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看我大清铁骑的马上三箭(第二更,求推荐)
距离平原县城不到十里的树林里,一队骑兵正在那整队休息。
骑兵们从粮袋里倒出燕麦、豆柏,玉米,盐粒等混合成的马粮,这样马粮是朱国强根据另一个世界赛马的专用马粮制定的配方,用于补充马力远远好过普通马粮。喂着战马的时候,还有人跑到河边用帆布袋盛水过来供马饮用。
所有人都尽心尽力的伺候着战马,以使它尽快恢复体力。瞧那模样,甚至比伺候亲爹还要认真。其实对于骑兵来说,这个时候战马确实比亲爹还要重要。毕竟亲爹再怎么样都不会要自己的命,但是伺候不好战马,自己的小命恐怕就会丢在这。
“梁百户,真要打吗?”
提着一袋水的王智刚悄悄的来到梁鸣海的身边。
“我等不是怕死,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正是咱爷们儿报达世子爷的时候。我是担心世子爷的千金之躯,万一要是……”
梁鸣海也是心虚得很,但跟在世子爷的身边,熟悉世子爷性格的他,很清楚世子爷认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不用老兄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做!”
点点头王智刚说道。
“梁兄弟知道就成,大丈夫唯死而,定不负世子爷恩遇!只是……还请梁兄做些打算,我等粗人死就死了,只是世子爷千金之躯,万万不容有失。”
“嗯!”
身为梁鸣海全都忐忑不安,盯着世子爷的背影,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无论如何,都要护着世子爷安全离开。
尽管他知道风险,但没办法,世子爷不愿逃,他能怎么样?
逃?
能往那里逃?
从无人机的屏幕中,可以清楚看到后路已经被断了。
现在只能……死中求活了!
四面楚歌……收起无人机后,朱国强的心底对清军的部署,差不多已经有了底。
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样突破了。
沉思片刻,朱国强猛然大喝道。
“丁鹏程,你派人立即于平原县联络,把我领兵到平原的消息告诉他!”
在传令兵策马狂奔往平原县赶去时,朱国强跳到马上说道。
“众将士上马,随我杀敌!”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尼堪看到了明人骑兵,看着那些穿着红色盔甲的明军,他只觉得的脑门一热,那些盔甲肯定是正红旗泡钉绵甲!
“奴才们,听我号令!”
几乎是在尼堪刚想下令时,他惊讶的看到明军骑兵居然动了起来!
他娘的!
这伙明军也太大胆了吧!
见到大清铁骑,非但不逃,反而敢迎面杀来!
瞬间,尼堪只觉得心头涌起一团火来,这分明是在污辱他啊!
这也难怪,这些年和明军打仗,那一次在野战时,明军不是闻风而逃?
从望远镜中,发现了清军骑兵主力后,朱国强就毫不犹豫的下令了,他根本没有选择防守,事实上,这里也是无险可守。
“丁鹏程听命!你带四百骑兵准备冲击敌军主力,王智刚、梁鸣海,你们与我作预备队!”
到了这种时候,也由不得人紧张了,领命后丁鹏程立即带领麾下骑兵。开始缓慢加速,不疾不徐的冲向建奴中军。
他们的举动在尼堪看来,根本就是羞辱!
这那里是无视他的存在,分明是瞧不起大清国啊!大清国在野战的时候,什么时候让人这么瞧不起过——区区几百骑,见到千余大清铁骑,非但不逃,居然还敢冲阵!
居然还敢主动充冲锋。
他奶奶的!
这耳光抽的啪啪做响!恼羞成怒的他大声吼喊到。
“奴才们听命,随我杀尽明狗!”
“随贝子爷杀尽明狗!”
尼堪虽说年青,可是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四年前,不过二十岁的他跟从豫亲王多铎追击朝鲜的国王李倧直至南汉山城,全歼了朝鲜的援军。去年从英亲王阿济格等人攻打塔山、连山,虽然谈不上百战百胜,可却也没败过,这会那里容得下别人这么“轻视”自己。
动了!
千骑冲锋的势头确实震人心弦,即便是从望远镜中观察,也能感受到那种迎面而来的骇人汹汹。
四百对一千!
看似悬殊不大,但是一边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一边是……菜鸟初飞,这仗,似乎刚一开打,就注定了结局。
“注意,注意,变阵、变阵……”
一马当先的丁鹏程一边策马徐进,一边吹响号哨,铜哨刺耳的哨声在战场上回响着,在哨声的号令下,原本看似符合兵法的密集菱形队形,立即变成四排横队。
领军冲在前方的尼堪看到明军变化队形时,脸上立即露出轻蔑之色。
果然是一群样子货,居然变成这么单薄的队列!
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随着距离的接近,随着距离的拉近,马速也在加快,与此同时,前排的清军弓骑立左手执弓,右手挽马,按照以往的经验,他们会在百步左右,连放三箭,以三箭打断敌骑的密集队型,然后再以长枪冲阵……虽说清军以重步兵横行,可是“马上三箭”确实也是他们的看家本领,甚至就是与擅长骑射的蒙古人在草原上对阵时,靠着“马上三箭”,也不曾落下风。
就在清军弓骑提弓引箭时,丁鹏程眼见已经逼近到将近百步的距离,就再次吹响铜哨,相比于变阵的队形,这次哨声急促,且更加刺耳,长短长节奏清晰的哨声在战场上回响时,府卫骑兵们纷纷从马鞍右侧的牛皮长带中取出了骑枪。
他们的骑枪并不是长达丈许的骑枪,而是双管击发枪——这是种大型鞍袋枪,比手枪长,比步枪短。18毫米口径的双管枪,可以连放两枪,一枪就能打垮一匹战马,它是一种短管的战斗步枪。
其实,在训练府卫骑兵的时候,朱国强就在考虑如何提高骑兵的战斗力,最终,火枪骑兵成了他的选择,其实,如果不是因为数量不足,他甚至想用纳甘转轮枪武装骑兵!
不过,双管击发火枪,在这个时代那也是……足够逆天得了!
右手端持双管击发骑枪的骑兵们,一边冲锋,一边的端起火枪,几乎与此同时,清军也引弓准备射箭。
百步!
这是清军“马上三箭”放箭距离,而丁鹏程率领的火枪骑兵,过去的训练差不多也是在80米左右开枪。
“放箭!”
几乎是在震人心弦的弓弦声在清军骑兵中回响时,只见百人一队的骑兵突然在他们的阵前,划出一条弧线,径直向着清军骑队的右边跑去。
第107章 死神的圆舞曲(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呃!
几乎是明军的骑兵划出一条弧线,径直转向着清军骑队的右边的瞬间。尼堪傻了眼。
这是什么战术?
甚至都不等他愣过神来,对面的骑兵队里有了动静,骑兵队中就涌出一团团白烟。那些侧着身体端着骑枪的骑兵在调转马身的瞬间,就扣动了扳机。
就像节庆时的鞭炮似的,枪声在战场上汇了一团……
尽管没有放出无人机,但是朱国强仍然可以从远处的高地上,看到两边阵形的变化。
清军骑兵用的是最典型的密集菱形队形,这是冷兵器时代冲撞敌阵最常用的战术。府卫骑兵原本也是这个阵形,不过,相比于清军,他们的队形则显得一塌糊涂。
直到双方快接敌,即将混战,在清军放箭的瞬间,中途换成一字横队的府卫骑兵斜指清军右翼,然后径直朝着那边跑去。
而这显然出乎清军的意思,眼见明军骑兵冲来,在距离即将接近时,清军立即放出了箭矢,但是大部分箭都随着明军动向的变化放了空,一次漂亮的齐射,在稀落的单层纵队间,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不过只射翻了明军的一匹马,还有几人中箭都被盔甲挡住了。
不等他们再次上箭在弦把弓弦拉满,甚至还不等他们从头搭箭。这边的明军已经扣动了扳机。
似连珠炮般的枪声,在战场汇成一团,一马当先的丁鹏程接连两次扣动扳机,打完管内的两发子弹后,才再次把枪插进鞍袋里,然后策马奔向右翼的旷野上。
跟随在他身后的骑兵,无不是放完两枪就立即离开,
17.5毫米的弹丸呼啸着声朝着清军飞去,尽管滑膛火枪的精度一般,但是在不到80米的距离上,它仍然像是长了眼似的,准确的击中了清军或者他们胯下的战马——其实,那样的密集队形,最适合火力的发挥。
瞬间,数百发子弹就狠狠的“砸”进了清军骑兵队间,那些被“砸”中的清军,尽管穿着厚重的盔甲,但仍然惨叫着从马上摔了下去,一些战马被击中后,甚至都来不及发出哀鸣,就像被绊马索绊倒似的猛然摔倒在地,将马背上的骑兵重重的摔到地上,更多的伤者在摔倒的瞬间,因为脚未能脱离马凳被战马拖沓着,像是一块烂肉似的拖曳着,惨叫声立即在清军的骑兵间回响着!
刚刚接敌的瞬间,只是一照面的功夫,清军就被全新的打法给打懵了。
将密集队形变成四列横队的府卫骑兵,在第一排骑兵划出一道弧线再开枪射击后的瞬间,接下来的三排骑兵也是照本宣科的冲上前去,在阵前变幻队形,变横队为纵队划出一条弧线的瞬间击发骑枪,射击清军骑兵,他们在射击后,就会策马奔向右翼划过一个半圈,下一排骑兵冲上前去进行射击。
当然,划过半圈的骑兵们并不是撤走,而是在战场外围重新装填弹药,这是典型的火枪骑兵的战术,骑兵们向预先选定的目标行进,然后这样一排排的交替射击。
不过,对于府卫骑兵来说,他们在完成射击后,并不需要在战场外围重新装填弹药,在他们马鞍的左侧还挂着一个牛皮枪袋——朱国强给他的骑兵每人配了三支鞍袋枪,都是双管的!
按照他的想法——既然一支火枪不够,那就再加两支!
在第一轮射击之后,于战场上划了一个半圈的丁鹏程没有任何犹豫,再次一马当先,重新领着骑队再次投入了战场,从清军骑兵前方掠过时,又一次扣动了双管枪的扳机。
这样的战术,显然超出尼堪和他麾下骑兵的理解范围。
这些都是拥有多年战斗经验的清军,打仗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猛,一个比一个彪悍。但是仓促之间,居然没有章法,眼见明军骑兵再次杀来时,仍然保持着密集的队形试图冲击明军骑兵队,但是明军却压根不给他们正面冲撞的机会,而是在他们前方划着“圈”,一圈又一圈的,且战且退,尽管看似清军在冲击,可是实际上,这一圈圈的掠阵,对于清军而言,却是致命的,数以千计的子弹随着明军的轻骑掠阵,被发射到清军骑兵身上。
一千骑兵,不过只是几个照面的功夫,居然只剩下了不到五百骑。
“整队,整队……”
又杀了一圈之后,丁鹏程一边大喊着,一边再次抽出另一支鞍袋枪。
马上三枪,这是最后一支枪了。
在丁鹏程的骑兵队划着圆形,就像是卫星似的又一次从清军骑兵前掠过时,朱国强已经笑了起来,任谁都可以看出,现在明军已经完全占据了战场的上风。
“这是第三枪了!”
朱国强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对梁鸣海等人笑道。
“这一轮之后,丁鹏程就可以打扫战场了!”
“世子爷,那些个建奴有什么“马上三箭”,可卑职觉得的屁用没有,要说厉害,还是世子爷的“马上三枪”厉害!”
“世子爷,以卑职看,这天底下能挡得住“马上三枪”的恐怕还没生出来……”
原本有接敌前,还担心不已的王智刚这会脸上更是笑开了花,过去他们的训练场上,训练这个“马上三枪”时,还不能理解它的厉害,现在看来……这可真他么的过瘾,远远的隔着百多步的距离,接连扣动扳机,然后就像旋风似的在敌阵前掠过,不过,这个旋风是会放枪,枪是会打铅子,能破重甲,能要人命的!
“不是三枪,是六枪!”
朱国强特意纠正道,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词。
“死神的圆舞曲!”
可就是如此嘛,四百骑兵就像战场上的舞者似的,踏着轻盈的脚步,在战场上翩翩起舞。
有如冬雷般的马蹄声就像伴奏的音乐,而骑兵们不断鸣响的枪声,就像舞曲中节奏鲜明且响亮的击打乐器,和着马蹄声在天地间回响着。
只不过这是死神的圆舞曲!
在这个舞台上,失败的一方是要以生命作为代价的!
作为观众的朱国强,甚至伸出双臂,虚拿着一个无形的指挥棒,指挥着这场盛大的演出,心情大好间,他甚至轻哼道。
“狼群在和绵羊跳舞,跳呀跳呀,一二一;他们在跳圆圈舞呀,跳呀跳呀,一二一,小羊小羊丢了命呀!死啦死啦,一二一……”
第108章 杀他个痛快淋漓(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枪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战场上回荡着。
一边是枪声,一边是惨叫着,被枪林弹雨的笼罩的尼堪却无法像朱国强那么浪漫,什么圆舞不圆舞的他不知道。
他的身边,不断的有人倒下,曾经不可一世的巴图鲁们,这会被打的完全没了还手之力。
怎么会这样的?
现在怎么办?
在尼堪思索的功夫,灼热的弹丸仍然像雨点似的落在他的周围!那些不知沾了多少汉人工匠汗水甚至性命打制的盔甲,被铅弹洞穿后,扭曲变形的弹丸轻易的撕碎盔甲后的**,砸碎骨头,那些人甚至都来不及惨叫,就在剧烈的痛苦中从马背上摔到地上,然后被后面的马蹄踩蹋到身上。
枷锁!
对于尼堪来说,他就像陷入枷锁中似的,被勒得喘不过气来,他的身边不断的有人倒下。一个个曾经武勇非常的巴图鲁勇士,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从马背上摔了下去,然后被马蹄踏成肉泥。
心知这样的强攻已经不行的他,在损失了半数的人马后,终于恢复了理智,尽管内心充满不甘,但他还是发出号声停止进攻。
“主子,不行了,奴才们伤亡太惨重了……”
马刚一停稳,身边就有奴才惊魂不定的说到。
他么的,这也太诡异了!
天底下那有这样的打法!
这既不像是蒙古人的放风筝,也不是关宁铁骑依仗着人马皆着重甲的横冲直撞,根本就像是……像是什么?
一时间,尼堪甚至都想不出词来,定了定心魂,他把目光投向远处有明军骑兵。
他么的,他们居然也不动了!
“世子爷,你看现在怎么样!”
“正正好!”
朱国强咧嘴笑道。
“如果能抓住清军主将,爷就颁一个一百斤的大勋章给他,他么的,简直就是人困送枕,估计这会丁鹏程那小子,都乐疯了!居然这时候停下来了,正好给他装弹的时间!”
可不就是如此!
几乎是在清军骑兵停止的进攻的瞬间,“马上六枪”的三板斧刚砍完的丁鹏程,顿时乐了起来,咬着哨子的他立即吹响铜哨,在哨声中,重新集结的骑兵纷纷勒住战马,在战马气喘吁吁的当口,坐在马鞍上的他们,迅速地从腰间的弹盒内取出纸壳定装的子弹,然后,咬破纸尾将火药灌入枪膛,旋即又将裹着纸壳的子弹塞进枪品,又取下通条塞入枪膛把弹丸火药捣实,再将通条复位,继之扳开机柄,把引火帽戴在引火嘴上。
对他们而言,这会清军攻势的停止,简直就是爽得不要不要的……
“他么的,他么的……”
喘着粗气,给第二支火枪装着子弹时,丁鹏程甚至有些紧张的瞧了清军一眼。
乖啊!
听话,再给爷爷一会时间,一会爷爷请你听响玩儿……
“主子,他们的鸟铳实在厉害的很!不,不行了,撤,撤吧……”
奴才的话,让尼堪恨不得一鞭子抽过去,可是身边的呻、吟声还有身后满地的尸体,提醒着他,真的不行了!
可,现在怎么撤?
如果现在撤,明狗要查趁机追上来怎么办?
瞧见主子爷满脸的为难,一旁的勒必哈轻声说道。
“世子爷,可以让额尔那掩护主子先撤!”
额尔那原本是要领兵从右翼破阵,现在……只能牺牲一指了!
再没有丝毫的犹豫,尽管战前尼堪一副火急火燎要一报前耻的模样,可现在却充分显现出爱新觉罗家的良好基因——当怂则怂,绝不犹豫!
“命令额尔那掩护,让那鲁图返回本阵……”
接连下达几道军命后,尼堪的眼睛朝着远处还未动的明军看了一眼,心底那是一个恨啊。
清军在调整部署,眼见着清军主阵得到加强,心知丁鹏程等人的战马体力已经透支的朱国强,想了想,担心对方强袭的他命令道。
“打起我的旗号!全军压阵!”
出城时,朱国强并没的亮出旗号,刚才自然更不能亮,德世子……这可是战功啊!
但是一曲之后,他反倒是轻松了许多。所谓的八旗铁骑也不过就是如此嘛。
“德,德……”
尽管突然亮起的旗帜上,只有一个字,但却让尼堪两眼猛然一睁,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大哥有一句话。
“那德世子委实厉害……”
尽管先前觉得的大哥是在涨他人志气,可现在被当头一个闷棍打懵的他,盯着那个字时,顿时只觉得惊骇莫名。
“难不成是德,德世子!”
尽管他的身边足足还有一千多骑,但是先前的当头棍喝,却让他下意识的策马就想要逃。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那支两百多人的骑兵动了!
是德世子!
没错!
肯定是他!
尽管从没见过德世子!
可是在那支观战的骑兵投入战场时,尼堪的心里咯噔一声,那里还有从容部署的念头,只见他大喝一声。
“撤!”
刚刚重新汇合在一起的清军,见状也连忙调转马头,朝着反方向溃逃。
其实,前先的一通撕杀,已经损兵折将半数的清军骑兵,眼见着明军主阵投入战场,都下意识回头,瞬间失去继续战斗的勇气。
近两千所谓的八旗铁骑,居然瞬间全线溃败!
“世子爷动了!”
眼见着世子爷那边动了,丁鹏程那能让世子爷冒险,虽然才装了两支火枪,可他仍然大喝一声。
“全体都有,随我冲阵杀敌!”
尽管一场激烈的“舞曲”之后,战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可是用力猛抽战马的瞬间,四百余骑仍然像是一道闪电似的,猛然冲向了清军。
冲近的瞬间,丁鹏程一边策马前冲,一边扣动扳机,一轮射击后,在他放慢马速的同时,身后的另一队骑兵,用力抽打战马,冲到他们前方,再次射击。
就像是火枪兵的三段击似的,在追击溃撤的清军时,他们居然玩起骑兵的排枪队。
别说的尼堪,甚至就连“压阵”助势的朱国强,也看呆了眼。
火枪骑兵居然可以这么玩!
其实朱国强并不知道,关宁铁骑经常这么玩,不过他们凭的是人马皆甲,凭得甲厚箭利,而现在,丁鹏程凭得却是火枪犀利!
眼见了着在丁鹏程等人的追击下,清军似乎想要四散而逃,原本只是助阵的朱国强,那里会放弃这个机会,他大喝一声。
“王智刚左翼,梁鸣海,从右翼杀过去,把他们往中间赶……”
第109章 战果惊人(第一更, 求推荐,求收藏)
如果放出无人机的话,一定可以看到随着朱国强一声令下,他身边的令兵吹响铜哨的瞬间,王智刚和梁鸣海立即带领各自部队照办。
只见原本护着朱国强的二百骑兵突然分开,划出两条弧线,飞速朝着清军骑兵的左右两边绕围过去。
尽管此时清军的骑兵仍然有一千多骑,但是他们的胆气却在丁鹏程的“骑射三段击”中被打散了,那种密集的队形最适合火力发挥,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发现这一点后,就立即向两翼散去,试图用散乱的队形避开弹雨,可是恰在这时,从左右两翼杀来的明军骑兵径直从两翼发起了攻击,他们飞速的从清军侧翼掠过,与时同时抽出“鞍袋枪”,据枪瞄准并不断的扣动扳机,一瞬间,几百发重达半两的铅丸,呼啸着朝着他们飞去,清军骑兵的盔甲尽管是用优质威宁营炒铁所,也就是后面的本溪湖产的优质铁料打制而成,但却根本挡不住的大口径火枪的铅弹,在明军的两翼的“掠射”下,原本分散的队伍根本就冲不出去,甚至也玩不出临敌变阵的操作,原本试图分散和队伍愣是又被压了回,甚至又往里挤压了好几十步才停下。
这样一来,他们的队伍变得更密集了,一千匹战马奔跑时的气势,如同惊涛骇浪似的,密集的阵形在冲击中,最适合冲破步兵的防线,但是现在,看似气势磅礴的队形面对从后面以及两翼“追”来弹雨,密集的阵形就像一个巨大的靶子,以至于追击他们的骑兵甚至都不需要瞄准,只需要大概略瞄向清军,子弹十有**就会击中目标,只是人或马的区别。
随便一发弹丸飞进密集的队列中,即便是没有击中人,在继续向前飞行时,一头扎进奔逃的马群当中,仍然会溅起一道火红的血雾。
一匹枣红色的蒙古马,被弹丸直接命中了前腿皮碎骨折,瞬间就摔倒在地上,后面的那匹战马甚至来不急躲闪,就直接撞上去,然后跟着摔倒下去,一发发弹丸,不是落在清军的身上,就是落在战马的肚子上或者的屁股上。
“主子,不,不行了,这,这明军也,也太厉害了……”
跟在尼堪身边的奴才惊恐的喊着,不仅他一个人这么喊,其它人大抵上也是如此,算是身经百战的他们,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甚至都没有还手之力,就这么被明军用火枪像是赶兔子似的追着打。
“怎么办?”
尼堪惊恐的朝着左右看去,看着明军像是猛虎下山似的从左右两翼“杀来”,大有一副直扑中军的模样时,曾几何时骄傲非常的他甚至生出了某种绝望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
明军怎么会这么厉害?
突然,前方的一幕让他的心底充满了绝望——侧前方出现了一队骑兵!
在骑兵队中间,一面赤色大旗飘扬,上面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德”字,德世子什么时候杀到了他的前方?
凭借着先前积攒的马力,已经在四十余骑护卫的护卫下,杀到尼堪等清军侧前方的朱国强看着朝着这边冲来的清军时,在距离还有不到两百米时,他随手从马鞍旁的鞍袋中抽出了一支枪。
这是一只svd狙击步枪。
尽管朱国强并不是狙击手,但是在距离只有两百米左右的位置时,透过瞄准镜,他能够清楚的看到清军的主将,在敌人的身影被瞄准镜的分划线压住的瞬间,他就扣动了扳机。
一枪、两枪……
在清军主将摔倒的瞬间,朱国强将步枪重新塞进鞍袋,与此同时,清军骑兵那边乱了起来。
“主子死了!”
“固山贝子死了!”
惊恐的喊叫声在清军骑兵之间传播着,主子死了!
然后抽出一支纳甘转轮手枪大吼道。
“众将士随我杀奴!”
大吼一声,朱国强的双腿猛击马腹,便一马当先的冲杀出去。
“杀奴!”
尽管朱国强的身边只有不到五十骑侍卫,但是他们无不是被世子爷的武勇所激励,所有人都的悍然朝着近千人的清军强行突击。
尽管朱国强的冲锋看似大胆至极,但他却有自己的依仗——他身边的侍卫,都是一色的纳甘转轮!再加上三只双管鞍袋枪,等等每人可以连放十三枪。
“杀奴!”
猛然闯进战场的朱国强和他率领的几十名骑兵,就像是一道割草机,怒吼着朝着清军杀去,他们一边冲杀,一边抵近用转轮手枪射击。以二十一世纪的眼光来看,七响的纳甘转轮无疑是落后的,但是在这个时代,四十余支“七音子”在骑兵们的手中却像是死神的镰刀似,骑兵所过之处,不断的有清军骑兵倒在枪口中。
甚至越来越多的清军骑兵不顾一切的朝着其它方向逃去,这个时候,军命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们原本对明军轻蔑至极,但是现在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恐惧,却在他们的心底弥漫着,所有有关“德世子”、“火神”之类的谣言,都在他们的心底弥漫起来,此刻他们甚至连抵抗勇气都丧失了,甚至有些人连忙逃命的胆气都丧失了。
“杀奴!”
从正面跳了一曲圆舞,子弹打空的朱国强,一边呼喊,一边再次带人杀向那些清军骑兵。
这些清军骑兵全都是双手沾满血的屠夫。
绝对不能放过他们!
“杀奴!”
一时间,战场上到处都是一片怒吼声。
“杀奴!”
清军的全线溃败,显然超出了他们的意思,现在别说是普通的府卫骑兵,甚至就连朱国强自己,也陷入某种狂热之中,他的热血同样也被点燃了。
“杀!”
此时,他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杀尽眼前的敌人,这种发自内心的狂热,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过。
痛快!
痛快至极!
六百骑兵直扑两千所谓的八旗铁旗,杀得他们土崩瓦解,这样的战果如何不让人热血沸腾。
不过尽管如此,仍然有至少四五百骑的四散逃去,但是现在,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当然,最后一个未急逃跑的清军骑兵被一枪击毙时。
朱国强立即命人清点人数,损失轻微的令人发指。
不过只有不到四十几骑因为战马受伤摔下马,其中阵亡的不过只有十三人,尽管还有几十个骑兵中箭,但因为身着盔甲,连皮外伤都没受。
这是一大胜。而大胜之后呢?
遍地死尸——战场上,孤零零的无主战马在尸体间站立着。伤马的哀鸣与伤者呻吟声,在战场上回荡着。
凝视着战场,气喘吁吁的朱国强扭头对石唯忠大笑道。
“唯忠,爽吗?”
“世子爷,这这也太他娘的过瘾了!”
“我问你爽不爽!”
“爽!”
然后大笑声在战场上肆无忌惮的回响着……
第110章 这个世子太凶残(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战场上,孤零零的无主战马在尸体间站立着。伤马的哀鸣与伤者呻吟声,在战场上回荡着!
骑在马背上的府卫骑兵手中提着从地上拾起的长丈许长枪,在尸体之间游走着,他们的不时将枪尖从刺入死者的脖颈。
战场上的惨叫声、哀求声不绝于耳,但是伤者的哀求并没有换来任何仁慈。
我们实在是太过仁慈了!
坐在马背上,朱国强自言自语道。
在战场的边缘,还有战士正在那里拖着尸体斩首,大明同样也是斩首计功。这些人头,就是他们此战的功劳。
“饶……啊……”
求饶声嘎然而止,听着脑袋被砍去时,刀骨撞击的脆响,尼堪只觉得浑身汗毛坚起,曾几何时,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声音,可是现在,这种声音在他的耳中听起来,却是让人心悸非常。
怎么会这样?
我,我被明军俘虏了!
俘、俘虏了……
在战马受伤时,他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然后摔伤了腿,顶多也就是摔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他就看到自己一群受伤的奴才被捆在一起。原本他以为,对方会对俘虏加以审问,可不曾想,这些明军实在是凶残的厉害,问都不问,审都不审,就直接开始砍头了。
“别,别杀我……”
不等那奴才说完,脑袋就被一刀砍了下来,腥红的血柱喷出数尺的瞬间,脑袋在地上滚动的功夫,只见一个明军就直接用长枪刺穿脑袋,大笑着将脑袋插到了枪尖上!
这,这些人也,也太凶残了!
尼堪顿时被吓了一跳,他的心里顿时发毛起来——他们怎么能这么滥杀呢?
最,最少也应该审审吧,我,我可是……堂堂贝子。
“饶命!饶命……”
被人拖出来的鄂尔多一边哭求着,一边大声喊道。
“我,我有军情禀报、我,我有建奴的军情禀报……”
会说汉话的他这么一喊,原本拖着他要砍头的明军,盯着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你有军情禀报?什么军情?”
提着刀的明军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他手中的刀尖还在那不住的滴着血。
“将,将军饶命啊,我,我有情报,我有情报……”
被那些人的凶残吓的头皮发麻的鄂尔多,那里还敢再硬起来,这边不过只是刚一问话,他就立即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建、建奴入关,目的不,不是为了劫掠北直隶,而是要从北直隶一路南下,过黄河,直指河南、南直隶……”
说完这番话后,鄂尔多盯着那一堆俘虏大声说道。
“还,还有贝、贝子爷也,也在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怒吼道。
“鄂尔多你个无胆狗贼,居然敢出卖大清……”
嘎然而止的怒吼声伴随着斩首时骨断脆响,一时间,众人无不是瑟瑟发抖,谁也不敢再有丝毫言语。
……
“世子爷,他们都招了!”
坐在马凳上的朱国强“嗯”了声,这不出乎他的意料,看似没有审问,可实际上从把那些受轻伤的俘虏都捆在一起,然后挨个砍头时,就已经开始审问了。
下一个就是你!
听着砍头的惨叫,眼巴巴的看着一个个活人被砍掉脑袋,但凡是人都会冒出这样的念头,而在等死的过程中,即使是最坚强的人,它的勇气也会一点点的散尽,求生的意志会驱使他们为了活下去,主动招出一切。
哼哼,这些杂碎,招得挺快的。
“招出来了?”
“是的,世子爷,有一个招了,其他人为了活命,也都跟着招了出来,现在弟兄们正在录他们的口供。对了,世子爷,在这些人里头,还有建奴的主将!”
“哦?主将?”
听到这两字朱国强莫名想到被抹了一脸狗屎的“黑熊”,主将……
“把他带过来问话!”
被明军拖过来的时候,尼堪曾经幻想过自己将会不卑不亢怒骂明狗,可是当他被拖到德世子面前时,他的脑袋却有些发懵。
“你就是那个什么尼堪?”
居然是个姓爱新觉罗的!
好嘛!
盯视着他,朱国强这才想起他有点儿面熟——这不是自己一枪,不对两枪,想要解决掉的清军将领嘛!
这么近的距离,居然还失……不对,老子打的就是马!
射人先射马!
对,没错!
被德世子盯视着,尼堪顿时只觉得双腿一软,关节莫名一松,人就跪在地上,然后伏跪哀求道:
“世子爷饶命,奴才尼堪是一时糊涂,冒犯了大明!求世子爷饶命!饶命啊……”
作为大清皇族的尼堪,自然会说汉话,甚至汉话说的非常的流利。求饶自然也不像其它人那么磕磕绊绊的。
求饶!
求饶也得先有些诚意吧!
见世子爷没说话,石唯忠一脚踢到他的后背上: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们这一路上杀了多少大明百姓,今个就杀了你们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世,世子爷,我,我们入关后,一刻不敢耽误,压、压根就没有时间去杀人!”
求命心切的尼堪大声说道。
“况且死的人已经死了,但奴才要说的事,却关系到千百万明人的性命!”
尽管喊的声音很大,可尼堪的心里却没有底,毕竟,那些个狗奴才已经把他们知道的和该招的都招了。
现在,要,要是这,这个世子爷不饶命的话,那,那可就真完了。
想到这,尼堪又抬起头说道:
“世子爷,那些奴才或许招了不少,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是……”
就在尼堪欲言又止时,浑身满是血污的于鹏程,提着几个脑袋的老鼠尾巴大声说道。
“建奴的脑袋全都砍了!接下来还请世子爷吩咐!”
“吩咐,还用吩咐吗?”
冷冰冰的哼一声,朱国强冷笑道。
“堆筑京观张扬于世,长枪刺首炫耀军功!”
“可,世子爷,这,脑袋太多,将士们拿不下啊!”
“那枪上就多串几个脑袋!还用我交待吗?”
多串几个脑袋,世子爷的话,让尼堪的心头猛然一颤,心道,太,太他么凶残了,咋,这,这德世子咋比女真人还狠……
朱国强将视线投向浑身颤抖不已的尼堪冷笑道。
“刚才你说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尼堪连忙叩头说道。
“求世子爷饶命,奴、奴才知道多、多尔衮的动向……”
第111章 赫赫杀威 (第一更求推荐,求收藏)
平原县城。
站在低矮的土城墙上,手握着钢剑的李世杰,死死盯着城北的旷野。
他是天启六年举人,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终于在年初升任平原知县——其实,当时平原县刚刚被东虏杀掳一空。上任时的满目疮痍,至今仍然历历在目。
正当他全力试图恢复民生时,东虏居然又一次入寇了。
有了上一次的惨痛教训,平原县方园几十里内的百姓,其实经过年初东虏一通杀戮后,活下的也没有多少,都纷纷逃到平原县城,当然还有很多人逃往了济南。
等了不过一天,传说中“满万不可敌”的东虏就出现在李世杰的眼前——几千东虏铁骑绕城而过,轰隆隆的马蹄声,气势汹汹的让守城的人无不是心惊胆战。
已经年过五十的李世杰尽管看似平庸,可是经过几十年基层磨练的他却临危不乱,早就召集了乡勇、衙役、民夫以至于健妇共同守城。甚至他自己也提剑登上城楼。
县尊如此,百姓们自然乐于效命。可实际上,不需要县尊如此,百姓们也会拼死相搏,毕竟,东虏破城会杀掉所有人!
就在平原县上下惶恐不安的瞧着东虏绕城而过时,有一骑从远处跑来,来的是大明的官军,他送来了一封信。
“德世子居然到了这!”
惊讶着德世子不守藩制,非但领兵,而且还到了平原城外,李世杰心惊之余,更佩服世子的勇气。这个时候,能领兵护民的将军总兵罕见,能护民的宗亲更是没有。
“世子爷居然要在城外破虏!”
众人得知消息后,无不是一阵惊叹。
身为平原人的他们,又岂不知道世子爷的威名,在他们自觉安全长松口气时,李世杰的心情却紧张了起来。
万一要是世子爷不敌东虏,要撤入城内怎么办?
到时候是让他进,还是不让他进?
然后,李世杰就没有再听到那边的消息,十几里外的战场,他根本就看不到。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数百东虏骑兵,像无头苍蝇的四散逃出,而在他们身后,还有几十骑追击。
“这这……”
李世杰指着城外,话都说不利索。
“这是大明官军吗?”
怎么会武勇如此?
城头上的乡兵、衙役、民壮,全都看傻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真的是我大明官军吗?
这也太厉害了吧!
几十人就敢追着几百东虏兵打!
已经被打丧了胆的八旗兵,现在已经崩溃了,在主子死于阵中,他们被杀了上千人后,大脑中再没有别的念头,也不顾什么军法不军法,只想着逃!逃的越远越好!
可是后面的那些明军却一直追着他们,追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他们已经彻底崩溃,压根就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回头射箭,只是闷着头往南逃窜。
这样的一幕,完全颠覆了平原县上下的意识,他们不敢相信大明官军会那么厉害,可眼前的事实,却让他们不敢不信!
就在平原县上下惊讶着官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时,突地又是一了轰隆隆的马蹄声把守城的平原县上惊醒了。
“东虏又打回来了吗?”
惊魂未定的李世杰猛地喊了一声。
典吏睁大眼睛,眺望道:
“咦,那是什么?”
只见一队骑兵浩浩荡荡的朝着平原县缓缓走来,骑兵打着大旗,大旗上或是写着“明”或是写着“德”,瞬间城墙上就热闹了起来。
“是咱们大明官军!”
“是德世子!”
“是世子爷!”
平原县距离济南也就是一百多里,他们自然知道德世子的火神之名,甚至于如果不是因为来不急的话,他们更愿意逃到济南去,至少那边——有世子爷!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世子爷今天非但到了平原,而且还杀退了城外东虏大兵。
“世子爷威武……”
突然人们的喊声嘎然而止——所有都是瞠目结舌的盯着城外的骑兵。
只见红盔红甲的骑兵们无一例外的手持丈许长枪,触目惊心正是长枪,那长枪居然插着一个脑袋!
不对!
不是一个,是两个,甚至三个脑袋!
那些血淋淋的脑袋,就那么插在长枪上,脑袋断胫处的血顺着枪杆流到持枪骑兵的手上,让他们的手也尽是赤色。
如果只是一个人这样拿着串着脑袋的“大串”倒也罢了,可更让人惊悸的是足足六七百骑的手中,无一例外都拿着这样的“大串”。
那些大串上的脑袋后面,一根细细的金钱鼠尾在那轻轻摇曳着,左右摇摆着,
如此骇人的一幕,简单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如果不是因为看到旗上硕大的“明”字,估计这会城墙上都会有人被吓破胆,可即使是如此,仍然有人吓的双腿打颤,那里还敢再说话,只是浑身颤抖盯着越来越近的骑兵。
他,他们要干什么?
骑马奔至城下,跟在世子爷身边石唯忠大喊道。
“平原县可在?”
定定神知李世杰连忙应声道。
“鄙人平原知县李世要,不知城下可是德世子?”
“吾正是德藩世子,今日领府卫途径贵县,不曾想遭遇建奴骑兵,现在建奴已经被吾击败,吾已经命人砍下建奴的脑袋,不过城外尚有建奴遗尸千五百具。”
城上众人愕然的模样,全在他的意料之中,甚至这也是他为什么让人用清军遗落的长枪做了大号“肉串”,不对,是“头串”的原因。
要的就是举世皆惊的效果!
当然,在内心深处,他更想用这些脑袋唤醒民风,让民风变得彪悍起来。
得意于眼前的效果,朱国强哈哈大笑道。
“李知县,现在建奴已经败退,建奴遗尸已经被吾筑为京观,不过尚未封土,还请麻烦高知县,派人将尸堆封土封筑京观,以为建奴所警!”
人们瞪大眼睛听着世子爷的话,突然城墙上有人哭喊道。
“爹、娘,你们瞧着了嘛,咱家的仇,让世子爷报了,让世子爷给咱报了……”
突然间,城墙上哭喊声响起了一片,在这一瞬间,朱国强甚至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事情,不过当他看到百姓们眼中的闪动的狂热时,他知道自己没有做错——这种痛苦宣泄之后,必定伴随着仇恨烈火的燃烧,必定伴随着……当然,也会伴随一些麻烦!
麻烦!
即便是有麻烦又有何妨!
凝视着北方,朱国强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来:
“如果你想用祖制关我,那我就得让你知道什么是‘祖制’!”
第112章 崇祯要借刀杀人 (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斩虏首千五百余!
悬虏首显赫赫武功!
不日献俘于世太庙……
“臣有罪!”
随着内官念着山东巡抚的奏折,手持笏板的薛国观弯腰及地,恨不得直接跪伏于地。
东虏再次入寇,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原本的山东那边的警报,被他们直接无视了,毕竟,谁都不相信东虏会在不到一年后再次入寇,再次杀掳畿辅。
不过这一次东虏似乎和上次不一样,他们颇墙入关后,就一路南下,途中不作停留,以至于只能官军疲于奔命,从后面追击,但是步骑怎么能追得上全部骑马的东虏呢?
现在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东虏一路南袭。
其实,从东虏破墙入关后,身为首辅的薛国观就已经做好了东虏肆虐北直隶、山东的准备了,甚至心里头暗自觉得,他们能不直奔京畿而来,在京城外搞一次郊游,就已经算是给大明面子了。
可是不曾想,他们的目标却是想要糜烂南直隶、糜烂河南!
相比之下,德世子在平原城外的那场遭遇战,尽管战功赫赫,但实际上也就不重要了,不过只是几千虏首而已!
瞧着首辅持笏请罪的模样,崇祯立即气恼道:
“朕不想治你的罪,朕想的天下的百姓,你说,现在东虏直指南直隶,现在这怎么办?南直隶非但是大明税赋重地,而且中都也是皇陵所在,南京,南京更是留都,更是高皇帝孝陵所在,要是东虏到了南京城下,到了孝陵,朕、朕有何面目见祖宗!”
是啊,要是东虏到了孝陵卫,自己可真没有脸见祖宗了!
这几年虽说东虏屡屡破墙入关,竟把北直隶、山东给搅翻天,杀掳百姓千百万,糜烂千里,可天子守国门,守,守的不就是这个嘛,就是惊着成祖皇帝,那,那也是……反正搁往年,蒙古人又不是没破过关,入过寇……
但要是让东虏打到南京城下,惊着孝陵里的高皇帝了!
那可真没脸见祖宗了!
高皇帝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现在居然又让鞑虏惊着他老人家的陵墓,这,这丢人啊!
如果当真让东虏惊着孝陵,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见祖宗,难道说——祖宗,你看我这个当皇帝的牛不牛,老祖宗您把鞑虏赶出了中国,子孙我……又放他们进来了!而且一进就是几千里,到你老人门坟头蹦达了!
这想想都脸红,都无颜见祖宗!
“这,……”
面对皇帝的问题,薛国观连忙说道。
“当务之急,是保南直隶安全。不过现在南直隶各地卫军大半已被调到河南、湖广等地平定贼寇,如今必须令他们往河南阻挡东虏,并且通令沿河各地将船只撤往南岸,免得东虏乘船过河,糜烂河南。”
“可这总不是办法!”
崇祯皇帝一听又是恼怒又是心烦,气恼的说道:
“这样就能挡得住东虏,薛国观你告诉朕,要是东虏过河了,又该怎么办?要是他们真的兵近南直隶,逼近中都皇陵,天下宗室震动,又该如何?”
“臣,臣有罪!”
皇帝的质问,让薛国观除了请罪,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过尽管看似是在请罪,但实际上他却是一边告罪,一边在心里寻思着陛下的的想法。
南直隶!
百姓!
孝陵!
中都!
宗室震动……
一个个名词,都在薛国观的脑海中弥漫着,突然,想到“宗室震动”时,他立即想到了德世子。
瞬间,薛国观就明白了陛下的想法,陛下忧心南直隶是真,可更担心的恐怕还是宗室震动吧!
皇陵不是没被人烧过!
东虏不是没有破过墙,杀过人!
可问题是,过去,没有宗室大显神威,以小胜多大败东虏!
过去没有宗室要献俘太庙,告慰祖宗!
可现在有了!
德世子以六百败两千,斩首千五百,俘敌两百余,甚至就连同东虏的主将所谓的“固山贝子”爱新觉罗·尼堪都成了德世子的俘虏!
这样的战功自然是让天下人心振奋!
可是反观皇帝这边呢?
除了眼巴巴的看着东虏破墙入关,居然完全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战功,而且还任由东虏一路横行几千里,杀到了南直隶,杀到了中都皇陵,甚至杀到了南京!
到那时,震动的何止是宗室啊!
简单就是天下震动!
难怪皇帝会如此……现在怎么办?
沉思良久,薛国观说道!
“臣、臣以为,既然东虏意图糜烂南直,不妨差遣一员悍将领兵南下阻敌,如此天下自可安稳!”
“可悍将何在?洪承畴现在还要领兵守卫京畿,让他领边军南下?可如此一来,万一虏酋,要是趁机兵犯京畿等地,又该如何??”
脸色极为难看的崇祯问道。
“还是京城更要紧一些。”
他的心里默默的想到。
“毕竟这里是天下中枢所在,而也是祖宗的陵寝所在,必须好生防守……”
“臣,臣以为可以命德世子朱慈颖领兵南下!”
什么!
德世子!
崇祯惊骇的盯着薛国观,他说什么?
让德世子领兵南下,那岂不是给德世子兵权!
这、这是要出乱子的!
薛国观难道就不知道大明为什么不让宗室领兵吗?
可他为什么这么说?
瞬间,崇祯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那里让德世子领兵,分明是……是要!解君忧!
无论是东虏糜烂了南直也好,毁了皇陵也罢,都是大罪啊!
“陛下,虽然宗室不领兵是祖制,可今日之天下,已经非昨日之天下,如今外有东虏犯边,入寇千里,内有流寇四起,百姓生灵涂炭,天下承平时,宗室自然不应该领兵,可值此乱时,宗室理应为国分忧,而这也是当年高皇帝封建诸子的原因所在……”
薛国观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皇帝,尽管皇帝满面惊骇状,但是皇帝却出人意料的没有打断他的话,皇帝动心了!
不,这正是皇帝想要的!
“这,以宗室领兵,有,有违祖制……”
抿抿嘴崇祯犹豫道。
“可以宗室守边御虏也是高皇之制啊!”
薛国观持笏揖道。
“陛下,臣以为不妨令德世子领山东乡兵精锐南下,以宗室之身势必可让丑虏心惊,其必定闻风而退……至于宗室领兵,这也不过就是临时差遣而已,乡兵不过只是地方乡兵,无饷无粮自然难以为继。陛下,臣以为,这临时差遣还是可以的……”
将目光投向陛下,薛国观又继续说道。
“临时的差遣也就是办事而已。况且此事于国有大宜,以宗室领兵南下,一来可以让世人看到陛下任用贤能之心,又能让世人知道陛下击虏之志,陛下,既然宗室有贤才,理应加以任用,而不应该任由贤才遗野……”
薛国观的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崇祯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了其中的好处,其中的好处可不是什么为国用贤,甚至不是为了阻挡东虏。
更重要的是什么?
是让德世子有差遣,有事情可做!
为什么派到济南的中官,直到现在都挑不出他任何毛病,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不干事,他为什么躲到王陵那边,说到底,不还是为了避开济南镇守太监,让他挑不出毛病来吗?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无事可做!
只要他德世子不办差事,而且还这么小心翼翼的度日,那肯定就不会出任何事。
可如果有了差事呢?
领军?
这是好的差遣吗?
虽说他能以六百敌两千,可那也是运气使然,要是他真的领兵南下,面对的可是几万东虏精锐,而且他领的还是乡兵!
乡兵可不是边军精锐,估且不说,无饷无粮自然难以为继。就是几仗下来,保不齐也就被东虏击败了,或者说,在与东虏打仗时,东虏偏师兵临中都……兵事之中,有太多的意外。那些意外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吗?
可是朝议那边……心下想通其中关键后,崇祯犹豫道。
“此议倒也无不可,只是朝议……”
崇祯的心里头不由有些担心朝议,毕竟,“宗室不能领兵”是祖制。
“若是有朝臣不允,以祖制……”
皇帝的为难,让薛国观连声说道。
“陛下,虽不符制,可以宗室领兵,也是高皇之制,高皇之制亦我大明祖制,如此,有何不可?”
片刻后,才说道。
“这,这虽说祖制重要,可祖宗江山更重要。况且,正如卿家所言,这,这也是高皇帝之制,朕,朕当遵从之!”
当天下午,正像崇祯担心的一样,在朝议中,当有朝臣提出以德世子为钦差,领兵南下阻敌时,立即有朝臣反对,不过当薛国观拿出“高皇之制”时,众臣也是一阵无言,当然,尽管最后朝臣勉为其难同意了,但是仍然提醒着皇帝,宗室领兵是大忌,所以要限定期限。
对此崇祯自然不会反对,直接下旨道:
“给他安一个临时的差遣,令他以宗室之身于此次东虏入寇的期间南下守备中都,以防的东虏毁坏祖宗灵寝!”
守备中都,这样也好,到时候关高墙时,也近一些。不过他的却还冒出了另一个念头,要是他真的逼退建奴,那可怎么办?
第114章 满城明甲誓杀奴(第二更,拜求订阅!)
一夜无眠!
这一天,一夜无眠的,不仅只有朱国强一个人,其实,济南的城内外很多人,甚至许多百姓,也是一夜无眠。
世子爷要南下抗虏。
非但随世子爷出征的将士,心情紧张非常,就连同济南的百姓,也是心情各异。崇祯十二年,十月十八。
就在济南将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山东巡抚宋学朱带着济南府大小官员来到城门外,亲自给即将出征的世子爷壮行。
其实,按朝廷的制度,他是不应该送行的。哪怕是德世子是领着皇命南下。
单就是这个举动,不知会有多少官员弹劾其逾制,可今天,非但他来了,山东布政使、按察使、济南知府、历城知县,甚至就连同山东漕运御使等专司地方弹劾的官员也来了。
虽说“藩王不领兵”是祖制。
可是今年这件事却和过去不同。
这事得多丢脸啊!
堂堂大明“以天子守国门”,可是国门却屡屡被东虏攻破,现在甚至南下千里,直逼南直隶,甚至直逼中都祖陵,这事压根是在狠狠打朝廷的脸面!
外有东虏入寇糜烂腹地,内有流寇四起为祸中原!
天下的局势已经大变了!
德世子奉旨领兵抗虏,更是为守护天下百姓!
今时不同往日了!
要不然,陛下又怎么可能打破祖制委任德世子领山东乡兵驰援中都,以宗室之身守备中都。
甚至就连钦差镇守中官李天乐也“拖着”病体,被人扶着来到城外的军营。
前方是德王府的仪仗,礼乐大作,奏得的出征的礼制大乐,场面自然是隆重非常。
军营外的街道上,挤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他们挤在路边,或是掂着脚尖,或是抬着头,不时的张望着军营,在他们的身前,身着盔甲的丁壮横着长枪阻止百姓冲到路上。
在军营内身着一身板甲的朱国强骑于马上,他身边是丁鹏程带来的六百骑兵,他们无一例处都穿着全身板甲,平原之战证明缴获满清的盔甲在近距离还是挡不住重箭。这次南下自然要换上更好的盔甲。
而在他的面前,是即将出征的八千乡兵组成的方阵。他们之中,只有两千人穿着全身板甲,不过剩下六千人虽说没有全身板甲,但却也有胸甲、钢盔,那是朱国强借鉴欧洲胸甲骑兵盔甲在另一边委托工厂制造的,专门装备步兵。
而为了弥补腿上没有护甲,甚至还特意用旧扎甲制作了护裙,这样一来到也勉强算是武装到了牙齿。
在冬日的阳光下,板甲发出明灿灿的光亮,甚是耀眼。这场面之壮观,甚至让人窒息,更多的却是激动。骑在马上的朱国强,双腿轻夹马腹,来回在方阵前跑动着,随着他的跑动,战士们的目光也随着他的身影移动。
“将士们!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大家伙都是去年在建奴人圈里的漏刀活下来的!”
“谁家亲人不是死于建奴之手!”
“谁家姐妹不被建奴蹂躏!”
“血海深仇谁人敢忘?”
……
震耳欲聋的发问,让所有人都无不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兵器,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的家人都惨死于建奴的杀戮中。
爹娘被残杀!
姐妹被蹂躏!
如此血海深仇,谁人敢忘?
无人敢忘!
“血海深仇谁人来报!”
“我!”
“我!我!我!”
……
震耳欲聋的吼声在军营中回响着,在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热血都被唤醒了,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不需要银钱的激励,他们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报仇!
报仇雪恨!
不为皇帝老子!
只为自己,为惨死的亲人报仇雪恨!
眼见着军心已经被唤起后,朱国强猛然拔刀直指晴天。
“杀奴!”
“杀奴!杀奴……”
八千将士卒齐刷刷举起手中的兵器,气势如虹,响声震天。
说完,朱国强打个手势,执法官立即吹响钢哨。
在刺耳的钢哨声中,八千健儿如成的方队,依然从军营中向外走出,长期的训练,让他们在行军时仍能保持着整齐队形,在他们行进军时,旗帜飘扬着,手执兵器的将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营外走去。
“轰!轰!轰!”
整齐的步伐汇聚在一起,竟然宛如雷鸣,即便是千军万马也不见得会有这样的气势。当他们踏步走出的军营里,整齐的步伐发出的雷鸣声震得人们无不是为之愕然,而明晃晃的在冬日夏映射着耀眼光芒的盔甲,更是闪得人们睁不开眼睛。
“天兵天将,也不过如此吧!”
从未见过军队会如此威武的百姓们,无不是纷纷惊叹着。许多百姓更是已经兴奋得满面红光,在他们看来,单就凭这样的精锐之师,必定能杀退建奴,凯旋而归。
在这一瞬间,就连同将士们的家人也放心了。
有世子爷领着他们,又有这样的明甲,他们肯定会平安归来吧!
别说是普通老百姓,就是宋学朱也被眼前这支尽着“明甲”的大军给吓了一跳,尽管济南乡兵一直都是由世子家将操练,可他却没想到他们的装备会如此精良,这样的威武之师,即便是大明精锐也肯定无法与之相比。激动间,他不禁吟诗道。“壮士何慷慨,志欲威八荒。驱车远行役,受命念自忘。良弓挟乌号,明甲有精光。临难不顾生,身死魂飞扬。岂为全躯士?效命争战场。忠为百世荣,义使令名彰。垂声谢后世,气节故有常……这所谓明甲有精光,就是此等明甲之光吧!”
“我的老天,这,这……”
原本拖着“病体”,强撑着身子来“监视”德世子的李天乐,惊骇道。
“这,这,这是济南的乡兵?”
一旁的宋学朱闻言笑道:
“虽是乡兵,可大家操练却也刻苦的很,毕竟,去年建奴围城,大家实在是不敢掉以轻心。”
“那盔甲又是从何而来?”
“闻建奴破墙入关,济南百姓捐赠,工匠日夜赶制而成!”
闻言,李天乐顿时无语。文官的嘴,当真是张嘴就来。爷们信你才怪,这,这不臣之心昭然若揭啊!
哎呀,现在正好德世子走了。正好可以趁机上密折了,嗯,咱家这也是听命行事。
不过,这德世子领的兵看起来似乎真的是精锐之师。要是自己这个时候得罪他,万一将来,将来,
将来他还真能靖难不成?
这个念头在李天乐的心里冒出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不成大明又要出一个燕王?
乖乖要是得罪了这样的人物,到时候丢性命的可就是自己了。
当李天乐在那胡思乱想的时候,周围的一众山东官员无不是捋须叹道:
“有此精兵,何愁破奴?我等只管静等捷报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目放精光——世子领兵、暗制甲胄!那一桩不是妥妥的大功一件!
送上门来的大功,谁人不要?
当然也有人目中异彩闪动,在百姓的欢呼声中,盯着策马出营的世子尽是若有所思状……
这一刻,所有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想法。当然,许多人也在这一刻做出了他们自己的选择……
第115章 被吓傻了的多尔衮(第三更,拜求首订)
一路南下追击!
步追骑?
不可能!
所以,朱国强选择了水路!
既然多尔衮是沿运河南下,那走水路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从大清河入运河,然后就可以一路南下。人马坐在船上,非但可以节省体力,而且速度也快过陆上行军,可以日夜兼程行军。
运河的流水在默无声响地奔流着,在夜色中流淌着的河水浓稠如墨。百艘漕船组成船队,在黑暗中向南行驶着。凌厉夜风中,船队里发出“嗵、嗵、嗵”,的响声,惊起河边芦苇荡的水鸟,夜空中惊起的鸟鸣汇成一片……
突地,一道光柱从头船掠过来,照亮了漆黑一团的河道。
那是头船的探照灯,正是凭着探照灯,船队才能在夜间快速航行,而不至于担心撞到河岸。当灯光从船上掠过时,可清楚的看到,漕船的船舷边竖着三尺高的厚木板,木板后方有士兵警惕的盯着河岸。
当朱国强从尾舱中走出来时,恰好看到顶舱的士兵用探照灯查看河岸,那个小巧的探照灯,并不是电灯,而是电石灯,电石灯的发光原理就是利用电石与水反应生成乙炔,点燃以后乙炔燃烧发光。
尽管电石灯用生铁铸成,不但重量大、价钱高,而且进水量不容易控制。但是它却有亮度高的特点,在抗战期间,日军的炮楼大都是用电石探照灯照明。
不过,朱国强定制的这几十支电石探照灯,都是只能照亮百米小型灯,不过这也够用了。
沿着船舷往船艉走去时,柴油机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楚,那是船用柴油机发出的轰鸣声,到了船艉,朱国强看到扶着挂桨机舵杆的船夫,便笑着问道。
“怎么样,累了吗?”
“回世子爷,不累,不累,这可比过去撑船轻松多了!”
梁老大连连说道。
望着世子爷时,船夫的目光中尽是敬畏,这种敬畏是发自骨子里的。
世子爷是火神!
身为船夫的梁老大,因为见多识广的关系,对这样的传闻,自然是信都不信,可当世子爷摇起摇杆,启动了这台机器后,在船自己动起来后,他就再也不怀疑了。
除了神仙,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解释。
感受到船老大眼中的敬畏,朱国强并没有点破。其实就是一台80马力的挂桨机而已。
为了能够追上多尔衮。他选择了水路,船倒是不愁,毕竟济南本身就是水陆码头,在大清河畔既有能出海的遮洋船,也有浅船,就是所谓漕船。山东本身也负担漕粮,有运军也有漕船。按定制漕船都是四百料浅船,不过船式早就遭到运军破坏。运军为了多运私货,无不是加大船式,私增身长二丈,首尾阔二尺余。原本只能运五六百石的漕船,现在都是千石大船。
虽说大船夹私货亏了国家,可对这次南下运兵却极为有利,只需要不到两百艘漕船,非但装下了八千将士和四千多民壮,甚至就连战马也一一装上了船。
船够用,唯一的问题,就是怎么追上多尔衮,毕竟,救兵如救火。
要快,要速度!
造新船肯定是来不急了。
于是乎,柴油挂浆机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它也就是柴油机和螺旋桨甚至船舵组合一体,外挂在船艉,螺旋桨伸入水中,旋转推动船前进。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内河木帆船改装时,就是直接用几根铁钉把挂浆机钉在船尾,帆船就成了机帆船。
除了容易安装操作的挂浆机之外,朱国强还选择了拖船队,毕竟挂浆机的使用、操作都一定的技术要求,用挂浆机当拖船拖着船队航行,虽说有一定的风险,可至少他能忙活过来——只需要来回巡视指导船夫操作几台挂浆机。
不过,这也牺牲了速度——时速不过五六公里上下,一天,也就……不到三百里!
日行三百里!
在十七世纪那绝对是逆天的速度!
朱国强就连自己都不知道,当他的船队沿着运河浩浩荡荡的驶过济宁时,刚刚刚从沿着会通河抵达与丞水河口处的多尔衮,甚至被他的这个速度吓傻了眼!
“你说什么,朱慈颖领兵南下,已经到济宁!”
骇然的睁大眼睛,因为时值半夜,多尔衮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范六,上次你说的他们是几日出得兵?”
“回王爷,是十月十八,今个才……”
不等范六说完,多尔衮就骂道。
“这才过去几天,他朱慈颖就是长了翅膀,也不能飞这么快!”
说罢,他又一次盯着勒木托连忙问道。
“你确定是朱慈颖吗?”
尽管这一路上横行无阻,可是多尔衮并没有托大,为了防止被明军追击,并且掌握他们的动身,他派出的哨骑足有数千人,都是骑术精湛的蒙古骑兵,他们在大军后方、左右查探明军动向,要是遭遇小股明军或是有机可乘时,就是以骑射袭击明军,逼得明军甚至不得不与他们保持至少百里的距离,在十七世纪,行军百里,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多尔衮自然也就用担心被明军袭击了。
也正是大量的哨骑,让他能够及时掌握战场上的动向。不过,也正因如此,才让他失去了千五百骑兵——他那个傻侄子爱新觉罗·尼堪领着两千骑兵充当哨骑时,居然一头撞上了德世子朱慈颖。那家伙率领近两千精锐侍卫在平原县城北非但把尼堪杀的一塌糊涂,甚至就连他那傻侄子也一并成了俘虏。
从逃回来的溃兵那里得知这个消息时,多尔衮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见鬼了!
对于明朝他自然是非常了解——明朝的王爷可不是大清的国爷,手里压根就没有兵权,即便是有千多号的府卫,也就是样子货,可现在德世子的样子货,却把大清铁骑给击败了!
这件事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不过对于尼堪的失败,多尔衮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虽然是自家的侄子,可……也就是侄子而已!
现在每天,他们都是在和明军抢时间,必须要抢在明军反应过来之前抵达黄河岸边,然后抢船过河南下!
所以要尽量避免节外生枝。
可现在德世子居然领兵南下了,而且还是崇祯皇帝下的旨意。
这个大明朝未免也太古怪了,不是说“宗室不领兵”吗?
怎么偏生现在领了兵,而且还让自己给碰上了!
“没错,大旗上清楚的写着“德”,济宁的明人也在到处传着,是德世子到了……”
对于山东的百姓来说,德世子就像是一面旗帜,看到那面旗帜他们就放心了,尤其是对于运河两岸的百姓,更是如此,毕竟,在过去十个月中,通过运河船夫商人的口口相传德世子的“火神”之名,早就名扬南北了。
听说船上是德世子,那里有不大张旗鼓宣扬的道理,说到底,还是借想德世子的“仙名”,把东虏吓跑了。
只是现在,这个消息听在多尔衮耳中,让他感觉有些发懵。
“怎么可能会这么快?”
傻了眼的多尔衮喃喃道。
“就是插了翅膀也不能一天几百里吧,难不成他真的会飞?”
就在多尔衮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被德世子的行军速度骇的有些发懵时,远道而来的传令兵却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启禀大将军,多罗饶余贝勒(阿巴泰)命小的给大将军带信,三天前,贝勒爷所部前锋已抵达黄河北岸,岸边明人完全没有丝毫防备,抢得大小船只五百余艘,目前大军已经安全过河……”
“过河了!”
猛然睁大眼睛,多尔衮激动的大声说道。
“好,好!两路大军只要有一路过河,此役我大清国必可全胜!”
欢天喜地的多尔衮,心底甚至升出了一个念头——大清国自有神助!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天也是站在大清国这边的!
没错!
即便是你德世子当真是火神下凡又有何妨,老天是站在大清国这边的,老天在保佑着大清国!那怕就是你会飞又岂能挡得住有如天助的大清国!
“命令全军,火速南下,告诉奴才们,阿巴泰已经过河了,若是我等去晚了,南直隶的明人就让阿巴泰给抢光了!”
第116章 不为虏奴(第四更,拜求订阅)
浩浩荡荡的大军沿着黄河大堤一路向东,在他们的身后,市集变成了废墟,城市在燃烧……
自从半个月前,阿巴泰率领大军一路南袭,日夜兼程南下,终于抢在明人反应过来之前,抵达黄河岸边——岸边到处都是明人来不急撤到对岸或者烧毁的船只,还有数以千计的船夫。
数万大军从而顺利过河。
接下来,就像皇上料想的那样,大军一路横行无阻,沿途明军无是闻风而逃,不费吹灰之力,就连下几个县城。算起来,也就是在归德碰到点麻烦——当地抵抗了两天。
两天之后,自然是玉石俱焚、鸡犬不留、尽屠全城!
接下来,一路上取夏邑、攻汤山,在阿巴泰来到徐州,他的前锋已经抵达徐州两天了,此时,徐州已经被围城两天。两天来,徐州军民一直在坚守着徐州城。
抵达的徐州城下的大营后,阿巴泰往徐州城看了一眼,然后问道。
“徐州拿下了吗?”
“回贝勒爷,徐州城内的明狗顽固的很,见我满洲大兵至,非但不降,还敢抵抗,实在是顽固的很!”
“天黑!”
瞧着跪在地上的奴才,阿巴泰冷冰冰的说道。
“天黑之前,拿不下徐州,你自己个儿提脑袋来见我!”
“是!奴才遵命!”
……
几天前,当东虏兵犯中原的檄文就传到了徐州,知府刘芳,原本汤山知县,刚刚上任才几个月,字白子,云南石屏人,在从檄文中得知东虏过黄河后,就立即召集各大户乡绅公堂议事。
读罢檄文,面对在座的进士、武进士、举人、武举人、贡生和秀才,刘芳郑重地说道。
“希望在座的诸公,各抒己见,献策出谋,确保本城百姓的生命财产之安全。古人云“燕翼撅谋,众志成城。”请各位不吝赐教。”
全场一时肃穆无声,无人发言。
片刻的沉寂后,突然有一人起身发言,是万寿祺,他是崇祯三年的举人,随后两次参加会试,均不第,原本他是计划年后到京城参加会试,可不曾想徐州遭了兵劫,远在辽东的东虏居然长驱直入南直隶,过黄河,临徐州。只见他高声说道。
“我们身为大明臣民,坚守城池,为朝廷分忧,是臣子的本分。我愿捐家产一半,招募乡勇,购置火器,为国为民,守土抗敌!”
言罢环视四周,还是没人发言,他又加上一句:
“我愿亲率家丁,分任守城之责。”
他的侄子万崇谷也大声说道。
“我完全赞成叔父的主张,我也愿意捐家资一半,招募乡勇,打造刀枪,共同抗虏守城!”
万家虽说祖籍江西,可移居徐州已经两百多年,早就是本地大族,有他们带头表态,其它人自然纷纷表示愿意捐资守城。这时忽有人站起来反对守城,主张献城投降。
“众所周知,东虏生性暴虐,归德不就是抵抗了,才被屠尽全城嘛,依我看,与其守城,不如把守成的银钱拿出来,买个平安……”
有人开了头,自然有人附和,正在大家争论不休时,忽听一声怒吼。
“真是岂有此理!”
站起来的是阎尔梅,他是沛县人,他和万寿祺既是同年的举人,也是好友,正在万家做客,不曾想却因为东虏入寇被留在了徐州,原本他只是以举人的身份旁听,听到有人要输银钱粮草苟稍大。他立即大怒吼道:
“输敌银钱、粮草,根本就是助纣为虐,就勾结东虏!”
阎尔梅激动道。
“凡大明臣民,都有守土抗敌、保境安民之责,谁想逃避责任,必将受到社稷的惩罚!愧对朝廷,也无颜见祖宗在天之灵!”
最后他又大声说道。
“阎某虽是沛县人,可沛县亦是徐州,我愿献全部家当,率领城内亲族亲丁,助大家守城,与徐州共存亡!”
他的话立刻赢得一片喝彩声。这时立即也有人高声说道。
“我等也愿守城,国家养士两百年,我等守城自是义不容辞!”
接着又有多人支持守城,一时间多数拥护守城。有士绅大户提供钱粮,守城者人数众多,在刘芳运筹下,准备好钱粮、武器、火药,只待清兵杀来,军民上城死守。
……
这一守就是两天,两天来东虏不断用红衣大炮炮击城墙,城上守军伤亡惨重。
“东虏上城了,上城了……”
听着城墙上惊喊声,万寿祺立即拔刀出鞘,对身后的家丁、乡兵说道。
“诸位乡亲,东虏破城,不问老幼,悉数杀尽,不留活口。为了父母妻儿,都随我杀虏!”
“我与万兄一起杀虏!杀虏!”
跟在万寿祺身万的阎尔梅也是抽出钢剑,随着他一同冲在最前面,
“杀虏!”
看到两个举人老爷冲杀在前,众人无不是齐声大喝,不顾生死朝着城墙杀去。
他们不过只是城内的普通百姓,但是他们知道一旦城破的下场,毕竟,从归德逃来的难民,已经告诉他们投降同样也是死,即便是他们平素胆小怕事,但是现在为了家人的性命,而且又遇到愿意领他们杀敌,自然愿意拼命守城。
“杀……”
刚冲过去,万寿祺就看到一个东虏兵翻过云梯,手用的刀就冲着脑袋砍了上去,尽管那人穿着重甲、铁盔,一刀砍去屁用没有,可还是让那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不等他站稳脚,提剑杀来的阎尔梅一剑刺中他的脸颊,尽管没能杀敌,却也让那人惨叫一声,捂脸的功夫,就被手持铁锤的铁匠一锤砸在胸口倒在地上。
“杀虏!”
尽管守城的丁壮只有布衣,而清军尽着重甲,当清军的刀枪砍来时,顿时就是一片腥风血雨,可是在两个举人的率领下,数百丁壮无不是拼死相搏,甚至有人直接叫嚷着抱着城头的清军跳城同归于尽,在差不多付出了损失大半的代价后,攻上城头的几十个清军终于被杀退了。
浑身是血的万寿祺,愣愣的看着城头,城头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没有披甲的丁壮完全不堪一击,暂时能守住城凭的不过只是以死相搏,以命换命而已。
这样守,又能守得住几日?
“万,万兄,咱,咱们守住了……”
顺着声音,万寿祺看到阎尔梅喘着粗气摇摇晃晃朝自己走来,他浑身是血,被刀剑砍破的棉衣翻卷着,血淋淋的伤口正涌着血……
“古古兄……快,来人,快来人!”
在阎尔梅将要倒下时,万寿祺急忙冲过去一把扶住他。大口喘着粗气的阎尔梅,只手紧紧的抓住万寿祺的衣衫,睁大眼睛盯着他说道。
“万,万兄,答,答应我,不,不降……城破,城破……杀我,杀我……绝,绝不,不为虏奴,不为虏奴……”
第117章 当头“棒”喝 (第五更,拜求首订)
受了重伤的阎尔梅被家丁送下了城墙。
看着城头上浑身是血、个个带伤的民壮百姓,万寿祺的心情显得有些沉重。为了守住徐州,众人无不是以命相搏!
这城能守得住吗?
清军压根就没有给万寿祺感慨的时间,片刻后,刚刚被打下城头的清军又一次攻城了。
与先前不同,这一次清军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不断红夷大炮炮击城墙,一时间城砖飞崩,夯土滑落。
突然“哗!”的一声,只见原本在炮击下千疮百孔的城墙突然塌下一大片城砖,在城砖和夯土塌陷时,城头上有人大喊道。
“城破了!”
如此简单的三个字,却如此震撼人心!
与此同时,城下身着厚甲的清军也传蜂拥一般,顺着塌陷的地方朝着城头冲来。
“随我杀虏!”
疲惫不堪的万寿祺尽管已经没有挥刀的力气,却仍然迈步朝贼寇冲去。
攻城的清军,全都是披甲重步兵,战斗力非常强悍。他们顺着城墙塌陷时形成的砖土堆登上半截城墙后,就像是扑入羊群的恶狼似的,横冲直撞、见人就砍,
“杀虏……”
但万寿祺却不顾生死往前冲,守城的民壮们同样不顾身拼命相搏,一时间,那一片两丈宽的塌陷处,尽是一片血雨腥风,城头上的民壮拼命用长枪刺捅着攻上去的清军,而清军凭着甲厚刀利,不断砍杀着民壮,不断在城头上扩大的战果。
“万老爷,俺是城南李平!”
眼见清军就要在城头上站稳脚时,只见一个壮丁大喊一声,突然飞扑出去。只见他怀中抱着一桶点着的火药,使尽全力扑到塌陷的处拥挤的清军中。
“轰”的一声巨响后,拥挤在城墙下清军顿时被一团硝烟吞噬,硝烟散去时,城墙根下到处都是被炸碎的残肢断臂,更有数十个受伤的清军在血泊中呻吟着、挣扎着。这样同归于尽的打法,就是那些清军瞬间也寒了胆。
如此惨烈的打法,激得城上的乡兵丁壮们双目通红,全都是以命相搏的冲杀,甚至还不断有人抱着清军,使尽力与其一同扑出城墙,这样同归于尽的打法纵是杀人如麻的清军也是胆寒不已,瞬间,原本看似就要夺下城头的清军纷纷后撤。
“东虏退了!”
“东虏退了!”
一时间,城头上到处都是欢呼声。尽管伤亡惨重,但守城的丁壮们却也是士气大振,他们又一次击退了暴虐的东虏!
“一群没用废物!”
盯着从城头上被轰下来的奴才。阿巴泰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恼怒。审视不足一里远的徐州城时,盯着千疮百孔的城墙,恼怒的情绪翻腾得更剧烈,呼吸也变得急促了。
穿着一身正蓝旗盔甲的阿巴泰,他能感觉到胯下脾气暴戾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它的肌肉在痉挛地颤动,嘴里喷出的粗气把冬天冰冷的空气搅得翻滚不安。
太阳快要落山了。
可是徐州城仍然没有拿下。实在是丢人至极!
片刻后,从城头上下来的数百清军灰溜溜的撤了回来,浑身满是血污、灰土的他们,还未进营,就被领到了阿巴泰的面前。
“奴才叩见主子!”
见到主子的瞬间,额尔济就连忙下跪磕头。还不等他开口,阿巴泰就冷兵兵的说道。
“来人,把额尔济的脑袋砍了!”
“主子饶命,饶命啊!”
额尔济一边磕头,一边求饶。眼见他就要被拖下去了,一旁的杜度便开口劝道。
“大将军,给额尔济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有人开口为额尔济求饶,其它人也纷纷为其求情起来。对于他人的求情,阿巴泰只是哼了一声,不为所动的说道。
“砍了!”
伴随着一声惨叫,跪在地上的额尔济就身首两处,在脑袋落到地上滚动时,无头的尸体还在那里喷着血。跪在地上的清军,无不是心惊胆战的盯着自家牛录的脑袋。
“你们都瞧好了,按我大清军法,尔等于城头溃退,一率当斩,本将军现在给你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天黑之前,要是再拿不下徐州,一率斩首!”
大清国之所以可以百战百胜,凭得并不仅仅只是个人的蛮勇,同样也是靠着严酷的军法。阿巴泰的话声一落,跪在地上的两百多兵丁,无不是纷纷磕头道。
“谢大将军不杀之恩,奴才们必定誓死夺城!”
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那些鬼门关里走了一圈的兵丁,喝了口水后,甚至都来不急休整,就再一次重整旗鼓,准备攻城了。
“东虏又要攻城了!”
城墙上的刘芳探身望去,只见城外的清军当中,有一队清军整兵朝着这边杀来了,隐约的可以看到东虏的炮队也动了起来的。
“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鼓声和冲来的东虏,把刘芳的心神扰的有些混乱。
“介、介若,今日,恐怕你我都要为大明效忠了!”
知府的话,让万寿祺哈哈笑道。
“府尊,死则死而,大丈夫能死于大义,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在震耳欲聋的鼓声中,防守城墙的乡兵、丁壮都站了起来,他们注视着列队杀来的东虏时,尽管目光绝望,但神情却是绝然非常。
“死则死尔!大丈夫理应如是!”
“大家伙都听好了,主子发了话,要么死在城上,要么死于军法!”
准备攻城时,那托多大声用女真话吆喝着,他的双眼通红,盯着城墙上的明狗,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上城去,杀尽明狗!
不!
要留下他们一条性命,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家人是怎么被杀死,最后再杀死那些敢不献城投降的明狗!
终于,这只两百多人的清军动了,就在这些披甲清军叫嚷着朝着城下杀去时,清军的炮队也朝着城墙发炮了。
就在这时那托多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异响,闷闷的,有点像是什么东西在空中划过,尽管有些疑惑,但他还是回头朝着天空看去,一个黑点映入视线中,它由远而近缓缓袭来。
那是什么?
下一瞬间,黑点就砸了过来!
第118章 炸他个天翻地覆(第六更,求首订!)
砸来的黑点是一个铁球!
铁球的速度不快,甚至让人有种错觉,伸手就能拦住它,可下一瞬间,它就狠狠的砸中了那托多身边的岳木的脑袋,尽管他带着头盔可脑袋仍然像是西瓜似的“砰”的一声,猛的炸裂开来。
没了脑袋的尸体直直地立在一旁,鲜血从断胫处喷出一尺多高,在空中形成一片血雾,而它的势头并未减弱,一头向前冲去,溅起数道眩目的红雾!
另一个人被炮弹直接命中肩膀,瞬间就将那人的肩胸砸的粉碎。去势未尽的炮弹继续向前,击中了另一个人的肚子,然后又将第四个人的胯骨打的粉碎,在落到地上的瞬间又快速弹起来,扫过另一个人的小腿。被擦中的人立刻惨叫一声倒地在上,伤口处露出白色的骨头茬子,鲜血狂喷。
转眼之间,原本正在整队清军,瞬间就懵了。
这是怎么回事?
城上的明狗什么时候有炮了?
还不等他们回过神来,突然,那个正在地上滚动的铁球爆炸了,猛烈的爆炸和灰土的烟尘冲天而起,将附近数米内的人吞噬了其中,生铁碎片在硝烟中呼啸着飞向四周,那些未急躲闪的清军,尽管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但是仍然难以阻挡呼啸而来的生铁破片。
炮弹爆炸后形成的生铁破片有大有小,大的有小孩巴掌大小,撕破清军盔甲的瞬间,甚至还会将伤者的身体被撕成两截!一两个倒霉蛋甚至被破片拦腰切成两截!
更多的却是指头以至于豆粒大小的碎片,它们呼啸着四散开来,看似不大的碎片却能轻易的穿透清军身上厚重的盔甲,钻入它们的体内,撕碎他们的骨头、内脏。
非但如此,甚至就连同空气中喷涌的气浪,都将那托多震得七荤八素,脑子发懵!
好半晌,他都没有恢复意识,耳朵轰鸣着,眼睁睁的着周围倒在血泊里的下属。
这、这是怎么回事?
开花弹?
不可能,开花弹的威力怎么可能这么大?
不等那托多回过神来,又一发炮弹拖着沉闷的啸声呼啸而来。
相比于上一发炮弹,这发炮弹甚至都没有落到地上,居然径直在空中爆炸了。
在空中炸出一团黑烟的瞬间,数百个碎片便呼头盖天的从天而降,呼啸着覆盖了地上的人们。
只听“噗”的一声,不少人的脑袋就像被锤子击中瞬间,猛的一下碎烈开来,一时间到处都是飞溅的红白之物,甚至人还顺着惯性向前奔走了几步才倒下去!
还有一些人的腹部被击碎后,断肠“哗”得一声便流了一地,空气中到处都一片浓浓的血腥味。
接连数声猛烈的爆炸声,惊呆了所有人,正在观战的阿巴泰足足愣了好一会,才说道。
“怎么回事?炮队里的那个奴才乱开炮,居然打着自己人了?”
而城头上满面绝然的人们,同样也是愣愣的看着城下,鞑子兵那边怎么炸开花了?
难不成是他们自己的大炮没了准头?
当战场上的交战双方都有些发懵,甚至满面疑惑的瞧着突然炸起的烟柱时,城头上几个眼尖的人指着空中大声喊道。
“快看,快看天上,天上有烟!”
天上有烟……数十道烟迹呼啸着从而降。
“那是……从河上来的?”
万寿祺、刘芳等人惊喜的朝着黄河的方向张望着,尽管河堤阻挡了他们的视线,可隐约间,他们似乎仍看到了在一里多外的黄河河面似乎有许多桅尖……
河面上数十艘漕船排成一字,船头对着徐州方向,而在远方一艘艘漕船正驶出河对岸的镇口闸!
在他们刚出现时候,河堤上的清军哨探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它们,毕竟河上一直都有明人的船只经过,而清军压根就不关心水上的动静。甚至直到其中的几十艘船船头对着徐州方向,摆成一字阵的时候,清军哨探也都没多看上他们一眼。
不过就是一些被吓的魂不附体的明狗而已!
但是下一瞬间,他们就要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了代价。
尽管距离岸边足有半里有余,而且还有河堤的阻挡,但是一字排来的漕船,却仍然朝着岸上的清军发起了炮击。
那些飞去的炮弹,有的准头十足,直接落到清军队伍里,有的落到了空地中,尽管只有少数一部分炮弹落在清军队伍中,却立即掀起一片腥风血雨。远处袭来的砸中一名清军的胸口,将此人砸的飞了起来,肠子肚子落了满地。但是,这枚弹丸却未能向先前那枚一样,形成跳弹效应。随着那人的尸体一起落在了地上,突然,炮弹直接在那人的腹腔内炸开,一时间空中到处都是纷飞的断肠、碎肉,他的脑袋甚至被炸飞上几丈远,然后重重的砸到地上。
腥风血雨!
尽管从空中落下来的炮弹,并不集中,可越是如此,那些像是雨点似的随意落下的炮弹就越吓人,对于那些不幸被炮弹笼罩的清军来说,仍然有如置身于炼狱中一般,
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顿时在周围引起了一阵鬼哭狼嚎。
“轰……轰……轰”
看着没有了脑袋的尸体在倒下去的瞬间,居然被碎片撕成了两截,那托多只觉得头皮一麻,趴在地上他,不仅能够感受到地面在震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得他甚至变成了聋子,不过即便是如此,在一片黑烟之中,他仍然能听到破片“嗖嗖”的破空声,而更多的是人们的惨叫声。
“啊!救命……”
“救命啊……”
“我的手……”
趴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的那托多看到远处,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家伙,正在被血人正在努力挣扎着,呼救着,而另一个血人却像傻了似的跪在地上,大声的呼喊着,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定神看去,那托多才看到,那家伙的手臂被炸飞了,断臂处向外喷出红雾般的血液。
看到这一切那托多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激凌,看着眼前的随处可见死尸以及残肢断臂,既便是杀惯了人的他也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于心底弥漫开来,胯下一热一股液体流了出来……
第119章 炮舰的怒吼(第七更,求首订!)
拖着白色的烟迹的炮弹呼啸着划着抛物线,狠狠的砸在地上,在击起尘土的同时,喘息的功夫,猛烈的爆炸就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在一片血雨腥风之中,那些受伤的清军无不是被吓得魂飞魄散,哀嚎着在地上滚动身体,远离那些拖着烟迹从半空中狠狠砸下来的炮弹。
……
一道道黑色的烟柱在徐州城北、城西升腾起来,到处都是伤者惨叫,位于城西的阿巴泰这会甚至看傻了眼。
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家的炮队打偏了炮弹,可这个念头转瞬而逝,下一瞬间,如雨点般的炮弹,就落在了城北,城西。
“河上!”
看着划破半空的烟迹砸落下来时,嗅到到危险气息的瞬间,阿巴泰迅速挪动双腿,将自己藏在了坐骑的屁股后面的同时,他大声喊道。
“河上有明狗的炮船!”
必定是炮船了!
阿巴泰的喊声刚落,砸落在三十几丈外的铁弹突然炸开,爆炸的瞬间,他甚至能感受到大地在震动,即便是隔着马屁股,仍然可以感受到冲过来的气浪。
“快,保护主子!”
周围被吓了一跳的侍卫,无不是纷纷提盾过来,试图护着阿巴泰,不过却被他一把推开。
“都是一群废物,快,传令炮队,到河堤上去,河上有明狗的炮船!让他们把明狗的炮船轰走!”
身经百战的阿巴泰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的同时,还不忘记明正军法。
“是谁负责河上的哨戒,把他的脑袋砍掉!”
匆匆忙忙行动起来的清军,并不知道他们的行动,完全落到了别人的眼中,在空中一架小巧的无人机,正盯着他们的一兴一动。
“居然调动了炮队,反应挺快的!”
从无人机传来的画面中看到清军的动作,朱国强忍不住称赞了一句,然后就对身边的侍卫命令道。
“通知所有人,尽量靠近河岸,继续装弹射击!”
在命令下达时,船头的炮手们正在往炮口塞着重达二十余斤的炮弹——尽管漕船并不是军舰,但是朱国强还是想办法给漕船增加了武装,除了在其中的二十艘船的船艏安装了十二磅拿破仑炮之外,他甚至还借鉴了欧洲的“臼炮船”的原理,在船艏安装了一门威力巨大的“臼炮”,它的原型是美国的m1852型24磅臼炮,这是一种极易部署和移动的武器。不过朱国强造的臼炮更简单——炮管只是普通的15升高压氧气瓶切开底座,对其进行简单加工后,倒扣在厚木基座上,就成成了臼炮。
至于船艏的炮座,也不过就是用厚木、缆绳和帆布来缓冲,凭借着容易武装、容易制造,朱国强轻易的为船队的每一艘漕船,都安装了一门臼炮。
而现在,这些看似简陋至极的臼炮,正好在徐州派上了用场!
昨天,船队刚到微山时,就有义士前来禀报军情。
从领兵南下之后,朱国强才真正体会到情报在军事行动中的重要性,尽管创办了内卫,可内卫不过只是草创,根本不可能给予他多少情报支持,南下以来所有的情报都来自“义士”提供,这些义士既有寻常百姓,也在生员举人,至于地方官员……一个个的都装聋作哑。
其实,这年月义士还真不少,守济南的时候,就有义士不远数百里往济南送情报,当然他们的目的各有不同,有的是为了报仇,有的是为名,有的是为利,但不可否认,也正得益如此,朱国强才不至于变成聋子、瞎子。
也正是从他们的口中,朱国强知道了清军的动向,知道了阿巴泰已经过了黄河,了解到他们沿黄河南岸一路南下,和在河北时一路兼程疾驰、过城不攻不同,过河后,先破兰阳,然后兵分数路,破考城等县,兵锋直指归德,沿途、杀掳百姓几尽,甚至现在已经兵临徐州城下。
也正因如此,朱国强才会作出从夏村向南,经境山从镇口闸入黄河的决定。从这里既可到徐州,也可以由此向东顺河直下入淮安,在距离上与从会通河经直河入黄河,再去淮安差不多远。
但镇口闸就在徐州对岸!
而让人庆幸的是阿巴泰在北岸并没有部署军队,所以大军轻易的过了镇口闸,进了黄河,通过无人机发现徐州城已经岌岌可危时,朱国强立即命令船队抵达一字排开以船艏对准徐州,对徐州城外的清军实施炮击。
只不过,臼炮非但准头有限,射程也很有限。
不过即便是如此,在短时间内,上百发重达二十余斤炮弹落在清军头上,仍然给他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那些装着几公斤硝s安的炮弹威力,绝不是黑火药炮弹所能相比的,立即在清军的中间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这种超越时代的打击,对于清军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尤其是相比于普通的架退野战炮,不必复位的臼炮射速极快,在炮手们的努力下,甚至轻易的打出了每分钟十一二发射速——这个射速,甚至不逊于几百年后的“75小姐”。当然,能打这么快,除了炮管短之外,帆布袋装的发射药与弹丸一体的整装弹也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
“差不多五六秒一发,有点慢啊!”
瞧着船艏的炮手们挥汗如雨拼命装弹的模样,手拿秒表的朱国强强忍着心里的高兴,装模作样的说道。
“告诉将士们,把炮打快一些,炮打的越快,建奴死的就越多!”
正在给火炮装填炮弹的炮手们一听,无不是纷纷大嚷道。
“请世子爷放心,这一次小的们一定打的建奴哭爹喊娘的!”
在炮手们装弹时,船夫也在努力的保持着船身的稳定,尽量将船头对准徐州城的方向。与此同时炮手们侧飞似的将炮弹塞进炮膛的同时,炮尾的炮手麻利的用铁钎从引孔刺破火药包,在引火绳塞进去的瞬间,就被点着。
“东虏炮队!”
突然,桅顶了望手的喊声,在众人的头顶上回响着。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河堤上出现了一阵清军的炮队!黑洞洞的炮口直指着黄河!
第120章 大炮傻了眼(第一更,求订阅)
叭!
滚滚的硝烟中,犹如枪声的鞭响仍然异常的刺耳,宋国辅这个当年在吴桥兵变后,随耿忠明一同降清的甲喇额真大喝道。
“想活命的快把大炮推上河堤!”
说罢,他甚至自己也跟着跑到红夷大炮前,推动着炮车,大喝道。
“走……”
随着众人的喝吼,重达两千多斤的红夷大炮动了!
在几十个清军炮兵的拼命推动下,笨重的四轮炮车动了起来,朝着河堤的方向推动着。
无论是明军也好,清军也罢,都没有发展出野战炮车。
这或许是因为第一批大规模的红夷大炮输入是从近海沉没欧洲军舰里打捞的舰炮,那些舰炮成了大明铸造红夷大炮的原型,当然,船上的四轮舰用炮车也成了炮车的原型。
因为舰炮笨重的关系,所以明军大都用其守城,舰用的四轮炮车倒也适用。但是清军却将其用于攻城,尽管四轮炮车不方便,但平常转移时都是装在马拉大车上,倒也堪用。
不过,这会笨拙的小轮炮车,却成了致命的弱点,尽管众人拼命的推着炮车,但时而陷入泥坑里的小轮,却阻碍了炮车的移动。即便是一个拳头大的小坑,也能让半尺高的小轮陷进去好一会。
在宋国辅领着清军炮手拼命的推着炮车上河堤时,从河上打来的炮弹更加密集了。
因为明军的炮船在黄河上,河堤上的清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往自己这边挥洒着炮弹,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这一幕是壮观的——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炮声,河面上的船队中立刻闪现出一簇簇、一朵朵白色的爆烟和桔红色的火光。瞬间又在空中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巨响,夹带着炮弹划空地呼啸。
“呜……”
沉闷的呼啸声汇成一片时,很难形容它的动静,就好像整个天空变成了一面大鼓似的,那面大鼓上有无数把大锤在上面不停地擂呀,敲呀。只震得众人的心头一紧。
在这一阵阵雷声般呼啸声中,数以百计的白色烟迹在空中划过的——那是24磅炮弹木质时间引信燃烧时冒出的烟迹,尽管这个时代也有开花弹,但此时的引信就是一根药捻子,而这种木质信管要等到百年之后才会发明,其实它就是一根中空的木管内装黑火药柱。在炮弹出膛时,炮焰会从炮弹与炮管的间隙泄露到炮弹前方引燃引信,引信就按照标定的时间引爆炮弹。
木质信管、火发垒管加上某硝基化肥,所构成的威力是惊人的,当定时准确的炮弹落在人堆中爆炸时,被炸飞的残肢断臂甚至能飞出十几丈远,相比于只能产生十几二十片碎片的黑火药炮弹,这种高爆炮弹在爆炸时的碎片更多,威力更大,在密集的弹雨中,战场上到处都是横飞的破片,扭曲的破片在空中呼啸着掠杀着试图阻挡它的人们。
曾经看似坚固的盔甲在它的面前就像纸片似的,被轻易撕碎,仓皇奔逃的人们跑着跑着就被削去一条大腿,在血泊中挣扎着,下一瞬间,又被另一发炮弹炸飞上天,变成一团碎肉被抛上半空,然后再狠狠的砸落在地上。
在剧烈的爆炸中,宋国辅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也在颤抖着,他惊骇的睁大眼睛,盯着身后的战场,那里是什么战场,分明就是一片修罗场,离开河堤差不多半里左右的区域内尽是一片狼藉,滚滚硝烟中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这他么的是什么炮,咋这么厉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几十肩拉人推下终于把红夷大炮推上河堤的瞬间,瞧着河上不断喷涌的白色爆烟,宋国辅就像是魔法定住了似的。
“我的天,咋这么多的炮船!”
尽管惊讶,但是宋国辅仍然大声吼喊道。
“快,快,瞄准河上的炮船!”
都不需要宋国辅的吆喝,这些当年孙元化在登州训练的炮手们,就立即行动起来,他们纷纷调整炮车,将炮口指向黄河,他们希望能够尽快干掉河上的炮船,毕竟,谁都知道,这么近的距离,炮打的越慢,越吃亏。
终于,在他们努力下,黑洞洞的炮口直指着黄河!
但是在下一刻,一个尴尬的情况发生了,这些炮手突然发现他们的大炮变成了摆设,根本够不着那些明军的炮船,原因竟然是他们……离得太近了。
臼炮的射速快,但射程很短,只有不到600米。所以想要攻击岸上的目标就要尽量靠近河岸,所以船队几乎是贴着河岸开炮。
可这样一来,好不容易把大炮运上河堤的宋国辅却尴尬了,置身于数丈高的黄河大堤上,尽管炮口直指黄河,但是它的俯角几乎……没有,也就是零度的直射。
舰用炮车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大俯角射击,当然也没有那个必要。毕竟在海战中都是以直射为主。
现在位于河堤顶部的宋国辅和炮手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的炮船稳稳的停在两百步开外边的河边,曾经不可一世的红夷大炮成了摆设,他们现在除了眼巴巴的看着明军炮船吐口水外,完全没有任何的办法。可对吐口水来说,这个距离又远了点!
“牛录大人,咱,咱们还有小号佛郎机!它能破……”
“对,对快,快把小佛郎机取来!”
他么的,早知道拿小佛郎机就行了,也不需要这么累死累活的推炮车上来了!
“这,这个距离刚刚好、刚刚好……”
话未说完,宋国辅就被船上的动静给惊得满面煞白,在只见船上的明军迅速调整船头短炮的射角,然后……
“快趴下……”
下一瞬间,宋国辅就看到十几艘正对着河堤的明船船头突然喷吐出一片白烟,和着烟雾一阵密集的黑点似雨点般飞了过来。那些来不急反应的炮手甚至就是直挺挺的站在那,任由雨点般霰弹落在身上。
臼炮低射角发射霰弹尽管射程很近,但是在这个距离上同样也是致命的,瞬间就在河堤上掀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第121章 不甘心的阿巴泰 (第二更,求订阅)
在臼炮的轰击下,成千上万的霰弹飞到半空中,就从铁皮罐中飞中,犹如雨点般的前方清军笼罩在铅雨下,那些呼啸着袭击的红枣大小的铅弹,能够轻易的撕碎盔甲将人打成筛子。
一时间河堤的边缘。到处都是破碎的尸体,鲜血流淌了一地,被打飞的残肢断臂飞散的到处都是。
打得好!
看着在霰弹弹雨笼罩着的河堤上升腾起的一团团血雾,朱国强笑道。
“就是这么打的!让火枪兵也跟着打!”
原本站舷侧跃跃欲试的步兵们,听到命令后,立即用火枪向河堤上的敌军发起攻击,尽管距离只有百米,滑膛的击发枪在这个距离的命中精度实在感人,但是雨点似的子弹,仍然打倒的不少清军,凌乱的弹雨至少把清军击退了。
“世子爷,似乎没什么效果啊!这么打是不是太浪费了!”
丁鹏程放下望远镜说,
“没事,先振振士气!”
果然,几轮射击后,尽管效果一般,但船上的每个人,却都对胜利充满了信心。
有时候胜利的信心,就是建立在这种一边倒的打击之中。
不过很快一边倒的打击,随着清军的炮队抬来几十门佛郎机炮发生了改变,炮架前腿搁在河堤坡上原本居高临下俯角不够的弱点立即被克服了。
尽管佛郎机炮的威力远比不上红夷大炮,但是一两斤重的炮弹,对于漕船来说却仍然的威胁十足。
呼啸的弹丸由下而上,砸烂船头左侧的护板,破碎的木屑,崩在几名步兵的脸上,让他们惨叫着捂着脸倒下了,旁边的弟兄见状,立即冲过去将伤者拖入底舱,随船上木匠急忙跑上前,检查船只,准备应付突发险情。
“轰!”
炮弹落在附近的河面上。溅起白色水柱落在船上,甚至就连朱国强的身上也淋了个不少水。
“世子爷!”
王唯忠等人侍卫一见,立即火烧火燎的冲了过来。
通过无人机发现清军已经从臼炮射程内的城北和城西边缘地带撤到距离河岸足有三四里的大营后,朱国强皱了皱眉,又瞧了一眼暮色已经降临,便说道。
“发信号,全体退到北岸。”
下达命令时,朱国强的脸上沒有任何表情。
了望手立即挂出信号旗,收到信号的船队,立即顺着滚滚黄河水撤向了对岸。
“明狗撤了,明狗撤了!”
一听说明军炮船撤了,阿巴泰立即策马赶到河堤上,盯着河面上密布的明军战船,满面恼色的他,足足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盯着河面上的战船,好一会才说道。
“传令下去,赏炮队每人纹银十两!另外赏宋国辅一千两!”
“轰、轰……”
河堤上数十门大大小小的佛郎机炮不断轰鸣着,似乎是在礼炮齐射來欢送明军的战船离开。
而刚刚由中军传来贝勒爷的犒赏大家的消息,更令这些炮手们兴奋嚎叫着,他们操炮动作娴熟得如同行云流水般。
“给老子打!往死里打!瞄着那个挂帅旗的大船打。”
宋国辅像只猴子似的在火炮之间窜來窜去。两只眼睛里写满了疯狂。
作为降将的他,甚至比身后的满人还希望建功立业。
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他都不止一次用同胞的血,去证明自己对主子的忠诚。
现在同样也不例外!
“真是个废物!”
眼见炮队打了半天,甚至都没击沉一艘,阿巴泰就狠狠瞪了宋国辅一眼。眉头紧蹙的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八旗,也要有自己的炮队啊!”
无论那些降将打得多卖力,但总归不是八旗,八旗必须要有自己的炮队!
这些降将既然能背叛明朝,就能背叛大清国!
“德世子……”
从望远镜中盯着明军战船上的大旗,阿巴泰的脸色显得极其难看。
“贝勒爷,看样子,徐州城是拿不下来了!”
内大臣图尔格瞧着贝勒爷面上的怒色,出言提醒道。
“咱们临行时,皇上早就有旨意下,此次南下,志在尽是杀掳南直隶糜烂南朝税赋重地,现在既然明军援军已至而且炮火犀利如此,大军要是在徐州城下拖延下去,只恐怕会让皇上失望的!”
图尔格虽然是副将,但却也是阿巴泰的“军师”,皇太极对他这个小错不断,大错不犯且有勇无谋的兄长,并不怎么放心,所以才会以图尔格为副将。
“我知道!”
哼了一声,阿巴泰说道。
“可是实在是让人不甘心啊,那姓朱的居然敢背后偷袭我,实在是气煞我也!”
盯着已经撤到河对岸明军战船,尽管恼火,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不能让人游过岸去。
“贝勒爷,现在徐州城下绝对不是久留之地,以奴才看来,应该趁夜南下,明狗虽有船运之便,可徐州往南却没有大河,他们上了岸又岂是我们的对手?”
对于图尔格的建议,阿巴泰没有任何表示,他知道只要对方不下船,他就只能眼睁睁的坐在这边挨打。哼了一声,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对岸的明军战船,盯着暮色中的那面大旗。
尽管因为给自己的爵位太低,一直心怀芥蒂的阿巴泰对皇太极总有抵触,可他也知道皇太极从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当年在他破山海关墙时,皇太极就曾责备他不肯深入进军。如果这次再耽误了大计,到时候保不齐是要丢命的。
“可是图尔格,就这么离开徐州,我实在是不甘心啊!”
就在他的心里尽是不甘的时候,旁边跟着一个穿着灰色书生长袍的人,似乎是看到了他心里所想。便悄声说道。
“贝勒爷,奴才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
站出来说话的年青书生,是阿巴泰在攻破归德时刚收的奴才,收下这个奴才也是机缘巧合,相比于其它的汉人,这人非但有功名在身,最重要的是识时务!
“说!”
阿巴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若是你的主意有用,爷自然不会亏待你!”
青年书生往黄河对岸的看了一眼,眼帘微垂道。
“爷,小人的这个法子,既可以为爷出这口恶气,也能助大清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