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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这个大明太凶猛txt下载     这个大明太凶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3章 这哪里是抄家,分明是灭门(第二更,求订阅)

    “快点,快点!”
    介休的范家大宅正门前,范三纶火急火燎的喊着。
    大清逃了,大顺也逃了,最要命的是什么?
    是那个德世子居然当皇帝了!
    他当了皇帝还能有范家的好?
    别人不知道范家的底线,他德世子肯定是知道的,当初范家的粮食、铜货,可都是落在他手里的!
    甚至就连老二,也被那人给阉了,当了几年的太监,幸亏老二逃掉了,要不然范家上下还和傻子似的在这候着那。
    现如今,最要紧的是什么?
    就是趁着那人想起范家之前,先逃出关去,逃到关外。
    无论是流贼也好,满洲人也罢,他们那里总会有范家的一席之地。
    “快点,把东西都装上车,一样都不能少了!”
    范三纶的语气显得有些焦切,不安的目光不时的朝着远处看去。
    现在那位爷应该没有想起他们吧?
    按照爹的计划,范家上下都迁到关外去,不是到关外的草原,而是到多尔衮刚打下来的西域,那地方不比山西差。
    “大少爷,咱们真的要去西域啊!”
    “不去西域,还能去那?爹说了,朝廷早晚会打下漠北,无论漠北是蒙古人还是满洲人,朝廷都不会留着他们,也就是西域,那里山高皇帝远,兴许朝廷不会念着那,咱们范家搁那也能有条活路!”
    做生意做的把家都做没了!
    这生意啊,可真不划算啊!
    可问题是,直到现在,范三纶都想不通,怎么大明就咸鱼翻身了呢?
    想不通,想不明白不打紧,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
    是尽早安排好了退路,其实,在过去的两年里,范永斗一直在安排退路,范家的大半家当都被他以各种手段运送了出去。现在范三纶在这,无非就是为了把最后的一点家当带出去,当然还有范家的亲族。
    “行了,话我就说这么多,总之,想要活下去,咱们就非得出关不可,不能再耽误了。”
    范三纶拍着范安的肩膀,长叹道。
    “要是不想走的话,我也不强求,只是……哎,以后就看天意了!”
    “大少爷,小的知道怎么做,对了,大少爷,要通知王家、靳家还有……”
    “通知他们也没用,两年前我爹就让他们早做打算了,可他们一个个的不觉得有什么,他们也不想想,那位爷啊……”
    和别人不一样啊!
    就在范三纶的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有庄丁大喊道。
    “大少爷,大少爷,马队,有马队朝咱家来了!”
    顺着庄丁手指的方向看去,看着路上的滚滚烟尘,范三纶的脸色变得煞白——完了!
    朝廷的人来了!
    “大少爷,现,现在怎么办?”
    眼睛一转,范三纶拍了拍范安的肩膀说道。
    “范安,你带着庄丁挡住他们,只要挡住了他们,等到了关外,少爷我必有重赏!若是,你的家人少爷我绝对不会亏待他们的”
    “少爷,小的明白了!”
    在范安招呼着庄丁提刀带枪的据庄顽抗时,那边范三纶已经领着几个庄丁,跳上了快马,朝着小路跑去……
    “范三纶逃了?”
    骑在马上的石磊反问道。
    “回指挥使话,范三纶领着几个亲随提前逃走了。”
    “好了,知道了。”
    微微点头,范家逃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石磊哼道。
    “范家是逃了不假,可其它三百多家还在呢!”
    说罢,石磊就策马继续前前,向着王家的祖宅而去,村子里的狗听到外面的动静,嚎叫了几声,然后就不再喊叫着。
    马蹄踩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脆响。石磊身后约有两百多个荷枪实弹的官兵。
    与此同时,其他的三百多家晋商祖宅也被官兵包围。
    当初把范三拔那小子留在府里,倒不是没有收获,正是通过他的口供,石磊才掌握了晋商团体与满清之间的联系,才摸清了到底有多少晋商与满清勾结。一开始时,以为只有几家,可不曾想最后却涉及到三百多家晋商。
    早先世子爷一直隐忍着,等待着,现在……是时候动手了!
    终于,一行人停在了王家的大门前,瞧着大门前高悬的“积善人家”,石磊冷笑道。
    “积善,你们也配用这两个字!”
    要不是配用不配用的事儿,而是大家伙儿都喜欢在门上弄这俩字,装点一下门面。
    看着紧闭的大门,他沉声道:
    “给我直接把大门撞开,里面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率拿下,倘若有人敢反抗,直接砍头。”
    石磊的话音刚落,那边侧门就有门房打开门道。
    “这位官爷来俺们王家……”
    他话未说完,“嘭!”的一声,门就被官兵撞开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居,居然敢强抢,你们知道……啊!”
    不等那个门房嚷完,冲去去的兵士,手起刀落,就把他的脑袋砍了下来,门前的青石板瞬间一片血红。
    王家的大门也被打开了,石磊沉声喝道:
    “抄家!”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两百余名官兵一股脑的冲了进去。
    原本正在书房里陪着新纳小妾的王登库,忽然听到外面的喧嚷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他忽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外面,沉声喝道:
    “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枪声就响了起来。
    “跪趴在地上,否则杀无赦!”
    当官军冲进来时,就有家丁听到动静,手提刀枪冲了出来,他们甚至持有火铳,毕竟兵荒马乱的年月,家里有火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看着冲进来的官军,一时间都愣在了那。
    这是从哪里来的官军?
    “朝廷官军,奉旨抄家,敢违抗者,杀无赦!”
    领头的军官大喝道。
    可这些家丁哪里能听得进去,他们是谁?王家啊!在山西谁不卖王家的面子!
    “你们这群丘八,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家丁的嚣张落在军官的眼中,换来的只是一声冷笑,然后他就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砰……”
    列队的官兵接连扣动扳机,枪声在王家的大门前回响着。
    冲出来的家丁一瞬间被打倒十几个。
    与此同时,又有一阵家丁从后面冲了出来,领头的家奴看到地上的尸体,非但没有感觉到恐惧,反而怒极大笑道。
    “你们是那里来的丘八?居然敢杀王家的人,你们想要造反吗?”
    显然,对于嚣张惯了的王家的家奴来说,他们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是怕字,在他们看来,在山西他们王家就等于是土皇帝。
    怕?
    这个字怎么写?
    “王家勾结东虏,卖国求荣,我等奉旨抄家,敢违抗者杀无赦!”
    军官冷冰冰的说道。
    “奉旨抄家?奉的是什么旨?我倒要瞧瞧你拿是那门子旨!你又是哪门子的官?”
    “那我可要过去让你好好瞧瞧。”
    走向前去的军官,看着领头的那人,甚至都没有正眼瞧他一眼,走向前的他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用枪顶着他的脑门,随即扣动了双管短枪扳机。
    枪管里飞出的铅弹瞬间就将天灵盖掀开,一时间,红白之物飞溅的四处都是的。
    这一幕,只让那些的家丁看傻了眼,他们仗着王家势力是蛮横惯了不假,可也月就是狗仗人势罢了,欺负欺负人倒也罢了,可现在真的要卖命。谁傻啊!
    况且现在哪怕就是瞎子也看得出来。这哪里是抄家,分明是灭门啊!
    碰到这种事儿谁还不逃啊?
    要是不投的话,那可就是真傻了。于是纷纷向着后方逃去。
    “敢反抗的,敢逃跑者的,一律杀无赦!给我杀!”
    刚从大门走了进来的石磊,看着那些四处逃散的家丁,沉声喝道。
    一瞬间,枪声不断的响了起来,那些冲出来的家丁纷纷中弹,惨叫着倒在地上。
    官军冲进前院后,只要看到有人手持武器,不管对方的身份,直接开枪。片刻的功夫,王家的前院中就堆满了尸体。

第614章 当爹的看着,先杀你儿子(第一更,求订阅)

    “抄,抄家……”
    终于,等到王登库从家奴的口中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还不等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官军就已经冲到了后院。
    一路上当然没有人敢阻拦他们,毕竟,前院大门的上百具尸体提醒着所有人,阻拦他们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大少爷呢?大少爷呢?”
    在王登库的喊声中,王择远急急的跑了过来。
    “爹,爹这,这是咋了!”
    “咱们家的事发了,朝廷要抄咱们家了!”
    “抄家?爹?他们敢,我要去求老师、同窗,定要发动所有晋籍官员,为咱们王家申冤!”
    儿子天真的话落在王登库的眼中,让他惊叫道。
    “糊涂,你以为他朱慈颖是崇祯皇帝啊,他进京就杀了那么多官,那还有当官的敢给咱们说话,快,快走吧,去关外,咱们王家在那还有些家业……”
    在女眷们的哭喊声中,王择远被爹推着向到了后门。可当他跑到后门时,却发现后门早已经被官军给堵住了。
    看着后门的官军,王择远急忙退了回去。
    强自镇定下来的王登库刚走出没几步就遇见闯进后宅的官军。官军看到他之后,急忙拦住了他。
    被官军拿着的王登库,一脸惊慌的说道: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在士兵的簇拥下,石磊走了过来,身为内卫指挥使的他,根本就不在意王登库的死活,但是皇帝要活的。
    一进院,石磊就盯着王登库说道。
    “王登库,你可知罪!”
    “这位大人,草民不知道犯下了什么罪,居然让官府如此劳师动众。”
    王登库仍然强撑着。
    “勾结东虏,卖国求荣,就这几条罪,就够诛你们王家九族的了!”
    王登库一听,便颤声说道:
    “诛,诛九族,这,这位官爷,要,要是我所料不差的话,朝廷之所以要拿下小人,必定是要杀小人,当初做了那些事,小人现在便认了倒也无妨。可,可小人还不想死,想拿银子赎罪,不知官爷以为如何?若是朝廷愿意放过小人,小人愿意捐出五百万两银子!王家世代行商,确实也积攒的不少家当,可除了房宅田地外,其它的只有我知道放在哪,要是杀了小人,只恐怕会人财两空。”
    “呵呵,这时候了居然还嘴硬?离了王屠夫,还吃带毛的猪不成?”
    石磊冷笑一声,随即说道:
    “来人,把王家上下全部拿下,无论男女老少,不得放过一人。”
    随着一声令下,王家大院内立即就是一阵鸡飞狗跳,数以百计的王家直系、傍系的男丁女眷以及家奴、仆役,都被驱赶着跪在院子里。
    女人惊恐的哭泣着,孩子也是满面茫然的看着娘亲,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几个人知道。
    可他们却都知道——王家完了!
    半个时辰后,带队的军官走到了石磊面前禀报道,
    “石指挥使,王家上下已经被清理一空,所有男丁家眷已经被集中到了这边的。”
    点点头,石磊又吩咐道。
    “一个个的核验,没找到的,发海捕文书,总之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此时,在山西境内,不光是王家上演着这样的一幕,在其它三百多家大小晋商的家中,同样也在上演着这一幕。
    杀人,杀的是那些负隅顽抗的人。
    抄家,抄的是什么?
    自然是抄银子!
    新皇登基,百废待兴,到处都需要银子。
    银子从那里来?
    京城的勋臣百官以及商人被李自成拷掠一番,早就没银子了。况且,该死的不是被李自成杀了,就是被朱国强杀了,银子从那来?
    这银子自然就落在了晋商的头上,他们的银子可是沾着血!
    “……抄得现银三十六万八千九百一十七两,各种吊钱两万三千六百一十二吊,金元宝两万六千一百两……”
    听着内卫书吏的禀报,手中端着茶杯的石磊,只是冷笑了一声,这就是王家的家当?
    骗鬼呢?
    这些个老阵醋啊,家当又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看着跪在地上的王登库,石磊沉声问道:
    “姓王的,给个痛快话,你们家的银子藏在哪了?”
    这么大的王家,就在银库里搜出这么一点银子,说出来压根就不会有人相信,可结果就是如此。
    这些银子不但是王家银库里的银子,还有不少王家各房里搜出来的,这么点银子,根本就不可能是王家的家底。
    “哼,这位官爷,方才小的说了,只要朝廷愿意放过小人和王家上下,小人愿意助饷五百万两!”
    跪在地上的王登库,这个时候倒也冷静。
    “官爷,新皇登基,到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皇上要的是银子,不一定非得是脑袋,还请官爷美言几句,此事要是成了,到时候王某必有重谢!”
    “真不愧是王家主事的人啊!”
    石磊笑了笑。
    “行贿都是这么光明正大的行贿?你觉得你不说,别就不就说了吗?”
    石磊回手从身边的内卫腰间抽出倭刀,冷冰冰的盯着王登库身边的王择远,这小子终归还是没逃出去。
    “说了是死,不说,还有一条活路!”
    王登库看着儿子说道。
    “儿啊,事到临头,也就只能如此了!”
    不得不说,王登库看事看的倒也明白。
    “爹,爹,儿不孝,不孝……”
    石磊一看这架势,倒也干脆的,手起刀落间,王择远的人头就落了地。
    血喷了一地,女眷们顿时哭喊了起来,尤其是王择远的妻子,眼前一黑人就昏了过去。
    “说不说?”
    问了也是白问,石磊又提刀走到王二公子的跟前。
    “还是不说?”
    盯着眼前血沐沐的刀,王二公子被吓的放声哭喊道:
    “爹,爹,您就救救儿吧,救救儿吧,您赶紧说吧,儿,儿不想死啊。”
    “住口,你个混帐,那些银子可是咱们王家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要是交了出来,咱们王家上下,都别想活……啊!”
    王登库的呵斥声,随着石磊的手起刀落,变成一声尖叫。
    老,老二也,也没了……

第615章 晋商的末日(第二更,求订阅)

    “还,不说?”
    冷笑一声,石磊走到王三公子的跟前,直接挥刀砍下。
    “噗!”的一刀下去,血就喷出了四五尺远,身首两截的王三公子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鲜血顺着地上的石砖流淌着,一旁的王四公子整个人都吓傻了,跪在地上的他早就被吓的屎尿横流,只是不住的哭喊道。
    “爹,爹,您快说吧,儿,儿不想死啊,儿还不想死啊。”
    王四公子的哭喊声随着一刀下去,同样嘎然而止了。
    眼睁睁的看着四个儿子,就这么被砍了脑袋,王登库整个人都傻了眼,他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这么狠,他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怒视着这人。
    “你,你不得好死……”
    说罢,他突然哈哈大笑道。
    “你,你杀了王某的四个儿子,无非就是为了银子,好,王某就是死,也不会说出来的,到时候,你办差不利,姓朱的必定会杀你,哈哈……”
    突然,王登库的大笑声嘎然而止了,他惊骇的看到几名官兵抬来了一个满是泥土的木箱。
    那,那是……那是埋在地下的银子!
    他,他是怎么找到的?
    “找到了吗?”
    石磊问道。
    “禀报指挥使,我们在王家后宅发现三处埋藏窖银的地点,总共有五批,主宅院中有一批,在侧厢屋子下面还有一个地窖,银子就在地窖中放着,还有……”
    听着那个人的禀报,王登库整个人都傻了眼,失神道。
    “这,这怎么可能,他,他们怎么找、找到的?”
    瞧着王登库那副模样,石磊冷笑道。
    “姓王的,石某来的时候,皇上特意赐给了石某神器,别说你只埋了一丈深,就是埋上三五丈,也能把你们埋的银子给起出来!”
    什么神器?
    就是金属探测器而已,中国商人最喜欢干什么?就是把银子埋在地下,有时候一埋就是几百年!甚至直到抗战那会,他们仍然这么干,到最后不少人家都便宜了小鬼子——人家也有金属探测器啊!小鬼子在山西大户人家挖出来的银子,有不少就是明代的。
    “你,你一开始,就,就知道银,银子在那?”
    终于回过神来的王登库怒视着石磊怒吼道。
    “那,那你为何要,要杀我的儿子!”
    “因为……”
    石磊笑道。
    “就是想杀给你看啊!”
    “啊!”
    王登库一听,勃然大怒间突然放声大吼起来,下一瞬间,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旁边的内卫见状,连忙上摸了下脉博,然后禀报道。
    “指挥使,王登库死了!”
    瞧着气急攻心被活生生气死的王登库,石磊冷笑道。
    “死了,这倒是便宜他了……”
    瞧着哭成一团的王家人,石磊冷冰冰的说道。
    “奉上命,王家勾结东虏,卖国求荣,罪无可恕!王家上下的男丁无论老幼,一个不留!女眷充作营妓!”
    一时间,王家大院内哭声响成一片,哭喊伴随着绝望的叫喊声,对此石磊完全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山西大大小小商家皆被抄没,男丁无一人放过,女眷发往边塞充作营妓,在震天的哭声中,整个山西无不是一阵哗然,任谁都没有想到,新皇登基后的第一刀,砍的居然是晋商。一群数典忘祖、勾结东虏,残害百姓千百万的晋商!
    在举国上下都在为晋商数易其稿、勾结东虏的罪行而愤慨的同时,在太原城外的驿站院内,一个个银箱堆放的有如小山一般。
    这些从三百余家晋商家中起获得的银箱子,整整齐齐的堆放在后院中。周围尽是荷枪实弹的官兵守卫。
    其实,在过去的几年中,除了忙着杀人,就是忙着起获晋商的藏银了,不止是王家如此藏银,大小晋商都习惯把银子埋藏在地下,而且他们也不会把所有银子都藏在一处,而是将银子分散的藏在各处。
    其实,抄家这个活,本身就是颇为费力。
    抄晋商八大家时如此,抄那些依附于八大家的大小晋商同样也是如此,几乎所有数得上号的晋商,差不多都给一锅端了。
    而且还是证据确凿,毕竟,石磊已经搜集了几年的证据,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让范家逃掉了。
    不过,随着抄家抄出来的银子、金子、铜钱、古董、字画等成果被一一清点出来之后,石磊反倒是释然了。
    范家……留着他还有用处!
    “石指挥使,你刚才说、说是多少银子?”
    周遇吉浑身不住的颤抖,眼睛中满是惊骇之色。
    在过去的半个月中,他一直全力配合石磊的行动,这可是陛下亲自部署的行动,他必须全力配合。
    沉吸一口气,石磊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
    “光是抄出来的现银就有一万万一千万六百余万两,而且这还不包括抄得黄金古玩字画,初步整理出来的房契地契。倘若将这些东西全都加起来,恐怕会超过两万万两!”
    这些人可都是“积世之家”啊!
    谁家不是家大业大!
    浑身颤抖不已的周遇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石磊问道。
    “石指挥使,这么多的银子,有没有算错?”
    “这个数字绝对错不了的。”
    石磊随口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银子解运京城,还有,就是土地如何安置!”
    相比于银子,土地才是真正的大头,三百余家大小晋商,谁家里没有几千、上万亩土地。
    看着石磊,周遇吉说道,
    “金银器物,这些必须要解运京城,毕竟,陛下登基后,到处都是用银子的地方,这笔银子正好能供朝廷用度,可是土地呢?”
    “土地?指挥是担心?”
    周遇吉试探道。
    “是担心有人趁机吞没?”
    “不是担心,而是肯定会,这些人的土地不仅遍布山西,南北直隶、湖广,以至于山东、河南、陕西,甚至就连四川都有,没有趁机吞没,可能吗?”
    “指挥使放心,山西这边有我盯着,没人敢动手脚,至于外边……”
    周遇吉的目光冰冷道。
    “我还真不相信,都到了这时候了,还有人不怕死!”
    ……
    乾圣元年,对于山西大小三百余家晋商来说,无疑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他们中的许多大族从明初就一直延续至今,满清所谓的“八大皇商”,也就是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这八个皇家商人。不过只是这个群体的代表而已。
    他们八家,虽谈不上是山西望族,但是世代经商的他们,积累的财富也是超乎人们的想象的。因为是皇命,刚刚接任的山西巡抚不敢不一查到底,更不敢不一抄到底。
    晋商王登库,论罪处斩,诛本家,女眷全部没为营妓。本宗抄家流放,
    晋商靳良玉,论罪处斩,诛本家女眷全部没为营妓。本宗抄家流放。
    晋商王大宇,论罪处斩,诛本家女眷全部没为营妓。本宗抄家流放,
    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
    无一人例外,没有判词,没有会审,只有一纸皇命,真正诠释了那句“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本人处斩,诛本家。女眷全部没为营妓。
    营妓是什么?
    打仗是男人的事,而在军旅生活中又难免有压抑情绪,为慰藉军士,故有营妓。这事始于春秋,在明代改名叫“教坊司”,不过那地方和普通兵丁无关,因平虏军当时远在辽东,为了慰藉军士,故才重新设立营妓,大都是以东虏女俘充当。
    至于各家所出官员,不论是否知情,全都罢职流放!祖上所出官员,收回朝廷封敕。各家的进士牌坊、孝义牌坊,全部立即拆除!
    整个山西,三百余家大小的晋商就这么一下子被斩草除根了,本家无论经人丁多少,男丁一率诛杀,女眷没入军中。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抄家。
    抄家,抄的不仅仅是家中的银两、首饰之类的浮财,更重要的是田地、房宅,这些东西散布在各地,一时间难以查抄,而且这些个晋商一个个的都是“狡兔三窟”,单就是银子就埋藏在各地,更何况是那些死物,况且田地之类的固定资产分散在各地,还有利于逃税,所以,也就是数清查这个最费时,也最费事。
    前后差不多用了整整个一年的功夫,在各地官府的共同努力,才总算是把这些东西给抄尽了。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到底有没有人徇私,有没有人中饱私囊……说实话,真的没有办法避免。
    但是,至此有明一代,凭借着“开中法”崛起,盘桓在大明北边三百年的晋商,从此之后便彻底的烟消云散,非但作为一个群体彻消失,甚至就连同他们积累了数百年的家业,也尽数抄入国库,因为抄没的金银太多,以至于百姓纷纷传道着“晋商跌倒,乾圣吃饱”的说法。而“晋商”这个名号,在大明朝非但成为了一个传说,同样也成为了一个与“卖国贼”划上等号的的名称。

第616章 大臣与家臣(第一更,求订阅)

    几百个商人的死,甚至包括他们的家中男丁的死,以及女眷被发为营妓的悲惨遭遇。在大明根本就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非但没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甚至还有人站出来痛打落水狗。不但主张对其应该严惩,而且还上奏折要求流放其九族。
    怎么突然之间,这一个个的都这么深明大义了,甚至还不乏那些人的山西同乡。说到底,他们也是那个恨啊。
    凭什么当官的降贼要杀头流放,凭什么那些奸商通虏就是杀头抄家?
    上那里说理去,不行!得把那些奸商的九族一并流放了。
    不能便宜了他们!
    这**商,要不是他们勾结东虏,先帝就不会死,今上也还好好的在济南藩王府里琴棋书画,陶冶情操那!
    对此,朱国强自然是不会反对,直接的下旨同意了。
    笑话,能不同意嘛。
    三百多家人,算起来,他们的九族至少能流放十几万人出去。
    这十几万人,搁海外那就十几万人口,那怕就是对自己心存不满,又有何妨?等个十几二十年,赦免他们流放犯的身份,给予他们良民身份时,一个个必定是感激着皇恩浩荡。
    对此,朱国强深信不疑。
    当然眼下,还是让他们到南洋为大明的建设添砖加瓦去吧!
    而在另一方面,从那些晋商那,弄来了一万万多两白银,着实让朱国强欢喜了一阵。
    什么古玩字画的并不重要。
    皇帝不差饿兵。
    手中有钱,心中不慌!
    手中有了这笔银子,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眼下什么事情更重要?
    是登基吗?
    当然不是!
    只有李自成那样的流贼,才会心念念着什么登基,夺正统。
    对于真正的政治家来说,眼下巩固政权才是最重要的!
    就在刚刚登基不到一年的乾圣皇爷,在那里盘算着怎么巩固自家的政权时。那边在阁臣的值房,拿着山西送来的折子,李建泰的表情不可不谓之丰富。
    他就是山西人啊,李贼夺据山西时,他不但有亲人死于贼手,而且几代人积累的家业,也大都损失于兵火。
    可眼下,瞧着那些个“奸商”积累的家业时,他是那个嫉妒啊。
    “王家,田宅遍布山西各府,地产不下十万亩之巨。靳家……”
    盯着上面的一个个数字,李建泰最后又把目光落在总数上。
    “足足七百多万亩啊!首辅,您说,这些个奸商守着这多田宅,居然还勾结东虏,实在是死有余辜……”
    尽管同是山西人,可是说道着那些卖国贼的时候,李建泰并没有因为是同乡而有丝毫的同情,甚至义正词严的说道。
    “首辅,以下臣看来,这流放奸商九族一事,绝对不能再耽误了,迟则生变,以下官来看,此事,倒也不用通过三司会审,既然已经是陛下定下的钦犯,不妨特意特办,一率流往海外,况且,陛下特旨杀这些奸商时,也没经三法司,这流刑要是经三法司的话,下臣担心……”
    刻意压低声,李建泰一副为皇上面子着想的模样。
    按大明的定制,重大案件应该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机关组成三法司会审,遇有特大案件,则由三法司会同各部尚书、通政使进行“圆审”,而皇帝亲自交办的案件,由三法司会同锦衣卫审理。
    可问题是,杀“从逆降官”也好,杀卖国晋商也罢,都没有经过三法司会审。这事按理来说是不符合法度,可问题是……谁敢说啊!
    李建泰之所以会这么上心,倒不是为了其它,而是为了被流放晋商九族的田宅土地啊!
    三百余家晋商九族涉及范围之大肯定不下万户,涉及到的田宅门市必定也是天文数字,按照常理,这些人的田宅门市都是许他们变卖折现的,这么多田产、房屋一下子涌到市场上,那价格……肯定低得让人发指,正好可以趁机收上一批,弥漫先前的损失。
    李建泰的那点小心思,即便是有人看穿了,也不会有人戳破他,这种事情……甚至都谈不上徇私。不过只是正常的买卖而已,其实,碰到这样抄底的机会,但凡是人都会心动。
    可心动不等于什么都不顾,宋学朱立即摇头道。
    “括苍,这件事必须要经三司会审,“从贼案”也好,“通虏案”也罢,都是陛下以军法治,乱世用重典,就是这个道理,可往后,不能事事都随着陛下的性子,国朝还是有律法在,“通虏谋逆”按律是应该流千里,可必须要有三法司会审,这程序上乱不得!否则大明律法何在?”
    作为从龙功臣的宋学朱,确实得到了他应有的回报——成为乾圣朝的第一任首辅,作为辅臣的他,自然是深得陛下的信任。可这并不代表着他没有自己的想法,他或许曾对崇祯心怀不满,但并不代表他愿意作乾圣皇帝的应声虫。
    文官同样有文官的底线,那怕是宋学朱知道,皇帝对于文官是极不信任的,甚至是充满敌意,也不妨碍他想要把大明的政治拉回正轨,而不是陛下出口成宪的一言堂。
    “先前,陛下以军法治事,但是现在却不能以军法治天下,想要改变此事,就必须要有一个契机,而三法司会审,就是最好的契机,无论是“从逆案”亲眷,还是“通虏案”亲眷,都必须要先经三法司会审,以大明律法为准,非如此,不能流放,只要陛下同意了,将来,你我才不至于伴君如伴虎啊!”
    长叹一声,宋学朱的语气显得颇有些沉重。
    伴君如伴虎!
    尽管为官者都曾说过这样的话,可有明一代,真正做到“出口成宪”的有谁?
    也就是今上了,现在做这些事情,今上能高兴吗?
    宋学朱心里没有底,而李建泰则是麻利的把眼帘一垂,不再言语了。
    开什么玩笑。
    他宋学朱疯了是不是?
    居然想要从乾圣皇爷那夺权?他就不知道,这位爷登基的当天,下的第一道旨意是什么?
    就是把六科给事中并入都察院,与监察御史合称“科道”,同为言官,有进宫谏诤之权,可明眼人都瞧出来了,给事中的职言大不如从前了,科道言官,恐怕也将是风光不再了。
    宋学朱疯了吗?
    他当然没疯,他所作所为不过只是想把一切拉回正轨。而他的目的同样也是为了巩固大明的政权,至少在这一点上,他与皇帝是一致的。
    相比于他,有的人无疑现实一些,对于身为内务大臣的陈长庚来说,他就非常现实,出身德王府长史府官的他,就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很淡,他过去是世子爷的人,现在是皇帝的人,其实,从皇帝重设内务府,设立内大臣的那天起,陈长庚就已经找准了自己的位置——皇家亲信。其实设立内务府就是为服侍皇室,作为的其最高主管的总管内务府大臣,当然应该是皇帝亲自简任的亲信。
    而明眼里都能看出来,这个位置是的特别之处,毕竟内务大臣是少有的几位可以随时进宫觐见的重臣,虽然这个重臣不过只有二品。
    御前觐见……这个特权,别说,也就是几位内阁大臣能与之相比,再加上其参与军机权力,甚至可以说,内务大臣几乎就是没有内阁辅臣之名的内阁辅臣。
    但在大多数时候,身为内务大臣的陈长庚,还是尽职尽责的以服侍皇室为已任。
    就像这会,从山西刚解来的抄没晋商的东西,刚清点入库,他就满脸欢喜的进宫禀报了。甚至还特意带了一幅画,毕竟有了好东西当然要第一时间过来呈现给皇帝了,要不然还算是哪门子家臣的。
    当画作展开时,看着这幅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国宝,朱国强惊讶的足足愣了好一会……

第617章 什么家奴,分明都是家贼(第一更,求订阅)

    “清明上河图?”
    看着展开的画卷,片刻的惊讶后,朱国强问道。
    “这是从晋商家中抄来的?”
    “回陛下,此画是从晋商梁嘉宾家中抄没的,据说是其家中祖上在神宗年间的偶尔购得……”
    听着陈长庚的禀报,朱国强冷笑道。
    “你看这上面的长跋,早年间归华盖殿大学土徐溥所有。徐临终时,赠李东阳。后来,图又归兵部尚书陆完。陆作题记。后来又流落归严嵩、严世蕃父子之手,严嵩败,家产被籍没,图入宫廷。再往后,到神宗年间归司礼监冯保,冯保败后,此图下落不明,流失于民间……”
    抬头看着陈长庚,朱国强反问道。
    “陈卿,你说这明明是宫中的典藏,怎么就流落到的了冯保的手中?要是神宗赏赐倒也罢了,可是神宗赏赐的吗?大抵上就是宫中出了家贼,连冯保这样的人都当了家贼,更何况是其它人?”
    冷冰冰的反问之余,朝着门外的内官看去,太监尤其好盗卖宫中之中,明朝如此,历朝历代都是如此,毕竟,对于太监来说,财色两样东西,他们能贪的也就只剩下财了。
    “那些人说是家奴,可实际上就是家贼,甚至有些宫中的大火,就是宫里的太监为了掩盖盗卖,特意放的,所以,朕才不愿任用内官。”
    顿了顿,朱国强沉声说道。
    “现在用他们,是因为他们大抵都是一群可怜人,所以朕重设内务府后,才将宦官并入内务府体系下,由内务府来统管,制订严格的条例来管制宫中的宦官,以防他们掌权生乱,当然,这些内官,应该是我大明最后一代内官了,往后……”
    往后大明不会再有太监了。
    其实,要是现在有生计安顿的话,朱国强倒不介意现在就把太监统统送出宫去,至于宫里,用女官、使女也就足够了。
    对于陛下的心思,陈长庚早就了解于胸,甚至在设立内务府时,陛下就已经说道了他的想法,对此陈长庚倒也不觉得的异样,随口附和几句话后,他才又继续禀报道。
    “陛下,除了字画、古玩、珍玉之类的器物抄入内库外,另外还有七百余万亩田地以及上万间房宅,这些田宅处置,按户部的说法是希望将田宅入官,亦可发卖部分田地于无地少地的贫民……”
    陈长庚的禀报,让朱国强的眉头一挑,反问道。
    “发卖予贫民呢?到最后卖给谁了?”
    贫民能买走多少?
    “这,虽然难免有地方士绅趁机自肥,可原本承租的佃户,还是可以买得一部分的。”
    “他们能得一两成,就不错了,长庚,你是府里的老人,朕问你一句话,现在于世人眼中,朕是明君吗?”
    陛下的反问,让陈长庚一愣,尽管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连忙答道。
    “陛下自然是明君,若不是陛下力挽狂澜,我大明……”
    说着话看到陛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冷,陈长庚还是理智的打住了,改口道。
    “这总归在看在谁眼里吧。”
    “在很多人眼里,朕是动辄杀人的暴君,听说在南方不少有都害怕朕迁都南京,他们不是害怕迁都,是害怕孤过去会杀人!”
    冷笑一声,朱国强说道。
    “他们说的没错,朕是暴君!这个暴君,朕还当定了!”
    站起身来,朱国强沉声道。
    “要是没有朕这个暴君,他们早就把这天下拱手让给流贼,甚至让给东虏了,有他们在,朕那怕就不想当暴君都不行,他们不想朕迁都?为什么?是害怕朕会杀人,可朕什么时候,无缘无故的杀过人?他们不想看到朕杀人,就不要给朕杀人的理由!”
    真不是朕想杀人啊!
    他们一个个的都误会朕了!
    其实,每次上朝的时候,看着那些战战兢兢的官员们,不知多少次,朱国强都想把他们拉出来,拉着他们的耳朵告诉他们——孤不好梦中杀人,更不好随意杀人。
    可问题是,你们一个个的像投胎似的,非他么的自己往刀口上撞,朕能不杀人吗?
    甚至有时候,朱国强想着他们的时候,都会想——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他么的那么贱呢?
    既然怕死,又何必找理由逼朕杀你们呢?
    “他们在南京的时候,要是不降虏,朕会杀他们吗?在京城的时候,他们要是不从贼的话,朕闲着没事干,非砍他们的脑袋,听响啊!还有那些晋商,他们要是不勾结东虏,朕又何必杀他们,朕又不差那几两银子,军中红帐里头也不差那几个营妓……”
    说出这番话时,朱国强的心里是那个堵啊。
    这个世界上,有几人理解他的委屈呢?
    早先吧,世人以为他性似孟德好人妻,却不知那是为了国家,为了打击皇太极。现在吧,一个个又都以为他好杀人,却都不在死人身上找问题。
    他们啊!
    “哎,”
    长叹一声,朱国强摇头道。
    “他们以为朕是暴君,虽说是不白之冤,可朕做事又何需解释,又何必向他们解释?可……”
    话声顿了顿,朱国强踱步朝着门外走去,走到暖阁前景色颇为单调的院子里,抬头看着天空,他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皇帝做事是不是需要向臣子解释。
    既然都决定要做暴君了,做独夫了。又那里有什么必要解释?
    但是……做暴君,做独夫,也要考虑怎么样巩固自己的统治吧。
    朱老四是厉害,从北平一路打到南京,在南京也是大杀特杀了一通。手腕是够狠的。可然后呢?面对周围的江南士大夫,面对周围的敌意,他最后不还是以“天子守国门”为借口把首都搬到了北平,回到自己的政治根据地。
    相比于朱老四,自己非但没有选择政治基础更为稳固的根据地——比如山东,比如辽东,甚至还直入虎穴,选择了迁往南京,亲自下阵压制江南。
    为什么?
    是因为咱有这个底气啊。
    这个底气是什么?
    是得位正!
    别看咱出身宗亲,可却也是先帝让位,而且凭的也是军事上的赫赫战功,靠的是击败了东虏,流贼。
    作为军事上的胜利者,这个底气的基础是什么?
    就是军队!
    可问题是,当年朱老四的手里也有军队,为什么他选择了迁都?
    抬头仰望着天空,朱国强突然反问道。
    “长庚,朕问你,朕这个暴君的根本是什么?”

第618章 暴君的根本(第二更,求订阅)

    朕这个暴君的根本是什么?
    这话问的,自许皇家家臣的陈长庚,根本就……答不出啊!
    不是答不出,是不敢答啊!
    说是百姓?
    这话也就是哄哄天下的百姓,谁信啊!
    说是文官?
    别说笑话了,谁不知道这位乾圣皇爷,杀起文官来从不曾手软过,一怒之下,人头落地,还不是一个,是几十个,几百个!
    那是什么?
    那就只有军队了,以武将官兵为根本……
    暴君当然是以暴力为根本了!
    这么明显的答案,谁看不出来,可……看出来不等于能说出来。
    得,那咱就沉默吧!
    陈长庚不说,朱国强在想啊,他想到了朱老四,朱老四为什么迁都?他就没有军队作为基础吗?
    有!
    但是,他的那个基础却是不稳固的。朱老四领的兵是谁的兵马?说起来,也是朝廷的兵马,古代时乱臣贼子领的兵马是谁的?
    不还是朝廷的,不还是皇帝的。
    为什么他们能领得动?
    “朕最近读史书,读汉史时,读到了汉高帝死后,其吕雉凭借其皇后和惠帝母亲的身份,完全把持了朝政,封诸吕为王,危及刘氏。而吕雉死后,将军周勃问士兵,“为吕氏右袒,为刘氏左袒”,结果军中皆左袒,吕氏遂败。长庚,你说,当年,汉代时军中之人,为何皆愿左袒?”
    回头看着陈长庚,朱国强反问道。
    “陛下,汉室是正统,自然深得人心。”
    他的回答让朱国强哈哈大笑道。
    “建文也是!可成祖军中兵士又有几人愿意左袒维护正统?”
    呃!
    瞬间,陈长庚就不再说话了,甚至都变成了哑巴,这事啊……是皇家家事,皇爷啊,德藩也是成祖之后啊!您老就少拿成祖说事了!
    一时间,陈长庚的心里是那个苦啊!
    眼前这位爷怎么动不动就拿成祖说事呢?
    还说给臣子听。
    这话能听吗?
    但是皇帝显然没有听到陈长庚的心声,而是在那里继续说道。
    “这几年,朕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当年成祖靖难,天下军民没有纷起抵御成祖,成祖麾下将士为什么没有杀乱臣以护正统,甚至从东虏入寇,再到流贼纷起,又是谁在维持正统?”
    这样皱眉反问之时,朱国强又继续说道。
    “所以这几年,朕每每翻看汉史时,都会特别留意“吕后乱政”这一段,是什么让汉军将士皆愿左袒?其实,后来仔细翻看之后,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汉高祖刘邦早就部署好!”
    “哦?早就部署好了?”
    陈长庚不解道。
    “对!”
    朱国强点头说道。
    “汉高祖刘邦灭秦破楚之后,不仅仅致力于消灭异姓王,更致力于夯实汉政权的政治根基。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迅速建立了强大的、与大汉王朝利益捆绑的军人阶层还有就是刘姓诸侯阶层。在《高帝五年诏》中,刘邦对自己军团的所有士兵,皆授予大夫及以上爵位,使其享受根据爵位应有的土地、田宅等待遇,并减免了所有军人及家属的租税徭役,从而建立了一个利益捆绑特权阶层。”
    一个权力能否真正能够持久可靠之关键,就在于拥有一个与这个权力实现利益捆绑的利益阶层,那怕就是这一措施在后来显露出诸多的弊端,但是在皇室幼弱、功臣和外戚强大的现实背景下,乃是确保刘氏皇权安全的必备举措。
    当然,另一方面,在当时针对民众的教育之中,刘邦通过神化自己的身份和际遇,从而将汉政权“天命所归”的观念扎根于人心。而刘邦斩白蛇起义的反复宣传,更让普通人对汉家权威的“天命有归”深信不疑,而且刘邦死后,又在全国范围内建立汉高祖神庙,命令全国民众如同祭祀神灵般对其按时膜拜,从而使得刘姓皇权的合法性和神性扎根人心。
    但这种“合法性”的深得人心重要吗?
    大明还是正统呢!说白了,深得人心的“正统”不过只是强力的辅助而已。
    “强大的功勋、宗亲利益集团和深入人心的正统意识,这三者使得汉政权能够经得起风浪的冲击。高帝死后,即便是有吕后乱政,封诸吕为王,但吕后一死,刘邦所设置的关东刘姓诸侯立即“反吕”,而刘邦扶植的中央军人利益阶层也随即响应,看似强大的吕氏家族迅速覆灭了。”
    回头看着陈长庚,朱国强笑道。
    “长庚,你还记得,当年在济南,朕为何授田给守城壮丁吗?”
    “陛下,重设军户,也是……”
    瞬间,陈长庚明白了过去的几年中,陛下设立军户的用意,他的用意那里是为了让兵士卖命,分明就是为了让兵士能够世代对皇家忠心耿耿,让天下的军户世世代代守护皇家。
    而皇家给予他们的是什么?
    是土地,是特权!
    是大片的土地,是不当差、不纳粮的特权!
    “没错,既然是朕的根本,朕自然应该厚待他们,所以,方才说到山西的700多万亩抄没的土地怎么办?怎么办?当然是分赏给有功官兵,山西一省,设置四至五万官军户,就足够了!着五军都督府制定名册,我大明现在有一百六十余万官军,一批批的退役,把他们安置在各地,屯田为军户,不但要安顿在山西,天下各省,各地,都要尽量安置,军户嘛,本身就应该分散于全国各地。至于应该缴纳的钱粮嘛,既然他们服了兵役,钱粮就免了吧……”
    一个权力能否真正能够持久可靠之关键,就在于拥有一个与这个权力实现利益捆绑的利益阶层!
    只要把这一百多万军人与自己的利益牢牢的捆绑在一起,就没有任何人能够动摇得了自己的统治,至于所谓的士大夫,面对暴力,不过就是不值一提的弱鸡罢了。
    想了想,朱国强又补充道。
    “凡我乾圣朝录册的在册军户,差徭、粮草、布匹,永停输纳。回头,以圣旨的名义发出去,这些必须要成为定制!”
    “陛下,这,这……这可真是将士之福了!”
    找准自身位置的陈长庚,并没有反对皇帝的决定,毕竟,皇帝都说了——这是他的根本,反对皇帝的根本!开玩笑呢!那岂不就等于谋反?
    “陛下,北方各省倒还好,屡遭兵灾,人少地多,自然有土地安置军户,可是江南,江南还有东南数省,历来都是人多地少,又那来的土地安置军户?”
    陈长庚的担心,让朱国强哈哈大笑道。
    “不是刚杀过一批从贼的官员嘛,他们的地抄了,还有,朕上次在南京杀的那些个勋臣、官员,他们的田,抄没了吗?从贼的都抄家了,怎么降虏的就不抄了?”
    其次,上次在南京杀人的时候,一样也把人家抄了,但当时抄的只是家中的浮财而已,顶多也就是抄走了家中的宅子,别业,至于那些人的田产,压根就没抄到,原因再简单不过——他们的田产分布在南直隶、湖广、浙江等地,就是想抄也得有官员配合吧!
    没有地方官员配合,到那抄。而且当时是他打着高祖的名义“无旨而杀”,搁到现在这件事还没有一个定论,地方官又怎么可能配合他抄没田产。
    “抄了他们的田,不就有地方安置军户了!况且……”
    况且还有那么多卫所的军田呢!
    那些田去那了?
    眼下朱国强身在京城,还没有南下,等到南下的之后,再一点点的收拾他们,至于眼下……
    先把那部分“从贼”的先抄了再说!

第619章 从贼逆臣(第一更,求订阅)

    历史也不会因为一个帝王的降临而趋于平静,甚至会因为一位锐意进取的帝王个人意志而更加波澜壮阔。
    在这股大潮之中,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朝着什么方向行进。虽然谁都预测到未来的命运。无论是国家还是个人的,但是在任何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里,绝大多数人都是主动或者被动的迎接未知的命运。
    毫无疑问,在这个大时代中,陈名夏就是被迫应对他的命运。对于这位诸生时就名动天下,崇祯十六年高中进士,为殿试一甲第三名的复社名士来说,或许他曾名动天下,或许他亦曾官至户兵二科都给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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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过去的一年之中,所经历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都是许多人都无法想像的,他曾趾高气扬的在朝中抨击朝政,上至皇帝下至文武官员,都是其抨击的对象。在京城破前十天,还曾建议召集山东义勇救援京师。亦曾在京城陷落时,上吊自杀,可惜未果。后来在他人力荐下加入大顺政权,入弘文馆,成了顺朝的翰林院。
    从此之后,他的命运也就注定了!
    作为“从贼逆臣”,他无疑是幸运。
    虽然曾经误入歧途,但因为曾经试图自杀殉国,所以,倒不在京城外当场诛杀的从贼逆臣的名录中。
    死罪虽逃,可活罪难留。
    作为从贼逆臣,陈名夏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却被革除功名。与陈家九族一同那判流放南洋。
    乾圣元年十月,陈名夏与举族千余人一同踏上了去往南洋万里之外的旅程,虽然是流放犯,可他仍然是一副文士打扮,不过他的腰间却系着麻绳——四个月前,他的父亲在得知举族上下都因儿子从贼所以要被流放异域,而且永世不得返乡之后,。
    一边是愧对举族父兄,一边是畏惧葬身异域,实在是承担不了这个心理压力的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上吊自杀。至少这样可以埋在故土。
    陈名夏当然没有机会在坟前守孝三年,不过仍然准他于坟前守孝三天,然后就到了上海,与其它人一同等待着踏上流放之路。
    轮到陈名夏踏上前往异域的旅途时,已是三月下旬了。按照刑部的命令陈名夏必须在三月初一之前启程,最迟不能晚于十六抵达南天门报道。
    对于南洋,陈名夏是一无所知的,但是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不止一次在悔恨中惊醒,尤其是现在,看着年迈的母亲也要随自己一同被流放,心中的后悔之情油然而生。
    当时要是咬咬牙的话,也就……坚持下来了,又怎么会从贼呢?
    那怕就是自杀了也好啊,总省得身败名裂,省得遗害家人吧!
    “名夏啊,这里离开南天门多远啊,不会耽误了行程吧。”
    母亲询问打断了陈名夏的思绪。他急忙回身宽声安慰道:
    “母亲放心,孩儿已经向人询问过,从上海乘快船,最多十日天左右,就能到达南天门。现在离刑部规定的时限,至少还有五天,绝对不会耽搁的,娘等船到了河口城,娘便和掖臣留在那时,孩儿已经问过了,那里虽然号称异域,可是经过多年垦殖,早已经成为熟地,且筑的城池,城内外有汉民不下三十万……”
    其实,大明也是一个讲究人情的地方,那怕就是对这些流放犯,同样给予一定的照料——除主犯外,每家可以留长幼两人在河口,现在的河口或许比不上江南,但绝不比广东的府县差。这也是陈名夏特意打听的。
    但是南天门却不同,那里密林密布,瘴气恶疾随时都有可能夺去他人的性命。那样的苦疾之地,他当然不愿意让娘过去。
    “你的这份孝心,娘知道。可娘之所以没有随你父亲一起过去,就是想要一家子人在一起,你做错了事,愧了先帝,被皇帝追了罪责,心里头势必有怨气,可是忠孝,忠孝,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却忘记了忠字,名夏,娘得陪着你,不能让你将来又做错了事,走错了路,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他人……”
    陈母说到这儿忍不住便又抹起眼泪来。从江南名门望族大家小姐、当家大妇,沦为流放异域的流民,这样的打击对于夏母来说无疑是沉重的。
    “娘,您可别这么再说,名夏,名夏知道错了……”
    一旁的陈名夏的妻子见状连忙安慰道,可是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的心里未偿没有怨气。
    “往后你要教好掖臣,他爹是为娘的没教好,才从了贼,忘了忠君报国的大义,只知道那么丁点小义,掖臣可不能再让他误入歧途了。”
    看着娘在那里教导着妻子,陈名夏不禁长叹口气,
    当年他也是名动天下的名士,也曾月月讲、日日说道着“忠君报国”,可为什么事到临头却没有坚持住呢?
    陈名夏的心里苦啊!
    这是为什么呢?
    “娘,儿媳知道,往后一定教好掖臣,娘,您放心,名夏才学世所皆知,不定将来在南天门为朝廷立下了功劳,指不定皇帝一高兴,就许咱回家了……”
    听儿媳这么一说,陈母便擦了擦眼泪将事情尽量往好的地方想。并在心中祈祷儿子能将功赎罪,早日被皇帝赦免。
    想到这,陈母不由看着儿子轻声嘱咐道:
    “儿啊,你过去的友人里想必还有人在朝中为官,到了南天门后,别忘了与他们书信往来,如此,也省得你在南天门被人给忘记了,将来也好有个照应……”
    娘的提醒,按常理来说,确实是应该的,而且陈名夏也是在嘴上应该了声,可是心底却长叹着,
    都到了这步田地,谁还会记得他陈名夏?
    况且,皇帝赦免……
    可能吗?
    他们这些“从贼逆臣”可都是遇赦不赦,除非立下天下的功劳,否则绝不会赦免他们的。
    就在陈名夏这么思量时,那边却传来了码头官吏的喊声。
    “陈名夏,陈名夏,有位夏老爷来见你,到这边让你们上一面。”

第620章 都是警示教育的样板(第二更,求订阅)

    夏老爷?
    一时间陈名夏还真想不起松江一带有那位姓夏的仁兄贤弟与自己是故交好友,而且会在这个时候前来给自己送行。
    疑惑中,陈名夏便朝着栅栏走去,隔着栅栏看到来时,惊喜道。
    “彝仲兄,你,你这是……”
    “听闻百史兄,今日就在远赴异域,为兄略备酒菜,为百史践行!”
    隔着栅栏,夏允彝对身旁的儿子点头示意道。
    “完淳,见过陈世叔!”
    “侄儿见过陈世叔。”
    夏完淳行礼道,在他行礼,一旁的家仆已经将酒菜隔着栅栏摆好,正所谓患难见真情,看着摆放在面前的酒菜,陈名夏有些情动的说道。
    “仁兄能够在此时给小弟送行,小弟实在是感激不尽,可仁兄越是如此,小弟越觉得有愧仁兄,想当年我等于复社时,谈及报国之事,是何等慷慨,可未曾想到最后却……哎,经甲申之变后,小弟方才知晓文丞相之义举,实非常人所能为……”
    夏允彝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世人皆言忠义,可事到临头之时,总难免犹豫,那怕就是庶常魏字一贤弟,当日也曾自误!”
    他口中的魏字一,是天启朝因弹劾魏忠贤,与杨涟、左光斗等一同被构陷,投入诏狱,被折磨致死的魏大忠之子,魏学濂,他与陈名夏是同榜进士,擢庶吉士,京城陷落后先降李自成,但数日后又羞愧自缢而死。
    可惜即便是这样的勇气他也没有,不仅他没有,实际上很多人都没有。
    “哎,我不如字一贤弟啊!字一贤弟一时堕误,知愧而死,可是我……”
    一声长叹后,陈名夏满面尽是纠结,要不是惜生怕死,又何至于如此?
    人就是这样,在另一个时空里,他可没有眼下这种纠结,他可是欢天喜地的接受了满清的任命,甚至一度成为满清朝廷中汉官的领袖。
    当然最后他的结果也好不到哪里去,因倡言“留发复衣冠,天下即太平”为宁完我弹劾,然后不仅丢了红顶子,而且连脑袋也跟着丢了,就连他儿子也被流放到东北。流放到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只有板子打到屁股上了,人才知道后悔。这时候,他当然会后悔,可有用吗?
    “魏家家中忠仆,当时其身边有经事其先父的老仆,劝主人尽忠,勿负先老爷一生名节,如此才有了他后来自惭投环追随先帝之举……”
    很多时候,人生总是面对太多的选择,那怕就是夏允彝他也不知道,面对同样的危局,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但是他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
    勿负名节!
    魏家之所以没有被流放,正是因为魏字一自惭投环。那怕他曾有投贼之举,可能幡然醒悟,知愧而死,朝廷便也就不再追究了。
    可是,从贼官员又有几人能像他一样,在降贼后又能知愧而死?
    其实有时候,很多事情也就是咬咬牙的事情。但每一次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咬紧那个牙。毕竟在很多时候,大家总会权衡利弊。
    总会选择那些看似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就这样,席地而坐的两人聊了好一会,既聊了时局、故友,也谈了文章,直到差吏来催促时,才站起身来。即将告别时,夏允彝才说道。
    “可惜贤弟这就要离开中原,此去万里只恐怕终生再难相见,哎,可惜了,完淳再没机会像你请教文章……”
    闻言心中的满是愧疚的陈名夏,看着一旁的夏完淳说道:
    “仁兄此言诧异,小弟虽然自负有才学,可终究还是德行有亏,我等虽然是十年寒窗,可却忘了做人的道理,完淳,你要记住世叔的教训,至于文章……”
    摇头长叹道。
    “德行有亏,纵是有满腹文章又能如何?罢了罢了……”
    面对陈名夏突然的醒悟,夏完淳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正色着回道:
    “陈世叔放心,侄儿虽是年虽少,但却知杀身报国,舍身取义的道理,世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日在南天门安生过活便是了,指不定在那里,世叔也有机会一展才学,为朝廷尽力……”
    看着年少的夏完淳,陈名夏长叹道。
    “可惜了……枉活数十载,可惜,可惜……”
    终于,陈名夏与家人坐上了南下的海船,看着海船在小船的拖曳下缓缓离港,直到再看不到船影时,站在江边的夏允彝背对儿子,唤着他的乳名问道。
    “端哥,你可知道,为父为何带你给来你陈世叔送行?”
    “父亲是想让孩儿知道做人应该时常以忠义为怀!”
    儿子的回答让夏允彝皱着眉头,连连摇头道。
    “为父是想让你知道,人生在世,纵是少年得意,亦难免有自误之时,一时自误,到最后怕是悔之晚矣了……”
    原来夏允彝之所带着儿子过来给陈名夏送行,一方面既是为了给故友送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教育儿子,毕竟,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啊。这样的警示教育可比报纸上来得更直接,更有效。
    “孩儿知道了!”
    夏完淳点头应声时,夏允彝依然站在江边,静静的看着远去的海船,江边只他们父子两人的身影。
    他们两人并不知道,在另一个时空中,他们父子两人都因为反抗满清入侵而死。夏家一门满门忠烈,身后只留下身后留有妻子钱秦篆、女儿以及遗腹子,而遗腹子出世后又不幸夭折,一代忠良就此绝嗣。
    当然,这一切都在这个时空中再也不会发生,非但不会发生,而夏家家势只会比过去更为兴盛,毕竟,这次有不少江南士家被流放,传统士家流放,意味着新士家的机会,夏家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而面对远去的陈名夏,与父亲的可惜不同,夏完淳却觉得陈名夏是罪有应得。
    “爹,孩儿不打算参加明年的恩科了!”
    “什么!”
    原本正沉浸在与友人离别伤感中的夏允彝,被儿子的这句话吓了一跳,急声道。
    “你说什么?不参加明年的恩科,那你想干什么?”
    “孩儿想考皇家军校……”
    不等夏完淳说完,夏允彝就厉声道。
    “考军校?难道你想做一个武夫不成!”
    “爹,”
    只听夏完淳斩钉截铁的说道:
    “做武夫又怎么样?孩儿不是选择做武夫,而要守卫这个国家,现在虏寇于塞北合流,天下看似平定,实际上大战一解即发,与其科举为官,孩儿更愿意保家卫国,如此才能保天下永享太平。况且,现在国进武将的地位,远高于历代。”
    “端哥,你懂什么。国初武将地位高是必然,可就长远来说,武勋之家那里能同进士之家相媲美。难道你真想我夏家世世代代就做个武夫吗?”
    夏允彝痛心疾道。
    他们夏家可是江南的书香门第啊!
    夏完淳还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要是当了武将,岂不意味着从此之后,江南士林就再没有夏家了?
    “父亲请息怒。孩儿之所以选择投笔从戎,为得了保天下太平,或许读书科举,是夏家世代晋身之道,但那样的生活并不是孩儿想要的。孩儿想要的是驰骋沙场为国家开疆拓土。这才是孩儿一直以来的志向。”
    夏完淳看着爹,然后反问道。
    “爹,虏贼何止只有东虏,若是我辈不诛尽虏贼,不出数十年,虏贼再犯时,恐怕又是生灵涂炭,到那时夏家子孙,难道就饮颈以待吗?况且,儿子是武将,将来您的孙子一样可以读书,考进士啊!”
    眼看着儿子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夏允彝自知儿子决心已下,其实,几年前面对东虏入寇,流贼横行的局面,儿子就有了投笔从戎的心思,这个决心怕不是一天两天,了解儿子性格的他,最终还是长叹道:
    “罢了。罢了,既然你意已决,那为父就不拦你了,不过你往后要自己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让你娘担心。”
    “是,孩儿铭记在心。”
    长叹一声,夏允彝朝着江上的移民船说道。
    “那是往南天门运流民的移民船吧吧?”
    “是的,父亲。今年入春北直隶、河南以及山东等地都遭了灾,据说受灾的百姓有数百万。为此朝廷一边拨款赈灾,一边组织各地的百姓移民辽东,南天门等地。”
    夏完淳答道。
    “哎,即便是太平之世,百姓也是饱受灾荒之苦啊!”
    夏允彝摇头长叹道。
    “父亲,所以陛下才尽量把流民迁往各地,如此才能让他们免得沦为饿殍。”
    夏完淳说道。
    “过去碰到这样的事情,朝廷是赈灾,而今上处置的办法就是将受灾的百姓背井离乡,迁徙到海外啊。”
    想着独子居然要去考军校,从此成为粗野武夫,夏允彝的语气里难免有些不悦。加之在松江每天都在数以千计的流民上船,背井离乡离开大明,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那些人愿意去海外异域。当然实在是想不明白,朝廷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诓那么多人去海外。

第621章 流民与军户(第一更,求订阅)

    那里需要诓啊!
    对于陷入灾荒中的百姓来说,逃荒往往是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为了活下去,背井离乡也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而官府所需要的往往只是引导而已,引导着他们朝着某些地区迁移。
    不仅有往南洋迁移的,同样也有很多灾民往东北迁移,对于绝大多数百姓来说,他们的迁移往往都没有太过清晰的目标,过去于百姓而言,他们迁移的地方无非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京城,一个是南方。
    去京城,是因为那里是天子脚下,天子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饿死吧。至于南方,那里是鱼米之乡啊。
    在信息闭塞的古代,这甚至是绝大多数百姓所能掌握的仅有的求生的信息。但是与信息闭塞的过去不同,乾圣朝报纸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自从发生大规模的蝗灾后,报纸上就开始出现了各种“诱导”性的文章,无非就是什么辽东总督向流民授田,每三家给牛一头,什么南天门总督府向流民授田……
    总之一句话,只要你们过去,非但可以得到几个月有口粮,而且会给房子,给耕牛、给马匹。
    这样的好事,往那找去?
    甚至于就连同去的路线都帮你定好了,只要你拿着官府开出的路条,就可以一路沿着官府开设的棚厂,一路北上或者南下。
    于是乎从河南到北直隶的官道上,一时间尽是拖家带口逃亡的百姓,与过去的漫无目的不同,他们此去是有目的,有人是一路沿官道往山海关,出山海关往辽东、往黑龙江去,有人则是沿着官道往东,到海州上船或是北上,或是南下,也有人沿着官道一路往南,从长江沿岸的港口登船南下。
    对于灾民而言,他们并没有什么选择,这些被动的选择正是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现在他们无疑是幸运的,与旧时流民的漫无目的的流亡不同,至少现在他们在流亡的过程中,不用再担心沿途有人凭蛮力行强,或是强掠灾民,或是强掳妇人。
    在每一股流民的周围,都会有数名骑兵沿途护卫。这些骑着高头大马兵士,都是退役的军户,他们是根据五军都督府的军命沿途保护流民,更重要的是避免流民为人鼓动。毕竟,从古至今所谓的流贼都是流民演变的,有骑兵在周围护送,不仅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更能防止有乱民起异心。
    “有官军盯着,不好啊!”
    一次又一次,赵念宗的目光不时投向那边马背上的骑兵,最后一又落到他们腰间的双眼铳和辽东刀上。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一声叹息。
    别看只有六名骑兵,可他们每人都有两支双眼铳,再加上一支辽十三,还有能破甲的辽东刀,这些可都是要命的玩意,那怕就是这些百姓受他的鼓动动了起来,估计这边还没动手,那边就成了枪下鬼了。
    这世道……压根就没给自己翻本的机会啊!
    难不成真的要和他们一起去那个什么鸟南洋?
    就在赵念宗的心乱如麻时,骑在马上的李得利时而会打量着这些流民,他和身边的弟兄们都是今年刚安置到新蔡的军户,被流贼肆虐几轮的新蔡,不过只剩下区区两万多户人家,地广人稀不说,到处都是无主荒地,按五军都督府的规划,汝州设立一个百户所,军田一万七千亩,而他就是首任百户,可百户所里的军户现在只有十六人,他们就散布在各乡,各自耕种着自己的一百多亩地。
    其实,即便是直到现在,那一百多亩地都没有垦完,所谓的军田,实际上就是无主荒地而已。可即便是如此,那也是世代免田赋的军田啊!
    “李百户,再走二十里,就到颖州卫了,咱们和那边交接一下,这趟差事就算办完了,哎,可惜了……”
    王老实的话音一落,旁的赵富家也跟着说道。
    “可不就是,这些人可都是上好的劳力,咱们留下来,给咱种田多好,结果都去南洋了……”
    “可不是,咱家一百六十五亩地,一个人那能种的完,到现在也就只垦了三十亩,皇爷待咱们是厚道,就是不准收家奴,将来皇爷让咱们出征的时候,难不成就让婆娘带着孩子在家耕那么多地……”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抱怨,是因为五军都督府有严令,要求军户不得收家奴,违令者一率军法从事——不但收回军田,而且还会取消军户身份。这样一来,大家自然不敢收家奴。甚至就连同佃户也是慎之又慎,顶多也就是雇上几个长工。
    “得了,你们一个个的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收家奴,瞧你那得兴,要不是咱们来的时候,个个都带了两千斤粮食过来,这场蝗灾你们一个个就能舒坦了……”
    李得利随口训斥道。
    “你们一个个的光想着过老爷的日子,也不想想,过去咱们过的啥日子,想要家奴,成啊,往北到黑龙江去,搁那弄几个朝鲜家奴,都督府绝对不管你,要不然就去南洋,弄几个土人家奴也行。你们一个个的,才过几天的好日子啊。”
    骑兵们的话声传到流民的耳中,他们无不是满面的羡慕,这世间不是每个人都有当老爷的命,但是现如今谁不知道乾圣朝的军户好啊!
    与过去的军户穷困潦倒不同,乾圣朝的军户,个顶个的过得都不比老爷差,和那些举人秀才一样,不当差不纳粮不说,就连他们的田那也是世代免税的,算起来,就是考上秀才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他们,毕竟,秀才的功名不能传给儿子,可军户的军田和军身却能世世代代的传下去。
    “哎,老哥,瞧着你的身子这么壮实,当年起流贼的时候,老哥您要是投了官军,指不定现在也就成了军户,你瞧瞧人家,高头大马骑着多威风,家里还有良田上百亩,老爷们过的日子也就是这样吧,这都是命啊,当年流贼起事的时候,咱要是一刀砍倒几个流贼,指不定也就是咱大明的军户了,老哥,您说是不是?”
    旁边的话声让赵念宗只觉得头发一麻,甚至脖颈也有些发凉,我的老天爷,还好没开口,要不然自己这脑袋可真就成了这些人垫脚石了。
    好嘛!
    这些个穷光蛋,一个个的都他么的疯了,居然想割流贼的脑袋换个军户当,这,这可真是……这世道咋这样了呢?
    赵念宗是那个心塞啊!
    这会他甚至想起当年起事的那一幕了,那时候多舒坦,趁着大伙饿肚皮的时候,鼓动大伙去吃大户,顺手一抢,大家就摇身一变从流民变流贼,替天行道了。
    可现如今……娘的,一个个的居然报是这样的心思。
    不行,得小心,咱这脑袋可是值五万两哪!
    赵念宗心里这么寻思着的时候,骑在马背上的李得利大笑道。
    “你们想当军户不是没有机会,到了南天门那边,那边有防卫队的差事,少不得为咱们大明开疆拓土,要是你们立下了军功,还愁当不上军户,好男儿当兵为国出征,替皇帝分忧,这是身为人臣的本分,当兵,皇帝老爷子亏待不了大家伙!”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啊,这天底下谁不知道皇帝对这些当兵的那是一个厚道啊。
    哪里是厚道,根本就是恩宠有加,甚至可以说从古至今就没有像这位皇帝老爷子那样,对当兵的那么好的了。
    想着皇帝给这些人的待遇,赵念宗心里忍不住寻思着,
    “要是咱大顺当初对当兵的这么好,这天下那还有大明的事啊……”
    可惜了……

第622章 唐王陛下给你送礼了(第二更,求订阅)

    二月里的天气,虽然按节气上来说已经打了春,可谁曾想天气还是那么冷。甚至于天上还飘起了雪。
    在这寒风刺骨的夜晚,赵念宗伫立在冷冷清清的街头,走投无路的感觉顿时袭上了心头。
    将来可怎么办?
    摸摸口袋里的那几块金锭子、银块子。
    他的心里默念着:
    难不成要和他们一样,去南天门去种地不成?
    “别觉得南天门就是什么恶疾横行的地方,说起来一千多年前的江南,那也是瘴气横行的地方,古话不是说了吗?“江南卑湿,丈夫早夭”,可现在呢?江南那可是鱼米之乡,天下再富莫不过江南,南天门那边比江南也不差,一年三熟不说,而且土地也比江南肥沃千百倍。只要大家伙肯下力气,用不了几年那里便会遍地良田,到那时候,那还有什么瘴气,况且,朝廷在当地派有医官。”
    在码头,殖民地部的官员曾如此对他们说道。
    对于其它人来说“江南卑湿,丈夫早夭”,或许是当官的口中“古人夸张”的说辞,但是对于赵念宗来说,他可不想把自己的性命赔在那里,古人夸张也好,不夸张也罢,丈夫早夭总是事实。
    “老子不能没死在太行,反倒死在了南天门的瘴气里吧!”
    赵念宗的心里这么念叨着,心里对去南天门那是各种抵触,可他同样知道,国内绝对没有他落脚的地方,毕竟,这脑袋上可以挂着赏银哪。
    街道上结着厚厚的冰,冰面上映着一个又一个店面里射出来的灯光,置身于街头,赵念宗却显得有些茫然。
    去那?
    总不能出关到关外吧。
    即便是到了关外,李过那里又怎么可能会有自己落脚的地方?
    赵念宗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走进了路边的一间酒馆里。
    反正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先进去温碗酒驱驱寒吧!
    虽然夜已经深了,可是酒馆里头的还有十几个年轻的水手正聚在暗淡的灯光四周,在那喝着酒,吹着牛,当然不时的还会在怀中的妓女身上的上下其手,男人放肆的笑声,与女人的娇笑在酒馆里回响着。
    这地方,可真够味啊!
    赵念宗心里这么寻思着,走到曲柜。
    “掌柜的,来一碗酒。”
    从钱袋里数出几个铜钱,赵念宗又问道。
    “掌柜的,这码头上的船都是去那的?”
    “那要看你想去那了,海州这边,虽然比不上其它大码头,可无论是往北还是往南的船都有,听说过倭国吗?往那去的船一样也有,怎么样?”
    掌柜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汉子,笑道。
    “瞧你这身架,肯定不愿意和其它人一样,种地讨生活,想到船上讨生活?你来的可真巧,反正,只要你愿意到船上去讨生活,来这就对了,俺牛老四在这码头上也能递得上话……”
    牛掌柜的话还没说完,就水手就大声嚷嚷道。
    “牛掌柜,你就别哄人家新来的,想上船上,到码头上还愁没船上,那里用着得他牛掌柜卖面子,牛掌柜该不是冲着船东的几两介绍费吧!……”
    虽然那点小心思被人戳穿了,可是牛掌柜还是笑道。
    “瞧你说的,不也就是挣点儿跑腿钱。”
    在说笑声中,赵念宗看到了屋子里有人不时的盯着他,难道,那人认出了自己?心底一紧,赵念宗一口喝下酒,然后一抹嘴说道。
    “也就是随口问问,这日子还没到要出海的那地步,掌柜的给打壶烈酒。”
    片刻后,他就提着一壶烈酒出了酒馆,他前脚刚出酒馆,后脚就有两个水手跟着出来了,他们朝左右看看,见街上没人便疑惑道。
    “咦,人哪?……啊!”
    接连两声惨叫,两个后脑勺挨了闷棍的水手便倒了下去,从酒馆旁的暗影里走出来,赵念宗的脸寒着。
    “这地方不能再呆了,得赶紧出去……”
    说话的功夫,他瞧着地上睡着的两个人。要是有选择的话,他倒想一刀把这两个人给结果了,可是他不敢呀,毕竟要是出了人命官司,官府肯定是会过来查。
    “想我英雄一世,哪里想到现在连做这种事情都是瞻前顾后的。”
    嘴上这么说着,他又将那壶烈酒都灌进两个水手的肚子里,将他们灌醉后,就径直去了码头……
    ……
    终于到南京了!
    二月二十三,唐王朱聿键一行,经过一路跋涉,终于来到了南京。按照皇帝的意思,朱聿键要先去孝陵参拜高皇帝,然后,再到到城外的礼宾馆等等候皇帝宣召。
    顶着风雪来到孝陵参拜时,朱聿键的心情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在过去的一年多里,他一直在山西军中监军。随着天下的平定,身在军中的他,心思早就飞到了南京,飞到了……
    飞到了他的藩王府里,再怎么说还是在那地方安稳啊。毕竟在那里不用小心翼翼的担心的自己在军中会不会引起皇上的忌惮。
    那怕是皇上表现的再大度,有些事情总归还是要能怎么小心就怎么小心,毕竟当年咱可是吃过苦的。
    只是皇帝到底何时才下旨他就国?
    打从皇帝在京城登基后,朱聿键就一直在盘算着这件事。也在一直等待着宫里的旨意。
    等啊,等啊!
    总算是等到了皇帝的圣旨。
    进京!
    于是在接到圣旨的第一时间,他就领着十几名亲随,一路南下赶到了南京。
    就要面圣了!
    很快就要回南阳封国了!
    那怕只是想想,朱聿键的心情就有些小激动,从凤阳高墙再到军中监军,这些年的经历,让他的性格变得日益沉稳。
    其实,他并不介意在军中为国效力。但是身为藩王的朱聿键很清楚,现在天下承平了,这军中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呆下去了,再呆……指不定又得高墙一游了,上次有人把他放出来?这次再故地重游,可就没人放他了。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可是他却不敢上书就国,为什么?
    害怕有人说三道四啊——天下刚一承平,就喊着就国享福去,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那就等吧!
    这一等,就是小半年啊!
    终于让他等到了圣旨,好了,这下能过安稳日子了,至于国事……圣天子在位,那里还轮得着他去操心祖宗的江山,有乾圣皇帝在,大明中兴指日可待。
    “高祖皇帝,不孝子孙非是不愿操心国事,实在是圣天子在位,轮不着不孝子孙去操心……”
    这样的觉悟,还别说,虽说是正常,但是像朱聿键这样能立马找准自己位置的,搁历代还真不多。
    也就是在朱聿键这边拜过了高皇帝,那边正要离开时,却看到一个年青的中官正笑眯眯的等着他。
    “公公是?”
    “小的王喜见过王爷!”
    王喜刚一行礼,朱聿键就惊声道
    “呀,王公公客气!”
    王喜是谁?
    这可是皇帝的心腹太监,虽然众所周知乾圣皇帝不喜欢中官,甚至有人传言要废除中官太监,但宫里倒还有不少中官,而王喜在皇帝潜龙时就是其身边的太监。
    “王爷客气,小的替皇爷的吩咐,给王爷送件东西。”
    皇帝送的东西?
    什么东西?
    “皇爷听说王爷到了南京,特意吩附小的于孝陵旁取了些土,送给王爷。还请王爷收好!”
    孝陵的土!
    这是什么礼?
    朱聿键顿时傻了眼,甚至直到离开孝陵的时候,他的心里还在那反复思索着,皇帝差人送这个“礼”是什么意思?
    他把这事和身边的幕僚一说,幕僚中有人惊叫一声。
    “完了!”

第623章 为了印度人民的福祉(第一更,求订阅)

    只有身处南京的皇宫之中,才知道为什么朱由榔在南京继位后要修皇宫,不修没法子,根本就没办法住人,历经几百年风雨、火灾,此时的南京皇宫内大多殿宇已经坍毁无存,就连同太庙也早已被焚毁不复存在。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朱国强还是迁都南京了,不迁也没法子,朱老四迁都燕京说是“天子守国门”,那是因为他的政治根本在北平,在南京,他不怎么得人心。
    他是把政治中心迁到了北方,可随后的几年间,每年几百万石漕粮转运徒耗天下的财力不说,更重要的是南方的税收也越收越少,毕竟,天高皇帝远啊!
    没有了皇帝的弹压,南六部差不多成了南方官员的自留地。政治账要算,经济账同样也要算。
    于是乎在京城登基后,朱国强就直接宣布年内迁都南京了。
    谁赞同?谁反对?
    没有敢反对!
    毕竟,几百个脑袋血淋淋的挂在的城头上。有那些脑袋在那里提醒的,大家伙儿自然也就没有人反对了。在这种情况下,大明朝的国都又一次回到了南京,这也算是恢复了高皇帝的旧制。
    不过对于南方士林来说,国都迁回南京,着实让他们担惊受怕了好一阵,这位乾圣皇爷那里是性能似二祖啊,就是高皇帝、成祖皇帝再世也比不上乾圣皇爷,高皇帝也就是在南京杀杀,成祖皇帝也是在南京杀杀。
    这位乾圣皇爷倒好,没继位的时候,先在南京杀了一通,然后又在京城杀了一通,这次到南京,还得杀多少人啊?
    不过,到最后他们还是长松了口气——乾圣皇爷这次来南京没杀人!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得,千万别惹恼了这位爷,于是乎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大明的朝政那是一个顺畅啊,就连同“从贼案”里的“从贼逆臣”家人也是该流就流,绝不手软。
    大伙干活干的这得利索为啥?
    为得就是要不给乾圣皇爷杀人的借口啊!
    朝堂上一团和气,弄得朱国强都有些无趣,无趣的结果也就是又有几位宫女成了妃子,有了身孕。
    君王从此不早朝,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现在还没有到做甩手掌柜的时候。
    和往常一样,在“文华殿”处置事物时,听到内官禀报王喜回来后,朱国强头也不抬的问道。
    “东西给唐王了?”
    “给了,不过,小的瞧唐王似乎没体会出皇爷的意思。”
    “那就让他慢慢体会,明天差人告诉唐王,朕身体欠安,这几天就不接见他了!”
    身体欠安?
    没有的事,朕现在正值壮年,连御数女也没问题,问题是在唐王朱聿键的身上,不仅仅是他的身上,还有其它的几位藩王,虽说李自成、张献忠杀了不少的大明藩王,可剩下的还有不少,对于一心要“恢复太祖祖制”的乾圣皇爷来说,当然不能削藩,而且那些个藩王一个个倒也乖巧,不可能给他理由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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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问题是,乾圣皇爷不想养朱啊!
    可亲亲之谊总是要讲的,总不能什么都不顾吧。
    其实,对于这群藩王宗室,朱国强早就有了打算,让他们在国内作威作福是绝对不可能的,那让他们去那?
    海外吧!
    让他们到海外当土皇帝!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去那?
    东南亚自然不可能,那里是大明的自留地,也是华夏文明第三次扩张的根本所在,是大明将来的鱼米之乡。
    南洋丰,天下足。
    那地方是自家的,至少几百年后,大家伙不至于扎堆到海南买房子吧。南洋那么大,够几亿人到那边买养老房了。就是没有东南亚嫩模了。
    除了南洋还有那?
    当然是从古今最擅长被外人统治,最没有反抗精神的印度了。
    印度!
    相比于富有反抗精神,动不动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的华夏人民。印度人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的善于被统治,世界上有比他们更适应被统治的民族嘛?人家为了独立可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样的人你不去统治他,奴役他,那简直就是糟蹋了老天爷把他们安排在这个世界上。
    没有比印度更适合大明的王爷们在那里做威做福的地方了。不,不是为了作威作福,是为了,为了达成印度人民的心愿,为了让他们不至于白来这个世界上,为了让他们生有所治,嗯,为了达成他们被统治、被奴役、被殖民的心愿,大明皇帝就勉为其难的派自家的亲戚过去造福他们吧,不能让他们没有了人生在世的动力。
    有唐王、鲁王、蜀王,益王、衡王、潞王、郑王、周王、靖江王,这些个王爷在印度造福印度人民,朱国强也就放心了。
    甚至就连高皇帝那边也有了交待——你瞧咱待你老朱家的子孙多好,朱老四恨不得把他们变成囚犯,咱直接和他们裂分国,让他们当上了真正的大王。既有封国,又有兵权,那日子简单爽得不要不要的。
    当然,就是德藩——他那个便宜老爹和老弟,也一并到那里作威作福的,还有就是崇祯的几个皇子,也理应有一个他们的国。
    这气度,也就是周天子能与之相比了。
    可这样的苦心,没有人几个人能体谅,至少眼下没有。万事总得有人出头,他不指往德藩那个便宜老子主动站出来,更不能让他主动站出来,毕竟,“流”亲父于海外,这话虽然没人敢说,可传出去总是不好听。
    思来想去,也就是唐王了。
    哦,对了,还有几位失国未降的王爷。
    想回封国是不可能了,想作威作福还是去海外吧。当然,他们不仅仅是到海外享福,同样也是为华夏开拓生存空间,为了华夏的殖民事业,
    但万事总要有人带头请旨,然后咱乾圣皇爷才能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事可不带强迫的!咱们圣天子,咋能强迫人呢?
    “皇爷,奴婢觉得,是不是应该派个人点拨一下唐王?”
    对于王喜的建议,朱国强摇头说道。
    “要是他和他身边的幕僚连这点东西都悟不出来的话,那就是封了出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朕让他们出去,可不是千里送人头,是为了让他们扬大明国威于万里之外,是为了大明的千年基业!”
    他们有可能会猜不出来吗?

第624章 文官们的担心(第二更,求订阅)

    但凡是出远门,往往都会带一包家乡的泥土,了解思乡之情。
    这一包从孝陵旁取来的土意味着什么?
    但凡是个都能猜出来啊!
    可猜出来了,接下来呢?
    事情是悟出来了,可是然后呢?
    拿到那包土的第二天,朱聿键的接到了宫里传来的话——皇帝龙体欠安,让他在礼宾馆里住上几天,再召见他。
    “陛下不愿召见孤了!”
    召来了韩霖之后,朱聿键满脸都是苦色。
    “陛下这是希望大王请旨出外啊!”
    韩霖长叹口气,昨天王爷说出皇帝给的“礼”时,他就知道一切全完了!
    只有远行的时候,才会取一捧乡土,陛下送土给大王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告诉大王,让大王远行吗?
    “请旨出外?孤就是要请旨出镇藩国啊,陛下……”
    突然,朱聿键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难,难道陛下是想让孤请旨移国!”
    有明一代,就国后又移国的可不止一两位,那怕是朱聿键早就把南阳当成了老家,那里有唐藩的宗庙在,只要皇帝流露出这个意思,他也必须得移国。
    “移国,大王,要只是简单的移国,陛下又何必如此啊!大王……”
    看着大王,韩霖不禁长叹口气。
    他虽说从不曾考中过进士,但却也是山西知名的士人,这也朱聿键三顾茅庐请他出山的原因,原本韩霖以为,陛下想恢复太祖以藩王领兵属理地方的祖制,而他也可以一展所学,可怎么也没想到,陛下却另有安排。
    想到这,他连连苦笑道。
    “陛下,恐怕是等着大王请旨,移藩海外啊!”
    “移藩海外!雨公,此话从何说来?”
    朱聿键惊问道。
    “孤,孤有何罪,要被赶到万里……”
    他没敢继续说下去,上一个说这话的是谁?
    是成祖的儿子,宣宗的叔叔,他最后怎么死的?
    烤死的!
    真的烤!
    被宣宗命人用三百斤重的铜缸将他扣住,然后在铜缸周围点燃木炭,活活烤死在铜缸内。
    朱高煦还是成祖的儿子,宣宗的叔叔,还是亲的!
    他朱聿键是谁?
    区区一个唐王,估且不说血缘早就疏远了,就是血血,血亲也终归高不过家国天下啊!
    宣宗能烤死亲叔叔。
    那乾圣爷……再往下,朱聿键甚至都不敢想。
    “因为王爷无罪,所以陛下才希望王爷自己主动提出来,主动上疏请旨移藩海外,陛下也好向天下交待啊!”
    韩霖的分析,让朱聿键沉默了好长一阵子,才慢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
    “可我朝并无就藩海外的先例啊。”
    “也没有先帝子嗣在,远藩袭位的先例啊!”
    先帝子嗣在!
    韩霖是的提醒,让朱聿键的后背一凉,他立即明白了,陛下的目标不在他,而是先帝的子嗣尚在,他们还没有就国,还没有封国。他们只要还在大明,陛下必定是寝食难安。
    怎么办?
    要么杀掉,要么……海外,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问题是,陛下不能就这么把先帝的儿子都封到海外啊!
    但如果现在他唐王站出来,主动要求就藩海外,就是为君分忧。陛下以后自然可以顺理成章的把先帝的子嗣封到海外去!
    陛下可真是……真是!
    有些话,心里可以想,但不能说,稍一不慎,就可能招致奇祸。思索良久,朱聿键才说:
    “看来,大明是没有孤的立足之地了,只是苦了你了,韩先生……”
    “小臣既是王爷属官,理应追随王爷!”
    韩霖的心底尽是苦涩之情,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陛下居然会是这样的打算。
    “哎,韩先生……”
    在心底感叹着帝王之术,朱聿键对韩霖说道,
    “就劳烦韩先生写个奏折给陛下吧,莫让陛下久侯。”
    看着大王落寞的身影,韩霖摇摇头,嘴角边泛出一丝苦笑,心头不禁涌出一股悲凉。心里感叹着,陛下的帝王之术,但却又不得不斟酌用词,无论如何,这事都唐王为国分忧,主动提出来的。
    ……
    三月里的南京,虽说不像正月时那样大雪纷飞、滴水成冰,可这年月的三月,仍然带着几分冬寒。
    身为三朝元老,内阁辅臣的李建泰刚从轿子上下来,一阵寒风迎面吹来,把他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大胡子吹得零零乱乱的。
    “这江南的春风,也是一样的刺骨头啊。”
    李建泰一面整理胡子,一面用他浓重的山西口音说道。
    “听说广州今年也下了一场大雪,更何况是南京,快了快了,再过半个月,天就缓了。”
    跟在他身后下轿的高弘图慢悠悠回答。他也有一长须,只是不像李建泰须长过腹,只是刚过脖颈而已,所以才不至于被风吹乱。
    内阁值阁就在左掖门右侧的原本文渊阁的位置,因为文渊阁早已焚毁,现在的值阁,是去年在原本的地基上重建的,与皇宫重修一样,用的木料大都是台湾木。
    在他们朝值阁走去时,晚到一步的路振飞急急的赶上了他们,三人互相行礼时,前脚刚进值阁,那边就有吏员禀报,首辅请他们一同议事。
    他们到了首辅的值阁时,看到除首辅宋学朱外,次辅张秉文也在,他们两个人都是当年济南围城时,与陛下生死与共的从龙旧臣,现在身居高位倒也属正常。
    至于李建泰、高弘图、路振飞,他们三人的任命,更多的带着一些平衡的色彩,像李建泰出身京城六部,高弘图则是南京六部,至于路振飞那是率领数万大军投顺今上,也是论功行赏。
    身为首辅宋学朱,示意他们坐下后,就把折子递给了他们。
    “你们看看,这是唐藩请求就国的折子。”
    “哦?确实应该就国了,老是在山西呆着也不事啊。”
    路振飞点点头,算起来,他和唐藩倒是故识,崇祯十六年,时任凤阳巡抚的路振飞到中都巡视,前往监狱拜见朱聿键。路振飞对其颇有好感,一边派人对这位唐王加以特别护理。后来又向崇祯帝上疏陈高墙监吏凌虐宗室状况,崇祯便下旨杀欺凌唐王的陵监石应诏。
    现在听说唐藩要就国,自然表示支持。
    “是啊,南阳的藩王府虽遭兵灾,可大体上也还算完整,让其直接就藩,户部那边再拨几万两银子,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加点。”
    李建泰也表示赞同,至于银子……国库里,不对,是国库存在大明银行里足足有七千多万两银子呢,都是他的同乡赞助的,现在朝廷可有钱了!可不差那点银子。
    “不是银子的事,唐藩请求移国,”
    宋学朱说道。
    “什么!移国!移到那?”
    “海外边陲!”
    瞬间,几位阁都变成了哑巴,
    宋学朱看着他们问道:
    “几位仁兄都是三朝元老,你们说说,这折子准备如何奏对?”
    “我大明历来可没有把藩王封到海外的先例啊!”李建泰话音落下,高弘图点赞同道。
    “王无罪,何必封于万里?”
    “理是这个理,可是现在咱们大明不同过去,这几年往海外去的,可是不下几十万,单就是在河口就有十万汉人。”
    “那不一样,”
    李建泰决断地说,
    “流放,不还是流放到海外嘛,藩王何罪,要流放到海外?”
    “可这是唐王自己要求的啊?”
    次辅张秉文说道。
    “是唐王要求的不假,可要是准了他,那接下来,藩王们可就要一个个的移国!”
    一直沉默不语的路振飞,话音刚落,高弘图就警觉道:
    “你是担心平、定、永三王,也会被封藩于海外?”

第625章 消除后患(第一更,求订阅)

    平、定、永三王!

    或许只是三个年少的藩王,但是他们的身份极为特殊,他们是先帝崇祯的子嗣,尤其是平王,那可是曾经的太子!

    曾经的国本!

    哪怕现在他只是普通的藩王。但他仍然是先帝的儿子!他身份注定和其他人不同。

    不是他啊!

    他们三个人的身份在大名都是极为敏感的。甚至在很多时候,大家伙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忽视他们。

    并不是忽视。

    而是为了避免提起他们,毕竟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他们继承大明的皇位!

    但是现在唐王提出的请求,却让大家伙儿无法忽视他们,因为,现在唐王请求移国海外,哪里是为了他自己啊,分明就是项庄舞剑啊!

    “唐藩的于先帝仍有遗怨啊!”

    路振飞的一声长叹,让众人的脸色无不是微微一变。

    能没怨气嘛!

    当年下旨天下勤王的是先帝,藩王中就一个唐王响应了,结果非但无功,反倒成了罪过,被关进中都高墙受尽苛虐。

    心里没气……骗鬼哪!

    现在好了,老子的过,应在儿子身上了。

    海外,海外再苦能苦得过中都高墙。

    老子不舒服,你们三位小爷也别想舒服!

    这唐王……心机可真够深啊!

    “我大明还没有封藩于海外的先例,既然如此……”

    李建泰正色道。

    “还是回了吧!见白、研文以为如何?”

    其实内阁并没有权利回绝他,因为按道理来说他们只有票拟的权力,他们做出的决定还需要皇帝的同意。

    不过一般情况之下,皇帝并不会推翻内阁的决定。当然,在此之前内阁必须做出决定。

    而他的决定就是回绝唐王的要求。他或许是个庸臣,但他心里从不曾忘记先帝的知遇之恩,涉及到三位王爷,不能不有所表示,同时又拉上了路振飞和高弘图,他们可都是先帝旧臣啊!

    “王无过,何必封于万里之外?”

    路振飞也表明了意见,五名阁臣只要三个达成一致,这件事基本上就算是定了。

    可面对他们的决定,高弘图却沉默了下。

    “研文,可是有其它的看法……”

    面对李建泰的询问,高弘图答道:

    “我觉得,封于海外,未偿不是件好事。”

    李建泰的脸色略一阴沉,他高弘图难道不记得先帝的知遇之恩了吗?难道他想要眼睁睁的看着先帝的血脉被流放到海外吗?

    但这样的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只是他冷冷地说:

    “那你说说,怎么就不是件好事了。”

    怎么说?

    从何说起?

    高弘图的心里一时间尽是五味杂阵,他能说到海外保住三位王爷的性命嘛!

    留在大明国内……不说其它人,就是你们两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不也是念着先帝的旧恩吗?

    越是如此,越保不住他们的性命啊!

    你们几位……当真是糊涂吗?

    想要保住先帝的血脉,就必须把他们扔的远远的,只有如此才能保住他们的性命,只有陛下看不到他们,大家伙儿看不到他们。他们才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要不然到最后……难道要让他们像建庶人那样,被一辈子关在中都的高墙里?

    相比之下,流放到海外……那也是大明的王爷啊,总好过一辈子被关在中都的高墙里吧。

    可是这样的话,高弘图不敢说,更不能说。

    说出来,那可是死罪!

    只是感叹道:

    “我只是觉得,陛下有意于海外为我大明开疆拓土,而且就眼下来看,无论是台湾也好,河口也罢,甚至就连南天门,都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既然如此,封大王于海外,未尝不是件好事,况且,这海外也不像古人说的那样,什么边陲偏地,我听大员县说过,大员现在人丁不下内地的大县,良田阡陌相连同,不下百万亩,人丁十数万,觉得海外荒蛮,不过只是成见而已。”

    过去,朝中的大臣们为什么反对开疆拓土?

    不是反对开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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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秉文赞同道:

    “研文所言甚是,河南百姓贫苦,产出有限,供养藩王,实在是吃力的很,而海外富产稻米,唐王稳藩海外,不但宗禄有了保证,河南百姓的负担也能减少许多。”

    在唐王奏折的这一问题上张秉文是怀有私心,他希望唐王到海外,更希望三位王爷到海外去,这是保住他们性命的唯一办法,或许现在陛下能容得下他们,但是将来呢?

    陛下是要做圣君的!

    眼下,世人畏惧陛下的性情,没有人敢说三道四,可是难免将来会有人拿三位王爷当大旗,那怕就是三位大王不愿,也没办法阻止别人,到时候陛下就是进退两难。

    是杀,还是不杀?

    只有把他们封的远远的,封到比南天门还远的海外去,那时候,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们被别人利用了,到最后白白赔了性命,而陛下也不用被迫担上污名。

    当然,这也是报答先帝的唯一办法。

    这回唐王请旨移国,那里是在报复啊,分明就是为了保住先帝的血脉,唐王于大明,实在是忠心耿耿!

    留三位大王在大明,实在是后患无穷啊!

    但这些话,他可以在宋学朱的面前说,却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那怕就是他们五位阁臣之间,也不能把这些话挑明了。

    这是大逆不道的言语,毕竟皇帝是圣明的,不可能杀三位大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能,现在你们这么说,根本就是在挑拨宗亲,脑袋肯定是保不住的……

    大家都明白其中的关系,可谁都不能主动说出来。

    而不明白的,却又不赞同唐王的移藩。

    现在怎么办?

    张秉文沉思着不再说话,见状,宋学朱又说道。

    “那就票拟吧,票拟后,内阁就算有了议决,待会儿见到陛下,可不能争执起来,要不然叫陛下,叫各位大臣怎么看?”

    他这边话声刚落,那边有吏员进来禀报道。

    “南直隶巡抚的急件,常州府因抄没有勋臣土地,激发民变,十数万百姓聚集府城,殴击朝廷官员,苏州、扬州、松江等地民变骤起……”

第626章 抄家当然是要抄个干净(第二更,求订阅)

    乾圣二年应该会是个好年头吧!

    天下几乎每一个老百姓都在心中如此这般地祈祷着。

    去年五月,陛下在京城登基,定年号为“乾圣”,随后吴三桂等多员大将率军西征,陕西月余时间便告克复。

    十数万流贼,从河南逃到陕西,又从陕西逃到了关外。

    那怕是报纸上说着“虏寇合流”,可无论是虏也好、寇也罢,都被打到关外吃沙子去了。这些消息都让老百姓觉得太平日子就快来临了。

    天下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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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新年的到来,尽管硝烟还未散尽。但是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却彻底打乱了人们除旧迎新后的喜庆气氛……陛下将迁都南京!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北方的人们心情而紧抽,却让南方的士兵时而又欣喜若狂,时而紧张非常。而这种的焦虑不安的心情,在乾圣元年腊月上升至了极点,而对于已经登基一年的朱国强来说,他压根就不会因为臣民的反应而动摇自己的意志。

    去年到了京城之后,先是择期登基,然后重新改组朝廷,在南北两京朝廷以及地方起用了一些较为精明能干的大臣。不管这些人是否被清议所指责,是否曾经犯过这样那样的罪,不管是他们有没有考中进士,只要对国家有用,斟酌之后,就会起用他们。

    也正得益如此,朝局迅速稳定了下来,而南京的工匠也是日夜赶工,在乾圣元年冬天到来前,已经将南京皇宫主殿以及各衙衙署重建或整修完毕。于是乎,赶在运河结冰之前,朱国强就急急的宣布迁都南京了。

    一同迁都的除非京城的文武百官之外,同样也有随行的京营官兵,其实,乾圣朝并没有“京营”,也没有京军,而是以十万官军编制了中央禁卫军,于京城周围驻防。也就是在这时候,南京军户安置被正式提上了日程。

    安置军户需要土地,土地从那里来?

    南直隶,除了凤阳、颖州、海州等地因为东虏、流贼横行,导致人口骤减、土地荒芜,有大量的土地可以安置军户外,江南,那地方可是人口稠密,人多地少。

    安置军户?

    往那安置?

    于是乎,抄没降虏勋臣、官宦田产,就成了当务之急。有了地,就可以安置军户了,而且那些南京勋臣的地,真不少啊。

    足足有上千万亩!

    安顿十万军户,都还有剩的!

    抄没勋臣田地这个差事,是由方以智办的,他是刑部侍郎,直接领的皇命。

    为啥要抄没勋臣的田地?

    不仅仅是因为那些有勋臣降虏大罪,而且军户需要田地安置,更重要的是——为了告诉天下,从贼也好,降虏也罢,不论身份贵贱,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当初在南京杀那些投降建奴的勋臣时,动手太过仓促,所以只抄了家中的浮财,于是又开始了第二次抄家,曾经被忽视的城外的别业,各地庄园,都要查抄范围内,还包括他们在各地田产。

    在刚迁都的这几个月里,虽然谈不上鸡飞狗跳,可那些曾经与国同休的南京勋臣后代们,确实过得生不如死,可他们压奶就没有地方申冤去。

    通虏的罪名是死的!

    没有诛杀全家,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选择流放。

    原本抄家的事情非常简单,但是随着的抄家的深入,看似简单的抄家开始节外生枝了。而枝节就在田上。

    “陛下,除爵勋旧也好,官绅也罢,表面上拥有的田地,并不符合实际,”

    “哦?藏匿田产也属正常!”

    面对方以智的禀报,朱国强说道。

    “不是藏匿,以魏国公家为例,按抄得的地契来看,魏国公家有田地不下二十万亩,分布在南直隶、湖广以及河南、山东、北直隶等地,但是这二十万亩田中,至少有十八万亩都是数百年来,外人投献来的,只是名义上属于魏国公家,实际上却是属于个人,按历年的作法,都是勒令主家退田……”

    不等方以智说完,朱国强反问道。

    “退田?退什么田?那些田有多少是强占的?苦主是谁?当年怎么强占的?到底是强占,还是投献,方以智,你说说!”

    陛下的反问,让方以智一哑,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朕出身藩府,自然也知道“投献”,就是德王府,也有人投献土地,我记得天启六年,就有人举家投献德王府,献田两千亩,至于强占,朕本家德王府,还强占过百姓的房宅哪,占到了吗?德王府西北角缺的一块,没瞧见吗?”

    济南德王府大院西北缺一角,此处原本是居民毛氏的宅院。早年间德王为扩大王宫,以巨款买毛宅,毛氏不受,激怒德王,就把毛家二子抓进王府,毛二也是刚烈之人,不惜以死抗争,投湖而死。于是邻舍群起,向德王提出抗议,德王不得不让步。因此直到现在王府都是缺一角。

    “济南六月初一的会怎么来的?老济南人谁不知道?不就是每逢六月初一毛二投湖那天,济南百姓都会聚集湖上划船摆贡,纪念毛二。甚至一直延续到今天!济南士人王象春前几年不还特意为毛二之举写诗赞颂,诗云:“咸阳官阙已成尘,毛二蜗居可认真?鬼哭城崩当六月,几时秋雨灭青磷。”……”

    这就是德王府占地的结果,充分诠释了什么是“没吃到羊肉惹得一身****死了毛二不假,可房子没占到,德藩让人家一笑几百年,甚至一直延续到了清末。

    揭了自家的短后,朱国强反问道。

    “方以智,你也是出身望族,地方大族有必要撕破脸,连面子都不要耍强占寻常百姓的三五亩田地吗?这些个勋臣、官员,那里需要强占,主动投献的少吗?”

    在我大明,人人都愿意投献,为啥既不用交税,也不用服徭役,可投献主家,不是想投献就投献的,一般人跪上门投献,人家也不会收。

    勋贵、官员的想要田,根本就不需要强占,直接让家仆放出风声——收家奴,立马就会有人排着队献田,而且一献都是几百几千亩,甚至上万亩。

    不过别以为,献出田后,田就真成了主家的了,那是扯淡,其实就是把应该交给国家的那份钱粮交给主家。而这个钱粮也不是世世代代都交给主家,要看主家还有没有人当官。毕竟,这免差役是当官的特权,而且要是大官。

    只要主家不失势,世代有人在朝中为官,即便是没有地契,投献人该给的钱粮也不会少他的,一旦主家失势,即便主家有地契,投献人也会通过闹事,或者投献其它新权贵的方式把地契要回来。

    就像有名的“徐阶退田”,围着徐府要退田“百姓”是什么人?

    都是投献人,那怕就是搁海瑞的嘴里都叫投献人“刁民”,可问题是他需要那些“刁民”打击徐阶,为什么当初投献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且对双方都有利,后那时候又要反悔了?

    那会徐阶不在位了啊!

    投献的时候,就是冲着便宜去的,占不着便宜了,不反悔,傻了啊,况且还有“海青天”撑腰。往好听了说,他支撑这些“苦主”是打击豪强,可往深了说……都是政治。

    那些投献人偷的税漏的税,追缴了吗?

    官本位,很不好,但大环境如此。

    陛下的话,让方以智的后背直冒冷汗,没办法,方家也有带田投献的“家人”。

    “陛下,那,此事当如何处置?”

第627章 替民申冤的青天大老爷(第一更,求订阅)

    陛下没有回答。

    尽管陛下没有回答,可方以智还是悟出了陛下的意思。

    悟出陛下的意思后,方以智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写信回家,让自家把投献的田产清退了。

    靠近政策的人,不见得每一次都能从政策中获利,但是肯定能第一时间规避风险。

    这倒不是说他多奸滑,而是人性的必然。毕竟但凡是人,总是会把自保放在第一位。

    这边清退了自家的投献,那边方以智就开始了他的“抄田”了。

    勋贵也好、文官也罢,只要是地契在他们手上的,那些田必须全部拿下。因为这是陛下的意思。

    方以智去的第一站就是常州,甚至一出年节,他就领着几十名吏员去了常州,为什么去常州府。

    这里临太湖,是传统意义上的鱼米之乡,大明开国时,这里是张士诚的势力范围,魏国公家祖上徐达以及不少国初勋贵在这里都有大片田地,那些田怎么来的?

    自然是从死人身上拿来的。

    权贵的崛起从来都是踩着另一批权贵的尸骨而起的。

    当然,后来投献来的田地也有不少,所以,方以智才会把这作为突破口。

    抄家的工作倒也顺利,那些徐家的庄头也配合,不配合也不行,不配合是杀头,配合了也就是流放而已。

    在这个时候作威作福多少年的他们并没有任何选择。这些人是没有选择,但是有些人却有选择,比如说他们的家奴。

    从方以智来到常州,每天都有千百人围在他的衙门外,哭诉着勋臣官员过去如何欺压他们,如何霸占他们的田地。甚至如何欺压他们这些百姓逼迫他们卖身成为家奴。

    总之一句话,这些一则光鲜的人无不是受尽了欺压。有时候一欺负就是几代人。

    反正他们过去是畏惧主家的势力不敢说,但是现在好了,有朝廷站出来为他们当家做主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当然是有缘申冤,有仇报仇了。

    当然他们也不是要报什么仇,他们就是想要拿回被人抢走的东西。而且他们无不是相信青天大老爷会给他们主持公道,毕竟这青天大老爷可是皇帝派来的钦差啊。

    对于众人的哭诉,方以智倒也没置若罔闻,非但是好声宽慰他们。而且还命令吏员对苦主登记。甚至还特意交代了一定不能漏下那些田地。毕竟这些田可都是那些个勋臣官员,杨威做福,欺压百姓的证据呀。至少他是这样对其他人说的。

    一时间,整个常州城内外无不是说到的钦差大人是何等的英明。但凡是提到这位青菜,大家伙儿无不是竖起大拇指说一声,这可真是皇帝派过来的青天大老爷。专门为咱们当家做主来的。

    与此同时,充当公衙的学宫一时间那个是热闹,每天都挤满了人。

    瞧着面前肥头大耳,却穿着一身粗布衣的人,书吏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冤屈?”

    那人立即哭诉道。

    “小人名叫赵五,本名陈五,原本是世代良家出身,家中先祖世代经商,挣下些许家业,谁曾想,我曾祖那辈,圻城伯赵家贪图我家良田,把我曾祖父拿到家里,打断了他的腿,强占了我的良家,还逼我们改姓了赵,成为了赵家的“家人”……”

    抄录着的书吏瞧着眼前这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又问道。

    “那为何当初不报官?”

    “不敢!”

    “为何?”

    “圻城伯家势大,怕挨打。”

    “为什么今天来报官了。”

    “皇帝圣明,诛了奸臣,让我们小民百姓有机会申冤啊!”

    “那圻城伯家,一共抢了你们家多少亩田。”

    “一共六千七百五十六亩……”

    六千七百多亩的小民百姓,可真够小的啊!

    像这样的,还不止一位,有像他这样就是连人带田投献,改名换装,假装是勋臣官员“家人”的。也有就是双方签订假的典卖合同。通过假装典当土地而到期没钱赎回,从而达到投献的效果,钻法律空子,就像后世为了规避限购,假离婚买二套房一样。

    整整两个月,越登计越是心惊,因为涉及到的田实在太多啊。

    心惊不已的方以智每每上奏折禀报时,换回来的就是三个大字——“知道了”。

    剩下的就看方以智怎么办了。

    接下来怎么办?

    终于,完成登计之后,在反复权衡之后,方以智丢出了“投献土地一率抄没入官”这颗大雷子。

    这个大雷子一丢。常州知府顿时就吓尿了,都不敢露头了。不过不露头是不行,最后,只能派师爷过去询问钦差大臣的用意。

    “怎么回的?”

    师爷一回来,施明礼就问道。

    师爷禀报道:

    “钦差只说了一句,说是当以国法论之。”

    施明礼愣了好一会,才对师爷说道:

    “他方以智,就不怕激起民变吗?他什么意思啊?投献的田地抄入没官,整个常州府,这样的田主不下千家,涉及到的田地不下数百万亩,要是真抄了,是会出大乱子的,不,不应该还给苦主吗?”

    师爷说道:

    “回东翁话,方才在钦差大臣那,在下也提过“强占田地理应还给苦主,免得激起乱子”,可是钦差说,若当真是强占,理应还给他们,可有几人是强占?恐怕都是投献刁民,当初投献时,为得是逃避交给朝廷的税赋钱粮差役,现在一个个的都说是强占,怎么不说是强占朝廷的便宜。所以,势必要严查!”

    “严查,这世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施明礼摇头不已。

    师爷笑道:

    “不妨表面上配合,至少不能得罪这位钦差。”

    施明礼问道:

    “如何表面配合?”

    师爷说道:

    “你且由他就是了,他要衙门派差役,咱们就派,要派人咱们也派,万万不能拦着他,毕竟这是钦差。”

    “那万一要是出了乱子怎么办?”

    “出了乱子,也是钦差闹出来的!”

    施明礼说道。

    “容我再想想,再想想。”

    ……

    想,还不容施明礼想几天,清田就开始了!

    所谓清田,就是清查抄没入官的田地。

    那个胖乎乎,相貌颇为富态的赵五,不,陈五,是第一个被抄的,六千多亩良田,而且就在城外,抄起来方便。

    田被抄了的时候,陈五一副如丧考妣状。

    “我冤啊!这是我们陈家的祖业啊!”

    “苍天啊,你就开开眼吧,看看这些奸臣贪官,是怎么把良家百姓的地给抢走的啊!”

    “老天啊!还有天理嘛!”

    哭啊、泪啊。

    陈家子弟无不是怒目相向,却无人敢做声,毕竟,这位是钦差大臣,围堵钦差形同谋反,去年,皇爷还没登基的时候,清查南京卫所田地时,被杀的指挥使、千户们的眼睛可都还没闭上呢!

    “天理!何为天理?难道天理就是让国家吃亏,让你们这些刁民占尽便宜?”

    面对陈五的哭诉,方以智大声说道。

    面对一双双恨不得食其骨的眼神,他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钦差大人家也是积世之家,难道钦差家里就没有冒名投献的!”

    面对他人的质疑,方以智义正词严的说道。

    “没有!若有一亩投献之地,方某立即请辞!”

    如此表态,众官自然顺服,皆表示支持,至少表面如此。心思灵活的,也纷纷写信给家人,清理各家的投献。

    大明朝的风向变了,至少局势不明时,这投献的田地,还是暂时归还各家吧!

    这就是领悟政策的好处。

    数日之后,清查在继续,随着一张张田契清理,大量的良田被抄没入官,只等着分配给军户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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