要是他们感觉到威胁时,一起上书,到时候又该怎么收场?
况且,还有天下人的公议。哎,麻烦啊!
想到这崇祯不禁有些头疼,头疼之余更多的却是发自内心的烦恼。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到了自己的手中,天下的麻烦事儿怎么越来越多了……
烦啊……
第285章 归家心切(第二更,求订阅)
崇祯到底有多么烦恼?外界当然不清楚。他们甚至也不在意这一切,对于达官显贵们来说,他们所在乎的是他们的荣华富贵。对于普通的老百姓而言,他们所在乎的读不过仅仅只是今年的收成而已。其实这年月真的没有多少人会去在乎国家大事,寻常百姓能吃饱肚子就已经是老天爷保佑了。
崇祯十三年春建奴入寇引起的这场风波,对于大明而言,或许造成了一些影响,但并没有带来实质上的影响。一纸朝廷的邸报结束了一切,严斥了洪承畴按兵不动,坐失战机,致使建奴全师而返。所有的罪名都由洪承畴一人承担了——谁让他降了东虏呢?
所以诸如与东虏议和、勾结建奴,以至于阻拦德世子北上抗虏等罪名,都扣到了他的头上。
尽管朝廷的邸报中没有提及南京被杀的勋臣、文官,但却封德藩世子为“平虏大将军”,授予开府之权,开府于旅顺。这可是打从成祖皇帝以来,头一遭有宗室被授了开府之权,尽管这种封疆大吏的权力,历史上始于嘉靖朝,目的是为了方便征讨倭寇。但那时候封的都是文官,而现在却是让宗室再度领兵开府,原本沉寂的言官们又一次跳起来,说一些谨防藩镇之类的鬼话。
当然,对于朱国强来说,他压根就不在乎这些,至于崇祯的烦恼,与他何干?
置身于桃源县黄河大坝上的他凝视黄河,随着天气转暖,北运河河冰消融,黄河上的商船越来越多,而此时,桃源县的码头上,也多出了数百艘船,有沙船、有福船,有遮洋船,这是从各地租来的船。很快,桃源一带的大军,就要乘船前往旅顺。
沉默良久,朱国强向一直地肃立一旁的陈无敌问道。
“仲昆,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船已经搜罗齐了,只要世子爷一声令下,将士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指着河上的船,顿了顿陈无敌又说道。
“就是弟兄们到了旅顺那边,估计住的地方一时间有些困难,这十几万人过去,估计安置起来,也有些困难,咱们在那里地盘不大。”
朱国强点了点头,紧紧身上的大氅说道。
“地盘不大,可以打更多的地盘,那么大的辽东,还愁打不下来,这两天就出发吧,这里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先从陆陆回一趟济南,等回头我们再到旅顺汇合。”
一旁的葛世振轻声笑道。
“朝廷不是让世子爷走水路,以免沿途滋扰百姓嘛,世子爷改走陆路,到时候,指不定又有言官说三道四?”
顿住脚步,朱国强哈哈大笑道。
“现在大明谁不知道德藩世子跋扈至极,杀文官、诛勋臣,勒商贾,掠民女,这世间恶事,有什么是我没做的?这个戏就不用再演了,过犹不及。他们要是不弹劾我,那才怪了!”
大军北上走海路,这是朝廷下的旨意,为什么会下这样的旨意,说白了,他们害怕啊!
他们害怕德世子以北上的名义逼近京师,然后突然来个“清君侧”啊,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走海路,一回生二回熟,上次你们走的是海路北伐,这次也走海路吧!
理由嘛!
避免沿途滋扰百姓!
这个理由够高大上的吧!
这可是爱护百姓之心,你德世子要是不同意,那必定是不心念百姓了!
对于朝廷的这点小心思,朱国强只是微微一笑,倒没的拒绝,其实,即便是没有朝廷的多此一举,他也会走海路——省钱!
尽管在南京、扬州,弄了一大笔银子,可有些银子能省也就省了。
大堤上的众人听着世子爷的话,无不是哈哈大笑起来,确实,世子爷跋扈之名已经名扬海内,没有必要演什么戏。其实葛世振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当天下午,朱国强便率领着三千护军,乘漕船离开了桃源,与来时一样,船上挂着着外挂机,一路“嗵嗵”作响的在柴油机的推动下,朝着运河驶去。当天晚上便入了运河。
深夜时分,从舱中走出来的朱国强,来到船舷边,扶着栏杆仰首望着天边一轮皓月,想着近来自己做的事情,然后长出了口气。
“该杀的,终于还是杀了,想要办事总归还是要举起屠刀的,在这样的乱世之中,想要心慈手软谈何容易啊?“
通过历史,朱国强对于明朝的这帮子人,可以说是再了解不过,他们中有奸臣,有忠臣,有投身卖国,甘为走狗的,也有一腔热血以死报国的,当然也有平时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
但大体上,还是忠心耿耿的多,明亡时举家甚至举族抗清死尽的宗族,何止一家一姓?但是他们身上有一个特性——嘴炮!大明不缺干事的人,不缺贤臣武将,但更不缺说三道四,买直邀名的官员,这些人无比的狂妄甚至嚣张。自洪武年间始就上可骂皇上,下可弹劾百官,
对付这样的人,想要对付他们,靠什么?对嘴炮动嘴,根本就是中了他们的圈套,甚至于他们中不少人,甚至愿意被廷死邀名,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杖不死的,其实,大多数人赌的也就是这个“杖不死”,以直谏为荣、以挨廷杖为荣。以至于到最后大臣最喜欢的就是怼皇上,并且非常喜欢怼皇上,怼皇上有回报啊,挨了廷杖也能以直谏扬名于海内啊!至于官员之间骂来骂去更是常态,到最后成了什么模样?
干事的挨骂,被骂的不能干事,不干事的挨骂,被骂的连话都不敢说。
说起来,所谓的“言官”所谓的“清议”说白了,就像另一个世界的白左,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痛,现实如何他们不问,他们啥都往道德上扯,动辄上纲上线,结果呢?德来德去的让建奴得了天下!
这下好了到了“我鞑清”后,再也没人敢死谏皇上了,只剩下拍马屁了,因为大明的死谏十之**根本就死不了,比如号称“直言天下第一疏”的《治安疏》将嘉靖皇帝骂的那是一无是处,甚至还抬棺上书,结果呢?没杀!
所谓“死谏”,不过只是个笑话。“我鞑清”为什么没人敢死谏——因为真的会死!不仅自己会死,动辄还死全家,死九族!
对付那样的嘴炮该怎么办?
杀!
杀人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至少可以让他们知道,在我这边买直邀名的那一套是行不通的。
“哼哼,往后,就让嘴炮去死吧!”
心底冷笑着,朱国强又想了很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转身回朝船舱走去,就在他将要到舱门口时,侧旁的舱门推开了,就着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了柳如是
此时的柳如是像是刚刚睡醒,玉面绯红,云鬓散乱,俏眉似柳锁着道不尽的风情,一双明眸吣着绵绵情意,朱国强一时不禁瞧呆了。
依在门边,站定了身子的柳如是,瞧见他的目光,柳眉微挑,虽是羞涩地垂下头去,却又禁不住抬眉瞟了他一眼。
眉挑不胜情,无语更消魂,其中的荡人魂魄恐怕只有身处其中才能体会,情难自禁间,朱国强忍不住凑上去怀住她的腰身。
“世子爷……呀!”
不待她说话,人就朱国强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朝着舱里走去……
……
又是一夜无眠,次日清晨,当朱国强再次醒来,走到船头欣赏着运河的晨景时,他的双眼打量运河边的些许浮冰,冰冻了一个冬天的运河刚刚解封,算算日子已经离开济南差不多快半年了……
想着济南,自然也就想到了静芸!
想到了那个为自己支撑起济南的女人,然后也就变得归心似箭了。
不过在船进入山东的地界,沿途靠岸的时候,朱国强倒是等到了另一个让他惊愕的半响没回过神来的消息。
“什么,洪承畴让建奴给救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论怎么想,朱国强都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道理来说不会啊。”
确实不会呀。
按照正常的历史发展,应该是今年才会爆发松锦大战,也是在这场大战中,洪承畴被满清俘虏。但是在历史已经改变了,满清还会不会发动松锦之战都是未知数。况且,他洪承畴不是已经被免职了吗?
怎么还是让满清在半道上给截了?
在自言自语中,朱国强的心里突然冒出了另一个念头。
“照说这就是历史的必然?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必然呢?即便是必然,也不过是他洪承畴降清的必然。”
必定是如此了。
但是一时间,朱国强却又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就是洪承畴投降满清后可能会给满清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尤其是现在,在目前的局势变化下,他会给满清出什么谋划什么策?
然后自己又该怎么样去应对呢?
要来的时间里,朱国强的心里所思所想的都是这个问题,毕竟,个人在历史上可是名声在外啊。
就这样想着,船队也慢慢的靠近了济南。
第286章 忧心忡忡的世子爷(第三更,求订阅)
在船队抵达大清河的码头时,正是凌晨时分,这一路上,随着距离济南越来越近,朱国强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毕竟,在这个世界,济南就是他的家啊!
有他的女人。尤其是李静芸,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从那片火海中冲出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这个愿与他生死相随的小女子。
不,不,她绝对不是小女子。至少不是柔弱女子。这个女人可以一个人在这里撑起一片天!
或许是近乡情怯吧!
朱国强的心怦怦地跳着,心里有些焦切,只想马上看到那个甚至比他更坚强的女孩。
娉娉婷婷地立在舱前的柳如是、李十娘她们看着世子爷那副神情,不由的心叹一声。作为女子的她们,又岂不知道世子爷为什么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
但是有些事情却是羡慕不来的,况且那位是府里的大妇,是世子妃,相比之下,她们不过只是侍候世子爷的奴婢而已。
忽听到远处又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让朱国强从痴望中惊醒过来,待瞧清来者的时候,他不禁欣喜若狂。
“快,快放下跳板!”
听着马蹄声,朝着岸上看去,柳如是诧异看到一片红云,那是一队着红衣的女骑兵,英姿飒爽的模样,让她顿时睁大眼睛。
居然会有这么多女骑兵!
而领头的是……只见那俏美的女将军潇洒的从马上跳下来,然后就径直扑到了世子爷的怀中。
她就是世子妃吧!
柳如是心想到,嗯,相貌秀美不说,而且英姿飒爽的模样,看着就让人羡慕。
“世子爷!”
一下扑进世子爷的怀中,这阵子一直提心吊胆的李静芸这才算长松口气。
“静芸!”
看着她那双秋水般的眸熬得通红,甚至眼圈发乌,朱国强看了有些不忍,紧紧的抱着她柔声道。
“静芸,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想着她一个人主持着济南,在这场风波中,为自己守护着济南的辛苦,朱国强心度只觉得一阵心痛,依偎在他的怀中,挨着他这么近,又被他如此温柔体贴,让李静芸放松之余,不禁满心喜悦,只觉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站在船上的柳如是,见到世子爷小心翼翼地将世子妃揽在怀中呵护备至的模样,目中不禁露出一丝羡慕,但片刻后,她的神色却又攸地恢复了平静。
毕竟,人家是世子妃啊!
而自己……不过只是爷的侍婢。
注意到柳姐姐的神情似乎有些异样,李十娘握着她的手说道。
“姐姐,其实爷对咱们也很好,只要留在爷的身边就是咱们的福份……”
听了李十娘的话,柳如是不禁莞尔一笑,是啊,只要留在爷的身边就好了。
她又一次朝着码头上紧紧相拥的两人看去,这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起来,他居然在亲她。
“天哪,这,这人可,可真荒唐,他可是堂堂的世子呀,就是再宠爱妻子,也不该在大庭广众的……”
看着他们,柳如是咬了咬唇,尽管看似是在笑,可眸子里却闪动着的却是羡慕。
“爷,有人……”
被世子爷一通狂吻的李静芸,尽管有些意乱情迷,但还是回过魂来,从世子爷的怀中挣脱出来,满面羞红的她听到了身后女兵们强压着的笑声,尽管羞涩不已,但她还是深吸口气,将奔跑摇晃中散落下来的乱发束到耳后,然后对世子爷揖道。
“臣妾恭迎世子爷回府!”
她的话声刚落,后面那些女骑兵同时长揖道。
“恭迎世子爷回府!”
面对这一群英姿飒爽的女兵,朱国强朗声笑道。
“走,咱们回家!”
见一旁停着好几辆马车,朱国强疑惑道。
“这是……”
“是给你准备的!”
嫣然一笑,李静芸用颇为平静的声调说道。
“我在济南就听说,世子爷年少好风流,尤好强掳民女,现在爷回来了,总得让她们一起跟着吧!”
在说话的时候,李静云的目光朝着船上投去,那边可是站着十几位妙龄女子,爷可真是的,即便是抢,抢个三五人便是了,居然一下抢了那么多,这人也不知道节制。
她的话让住朱国强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不过,李静芸倒没有什么怨气,别说是藩王世子,就是豪门大户,谁家不是妻妾多人,侍婢如云,况且就是几个歌妓侍婢而已。
待上了车,就在朱国强想要解释时,李静芸的螓首已贴到了他肩头,呵欠一声,轻轻地道。
“爷,让我靠一靠你的肩膀,我好累啊……”
兴许是真的累了,开始只是靠着他的肩膀,但慢慢的她便跌入他的怀中睡下了。
看着怀中的睡的很是香甜的女孩,朱国强不禁一阵心酸,这阵子可真是辛苦她了!
……
还是家中自在啊!
惬意地翘起了二郎腿,置身于熟悉的书房之中,看着依窗的那张铺了张虎皮的躺椅,朱国强便悠哉哉的躺上去,也就在家里能享受享受。
这阵子,劳心劳力的我容易吗?
尽管如此感叹,但是不得不承认大权大握的感觉真的很舒服。
兴许,这就是古人说的那咱“醒握杀人剑,醉卧美人膝!”的感觉吧!
杀人剑,这阵子可真没少握。
醉卧美人膝!
躺在软棉棉的虎皮躺椅上,朱国强忽地想到了钱谦益送来的那四个歌妓,她们的相貌如何?
自然的也想到了李香君。
尽管早就送了过来,但朱国强还真没见过她们四人,要南京没时间,在桃源没功夫,在船上……呃,还不在同一艘船上。
“要不然,喊她们过来呢?如是,十娘她们都有各自的功夫,也不知道她们练的是什么。”
之所以会这样浮想联翩,完全是被她们带坏的,原本只以为秦淮河上的女子不过是自幼学习诗词歌赋和舞蹈,但是谁曾想,居然打小调教出来的的独门绝技。
要不然喊她们过来,听听曲,看看舞,顺便再……
人生难得半日闲,也就是在朱国强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那边宋学朱等人就在府外求见了。
得,相比于美色,还是这些人更重要,现在还没到君王从此不早朝的时候。
况且,咱现在得扮明君……不,贤藩啊!当然,这个贤藩有点嗜杀,但绝对是个心系百姓的贤藩。
来的不仅有巡抚宋学朱,还有按察使周之训、布政使张秉文、参政邓谦,三人一见到世子爷亲自出门相迎,纷纷驻足行礼。
“下臣参见世子爷!”
“大家何需多礼,快快免礼,快快免礼!”
经过了这次考验之后,眼前的这几位已经被打上“德藩”的印子,尽管“恶宦激起民变”掩去了一切,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山东,至少济南府,已经是德藩的天下了。
见了礼,进了屋。赏座,上茶,宋学朱整以暇地呷了口茶,捻着胡须道。
“下臣看邸报说,陛下令世子爷于旅顺开府建牙,如此,旅顺与宁锦两相呼应,想来建奴必定不能再为患大明,实在是大明之福,圣旨令山东协济世子爷军饷、粮草,世子爷但有所需,我山东上下必定竭尽全力!”
宋学朱的话非常委婉,看似遵从朝廷,可是实际上却是告诉朱国强,他和过去一样,会做好后勤,让他不用挂念。
“如此,便有劳旭初了。”
略点点头,朱国强说道。
“其实,军饷粮草一事,我倒是不担心,毕竟,此次南下所获得颇多,钱粮尚且充足,至于将来的到了旅顺之后,不仅可以筑港建城,而且可以招商通海,粮饷暂时不妨事的,我担心的还是山东!”
这次南下确实缴获了很多东西,毕竟,南直隶富裕远远超过北方啊,况且,无论是南京城里头,还是扬州城里头还有那么多肥羊。
哪里是什么肥羊,分明就是肥猪。不但弄到了那么多银子,还得到了大量的粮食,乱世的时候,那些粮食甚至比银子还有重要,毕竟,粮食就是军心。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正因如此,朱国强倒是不担心军粮。
“山东?”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下世子爷,宋学朱说道。
“世子爷可是担心山东有什么变故?”
说罢,他便朝周之训、邓谦与张秉文两人看去,两人见状,先是稍作沉默,然后张秉文咬牙说道。
“乱命,鲁不受也,世子放心,有我等在,山东必定无事!”
乱命,鲁不受也!
闻言,朱国强看着眼前的几人,然后说道。
“几位皆是我之心腹、股肱,诸位之赤诚,我又岂能不知?此次南下,要没有诸位留守,我又岂能从容破虏?此次南下破虏之功,几位应得五成,天下或许不知,但我却了解于心。”
“世子爷……”
闻言,几人就欲站起身,朱国强却止住他们说道。
“所以,山东,有你们在,我放心!我方才所言的担心其实……”
顿了顿,朱国强叹道。
“我担心的是山东天气啊!”
第287章 难道天要亡明?(第一更,求订阅)
我担心的是山东天气啊!
其实,朱国强担心的何止只有山东一个地方的天气,他还担心着整个大明北五省的天气。
在那边闲来无事的时候,他特意查了一下崇祯十三年的大事件,最触目惊心的是什么?是大旱!这场大旱其实使于三年前,但是今年是旱情严重的一年!
在历史上,崇祯十三年的大旱,被明人称为“三百年未有之奇旱”涉及到的区域之广,范围之大,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而就山东来说,史书上记载崇祯十三年自六月不雨,八月蝗,百姓大饥,群盗蜂起,人相食,草很木皮俱尽。益都、沂水、临淄、昌乐、蒙阴斗粟二千文。奇荒连岁,斗米万钱。土班蜂起,路无行人,男女不生育,尤为奇变。
大饥,赤地千里,土寇四起!
其他史书的记戴的大抵上也都是这些字样。
六月不雨,是元月下雪后,直到六月都不曾下过一滴雨!
这样的奇旱,不仅让山东各地河水、泉水断流、湖泊也干涸了。甚至就连井水也都见了底。
面对这样的奇旱,应该怎么样处理?
一声叹气后,朱国强继续说道。
“这两年,山东各地旱情不断,十一年,泰安、武安等地先旱后蝗,十二年,济南、东昌、青州大旱,我记得当宋巡抚从府里借了三十万石粮食赈灾吧!”
世子爷的话,让宋学朱点头叹道。
“当时要不是世子爷借粮,不知要饿死多少百姓啊!世子爷于山东百姓实在是恩深似海!”
面对这样的马屁,看着面的几人,朱国强摇头说道。
“借粮没关系,关键是今年怎么办?我看了一下资料,十年山东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或旱或蝗,或是先旱后蝗,十二年,增加到了一半,这旱情蝗灾一年比一年严重,怎么办?如果全山东的百姓,都要赈济,到时候,那有那么多粮食赈济?”
旱、蝗接连不断,这是晚明最大的特点,由于过度干旱,早在四年前就爆发了一场规模宏大的蝗灾。从三年前起,蝗灾向西扩展到关中平原,向东扩展到以徐州为中心的山东及南直隶北部,然后扩展到南起淮河、北至河北的广大地区。甚至向南,蝗灾的面积已经扩大到长江流域,并形成了形成东西上千公里、南北四五百公里的大灾区。
旱灾、蝗灾接连不断,仅仅只是靠赈灾是又岂能救得了所有人?大明最后就是被这样的灾害给拖垮的,击垮大明的并不是流寇,而是饥饿,因为饥饿把数以千百万计的百姓变成了流寇!
这场大旱在不少人看来,甚至可能就是天要亡大明的征兆。在这场大旱中,千万人饿死,千百万人沦为流寇,从此之后大明就在没有消停的日子,后来,就没有后来就了。
但这哪里是天要亡明呀?明明就是天气要亡明,其实这样极端的天气别说是明朝。换成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可能支撑下来。
为什么在崇祯13年之前,官军还能够不断击败流寇?可从今年开始,流寇就势不可挡了?
说白了,就是因为饥饿让数以千百万的百姓沦为流寇,官军嗯,对的不再是几千或者几万流民组成的流寇。而是千百万时都会变成流寇的百姓。
李自成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都可以得到充足的兵源。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他的兵马。
针对这么多灾民,怎么去赈济他们?粮食?
这可是上千万甚至几千万难民!什么就赈济他们。哪有那么多粮食啊!
面对世子爷的反问,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身为地方官员的他们,又岂不知道世子爷说的是事实,只是……这是天灾,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
“世子爷,臣听说……”
沉默良久,宋学朱看着世子爷说道。
“此时大军南下,在南直隶缴获了不少粮食。”
他口中的缴获,是把阿巴泰诓上船时,阿巴泰掠来的几百万石粮食,尽管数量不少,但是有上百万石粮食都分给难民了,毕竟他们在建奴的入寇中失去了一切,而且那些粮食本身就有很多是在他们家中抢的。
“确实缴获了不少,可不够……”
摇头之余朱国强从茶几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藉低头饮茶之机,暗自寻思着,是不是现在就直接说出自己的打算呢?
其实,在那边看的心惊胆战之余,朱国强就已经开始寻找起了解决了的办法。而且确实找到了一个办法,只不过他还是想听听他们的打算。
片刻后,众人便你一方我一语的说道了起来,什么挖水井啦,什么“垦荒除蝗”啦,这种方法是将蝗虫滋生的“菏泽”之地全部开发为农田,不过这边刚提出,那边邓谦就反驳道。
“这显然不太可能,估且不说这两年建奴入寇,赤地千里不知有多少荒地不说,即便是我们把山东的荒地都垦尽了,蝗虫还是会从北直隶,从河南,从南直隶等地过来,当然,我们也不可能垦尽山东的荒地。”
邓谦的反对,让周之训说道。
“那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做是要做,但不能做无用功吧。”
几人争来吵去,还是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到最后却只是长揖道。
“世子爷,我等无能,不能为世子爷分忧,还请世子爷责罚。”
在他们之前说话的时候,朱国强并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他们你一言五一与的提着建议。
其实那些建议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绝大多数都不过只是表面文章罢了,在这个时代,面对这样大规模的自然灾害。就只有两个选择。
第一就是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随时扑杀掉流寇,不论流寇有多少,杀!杀完了,也就保住了天下。
第二,就是让流寇得天下。
至于赈灾?几百万可以救,可是几千万哪?你千万嗷嗷待哺的灾民,用什么去救?
一人一石粮食,就是几千万石!
“天灾非人之过,有什么好责罚的?”
朱国强若有所思地想着,将那杯茶一饮而尽,抬起头来又将茶杯放回盘中。
“关键还是粮食!”
看着他们,朱国强特意强调道。
“现在核心的问题是什么?是避免百姓饿死,或者因为饥饿沦为土寇,到时候生灵涂炭,想要避免百姓饿死,就必须要有足够的粮食!”
其实,朱国强也很想引进抽水机来抗旱,以及大量的化学农药灭蝗,但姑且不说每次穿越受空间尺寸的限制,只能携带少量物资不说,整个山东省,几千万亩地,没有十几万台抽水机,怎么抗得了旱?至于农药同样也是海量的,
怎么办?
只能在另想办法!
什么办法?
其实朱国强的心里已经有了定计。
“可是,世子爷,到那里去找足够的粮食呢?”
面对宋学朱的发问,朱国强的手指轻抚着茶杯的杯盖,然后缓声说道。
“粮食!想要解决粮食问题,去找肯定的找不到的,我们可以筹集到多少粮食?如果今年夏粮绝收的话,有百万百姓断粮的话,我们就要准备一百万石粮食,有一千万人,就要准备一千万石,赈济成百上千万人的粮食,别说是我们,就是整个大明,包括朝廷都筹不出来!”
朱国强说的极为武断,可这是事实,大明一年的漕粮才多少?不过区区四五百万石而已!
而这些漕粮是京城百姓和北边官兵的口粮,朝廷又怎么可能把这些粮食拿来赈灾?拿出来的结果,无非就是京城的百姓饿死!况且天下受灾的地方又岂止一个山东?
崇祯在位期间,是小冰河期带来的自然灾害最严格的时期,他在位十七年,灾荒持续了十七年!从北到南,从东到西,什么地方不遭灾?陕西更是至此连续受灾十五年,山西、北直、河南、山东等北方省、直也受灾超过十年,再加上战乱的影响,吃人肉这件事情已经变得再平常不过。
北方如此,南方同样也是如此,姚廷遴在《历年记》中记载了,崇祯十五年上海的旱灾景象——城池内的街道上满是死人,尸体多到了在夜晚归家时,行人稍不注意便会磕绊到路边尸体的地步。而沿街乞讨的孤儿成为了食人者的案板鱼肉,他们会专门挑选这些孩子作为目标。
而在饱经战乱、旱灾和疫情的北方各省,人肉已经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市场上,屠夫剔人骨如剔猪羊,甚至于一有路人不支跌倒,随即便被人分尸的残酷景象,也时有发生。
天底下的粮食,就没有那里够吃的!至少在大明是如此!
“找粮食,肯定找不到的,想要粮食,非得向地里要!”
“向地里要?世子爷?要是夏粮绝收,又怎么到地里要粮食?”
宋学朱不解的看着世子爷,
将茶几上的茶杯端到一旁,朱国强取出一些东西放在茶杯上,然后向前轻轻一推。
“就是它!想活命,想要粮,我们就要用它!”
第288章 要活命就种豆(第二更,求订阅)
“就是它!”
几人纷纷站起身来,看着茶杯中的东西,无不是惊讶道。
“世子爷,这是……是……豌豆?”
“青豆……”
一时间,几人都叫着它的别称,而朱国强则点点头说道。
“想要百姓活下去,就要种豌豆!”
“种豌豆?活命?这,可能吗?”
“是啊,它吃多了也会胀气啊。”
众人疑惑的看着那个不眼的豌豆,对于豌豆他们并不陌生,尽管这东西是从西域传到中原的,可是早在汉代就传进来了,不过就是一种杂粮而已。
拿起盘子里那几粒豌豆,见他们朱国强说道。
“靠它,不一定能吃饱,吃好,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可以饿不死!”
走到窗边,朱国强推开窗户,指着顺着屋檐滴下来的水滴,那是积雪正在消融,然后说道。
“你们看,无论地里怎么旱,到了冬天总还是会下上几个月的雪,这些年,天寒地冻的,雪厚都在一尺以上,每年春天的时候,地里都不缺水,要是旱……嗯,也要等到五月。”
回头看着屋中的众人,朱国强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豌豆,反问道。
“去年,济南大旱,为什么当时,屯田村没有发生饥荒?”
屯田村,指得是去年守城壮丁授田后聚居的村落,在去年的济南旱灾时,他们并没有挨饿。
“很多人他们地多?家家都有几十亩田,可地再多,去年两三个月不下雨,地里的能打出多少粮食?去年虽说不算是颗粒无收,可一亩地也就是三四十斤的收成,地多点了确实有那么点好处,可他们去年种的是这个!”
去年让壮丁们种碗豆,也是偶尔为之,因为直到建奴退兵时,十几万壮丁才遣散授田,考虑到这些人只有两个月的口粮,为了解决他们的口粮问题,朱国强特别咨询了专家,最后从另一边带来了几百万斤碗豆种,每家每户都分了几十斤,专家推荐它,并不仅仅只是因为它成熟的豌豆是小杂粮。
“去年屯田村就是靠的这种特点豌豆撑了下来,要知道,当时咱们只给他们两个月的口粮,两个月……它从种下地到成熟,也就是两个多月的时间!嗯,70多天吧!”
这才是专家推荐它的原因——这是一种早熟型品种,它的生长周期大约为70天左右!
就是说种植它的话,只要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能够获得收成,在那种特殊情况下,豌豆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他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耐旱。耐旱能力比很多作物都强,产量和蛋白质含量较高,他可以在年降雨量250mm的干旱环境正常生长,而且也较耐寒。
从这些方面来说,他甚至比土豆更适合明末的环境。毕竟明末最极端的环境是干旱少雨。而且土豆需要考虑窖藏的问题,而豌豆可以长期保存不说,国人也种植了近两千年。不像土豆从种植到收获,对于大多数国人来说都是一个新鲜事物。
当然以后肯定也会推广土豆,不过眼下还是先用豌豆来应急吧。
“七十多天!”
惊讶的看着那几粒不起眼的豆子,宋学朱恍然大悟道。
“世子爷,下臣知道了您的意思了,要是百姓现在种豌豆的话,五月初豌豆就熟了,现在地里的雪水充足,趁着现在种下去的话,即便是两个月不下雨,地里虽说旱一些,可总归还是能有些收成,总好过没有收成,要是家家户户都种上了几亩……”
宋学朱的话让邓谦、周之训他们的眼前无不是一亮,急声说道。
“那百姓就有可粮了,几亩豌豆收个几百斤,即便是再不济也能够一家人吊命的,能把命吊着,总好过饿死吧!”
“只要有口吃的,他们就不会做乱!”
“即便是有人作乱,也不会有人附随!如此山东自然也就太平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道着,他们随后无不是激动的看着世子爷恭维道。
“世子爷,这可是活民千百万恩泽啊!”
“是啊!天下百姓他日能活命,可全都是世子的功劳!”
……
一时间马屁如云,对此,朱国强也就笑纳,不过,随后张秉文又试探着问道。
“世子爷,这种子够吗?毕竟,一般的豌豆恐怕熟的得没这么快。”
虽说没怎么种地田,可张秉文也听出来了,这种豌豆和普通的豌豆不一样,七十天就熟了,寻常豌豆至少再加一百多天!
“去年屯田村里种了两茬,授田时种了一茬,后来因为夏粮绝收,他们秋天又种一茬,现在家家都有少则两三千斤,我的想法是从授田户的那里买过来,然后再把种子分给各府县,分给百姓,让他们种豌豆,每家每户不需要种多,只要种上个三四亩就行。”
“可,世子爷,买种子的银子……”
“我出,以王府的名义,拿出银子来,这……是民心!”
没错!
这就是民心,或许崇祯十三年是旱情最严重的一年,当山东的三千万百姓在这场大旱中因为豌豆活下来的时候,他们必定会成为自己最强有力的支持者,到那时,他们的眼里就不会再有什么皇帝,官府,他们的眼里只会有德世子!
“可,世子爷,这把这么多豌豆种交给官府,万一要是有官员小吏或者地方大族借机侵吞,到时候……”
了解地方官员,尤其是小吏大族秉性的宋学朱话音刚落,朱国强就冷笑道。
“他们敢吗?”
从茶几上端起茶杯,朱国强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然后冷笑道。
“这个世界上,贪财的人有很多,但是我不相信不怕死的人也有很多。旭初!”
喝了口茶,冲着宋学朱微笑道。
“你说,在山东,谁会不怕死到敢动我的东西!”
世子爷的话,让四人无不是一阵哑然,还真没有!
这位爷的杀名,可是早就传到山东,孝陵杀勋臣、杀百官、剥皮揎草、凌迟……这得多么想死的人,才敢动这位爷的东西!
尽管眼前的这位爷杀伐过盛,但是对于经历过济南守城战的宋学朱他们,却觉得这种杀伐之气,正是这个乱立生存的根本。
值此乱世,以杀止杀,看似暴虐,可却是大丈夫想要立足乱世的生存之道,也是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必然。妇人之仁只会害死百姓,或许,这正他们在守城时面对生死时才有的顿悟吧!
“嗯,你们帮我盯着点,发种子的时候,要是有那个不开眼的敢吞了,正好给我个理由抄他的家,灭他的门,把这话传出去,就说……”
将茶杯轻轻的往几上一搁,朱国强冷笑道。
“敢动一粒者,杀全家!敢动一斗者,诛九族,这话,我说的!”
瞬间,屋中的空气骤然冷厉,宋学朱、周之训他们四人纷纷起身揖应道。
“下臣明白!”
接着他们又谈了一些其它的事情,大抵上也就是对山东地方的一些想法,其实说白了,就是怎么帮世子爷把山东给“拿下来”。
当然,朱国强并没忘记告诉他们一件事——本世子要开府建牙啦,还请海内高士踊跃报名。不拘出身,不拘职位,只要有才的都可以来。当然还特意告诉他们,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只管大胆推荐,其实就只差告诉他们——你们有什么子侄亲戚的,只要有才能,自己人嘛都可以照料,好吧,这也是**,可时也,事也,当然最后还要通过他们借助官方将此事传文全省。
随后,朱国强自然留他们在府里用宴,在他们的走的时候,每人又送上一个果篮,别瞧这东西不值钱,可冰天雪地初春能吃到葡萄、西瓜、苹果之类的水果,那就是皇帝也没有这待遇,
夏天的西瓜、初秋的葡萄、秋天的苹果……这样的厚礼,让宋学朱、周之训他们无不是感激涕零,更何况,这些水果中还有香蕉之类的异域“仙果”。瞧着这见所未见的水果,他们甚至一度觉得,这甚至可能是世子爷从天宫里带来“仙果”。
难不成这些就是西游记里的仙果?可以长命百岁?再不济也能益寿延年?
“世子爷赐此等仙我与我等,让我等如何报答世子爷的大恩啊……”
瞧着他们激动不已、表着忠心的模样,朱国强一阵哑然,就是一篮子水果而已……
朱国强那里知道,他们四人回家后,为了享用这仙果,非但招齐了家人。甚至还特意沐浴更衣,净手煴香,然后才敢享用,甚至都没有清洗去皮,兴许是害怕没了仙气。
这胆可真肥啊……上面可能有农药啊!
当然,对于这一切朱国强自然是不知道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回到王府的他,自然是开始享受起了特权阶级的**生活了,这阵子只顾得关心国家大事了,哪里有时间享受生活,一时间这院子里顿时着舞乐飘飘,李香君弹琴,柳如是,李十娘伴舞,再加上几个俏丽的婢女在一旁捶着背,喂着葡萄,水果……这日子这倒也是逍遥自在……
第289章 应者如云(第三更,求订阅)
德世子开府,招揽贤才,不拘文武。
这个消息不过几日的功夫,就传遍了山东,尽管大明朝的科举分成南北中榜,可北五省中举的读书人依然不多,乡间不知有多少屡试不第的书生,他们在得知消息先是跃跃欲试,然后又是瞻前顾后——德世子跋扈非常,万一将来朝廷要杀他,他万一谋反,岂不是上了贼船?
当然,也有人寻思着,走一步算一步,大不了他谋反时,再说呗,万一他夺了皇位呢?
千个人千般想法,但可以肯定的是,对很多人来说,这确实是个机会!
甚至,招聘信息沿着大运河、黄河向周围传播开来,一路传到了隔壁的南直隶和河南。
离山东不远的开封府杞县,早些年出过一个大人物——李精白,他曾任山东巡抚加兵部尚书衔,不过在崇祯初年在魏忠贤逆案中被定以“交结近侍,又次等论,徒三年,输赎为民”的处罚,换句话来说,这是妥妥的阉党啊。不过在明末官场中,阉党也好、东林也罢这其实都算不了什么。至少不妨碍他们归乡后的名声,虽被削职为民,但李家仍是杞县的数一数二的乡绅财主。
不过几年前李精白去世后,李家似乎也就没落了——李家再无一人出仕。
对此,李信可以说是深有感触,朝中无人,连交粮都要多交几石啊!尽管他是天启丁卯年举人,按道理朝廷选官早就应该选到他身上了,可不行,他爹是阉党。
其实李信在杞县风评甚好,本地人提起他时无不是赞誉有加。前年杞县先旱后蝗,几乎颗粒无收,即便如此,杞县宋县令仍然催征钱粮,百姓苦不堪言。目睹此景,李信自然无法坐视不理,他去见宋县令,为杞县乡亲请命。但宋县令只需对上负责,保住自己的乌纱,百姓的死活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的。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家取出家中存粮三百余石去赈济灾民。李家仅靠收租为生,在那样蝗旱并发的灾年,显然只是杯水车薪,为此他还作了首《劝赈歌》,拿到各家富户去劝勉赈济。
劝捐了多少粮食不说,但在周围的几个县,李信的名声甚佳,可名声……不顶用,家中无人当官啊。
“老爷,刘大公子求见。”
这天,和往日一样李信正在书房读书时,有仆人进来禀报。
李信连忙放下书,说道:
“快快有请!”
这刘大公子刘圣箴是李信的好友,他本人不仅是庚午年的举人,他爹刘理顺也是甲戌科状元。历史上,几年后,李自成攻陷京师时,刘与妻妾家仆12人投缳俱死,一同身死的还有两个儿子,就只有在杞县的刘圣箴活了下来。
“刘兄,今天怎么这般清闲?”
一见面,李信就笑道。
“你我可是有阵子没有相聚,今日正好,昨天小弟刚起了一坛酒,你我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杞县没有秦淮河让失意的士去歌妓怀中忧国忧民,只能借酒消愁了。闻言刘圣箴就揖手道:
“为兄正有此事,这不来时特意从北关带了些杂碎卤菜过来!”
得,人家搁秦淮是花天酒地,醉枕美人腿,这位状元家的大公子登门也就是带点杂碎卤菜。
李信笑道。
“许久未尝了,今天托兄长的福,可以一饱口欲……”
吩咐着家仆接过杂碎卤菜,李信便邀其到屋里坐下,不过一会的功夫,几盘卤菜便上桌了,温了酒,两人便聊了起来。聊着聊着,自然也就聊到了李信的身上。
酒意微醺,刘圣箴感慨道:
“幕白如此才学,却埋没至今,实在是太可惜了,今年,去京城赴考吗?”
好友的话让李信一脸苦涩状。
“非是不去。而是……哎时也,命也。”
自家事自己明白,尽管他考中了举人,按理可以等着朝廷选官,或选为知县,或选为州学学正、县学教谕、即便是再次,也可以或为典吏、推官。可他,肯定选不上——谁让他爹是阉党。
但即便是今年赴考,能考中进士吗?
瞧着神情失落的好友,刘圣箴突然问道。
“为兄听说上令德世子移镇旅顺,于旅顺开府建衙,目前正在济南,广纳幕员,不拘文武出身。幕白贤弟可谓是文武全才何不去试试?”
李信摇头道。
“德世子虽然军功赫赫,可行事跋扈,他日若与朝廷决裂,小弟如何自处?家父已经是身负污名,小弟又岂能置李家于不顾?”
闻言,刘圣箴便劝说道。
“贤弟所言诧异,德世子虽说行事跋扈,可却也是忠于国事,南下抗虏,海路长驱千里,直捣黄龙,护留都于不失,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奇功盖世,要是其有意谋反,又岂会同意往旅顺开府?以为兄看,世子虽是跋扈,可却也是赤诚忠义之臣,断不会做不臣之事的。况且,即便是他日世子不臣,贤弟再离开也不迟啊,如此机会试一试又何妨?”
闻言,李信一阵默然,有些心动,却又有些畏惧。
尽管谈不上心志高远,但是出仕为官一直是李信所愿,但是自从父亲被罢官返乡,多年来屡试不第后,加上因为父亲的关系,选官出仕也是遥遥无期,这几年心中难免有些积怨。
转念一想,那怕就是德世子将来谋反又如何?德世子未尝不是明主!若是明主,得了天下,那也是天下百姓之福。
尽管这个念头,吓了李信一跳,可这么多年,因为爹的“阉党”身份,选官无望,甚至不受地方官待见的他,心中总是怀有一丝怨气。
“去试试吧!”
看着若有所思的好友,不知他心中所想的刘圣箴继续劝道。
“德世子虽是好杀,但能以宗室让朝廷破两百年藩禁,令其掌兵开府,如此可见其绝非寻常人,必定会慧眼识珠的。”
思虑再三,终究内心的那一丝渴望,让李信点头说道。
“多谢了刘兄点拨之恩!”
刘圣箴立即大笑道。
“何来点拨之说,来你我满饮一杯,为我贤弟能一展所学贺……”
其实他这趟过来也就是为了劝说好友,劝说他不要自暴自弃,哪怕不能科举晋身,总要寻找一个晋身之道。
……
北直隶通州,这是千里大运河实际上的终点,北来的乘客商旅大多自运河而来,在通州府张家湾弃舟僦车。不过在的张家湾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繁华,东虏的接连两次入寇已经毁掉了这里的一切。而此时在被东虏烧成一片赤地的张家湾码头边,一个头戴方巾,穿着一身灰布棉袍的读书人,冲着面前的数名友人揖礼道。
“吾此去济南,绝不为一已荣华,更非是攀附权贵,只愿以一己之力,北击东虏,保我百姓,护我名教!几位贤兄留步,小弟这便去了!”
“皕亨保重!”
“保重!”
在一片不舍声中,阎应元踩着跳板上了船,置身于船上他,直到船行时,仍然冲着送行的友人长揖摆手。
此别虽是不足千里,但也许就是此生难见了!
在友人的身影于视线中消失时,阎应元于心底暗自想到,尽管他已经中举多年,可是却也是一直没有等到朝廷的选官。这次德世子开幕府让他看到了机会,当然真正吸引他的,恐怕还是因为世子爷的那份号召天下读书人抗虏的檄文。这也是他选择南下的原因。
其实哪怕是朱国强自己也猜不到当这只蝴蝶开始扇动它的翅膀时,到底引起什么样的一场龙卷风……
第290章 世有英雄阎应元(第一更,求订阅)
对于招聘幕僚,朱国强的宗旨是什么?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只要是来投奔的,通过笔试,再经过葛世振、刘汉仪他们面试后,就可以录用。毕竟,将来是要面向全国,走向世界的。不怕人多就怕人少。
至于其中是不是有趋炎附势的投机者,朱国强并不在乎!甚至都不在乎其中有没有真正的有用之才,毕竟,人才也可以培养。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有没有空讲道德的人,要是有这样的人就让他回家“独善其身”去吧!
“道德要是管用,要法律何用?”
又一次,面对着刚刚录用名册,朱国强对葛世振语重心长道。
“道德完人,拿来当个榜样,号召百姓学习一下可以,但是,大多数时候于国无用,这种人不取也罢了,千万别寻思着害怕贤才遗野乡间,把这样的人留在我这,肯定活不长,这等于害了他!还是让他回家“独善其身”的好!”
之所以,特意提醒,是为了避免将来弄出一个“吾好杀人,尤好杀君子”的段子。
闻言葛世振的心底不由一阵五味杂阵!这位世子爷和别人可真不一样,表情怪异道。
“下臣明白!”
尽管看似招聘幕僚很随意,但是朱国强还是特意看了一下名单,不看不当紧,一看顿时吓了一跳——有名人啊!
这还是穿越以来第一次,朱国强有想要去见一见这个名人。
阎应元!
对阎典史的大名,朱国强可谓是闻名以久,没想到他居然会投到自己的幕府。
这可真是……
感慨之余,朱国强又特意看了一眼他的籍贯,没错,北直隶通州,就是他。
盯着他的名字,朱国强的心里一阵波澜起伏,是见还是不见呢?
按本心来说,他当然想见,一个小小的典史,按现代的说法,最多不过就是个县公安局长。在那个民族危亡之际,率义民拒24万清军于城下,孤城碧血八十一日,使满清铁骑连折三王十八将,死75000余人。城破之日,义民无一降者,百姓幸存者仅老幼53口。如此石破天惊的壮举,在黯淡而柔靡的晚明夕照图中,无疑是最富于力度和光彩的一笔。
“有明之季,士林无羞恶之心。居高官、享重名者,以蒙面乞降为得意;而封疆大帅,无不反戈内向。独阎、陈二典史乃于一城见义。向使守京口如是,则江南不至拱手献人矣。”
此言甚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这样的英雄,当见啊!
朱国强差点脱口而出要见见阎应元时,他还是按住内心的想法,将名册合上,然后说道。
“还有申明惩戒,我幕中行军法,若有贪污受贿者,无论多少,皆军法从事!”
“下臣明白!”
在葛世振退下时,想着那个名字,朱国强不由念着他的绝笔。
“八十日带发效忠,表太祖十七朝人物。十万人同心死义,留大明三百里江山……”
这个世界恐怕不会再有这首诗了!沉吟间,他又自言自语道。
“还是不能拔苗助长啊,若你有才能,将来的阁臣里必定会有你一席之地!”
感叹之余,朱国强特意在小本上写下了“阎应元”三字。
得,这阵子也就见了这么一个名人。
名人不多,闲人可不少,当葛世振去向新录用的三十几名幕僚说出了那一番“贪一文是杀,受一文亦斩”时,立即有人站出来大声斥道。
“我等尚未入幕,就如此危言相逼,实在是有耻斯文!世子爷引我等入幕,却又如此轻视我等,非但未曾召见我等,反而视我等如滥官污吏,出言相斥这又是何意。”
买直邀名的投机者一个。
葛世振冷笑道。
“既然你跑来毛遂自荐,难道就没有打听打听,世子爷的赫赫杀名吗?若不申明,他日你等犯错时,必定鸣冤,言世子爷滥杀!所以,才需要特意说明,我接受不了的话,大可现在离开。”
“啊?”
瞬间这人就懵逼,赫赫杀名?有人冠冕堂皇的把这个名声扣到主公头上的吗?
情况不对啊!
按道理来说,我如此嘴炮口中狂言,世子爷不应该表现也大度容人的气量,如此才能招揽天下贤才,而我也能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才对啊!
“你且去吧,从录取名册上划掉他的名字。”
葛世振随口对一旁的书吏吩咐道。
那人闻言连忙俯身长揖道。
“参军息怒,晚生只是一时妄言,一时妄言,参军息怒!世子爷以警言相劝,晚生未能体谅世子爷深意,实在是晚生的过错,世子爷北上护我百姓,卫我名教,吾辈读书人理当倾力相助……”
他之所以会这么急切,因为舍不得啊,以前放嘴炮也不过就是为了引人注意而已,哪里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作为读书人,过去葛世振不明白为什么世子爷会对有些读书人意见那么大,碰到这样的人,那怕就是他也是不耻其为人!冷笑道。
“买直邀名于先,卑躬屈膝于后,如此无耻居然有颜自称读书生,厚颜之徒,即便是留于幕中,他日也是为军法事。你走吧!”
“参军、参军,晚生还有一言……”
懒得理会的葛世振喝道。
“带他下去!”
门外的军士立即上前,将这傻叉轰出了王府。
待轰出那人后,葛世振环视屋中神色各异的诸人,问道。
“你等可有话说?”
“我等无话!”
于众人一同行礼答话的阎应元,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位葛参军,尽管还没有见着世子爷本人,但其幕僚都是如此耿直,看来自己的选择是绝对没错了!
随后,葛世振又申明薪酬待遇。
幕僚的待遇嘛,参照从九品官。月俸五石,也就是五百斤米。不过,额外还有十两的酬金,算起来一个月差不多二十两的待遇,
而且在府中办差的时候,还有食堂管饭,这待遇绝对一流机关的待遇,只差降温、车补之类的补贴了。
这待遇搁大明那是妥妥的。
况且,还有上升空间嘛!
……
这边阎应元等人入幕的时候,那边李信与刘圣箴一行才刚刚从开封了上船,因为黄河夺淮已经有几百年,所以此时黄河是一路向东于黄海出海,开封的船顺流而下到了徐州后,就可以转运河进入大运河,然后沿运河北上。其实在徐州是需要重新雇船,其实也就是搭乘那些北上做买卖的“顺风船”,等到了山东还要在中途换船入大清河改去济南。不过即便如此,长途出行时,走水路绝对是最安全,最舒服的选择,而且没有之一。
今年正值乡试之年,所以,开封的码头上,有商船东家特意把船停在码头,只等赶考的举人前来登船,这倒是不为了赚船票钱,而是为了结个善缘,毕竟都是河南老乡,万一要是船上的那个举人中了进士,结个善缘总能混个脸熟。即便是一个没中,人家也是举人,将来总是要选官的,提前结个善缘,将来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所以非但不收船票钱,甚至还给伙食,这样倒是方便了赴考的举人。
李信搭的这艘船上,有十几位都是进京赴考的举人。他们从河南各地出发,到了开封,最后在开封搭上商船。路途中,大家也渐渐熟悉起来,彼此之间相处还算比较融洽。
因为父亲在京中为官,而且曾高中状元,所以刘圣箴自然倍受船上诸人的推崇,甚至就连同船主货东在得知船上有位状元公子时,也是特意在中途于岸边酒楼设宴款待,而且每当沿途有举子上船时,也总会先拜访刘圣箴,然后再由刘圣箴介绍给李信。
“这位是李瑞,字国鸣,与小弟是同年举人。”
听刘圣箴介绍后,李信连忙抱拳道。
“见过国鸣兄,在下李信,字岩志。”
其它几人也连忙问候,各自寒暄一番,不过,当他们知道李信是去济南从德世子幕后,他们明显态度冷淡许多。显然,在他们看来,像他这样不去考进士的举人,分明就是误入歧途。
对于这些看身份交朋友的家伙,李信的心里暗自鄙视,将其定为不可深交的那一类,不过言语上却依然颇为热情。
船上虽有士子多人,但跟李信投缘的新朋友——一个都没有!
不过虽然如此,每当刘圣箴有宴请,总会把朋友们都拉来自己房间喝小酒。当然也会拉着李信。
这一路上,尽管没有结交新朋友,但李信倒也还算自在,不过,最终在半路上,他们还是分开了。李信图搭乘其他的船只去了济南。
到了济南的时候,这边刚下船,李信就看到有一个落魄的夫人在码头上大声的嚷嚷道。
“德世子猖狂跋扈,目无读书人,是我等读书人为仇寇,决非明主……”
不过那人的话音刚落,就换来了周围的一阵骂声。大都是骂他不识好歹。
经过那人身边时,李信只是看了一眼那人,然后就默默地朝着济南城走去……
第291章 大明的未来在海外(第二更,求订阅)
兴许是因为世子出去一趟,非但带来一个没过门的侧妃,而且又带来了七八个美婢,让李静芸感觉到了压力,压力变成了另一种动力。
当天晚上,她就趴在世子爷的耳边说道。面对这样的要求,
久别胜新婚,几个月未曾亲热,回到家后,自然天雷动地火夜夜春霄,只把门外侍候的侍女听得耳面发烫,浑身发软。
清晨起床后,和往日一样,在王府里跑了个几圈后,这边刚用过早餐,那边还不等他到书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下雨了!
这可是第一场春雨啊!
尽管雨不大,但是盯着这场雪,他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
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
但很快,他的心情却变得更沉闷了。
绵绵细雨不过只下了几分钟就停了,甚至都没有在地上留下什么雨点。
“不行,要加快进度了!”
盯着干燥的面,朱国强自言自语道。
是有些速度是没有办法加快的。不过,也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来缓解问题。
心想着,他就对门外的王喜喊道。
“王喜,让云海鹏过来一趟。”
云海鹏是孔雀旗二当家云三的儿子,现在是朱国强的侍卫。
他一进书房,朱国强就直接了当的问道。
“你出过海吗?”
这是什么问题?
咱可是孔雀旗二当家的儿子,怎么可能没出过海?
云海鹏如实答道。
“回世子爷,末将六岁就上船了。”
“我是说,你出过远海吗?”
“世子爷,倭国应该算是远海吧!”
云海鹏的语气显得有些不太确定。
“我的意思是你去过西洋吗?”
明代的西洋是一个很广阔的区域,从东南亚直到印度洋沿岸地区,在明朝时都被称为“西洋”。
“几年前去过一次大吕宋。和当地的红毛人做生意。”
就是菲律宾了,嗯,点点头,朱国强又问道。
“那你去过台湾吗?”
在明朝的时候,台湾不过只是化外之地,除了福建等地的少数官员知道外,也就是只有海商知道那地方,这也是朱国强会喊来云海鹏的原因。
在身边现在就只有他可能了解那地方。
“回世子爷话,末将前年的时候,曾随船去过鸡笼山的红毛城,也是和红毛人做生意。”
红毛城?
愣神之余,朱国强知道了他口中的“红毛”是谁了,西班牙人,入侵过台湾的并不仅只有荷兰人,实际上,要荷兰人占领台南后,西班牙就开始着急了,他们担心一旦荷兰的势力在台湾确立之后,对其海外贸易造成打击。他们就沿着台湾海岸北上,然后占领了后世的基隆和淡水。
历史上,两年后,西班牙人就会被荷兰人轰出台湾。
现在,荷兰、西班牙两个国家,分别占领台湾南北。
这事件不好办啊!
身处崇祯年间,朱国强总算是体会到了“小冰河期”的威力,冷,那是必须的,自从在济南测得了零下三十度的低温后,他甚至都懒得去测温度了。
位于小冰河时期的晚明天气具体又有多寒冷呢?
崇祯九年的海南居然连下了三天大雪,以至于草木枯萎。至于广州也是年年大雪。至于去年,直到三月底才脱掉棉衣,中秋节刚过,又穿上了,冬长夏短。
这年月……真冷啊!
山东都这么冷,辽东不是更冷?
那是必须的,尽管朱国强可以给部下穿上羊皮大衣,戴上尖顶的雷峰帽,可是他必须要考虑将来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生计。
靠山东协助饷粮?
山东又是旱又是涝的,本地的老百姓能不饿死就已经是万幸了。
无论是想保证将来的军粮,还是想让老百姓活命,只有一个办法——移民!
移民海外,移民更温暖,四季皆夏的东南亚!把东南亚变成大明的农场,接纳千百万大明移民的同时,向大明供应粮食,成为大明的新粮仓。这或许是解决问题的唯一选择了。
而台湾,就是南下的第一站!
只不过,现在那里有西班牙人、有荷兰人,那就……打下来呗,这年月,谁的拳头大,谁有理!况且那还是中国的地盘!
“你去过鸡笼,嗯,当地的西班牙人,就是红毛城里的防御情况怎么样?要是想打下那里,需要多少兵力?”
世子爷的问题,让云海鹏愣了一下,然后说道。
“世子爷,红毛城的防御甚严,恐怕不好打啊!”
“能打下来吗?”
“打肯定是能打下来,只是,那地方到处都是食人生番,打下来干什么?”
“移民、种田!”
冲着云海鹏笑了笑,朱国强说道。
“你把你所了解的都说给我听听,我先了解一下,然后再做打算!”
为什么要先拿下台湾?
在南下的半路上,不能不拿!拿下了台湾也就等于拿下了往南下东南亚的大门。
又一次,宋学朱来到了世子爷的书房,看着世子爷的眼神,那是感激加敬畏,兴许是因为天宫仙果的关系,这些天尽管事务繁多,但是仍然感觉神清气爽,就像年青了好几岁似的。搁另一个世界这叫“安慰剂”,或者叫心理作用。当然,他没有说,只是恭听着世子爷的吩咐。
简单的聊了几句话之后,朱国强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台湾!”
置身于地图前,朱国强点着地图上的台湾说道。
“台湾虽然谈不上沃野千里,可是却也差不多,而且与山东的旱灾连年不同的是,当地的雨水充沛,河道密布,而且天气温暖,即便是北方也可以做到一年三熟。要是开发好了,甚至不逊于江南。或者说可以成为我大明的另一个海外江南!如果我们能移民十万过去,开垦良田两三百万亩,每年至少可以得粮上数百万石!到时候,非但大军再没有后顾之忧,多余的粮食还可以卖到山东,接济山东百姓。”
对于世子爷说的好处,宋学朱根本就没有去想,这是为官者必须要保持的冷静,那怕有千般的好处,其实没有见效之前,都不好说。
“移民十万?世子爷……”
走到地图边,盯着地图上的台湾,宋学朱迟疑片刻,然后说道。
“台湾与山东远隔重洋,走海路的话,没有十几二十天,恐怕到不了台湾,海上风大浪急,万一要是有什么闪失的话,到时候,恐怕会引起乱子。”
移民十万!
但凡是大明的官员对于移民都不陌生,毕竟大明开国初就曾移民千百万,现在世子爷要把百姓往台湾迁移,那怕就是屯垦台湾可以带来数百万石粮食,也要谨慎一直。
宋学朱的反应本身就在朱国强的意料之中,便笑道。
“风大浪急,又有什么风险?我北伐辽东时,那么大的浪,不还是安然往返了,我能去,百姓肯定就能去。”
听世子爷拿自身作例子,宋学朱倒也不便反对,想了想他又说道。
“世子爷,这要是安顿移民的话,恐怕官府要给移民耕牛,种子,要不然,肯定会出乱子的。”
“嗯,这是肯定的,一切就参照当年高皇帝开国之初的规矩吧。”
朱国强答应道。
多位开国时移民的旧例,就是凡移民屯种,官给耕牛、种子,免征三年租税,其后亩纳税一斗。
就是靠着这种规矩,在高皇帝开国的时候才把成千上百万移民迁移到大江南北,在想要移民东南亚,同样也需要参照当年的规矩,毕竟那是有成功的先例的。
当然,在过去操作的时候,难免出现了一些问题,不过,相比于在崇祯年间这场空前的自然浩劫所引起来的一系列灾难。移民可能产生的一系列的问题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移民东南亚可以拯救很多人,很多人在这场浩劫之中活下来,同样可以让华夏民族参与到大航海时代这场对世界范围的瓜分浪潮之中。
“还有船也需要解决,大规模移民的话,肯定需要大量的船只。”
“工资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
大航海时代必须要发展的是什么,肯定是海军了。发展海军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海外市场的开拓。而海外市场开拓肯定需要大量的商船,这本身就是一个必须要全力推动的事业,无论是否移民都要推动。
现在大规模的移民反而可以进一步推动大明的海外拓殖据说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又聊了一会儿,朱国强最后又对宋学朱说道。
“再过两日,我就要去旅顺了,到时候山东诸事,就拜托旭初了。”
要宋学朱离开后,朱国强这才从桌上拿出了钱德功从旅顺送来信,信里不仅报告了皇太极已经撤军的消息。同样也是来请罪的。
看着信的内容,朱国强的脸色不时的变幻着,最后又忍不住自嘲道。
“钱德功啊,钱德功,你可让我名扬后世了,这下我可真成了孟拱了……”
第292章 黄台吉的赏赐 (第三更,求订阅)
其实,黄太吉从始至终都不知道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德世子居然已经离开了旅顺。
甚至是压根儿就不知道挡在他面前的,不过只是一群菜鸟罢了。毕竟这群菜鸟给了他极为沉痛的教训。正因如此,他才会不断派兵进攻明军的长壕,绝不要不计代价打下这里的势头。
清晨时的金州,很静,尽管大地仍然被冰雪覆盖,寒风刺骨,但是树林子里却仍然传来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太阳正在从东方的海平线上缓缓升起,最后将温温的阳光投到大地。
就在这一片寂静当中,突然一次次爆发出剧烈声响。清晨的微风甚至吹来了鼻的硝烟,那是硫磺味、硝石味与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
在长壕边棚子里打着嗑睡的尚可爱,瞬间就被惊醒了,不过他只是愣了愣然后就在那里听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音。明军的炮声,好象要将整个世界都劈开似的。
隐约的还能听到火铳发出的铳声,但更多的却是大炮传来猛烈的爆炸声。
红衣大炮多的就像火铳一样!
“不知道皇上又让那个倒霉鬼进攻了!”
听着炮声,尚可爱的心里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随后,他走出了棚子,站到长壕边,就看到在雪地中,上千人正那里朝着明军的长壕冲去,尽管他们的冲势看似很猛,但是,很快他们的脚步就停下了!
和过去一样!
尚可爱咧了下嘴,面上尽是轻蔑之色。
难道就不知道,这样杀过去是给明军送人头吗?你总得能冲过那道铁丝网吧!然后,他继续朝看战斗的方向看去。
那里似乎安静了下来,所有人好像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切好象只剩下了连绵不绝的铳声和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在平静的大地上空回响着。这种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响了不一会,然后一切就结束了。
不用看,必定又丢下了不少尸首。
“这样打下去不行啊!”
即便是尚家最没出息的人,尚可爱也看出来了,这样的打法肯定破不了明军的长壕,他沉思看,谁都能看出来,那几道铁丝网瞧着不起眼,可真的要命啊!
用刀砍,砍不断,斧头跺,跺不断,可……突然,尚可爱的眼前一亮,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用,用剪子呢!”
用剪子!
听着尚可喜的建立,面色铁青的黄台吉疑惑道。
“用剪子能剪断吗?”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那几道铁丝网就像是长城似的死死的挡在大清的巴图鲁面前,一但冲进去,即便是最彪悍的巴图鲁,也会像死鱼一样,站在那里任由明军用火铳铳杀。
打过去,根本就是送死!这阵子士气可是一天不如一天,即使是身在大帐中,黄台吉也能感受到士气的松懈,当然,更让他担心的还是那些蒙八旗,现在消息早就传来了——皇上福晋被明军抢了!
草原上强者为尊,大家不介意自己的媳妇被人抢了,但关键是你得抢回来,你要是连抢回来的本事都没有,那还有脸再当什么皇上。
要抢回来!可天杀的明人,怎么就那么狠,居然用带刺的铁丝网在长壕前拉出了墙来,不是一道,是十几道!
明人什么时候那么有钱了!
“肯定能,只要力气大就行,皇上,以老臣看来,可以先派一队敢死队,不计代价的杀过去,和过去一样,拼命破网,老奴问过从前面撤下来的人,明狗就那么几道铁丝网,只要剪开了铁丝网,他们都没有披甲,杀到长壕里,肯定能像砍瓜切菜似的,把他们杀个干净!”
打从几年前率领几万军民跨海投降大清后,尚可喜可以说是三顺王中,对大清最忠心耿耿的人,与其它人还有些小心思不同,他甚至恨不得粉身碎骨报效大清,那怕是尚可喜和后金有血海深仇,父亲尚学礼被后金打死,母亲在他十八岁那年被后金掠至军中,惨死于帐内!但是他却都不计前嫌,大义凛然的让人佩服!
可谓至死不渝,忠心的让人感动!
别说甚至就连刻薄寡情的康麻子对他的忠心也是感动的很,那怕是他儿子反了,后来令其自杀后,对尚家也是恩宠不断,甚至到了晚清时后代还是晚清重臣,受命出洋考察宪政。
而现在尚可喜那也是忠心耿耿的说道。
“皇上,要是皇上信得过老奴,老奴先令人打造钢剪,然后再以“天助军”千人冲杀明狗军阵,用钢剪剪铁丝,主子只管以三百白甲垫后,待到老奴麾下的奴才剪开铁丝后,再以白甲兵陷阵、破长壕!”
三百白甲!
帐内的众人闻言无不是为之一惊!
大清国什么时候一次投入过这么多的白甲兵!
也就是老汗还活着的时候,下令每牛录抽一百甲,其中10人为白摆牙喇,40人为红摆牙喇,白甲兵即是属于兵中的精锐。
白摆牙喇被明军称之为白甲兵,基本上是由大清每个牛录的精锐战斗力量组成。巴牙喇就是从每个牛录中选出弓马武功最好的十人组成。这些人都是百里挑一,精选出来的精锐,后金军队一旗的军兵均过上万人之多,但其中白摆牙喇也就几百人,其精悍如此,按照某些清粉的吹捧,他们无一不是像“战狼”一样,都是以一敌百的精锐。
虽然那些人吹起来嘴上能跑车轱辘,可白甲兵的战斗力确实不错。摆牙喇人数虽不多,但是大清极为精锐的部队,从努尔哈赤到各大固山贝勒,他们的亲军护卫都是摆牙喇,而到了拼杀激烈的战场之上,侦查、督战的依然是摆牙喇。
而现在大清国的摆牙喇,在过去的多年间,就被黄台吉悄无声息的弄成了他自己的护军,其实现在也就几千人而已,攻朝鲜的时候,十个摆牙喇就杀退了几千朝鲜兵,斩杀数百人。三百,确实非常多了!
“主子……”
不等其它人说话,黄台吉就挥手说道。
“尚可喜就按你说的办!具体怎么个打法,你好好谋划谋划!这次要是能打进明军长壕,破了明军,到时候你尚可喜和你们尚家,就是朕的奴才,朕许你入旗!包括你的“天助军”,也一并抬旗到汉军旗!”
许尚可喜入旗,这倒是不是突发其想,而是黄台吉一直以来的想法,这些年大清国尽管百战百胜,但是伤亡也不少,虽说他征服了蒙古,靠着联姻、分脏把蒙古人变成盟友拉到了大清国的战车上,可相比于明人,他们的力量还是太少了,那怕就是他每年都派兵向前征服黑龙江两岸、乌苏里江两岸的生女真,把那些人编入八旗,可是仍然弥补不了八旗的伤亡。
去年入寇,尽管看似掠来了二十几万汉人奴婢,还有掠来了大量金钱,但是岳托在济南城下损兵折将八千多人,可是大清国开国以来最惨重的损失。八旗,尤其是女真战力虽强,但是人丁稀薄。明朝只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利,大清就会元气大伤,非十年以上不能恢复。
如果不是去年夏天为了补充兵力上的损失,黄台吉下令对黑龙江、乌苏里江两岸未臣服的生女真发动数次讨伐,征服了数万生女真,那样的损失,大清还真得几年才能恢复。
但是,女真人丁稀薄总是现实。
怎么办?
就只有一个办法——准汉人入旗,把汉人编成汉军旗!
“皇上,咱大清国可是有百万汉人呢,”
这是当初范文程说的话,汉人!相比于旗人来说,大清国里的汉人更多,要是能把他们变成旗人,大清国的兵力必然可以暴增。
当然还有像“天助军”这样的汉军!当年尚可喜来降时,兴奋至极的黄台吉大呼着“天助我也”,赐尚可喜部名“天助兵”,不过,“天助兵”还是姓尚的,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都纳到八旗,慢慢的变成八旗的,而不是三顺王的!
对大清国来说,这无疑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当然,更重要的是还能够让这些汉人真心实意的为大清国效力。
现在自然也就把这个入旗,当成了赏赐赏给了尚可喜,用来收买人心。
“啊,皇上,不,主子,主子待尚家、待老奴是这等的恩深似海,让,让老奴何以为报啊!”
听着皇上的赏赐,尚可喜立即跪下去磕头谢恩了,这可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呀。
只不过在此之前,他顶多也就是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毕竟,过去他是汉人,汉人怎么能够成为旗人呢?
现在好了,有了皇上的金口玉言,他就可以像那些生女真,也有那些蒙古人一样,成为大清国的旗人了。
老子再也不是三等汉,老尚家往后就是大清国的八旗,就是旗人了!
和女真人,和蒙古人一样的旗人!
简直就是老天爷保佑呀!
这一瞬间,他甚至恨不得粉身碎骨,以报答皇上的隆恩。
第293章 有上进心的奴才 (第一更,求订阅)
“恭喜,恭喜王爷!”
离开皇上的大帐之后,范文程就笑呵呵的对尚可喜表示贺喜。
从奴才成为主子这确实是件喜事。过去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在他的操作下成为了的现实,又让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他之所以操作这一切,完全是因为受到老婆被多铎强占的刺激,按照大清的规矩,汉人都被编入满洲八旗,寄人篱下,被当成奴隶一样来管理,有马不能自骑,有牛不能自用,有田不能自耕,都是给满人白打工。虽然在满洲也有官做,但在他们死后,妻子儿女都要分配给本旗的旗主当下人,换句话来说,范文程死后,他的老婆还是给多铎睡,甚至就连女儿也跑不了。现在他活着的时候,皇帝还能站出来替他说话,顺便把银子收了。
万一他要是死了呢?
到时候皇上万一要是把他的老婆女儿都赏给了多铎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死后老婆女儿都会沦为别人的玩物。他的心里就是那个心疼啊。
或许放在这些女真人身上没有什么,但是对于汉人来说,这谁能顶得住?
因此范文程一直在努力游说皇上设立汉军旗,汉军旗虽说也是奴才,可这个奴才也就是比满人、蒙人稍低一点,可再怎么着也是旗人,至少无需担心自己死后妻子儿女被收作奴隶。
自然也就不需要担心将来老婆女儿沦为他人的玩物了。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努力操作这件事的根本原因。
前期费了这么多周折,总算是有了收获,哪怕第一个享受的并不是他,但仍然让他看到了希望。
不想当主子的奴才,不是好奴才,像他这么好的奴才,主子又岂能没有看到他?将来抬旗的时候,肯定也会有他的一份。
不过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同喜,同喜,”
尚可喜冲着范文程笑道。
“范大人,往后你我可都是皇上的奴才了!也算是一家人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尚可喜的心情可是非常不错。他今儿个可算是入旗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给自己起个旗人的姓,不过心里寻思着这么做皇上不一定会高兴。所以也就做罢了。
尚可喜当然不知道,实际上再过些年,有一位姓袁的汉人在被抬旗后,就欢天喜地的把自己的姓改成了满洲姓。尽管在当时成了笑话,但是,这表明人家最大清国那是忠心耿耿啊。
“王爷所言甚是,不过王爷,这能不能成一家人,可还得看王爷麾下能不能攻破明军长壕了!”
尚可喜哈哈大笑道。
“范大人放心,等到他们知道自己要成旗人的时候,必定会拼死打下长壕,报答皇上的!”
有了奔头的奴才,那也是干劲十足!
对于身为“天助军”一员的赵泰他们来说,当他们从大人们那里知道王爷给他们争取到“抬旗”的机会时,这些当年随着王爷一起投金的兵丁们,无不是眼一亮!
成为旗人!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也不用种地,不用干活,像那些主子们一样,也能分到奴隶,这样的好事总算是轮到他们了。
“王爷说了,只要打下长壕,到时候皇上必定有重赏,家家户户的奴婢肯定少不了你们的!”
要说他们为什么想成为旗人,恐怕还是因为成为旗人有实打实的好处。地位更高不足,而且赏赐也更多。过去他们也就是只有眼馋的份儿,现在他们也要成为旗人了。
在众人欢喜叫嚷着的时候,只见一队着亮白铁甲的旗兵过来了,他们过来时就有人轻声喊道。
“白甲兵过来了!”
在清军中想认出白甲兵非常简单,从他们穿着的盔甲就能认出来,他们多穿三层甲,内着穿锁子甲,再穿一层绵甲,最后再穿一层百锻的铁甲,防御力惊人,因为铁甲都是百炼钢制成,映着光时极为闪亮,所以在军中很容易认出来。
“别抄者,着水银甲,万军之中,表表易认,行则在后,阵则居内,专用于决胜。”
只要看到“水银甲”,肯定就是白甲兵了。
这些白甲兵一个个都是趾高气扬的,说着赵泰他们听不懂的女真话,尽管他们的鼻子都仰到天上去了,可赵泰他们见着这些人的时候,无不是纷纷跪下磕头见礼。
没法子,他们是旗人,是主子啊!
对此鳌拜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些汉人一眼,而是盯着对面的明军长壕。
今个儿无论如何都要杀到长壕中,只杀了过去,就能……洗掉身上的耻辱!
一想到明军,鳌拜自然就想到去年逃出济南大营的仓皇,作为大清国的巴图鲁,作为皇上的巴牙喇,他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被吓成那样。
火神!
炸营……
今天,无论如何都要用明狗的血洗掉身上的耻辱!
正当鳌拜心念着雪耻的时候,这边伴着急促的鼓声,一队队“天助兵”冲出了长壕——其实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除了多铎的部队曾硬冲过几次损兵折将上千人之外,其它的时候,冲杀过去的也都是汉兵。
对大清国来说,汉兵一直都是他们攻城掠地的……炮灰!
现在同样也是如此。
手中提着长枪的赵泰喘着粗气,尽管他的眼睛盯着明军的长壕,可是当双脚穿着的牛皮靴子踩着已经被踏实的积雪时,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寒。
这得有多少人踩过啊!
可即便是如此,仍然没有冲破长壕!
皇上的赏赐不好拿啊!
这下可要了老命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啸声,抬起头来的时候,他能够看到黑中有几个黑点飞来,它们的速度不快。
是红夷,不对,是红衣大炮打来的……
突然,缓缓飞行的炮弹在空中炸裂开来,经过多日的“磨练”位于后方的18斤炮的炮手们,已经充分掌握了给炮弹定时的技巧,可以根据距离给给炮弹准确的定时,让榴霰弹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炮弹炸裂开的瞬间,成千上万的铅弹就飞散开,向着前方呼啸着飞去。旅顺是榴霰弹的第一次大规模应用于实战,这是世子爷给钱德功留下的杀手锏,其实留下来的不过是榴霰弹的图样,它的结构并不复杂,就是中空的炮弹壳体里装着大量的铅弹和起爆药,用木质信管引爆。只要有铸铁炉、火药、铅弹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出来,这倒让前线的炮兵们有了充足的炮弹,不至于在建奴赴宴时没有大餐给他们。
从上方高速飞来的弹雨就像雨点似的落了下来。百炼的铁甲就像纸片般脆弱,躯体像是豆腐一般被轻易的切开了,霰弹射击轻易把这些“天助军”撕成了碎片,不知道多少人,甚至就连忙明军的模样都没看到,就在爆炸的硝烟中倒下在冰雪上。
但是他们的进攻,并不会因为这几轮齐射而停止。甚至于就连同接下来抵近时的霰弹炮击,都没有阻挡他们的脚步,在他们接近了铁丝网的时候,战壕内的明军也开始射击了,他们瞄准着前方的清军,有条不紊的射击着。
上千名天助兵在灰尘、烟雾、霰弹、子弹和伤者的惨叫声中冲到了铁丝网里,在他们被低位铁丝网绊倒的时候,心想着要立下军功成为旗人的他们,也没有慌张。而是立即拿出钢剪,用尽力气剪着铁丝网。
尽管铁丝很硬,但是还是硬不过这些特意打制的钢剪。
“咔!”
铁丝网断了!
第294章 爷们可是大清国的战狼 (第二更,求订阅)
“咔!”的一声,铁丝网断了!
当双股铁丝网被剪断的瞬间,甚至就连剪铁丝的人也愣了一会。
这就断了?
盯着塌了下来的铁丝,赵泰顿时激动的大喊道。
“断了,断了,真的能剪断……”
非但他剪断了铁丝网,其它人也剪断了,在铁丝网被剪刀的时候,领头的参将连忙命人打出了旗号。
“快,快发旗号,告诉那些白甲兵,咱爷们成功了!”
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红色的旗号颇为醒目,一盯着天助兵的巴牙喇纛章京一看到他们发出的红色的旗号,就立即一马当先冲了过去。跟在他身后的三百白甲兵无不是嚎叫着纵马在冰原上驰骋着,
被人踩实的雪地很硬,让白甲兵可以拼命的抽打战马,以便让马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到敌军阵前,距离在不断的拉近,马蹄声战场上回响着,所有的一切都和过去一样。
在白甲兵拼命的抽打战马,不惜马力的冲锋时,赵泰等人已经剪开了好几道铁丝网,尽管霰弹和枪弹从四面八方射向他们,但是却无法阻挡他们的动作。
一道道看似不可的逾越的铁丝网被拉开了,在这一瞬间,赵泰甚至能看到胸墙后的明军脸上的恐色。
好家伙,原来你们也会害怕啊!
“爷爷们这就杀过去了!”
就在赵泰的心里这么寻思着的时候,在他的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近……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就像是滚雷似的在战场上回响着,这些白甲兵压根就不在乎马力,一冲出来就是快马加鞭,其实他们压根就不需要保存战马的体力,毕竟,骑马冲锋的目的在于快速接受明军,冲的时间越短,伤亡就会越少,这是他们多年来与明军打仗积累下的经验。
虽然不过只是几百匹骑兵组成的马队,但是他们奔跑时的气势仍然颇为骇人,如同惊涛骇浪一般。马蹄敲打地面所引发的声音,就像是冬雷似的,从大地的尽头滚滚袭来。
尽管硝烟遮蔽了大半的战场。但是站在半山腰上的钱德功,仍然可以透过硝烟俯视整个战场。
在过去的这么多天里,建奴到底在金州防线丢了多少条人命?
五千、八千?
还是更多?
不过只是八天的时间,这里的土地被血染红了,阵前里阵外,雪地一片片被炮火烧黑了,让雪一衬着,那是一个醒目,还有血,一摊一摊的,把雪地都染红了。雪是那么白同,红的那么红,雪白血红的战场注定要收割着人们性命。
此时的战场,弥漫着一层灰蒙蒙的雾,那是铳炮的硝烟,在硝酸的战场上的上方,有一片蔚蓝的天空,火红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作为一军总兵的钱德功,使终在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场,他甚至把自己的军帐设到了南山上,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建奴的一举一动。透过望远镜,当发现建奴出动骑兵的时候,他立即放下望远镜,对一旁的传令大声喊道。
“传令让炮台阻敌!”
其实,炮台上操作十八斤炮的炮兵们也发现了这伙闯进战场的敌兵,他们立即作出了反应。一枚枚从炮台发出的炮弹呼啸声划过天空,朝着骑兵飞去,当炮弹飞到建奴骑兵前方时,引信燃尽的瞬间炮弹外壳在空中炸开,上百枚指的铅弹呼啸着向前飞奔而出。
几乎瞬间,在建奴的骑兵队中,就喷涌出一团团血雾,那是铅弹击中战马时像喷泉似吐出来的血,血就像喷泉似的喷到空中,变成了一团雾,雾与雾相连,相接,那些骑兵瞬间被放倒了十五六个。每一个人身上至少都挨了四五颗弹丸,明亮如银的铁甲,瞬间就蒙上了一层血,铁甲上的弹孔也在向外冒着血……
即便是三层的铁甲,在榴霰弹的攻击下,也变得像纸片似的被轻易的撕开了,至于战马更是像豆腐似的,被打出了一个个血尚,一轮榴霰弹的射击轻易的轰倒了二十几个建奴。
但是骑兵的冲锋并不会因为这几轮齐射而停止。
但是因为骑兵的速度太快,在炮手们打出的第二轮炮弹,差不多打空了,不是在建奴的头顶,就是在他们的身后炸弹,榴霰弹的杀伤范围是它的正面,弹的火药仅仅只是炸裂弹壳而已,在头顶上爆炸的造成的杀伤极为有限。
再往后就来不急了!
还不等炮台上的炮手们再次装弹,他们就看到建奴的骑兵像是浪潮似的朝着战壕冲了过去。
“结阵、结阵……举枪,举枪……”
一时间,战壕中到处都是官佐们的喊声,他们一边扯开嗓子大声命令。
“快,举——枪!把枪坚在地上,结成枪比,向前伸,向前,向上伸!你他奶奶的快点……结枪阵!”
队长们一边叫着,一边快速奔跑。同时不断将那些被吓的脸色煞白的士兵们推回到他们原本应该在的位置。尽管他们已经不再是初战的菜鸟,但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防线将要被突破的情况。
现在怎么办?
在队长们的喊声中,那些打空子弹的战士们,并没有继续装弹,而是蹲在地上,将步枪斜指向天空,组成了一道道刀林,锋利的刀尖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刺刀枪林!
这是仿效长矛防御骑兵的作法,在欧洲的战场上,曾一次又一次的被人用来抵抗骑兵,而此刻被朱国强拿了过来,在这里照葫芦画瓢,至于效果如何……只有天知道。
而这个的时候,不顾死伤冲锋的那些白甲兵,已经冲到了距离前沿不足十米的地方,他们的手中提着狼牙棒,铁斧,叫嚷着,嚎叫着,策马涌向阵前狭窄的突破口——那一带的铁丝网被天助兵撕开了。
从高处看去,尽管有硝烟的遮挡,但钱德功仍然能够看得到战场上的态势,那股建奴骑兵,就像是……鱼一样,正在疯狂的涌进网口,尽管看似战线要被突破了,可是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显得有些兴奋,甚至有些狂热。
来了!
好家伙,都是白甲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啊!
今天把他们都撂在这儿,那黄台吉还不心疼死啊。
第295章 世子爷偷了雷神的锤子(第三更,求订阅)
行军打仗的时候总要留一手,或者说给自己留个杀手锏。
当这些百里挑一的白甲兵叫嚷着,咆哮着骑马杀来的时候,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在他们眼前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宴。
几乎是在建奴冲过铁丝网,接近前沿的瞬间,牛金星就激动的大喊道。
“点火!”
其实,根本就不需要点火,点火引爆的时间,实在是太过长了,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根本就来不急,为了守住旅顺,除了大量的火炮之外,朱国强还给建奴准备了一道大菜,为的就是最后的这一瞬间。
接到命令的瞬间,引爆手双手拼命的压下了手中的启爆盒的压杆——这是矿用引爆器,其实就是装着电池的一个开关而已,在电线的尽头连着电雷关。相比于每秒燃烧一秒的引火绳,它瞬间就可以启爆炸药,延时不过是以毫秒计
“轰!”
这是从未曾有过的剧烈的爆炸,甚至就连忙那道胸墙后的战士们,都感觉大地在颤抖着,就在他们的正前,在胸墙的下方,突然迸发出一团硝烟,那团硝烟差点把明军的战壕也吞噬其中。
不是一声剧响,而是接连不断的巨响,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在黑色烟云之中,数以十万计的碎石飞了出去,石块至少都有拳头大小,大的甚至有脑袋大小,数以十万计的石块在硝安炸药的推动下,几乎是以接近音速的高速向前飞散出去,尽管只是石块,但是接近音速的石块,仍然轻易的撕碎了战马的驱体。
就是那些穿着三层铁装甲的白甲兵们,也被这劈头盖脸的石块给笼罩信了,或许他们的身体不至于像战马那样的被砸得粉碎,但是仍然砸碎了他们的骨头,许多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砸的粉碎。
最惨的恐怕还是冲在最前面的白甲兵,因为距离太近,地下的炸药几乎是贴着他们炸响的,在剧烈的冲击波中,他们被抛上了天空,甚至就连盔甲都被冲击波撕碎了,盔甲的铁片和石块一起变成爆炸的碎片呼啸着,向着后方飞去。至于人,完全变成一堆碎肉。
即便是后面跟进的那些白甲兵的结果也好不到那里去,在漫天的石块飞来时,这些石块或许不致命,但是如天女散花般的石块击中战马时,会把马身打得皮开肉绽,肉碎骨裂,那怕是他们的身上穿着三层重甲,但是这些拳头大的、脑袋大的石块砸在身上的威力,远远超过几十斤重锤子,有的人在被砸中胸口的时候,甚至被它的冲击力冲撞到几丈远外,然后摔倒到地上的时候,胸口断裂的他们就是口中吐着血沫,出气多进气少了……
似雨点一般的砸石头不但砸在这些白甲兵的身上,同样也砸在那些天助兵的身上,这些侥幸在弹雨中活下来的天助兵,大都被石块砸伤了,骨头被砸断的他们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只是在雪地里惨叫着。
而剩下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这,这样也行……
当然行了!
这可是朱国强从爆破手册中学到的知识,它的用法非常简单,就是在地上挖一个宽六尺,长九尺,深四米的雷坑,塞进去十几公斤炸药,再用加一层木板,木板上加一立方也就是几吨拳头大小的石头,按照民兵手册里的介绍,这招叫天女散花。
其实它差不多等于定向地雷,在防线即将被突破的时候,用这玩意肯定能把手轰处措手不及,为此朱国强特意从俄国买了上百个矿用启爆器,原本的这是最后的杀手锏。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它的威力居然这么大,甚至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
当微风吹过硝烟的时候,原本气势汹汹的骑兵们不见了!
在回过神来的时候,和尚还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他的双耳嗡嗡作响,根本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抬头朝着前方看去,他可以看到战壕前方多出了一道战壕——战壕里冒着烟。那道战壕前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到处都是血,甚至就连远处被撕开的铁丝网上还挂着肠子、手臂、大腿碎肉之类的东西……
呛人的硝烟味完全被血腥味给遮挡了,甚至还有一股屎味,有人的,也有牲口的,也许是因为人和马的肠子、肚子什么的被炸碎了。这股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觉得的些恶心,但却又有些兴奋。
先前还叫嚷的建奴,许多人都变成了的一堆碎肉,头一块、腿一块胳膊一块不知飞到了什么地方,当然,还有一些幸运的人,被砸伤的他们残血与碎肉中挣扎着,他们放声叫喊着,想要让别人救救自己。
那些曾经嚣张至极的白甲兵们,一下子,全都没有了一丝胆气。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们脸上,只剩下了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
怎么了?
趴在坑里的鳌拜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只觉得头晕脑涨,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说……好,好家伙……这一下……老,老天爷……该,该不是世,世子爷把,把雷,雷公的雷锤给,给咱们留下来了吧……”
不过相比于前线将士们的激动,钱德功的神情却显得极为凝重,现在怎么办?
这是最后的杀手锏了。
也是世子爷给他留下的,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才能用上的杀手锏。
现在用会不会早了点儿?
尽管这个天女散花,威力确实大的,甚至有点儿吓人,若是一直这么打下去……总有用完的时候,况且这些傻鞑子又怎么可能一直傻下去?
怎么可能就这样一直傻了吧唧的冲过来呢?
接下来怎么办?
钱德功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了,他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就用上这个杀手锏,是因为他很清楚哪些新兵很难在残酷的战场上坚持下来。
必须要避免短兵相接,可是如果建奴而在再而三的杀过来,万一要是突破了怎么办?
眉头紧锁,钱德功自言自语道。
“要不然,就用上吧……”
第296章 天雷阵阵不能用 (第一更,求支持)
高高升起的太阳变得明晃晃,地上的冰雪映着阳光变得越加耀眼,如洗的碧空也越加湛蓝。
这是个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
微风无雾的天气里,孙茂才和弟兄们跳出了战壕。
“你们好好的看看,该死的是不是都死了。”
怎么确认?
端着步枪的他们,步枪枪口上着刺刀,孙茂才尽管端着步枪,小心翼翼的看着地上的尸体。这一个,脑袋都被砸碎了,肯定死了。那一个胸口上三个血洞,血都已经流光了……
“这几个都死了!”
黑着脸的队长,瞅了瞅孙茂才拎在手里的步枪。
“你怎么知道死了?怎么不用刺刀?”
“这,这……我都看了。”
不等孙茂才说话,队长就用刺刀挑着建奴的脖子,然后刺了进去,在那一瞬间,孙茂才甚至能听到脖子骨头被刺到的声音。
“看能看出来死活吗?要这样知道吗?挨个的挑,一个不留!”
在队长的吩咐下,尽管有些不太适应,但是孙茂才仍然用刺刀清点着地上的尸体,因为尸体都穿着盔甲,所以只能挑脖子……
“饶,饶命……啊……”
听着远处嘎然而止的声音,鳌拜并没有害怕,身经百战的他知道,肯定是明军在打扫战场,他们过去也干过这事,把活着的敌人一个个的砍了脑袋。
现在,终于也轮到自己身上,躲在弹坑里的鳌拜,瞧见一旁有具尸体,就急忙把尸体拉到自己的身上,凭着力气大的优势,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就把几具尸体拖盖到身上,挡住了弹坑。然后躲在弹坑里祈祷着……
“佛祖保佑,保佑……”
虽说这几天在阵上也算是见过血了,可是用枪杀人和用刺刀捅人,完全是两种概念,况且孙茂才压根就没用过刺刀,两尺长的刺刀虽然整天挂在枪口上,但也就是个摆设。
现在要用刺刀打扫战场,还是也让他手心里直冒汗。像拼刺练习的姿势那样端着枪,感觉好像不太自然,因为目标都在地上呢!
孙茂才犹豫着,把枪身反过来握,刀尖向下,这样似乎就好了一些,接下来一切就简单了,一咬牙,一闭眼。
“噗”的一声,锋利的刺刀就轻易从头盔下的缝隙中刺了进去,那个声音与其它的声音有所不同,甚至不同于他过去听过的任何声音,让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甚至于还让人些小激动。
媳妇,瞧着了吗?
我给你们报仇了!
……
几次的重复动作后,孙茂才终于适应了下来,他抬脚向前走着,他看到几个尸体堆在一起,这几具尸体瞧着似乎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有尸体扎堆啊。
一、二、三、四……
咦?怎么这里还有一条腿,难道是有人藏在这下面,用脚踢开一具尸体,盯着尸体下面的人,孙茂才举起刺刀,却迟迟没有扎落。
攥紧了枪身,孙茂才没敢放下刺刀,他狐疑地抬起一只脚,轻踏在建奴胸膛上,感觉到了起伏。
这个人还活着!
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这个建奴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就那样死死地看着自己。
“军,军爷,饶命啊,我,我也是汉人啊!”
面对这个建奴的祈求,孙茂才傻了眼。
他是汉人!
重新把刺刀举起来,盯着他,僵立了一会,孙茂才还是没能扎下去,深呼了一口气,终于无奈地向后喊:
“队长,这有个活的!”
……
放下望远镜的时候,黄台吉的脸色铁青,足足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此时他的心里不仅仅是在滴血。
足足三百个白甲兵!
那些可都是大清国百里挑一的精锐啊!
就这么一下子……全没了!
这并不是最让他恼火的,更让他恼火的是,那些明狗居然跳出了长壕,用枪尖在那里清点着活着的奴才们,这简单是……从来只有大清国战后砍明人的脑袋的份,什么时候轮到明人砍八旗的脑袋。
“皇上,要不然就让日勒喀领兵过去把明狗杀退。”
哼了一声,黄台吉冷冰冰的说道。
“现在过去,和送人头没什么区别,还没让人炸够吗?孔有德!”
兴许是心里恼火的关系,黄台吉直接喊了孔有德的名字。
“臣在!”
孔有德急忙应道。
“你说说,这火药有这么用的吗?”
“臣,臣不知道……”
孔有德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又听皇上问道。
“那你说说,那个开花弹,你制成了没有?”
黄台吉的语气显得有些焦切,这些天他们可真被开花弹炸得不轻,尽管孔有德的炮队也曾用开花弹还击过,不过他们的开花弹打起来费时费力,根本就是在给明军挠痒痒啊。
所以,他才会特意命搜集战场上没有爆炸的炮弹,然后交给孔有德,让其军中工匠仿制明军的开花弹。
“皇上,制是制出来了,只是,只是臣让人试过,结果连炸了几门炮,那,那炮弹明明是一样的炮弹,就连引火管都是一样的引火管,只是臣也不知道,为什么咱们造的炮弹,一打就炸啊!”
即便是曾经师从孙元化学习过用炮、铸炮、铸炮弹等知识。可提到明军的新式开花弹时,他仍然是满脸的困惑,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东西,到了自己的这边,一打就炸,不但炸毁了炮,而且还炸死了人。
难不成,那开花弹只有明军能用不成?这怎么可能呢?其实他的心里甚至想过会不会真的只有明军能用,这玩意万一是那人从天上带来的呢?
尽管知道压根儿就没有这种可能,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
“兴许,真的是天雷不能用吧。至少大清国不能用……”
就在孔有德心里泛着苦的时候,突然有人指着空中说道。
“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手指的方向朝空中看去,黄台吉也看到了空中飞过来一阵东西。
那是什么玩意?
“是天灯?”
很快,人们就认出了空中的东西,那是“天灯”。
他们大白天的放“天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