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7章 莫名躺枪
江跃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罗处莫名一阵紧张，而老董则一脸懵逼。 “不可能！尸傀都接受指令，不可能擅自滞留的。不信你吹竹哨试试。”老董竖起耳朵听，却没听到什么脚步声。 罗处同样没有听到什么异常。 江跃皱着眉头：“有脚步声在上楼，好像是人类。” 忽然，江跃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半，都快十一点了。 这时候，该不会是星城一中那孩子回家吧？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回来，他母亲已经不在了。他家的门锁也被破坏了。很明显就可以看出异常。 十三四岁的年纪，最是叛逆容易钻牛角尖的时候。 如果直接告诉他事情真相，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可能稳得住，只怕当场就要崩溃，甚至可能会坏了全盘大局。 如果她母亲的魂魄没有被灭，依附尸傀，勉强还能遮掩一下。 但现在，他的母亲只是一具空洞的尸傀，正常人一眼就可以看出问题。一个中学生不可能看不出问题的。 “罗处，你下去先稳住他，过会儿再放他上楼。” “老董，你在二十楼以上把守，不要让任何尸傀下到二十楼以下。尤其不要出现在18楼。” 罗处虽然不知道江跃有什么打算，但他也没辙，只能听江跃安排。 子母鬼幡留在三十楼，那些鬼物虽然回归自己肉身，却也不敢离开子母鬼幡太远。 因此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江跃先上到二十九楼，找到1814那个女业主的尸傀。在她口袋里摸到了她的手机，手机大概一直都没用，居然还有三十多的电量。 这头尸傀嘴里嚯嚯发着声音，动作僵硬麻木，眼神空空洞洞，完全没有生命的光彩。 江跃解锁手机后，暗暗叹气，掉头下楼。 随即又来到1814号房间，将房间稍微整理了一下。 做完这些之后，江跃叹一口气。 自从获得复制技能后，他还没复制过女性。这是逼他女装啊！ 江跃本不想这么干，不过脑子里却总浮现出那头鬼物临死前那道不舍的眼神，又看看照片上那十三四岁的少年…… 恍惚间，江跃想起了若干年前的自己。 掏出女业主的手机，并没有过多浏览。打开微讯，置顶聊天对象就是她的宝贝儿子。 这孩子虽是单亲家庭长大，倒也阳光，母子俩的聊天记录不多，都是一些生活乐趣分享。 少年叫萧子健，十三岁。 直到楼道传来少年的脚步声，江跃才恍然，启动复制技能，当他再出现在镜子前，已经成了一个干练的中年妇女。 脚步声到了门口，伴随着一声“妈”。 “妈，妈？咱公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停电了？还有人拦着不让我上楼？” 江跃头皮发麻，只感觉尴尬无比。 他怎么都想不到，这辈子居然还有当别人妈的时候…… 硬着头皮道：“子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晚上临时搞了个测试，耽搁了一下，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本来想明天早上再回来，可是打不通你的电话，我担心出什么事。” 这个年纪的少年，刚刚进入青春期变声阶段，声音听着有点沙，但对母亲的牵挂倒不是惺惺作态。 不得不说，这孩子的直觉还真强。 可江跃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实情，苦笑道：“妈一个老太婆，能有什么事？不早了，快点洗洗睡吧。明天一早我就要出差，可能要很长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在学校好好待着。” 这也是江跃现在唯一能想出的办法。 先稳着呗。 哪怕是残忍事实要告诉他，至少也得过了这一周，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出差？去多久啊？” “说不准，快的话个把月，慢的话，三五个月都不一定。对了，你们一中最近组织体测没有？” 少年顿时摩拳擦掌：“妈，我正想跟你说了，我们周日去参加体测。这次我有强烈的预感，我一定会成功！” “嗯嗯，你一定可以的！” “妈？你不信吗？我这次预感真的很强烈，而且我好像感觉到自己身体机能变强了。妈，我说过，总有一天，我要成为星城第一天才。妈，你知道吗？现在星城第一天才就在我们一中，是从京城回来的一位中六学长，他叫吴定超。我今天还在操场上见过他，真的好帅气，好风光。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江跃看着眉飞色舞的少年，也不忍心打断。 少年道：“妈，我们一中这些年也是窝着火呢。整个星城都说，扬帆中学才是星城现在最好的中学，我们一中是最老牌的中学，反而被人轻视了。你说气人不气人？这次吴定超学长发话了，一定要煞煞扬帆中学的风头，什么江跃，什么李玥，定超学长肯定会一个个碾压他们！在交流赛上，打他们一个落花流水，重夺我们一中星城第一的威名。” 好吧…… 江跃忍不住想摸鼻子，这当妈也就罢了。 当妈还躺一枪，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这少年连中二都还没到，才只中一，正是少年热血，容易上头的年龄，有这样的表现倒也不奇怪。 要是少年人连一点荣誉感都没有，一点激情都没有，那才是真的废了。 江跃笑道：“最好是将来有一天，你把那个吴定超学长都踩在脚下，那就精彩了。” “知子莫如母啊，妈，这就是你儿子的理想啊。您就瞧好了，这一天不会太远的！”少年嘻嘻笑着，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妈，不说啦，我先洗洗睡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到底是没心没肺的。 一通慷慨激昂之后，也便忘了先前进门那一脑子的疑问，匆匆洗刷了一下，便把行军床打开，跟江跃打了个招呼，倒头便睡了。 反倒是江跃一脸目瞪口呆。 直到这小子睡得很深，江跃才进房间，随意拿了几身衣服，装入一只行李箱当中，轻轻离开了房间。 既然要伪装，索性就伪装得像样一些，能瞒一时就瞒一时吧。 若这小子真的能在体测中觉醒，再找机会告诉他真相，想必会好一些。 这也是江跃目前唯一能做到的善意。 行李箱送到楼上，让老董放起来。 江跃又特意叮嘱了老董一番，不要惊动1814那个少年人。 柳大师一死，这栋公寓的信号屏蔽自然也就解除了，手机已经可以使用。 电力也完全可以恢复。 一切都接近恢复正常。 “先生，您那位朋友，什么时候来？”老董还有点不放心。 “已经来了。” 江跃招了招手，余渊从角落里闪出身影来。他接到江跃的召唤，第一时间就来到这里，只是没得到江跃的许可，他一直躲着没出来而已。 交接了一下，江跃才放心离去。 罗处早就下楼，在车里抽着闷烟。回想这一晚上的经历，心思万千。 诡异事件经历多了，他越发觉得自己很是无力，感觉到力不从心。而江跃的成长之快，也让罗处大感吃惊。 行动局虽然位高权重，可他面对这些诡异事件，原有的那些东西，越来越难应对日益复杂的局面。 再这么下去，行动局能力配不上位置，只怕真的要慢慢混成鸡肋啊。 行动局必须加快吸收新鲜血液，必须迅速改变思路，再用老一套的方式，只怕过不了多久，行动局就完全跟不上形势了。 江跃拉开车门，见罗处抽着闷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调侃了一句。 “罗处不会是被吓到了吧？” 罗处苦涩摇头，忽然认真盯着江跃，问道：“小江，你给句实话，之前那些鬼物攻击我，为什么我毫发无损，而那些鬼物却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我知道肯定是你动的手脚。” 当时罗处其实问过江跃怎么回事，只是江跃并没有正面回答。 这时候危机彻底解除，罗处仔细回想起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身为行动处处长，说起来可怜，虽然也有一些防身手段，但其实都是老一套的一些东西，到底能派上多少用场根本说不准，完全跟不上新的形势。 可那鬼物扑到他身上，却好像遇到高温被严重灼伤，那一幕给罗处留下的震撼是极大的。 他罗某人并不具备这本事，那么肯定是江跃的手笔。 毕竟，在盘石岭，罗处是亲眼见证过老江家传承法阵有多可怕。江跃肯定是继承到了什么特殊能力。 江跃看出来了，今天要是不说点什么，罗处这关怕是不好过。 当下将车门关上，坐上副驾座，一头靠在椅背上，坐了个极为惬意的动作。 “罗处，有句话其实我一直想说。你们行动局是成立了，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弹的还是多年的老调子。这么下去肯定不行啊。” 罗处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官面上的事，大方向的事，都要层层报告，层层审批，能自己做主的，我们一般都自己做主了。大动作还是得听上面的啊。不过你现在回过头看看，其实诡异时代到来，满打满算都没超过一个月。谁想得到，一个月时间，变化竟这么大？” “要换作平时，一个月确实是很短的时间，可诡异时代再往后，一天说不定就是一个新变化。” 江跃倒也不是故意刺激罗处，他当然能理解行动局的难处。 一个国家，一个大的部门，哪怕你行动再怎么迅速，总还是需要一个流程的。这跟个人行动不同。 一个人，轻装上路，随时可以调头。 一个国家，一个部门，做任何一个决定肯定需要论证，需要一个过程，不可能像个人那样轻率，因为容错空间截然不同。 罗处叹一口气：“小江，之前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手脚？” 这个问题，罗处大概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其实就是一个辟邪祝福，可以维持24小时的时效。一般的邪祟鬼物无法攻击。当然，它的防御极限到底怎样，我也说不准。” “只有24小时吗？”罗处有些失落，随即自嘲道，“我是不是应该趁时间还够，再去搞定两桩诡异事件？” “你就是一天24个小时不休息，连轴转，又能搞定几桩诡异事件？” “唉，所以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杰出人才加入啊。” “算了，不加入你们，我们还能愉快地合作。真要成了你们当中的一员，处处要讲原则，讲纪律，万一再来个闫长官那号人，我怕我会忍不住冒犯上官啊。这种坑我可不跳。” 江跃态度一如既往的坚决，罗处自然无可奈何。 “小江，像柳大师这种术士，为什么宁可跟邪恶势力勾结，坏事做尽，伤天害理，却不肯投靠国家，为国效力？” 罗处很苦恼，这段时间，他也算见识到了好几桩这类案件。 之前幼儿园那个术士，包括这个柳大师，还有废弃烂尾楼威胁余渊的那伙人，无一例外。 难道这一身本事，给国家效力他不香么？ 江跃倒是很看得开：“罗处，你也要往好的一方面看，像我，像三狗，还有许许多多的觉醒者，不也是站你们这边么？” “倒也是，这个世界有白就必然有黑。我们确实不能指望每个人都规规矩矩，讲究家国情怀，讲究民族大义什么的。” “还有一个问题你考虑过么？这些有本事的人，真投靠了官方，能得到什么样的地位？能不能兑换荣华富贵？能否得到尊重？会不会受各种鸟气？坦白说，这些术士都是世人之人，性情多半桀骜，他们未必不想投靠官方，而是心存疑虑，担心价值得不到体现，甚至还要处处受掣肘啊。说白了，就是一个上升渠道，地位荣耀的问题。” “咱们就说柳大师这个神棍吧！他真要加入你们行动局，说不定你们行动局一个副处长都可以随便调动他，甚至给他脸色看。可他不加入你们，你们反而要花大价钱请他，对他说好话，各种巴结奉承……” 这不是江跃信口开河，当初行动局如何讨好柳大师，如果奉承巴结，各种低姿态，江跃和罗处是共同见证了的。 跟你保持距离，保持神秘感，则处处受尊重，受吹捧。 加入你，反而不香了，反而处处要看脸色，听风凉话，高额报酬更是浮云。 谁都不是傻子，这种选择，并不难选。
第0238章 玉蚕吐丝了！
话题说到这个份上，罗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生而为人，都是有私心的。 任何人，任何工作，要想人家有长久的动力，必须谈回报，谈收获，谈付出和收获比。 总想着谈情怀，绝对是耍流氓。 罗处干这一行，一直维持他奋不顾身，热情不减反增的动力，的确是情怀，的确是个人恩怨。 可他也明白，自己可以讲情怀，却不能要求别人都讲情怀。 但要解决这个问题，又谈何容易？ 至少不是他小小一个行动处长可以办到的。 一个行动处长，参与的都是具体业务，真要允诺什么升官发财，那也顶多是当个小官，发点小财。 别说他一个行动处长，就算星城行动局的第一长官，那也承诺不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看看这柳大师，如果不是运气不好，碰到江跃，他这种人完全可以混到风生水起。 江跃大约是有意刺激罗处，忽然笑眯眯问：“罗处，你知道柳大师那神棍，临死之前为了求活命，开出什么条件吗？” “什么？无非就是劝你加入他吧？跟他同流合污？金钱？权力？荣华富贵？”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你猜他出了多少钱买命？” “多少？一个亿？三个亿？” “大胆点猜。” “难道是五亿？”罗处吃惊。 “十个亿！”江跃呵呵笑道，“这还是他第一口开价，如果我真答应放他一马，我估计二十个亿他也拿得出来。你能想象吗？” “一个江湖术士，这么有钱吗？” 罗处瞠目结舌，一时间被这个数字给搞得挫败感十足。 他好赖也是一个行动处处长，平时没有刻意去敛财，不贪不占，也就靠点工资和奖金，现在让他个人拿出一百万，他拿得出，三五百万，那就够呛了。 十个亿？ 对他而言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就算他在行动局的权限，要申请资金，几千万已经是很吓人的数字了，还得各种审批。 跟柳大师一比，罗处发现自己是真寒酸。 他挫败感强倒不是因为金钱收入，他是在想，如此巨大的收入差异，也就难怪为什么有本事的强者异士，不愿意加入他们了。 他甚至在想，行动局就算能开一个口子，面相整个社会招收新成员，到底能招到多少，招进来的是否都能任劳任怨干下去？ 这一刻，他是真没啥信心。 换作正常社会，和平年代，行动局这种权限高，地位高，而且收入还不低的铁饭碗，既有面子，又有里子，绝对是就业的上上之选。多少人挣破脑袋想挤进去。 可如今么？ 先不说这份工作风险如何，付出和回报相比之下确实显得有些寒碜了。 “罗处，你也别灰心。这是正常人性的抉择，不是你我一己之力改变得了的。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抱有希望，一代代年轻人成长起来，终究大多数人的心思还是向善的。未来这些问题陆续解决，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能人异士加入，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包括你吗？” “我不管加还是不加入，哪次你们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出现？”江跃反问。 罗处哈哈一笑：“对，对！真正有本事的人，钱也赚了，还不耽误建功立业。就像你这样的，我可听说，你小子现在特别有钱。” “钱是无底洞，到了一定数目，多一些少一些差别其实也不大，尤其是诡异时代，光想着钱的人，才是蠢人。” “就比如柳大师，不管他有几十个亿，也换不回命来，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两人一通交谈后，罗处压抑的心情也稍微舒缓了些。 不管前路多难，他还是坚信自己选择方向，绝不会有错。 烟头往车窗外一弹，罗处发动车子。 “走吧，送你回去？还是去局里坐坐？对了，听说三狗明天要请假一天？说是打算回一趟盘石岭老家？” 这事倒也没必要瞒着。 “对，我姑一家想回盘石岭住。” 罗处有些惊讶：“这个时候，在星城不是更安全么？” “我也这么想，架不住我姑坚持要回盘石岭。” 罗处想了想，从包里拿出几把枪，还有大批子弹，默默地装入一只袋子里，往江跃这边一放。 “给你姑他们。子弹里头有少部分是银弹。” 江跃有些意外：“罗处，你不怕犯错误啊？” “犯什么错误？我今晚又没缴获。我自己佩带的枪支又没丢，能犯什么错？消耗几发银弹，这点权限还是有的。” 江跃一怔，随即心中一暖。 别看罗处说得轻松，这事若是传出去，说大不大，说小也不是小事。真要有人作文章，肯定是要受大处分的。 按大章国对枪支的严格管理力度，哪怕是缴获枪支，也绝不能送人。 当然，严格来说，这些枪支是江跃缴获的。罗处现在只是还给江跃而已。把中间这些过程忽略掉，罗处那些话倒也成立。 他今晚没缴获，没经手这些枪支，那也就不存在犯错不犯错了。程序正义也就成立了。 不管怎样，这个人情江跃还是让江跃心头暖暖的。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江跃将袋子放在脚下，摸出一枚辟邪灵符。 “罗处，这枚灵符送给你。” 辟邪灵符拿在手上，便散发着淡淡的灵韵，比任何宝石翡翠都更有气韵，一看就知道此物不凡，绝非凡品。 “小江，这就是辟邪灵符吗？” “罗处很识货啊。” “你先前不是建议柯总去黑市购买这东西么？我恰好也在网上见过这东西的图片，因此认识。” “贴身佩戴，一般的鬼物妖邪近不了你。当然，那些级别很高的鬼物，我可不敢保证。” “那我可不跟你矫情了。”罗处美滋滋将这枚辟邪灵符收好。 “小江，这个人情可有点大。我听说这玩意在黑市可是几千万一枚啊。你这顺手就是几千万砸过来，我受之有愧，却之不舍啊。” 江跃笑道：“收着吧。还是那句话，你们行动局真得赶紧求变了。你堂堂行动三处处长，装备得跟上啊。不然回头遇到高级别的诡异事件，可真有些棘手。” “你也别往我脸上贴金，就今天这事，如果不是跟你一起来，今天这道坎我肯定就过不去。更别说更高级别。” “今天这事的确我也没料到，本以为就是一桩耳机诅咒案，谁知道能牵扯出这么大的事件？” “这也是一次经验教训，诡异时代，不能忽略任何一件小事。其实行动局也更新了一批更新的装备，不过单人行动不便携带。回去之后，我得好好反思一下，争取总结出一些行动章程来。这样贸然行动的事，以后确实要尽量杜绝。” 罗处说着，已经启动车子，开出了银渊公寓。 直接把江跃送到道子巷别墅9号别墅，罗处才驱车回行动局。 江跃看着罗处开车离开，不禁摇摇头。 这个把单位当成家，把事业当成自家事的男人，他不高大，也不健壮，但确实有一颗坚强不屈的心。 江跃不想成为罗处，但却不影响他对罗处肃然起敬。 回到家已经过了0点，除了小姑家的小崽子，其他人居然都没睡。 不过，江影已经从韩晶晶那里知道江跃跟罗处去调查一起案件，虽然担心，倒也没有打电话干扰他。 三狗也已经回到家。 “二哥，你不够意思啊，到了行动局都不带我去。”有些日子不见，三狗似乎长了点个，本来就不够白的脸，似乎又黑了一圈，不过整个人看上去明显精神了许多，也似成熟了些。 只是一开口，那逗比的本性就暴露无遗。 “三狗，我这回来的路上还在嘀咕，这次要是带了你，说不定行动会顺利很多。” 三狗听了这话，当即就有些膨胀，一脸喜气洋洋。 “二哥，这次又是啥情况啊？我就说，咱哥俩联手，什么妖魔鬼怪见着咱们都得绕道走。” “还不是那些破事？算了，都过去了，别提那些糟心事。明天不是要回盘石岭么？大家都早些睡吧。” 银渊公寓的事，就算暂时不保密，江跃也不想多说。 太惨烈，太血腥。 说了徒增大家的心理负担，引起大家的严重不适。 江跃将那只袋子放在桌上：“对了，小姑，你们回盘石岭，东西都备齐了，还差点防身的家伙吧？” 一抖袋子，好几把枪抖了出来。 还有大批子弹。 江影皱眉：“小跃，你哪来这些东西？小姑她们用得着这个吗？” 三狗倒是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 “别动，里头都有子弹。”江跃连忙阻拦。 三狗哼哼道：“瞧不起谁呢？我这些日子在行动局，玩枪就跟玩玩具似的，一点都不新鲜。” 小姑一开始有些意外，惊讶问：“小跃，这是给我们的？” “你和姑父一人带上两把，子弹多带一点。盘石岭那地方偏僻，真要有些什么危险，有这东西在身边，总安心一些。” 小姑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还是小跃想得周到。”小姑别看大一辈，思想还是很开放的，并不是那种老古板。 倒是小姑父，愁眉苦脸看着桌上的枪。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一个老实人，这辈子居然能跟枪打交道。持有枪支，这可是犯法的事啊！ “老唐，你不想要？”小姑见不得姑父那副没出息的怂样。 “我……我不会使啊。”姑父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学！”小姑不容置疑，“你这脑子得开开窍，换换思路了。你想缩着脑袋过一辈子，这世道允许么？你怕事，事一定会找上你。” 在小姑家，小姑占据绝对话语权。 小姑父再不情愿，也只能默默接受。 江跃笑盈盈看着这一幕，他当然知道这就是小姑跟姑父的相处方式。 等他们意见定了，江跃将子弹大部分划拨到小姑那边：“小姑，这些颜色不同的子弹是特制的银弹，对付妖邪怪物效果更好。普通的子弹，基本上对鬼物邪祟伤害不大，但防备防备坏人，也用得上。” “枪支很多，你尽量多拿一些，藏在不同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万一事发突然，你可以就近拿到枪支，也是一种优势。” 小姑不住点头：“嗯嗯，臭小子，姑没白疼你。” 三狗一旁苦哈哈问道：“二哥，有我的份没？” “你是行动局的人，等你正式加入，自然会配枪给你，你要来干什么？”江跃还真不放心把枪支给他，先不说他带到行动局去会暴露，谁知道他会不会拿着这玩意上街闯祸呢？ “我就知道没我的份。”三狗郁闷。 “三狗，你还小，以后有你玩枪的时候啊。怎么？你这小活兽难道还想跟小姑抢东西不成？” 小姑只留了两把枪给江跃，其他全部带走。 就像江跃说的，多藏几个地方，危急的时候就近取枪，确实也是加大安全保障。 第二天要回盘石岭，大家也没多聊，各自回屋。 回到房间，江跃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那头玉蚕的进度。 这回却是给了江跃一个大惊喜。 玉蚕周围的凝烟草竟一下子被吃空了。只剩下一片渣渣。 而那玉蚕的个头，竟明显涨了不止一圈！ 最神奇的是，那盛放玉蚕的盒子周边，竟出现了几圈细细的银丝，非常细密，目前也非常稀少，但确实出现了！ 江跃喜出望外，这玉蚕竟然吐丝了！ 早上带回那六十株凝烟草，江跃还查看了玉蚕的动静，当时只是觉得玉蚕更活跃了。 谁想到，这才一天过去，居然变化如此之大！ 这可是超出了江跃的预期啊，江跃预期是一两个月内，没想到，这才几天？玉蚕居然就吐丝了！ “看来，玉蚕的胃口是被凝烟草打开了，而我凝烟草充足，管饱管够，这玉蚕吃饱喝足，自然干活更加卖力！” 江跃现在根本不愁凝烟草，上次的凝烟草都没吃完。这次又弄来了六十株，够这玉蚕吃很久了。 江跃将渣渣清理掉，又弄了一株凝烟草切碎，放入盒中。 “来，多吃点儿，吃饱了多干活！” 江跃恨不得这玉蚕一口吃成大胖子，然后给他狂吐玉蚕丝。这玩意绝对是好东西啊。 一旦提炼出来，可绝对是对付鬼物的超强利器！
第0239章 九里亭，诡异再起
每天定点早起，已经是江跃多年的好习惯。 哪怕睡得再晚，这个点一到，江跃自然而然醒来。 过了一夜，再看玉蚕，一株凝烟草又消灭了一半。 “好家伙，胃口大开啊。” 再看玉蚕周身，又多了几圈银丝。这丝闪着淡淡的银光，在白天更显晶莹，看着就透着喜人态势。 江跃判断，这玉蚕是要大规模吐丝的节奏。一旦它开始大规模吐丝，估计就要停止进食了。 当下也不小气，拿出两株凝烟草，弄成细碎，铺了满满两层。 “老伙计，加油干，凝烟草管够啊。” 洗漱完毕，江跃下楼。 发现小姑已经早早起床，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 “姑啊，你这是归心似箭嘛？” “有现成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啊？等小姑走了，你再猴小姑的手艺，也吃不着咯！” 江影揉着惺忪睡眼也刚起床。 “小影，把三狗叫起来。”小姑风风火火，指挥着全家。 一个小时候，早餐用好，一家人整装待发。 那小货车上一箱柜的用品，压根就没搬下来，除了一些行李，基本没什么好搬的。 姑父负责开货车，江跃押车。 江影开江跃那辆巡游者，小姑带娃，三狗跟车。 星城去盘石岭，需要好几个小时。不过大白天上路，一路倒还算太平。 大金山那边的滑坡已经被彻底清开，通行无碍。 接近中午，车子来到盘石岭村口。 上次一场大战，在盘石岭留下了一些残迹，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出入，村道上的落叶枯枝没人清扫，显得有些荒凉。 在村口看过去，整个盘石岭小山村看上去破败不堪，倒像是一个废弃的小山村。 车子缓缓驶入江跃家门口。 江跃下车打开院门，车子驶入。 这栋老屋产权是江跃父亲手上的，因此算是江跃家的房子。 三狗家同样有一栋老屋在百十米外，不过三狗家的老房子常年不住，失修已久，处处漏风漏雨，明显不适合住人。 江跃家这两层半的小楼虽然不算豪华，却胜在可以拎包入住。 家里各种家具配备齐全，别说小姑一家三口，就是他们这一大家子要住下来，也是绰绰有余。 两名女将生火烧灶，准备午饭。 江跃和三狗负责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 一通忙活，总算是安顿好了。一顿简单温馨的中饭也刚好出炉。 “小跃，我怎么觉得，盘石岭好像没人住？往常不是有些人家还住这里的么？”姑父有些疑问。 虽然盘石岭这个山村人家不算多，但也不至于一户留守人家都没有啊。 村口道旁的田地也没有耕种，一路过来杂草丛生，看不到任何庄稼，种种细节表明，盘石岭已经无人居住。 就这种条件，姑父更加觉得住在这里瘆得慌。听他这口气，大概也是旁敲侧击，想说服小姑放弃住回盘石岭的念头。 江跃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原本留守的那些老人，都被赵守银一波带走，成了九里亭鬼物大军的一员，在那一战全部灰飞烟灭。 这些事，正是江跃一会儿要跟小姑说的。 不过看姑父这点胆量，江跃打算还是单独告诉小姑好了。 三狗欲言又止，被江跃眼神一瞪，一缩脑袋，乖乖地扒着饭。 “这些年盘石岭留守的村民，该走的都搬走了。一些留守老人估计也陆续过世了吧？” 这个说法经不起细细推敲，不过见小姑似乎有点不悦，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中饭过后，江跃他们倒没急着回去。 叫上三狗，在周围转上一圈。 祠堂大门修葺已经联系好了工人，下午会来施工。 趁着工人还没来，江跃决定先在周围巡察一圈，看看盘石岭最近有没有什么异状。 挨家挨户走了一圈，每一家房子看上去明显很久没有人住，屋里屋外都挂满了蜘蛛丝，院子里外杂草都快快齐膝了。好几家的院墙甚至都已经开始倒塌，成了危房。 江跃暗暗叹气。 遥想十年前，甚至六七年前，盘石岭的留守村民还有不少。 谁想得到，这才几年过去，已经荒败至此，确实让人唏嘘。 “二哥，赵守银那个老混蛋，杀害了咱村的这些人，鬼魂就算是被灭了，总还有个尸骨吧？”别看三狗年幼，香火情还是看得挺重的。 江跃抬头看了一眼后山。 当日百鬼夜行，从行走踪迹看，就是从后山走向九里亭的。 江跃猜测，留守村民的尸首，多半是被丢弃在后山。 “去后山看看。” 对三狗来说，盘石岭的后山就相当于他家的后院，闭着眼睛都能摸进去，走出来。 不多会儿，两人便循着踪迹，来到那个山洞。 两人在山洞门口停留片刻，江跃耳力用足，确保里头没有什么危险，这才招呼三狗进洞。 洞内，赵守银当初留下的法阵残余，还清晰可见。 山洞四个角还有蜡烛烧尽的残余，烛蜡滴在山洞地面，也留下了明显的证据。 山洞中间那个法阵，邪异的图形，还有诡异的布阵摆件，原封不动跟当时一模一样，显得诡异狰狞。 法阵周围，十几具尸体已经腐烂，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腐臭。 每一具尸体旁边都有一滩血泊，不过此刻早已干涸，成了暗褐色的一滩血斑，见证着这些人被割喉的惨状。 “这个畜生！”三狗气得浑身发抖，这些尸体虽然腐烂，但一张张面孔三狗都熟悉，都是从小到大看着的乡里乡亲。 江跃查探了一圈，却还是有点不放心。上前将这法阵图案一通涂抹擦拭。 “三狗，多找些柴火，都烧了吧。” 这么多尸体，挖坑深埋需要工具，他们并没有携带这些工具。 烧掉或许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一来可以让这个法阵不会被后来人利用，二来也避免这些尸体万一出现变化，变成邪祟祸害人间。 虽然目前看上去这些尸体没有变化的迹象，可诡异时代谁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万一这山洞触动了什么天地灵力，搞得这些尸体变异，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小姑一家要常住盘石岭，尽量防患于未然，把风险消灭于未成形时。 至于盘石岭周遭大山深处的凶兽，倒是不必担心。上一次兽潮，基本上已经把方圆百里的凶兽给一锅端了。 后山巡视了一圈，没发觉有多大的潜在风险。 江跃站在山坡上，朝村子外远远望去，走出村道朝大金山方向走个九里路，便是九里亭了。 九里亭要过曲曲折折几个山坳，站在后山角度，却看不到。 想到九里亭大梁中断，朱雀断脊，江跃心里头莫名的就是一阵悸动。 赵守银作恶多端，已经伏诛。 可江跃总觉得，九里亭关乎一地风水的传闻，已经有几百个年头。九里亭镇压一方气运，出现朱雀断脊这种凶兆，绝非区区赵守银为恶的缘故。 大金山的风水气场，格局绝不可能那么小。 古来传闻，大金山山脉诸位峰，关乎的是整个星城的气运，正因为正南方位缺那么一山，以至于美中不足。 因此修炼九里亭，以形补势。 可以说，九里亭是这个风水场的关键，却也是这个风水场的致命弱点。 千尺为势，百尺为形。 九里亭从形势上论，无疑是有明显缺陷的。 如今大梁中断，从风水上看，这个缺陷无疑会被无限放大。 “二哥，不知道九里亭现在咋样？” 江跃其实算是星城长大的孩子，小时候陪着爷爷在盘石岭小居，那也不是久住。 相比之下，三狗是真正在盘石岭长大的孩子。 三狗对盘石岭的感情显然更复杂。 对九里亭神乎其神的传闻，自然更加深信不疑。 九里亭的战斗场面，要说壮观，未必能比得上兽潮。 可是论战斗留下的痕迹，九里亭无疑要惨烈多了。 盘石岭被那灵火横推，几乎是净化了一遍，反而没那么明显。 九里亭百鬼拉纤，多多少少还是动摇了九里亭根基的。 遥想那日九里亭一战，百鬼搬山，那条诡异的鬼索几乎将九里亭内封印的红色八卦给拖拽出来。 后来剑丸跳出的飞剑斩杀百鬼，那只红色八卦又回到了九里亭内。 自那以后，江跃没有再来过九里亭。 此刻时隔半个月后再来，远远看去，九里亭的气势明显更加萎靡，那断脊明显又下压了许多。 这么一对比，甚至远不如上一次扫墓时所见的状态。 三狗脸色难看：“二哥，九里亭再不重置大梁，怕是要塌啊。” 翻修一个亭子的屋顶，从土木工程角度来说很简单。可从玄学角度，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谁知道这九里亭布置了多少道法阵？谁知道那红色八卦，以及八卦上那些符文，到底蕴含多少深意？ 贸贸然换一根大梁，那是治标不治本的行为，只怕无济于事。 “走，过去看看。” 白虎斗青龙，朱雀断脊梁。 这是上次他们扫墓的见闻。 这一次，哥俩故地重游，心情无疑更加沉重。 还没走近，江跃却忽然顿住脚步。 “三狗，亭子里是不是有人？” 三狗一怔，朝亭子极目望去。 “没有啊？二哥你看到人了？不会是……” 三狗是个虎愣虎愣的性格，非但不怕，反而加快脚步，小跑着朝亭子过去。 江跃生恐有异，快步跟上。 两人来到亭子内，亭子里阴阴沉沉，却是空空荡荡，并无人影。 “二哥，你不是看错了吧？这鬼地方出现影子，多半不是人吧？”三狗神神叨叨地说着。 江跃皱着眉头，没有言语，目光反而朝亭子周围望去。 以他今时今日的眼力，绝不可能看错。刚才分明有一道背影在亭子里一闪而过，消失在视觉盲区。 怎么可能看错？ 正狐疑间，身旁的三狗怪叫一声，猛地转过身去。 “谁？” 三狗一脸惊愕，转过头四处探视，视野之内同样没有半道影子。 “二哥，刚才有人在我后脑勺拍了一下。”三狗摸着后脑勺，满脸的惊疑。 他甚至怀疑是二哥在捉弄他。 “你看着我干嘛？”江跃无语，“你不会认为是我吧？” “二哥，真不是你？” 江跃翻个白眼：“你二哥有这么无聊么？” “特么的，到底是哪个混蛋？”三狗见江跃否认，顿时来了火气，觉得自己被人戏弄了。 跳着脚骂骂咧咧起来。 “哎呀！” 三狗的手又摸向后脑勺。 这一下可不是摸，而是结结实实的一个脑瓜崩儿，俗称爆炒毛栗子。 这回三狗却不可能怀疑江跃，因为江跃在他身前。 “二哥，有人敲我脑袋。”三狗委屈，就像小时候被大孩子欺负了，到二哥跟前搬救兵。 江跃这会儿也明白过来，这绝对是有什么力量在暗中作祟啊。 可现如今是大白天，艳阳高照，正是午后阳气旺盛的时候，邪祟厉鬼岂敢出来撒野？ 可不是邪祟厉鬼，难道是人？ 如果是人，他躲在哪里？除非他会隐身，要么至少得超音速，否则不可能捉弄了三狗又能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而且江跃刚才注意力高度集中，确实是没感觉到有人在移动。 人的速度再快，总有动静出现的。 “在那边！” 三狗忽然大叫一声，指着大金山上山的方向：“二哥，我看到了，是有一条身影，闪到山林里去了。” 他指向的地方，离他们所处的位置，怎么也得有一二百米。 前一秒给了三狗一个爆炒毛栗子，后一秒就跑到山林去了？这是什么速度？就算是鬼物，移动速度也快不到这种程度吧？ “过去看看。” 江跃心中一动，率先迈开脚步。 “麻蛋，戏弄你三狗爸爸，真是岂有此理。管你是人是鬼，别被我逮着。”三狗骂咧咧跟了上去。 “嘴巴放干净点。”江跃低叱。 要上大金山，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里长眠的都是盘石岭历代祖先，嘴巴不干不净，那是对祖宗不敬，可不像话。 不知为何，江跃有种直觉，艳阳天又是午后，当不是邪祟厉鬼作怪，而是有别的什么喻示。
第0240章 灾变将至？
这条山路并不陌生。 江跃他们每年都要走好几次，祭祖扫墓，上山走的都是这条路。 三狗大概是觉得被戏弄了，窝着一肚子气，一马当先。 江跃给他殿后，将精神力提升到一个极高的层次，留意着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这回倒是没有汤头问头的怪事发生。 大金山出奇的静，连鸟鸣虫吟的声音仿佛都没有。 只可惜，这一路上去，那道身影却再也没有出现。 要上山，附近这一带，这条小路是唯一的上山路径，并没有别的选择。 三狗在前头追逐一阵，没有收获，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二哥，我们是不是被耍了？” 看三狗这意思，是有点想打退堂鼓。 江跃道：“都已经上来了，去看看。” 正说着，江跃忽然眼神一动，盯着前方树丛不妨。 树丛中，隐隐好像有一只蝴蝶在里头翩翩起舞。 按说这个季节看到蝴蝶并不稀奇，可这蝴蝶飞舞的姿势明显有点古怪。 正常蝴蝶飞舞，两翼煽动频率是极高的。 而此物飞舞，却更像是鸟儿飞翔的姿势。 但是鸟类在树丛显然不可能像蝴蝶那样飞翔，树丛的空间并不足以让鸟类自由飞翔。 在树丛中，鸟类一般都是飞窜，跳跃为主的。 而且，此物外形虽然看不太清楚，却明显更加扁平，更像蝴蝶，不像鸟类的躯体那般有立体感。 也就是说，此物既像鸟儿，又似蝴蝶，好像同时集合了两种生物的特性，显得颇为奇怪。 江跃快步追上，试图缩近距离。 但是那物似乎通有灵性，仿佛知道江跃在追逐靠近，居然也在树丛中穿来绕去，一个劲朝上山飞去。 三狗虽是天赐阴阳眼，但要说目力，未必比江跃强。毕竟的觉醒层次极高，目力极佳。 普通人看几十米外一只蝴蝶都未必看得清，他的目力看几百米外反而可能更清晰。 若不是树丛影响视线，江跃自信能判断出那到底是何物。 彼此的距离既没有拉大，但也没有缩小。 那物仿佛真的通灵，似乎在故意引导着江跃他们跟上去。 三狗却不知道二哥到底看到什么，心里纳闷，倒也没追问，只是默不作声跟了上去。 再往上，差不多就要到老江家的祖坟了。 在自家祖坟附近，三狗倒不担心遇到什么意外，祖宗在上，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后代吃亏？ 直到接近祖坟一百米区域，那飞舞之物才从树丛中窜出来，在山道上煽着羽翼，竟好像是在等着江跃和三狗似的。 这时候江跃才看得真切，这玩意既不是蝴蝶，也不是飞鸟，赫然是一只纸鹤！ 纸鹤！ 这东西在老江家可是具备特殊意义的东西。 “爷爷？”三狗失声叫道。 上一次在盘石岭，三狗在江家宗祠得到了爷爷的传承，其中一项就是一枚可以化符的纸鹤。 那纸鹤的造型，跟眼下这头纸鹤就很相似。 虽然细节上有着颇多不同，但纸鹤的折法，纸鹤的轮廓，却明显是出自同一手笔。 那纸鹤煽动着翅膀，又往前继续飞，速度却很慢。飞几下又停下来，似乎在等着江跃他们追上去。 哥俩自然不会犹豫，快步追了上去。 纸鹤果然带着他们来到了墓地，落在爷爷的坟墓前。纸鹤身上原本那股灵动的气韵，也慢慢的黯淡下去，仿佛无比疲倦。 随即，纸鹤身上出现淡淡的青烟。 青烟袅袅升腾，带起了明火。 整个纸鹤在火势中燃烧成灰烬。 江跃和三狗对望一眼，同时想起三狗曾经讲过的一则旧闻。那则关于三叔小时候偷看到爷爷纸鹤飞行的故事。 这一幕，何其相似？ 三狗忽然缩了缩脑袋，仿佛想到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竟有些坐立不安。 随即挥着巴掌，重重往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让你这张臭嘴胡说八道，该打，该打！” 江跃不由失笑。 先前三狗嘴巴不干不净，自称三狗爸爸，附带还有各种骂人的言语。 此刻大概是想到，这事多半是老江家的祖宗所为。 对着祖宗自称三狗爸爸，也难怪三狗会吃爆炒毛栗子。 江跃恭恭敬敬走到祖父坟前，双手合拜：“爷爷，您老人家召唤我们哥俩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嘱咐么？孙儿给您磕头啦！” 说着，招呼三狗，两人跪在坟前，恭恭敬敬磕头。 三狗不敢怠慢，梆梆梆梆磕得极为认真。 磕完之后，哥俩缓缓站了起来。 在原地恭恭敬敬肃立，等着爷爷示下。 虽然他们都知道，爷爷已经仙游。可这纸鹤肯定是出自爷爷的手笔，他老人家必然是有什么安排，有什么指示。 就跟当初在江家宗祠一样。 山风嗖嗖嗖地吹过来，更显得此地荒寂无比。 让江跃他们意外的是，爷爷并没有像江家祠堂那样出现。 哪怕江跃知道，上次在江家宗祠的爷爷，并非爷爷真身，只是爷爷寄存在那里一道灵识。 可此刻，什么都没有。 除了山风霍霍，吹动树丛沙沙直响，更无其他动静。 江跃带着三狗，又在几个祖坟周围都走了一圈，同样没有别的动静。 一切有可能产生喻示的细节，江跃都留意过，全然没有。 看上去，这一切就好像一个误会。 等了足足有大半个钟头，三狗无语道：“二哥，爷爷该不会是故意戏弄咱们吧？” 哥俩被引上山来之前，明明是看到一道身影的。那道身影虽然没看清正面，可多半应该就是爷爷。 而且，这纸鹤也是爷爷的招牌。 所以，正常来看，这应该就是来自爷爷的召唤。 可为什么召唤来了，却又没了动静？ 江跃叹一口气，他何尝不觉得奇怪？ “也许爷爷是想告诉我们什么，但时机可能还不成熟？” 当然，这仅仅是江跃的猜测。 “走吧……” 再逗留下去，应该也等不到什么了。 就在江跃准备转身离开时，斜地里一阵古怪的风吹过，刺得他们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这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等他们睁开眼睛时，山上又恢复了平静。 江跃目光落在爷爷坟头时，却发现坟头居然出现了两行字。 这两行字，竟是先前那纸鹤燃烧的灰烬，被风吹到，重新组合而成。 月圆之夜，初变之始。 若有灾劫，避祸宗祠！ 十六个字，由细细的灰烬组成，看上去并不显眼，但内容却让人触目惊心。 三狗顺着江跃的目光看过去，显然也看到了这十六个字。 “二哥，这是爷爷的提示吗？” “月圆之夜，今天好像就是三月十五啊！” 三狗大吃一惊，惊叫起来。 上次他们来上坟，是二月廿九，是清明尾。 清明尾，孤魂野鬼无家回。 那一天的情形历历在目。 看上去似乎过去了很久，其实正好是大半个月。 今日农历来算，正是三月十五。 江跃怔怔盯着这两行字，神情凝重之极。 从字面上看，这十六个字很容易理解，就算是三狗应该也能读懂什么意思。 初变？ 诡异时代不是已经到来了吗？现在才算初变？ 如果现在算初变的话，那么这个初变肯定不仅仅是各种诡异事件那么简单，必定是天地大变。 只可惜，爷爷只留了这两行字，并没有多余的解释。 江跃正想掏出手机，将这两行字拍下来。刚解锁手机，打开相机功能，那十六个就好像水波纹一样神奇地散去。 灰烬自然而然向四面八方溢散开，与坟前的泥土草丛混杂在了一起，完全看不出刚才还是十六个字。 “二哥，字没了！”三狗叫道。 “闭嘴，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二哥，你说是不是爷爷给我们提示？” 这还用说么？ “走，回盘石岭。” 江跃面色复杂，对着祖坟又拜了几拜，便朝山下走去。 初变之始，初变之始。 到底这个初变会怎么变？ 对这十六个字，江跃并没有任何怀疑。爷爷既然留下这些喻示，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必然有些根据。 不过从后面八个字来解读，似乎这又不是完全确定的事，而是带有猜测性质的。 毕竟，若有灾劫这四个字的语境，本身就是一种假设语法。 这种口气，说明爷爷也不确定初变之始到底会发生什么，只是假设如果有灾劫的话，要去宗祠躲避灾祸。 当然，稳妥起见，如果今晚是初变之夜，万一有个灾劫出现，留在盘石岭，躲在宗祠，倒的确是个稳健的选择。 虽然九号别墅也同样是避祸的好地方。 下了山，来到九里亭边上。 江跃看着九里亭，总觉得九里亭散发着一种暮气，就像一个垂垂老朽，病入膏肓的老人，状态好像每一刻都在变差。 当然，江跃眼下的能力，显然不足以改变这大形势。哪怕他隐隐猜测，九里亭的变故可能关系重大。 可他也很清楚，以他目前的一己之力，无力改变什么。 既然无力改变什么，就不要去操心。做好自己能做好的事，把握力所能及的细节。 返回盘石岭，工匠正好到了。 宗祠的格局是不能随便动的，只是大门当时被破坏了一些，墙角有些损坏，需要修复一下，倒也不是多大的工程。 一两个小时后，便完成了。 看时间也不过是三点的样子，江跃痛快支付了款项，拿到平时几倍的工钱，几个工人自然乐滋滋的，离开的时候，个个乐得合不拢嘴。 江跃他们到村口，见他们一个个喜气洋洋，探讨着今晚要去哪里喝酒。 “各位老哥，我有一句话，你们愿意听一听么？” 像江跃这种爽快的东家，他们从业这些年从未遇过，再加上江家宗祠看上去很是不凡，再加上江跃本身气度不凡，他们猜测这家人应该是大户人家，甚至是权贵人家。 因此江跃虽然年轻，他们却颇有些敬畏。 此刻见江跃神情凝重，煞有介事的样子，都是一愣。 “这位兄弟一看就是体面人家的少爷，你跟咱们几个粗胚有话说，咱们当然愿意听。” “对啊，咱就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东家，有什么话尽管说，有什么活也可以放心交给我们干。” 江跃笑了笑：“活暂时是没有了，不过我有一句忠告。” “什么？”几个人面面相觑。 “你们今晚哪都别去，如果家在星城，今晚最好和家里在一起，就躲在家里。如果家人不在星城，最好打个电话叮嘱一下，今晚无论如何逗留在家里。如果家里有地下室，有地窖什么的，最好躲起来，越隐蔽越好。” 几个工人着实愣住了。 他们怎么都想没想到，江跃的忠告居然是这个。 “呃……兄弟你这是有什么内幕吗？” “一定是有内幕，对吧？这段时间，大家都说诡异时代到来，说全球都在变异。是不是今晚有大事发生？” “那我得赶紧回去。现在回星城，天黑之前还来得及！” 这几个人愣神过后，居然没有质疑江跃的话，除了个别人将信将疑之外，其他几个反应都很积极，颇有些从善如流的意思。 江跃挥了挥手，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村。 话说到这份上，听不听那是他们的事了。 至于他们会不会瞎谣传，江跃也不在乎。他既然开口了，自然是经过周密考虑的。 都这个时候了，江跃自然不会过于考虑说出去对他个人会有什么影响。 三狗是个大嘴巴，等江跃回到家，全家都已经知道祖坟前发生的事了。 小姑喃喃道：“这么说我坚持要回盘石岭，是回来对了？影啊，你们今晚谁都不许走！不管怎样，必须逗留一晚！” 江影倒无所谓，反正她去报到的日子还有两天。 三狗虽然在行动局特训，但要再请一天假，倒也不可能不允许。 至于江跃，他三天两头就不在学校，自然更加无所谓。 “小跃，咱老江家做事，从来不亏心。你说这个事，要不要报告政府？”小姑是个长辈，这个时候，她自然有义务先开口。
第0241章 未雨绸缪
报告政府？ 江影和江跃听了这话，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小姑一向是古道热肠的人，见不得别人遭难。 三狗的性子亦正亦邪，但这种大事，他也不会含糊。 倒是姑父有点迟疑：“报告政府是好事，可万一什么事都没有，咱们这可以算得上是造谣啊，说不定得背法律责任。” “背就背，我来背，你怕什么？”小姑绷着脸道，“万一没事就再好也没有了，大家平平安安的，有什么不好？” “大家平平安安当然好，可是你背锅可就不好了。”姑父嘟囔着，不敢直视小姑，但还是异常坚持地说了出来。 姑父说完，苦兮兮地朝江影和江跃投去求助的眼神，显然是想让他们姐弟俩支持他。 江跃笑道：“就算有黑锅背，那也不应该是小姑去背。这样吧，我正好在官方有些路子，这个事我来办。” “军方那边，我也报告一下。”江影也开口表态。 三狗听了听胸膛：“那我是不是该向行动局报告一下啊？我也是有单位的人哦！” “你一边凉快去，什么事到你嘴里都变味了。”小姑第一个反对三狗打报告，这小子一份事能夸张到十分。 这事要是由三狗来报告，必然是天要塌下来的大事。 姑父无奈一叹，他算是看出来了。老江家这一个个都是混不吝，根本就没有一个怕的。 他再反对，倒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了。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 既然做了决定，一家人分头打电话。 江跃先是一个电话打到罗处那里，跟罗处打交道，不用拐弯抹角，哪怕是天大的事，都可以直言不讳。 这样的相处方式，可以让人很轻松。 最棒的是，哪怕江跃说天要塌下来，罗处也不会质疑。 果然，电话那头，罗处听完之后，只沉默了片刻，便道：“既是你祖父留下的喻示，想必是有一定道理的。不管有没有灾变出现，有备无患嘛！行动局这边会留意的。至于官方，以我看，还得联系星城主政大人啊。” “那我先跟老韩通个气？让老韩转告一下主政大人？” 众所周知，老韩是主政大人的亲弟弟。 罗处道：“也只能如此了。但这个事，牵涉甚大。对主政大人而言，这是一个考验啊。” 对于为官者来说，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没事。 一旦有事，不管怎么处理，都是有风险的。 偌大星城，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主政大人得到这个消息，他会怎么选择？是强行颁布命令，让所有人都待在家里，不许出门？ 命令他是有权下达，可这事的社会影响却不可估量。 万一什么事都没发生，他这个主政大人岂非丢脸？还得落下一个制造社会恐慌的话柄。 可要是得到消息什么都不干，消极应对，到头来万一出点什么事，难免又得落一个不作为的话柄。 你都知道有灾变，居然心安理得不作为？你这不是尸位素餐么？要这种主政大人当摆设么？ 说来说去，这其实是一道难题。 可这道题再难，还得让他知道。 江跃当然听得懂罗处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喟然道：“主政大人怎么做，咱们左右不了。但我自己知道，怎么做才能心安，就得怎么做。” “小江，我没看错你。” 挂断电话后，江跃也没犹豫，打通了老韩的电话。 单刀直入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老韩却谨慎多了：“小江，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你有几成把握？” “到底几成把握，我也讲不清，五五开吧。” 老韩有些为难：“这可有点难办。你是知道的，我打一个电话给晶晶她爸，倒是很容易。可他要面对这个事，可就非常棘手了。天知道这时候整个星城有多少人盯着他，等着他犯错误呢。” 江跃淡淡道：“这个我就不操心了。我不抬杠，就是好奇问一句，一方主政，首先考虑的是一方百姓呢，还是一己得失？” 这是一个很犀利的问题。 也是很难辩出一个结论的问题。 江跃不等老韩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随即又打了几个私人电话出去，或明说，或暗示，主题只有一个，今晚悠着点，不要出门，尽量在安全稳固的地方待着。同时多备点物资。 这其中当然包括他那些关系好的同学老师。 像茅豆豆这货，电话里还没心没肺地说起了骚话，说初变什么的，或许正是他茅豆豆的大日子到来。 江跃不跟他废话，直接在微讯上转账五千给他，叮嘱他千万要囤点物资。 李玥接到电话叮嘱，很乖巧文静地答应了，然后破天荒加了句，你自己也要保重。 李玥这边，江跃并没有转账，她这个大天才，最近奖金不少。转账给她就太刻意了。 还有孙斌老师，对江跃的判断现在也是无条件信任的。表示今晚哪里都不去，就陪着夏夏躲在家里。 “孙老师，趁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去超市多备点食物清水，以及包括药品在内的应急物品。” “对，对，我马上就去置办。” “让同学们也多少准备点吧。” 好歹也是同窗一场，提前透露一下总是好的。真等官方的消息宣布出来，再想抢购可能就难了。 随即江跃又给余渊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就近囤一些相应物资。 这些电话打完之后，江跃才拨通韩晶晶的电话。 因为江跃没上学，韩晶晶心思根本没在学校，这会儿韩晶晶早早就提前放学回家了。 在电话这一头，韩晶晶接到电话那股喜悦劲儿，几乎隔着电话都要漫溢过来了。 “江跃，还在老家吗？我听说你老家风景很漂亮，正想让影姐拍一些照片给我呢。” 韩晶晶当然知道江跃他们今天的安排，她内心深处也极想一起去盘石岭的。 虽然上次在班上大家开玩笑，都说要去江跃的老家参观。 当时说起这件事，大家的气氛还挺热烈。 只是后来大家都没当真，韩晶晶终究是大家闺秀，知道人家一大家之回老家肯定是有要紧事，也不好提出一起去。 可她这一整天心思不宁，一颗心其实早就跟着飞到了盘石岭。 “晶晶，先不忙说照片的事。你叔叔给你打过电话么？” “我叔？没有啊？什么事？”韩晶晶电话那头明显一怔。 “好吧，也许他还在纠结呢。那我就再啰嗦一遍吧。” 关系好的同学，江跃都打过一遍电话，也不缺韩晶晶这一个电话。 别看韩晶晶平时闹腾，这会儿听出江跃语气当中的严肃，居然一点都不打岔，认认真真听着。 等到江跃说完，韩晶晶的反应居然不是紧张或者恐惧，而是不无兴奋道：“如果今晚真是初变之始，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这些觉醒者的变异速度要加快了？会不会有什么想象不到的机缘出现？” 江跃无语，我说的重点是灾变，是避险意识好吧？ 当然，像韩晶晶和茅豆豆这种乐观主义，他们本能就会忽略风险，考虑机遇。 “古话不是说嘛！福祸相依。就算有灾变，那相应肯定也会有机缘的。诡异时代既然来了，重新洗牌在所难免。怎么洗都是洗，我们争取拿到一副好牌，这也是人之常情嘛！就像你，觉醒数据那么高，不就是拿到好牌吗？说不定今晚你能拿到更好的牌呢？加油啊，学霸哥哥，我看好你哦！” 到底是主政大人家的千金。 光这番认识，就远超了一般中学生的认知水平。 跟韩晶晶在电话里又闲聊了一阵，江跃总算找到机会挂断电话。 翻了一阵手机，江跃又给许纯茹发了一段微讯消息，虽然没有明说，但暗示也算非常明显了。 此外还给杜一峰发了同样一条消息。 微讯最近聊天记录又看到王陈妍，江跃顺手也复制粘贴了一条。 这位学姐跟江跃其实没什么交情，不过昨天找她了解情况的时候，这个学姐还是挺配合的。 江跃对她的观感还可以，举手之劳，便提醒了一下。 谁想到，许纯茹和杜一峰的消息都没回，王陈妍学姐的消息倒是秒回。 “谢谢你，江跃学弟，我一定注意安全，谢谢你。” 光是谢谢就打了两次。 可见王陈妍的心情是有多激动。 昨天江跃一伙人忽然闯入她的生活，不仅仅是给她的生活打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窗，更彻彻底底改变了她的人生。 自她回到学校后，辅导员老师语重心长找她谈话，对她嘘寒问暖，表达以前从未有过的亲切关怀。 原来对她不冷不热的同学，也有意无意跟她各种套近乎，旁敲侧击各种打探消息。 显然，星城主政大人的千金亲自来替王陈妍请假，这交情还能差？ 看不出来，她王陈妍那么朴素艰苦的一个人，居然路子能通到主政大人的千金？ 这关系，放眼整个班，谁敢说关系能比这更硬？ 因此，王陈妍今天的待遇自然非同一般，各种同窗友情的温暖扑面而来，让她一整天都如同做梦。 这一切，源头自然是江跃他们几个人。 王陈妍其实是个实诚人，她也说了，自己跟人家并不熟。 明明是大实话，可架不住师生们脑补严重，根本不信，都觉得王陈妍是有意隐瞒。 不熟会来找你？不熟会亲自替你请假？ 王陈妍再老实，也终究是成年人，多少还是有点城府的。 自然不可能把实情原原本本说出来，这种事未经同意也不能胡乱泄露。所以她也没有详细解释。 她的不解释，更加坐实了同学们的猜测。 王陈妍跟星城主政大人的千金关系非同小可。 更有善于八卦的人，还认出了江跃的身份，是星城年轻一辈觉醒者里头第一天才。 虽然现在好像不是第一，但曾经第一天才的光环，还是引起了轰动。 大家都暗暗吃惊，王陈妍的圈子竟已经高级到这种程度了？ 这也让大伙对她的态度越发热情。 因此，王陈妍这句话里头两个“谢谢你”，其实是发自肺腑的感谢。并不仅仅是感谢江跃的提醒。 更是感谢江跃他们的出现，给她充满阴霾的生活中注入了一道阳光。 虽然这道阳光有点虚假，甚至有些不切实际，所带来的温暖也很虚幻，可王陈妍没办法不享受她。 她此前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阳光实在太少，阴云又着实太多。 这一缕阳光带给她的不仅仅是温暖，更是一股动力。 她暗暗下决心，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真正优秀到和这些人正常来往，变得跟他们一样优秀！ 江跃看着王陈妍回复的信息，想起王陈妍昨日对韩晶晶说的一些家事，对这个自强自立的学姐，也有着一份敬意。 才大一，便要每个月往家里寄钱，反哺原生家庭，这确实令人肃然起敬。 “王学姐，昨天的案件已经有眉目了，谢谢你的配合。有条件的话，多囤点应急物资吧。家里也打电话告知一下，有备无患嘛。” 江跃正要放下手机，忽然想了想，同样也转了五千块过去：“必须要囤点物资，别心疼钱。这钱就算我借你的，等你以后发达了再还我。” 以王陈妍的拮据，肯定是没条件囤积物资的。 这五千块江跃并不缺，能够将一件善事做到底，江跃倒也乐意，却并非是沽恩卖好。 王陈妍万万没想到这个学弟会转账，双手举着手机微微发抖，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感动。 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女孩，自然不会胡思乱想觉得江跃对她有什么企图。 昨天那两个女孩，一个是主政大人的千金，一个是觉醒者天才，都明显对江跃学弟情有独钟。 那么优秀的女孩在身边，人家不可能对她这个各方面都平平无奇的女孩有什么企图。 那么，这个转账，就更加显得可贵了。 这是真正的善意，骨子里的善良。不但把钱转了，还照顾到她的自尊心。声明这是借款。 雪中送炭的善意，不能辜负。 王陈妍用非常有仪式感的动作收下了这笔转账，并非常认真地回复。 “雪中送炭，终身铭记，不敢或忘。”
第0242章 初变之始
手机上关系相近的人，基本都已经通知了一遍，江跃问心无愧，收了手机，走回家里。 小姑和姑父已经将一部分物资搬到宗祠。 “小跃，来搭把手！”小姑看到走回来的江跃，忙招呼道。 江跃家离宗祠也就是几十米，搬一些东西过去倒也不费什么力气。 看来，小姑是要严格执行那十六字喻示。不管今晚有没有灾劫出现，都在宗祠过夜。 江家宗祠宽敞大气，布局合理，若要说居住环境其实并不差。只是一般而言，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选择住在宗祠过夜。 毕竟，在农村宗祠还承担着存放棺木的功能，大活人一般除了守灵之外，一般不会在宗祠过夜。 当然，老江家祖代都从事风水相关行业，这方面倒没有民间那么多禁忌。即便有着诸多禁忌，老江家也自有一套化解仪式。 这个季节，气温已不算低，除了幼儿，其他人用席子打地铺便能对付一晚。正好家里有一张小床，是当初江跃小时候睡的。搬到宗祠，给小姑家的崽儿睡。 方方面面准备妥当之后，一家人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准备应对着夜晚的到来。 晚饭早早就用过了。 一家人也不在屋里呆着，直接去了宗祠。 江家的宗祠保留了老派风貌，并没有通电。 不过宗祠多有蜡烛，而且是婴儿手臂粗的那种大蜡烛，倒是不愁照明。 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多多少少都有些心事重重。 每个人都莫名其妙产生一种荒诞感。 这次太阳下山，明天还能照常升起吗？ 直到太阳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夜色慢慢接管了这片大地。 每个人的视野都下意识地望向东方。 按时间推算，太阳落山之后，圆月差不多也该从东边慢慢抬头了。 当太阳落山，当黑夜降临，哪怕是一轮月色，仿佛也能带给人一点不太真实的安全感。 “小跃，你觉得，今晚真会有灾变吗？”姑父最先沉不住气，面带愁容地问道。 他没有老江家的血统，一向是个老实人，也没有老江家那么强大的心理素质，更不具备老江家那股子里的悍劲。 对这个未知的局势，他是最担忧的一个。 当然，他担忧的可不仅仅是自己，最关键的是怀里的孩子。 孩子才那么小，真要有什么变动，孩子无疑是抗风险最弱的群体。 为人父母，任何时候最担心的都是孩子。 “姑父，我很想告诉你没有，可我的直觉却越来越强，今晚一定会有事发生。”江跃轻叹一声。 直觉？ “小跃，你感觉到什么了？” 姐姐江影忙问。 这段时间，江跃悄无声息完成了许多大事，大家对他的超凡能力已经见怪不怪。 “具体我也说不清是什么，但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抑，渗透在每一寸空气中？” “压抑？”三狗撇撇嘴，“二哥，你这也太悬乎了呗？空气咋还压抑了？空气压抑咱们还怎么呼吸？” “三狗，你闭嘴！”小姑翻白眼，“听你二哥说完。” 三狗是个粗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他是纯粹从字面上来理解的。 “我说的压抑，不是说呼吸不畅。相反，我觉得呼吸非但没有不畅，反而好像有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你们没感觉到吗？” 哦？ 所有人都是一怔，忍不住加快呼吸了几下。 “好像是有点这个意思啊？”姐姐江影也是觉醒者，她的五感也是超乎常人的，“这种感觉就好像进入那种含氧量极高的天然氧吧？不，感觉比那个明显多了。” 三狗抓抓头：“好像还真是啊。” 小姑默默呼吸着，似乎也慢慢感受到这点变化。 只有姑父抱着孩子愁眉苦脸，感知不强。 “小跃，这是天地开始出现变化了吗？”江影问。 江跃眼神投向深邃的夜空，望向东方，他们期待着的月色还没有出现。 “姐，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月亮好像出来得更晚？” 月亮升落其实也有规律。 上半月，一般是很早就出现上弦月。到了月中，时间相对居中。到了下半月，月亮要很晚才升起，第二天一大早还挂在西边。 今天是月圆之夜，在中南大区，一般傍晚六七点钟，月亮就该出现了。 可眼瞅这个时间点，明明已经七点多，天上还是没有动静，月亮仿佛忘了钟点，迟到了。 夜空晴朗，并无遮拦，时有几颗星星在夜空中闪烁，提醒着人们，这是一个晴朗的夜晚。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日月运行，也有其规律。 一旦这个规律出现变化，必然有异。 小姑皱着眉头，呆呆望着东边：“是有点不对劲，往常农历十五，这个点月亮早该升上来了啊。” “该不会叫天狗给叼走了吧？”三狗忽然突发奇想。 “三狗，不会说就少说两句。”江影无语，“你马上就要升中学了，该不会连月食都没听过吧？还天狗叼走？” “月食我当然知道，可我说的是神话传说啊。咱们现在是诡异时代，也许是神话回归，自然现象已经不作数了呢？” 三狗自然有他的一套歪理。 而且这番歪理还真让江影一时间无言以对。 “出来了，出来了！” 小姑忽然激动地指着东方，一轮圆月慢慢探出脑袋。 “咦？”江跃吃惊地站了起来。 “怎么这么大？” 所有人都立刻发现了这一点，今天的月亮出奇得大。看上去，竟然比旭日初升时的太阳还大一些。 不同的世界，圆月的大小是会有一定不同，有些时候感觉月亮更大更圆，但那种大小区分，其实还是停留在主观感觉上，相差一点都不明显。 可此刻，这轮圆月明显就大了很多。 光从视觉上目测，如果视为一个圆的话，往日圆月的直径，顶多相当于这个圆的半径！ 如此明显的视觉差距，正常人都能一眼看出来。 “小跃，这就是初变之始吗？从月亮开始变异？” 江跃其实也一脸懵逼。 单看这月亮，除了变大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诡异情况。 很多奇幻小说里，喜欢以月亮大做文章，什么绯红月亮，什么蓝色妖月。 一般出现这种情况，必然是有大凶之兆。 然后眼下并没有。 这轮明月除了大之外，其他的情况还是跟以前一样，甚至月亮上的斑，也看不出什么不一样。 那种感觉就好像月亮冷不丁被什么神秘力量朝盖亚星球推进了距离，脱离了原来的运行轨道，进入了新的更近距离的轨道。 月亮更大，倒是带来了一个明显的变化，那就大地被银色撒满，比起往前，把地面照得更亮了许多。 再怎么偏僻的地方，走夜路的人都不用担心没有路灯。 如此明亮的月色，足可当成一盏移动的路灯。 江跃摸出手机，打开专业的照相功能，对着月亮就是一顿猛拍。 “呃？手机怎么没信号了？” 江跃拍完，正要收起手机时，忽然发现手机的网络信号中断。 “你们看看是不是也这样？” 其他人迅速掏出手机，同样没有信号。 这还没出现什么灾劫呢，怎么信号却没了？ 这个发现，让每个人心头都笼罩起一层阴云。 无缘无故怎么会没了信号？ 是盘石岭离基站太远，接收不到信号么？ 可之前明明是好好的，并没有受到基站远信号不好的困扰。 江跃拿起手机，朝门口走去。 “你们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二哥，我跟你一起去。” 眼下也没有别的诡异事情发生，小姑和江影都没有阻止他们。出去看看也好，在这宗祠里，围墙隔着，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两人离开宗祠，一路走到村口，手机信号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绝不是基站远，信号不稳定的原因，而是真正的信号中断。 江跃站在村口观察了许久，视野所及的地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那种灾难片常有的大火，陨石，流星，雷电什么的，也完全没有。 除了那一轮巨月越升越高之外，天地之间仿佛异常平静，连空气都异常凝固，一丝风都没有。 “二哥，要不，再去九里亭看看？”三狗大胆提议。 “算了，这时候一家人尽量不要分开。”江跃否决了三狗的提议。 虽然四处风平浪静，但这轮巨月挂在空中，所带来的喻示总让江跃感到心神不宁。 如此明显的诡异，必然预示着有什么事要发生，而且肯定不会是好事。 大白天出去看看倒不妨，到了夜间，再到处乱闯，万一忽然灾变降临，一家人不在一起，本身就被动。 而没有宗祠的庇佑，万一出现什么天灾地变的，个人安危也是个问题。 三狗只是那么一说，见江跃否决，也没坚持。 两人默默朝宗祠走回。 江跃忽然停住脚步，蹲下身来。 三狗以为他是绑鞋带，回头一看，江跃却低声观察着路边的草丛。 “二哥，怎么了？” “三狗，你来看。” “怎么？” “你看这些草，是不是比平时更挺立？” 三狗蹲下来仔细一看，发现这些草还真有些古怪。 不单单是这些草，左右走一圈，所有的植物，好像都有相似的情况。 本来，植物受地心引力影响，枝枝叶叶都会向地面耷拉一些的，尤其是到了顶上，会自然有点下垂。 就好像长在头顶的头发，会自然而然卧在头顶。 而眼下看到的情况，就好像头顶的头发被发胶固定，一根根竖了起来。 “二哥，这是咋回事？”反常的事情又出现了。 汪汪汪！ 就在这时，宗祠那边，小姑听从江跃建议，买来的两条黑狗，在宗祠门口疯狂地吠叫起来。 “回去。” 江跃已经来不及细想，拉着三狗就往宗祠方向跑去。 狗叫得这么凶，要么是有陌生人靠近，要么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跑回宗祠，却没有看到任何陌生身影。 三狗的阴阳眼四处查探，也并没有看到什么鬼物盘桓。 小姑也走到门口，呵斥着两头黑狗。 可那两头黑狗却好像遇到什么恐怖之事，脑袋一个劲地朝宗祠大门里头拱，不管小姑怎么喝骂，它们依旧非常执着地朝里钻，仿佛晚半拍随时可能丢掉性命似的。 “姑，让它们进去吧。” 江跃和三狗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外敌入侵。 关上大门，江跃的面色变得异常凝重，三狗也叽叽喳喳地说起了刚才的诡异发现。 众人抬头朝宗祠四周的树枝看去，发现这些树枝好像也有点类似的变化，所有的枝叶好像都抬起头来，微微上扬，仿佛地心引力在削弱，而反向却有一股作用力似的。 两条黑狗进了宗祠，情绪虽然好了一些，但看上去还是有些坐立不安，一会儿卧，一会儿站，一回儿又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上去明显状态不正常。 “看来是有事要发生啊。”姑父声音有些颤抖。 他也是镇上长大的，听了很多民间说法。一般很多灾难出现之前，动物的反应比人类更早，更灵敏。 这两条黑狗如此坐立不安，明显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江跃忽然站了起来，对小姑道：“姑，你现在还不是觉醒者吧？” “怎么？”小姑莫名其妙。 “那你站起来跳一跳。” 小姑一怔，下意识站了起来：“怎么跳？” “随便跳，跳一下看看。” 小姑依言，原地屈膝一蹦。 这一蹦，让所有人都傻了眼，竟原地蹦了近两米高。 落地的时候，小姑还感觉到脚下跟装了弹簧似的，连续又全力蹦了几下。 这每蹦一下，居然高度又提升了一些。 最高一下，至少垂直高度达到了240C以上，都快窜上围墙了。 小姑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还是喜悦。 “小跃，小姑这是觉醒了吗？” 江跃表情却无比凝重，摇摇头：“我不确定，要不姑父也蹦一蹦？” 姑父不明所以，却有点不乐意。 小姑一把将孩子接过去：“让你蹦就蹦！” 姑父无奈，只得原地蹦了几下。 结果竟和小姑一样，明显蹦得高了许多，是正常水平的三四倍！ “哈哈，都觉醒了吗？” 正常世界，哪怕是世界上最强的运动员，身体最变态的运动员，垂直弹跳高度顶多也是一米多一点。 这个高度，如果不是觉醒，那还有什么可以解释？
第0243章 星空漩涡
小姑和姑父都面面相觑，脸上还带着一丝丝期待。 在他们看来，这大概就是觉醒吧？ 若不是觉醒，怎么可能一蹦二三米高？ 三狗也有点忍耐不住，推开凳子，也走到院子中间，双腿狠狠蹬地，全力往上一蹦。 这一蹦，竟直接蹦到了七八米高，低头一看，整个宗祠都在他眼皮底下，一览无余。 然后，落地。 “二哥，我……” 江影见状，也依样来到院子中间。她倒是没有铆足全力，双腿轻轻一提，身体做出起跳动作。 可就这么轻轻松松一跃，高度竟也不低于三狗那一跃，而且似乎还更高一些。 这么一来，小姑和姑父原本期待感十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尤其是小姑，在年轻晚辈面前，感觉折了面子，颇有些挂不住。把儿子往自家男人怀里一塞。 “我再试一次。” 小姑好强，众所周知。 她要再试一次，江跃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任凭她意。 还别说，这一次小姑卯足了力气，全力起跳，高度居然还真提升了一些，不过跟三狗他们显然有明显的差距。 “跃儿，这是咋回事？都是老江家的血脉，我这个当姑的，怎么差那么多？”小姑有些沮丧。 姑父倒是看得开，劝道：“跟孩子们还争强好胜啊？这蹦蹦跳跳的事，年轻人本来就更强一点嘛！你看那些运动员，过了三十岁以后，不都是走下坡路的吗？” 小姑翻了个白眼：“你懂什么？” “姑，你别急，照我看，你和姑父现在应该还没觉醒，真要觉醒了，肯定不止现在这样。” “不可能！没觉醒这么能蹦？” “这大概就是初变之始来临了……”江跃喃喃道。 这不是江跃的猜测之言，而是他通过观察得出的结论。不仅仅草木的变化，同样，他行走之间，其实也明显能感觉到，地面对人体的那种舒服感，确实在减轻。 这种感觉不好形容，真要形容起来，就像正常人类，忽然进入到了武侠世界，普通人都好像成了会轻功的好手。 一方面，可能人体确实有一些细微的变化，机能有一定幅度的增强，但更大的因素，其实是天地之间的束缚在减弱。 江影吃惊问道：“小跃，你是说，这是环境在变化？导致我们的行动能力变强了？” “行动能力变强没有我不确定，应该是自然环境对人体的束缚在减弱。” 小姑郁闷道：“这么说，这是白高兴一场，不是觉醒啊。” “姑，你也别急。照我说，觉醒是早晚的事。说不定一觉醒来，你就觉醒了。有时候觉醒需要的就是一个契机。” 这种安慰的话，多少有点苍白无力。 江跃深吸一口气，说道：“先前我就说过，我觉得每一下呼吸，都好像更加顺畅，更加让人愉悦。这应该就是初变之始。或许，我们从乐观的角度看，诡异世界入侵，正是小说里常看到的那种灵气复苏？” 灵气复苏这四个字，其实不太贴切。 可江跃确实也找不到更合适的说法来总结。 空气中，江跃确实捕捉到了一丝丝异样的气息，而且，江跃发觉，这流淌的气息，跟江家传承的一些法门竟无比契合。 呼吸吐纳之间，竟能形成一种美妙的循环，不断反哺到他的肉身血脉。 这种感觉，竟说不出的美好。 慢慢的，江跃完全进入了一种忘我境界，总结出一套规律手法，让这美妙的循环越来越有规律，引导着天地之间的伟力，与自己的呼吸吐纳慢慢融为一体，越来越契合，节奏也越来越同步。 “小跃？” 其他人看到江跃的举止有些古怪，忍不住出声叫道。 江跃终究还没有达到物我两忘的境界，这一声叫唤把他从那种状态中叫了回来。 “你怎么了？”姐姐江影关切问道，她还以为江跃魔怔了。 “没事，我很好。” 江跃愉快地笑了起来：“姐，你信吗？我真的把握到了天地之间的那一丝伟力，也许可以叫灵力，也许叫别的什么，这都不重要。但是我确实捕捉到了异常的力量啊。” “哦？” 江跃这番话，无疑是让江影感到十分新鲜。 之前，她只知道觉醒。 至于到底为什么觉醒，觉醒的原理是什么，她也搞不清楚。自我猜测觉得这是身体机能的一种突破。 难道，这一切还跟天地自然的伟力有关？ 难道，这诡异时代到来，真的意味着什么灵气复苏？ “姐，三狗，小姑，姑父，我现在演示一下手法，还有一些诀窍，你们都看好了，听好了。一遍不行，多尝试几遍。” 这是老江家的独门传承，之前江跃其实也试过，但一直进展不到。 可刚才试这一下，江跃发现作用竟如此明显。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爷爷那十六个字确实是有道理的。 初变之始，天地之间确实出现大变异。而这大变异的第一个特征，便是产生了天地伟力，出现了神奇的力量。 而这种力量，是可以被人类吸收的。 但吸收也是有条件的，必须有独门的手法。 用专业的术语说，那得有修炼的法门。 江家的传承中，就有这种法门！ 这就更加进一步证实了，老江家祖上确实非同一般，绝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耕读家族。 而是有隐藏背景，有特殊传承的真正世家。 而且，江跃推测，这样的真正世家，应该有不少，但是老江家，应该在其中也算是佼佼者。 这个神奇的世界，终于要揭开它神秘的面纱，将那些深藏的诡异，隐秘的神奇，慢慢揭示出来了么？ 江跃此刻非但没有感觉到惶恐，反而越发振奋激昂。 传承手诀，看似简单，但如果没有心法辅佐，没有掌握入微的窍门，可没有那么容易掌握。 而且，这也讲究一个悟性。 论悟性，江跃无疑是独一份的。 三狗也好，江影也好，小姑也好，跟江跃的天资聪颖比，他们其实也不算差，但终究有明显察觉。 到底是自家人，江跃十分有耐心。 一遍不懂，不要紧，继续演示，继续讲解。 两遍还是不成，那就第三次，第四次…… 这呼吸吐纳的法门，一共有六层。江跃现在传授的其实是第一层。 但即便是这第一层，依旧是十分深奥。 尤其是大家此前从未接触过类似的东西，一点概念都没有，要理论和实际完美结合，确实难度极大。 尤其是三狗这个性子，心浮气躁，他年纪最小本该是悟性最好的一个，却反而成了出错最多，进度最慢的一个。 倒是江影，反而是领悟力最高的一个。 她经历了社会历练，这两年看惯了世间冷暖，心思已然沉淀了许多，该沉住气的时候，能沉得住气。 相比之下，小姑的性子更为跳脱，论细腻程度，显然是不及江影，所以她也就比三狗好一点。 至于姑父，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老江家血脉的缘故，无论怎么努力，却是收获最少的一个。 按说，以姑父木讷老实的性格，应该是沉得下心来的。可他却收获甚微，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修炼窍门手法，还真得具备老江家血脉辅佐。 换句话说，这是江家独门之传。 外姓人，只能练点皮毛。 当然，哪怕是一点皮毛，相比于普通人而言，也是天大的造化了。 这一练，就是几个小时。 江影第一个成功将第一层的一套手法顺利完成，而且成功感应到了天地之间那股神奇力量，并顺利导入到体内，反哺到肉身血脉当中。 能够触发到天地伟力，并成功导入体内，反哺肉身血脉。 这便意味着，已经掌握了这一层心法。 便是日后不在江跃身边，她自己同样可以靠这一层心法沟通自然，吸纳天地伟力，打熬肉身血脉。 也就意味着，从此以后，她将走上觉醒的快车道，走上超凡的道路。 慢慢的，小姑和三狗也陆续掌握到了一点点精髓。 虽然没有江影那么顺利，但时而也能把握到一丝丝天地伟力。 还不是那么熟练，但假以时日，多加练习，成功掌握也绝对不在话下。 姑父心态较为佛系，知道这玩意得有江家血脉辅佐，他也看开了。继续练着，能有多少收获算多少。 就算自己个收获不大，将来还可以传给儿子不是？ 儿子也算是老江家的直系，虽然是外姓，但终究也有老江家血脉的。 小姑看着江影成功将一套流程顺利完成，不由感叹：“不服老看来是不行啊，小影，姑要是在你这个年纪，肯定也不输给你，你信不信？” 江影知道小姑好胜，笑道：“姑，你现在也不输给我啊。只不过你现在分心的事太多，要照顾娃娃，还要操持家务什么的。” “唉，现在不行啦，都说一孕傻三年，不服老不行哟。”小姑自我解嘲。 “唐天德，你感觉怎么样？”小姑问起了自家男人。 “嘿嘿，我跟你们怎么比啊？我又没老江家血脉。再说了。我这是搭你们的顺风车，占了大便宜，能占多少算多少，不挑剔。” 姑父的乐观让现场气氛欢快了不少。 江跃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微微波动。 “怎么了？” 众人都看到江跃的面色有些不对劲。 “你们没感觉到吗？”江跃反问。 “感觉到什么？” “地下，地底下，有异常波动。” 几人听他这么说，认真感受起来。三狗更是趴在地面上，耳朵贴地，认真听了起来。 “没听到什么啊？”三狗嘟囔着。 “很轻微，但确实有波动。那种感觉，就好像住楼房，有楼下的人在装修，在砸墙。” “也不对，更像是楼下有人用震楼器震楼板。” 这种感觉还真不好形容。 但很快，江跃就不用形容了。因为这种感觉好像从地心深处不断向上漫溢，不多会儿这种感觉就已经传到地面，让在场每个人都清晰地感觉到。 当这种感觉清晰抵达地面，地面的晃动明显更加厉害了。 站在院子里的每个人，仿佛忽然间上了一只小船，而这只小船正在风浪中颠簸，让他们站立不定。 “不好，是地震！” 姑父第一个叫了起来。 抱着儿子便要朝外冲去。 “别乱走！” 江跃一把拽住姑父，制止了他往外跑的脚步。 虽然这种感觉像是地震，也可能是真的地震，但这个时候，绝不应该乱跑。 这会儿全家都在院子里，院子几百平，足够宽敞空旷，本身就是绝佳的避难场所。 这时候往外钻，路上两旁的房子围墙万一倒塌，反而更容易伤到人。 “大家尽量站在院子中间。”江跃招呼大家。 晃动的幅度一开始还不算大，到后来，这幅度是越来越多，让人颇有点重心不稳。 一般地震的主震也就持续十几二十秒，长得能震到一两分钟。 可眼下，这震感却好像无穷无尽。 让人根本分不清主震余震，好像一直在持续不断地晃动着。 甚至，他们耳畔都能听到外头的土房子哐哐哐不断倒塌的声音。 幸运的是，江家的宗祠却异常坚挺，如此强烈的震感下，整个宗祠居然毫发无损，连一丝裂缝都看不到。 这让一家人惊惶之心稍减，慢慢恢复了冷静。 晃归晃，终究不至于把人给颠到屋外去，而宗祠建筑坚挺，毫发无损，也就不用担心倒塌问题。 只要没有致命威胁，晃动感慢慢也就适应了。 只是，这种没完没了的震感，除了生理上的冲击外，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折磨。 按地震常识来看，再怎么长的地震，也不至于震个没完没了。 “你们看！” 江影忽然面色大变，手指向远处高空，在西北角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云空当中，竟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星空漩涡。 那漩涡看上去就像一个星系，看上去无比深邃，无比壮观。 漩涡周围，散发着各种奇光，绚烂夺目。
第0244章 无路可归
就在这时，地面陡然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束，直刺云霄，朝那旋涡深处迅速逼近。 那光束尽头，却顶着一道网格，网格方方正正，就像一道平面摊开的天地巨网，纵横交错，看上去恢弘大气，仿佛是罩在地面的一道天罗地网。 但这道网格被这光束顶开，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解体。 当那光束与星空深处的旋涡交融在一起时，那道网格彻底支离破碎，在那星空漩涡璀璨的光芒中，网格破碎开来的那点残光，瞬间就被吞噬得干干净净，消失不见了。 咻！ 咻咻！ 无数道光束不断从地面喷出，就像朝拜一样，不约而同朝那星空漩涡的方向射去。 那星空漩涡就好像一个黑洞，具有无穷的吸引力，让得地面的光束此起彼伏，不断射出。 这一幕幕，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陨石？流星？ 这也不对啊。 如果是这些东西，那不应该是从天而降么？怎么会是从地面射出呢？ 这厚实的大地，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光束？ 这地面射出的激光？ 激光武器？ 这脑洞未免太大，也显然经不起推敲。 大大小小的光束不断，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至少有几十道光束跟放烟花似的射向星空，势头才慢慢停歇下来。 出奇的，颤抖的地面，也慢慢恢复了平静。 那震感也在缓缓消失。 终于，地面恢复了平静。 如果光是在院子里看，一切如常，仿佛之前那番惊天动地的变化根本没有发生过，至少在这个院子里，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盘石岭在大山深处，方圆几里没有别处人烟，因此现在外界到底什么情况，他们也无从得知。 等到地面彻底恢复平静后，江跃走到院门口，推门走出。 江家宗祠周围一带，路面完整，便是一草一木，似乎也没有受到明显的冲击。包括宗祠附近的屋子，好像也没受到什么波及，哪怕是有几间看上去并不结实的土屋，居然还岿然不倒。 江跃家的小楼，在视野所及，同样安然无恙。 然而—— 除了江家这周围几家的房子安然无恙外，其他房子却没有一间是完好的。 尤其是那些老旧的土屋，本来就风雨飘摇，自然是完全倒塌。 哪怕是新一些的水泥砖墙砌成的房子，同样也有不少坍塌的。运气好的，只是墙体撕裂，房体歪斜。 严重的，同样是墙体坍塌，歪歪倒倒。 但无论如何，这些没有彻底倒塌的房子显然都不能再住人，成了地地道道的危房。 道路也极有意思，江家这边的土路完整无损，平坦依旧。 而出了江家的范围，路面到处坑坑洼洼，撕开了很多大口子，出现许多蜘蛛丝一样的裂纹，裂缝宽大的地方，足足容得下一个人。 由此可见，这次地震的烈度有多可怕。 只是，江家的地界和盘石岭其他地方一对比，视觉冲击力无疑强很多。 江家地界，毫发无损，江家之外，满目疮痍。 事实已经很明显，江家宗祠绝对有不明力量的庇佑。 掏出手机看，还是没有信号。 当然江跃也没指望这个时候有信号。 先前就没信号，这会儿发生了如此强度的地震，通讯短时间内更不可能恢复。 江跃回到自家小楼，里里外外查探了一遍，房子的主体完好无损，连窗户玻璃都没掉下一块，仿佛地震特意避开了这一带区域似的。 他们开来的两辆车子停在院子里，也没有受到任何冲击。 当江跃走到村口，朝外望去，却是有些犯愁了。 村口通往外界的那条主路，此刻已经撕裂得不成样子，说它千疮百孔可能有些夸张，但是强大的撕扯力将整个路面撕开了一道道裂缝，让原本还算平整的路面，变得高高低低，凹凸不平，别说通车，就算是走路都够呛。 江跃皱眉，望着空中那诡异的旋涡，地面那一道道射向高空的光束，慢慢熄灭了。 而那星空漩涡，也似有些疲惫一般，慢慢的在星空中一点点黯淡下去。 当那星空漩涡彻底消失时，江跃发现原本挂在空中的那轮巨月，似乎又明亮了几分。 江跃站在村口，感受着空气中气流的波动。 天地之间那股奇妙的伟力已然存在，只是波动不如之前那般活跃，但却显得更加稳定，仿佛成了天地之间的一部分，从此将成为一种常态。 回到宗祠，江跃将自己看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听说江家宗祠一带的房子都没有倒，众人都大感吃惊，更加对老江家的神奇深信不疑。 这么强烈度的地震，房子还能巍然不倒，小姑更加坚定了长住的信念。 “跃儿，你说出村的道路都裂开了，你们估计也出不去。干脆留下来，咱们一家人住在盘石岭，我看也挺好？” 三狗第一个反对：“不行，不行，我顶多请两天假，我要回星城。” 他现在动辄以自己有单位自称，对星城行动局充满认同感。这要是不回去，万一被开除了怎么办？ 江影也觉得不妥：“星城还是要回的，现在通讯又中断了，不回去，心里不踏实。我过两天也得去军方报到啊。” 江跃暂时没有表态，而是道：“这些回头再决定，趁着现在这股天地伟力还比较活跃，咱们继续巩固一下第一层心法。” 这提议倒是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虽然地震的余波还时不时考验大家的神经，但是大家已经习惯，专注力不减。 这一夜，除了小姑家的崽年幼，依然没心没肺睡得很香，其他人一秒钟都没有合眼。 到了下半夜，那轮巨月缓缓下落。 而次日凌晨，朝阳再次升起，江跃等人高悬的一颗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阳光，总能驱散阴霾，总能给人希望。 尤其是历经了一个动荡的夜晚，令人不安的夜晚，阳光的带来的力量和心理抚慰，更是难以估量。 整个盘石岭山村，除了道路撕裂，部分房屋倒塌，整体还算平静，至少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危机灾劫。 地震固然算得上是天灾，但盘石岭早已是荒村，他们一家人躲在江家宗祠，除了感受到明显的摇晃之外，并无其他异常。 晨曦到来，旭日东升，每个人心头的压抑都稍微舒缓了些。 “不知道外界现在什么情况？”江影忧心忡忡。 虽然身在盘石岭，但她的心还是牵挂着星城的。她跟江跃不一样，在盘石岭居住的日子反而不如江跃长，对盘石岭的归属感不如对星城的归属感那么强烈。 “估计外面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江跃一点都不乐观。 “如果盘石岭这一带是震中的话，那么星城隔得那么远，就算波及，应该震感也不会特别强烈。”江影仿佛是自我安慰似的。 星城回盘石岭，得有一百多公里。但是这只是路程，两地距离肯定是要短一些的。 可盘石岭这一带是不是震中，还真不好说。 至少江跃觉得，盘石岭这一带虽然震感强烈，但还真未必是震中。 通过昨晚的观察，他甚至觉得，这次地震很诡异，也许不仅仅单纯只是地震，更有别的什么诡异事情发生。 那此起彼伏射向星空的光束，有远有近，明显是来自世界各地。 很难说那些光束就跟这次地震没有关系。 若万一有所关联，这可就不是某一个地方的地震，而是整个盖亚星球的普遍现象。 来到村口，江影看着凹凸不平，处处裂缝的道路，俊脸上满是愁容。 就这路况，还怎么离开盘石岭回星城？ 出村都困难！ 更何况，出了村道，外面的山路又能好到哪里去？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外头的公路是什么情况，但光是想想都不容乐观。 车子是肯定开不出去了。 “小跃，怎么办？”江影一筹莫展。 江跃苦笑：“这个路况，车子肯定是开不了的。” 哪怕巡游者是款性能极好的越野，但终究只是四个轮子的玩意，那裂缝宽的地方足以容下一个人。 轮子过去，直接掉下去了。 更何况，这种裂缝并不止一处两处，到处都是。 当然，这一夜过去，他们也不是没有收获。每个人的身体机能都得到了明显的提升。 那些坑坑洼洼，随意一抬脚，便能跨过去。 “姐，要不咱们到村外看看？” 左右是闲着，早饭小姑一家已经准备着了。 他们姐弟三人本就是出村探路。 出村的这条路，越往外走，越是损毁得厉害。 最宽的一条裂缝，甚至足足有三四米宽，更有七八米深。 整条路就好像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深深劈开，劈出了一道七八米深的沟壑。 看到这条沟壑，江影彻底打消了开车回星城的念头。 好在，他们三人都是觉醒者，加上这一夜吸收天地伟力，这第一波天地伟力对他们的肉身的塑造效果明显。 三四米的宽度，按他们正常的实力，死都不可能跳过去。 可如今，他们轻松一窜，便轻松穿越。 原本走到大金山西侧那个站台，正常走需要半个小时，现在的他们，一路小跑，七八分钟就到了。 这条山路，弯弯曲曲，可以直通到外界，去往星城。 果然如江跃他们所料，山路的破损同样严重，而且地面还有不少落石。他们还没靠近，便时不时听到山上还有碎石不断下落。 “别过去了。”江影怔怔看着这满目疮痍的山路，知道回星城的路是彻底堵死了。 当然还有别的路，比如先去小姑家的云溪镇。 可去往云溪镇，同样要步行穿过山路。以现在这个状况，落石不断，走什么山路都不安全。 更何况到了云溪镇，谁能保证那里的路况就完好无损，就能通车离开？ 关键是电话又没信号，这么一来，一家人是彻底与外界隔绝了。 闷闷不乐回到盘石岭，小姑劝道：“影啊，你也别愁，出了这样的事，就算你没有及时报到，军方也会谅解的。” “姑，我担心的不仅仅是报到的事。我还担心星城的情况，担心新月港湾，担心道子巷别墅。” 江影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姑娘，父母相继失踪后，她更是将撑起这个家视为己任。 因此，对于星城的家，她看得很重。 刚才出门，看到这地面道路毁成那样，江影心里头的阴影无疑是巨大的。要是星城也是这么强烈的震感，新月港湾的高楼能扛得住吗？ 就算扛住了，会不会变成危房? “姐，道子巷别墅应该很抗震的。新月港湾那种高楼，一般的地震应该也扛得住。” “但愿吧。”江影叹道，现在光是担心也没用。 早饭草草对付了一下，江影便拉着江跃，研究回星城的方案。 其实也没有太多方案，唯一的方案，就只剩下步行了。 一百多公里路，要说步行，倒也不是完全行不通。 毕竟，他们现在的身体条件，都是远超常人的觉醒者，一百多公里正常的话，以江跃推算，一天应该可以抵达星城。 但前提是没有遇到突发状况，而且路况还算正常。 “姐，咱们三人倒是好办，可目前这种情况，小姑他们……” 江影道：“小姑的意思很明确，她还是想留在盘石岭。” 小姑来盘石岭居住，显然是想触碰一个契机，一个觉醒的契机。 所以，要说服她回星城，基本不可能。 若她是那么轻轻松松能说服的，也就没必要大动干戈回盘石岭了。 再说，沿途的路况，带着小姑一家，显然跋涉不了。 经过昨晚第一波天地伟力的塑造，小姑虽然没有明显触发觉醒的契机，但天地为例的塑造，明显也改造了她的肉身，她现在虽然不算正式的觉醒者，但实力有可能反而胜过一些觉醒者。 毕竟，能从第一波天地伟力主动吸收的人，这个世界本身就不会太多。 小姑通过江家的传承秘法，引导天地伟力塑造肉身，单就这份造化来说，其实远超了大部分觉醒者。 姑父多多少少也有些收获，应该也达到了普通觉醒者的层次。 但由于他们的力量不是自我觉醒，不是由内而外，而是由外而内的，所以严格意义上，他们还不算觉醒。 换句话说，他们还有觉醒的契机可以期待。
第0245章 军机接送
徒步回星城的主意拿定，三人找到小姑说了。 “小跃，你们要回星城，小姑不会阻拦。可这一路的安全问题，你考虑周到没有？” 现在外头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江跃一无所知。所以安全问题考虑周到显然是不存在的。 “姑，我们倒担心你们一家在盘石岭的安全问题。” 要说起来，相比于江跃他们三人，小姑一家的安危的确更值得担忧。 “担心啥？昨晚这么可怕的地震，咱们老江家都不受波及。这是祖宗庇佑。是你们非得回星城，照我说，星城也不可能比这安全。” 小姑的话也有道理。 可他们回去，自然有回去的理由。 “姑，别看咱们昨天捎了一车的东西，真要一家子坐吃山空，人吃马嚼的，消耗起来也快。” “那怕啥？再怎么也能顶一两个月吧？一两个月后，道路该清的早就清开了。再说现在是春播的季节，盘石岭抛荒了这么多田地，随便咱们耕种。填乎肚子还怕不够？” 盘石岭良田并不多，毕竟是山区。 可巅峰时终究是有几十上百户人家的大山村，良田不多，薄田每家每户都有那么几亩的。 产量高不高，只要数目堆上去，就他们这六张嘴，那是够够的了。 江跃哭笑不得，听小姑这意思，是要长留盘石岭种田？ 可年轻人的追求，显然不是填饱肚子。 无论如何，星城还是要回的。 “姑，星城那边我还是放心不下，今天不回，明天也得回。”江影主意坚定。 小姑知道这个分歧不好说服，也不强劝。终究大家本来在星城好好的，是她坚持要回盘石岭。 如果这时候坚持不让侄儿侄女回星城，倒显得自私霸道了。 江跃招呼一声：“三狗，咱们现在挨家挨户去刮一遍，虽然现在盘石岭已经荒芜，说不定各家都还有可用的物资呢？” 只要家里没搬空，总还有些顶用的东西吧？ 地窖里或许还会有些粮食吧？ 他们三人要离开，但是多搜集一些物资留给小姑他们一家，总还是好的。 瞧这架势，通讯一时半会儿肯定恢复不了，电力肯定也够呛。 盘石岭大多数人家，早很多年就已经搬离，因此除了一些破旧家具，确实也没什么好搜刮的。 而近一两年离开的，或者长期在外打工的，甚至还有留守老人和儿童的人家，肯定会存有一些物资。 那些老人孩子都被赵守银给害了，那些物资目前也成了无主之物。 搜集起来，江跃虽然有些愧疚，却也只能日后有机会再补报了。 一圈下来，收获倒还真有不少。 粮食足足有几千斤，当然，这来自于十几户人家。 包括干稻谷，土豆，红薯，还包括各种干货，诸如笋干，柿饼，核桃，果干，菌菇之类的，当然更不缺各种腊肉干，诸如野兔，麂子，山鸡，熏鱼…… 品种多样，倒是丰富得很。 便是摆二十桌宴席的东西都是够够的。 可叹这些食物还在，这些食物的主人，大多数都已经不在人世，想想确实令人唏嘘。 这该死的诡异世道，谁知道昨晚一夜，又有多少生命在这个世界从此消失呢？ 除了食物之外，还有一些常见的草药，这显然也是重要的应急物资。 此外，还有些日用品，小姑他们暂时都不缺。 不过但凡有点用的，江跃他们都一一搜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物资未必能带来更多安全感，但无疑让小姑他们一家心里踏实了许多。 正整理着这些食物时，江跃猛然站起身来。 走到门外，江跃竖起耳朵似乎听着什么。 片刻后，江跃神情微微一变，迅速窜回屋内。 “有直升机来。” 江跃听力极佳，直升机还没出现在视野当中，但他已经依稀听到直升机的旋翼转动声。 “是政府派来搜救的么？”小姑眼睛一亮。 江跃却摇摇头：“现在不好说，咱们先隐蔽一下。” 这世道，小心一些总没有错。 尤其是昨晚的大变故后，外界到底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谁知道这时候出现的直升机到底是哪方面的？ 万一是柳大师他们背后那个邪恶组织呢？ 不多会儿，那直升机就盘旋到了盘石岭上空，呼呼呼的盘旋声听得更加清晰。 而且，这架直升机的目的地赫然就是盘石岭，直升机明显在降低高度，寻找宽阔的地面降落。 江跃透过窗户，瞥见这辆直升机刷着军用绿漆，上面有明显的军方标志。 竟是军方的直升机么？ 江跃依稀还记得，中南大区军方的总部，其实就在大金山一带。只不过和盘石岭分属大金山山脉的两侧罢了。 直线距离并不算远，但要从地面走，那得绕百十里地。 但是直升机，就无需绕路了。 村口的路到处坑坑洼洼，只有通往老江家的这一带的路平平整整，那架飞机很快就找到了一块相对空旷的水泥地降落。 这块空地，原本是村民们农忙时用来晒稻谷的晒谷坪，因为在老江家的范围内，居然还算凭证，正好降落。 停稳之后，飞机舱门打开，跳下了三名全副武装的军人，正是中南大区的列装。 飞机上，留了两个人，一名飞行员，一名战斗人员戒备。 这三人走在老江家门口的这条道路上，看到这平平整整的道路，以及周围完好无损的房子，显然也感到有些意外。 很快，他们就发现停在江跃家门口的车。 江跃知道，对方很快就可以发现他们，当下便主动走出门。 三名军人第一时间就发现江跃，示意他止步。 一名军人拿出一个电子设备，打开一张照片，对着江跃对比了一下。 “是他，就是我们要找的江先生。” 三名军人立刻收了武器，齐齐朝江跃敬了个笔直的军礼。 “江先生，我们是中南战区……” 自报家门后，为首那名上尉道：“我们奉军区首长命令，前来盘石岭寻找几位。请问还有一位江影小姐，一位江铜先生在不在此地？” 军区首长？ 整个中南大区，最大的那个军区首长，就是大章国上将童志高老将军。 江影和三狗闻言都从屋内走出。 那名上尉又对了一下照片，发现上头要找的三个人，都在这里，不由得喜出望外。 “敢问是军区哪位首长的命令？” “江先生，这事是我们中南军区最高首长亲自过问。章大秘亲自下达的命令。” 好家伙，一个中南军区的最高首长，一个是最高首长的大秘。 江跃皱眉：“军方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那上尉有些诧异，这三人到底什么来路？听到军区最高首长的名头，居然还问东问西，一点紧张感都没有？难道来头真的很大？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具体上面的情报怎么沟通，我们无权过问。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找到几位，如果几位需要，我们可以负责将各位接走。” “去哪？” “可以去我们军方驻地，也可以去星城。上级给了我们两个选项，任由你们决定。” 那上尉虽然有些诧异，但上头三令五申，一定不能得罪这三个人，态度一定要好，反复强调这三个人的重要性。 因此这上尉虽然觉得江跃他们问题有点多，但还是耐心回答，不敢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 “星城现在情况怎么样？”江影问道。 “我们从驻地出发，目前不知道星城的情况。” 军方最讲究纪律，上面没有给说法，哪怕是在背后，作为个体的军人也绝不可能瞎议论，瞎猜测。 “那你们沿途过来，外头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 江跃猜测情况多半就是如此，无奈叹一口气，目光投向江影，等着她做决定。 毕竟，江影几乎可以算是军方的人了。 “去星城吧。”江影拿定主意。 小姑一家得知是军方来接人，也纷纷走了出来。 她也知道，军方都派直升机来接了，侄儿侄女肯定是要走了。 直升机后排有两排座位，再加他们一家六人其实都没问题。 但小姑主意很定，咬定要留在盘石岭。 江影和江跃也勉强不得，只得任从她心。 好在盘石岭目前来看，确实比较安全，加上有足够的物资，有宗祠庇佑，还有防身武器，最重要的是，小姑掌握了第一层传承秘法，吸收天地伟力，实力会不断提升。 有这些保障后，多半问题不大。 随着旋翼高速运转，直升机缓缓离地，不多会儿，便离开了盘石岭地界。 当直升机抵达高空，形成俯瞰之势的时候，大金山这条龙脉清晰可见，从形势上论，确实是一条不可多得的生龙。 而五星聚讲的局面，更让这条生龙增色。 可惜，因为九里亭断脊的缘故，这五星聚讲的形势受到了压制，让得这条生龙从整体看，略显得有些被压制，略有些气象不足。 当然，整体的龙脉依旧延续，并没有被破坏。 这条龙脉关乎星城一地的风水，这种说法几百年来就有。 昨天夜里，这天地变化如此之大，而此处龙脉没有受到明显冲击，倒也算得上是幸事。 乘坐直升机的速度，肯定比地面快多了。 沿途所见，处处地面都有破损，或轻或重而已。 而沿途的城镇，村庄，受灾看起来也不轻。时不时还有一些地方冒着浓烟，有几处甚至还有明火。 道路上还有不少困在路上的车辆，见到空中的直升机，不少人都挥舞手臂，指望救援。 别说这架飞机有特殊任务在身，就算没有任务，区区一架直升机，又能提供多少救援？ 越接近星城，受损情况的确是越轻一些。 尤其是接近星城一带，很多道路虽然也有裂痕，但路面上勉强还能通行。 也不知道是离震中远的原因，还是靠近星城周边，建筑更加牢固的原因。 到了星城近郊，完全坍塌的房子明显少了。 除了一些工地的临时建筑出现一些倒塌，其他情况大致还好。 很快，飞机接近城南，恢弘的城南大桥映入眼帘。这大桥建造的时候据说就是按照扛八级以上地震的标准来建的。 远远看去，城南大桥也没有明显的损坏，依旧在通车，这倒是一个令江跃他们略感振奋的细节。 城南远郊是一簇矮山，很有特点，一座连着一座，就好像列队一样，一共有七座。 这些矮山的造型很像一只只巨螺，因此被称本地人称为七螺山。 此刻，直升机正好飞过七螺山。 江跃记得，当初在天使宝贝幼儿园一带的真君殿，便是改建在七螺山的首山之巅。 从直升机上往下看，七螺山此刻居然隐隐绰绰，上面居然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氤氲之气，以至于无法看清七螺山的轮廓，更别说看到真君殿了。 周边并没有起雾，以七螺山海拔二三百米的高度，绝不至于有这么重的云雾。 以江跃的目力，居然都无法穿透那些云雾，看清楚七螺山的轮廓，这无疑有些诡异。 “长官，咱们现在在什么高度？”江跃忽然问。 “二千五百多米。” 二千五百多米？ “可以更低一些么？” “江先生需要什么高度？” “下降到二千米以下再看看？先不要远离七螺山，在这一带盘旋一下。” 飞行员照着江跃说的，把高度缓缓下降到二千米以下。 江跃一直观察着七螺山，皱眉道：“你们有没有感觉七螺山变高了？” 七螺山变高？ 七螺山本身就是矮山，最高一座也不过是二三百米。 当飞行员的飞机高度再次下降的时候，直接收到了地形警告。 这警告意味着，飞机的高度不够，有碰撞的风险。 这一带，除了七螺山，并无其他高山，更不可能有一千多米的建筑。 以七螺山那二三百米的高度，跟现在一千多米的飞行高度还差得远，怎么至于有风险？ 难道，七螺山真的变高了？ 飞行员可不敢冒险，将高度再次拉升到二千米以上，警告随即解除。
第0246章 主政大人的隆重邀请
盘旋了一阵，雾气蒙蒙的七螺山也确实看不出什么名堂，江跃也不好让人一直在此地徘徊，只得离开。 进了市区，情况相比于沿途看到的惨烈稍微好一些。 当然，如此烈度的地震，终究还是破坏明显的，道上也出现了许多裂缝，道旁的绿植东倒西歪，道路中间的护栏更是歪歪扭扭，横倒在路旁。 许多相对年代久远一些的建筑，都出现了明显的撕裂，甚至也有一些垮塌，尤其是棚改区，还有城中村，受损情况明显更为严重。 反而是那些框架结构的高楼，抗震性能更高，明显受到破坏的反而不多。 飞过新月港湾时，江跃特意让飞机飞得低一些。 小区的一些基础设施也遭到破坏，不过各个楼栋的主体，倒没有看到明显的撕裂或者歪斜，看得出来，主体建筑并没有实质的伤害。倒是窗户玻璃晃下了不少，看上去一片狼藉，地面上的车辆不少都受到波及。 江跃摸出手机，发现还是没有信号。本想打个电话问问小依家的情况，看样子暂时是联系不上了。 离开新月港湾，飞机很快落在了道子巷别墅门口。 让江影颇感惊奇的是，道子巷别墅区，竟然完好无损，就好像完全置身事外一样，连里头的花花草草，似乎都没有受到半点委屈。 仿佛昨天那场可怕的地震，道子巷别墅完全没有受到波及。 因为灾后的缘故，道子巷别墅的安保级别明显又升级了。原先的负责人王队长，不再是总负责人，只是其中一支保安分队的分队长，负责某一片区域的巡视。 如今道子巷别墅的安保总负责人，是一名姓叶的中年人，看上去精瘦干练，一看就是从军方出来的。 此人见到直升机停在门口，立刻率队上来，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笔挺立在外围，在现场形成一个保护圈，看这架势，倒像是保护什么大人物。 看到这架势，便是江跃都觉得是不是动静太大了？ 飞机停稳，舱门打开，几名军人率先跳下去，跟那叶姓总负责人回了个军礼，然后握手示意。 双方交涉了一番，好像事先早就形成了默契，彼此交接非常顺利。 江跃三人下了飞机，岗亭一旁早有车辆开过来，看上去就是专门为了接送江跃他们的。 叶姓负责人对着江跃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江先生，江小姐，我们奉命在此迎接。鄙人姓叶。你们可以叫我老叶。” 江跃苦笑道：“我只是回家，用不着这么大的阵仗吧？” “江先生，我们奉命行事，请。” “不用了，我们走回去。”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江跃还没搞清楚，这道子巷别墅有什么变化，他同样没搞清楚。 就这么点路，他才不想不明不白上车。 江跃回头冲着那辆军机挥了挥手，示意答谢。 叶姓负责人见江跃执意要步行回家，也不好强劝，只得挥挥手，让门禁打开。 一路过去，这支队伍一直在他们身后不离不弃。大概真是有保护任务在身，一个个都不敢怠慢。 哪怕是在最安全的道子巷别墅区，也不敢掉以轻心。 熟悉的9号别墅落入眼帘，跟外面看到的一样，9号别墅同样分毫未损，便是花草树木也是安然无恙，和他们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走到门口，江跃顿住脚步：“叶总，你们可以留步了吧？” 那叶姓总负责人陪笑道：“江先生，8号别墅那边，有首长在，指名道姓请您务必过去一趟，不知道江先生此刻方便否？” “首长？哪个首长？”家门都还没进呢，就去见首长？ “这个……”叶姓负责人苦笑道，“咱们星城首长并不多，您过去自然就知道了。首长已经来了好一阵，在等着您。” “且等等吧，我先进屋换身衣服。” 不管是哪个首长，总得允许人家回趟家吧？ 叶姓负责人更加尴尬，心想这位江先生还真是架子大啊，首长都等他很久了，他居然一点都不急？ 不过，他终究只是安保人员，哪怕是负责人，那也只是安保人员。 这首长级别的事情，他还真不敢随随便便表露什么态度，或者对首长要见的人出言不逊。 门已经打开，江影和三狗先进屋，江跃正要迈步进去。 门外忽然小跑着一道身影过来：“江跃！” 清脆娇憨的叫声，明显带着浓浓的欢欣之意。 花园门外转过一道充满青春活力的窈窕身影，赫然是韩晶晶。 “真是你回来啦？影姐呢？” 江影刚进屋，听到韩晶晶的声音，忙走出来。 两人就跟阴阳两极的磁石一样，牢牢吸在了一起，叽叽喳喳地问了起来。 要说她们分开也没多久，也就是前天的事。可这架势就好像分开了三五年似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韩晶晶跟江影兴奋了好一阵，才转头对那叶姓负责人道：“叶叔叔，要不你先过去吧，回头我们再过去。” 首长的千金，叶姓负责人自然是认识的。 见星城主政大人家的大小姐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好再逗留。 进屋之后，江跃去楼上换了一身衣服，又观察了一下那头玉蚕的情况。 让江跃吃惊的是，玉蚕的食量又变大了。 江跃之前弄碎的那些凝烟草，几乎是被吃光了。 好在江跃的存货极多，见状后，江跃立刻又弄了两株，加工了一下，把里边的残渣清理出来，再把凝烟草放入。 “好伙计，敞开来吃，多吃多干活。” 这玉蚕倒不用动用，吃得多，活也干得多。周围的细丝明显又多了好几圈，看上去已经颇具一些规模。 江跃估算了一下，再吃上几株凝烟草，产出的细丝应该就可以提炼了。 估计也就这三两天的事。 江跃刚把这些事弄好，楼下江影就喊他名字了。 首长果然是星城主政大人韩翼阳，也就是韩晶晶的父亲大人。 江影显然听韩晶晶说了，知道让首长等着不合适，因此催促江跃赶紧下楼，跟韩晶晶一道过去。 8号别墅听起来似乎就是隔壁，其实却要绕行一下。 道子巷别墅追求的是个体空间的独立性，私密性。 尤其是独栋别墅之间，各自有各自的一片天地，私密性极好。因此走到8号别墅，倒是需要好几分钟。 8号别墅门口的安保级别明显极高。 看这架势，星城的主政大人的能量，比江跃想象当中要高啊。 不管是什么阵势，江跃倒不存在怯场。 别看韩晶晶平时跟江跃嘻嘻哈哈，没个正型。这种场合，分寸却拿捏得很好，俨然就是一个大家闺秀，特别有礼数，一举一动和她的身份十分吻合。 韩晶晶轻轻推开门，微笑道：“江跃，请吧。” 江跃一进门，眼睛一扫，便发现这里头的人还真不少。 客厅里便有十几个人。 好在这是别墅，客厅够大，倒不显得拥挤。 江跃扫了一眼，里头居然有熟人面孔，而且好几个。 行动三处的罗处和老韩都在场，不过他们坐在一名五十多岁的官员身畔。那名官员穿着一身行动局的制服，江跃通过制服就认出来，这人应该是星城行动局的局长周一昊。 还有一张熟悉面孔，赫然是军方的代表，上次曾到九号别墅的章大秘，童志高上将的得力臂助。 和章大秘一起的，还有另一名军人，从军服上可以看出是中将军衔，定然是中南大区军方的大人物。 此外，还有一些领导模样的人，江跃虽然不识，但肯定是来头不小。 当然，主位上那位，才是重头戏。 赫然便是电视上常看到的星城主政大人韩翼阳。 跟韩家老四韩翼明比，韩翼阳明显多了几分儒雅，眉宇间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韩家人的长相很有特点，五官都比较立体，辨识度极高，属于一眼就能分别出来的那种。 主政大人身畔，还有两个工作人员。 江跃走进来的时候，场内十几双眼睛，几乎是同时朝他聚焦过来。 有人看到江跃这么年轻，眼神中明显透着不解，有些人则嘴角挂着微笑，一副颇为玩味的样子。 还有人表情严肃，不置可否，比如军方那位中将大人。 主政大人倒没有板着面孔，而是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江跃和韩晶晶走近，眼神中虽然有审视考量的意味，但却没有表现得太过刻意。 “晶晶，这就是江跃吧？” 韩晶晶在这个场合，确实很有分寸，并没有因为是父亲的问话，便嬉皮笑脸，或者撒娇卖弄，而是微微一笑，点头道：“是的呢。人我已经带来了，你们聊吧，我先上楼玩啦。” 连江跃都有点佩服韩晶晶，尺度拿捏得确实很好。 章大秘这时候招呼道：“江跃小友，我们这是第二次见了，来，来，快入座。” 章大秘亲自招呼，这可让在场不少人有些吃惊。 主政大人也笑道：“小江，随便坐。听说你刚到家，大伙就把你给叫过来，实在有点不近人情。” 江跃笑了笑，这种客套话，他可不当真。 不过他也没客气，在他们安排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来都来了，没必要装孙子站在陪说话。 “小江，听晶晶说，你们昨天回盘石岭了。那边情况怎么样啊？受灾严重吗？” 主政大人口气轻松，嘘寒问暖，居然话起了家常？ 这画风跟他们邀请的架势可有点对不上啊。 这么大阵势邀请我过来，就说这些？还是投石问路？ “情况挺严重的，路面到处都是高高低低的裂缝，有些提防裂开了好几丈，通车肯定是没指望了。不过幸好，盘石岭是个小山村，里头也没别的人家住。倒不至于有多大影响。” “家里人都还好吗？” “都还好。” 主政大人点点头：“关于盘石岭，关于大金山，其实在咱们星城名头很大啊，对不对，周局长？” 这是把话题抛给星城行动局的一把手周一昊局长。 主政大人的意思很明显，该你行动局发话了。 周一昊心领神会，接过话题：“是啊，大金山有一条龙脉，这是星城各界心照不宣的事。小江，这次大金山那边有没有受到冲击？” 在座都是星城各界的大佬，要是一个月前，大家聚在一起，如果说什么风水龙脉之势，肯定会显得很滑稽。 可此刻，谁都不觉得这有什么滑稽古怪。 老江家在风水这一领域的造化，如今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交流过，虽然在座有些人并不深信，但也不可能说破。 只是看着江跃，想看看他会怎么说。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懂多少风水形势？能懂什么龙脉？ “之前军机接我的时候，曾经在大金山上空盘旋了一下，我目测了一下，龙脉大体还在，生机未断。不过因为九里亭的缘故，整体形势是在恶化。到底这条龙脉能支撑多久，能否冲破阴霾，重获生机，小子能力有限，确实看不透。” 江跃并没有夸夸其谈，只是就事论事。 不夸大，也不避讳，只说现状，不做预判。 周一昊局长忽然话锋一转：“小江，我听说，你们江家在大金山方圆百里，很有名气，你爷爷更是被人称为老神仙？而且，昨天下午，你提前给星城这边打过招呼。对吧？” “对。” “这么说，这次灾变，你提前就预测到了？” “自然不是我预测到，而是我祖父托梦给我。” 主政大人忽然道：“小江，这次你的提前招呼，对我们帮助很大，让我们提前做了一些应急准备，大大降低了受灾的损失，也及时救助了许多受灾的老百姓。这一点，你居功至伟啊！”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星城如果准备工作做得好，那是决策层有魄力，我的功劳微乎其微。” 江跃不想居功，也没兴趣沾这种功劳。 现在的问题是，这些巨头人物聚在一起，他们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说这些吗？星城周边还有那么多受灾群众，如果仅仅是这些，难道还能比救灾更重要？ 显然，这些人聚在一起，必然有更重要的原因。
第0247章 总有人唱花脸
江跃这种不居功，不夸大，不接茬的回应态度，让在场这些老狐狸纷纷有些犯难。 本来，他们觉得江跃一个小年轻，在场这么多星城军政两界的高官，稍微展示一些亲和力，说几句漂亮话，适当夸上几句，这年轻人必然会有些飘飘然，那么一来，他们下一步就好开展了。 哪知道江跃根本不吃这一套，既不上头，也不拒人千里之外，态度恰到好处，不卑不亢，既让人没法挑理，又不落入他们的节奏。 主政大人暗暗惊讶，关于江跃，他从自家女儿，自家弟弟口中，自然也听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细节。 尤其是女儿韩晶晶说的，主政大人其实一直认为有点水份。 至于韩翼明那边，主政大人也听说了一些，但终究没有和江跃打过交道，还是愿意眼见为实。 此刻一番话谈下来，才发现，这个年轻人的确不简单。 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能在这种场合稳住阵脚就不错了。他不但对答如流，而且滴水不漏。 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年轻人那种傲气。 有一种老成，叫作少年老成。 但这个少年的老成，却绝不是装出来的。 韩翼阳作为一方主政，阅人无数，看人眼光自然非常毒辣。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年轻人还真不在乎在座这些人的身份。在座这些巨头的身份对他而言，几乎没有额外的影响。 既不会给他带去压力，也不会让他产生什么巴结的想法。 主政大人还没不耐烦，在场其他几个官员倒是对江跃有点意见了。 这个小年轻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上道？ 领导夸你，你谦虚不是坏事，但该兜住你得兜住啊。你总谦虚个没完没了，始终不接茬，这天都快给聊死了知道吗？ 这不是不给领导面子吗？ 当即有人就开口了：“小江啊，该是你的功劳，你就别谦虚了。领导们百忙之中抽空碰个头，不容易。你呢，如果还有什么内幕消息，也别藏着掖着，在领导面前表个态吧？” 这人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首脑，坐在主政大人下首，估计是星城重要部门的一把手。 看起来，应该和星城行动局的周一昊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过之，绝对是个实权人物。 这话里话外透着霸气，显然是觉得跟一个小年轻对话，大家没必要端着。 江跃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对方这口气的意思？ 分明就是觉得以在座这些人的地位，跟他一个小年轻以礼相待，面子已经给足了。 你该识趣点，自觉一点，乖乖配合，该感激得感激，该掏心窝子得掏心窝子了。 这种态度，无疑是江跃最腻歪的态度。 不过这种场合下，他自然不会明着发火，那样倒显得他没水平了。 眼睛都往那人那边瞥一下，而是朝章大秘那边道：“章主任，还没来得及答谢您。要不是您派出的专机，我们这会儿还被困在盘石岭抓瞎呢。” 章大秘笑道：“你个小江，咱们是老熟人了，还客气什么？就冲你昨天预警的功劳，派架飞机接一下那还不是应该的？再说了，江影同志是我们的战友，不放弃任何一名战友，也是咱们军方的传统啊。” 会说话跟不会说话，区别就体现得很明显了。 章大秘这番话，虽然是客气话，但听着就让人心里舒坦。 刚才发话的那人，面子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了。 酝酿着正想开口，主政大人忽然道：“我听说，星城行动局行动三处，跟小江多有业务上的往来。要不，咱们还是听听人家一线人员的说法？” 周一昊忙道：“罗处，韩处，目前是个什么情况，要不你们向主政大人汇报汇报？” 星城行动局名义上还是受主政大人节制的，所以现场虽然有军方代表，但要说汇报工作，还得是向主管领导汇报。 周一昊就带了行动三处的正副处长来，显然是早有准备的。 “各位领导，我叫罗腾，现任星城行动局行动三处处长。目前的整体情况，星城市区要比市郊要好一些，而市郊又比周边城镇农村要好不少。大体的情况就是，越接近星城城区，暂时的情况越没那么糟糕。” “因为通讯中断，目前各方面能搜集到的情报有限。不过根据我个人的观察和推理，这应该是全球范围内的一次变异，绝非我星城一地受灾。而且，地震应该只是我们能够直观感受到的变异，真正核心的变化，未必是地震。换句话说，地震只是这次变异其中一个外在表现而已。” “昨天的天象，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也是其中一个外在表现。还有空中的巨月，同样是外在表现。” “根据我们目前有的情报，星城周边很多地势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变化，许多地方出现了裂谷，原本平地又冒起了山包，有些浅浅的河道忽然加深，水量大增……诸如此类的变化倒是有不少。目前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统计。” “罗处长，你说的这些，都太浮于表面了啊。你们行动局的工作，不是应该更细致，更深入，更有针对性吗？” 说话的这位，就是先前让江跃表个态的那位。 看他这态度，确实有些豪横跋扈，便是星城主政大人面前，也敢插嘴，这说明话语权着实不小。 罗处正汇报着情况，冷不防被打断，多少有点不悦。 这种场合，对方又是领导，罗处虽然恼火，也不好发飙。 周一昊面上也有点不好看，打断他的部下，其实就是不给他这个星城行动局局长的面子，相当于打他的脸。 “呵呵，谢辅政，行动三处在咱们行动局，是业绩标兵，是各行动组的楷模，工作还是很踏实的，成绩也是很显赫的。” 辅政？ 主政大人是星城一把手，那么辅政就相当于名义上的二把手。 难怪这么豪横，想插嘴就插嘴，想发飙就发飙，完全不讲武德。 谢辅政淡淡道：“老周啊，国家现在给了行动局这么大的权限，你们要挑重担才行。像罗处长刚刚说的这些，我们警方也能做，甚至统计部门都能做，很多部门都能做。行动局享受得天独厚的待遇，就得挑别人挑不动的重任，干别人干不了的工作，对吧？” 江跃有些懵逼了。 这是官场吗？ 不是说官场表面一团和谐，都在暗中用劲的吗？ 怎么这位辅政大人这么不按套路出牌？骄横得紧。 听他这口气，莫非还兼了星城警局一把手的位置，否则怎么一口一个我们警方？ 又是辅政大人，又是警局一把手，这权势倒的确惊人。 不过就算权势惊人，这么强势显然也是不合适的。 周一昊是个老局长，基本上属于那种坐等退休的状态，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一团面团，任人随便搓捏。 “谢辅政日理万机，看来对咱们星城行动局的工作存在很大的误解啊。我检讨，是我日常汇报工作汇报得少了。不过，我们星城行动局每周都有工作报告提交上去，这段时间以来，星城行动局解开了许多诡异事件，极大程度上保障了星城人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对社会安定起到了极大的稳固作用。这些也是各部门有目共睹的，而且也的确是其他部门干不了的工作。” 周一昊先检讨，我这个老局长确实没有经常去你这辅政大人那里汇报工作。但每周我们都有提交工作报告，你身为辅政大人，你每周查阅了吗？你每周批示了吗？ 如果你看都没看，那就是你辅政大人不务正业了。 你没看到我们的工作，不代表我们没有工作。 两人这么一来一往，虽没有刀光剑影，现场却多少有了些火药味。 好家伙，这是要干仗吗？ 军方的代表显然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说得好好的，他们政方一边自己干上了？这谢辅政今天是吃了枪药？这个时候唱什么反调啊？ 主政大人都在，还没到你一个辅政指手画脚吧？ 还讲不讲政治规矩了？ 当然，自来军政分工不同，这种事军方自然不会参与。 这个时候，作为一方主政，韩翼阳不得不站出来灭火了。 “大家的探讨很激烈嘛！这是好事。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就需要这种认真的态度，只要是对事不对人，大家工作上有什么意见看法，都可以摆到台面上谈一谈嘛！老谢，当前的局势变化太快，下面的同志干工作也存在许多压力，比如特殊人才不够，装备不够，理念跟不上形势的急剧变化等等问题，都较为突出。我们这些当领导的，也要理解一下他们的难处，多给他们一点支持啊。” 谢辅政确实强势，但是在主政面前，他如果再强势，自然就犯忌讳了。 “主政，我倒不是跟下面的同志过不去，而是对行动局的期望太高，爱之深，责之切啊。现在这样一个局面，行动局是咱们的一线部门，是冲在最前头的排头兵，他们身后，是整个星城的安危，是千千万万星城人民的生命安全啊。” 任何一个领导，但凡要占据道德高地，必然要把大局拿出来说话，必定要把人民挂在嘴边当口头禅。 “所以嘛，大家的出发点是一致的。咱们就听听行动局下一步的见解看法吧？” 主政大人基调都定下来了，哪怕是谢辅政，也不好吹毛求疵。 江跃虽不知道这谢辅政为什么会突然发难，不过根据他的观察，只怕这谢辅政对星城行动局多半有些不待见。 是因为行动局的权限太大，盖过了警局的风头？削弱了警局的职能么？ “罗处长，你继续说。”周一昊局长道。 罗处却摇摇头：“我说的差不多就那些，下一步让韩副处长给各位领导汇报吧。” 罗处也是顺毛驴的性子，哪怕你是领导，你要无理取闹，我惹不起，但我躲得起吧？ 韩翼明韩副处长，那是主政大人的亲弟弟，由他来汇报工作，看你谢辅政还怎么挑刺？ 老韩的性格四平八稳，当下补充了一些情况，讲的东西相对具体一些，甚至详细到许多诡异案例。 你谢辅政不是说我们工作不细致，不深入吗？那就讲点细致的深入的具体的案例，看你还挑刺不？ “各位领导，刚才我讲的几个案例，是我们行动局四处巡逻发觉的案例。整个星城，昨晚的诡异案件，肯定是不止这几桩的。无奈现在通讯中断，我推断，应该有更多案例还没来得及被发现，或者没来得及报案。” 现在的困难不仅仅是通讯中断，还包括道路受损，交通工具损毁等等诸多客观情况。 信息流通一下子就回到了上一个时代，凡事都得是奔走相告。 接下来，在场的领导们，又提到了善后问题，下一步应该怎么应对的问题。 各方代表，包括军方都有各自的看法，大体上中规中矩，既没有太大的亮点，但也不存在较大的纰漏。 大致上是那种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的稳健思路。 如果是星城一地的灾难，思路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种思路。 现在的问题是全球灾难，那么就不用担心存在问责的问题，思路保守一些，也不会被凸显出来。 稳定秩序，调配物资，消灭恐慌，恢复民生。 在这个过程中，江跃尽量把自己当做一个小透明。 这本也不是他的职责，不管是从资历上还是专业上，他都没理由指点江山，高谈阔论。 可架不住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个谢辅政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居然又点名江跃。 “主政，章主任，我听你们把这位小江同志夸上天了。既然他有资格列席，想必不是浪得虚名，这下一步，是不是可以听一听他有什么看法？说不定他家学渊源，万一有什么高见呢？” 这话也不知道是建议，还是调侃，或是嘲讽。 主政大人就当作是建议了，笑道：“小江，你昨天预警了灾变，很不一般。你有什么建议，为了星城千万人民，千万要大胆说出来啊。”
第0248章 全民觉醒？
江跃不做出头鸟，但如果你好言好语说话，他也不至于端着。 主政大人都发话了，不管是场面话也好，真知灼见也好，说两句就说两句呗。 “我年纪轻轻，如何理政安民，肯定是没有发言权的。所以我就说几句我相对懂一些的东西。” “首先，我非常认同罗处长的判断，这次灾变，地震只是一个外在表现形式，真正的核心不是地震，而是一次天地自然的异变。” “此外，这次异变，盖亚星球出现了由内至外的变化。昨晚那些射向星空的光束，明显是来自盖亚星球内部的强大力量。所以，这次变异非同一般，我们必须严肃对待，必须有长期思路。” “你说的长期思路是什么？”这次谢辅政没有亲自下场，却是他身旁的一名官员问道。 听他的口气，显然有点轻蔑，大概是觉得江跃讲空话、套话。 江跃就好像没听到对方的提问。 “关于这次变异，我个人的观点是，我们不必沉溺于悲观，也应该保留一些乐观。这次变异，也许就是一次筛选，一次物竞天择的残酷考验。有些生灵，包括人类，可能就此消失。而有些生灵，也许会获得机缘。” “所以，我第一个建议就是，加快体测进度，最好是来一次全民检测。不但检测面要针对整个社会，而且检测的项目也得全面一些。我推断，在不远的将来，也许全民觉醒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 全民觉醒？ 这四个字就像一道晨钟暮鼓，震得在场人人气血翻涌。 哪怕是主政大人，听到全民觉醒四个字，脑子里也下意识想到，我这个年纪也能觉醒吗？ 哪怕是站在高位的人，谁又能抵制得住力量的诱惑。 尤其是诡异时代来临，个体力量的作用越发凸显的情况下。 谢辅政身旁那位官员冷笑道：“全民觉醒？你怎么推断，有什么证据？年轻人还是脚踏实地一点，咱们可不兴夸夸其谈啊。” 江跃可不是罗处，受了领导的气还发不出火来。 冷眼一瞥，面色阴沉下来，毫不客气反唇相讥：“我自然有证据。倒是某些老同志，千万要与时俱进，不要躺在过去的思维里不能自拔。跟不上时代，怎么引领时代？如果是平头老百姓那也就罢了，坐在领导位子上，如果还是老一套，那可是要祸国殃民的。” “你……简直是岂有此理！”那名官员显然没料到江跃这么刚。 我好歹是一个领导，领导说你几句，不应该受着么？竟胆敢反唇相讥？ 江跃却不再搭理他。 “听到全民觉醒四个字，估计有人肯定在嘀咕，觉得这不现实。其实我想说的是，任何事都要分两面看。对待灾变，我们要从悲观中找到乐观的因素。但是对待全民觉醒，又得从乐观当中看到潜在的危险。” “全民觉醒，那不是大好事么？还能有什么危险？”有人提出疑问。 “首先，咱们得考虑，全民到底是个什么概念。如果整个盖亚星球二三百亿人口，经过洗牌，到头来只剩下十亿人口，这样的全民觉醒，大家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全民觉醒，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个星球出现了巨大变异，那么除了人类，其他生灵会不会跟着变异？各种诡异生物，见过的，没见过的，不断冒出来，挤压人类的生存空间，抢夺人类的生存空间，甚至抢夺人类对整个星球的主宰权，你们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 “就算以上仅仅是猜测，全民觉醒一旦实现，对整个伦理秩序的冲击，对法律体系的冲击，对社会治安的冲击，大家想过没有？管理普通老百姓的难度，跟管理觉醒者的难度相比，哪个更大？” 全民觉醒是个新的概念，因此在座的人，都没有时间细细思量。 经江跃这么一说，在座多数人都陷入了深思。 “所以，我建议，尽早展开全民体测，尽早对觉醒者进行系统性的培训教育，然后进行归档登记，对于佼佼者进行招募等等。这必然是未来的大势所趋。谁起步早，谁必然占据先机。” “如果大部分觉醒者不能为国家政府所掌握，必然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个体的觉醒者破坏力可能还小一些，但若是被那些图谋不轨的势力加以利用，所带来的冲击将可能是颠覆性的。这一点必须严肃对待，绝不能马虎。” 其实，星城盘踞了一个隐蔽势力，江跃和罗处已经交流过很多次。不过他自然不会加以点破。 谁知道在场这些浓眉大眼，衣冠楚楚的家伙，有没有像闫长官那种败类？有没有人跟那个组织暗地里勾勾搭搭？ “所以你说这个全民觉醒，到底是好是坏？你到底是个什么立场？”先前那名官员冷笑问道。 “我只负责推演，不负责判断好坏，更谈不上什么立场。” 罗处忽然道：“周局，根据我们历次跟小江的合作，我们行动三处对他的推演能力是信服的。” 老韩也点头：“这方面小江确实有说服力，就像他昨天的预警一样。” 有行动三处两位处长给他站台，那名官员就算想挽回点面子，一时间也找不到很好的措辞。 周一昊局长见状，也开口道：“主政，以我看，推广全民体测，确实刻不容缓。我们行动局这段时间最大的感触就是，我们的人手严重不够，有特殊才华的人才更是缺口极大。如果全民检测，对于一些特别优秀的觉醒者，完全可以优先考虑吸纳。为国家所用，总比散落在民间成为潜在威胁更好吧？” 军方这边，章大秘也点头赞同：“主政，这件事，我们军政双方完全可以合作，一起推动。越快越好。” 求贤若渴的可不单单是行动局，也包括军方。 主政大人思考了片刻，点头拍板：“全民检测，确实刻不容缓。” 军政双方都认可，这事就算是定了。 “小江啊，你先前说，随着诡异时代的不断深入，会有其他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灵不断涌现，和人类抢夺生存权。这个也是你的推演吗？” 提问的是周一昊局长。 他这个问题，其实是在座很多人都想问的问题。 “这其实不算推演，而是已经发生的事实。从我见碰到食岁者之后，各种邪祟怪物不断出现，相信在座各位都有所耳闻。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偶发性，那么昨晚的变异之后，这些也许会变成常态，成为日常。也许从此以后，我们人类必须要适应和怪物邪祟共存的事实，甚至要接受和怪物邪祟抢夺生存权的残酷现实。” 都说人类是万物之灵长，可诡异时代来临之后，这句话还能否成立，可就真说不好了。 原本指望从江跃口中听到一些宽慰人心的话，可惜他们失望了。 江跃一番话非但没让大家心里好受些，反而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心口，压得大家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人类早就习惯了统治这个星球，习惯了在这个星球上唯我独尊，和其他生灵抢夺生存权？ 这不是一夜回到原始社会了么？ 尤其是在座都是身居高位的人，本身就是人上人，想到诡异时代来临后，自己还能一直居于高位吗？身居高位的优越感能一直保持住吗？ 且不说那么远，就说眼前这个年轻人，在座很多人，便觉得自己身居高位的身份优势，似乎并没有发挥作用，这年轻人甚至根本不吃这一套。 想到这种情况以后将成为常态，不少人的心思多多少少有些彷徨，甚至有些失望，有些沮丧。 如果真的像江跃描述的那样，未来也未免太让人感到晦暗了。 江跃稍微动用了一下神瞳窥心术。 在场不少人的那点小心思，便被江跃洞悉。 果然，即便是身居高位的人，到了节骨眼上，其实跟市井小民也没有本质的区别。 同样计较个人得失，同样打着小算盘，同样会心态失衡。 不过同样也有心态平和的，比如主政大人，比如罗处这些人。 罗处本来就是个淡薄名利的人，他心态平和一点都不稀奇。 主政大人倒不是淡薄名利，他的境界明显更高一层，他看到的不仅仅是危机，更是危机中的机遇。 可以说，江跃一番话，却勾起了众生百态，心思各异。 碰头会散了之后，高官们纷纷离场。 主政大人离开时，特意跟江跃握了握手，看来对江跃观感不错。 章大秘也拍拍江跃肩膀：“小江，本该到你家去坐一坐，奈何有军务在身。麻烦转告江影，报到日我们会派专人来接。” 周一昊局长跟着主政大人一起离开，但是行动三处的两人，显然早有默契，都留了下来，走到江跃身边。 很明显，他们还想私下跟江跃交流。 那位谢辅政出门的时候，面无表情，擦身而过的时候，深沉的目光在江跃脸上逗留了片刻，却没说什么，径直出门。 几个谢辅政线上的官员，也板着脸跟着出去。尤其是之前质问江跃的那厮，更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好像江跃跟他有什么私人恩怨似的。 江跃自然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只当对方是空气。 直到所有人都走开，罗处才狠狠唾了一口：“什么东西！” 听得出来，罗处这四个字充满怨念。 包括谢辅政，罗处恐怕都极看不上。 老韩倒是看得开，很明显，谢辅政跟他二哥主政大人尿不到一壶，没公开唱反调就不错了。 敲打他们行动局，其实就是间接给主政大人上眼药。 谁都知道，周一昊局长是倒下主政大人这边的。 这也是为什么罗处从警局挖走老韩的原因。 老韩在原来的单位，谢辅政可是兼着局长这个职位的。可以说，本系统最大的BOSS就是谢辅政。 在谢辅政这一亩三分地，老韩的上升空间有限，而且时不时还得提防着别被穿小鞋。 “上我家坐坐？”江跃知道这俩家伙私底下肯定还有话要说，既然撵不走，那就到家里坐坐呗。 终究三狗还是他们手下的一个兵。 三人没走几步，身后一声娇唤。 韩晶晶小跑着追了上来：“你们太过分啦，开完会也不招呼一声，丢下我一个人。” “晶晶，这道子巷别墅，听说你最近来得很勤快。你可比我都熟了吧？还用我们招呼？”老韩这个做叔叔的，调侃了一句。 “小叔！你这么贫，跟我婶儿贫去啊。我可听婶儿说，你都多少天不着家了。再不回去，小心……” “小心什么？你这臭丫头肯定没什么好话。”老韩气哼哼道。 “小心被我婶儿休了呗。”韩晶晶狡黠一笑，咯咯咯先跑远了。 来到江跃家，罗处和老韩都问起了昨天那星空漩涡和光束是怎么回事。 江跃对此也毫无头绪。 “会不会是火山喷发？”一旁三狗自以为聪明问道。 “火山喷发，不可能喷到那么高，而且火山喷发不可能形成那么整齐笔直的光束。再说，火山喷发的话，现在整个天空应该到处都是火山灰。目前来看，并没有哪里发现火山灰。” 老韩先否认了火山喷发这个可能性。 “通讯和电力中断，查清楚怎么回事吗？”江跃却忽然问道。 “从昨天下午开始，各种有线信号和无线信号就受到奇怪的干扰，到了昨天晚上，就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信号屏蔽器，让得所有通讯设备都无法和基站建立联系。” “至于电力，是受到地震影响，单纯的设备故障，经过抢修，应该可以逐步恢复。” “信号屏蔽器？”江跃皱眉。 这种东西倒是存在的，但一般只能小范围起到屏蔽信号的作用。 “那只是一个比方，我个人猜测，很可能是某种奇怪的磁场，或者某种奇怪的电磁波动什么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看这情况，短时间恢复通讯是不太可能了。
第0249章 再临闹鬼公寓
通讯无法恢复，这是他们左右不了的。 这也不是江跃当前最担心的事情。 “罗处，昨晚之后，你们的队伍有没有去过城南，有没有出过城南大桥？” “城南？” 城南属于天玑区，相对主城区的几个区而言，略有些远。在河的南侧，与主城区隔着一条河。而城南大桥是通往城南最重要的枢纽之一。 那里原本在几十年前，其实是南郊，周边散布着几个小镇和许多乡村，二十年前，城区扩建，城南开发，整合出天玑区。 西郊的摇光区，南郊的天玑区，算是星城相对偏僻的两个区。 “城南的七螺山有明显异常，难道你们没有发觉？” “七螺山吗？” 七螺山是城南最有特点的地貌，七座矮山跟海螺似的一字排开，是星城一大景观，但凡是星城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更何况，七螺山首峰有一座真君殿，是星城香火最旺的一个去处。 罗处和老韩对望一眼，他们的队伍，目前还真没有延伸到城南那边。主城区这边各种情况，人手已经严重不够。 城南那边相对偏僻一些，目前确实还没来得及兼顾。 “小江，七螺山有啥异常？” “七螺山的山体，至少升高了一千多米。” 罗处一怔：“七螺山最高也不过是二三百米吧？升高一千多米那是什么概念？” “什么概念，完全可以脑补一下。” “罗处，韩处，这是真的啊。我们坐直升机回来的，在飞机上，大家都看到了。”三狗在一旁也作证。 对江跃的判断，罗处和老韩从来不怀疑。再说了，地貌出现异常变化，目前也出现过许多起了。 只不过，平白无故升高一千多米，这有些骇人听闻罢了。 “唉，这是什么世道啊。照这么搞下去，老百姓哪还有安宁日子过？”老韩的语气显得忧心忡忡。 “安宁日子就别指望了，未来，怎么活下去才是重点。”江跃叹道。 “小江，看来你对未来很悲观啊？” “先前领导们都在，有些话也不能说得太直白。你们或许觉得我是悲观，其实我只是照目前的形势，理智做出的推断。” 诡异时代，活着本身就是一件艰难的事。 现场所有人都沉默起来。 罗处和老韩交流了一个眼神，罗处再次开口：“小江，上次你那朋友行踪暴露的问题，我们已经有些线索了。” “哦？什么线索？” 罗处说的是余渊。 前两天余渊在那栋废弃烂尾楼，被人莫名其妙找人门。他本身并没有暴露行踪，那些人完全没有理由找得到他。 江跃猜测，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 他甚至怀疑，行动局内部有对方的眼线。 但是那天参与行动都是他们行动三处的人，江跃也不好直接提出疑问。 可罗处是聪明人，听懂了江跃当时的弦外之音，所以回去之后，偷偷查了一番。 倒还真是给他查出了点东西。 “那天参与行动的人里头，有两个队员，和行动五处的两个队员，曾经是一个学习班的同学，私交不错。前两天，他们私底下曾经一起喝过酒。我猜测，估计是喝酒的时候，无意中泄露了消息……” 行动五处？ 看来行动五处那位高处长虽然挂了，但是行动五处的余毒并没有清理干净啊。 “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我们打算先不要打草惊蛇，找到机会，故意泄露一点假消息出去，布置一个陷阱，看看能否揪出对方的狐狸尾巴。” “行，用得着我的时候说一声。” “那还真不跟你客气。”罗处笑道，“小江啊，这里没外人，咱们老朋友也不怕你笑话，手头真是啥啥都缺。就像你说的，装备吧，不够。人手吧，更不够！整个就是救火队员，哪里需要往哪里冲。这段时间，行动局其实伤亡挺大的。如今整个行动局的士气都很低落。” 也难怪士气低落，行动局的权限是高。可是诡异事件没有奇人异士，没有特殊装备，光靠一腔血气去工作，肯定是不行的。 “罗处罗处，既然那么缺人，为什么不让我上啊？我天天培训，闷都闷死了。我想上一线！”三狗自告奋勇。 罗处和老韩一脸为难地看着江跃和江影。 说真的，他们早就想让三狗加入一线了。 三狗这小子这些日子成长很快，身体也强悍了不少，整体水平其实已经远超行动局的绝大多数队员。 奈何他是未成年，而且当初还跟江跃约法三章，得让他继续学习，不能过早使用他。 可如今局势变化这么快，再怎么学习，也不如具体实践当中去积累经验啊。 “大姐，二哥……”三狗苦兮兮地瞧着二人。 “小江，要说实力，星城行动局真没几个超过三狗的。三狗现在欠缺的，也就是经验和头脑。” “经验这东西，必须在具体案件中积累，至于头脑思维，也得我们老队员慢慢带着他成熟。这些东西，光靠理论学习是学不到的。” 江跃当然知道三狗的实力和潜力，老江家的传承，三狗也是受益者，他有多少实力和潜力，江跃比罗处和老韩都清楚。 正因为清楚这一点，他才有顾虑。 不是因为三狗实力不行，恰恰是因为三狗实力太行。 木秀于林，很容易被风摧残啊。 行动局的队员搞不定的事，都让三狗去搞。 你实力强，有危险你顶上，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若长久这么搞，就很容易形成依赖。以三狗这种容易上头的性格，万一被人三两句好话一灌，忘乎所以，总爱冲在前头，危险可就大了去。 终究，他还是一个未成年。 成长也需要时间，不能一下子冲得太猛，过刚易折。 “罗处啊，我觉得吧，你们的人手短缺的问题，光是三狗一人也解决不了。还是得由里到外挖掘起来。全民觉醒，你们行动局的人手肯定也会变强，再从外界多多吸收力量。” “我不否认三狗有特殊天赋，可你们总不能拔苗助长吧？有什么诡异案件带上他，我不反对。但如果总让他冲在前头，也的确不适合，对吧？” 听江跃这口气，那是松口了。 罗处忙道：“我们行动局再怎么缺兵少将，也不能让三狗一个未成年冲在前头啊。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们使用三狗一定会有节制，循序渐进的。绝不会拔苗助长。” 有罗处这么承诺，江跃也再多说什么。 计划不如变化。 三狗虽然是个孩子，但在如今这个局面下，确实也需要磨砺，总关在行动局学习理论也不是个事。 诡异时代，越经磨砺，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大。 越是想躲着，越是躲不过。 罗处老韩带着三狗离开后，家里只剩下他们姐弟二人，偌大九号别墅，倒是显得有点空荡荡。 “小跃，过两天我去报到，这家就得靠你支应着了。答应我，守好这个家，还有新月港湾那边。万一哪天爸妈回来了，不能让他们无家可归。” “姐，你放心，这个家，一定不会散。” …… 走出家门，江跃来到暗处，前两天派出的那头鬼物，一直蛰伏在暗处，等着江跃召唤。 因为是大白天，鬼物不是特殊情况，一般不会出来活动。 当江跃召唤它出来时，发现这头鬼物的实力，竟提升了一个档次。 一问之下，才知道实力提升完全是因为昨晚的变故。 正如江跃之前判断的，天地之间确实出现了一种伟力，它们身为鬼物，也同样受益。 因为鬼物是一道灵，没有肉身束缚，吸收融合起来反而更加给力。 这让江跃又是一阵担忧。 看来那天地伟力的出现，对于鬼物，邪祟，怪物而言，说不定受益更大。若是人类无法利用好，时间一长，此消彼长，局面对人类而言，可真是大大不利啊。 当然，眼下江跃还没时间担忧这些。 那天他派这头鬼物去跟踪那个偷拍的家伙，这头鬼物跟踪了两天，总算是有些收获。 果然，那人偷拍是被人雇佣的。 那人的活动区域，包括他的窝点，都被摸得清清楚楚。 从鬼物这边跟踪到的消息，那雇佣他偷拍的人，大概对道子巷别墅颇有图谋。这倒不让江跃感到意外。 毕竟道子巷已经出过一次爆炸事件。 毫无疑问，一定是有人盯上道子巷别墅了，甚至是盯上他这个九号别墅的业主。 起初江跃还怀疑是邓家在搞事，现在看来，只怕区区邓家，还搞不出这么大阵仗。 不会又是星城那个潜伏的势力吧？ 想到那个势力的组织严密，江跃就一阵头疼。 通讯中断，柳大师那边的手机，也就派不上用场了。等着对方背后势力联系的算盘，也就打不通了。 不过江跃猜测，如果通讯无法恢复，背后势力要联系柳大师，必然就要去那银渊公寓。 所以，江跃决定去一趟银渊公寓。 银渊公寓这么大的一个局，背后势力不可能弃儿不顾的。 还没靠近银渊公寓时，江跃已经伪装成柳大师的模样。 当他出现的时候，连余渊和那老董都惊呆了。 尤其是老董，他被柳大师操控这么些时日，对柳大师的一举一动太熟悉不过。 如果不是他亲手射杀柳大师的话，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柳大师会是江跃。 离开才只一天多点的时间，这边倒也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 昨晚的惊变，银渊公寓倒是没有受到明显的冲击。 问起那个萧子健，董总说那个年轻人昨天上午就离开了。 江跃之前以他母亲的名义，留了言给他，说是他母亲要出一趟远门，短时间内回不来，让他这段时间在学校住，安心参加体测。 也不知道这少年人现在如何？ 按时间推算，应该是今天体测，不知道还能否如期进行？ 余渊和老董都察觉电话打不出去，也急得跟热锅里的蚂蚁似的。眼见江跃到来，他们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老董现在仅剩的求生欲，就是救出自己俩孩子。 而江跃是唯一指望。 余渊原本是有点不明不白，在这逗留了一天一夜后，才发现这栋楼竟然藏有如此玄机。 尤其是那子母鬼幡，更是让余渊叹为观止。 通过子母鬼幡操控如此之多的鬼物，这简直超出了余渊的想象极限。 好在那些鬼物暂时回魂到尸傀中，整个银渊公寓的局势还算在控制范围内。 尤其是文玉倩那种怨念极深，实力强大的鬼物没有闹腾，其他鬼物倒也还算老实。 “老董，你家孩子，到底被他们弄到哪里？你大致有谱么？” 老董沮丧摇头：“那些人行踪神秘，我估计柳大师那个神棍都搞不清楚。” “那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江跃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老董面色大变，喃喃道：“我……我也没把握，如果是这样，那一定是我罪孽深重，是我的报应……不，孩子是无辜的啊。” “行了，你现在哀嚎也不管用。这些人从来不会把人命当一回事，就算这边没出什么差错，你想他们归还孩子，恐怕也够呛。你觉得你手里有什么牌，可以让他们把孩子完完整整还给你？” 说到底，老董也不过是柳大师的一个傀儡，受柳大师摆布，是一颗棋子罢了。 一颗棋子，又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事后真不还你孩子，又能咋样？ 这一点，老董心里也清楚，只是他多少还有些侥幸，抱有一点点希望罢了。 “既然你没把握让他们还你孩子，你就得想办法，让他们不得不把孩子还给你。” “什么办法？”老董绝望中陡然出现一点生机。 “对他们而言，你的孩子，或许只是他们的试验品，或者说是他们的未来储备。目前从价值而言，比不上柳大师，更比不上子母鬼幡和这一栋楼的鬼物和尸傀。” “如果柳大师落入你的手里，子母鬼幡出现危险。以此为代价，索要孩子，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给？” “会的，会的！一定会的！”老董闻言，顿时兴奋起来。
第0250章 柳大师的上线
老董是聪明人，当即就明白了江跃的意思。 假装柳大师被老董控制，假装子母鬼幡存在被破坏的风险，以此为代价，要求拿两个孩子交换。 从价值上衡量，俩孩子的份量确实远远不及柳大师和子母鬼幡的价值。 看到老董一脸惊喜，江跃却道：“我这也只是提个建议，你也别太乐观。这么做固然可以一搏，但风险也是有的。” “风险？被识破吗？”老董反复考虑，总觉得这么干，风险是最小的。 真要指望对方大发善心，把孩子完完整整还给他，那才是奢望，在老董看来，这群人不择手段的行事风格，绝不可能那么好说话的。 “会否被识破，在于你的演技。我说的风险，倒不是说被识破，而是他们会不会在孩子身上做什么手脚？” 这才是最防不胜防的地方。 终究，孩子在对方手中。用胁迫对抗的方式，很难保证对方不会老羞成怒，在孩子身上下毒，种蛊，或者做点别的什么手脚。 这当中，的确存在极大的后患。 “那怎么办？”老董虽然有点小聪明，但这方面终究没有什么见地，一时间真有些一筹莫展。 “主动权在你手中，就看你怎么打这手牌，怎么利用好手中的筹码了。” 具体怎么操作，江跃其实也很难给出什么绝对安全的方案。 毕竟，那个背后的组织，行事诡异中透着邪性，谁也摸不准他们会搞什么花样，做什么手脚。 想想前两天在那废弃烂尾楼，那几个对付余渊的家伙，一旦落败，立刻便服毒自杀，这种执行力，背后必定是非常残酷的手段。 如果他们不死，必然会有更多人死，必然会有更惨的代价。 大概，那些人跟老董一样，多半是家里人的安危也被那势力掌控。 老董左思右想，知道除了这个冒险的方案之外，并没有其他好的选择。 文玉倩只给他一周的时间。 短短一周时间，必须救出两个孩子。如果不能利用好这一周时间，两个孩子就彻底没指望了。 这个方案是冒险，但却是唯一可行的方案。 “就这么干吧，我会尽力排除风险。只要我表现出玉石俱焚的气魄，我想他们也会有所忌惮。对我孩子做手脚，除了让我痛苦之外，他们也得不到什么。相比之下，子母鬼幡和柳大师对他们而言，价值才是最大的。” 敲定了这个方案，接下来便是如何把这出戏演好，如何逼真地让对方相信这一切。 正如江跃所料，通讯中断，柳大师背后的势力确实有点坐不住，在江跃他们方案敲定后没多久，便有人接近银渊公寓。 江跃他们居高临下，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余渊已经被江跃安排在暗处，没有必要的话，不要现身。 “老董，是他吗？” “是，就是这个人，排场很大。柳神棍在他跟前，跟条哈巴狗似的。这人肯定来头很大。”老董的口气听着有点虚。 江跃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老董，等他们上来，你要是这么心虚，这戏也就别演了。对付狠人，你要是不够狠，趁早歇着。当初你杀人分尸那股狠劲呢？” “我……” “记住，你特么就是一个杀人恶魔，你跟他们一样，别怂。” 老董无可辩驳，默默点头。 的确，杀人分尸，不是恶魔是什么？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如果非得说有区别，那就是舐犊之情？ 来人一共有五个。 为首那人，正是老董口中，当初跟柳大师接头的人，是柳大师的上线。 剩下四个，估计是这人的跟班，看上去一个个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看就不是善男信女。 这五人走进银渊公寓后，便警惕地停了下来。 这银渊公寓，不应该是这个气氛。 这个时候，柳大师的马仔早应该在这里迎接才对，甚至柳大师本人都应该在这里点头哈腰等候。 “占先生，那个神棍平时自吹自擂，看来也是个草包啊。这么重要的出入地，没一个岗哨也就罢了，连个暗哨眼线都没有？” 占先生就是柳大师的上线，梳着这个年代不太常见的大背头，头发油光瓦亮，光溜溜的，苍蝇落在上面怕是都有崴脚风险。 “小赵，小宋，你们两个上去看看。” 占先生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只是打发两个手下上去探探路。 看得出来，这占先生还是很谨慎的。 身前两名跟班正要一左一右上楼梯，忽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从楼梯拐角处探出头。 出现在这里的赫然是老董。 “占先生，杨师炼制子母鬼幡，到了关键时期，分不开身，不能亲自下来迎接。让我下来带路。” 杨师是柳大师的另一个身份，也是在这银渊公寓使用的身份。占先生自然是知道的。 “怎么是你？”占先生冷冷盯着老董。 没记错的话，柳大师也有好几个助手的。眼前这个家伙，只是柳大师的一个棋子，并不算心腹，派谁下来不好，却派这厮？ “大伙都忙着，那些尸傀也有点不太听使唤，杨师的几个助手，都忙得焦头烂额。我没什么本事，只能干点接来送往的杂活了。” 老董看上去还是有点紧张，舌头都有些打卷，但话总算说得明白。 只是，他这个表现，看在占先生一行眼里，虽然有些狐疑，却没别的想法，只当这家伙是畏惧紧张。 不过，占先生显然是个谨慎稳健之人。 朝手下跟班使了个眼神。 先前那小赵小宋一跃上前，左右一夹，把老董控制住，拖到占先生跟前。两人在老董身上摸来摸去。 老董一开始还以为暴露了，正想着怎么挣脱，被他们一摸，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怕他身上藏了器械，对占先生不利。 这么一来，老董反而不那么慌张了。 一脸卑微地陪笑着，任由对方搜身。 “占先生。” 搜身完毕的两人，示意老董身上没有危害性武器。 占先生点点头，盯着老董打量了一番，才冷哼一声：“带路。” 同时，小赵小宋护在前头，跟在老董身后，保持着完美的距离。 看得出来，虽然老董看上去人畜无害，但是这几个人还是没有放松警惕，随时在提防有诈。 子母鬼幡，安排在最高楼。 这么一层一层走上去，要走好一阵。 每上一层台阶，占先生总觉得银渊公寓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银渊公寓实在太安静了。 安静本没有错，毕竟这地方早就没有活人住了。可那些鬼物呢？那些尸傀呢？ 难道都聚集在三十楼？ 占先生虽然不觉得柳大师这货敢有什么异心，可凡事总要考虑一下极端的情况。 万一那老神棍背叛了呢？ 这要是走到三十层，谁知道有什么不可预测的风险？ 万一出点什么幺蛾子，他们五个人，岂不是羊入虎口？ 走到七楼时，占先生停住了脚步。 “等一等。” “占先生，杨师在三十楼。您这是要歇一下吗？” “我在这等，你上去，不管他有多忙，先放一放，下来说话。就说我姓占的在这等他。” 老董有点为难：“占先生……” “让你去你就去，废话什么？”小赵上前，一把揪住老董的领口。 老董连忙赔笑：“好好，我去，我去。我就是一个跑腿的，给谁跑不是跑啊？占先生别见怪，我这就去。” 老董连滚带爬，往楼上走去。 走的时候，还故意脚底打滑，摔了两下。 忽然，老董顿住脚步，一脸苦兮兮地转过身问道：“占先生，这边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当初说好的，我帮杨师搞定银渊公寓的事，你们还我孩子。我家孩子今天带来了吗？” 占先生大概是没想到，老董这狗一样的东西，竟然还敢回头提问？ “不该你操心的事，不用瞎操心。只要活干好了，你孩子就不会有事。” 老董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占先生这话透着明显的敷衍，大概是多跟他解释一句的兴趣都没有。 关系到孩子，老董异常较真。 “占先生，我这些天，也算是任劳任怨地给你们卖命。如果孩子都见不着，那是不是有点太不公平了？这让我怎么专心去干活？” 占先生轻轻一抚额头，显然是没想到这区区一颗小棋子，居然有勇气这么唠唠叨叨个没完？ 你算什么东西？心里没数吗？ 就是柳大师，在我占某人面前都不敢喘大气，都得赔小心，你是柳大师操纵的一条狗，居然谈条件，讲公平？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不给你孩子，还不干活了？ 小赵见占先生这个动作，就知道占先生发火了。 手一抬，枪支已经顶到老董额前。 唾沫星子喷得老董一头一脸：“特么的知不知道跟谁说话？懂不懂什么叫规矩？老神棍在占先生面前都没资格讲条件，你算什么东西？” 老董一张脸憋得通红，全身发抖。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占先生轻轻一弹袖子，似乎老董在他眼中还不如袖子上的灰尘。 “让他上去。” 小赵一把推开老董，收了枪支。 “快滚，立刻让他下来见占先生。” 占先生忽然冷冷道：“我给你五分钟，如果五分钟内，他没出现在我跟前，你这辈子都别想见着孩子。” 五分钟，要从七楼到三十楼，又得从三十楼下来。 这几乎是正常人不可能完成的事。 老董慌忙爬了起来，兔子似的朝楼上窜去。 当然，这一切，自然是他装出来的。 他刚才那一番试探，只是想看看，到底能否通过正常情况，让对方把孩子交还。 如果可以，那自然不用行那冒险之策。 现在，他彻底绝望。 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把孩子还他。他老董在这些人眼中，就是一块抹布，而且还是一次性的。 用完随时可以扔掉。 他很清楚，如果刚才他稍微露出一点点不满，对方恐怕会直接打爆他的脑袋。 这些人，根本没道理可讲。 走到八楼时，老董确保能够避开枪击。 停住脚步。 占先生他们显然听到了老董的脚步停下，还没等他们开口，老董却主动开口了。 “占先生，我算看出来了。就算我再怎么拼命，把活干得再好，你们也不可能把孩子还我。你们根本没有诚意。” 那小赵第一时间掏出枪支，却被占先生示意叫停。 “你们也是聪明人，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为什么杨师不亲自下来迎接，他的心腹也不下来一个？” “占先生，你那么谨慎，那么滑头，应该猜得到吧？” “所以，我再问一遍，我孩子呢？” 占先生深吸一口气：“这么看来，我占某人还是小看你了。看着像名言，实际上居然扮猪吃老虎？” “占先生，你也别捧我，我当不起，也不吃这一套。你小看我是对的，我一个老百姓，被你们算计，被你们拿捏，你们想骂就骂，想捏死就捏死，跟一只蚂蚁也没多大区别。” “可是……就算是一只蚂蚁，该反抗的时候，也是会反抗的呀。” “所以呢？这就是你的反抗？”占先生冷笑道。 “占先生，你也别跟我玩心机，你有四个手下，五个人。打我是打不过你们的，玩心眼我也不够看。我现在只有一手牌，这一手牌，你们打不出，我却随时可以打。” “哦？看来你是觉得自己拿到了天牌？” “就我这样的，还指望什么天牌？我这一手就是炸弹，一打出来，大家一拍两散。孩子如果要不回来，我也就是烂命一条。你们是知道的，烂命一条换一个杨师，再加上子母鬼幡，换这满屋子的尸傀，我也值了。” 自来光脚不怕穿鞋的。 现在，老董就把自己放在光脚的位置上。 占先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么说，那个白痴，真落到你手上了？” 这可的确让他有些吃惊。 柳神棍畜养了那么多鬼奴，还有那么多心腹助手，更配置了那么强的火力，怎么会被老董这么一个小角色反扑？而且被他控制？
第0251章 各怀鬼胎
也难怪占先生觉得奇怪，以银渊公寓当时的局面，柳大师手握那么大的优势，怎么会被老董这么一个废柴给翻盘了？ 这就好比斗地主，地主家上手王炸加四个2，其他牌也还顺顺溜溜，却被一手烂牌的农民给赢了。 按正常逻辑，绝对不可能发生。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作死。 可柳大师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作的人啊。 占先生心头狐疑，朝手下几个人使着眼色，示意他们分散开，看看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作为突破口。 楼上的老董却好像能看到楼下似的，阴恻恻道：“占先生，刚才我说得难道不够清楚吗？” “别跟我玩心机，我也没兴趣陪你玩。还是那句话，我手头就一手牌，一旦打出去，就是一拍两散。只有我发现你们玩半点花样，我立刻干掉柳大师，毁掉子母鬼幡。然后咱们拼运气，看看是你们先干掉我，还是我先干掉你们。反正我孩子不还我，我也没打算活着走出这栋鬼楼。” 果然，占先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示意手下们先不要急着搞事。 “啧啧，看来我是真低估你了啊。老董是吧？我现在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占先生，拖延时间这一套，对我同样不管用。我的耐心有限，一个小时内，把我孩子送过来。超过这个时限，咱们玩个玉石俱焚，一起上路，倒也痛快。” “呵呵，不就是要孩子吗？”占先生笑道，“我们留着孩子没什么用，本来就打算还你的。” “漂亮话就不用说了，真要打算还我，为什么不带来？一个小时，我已经设了倒计时。” 占先生皱起眉头。 这个老董看着蔫不拉几，比想象中难缠多了。每一句话都直指核心，绝不拖泥带水，不给他们带节奏的机会。 “孩子我们的确没带来，本来打个电话让人送过来，倒也是快的。可是通讯中断这个事，你应该是清楚的。” “现在，立刻，马上！让你的狗腿子去把孩子接过来！” “好，好！老董，算你狠。倒是我占某人眼拙，没看出来你是个真狠人。看来古人说得很有道理啊，会咬人的狗都不叫。小赵，你现在过去，把他俩孩子带过来。” 老董淡淡道：“占先生，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我也不傻。别试图在孩子身上做手脚。你会做手脚，我同样也会。做交易就诚心做交易，别玩互相伤害。” “哈哈哈！”占先生怒极反笑。 “先前我还纳闷，老神棍怎么会栽在你手中，现在看来，你的心机确实不简单啊。” “小赵，你去提人，痛痛快快把孩子带来，别动孩子。” “是。” “占先生，再提醒一句，别玩花样。我不想到头来，我们都成了这栋公寓里的孤魂野鬼。” 占先生淡淡道：“说起交易，你总得让我看一眼那个老神棍的死活吧？你让我别玩花样，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玩花样？” 楼上沉默了片刻。 “行，你等着。” 老董蹭蹭蹭上楼，过了一会儿，“柳大师”便被老董押解下来。 砰！ 这是柳大师的手机，顺着台阶丢了下来。 “占先生，看看吧。” 手机屏幕是亮着的，里头是个刚拍的视频。柳大师一脸沮丧，被人反绑着，看上去确实是本人。 而且手机里的对话，证实了这段东西就是刚刚拍的。 占先生仔细看了两遍，却道：“视频证明不了什么，我要亲眼看到人。” “嘿嘿，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那就劳烦占先生移步上来一下。你那几个手下就别动了，在楼下乖乖呆着吧。” 楼下又是一阵沉默。 显然，占先生也在犹豫，单枪匹马上楼，合适吗？ “呵呵，占先生，你要是不敢上来，我也能理解。你可以派一个手下代劳。只允许一个人，必须双手高举，脱掉上衣，让我看到没有威胁才行。” “占先生，我去。”小宋自告奋勇。 “不必了，我要亲眼看一看。”占先生心里要说没有顾忌，那是假的。可这时候显然不能认怂啊。 这要是认怂了，在手下人面前直不起腰不说，往上也不好交待。 “很好，占先生果然胆气过人。考虑到占先生是体面人，你可以穿着衬衣，外套必须脱掉，双手高举。我不想发生冲突，但也不想被你们算计。” 这时候是老董占据主动，占先生只得按照他说的办。 穿着衬衣，高举双手，缓缓踱步而上。 八楼的楼道上，柳大师全身被反绑，靠在走廊过道边，看上去很是狼狈。 “占先生，这个距离够你观察了吧？别再靠近。你再靠近点，我可就没把握了。” 老董拿着枪的手，似乎都在颤抖，仿佛真是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 占先生瞥了老董一眼，淡淡道：“老董，你是个人才。为什么要采用这个极端的方式？像你这种人才，好好跟着我们干，还能亏待你不成？” 到了这节骨眼上，占先生显然还想用这种软化的手法，在消磨老董的意志。 “占先生，现在别扯这些淡了。跟你们干的时候，你们把我当一块破抹布，擦完就丢，完了还绑架我的孩子。你们管这叫不亏待？那你们的亏待又是什么样子的？” “那时候，你……” “快闭嘴吧！要验人赶紧验。别指望着打消我的念头，消磨我的意志。我现在就是一爆仗，你要敢给点火星子，我就敢炸给你们看。” 老董完全不吃占先生那一套。 占先生一向高高在上，被老董这么一抢白，面色虽然有些阴晴不定，居然还是忍下来。 “老柳，你办得好事啊。” 江跃有气无力道：“占先生，对不起，我大意了。” 复制者技能单从外观上观察，是绝对看不出任何区别的。 占先生显然也没看出来，盯着看了片刻，本想再多问两句，老董便跟赶苍蝇似的挥着手。 “够了，够了！占先生，该看你也看了，该问也问了。下去吧。” 除了顶头上司，占先生这辈子还真没受过这种气。 在外面，但凡让他受过气的人，基本上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老董，原本在他眼里是狗一样的东西，居然敢如此放肆，这无疑是严重挑衅到他的自尊了。 心头涌起浓浓的杀意，却不得不克制住脾气，缓步走下楼来。 这种场景，他也不敢硬来。 万一刺激到这老董，就跟对方说的一样，一点火星子就点燃了，现场炸开，可就麻烦了。 这时候，对方万一对着他开上一枪，岂不是见鬼？ 占先生心头火气很大，尤其是看到柳大师那副“怂样”，他更是气恼。 柳大师这边是他全力推荐，也是一力栽培的，在柳大师身上着实耗费了不少的资源，满足柳大师很多要求。 本以为这次银渊公寓会是十拿九稳，就等着收获了，谁想到出这么大幺蛾子，彻彻底底掉链子了。 事到如今，他真是恨不得亲手毙了柳大师。 可他也知道，还真不能任性。 像柳大师这种拥有特殊才能的人，毙一个少一个。很多时候，这类奇人异士，还真是不可或缺，也是组织现在特别看重的。 如果柳大师挂了，子母鬼幡也毁了。 占先生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上面交待。 所以，就算再气恼，也绝不能撒手不管，这屁股还得给他擦，而且还得擦干净。 在这个过程中，哪怕多么受气，多么恼火，也得捏着鼻子忍了。 等局势变被动为主动，这个老董也好，他那俩孩子也好，难道还能飞到天上去？ 等他们再度落在他占某人手里的时候，一定会让对方知道，跟他占某人对抗是什么下场，跟他背后组织对抗是什么下场！ 在占先生的眼中，老董虽然跳得欢，但其实是必死之人。 他们这个势力，绝对不会允许参与其中的人，还能完完整整离开的。 保密原则就不允许！ 按说这老董原先只是个棋子，无关紧要，随时都可以成为弃子的。 可谁也说不清，柳神棍落在这老董手里，会不会招架不住，把很多机密的东西都泄露了？ 从柳大师口中泄露出去的东西，要是被老董带出去，后果可就很麻烦了。到时候他占某人想擦屁股，只怕也没那么多手纸…… 根本擦不干净。 刚才小赵离开的时候，占先生给了一些暗示。以小赵的聪明劲，应该能够领悟。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占先生隐约听到楼上有些动静。 “老董，你得考虑清楚，想要孩子，就别玩别的花样。” “嘿嘿，占先生，咱们谁也别说谁。我还担心你们玩花样呢。到时候在银渊公寓周围布置一些狙击手，暗中打我黑枪。我怎么也得防着点吧？” 好在银渊公寓在这周围一带，算是最高的建筑。 但是老董在八楼，周围十几层的建筑还是不少的。 只要稍微有个好的角度，打黑枪也不是没可能。 老董自己还真考虑不到那么周到，反而是江跃暗中提醒他。 还别说，占先生其实真有这打算，被老董一口道破，自然是矢口否认的。 “老董，你还真是疑心病很重。只要柳大师和子母鬼幡无恙，一切都好商量。只要你不玩花样，我们这边放你离开星城又何妨？” “好，占先生如果能这么痛快，事情就好办了。” 两人各怀鬼胎，嘴上却都十分客气。 很快，五十多分钟过去了。 银渊公寓楼下，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 “来了。”占先生微笑道，“老董，孩子已经带来了，你打算怎么交换？” 这一幕，倒是很像电视中交换人质。 老董在交换问题上，却异常坚定：“我斗不过你们，所以，我必须先看到孩子，确认孩子无恙，才会选择时机放人。否则，我们一家三口今天就算死在一起，也绝不可能先放人。” 本以为占先生会讨价还价，却没想占先生倒是痛快得很。 “就依你说的，孩子先给你。” 很快，楼下的人，便带着俩孩子上楼来了。 俩孩子都不算小，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 看长相都随爹，透着一股机灵劲。虽然很是紧张害怕，但却还算镇定，至少没有哭成一团。 “老董，孩子已经上楼了，要不，下来打个招呼？” “董蓝，董青？” 老董在楼上喊了一声，明显可以听出来，他的嗓子有点喑哑，显然是情绪激荡所致。 “爸，爸爸！”俩娃自然听出父亲的声音，都是激动叫了起来。 “呵呵，上楼吧，你们的爸爸等着呢。”占先生笑呵呵，一副很慈祥的样子。 俩孩子互相对望，有些惊疑地看着占先生等人，显然是怕他们使诈。 “董蓝，董青，他们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老董忽然问。 “老董，你急什么，等孩子上去，你再慢慢盘问也不迟。”占先生打断道。 老董沉默了一阵，高声道：“你们先上来。” 俩孩子战战兢兢，几乎是用倒退的方式，一步一个台阶，慢慢挪上去。看得出来，他们对这批凶神恶煞的人有多恐惧。 占先生耸了耸肩，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也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直到俩孩子上到八楼，老董也没放松警惕。 而是低声问了几个问题，显然，他也怕这俩孩子不是本人。 毕竟他亲眼见到了江跃伪装成柳大师的样子，太逼真了。逼真到他根本无法区分。 得到答案后，老董才一把将俩孩子搂住，嘴唇对着俩孩子的头发亲了又亲，努力忍着不让泪珠从眼眶中滚出来。 老董问起这几天的情况，俩孩子说，他们虽然没有受到虐待，但是这些人凶巴巴的，每天都给他们洗脑，威逼利诱，各种连蒙带吓，有时候还不给他们饭吃。 至于动手脚，倒是没有。 老董也猜到了，这些人背后的组织，把小孩子抓去，肯定是要从小洗脑，将孩子培养成为他们效力的工具人。消磨他们的个人意志，让他们像一台机器一样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