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诡异入侵TXT下载诡异入侵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诡异入侵全文阅读

作者:犁天     诡异入侵txt下载     诡异入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45章 赌局

    江跃显然不吃这一套,摆摆手笑道:“既然你这么饥渴,等爷赢上几把,回头好好欺负你,到时候可别哭啊。”

    “切,就你,行吗?”

    江跃咧嘴笑道:“爷这里没有行不行,只有你哭不哭。”

    众所周知,男人最忌讳的就是女人问他行不行。

    而聪明的女人显然都知道这一点。

    可这个小鹿却好像并不聪明,娇俏的小嘴轻轻扬起,勾出一抹骄傲的意味,眼神挑衅似的上下打量着江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家伙就是一个大嘴炮。放着我这样一个性感漂亮的妹子不看,竟来赌场玩……我严重怀疑你身体某些部分存在巨大缺陷。”

    好家伙,这虎狼之词越发凶猛了。

    江跃显然不可能被激怒,反而来了一些兴致,托着下巴,饶有趣味地审视着这个与众不同的小妞。

    一时间,江跃都有些判断不清,到底这小妞是真率性,还是心机茶?

    而这小妞的动机,更加引起了江跃的好奇心。

    原本他在一排卿卿当中选中这个小妞,江跃就不是无的放矢,因为他观察到这小妞和其他莺莺燕燕有微妙的区别。

    这个区别并不仅仅是因为她桀骜不驯,表面上的难以驯服,也不因为她是新人,没有接受过太多调教。

    眼下,江跃越发觉得这个小妞大有问题。

    前一刻还让江跃不要欺负她,这会儿又不断激将,生怕江跃不去欺负她。

    哪怕是这小妞故意搞出来的反差,江跃也必须承认,自己被她成功勾起了兴趣。

    之前小鹿在范姐面前,战战兢兢,如同一头受到惊吓的小鹿。

    而眼下,她面对江跃审视的目光,非但没有猥琐躲闪,反而挺了挺胸,撅着小嘴,一副叫板的样子。

    这个小妞,不简单。

    江跃意味深长地笑道:“小鹿,你有问题。”

    小鹿还以为自己成功激怒了江跃,却没想,江跃居然这么平静。

    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骇人的话。

    “胡说,我有什么问题?我看你有问题,你不喜欢女人吧?故意说我有问题来掩饰你的问题。”

    江跃也不恼,啧啧叹道:“你看,你心虚了。不行,我得把这个问题告诉范姐,好好查一下你。”

    小鹿眼角深处闪过一丝惊慌之色,但很快她就镇定下来,撇撇嘴,一脸委屈道:“我看你是被我说中了,老羞成怒了吧?你是贵宾,你告状,范姐一定会叫人收拾我一顿,我认。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挨打挨罚。”

    说着,小鹿又换一副面孔,眼圈里泛起了水雾,泫然欲涕,楚楚可怜,活像一头受伤的小鹿在舔舐着自己的伤口,自伤自怜。

    这变脸速度,小孩子恐怕都比不上。

    江跃却不为所动,笑问:“大姐,你是学表演的吧?哪个院校毕业的?你这演技真是被诡异时代耽误了啊。”

    小鹿吃惊,讶然看着江跃。心想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是魔鬼吗?

    江跃固然觉得小鹿这个小妞不简单。

    而小鹿何尝不是同样的感觉?

    怎么这个男人,跟其他那些如饥似渴的男人画风完全不一样啊。

    两个心怀鬼胎的家伙,都默契地不再互撕。

    小鹿一擦眼圈,破涕为笑道:“你还赌不赌?想赢的话,最好是私人对赌,在赌桌上,你想赢钱只能是博概率。”

    “还可以私人对赌么?”

    “废话,这里最流行的玩法就是组局赌,反正赌场抽水,他们怎么都不会亏。”

    江跃笑道:“好,那就看看有什么有趣的局。”

    “你想赌什么?”

    江跃对赌博从来都没兴趣,除了亲朋好友玩牌之外,从不涉足耍钱这档子事。

    要说他想赌什么,一时三刻还真说不上来。

    “德扑,梭哈,金花,黑杰克,牛牛……”小鹿如数家珍,一样一样给江跃介绍起来。

    “你自己琢磨一下,想玩什么?”

    “都行,你定吧。”

    小鹿得寸进尺问道:“你想玩一波大的,还是随便玩玩。”

    “大的怎么说?随便玩玩又怎么说?”

    “大的当然更刺激,是真能发财。当然输了也可能倾家荡产。至于随便玩玩,那就是纯粹消耗时间呗。”

    江跃扬了扬手中的筹码:“一百万算不算大?”

    “还行,凑合能玩吧。”小鹿嘿嘿一笑。

    “走起。”

    二十分钟后,两人在赌厅里转悠一圈后,终于锁定了其中一条扎金花的赌桌。

    这一桌已经有四个人,对于扎金花来说,人数合适但略嫌少了一些。

    而江跃主动申请加入,让这个局变成五人局,无疑又多了一份乐趣。

    而且江跃一百万的筹码对赌桌这些赌徒来说,也具有极大吸引力。

    当小鹿提出他们想加入的要求时,赌桌上四个赌徒彼此对视一下,竟没有一个人反对,其中三人直接同意。

    剩下一人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反对。

    江跃欣然入座。

    扎金花的规则非常简单,大小从高到低分别是豹子,同花顺,同花,顺子,对子,单张。

    其中单张以A最大,2最小。

    全国各地的玩法几乎是差不多的,但规则上还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别。

    比如说杂牌235是否吃豹子,比如说暗牌和看牌之后的下注倍数等等,包括最高上限是多少,都需要统一。

    又比如起到豹子和同花顺,是否有彩金,彩金分别是多少。这些都必须在开牌之前约定好。

    小鹿显然不是头一回扎金花,甚至可以说是颇有经验,等江跃入座后,她基本就已经把左右规则都问的明明白白。

    其他赌客虽然有点不耐烦,但问明白规则是为了公平起见,他们倒也没什么好说的。

    玩了几圈,江跃就有些索然寡味了。

    他来赌场,原本是想借玩牌的机会,互相攀谈一下,争取多收集情报的。

    可看这架势,这些赌客除了起牌弃牌下注收米的时候会开口,其他时候个个都是惜字如金,根本不开金口。

    江跃纵然智计百出,这种赌局也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他不了解赌客的心理,更不知道这种扎金花的赌局,重点就在于一个诈字,大多数赌徒会觉得言多必失,一句话,一个字,乃至一个细微的动作,一个表情,都有可能露了破绽,让人看出端倪来。

    因此,赌客们日常状态基本上都是扑克脸,不苟言笑,除了一双眼睛在不断观察对手之外,其他动作基本都是十分谨慎,绝不会有多余的东西。

    江跃好几次搭讪,要么被人无视,要么被人白眼以对,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种局,着实让江跃感到无语。

    而他的手气似乎也平平,大约进行了十局左右,他才收到了第一次米。

    好在他的打法并不激进,每一把都是随便蒙上两到三轮,便起牌看牌。上手都是很无力的单张,根本没有任何赢面。

    一次次弃牌后,总算在第十把的时候,起了一个顺子,顺利收米。

    这时候,有一名塌鼻子的青年赌客有点不悦道:“你这个人有点不爽利,每次蒙牌就两三轮,打乱我们的节奏。玩不起麻烦你换一桌。”

    江跃饶有趣味地摸了摸门前的筹码:“兄弟你的意思,是玩大一点?”

    那塌鼻子青年冷哼一声:“想玩小打小闹,去别的桌。”

    小鹿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喂,扎金花有扎金花的规矩,没谁规定非得蒙多少轮吧?该我们放的钱,我们少放了吗?明牌下注翻倍,难道放的不是钱?”

    其他人这时候也打起了圆场:“算了算了,各人有个人的牌风。”

    之前那塌鼻子青年翻个白眼:“男人打牌,什么时候轮到你这小娘们说话了?”

    江跃笑道:“行了,少说两句。你说吧,想怎么玩,我陪你。不就是多蒙几轮嘛,我正愁怎么把这些筹码输光,早点去休息呢。这样,下一把开始,你怎么蒙,我怎么蒙,奉陪到底,行吧?”

    他们玩的这个局,底注是500,暗牌每一把最高可以下5000,而明牌上限则为10000,按这个局的规模,真要杀到兴起,赌红了眼,而手气如果一直拉跨,100万筹码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

    那塌鼻子青年撇撇嘴,似乎有点不信:“可别嘴炮。”

    江跃笑了笑,朝荷官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开始发牌。

    跟日常玩牌不一样,赌场哪怕是私人之间组局,发牌也是荷官来完成。而荷官是赌场的人。一定程度上可以避免一些老千在洗牌发牌的时候玩花样。

    日常金花牌局,一般都是上一把赢的人坐庄洗牌发牌。这就让很多老千很容易借此出千。

    三张牌发好,头家开始说话,起手蒙了一千,而轮到之前跟江跃叫板的那位时,他直接一口气叫了5000,等于是暗牌一把打到封顶了。

    这么一来,江跃作为他的下家,也必须是暗牌打5000,而其他玩家,除非看牌或者弃牌,否则要继续暗牌的话,同样也要跟着下注5000,如此一圈一圈不断轮回下注。

    理论上,金花轮回是不设上限的,只要你不想看牌,手头筹码充裕,你可以一直蒙下去。

    当然这也只是理论上,基本上很少有人会上头到一把将所有筹码一口气跟完。

    而5000又是封顶的下注额,跟下十轮,那就是50000筹码投进去了。

    这种玩法,果然很能淘汰人,不多会儿,就有两家扛不住,主动先看牌了。且两人都非常默契地弃牌。

    一般情况下,弃牌的人,是不会露牌的,会直接倒扣牌,或者直接扔进牌堆里,让荷官收走。

    这次,其中一人是直接将牌扔进牌堆里,嘴里嘟嘟囔囔怪手气不好,错失这一把大局。

    而另一人,则是气呼呼地将牌甩了出来:“玛德,你们这些家伙我看是上头了,我一对六都弃牌!”

    还有三个暗牌,这人明牌一对六其实算不小的牌。可面对三家暗牌,如果一直拖着不看牌,对明牌的人来说也是压力极大的。毕竟明牌每一圈都下注10000了。

    一对六扛不住压力,主动弃牌,虽然有点怂,但也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么一来,就剩三人。

    江跃和另外两人。

    其中一个就是先前跟他叫板的塌鼻子青年,而另一个人则是戴着茶色眼镜,留着一头浓密头发的中年人。

    这人江跃一直有印象。

    跟其他人不同,这人的肢体动作非常多,非常频繁,但又都是那种很细微的小动作。

    这些肢体动作很隐秘,可是对江跃的眼力来说,这种隐秘动作,无疑跟放大镜一样被无限放大。

    其实江跃早就判断出来,这人是在用细微的肢体语言,向其他人传递信息。

    之前江跃就已经有些猜测,只是不知道他传递信息的人是谁。

    现在看来,他传递信息的对象,应该就是跟江跃叫板的那个塌鼻子青年。

    “难道他知道牌?”

    小鹿显然也不是赌场的嫩雏,在这微妙的赌局中,尤其是那一对六弃牌的怨气,让小鹿越发有些怀疑。

    她忽然对荷官道:“在赌场借助作弊工具,算出千的吧?”

    荷官微笑而不失礼貌地点头:“任何非正规手段和工具,都算出千。”

    “那出千有什么惩罚?”

    “罚没所有本金和盈利,视情节轻重还会有相应的身体处罚。”

    所谓身体处罚,只是比较温和的说法。

    真实情况比较血腥,很可能是断手断脚,轻一些也得是毒打一顿。

    那茶色眼镜的家伙呵呵笑道:“小姑娘,你别老看着我,你是怀疑我这眼镜是高科技产品吧?”

    小鹿还真被他给说中了,轻哼一声:“你敢让我检验一下吗?”

    “呵呵,不可能。”

    那人淡淡一笑,却主动摘下眼镜,递给荷官:“我信不过你,但我信得过公正的荷官小姐。”

    那漂亮荷官微笑接过眼镜,反反复复观察了一下,微笑道:“这是正常的近视眼镜,没什么问题。”

    茶色眼镜男子悠悠然接回眼镜,又丢出5000筹码:“要是扛不住,你可以看牌,不用疑神疑鬼。”

    塌鼻子青年也挑衅似的,拍出5000筹码,然后瞪着眼睛看江跃。

    江跃笑道:“我说了,奉陪到底。”

第1046章 谁是冤大头

    牌局已经打了十几轮,江跃一直就没停止过观察这些赌客。

    这么长时间下来,江跃基本上已经把这些人的情况摸了个底儿掉。

    他现在完全可以肯定,茶色眼镜男跟这塌鼻子青年绝对是一伙的。

    至于弃牌的那两人,则是落单的赌客,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交集。要不是江跃中途加入,这个局原本就是一个二宰二的杀猪局。

    两个勾结的老千,宰杀两头落单的肥羊。

    而江跃的加入,则相当于是第三头肥羊。

    已经弃牌的两个赌客,隐隐约约似乎也察觉到一些什么。可是看着江跃跟杀红眼似的疯狂持续地下注,他们甚至还闪过一丝同情之色。

    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小鹿不由得在桌底下捅了捅江跃的腰间,示意他不要上头,适可而止。

    江跃却好像真的上了头,不管不顾,一个劲地下注,大有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意思,非得跟那塌鼻子青年较劲。

    茶色眼镜男子跟塌鼻子青年见江跃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无疑是正中他们下怀。

    不过这两人显然是积年老千,即便发现大肥羊已经入彀,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得意忘形的样子。

    这种时候,他俩显然是不适合沟通的。稍微露出一点破绽,都有可能被人找到勾结的证据。

    作为老千,他们这点基本素养显然是不差的。

    而江跃看着上头,实则每一轮下注,他都一直在偷偷关注这两人的反应。

    终于,他在某一瞬间,捕捉到了茶色眼镜男的视角。

    他的视角在牌桌上一掠而过,竟然能够透视牌面。

    三人的牌明明是倒扣在桌面上的,背面朝上,正面朝下。

    而这茶色眼镜男,竟然拥有透视技能!

    而他那所谓的茶色眼镜看着十分突兀,让人怀疑,实则不过是虚晃一枪的幌子罢了。

    当所有人都怀疑他的茶色眼镜是不是搞了什么花样,实则此人却是靠透视技能来作弊。

    要说这诡异时代,各种奇奇怪怪的技能很多,透视技能虽然罕见,却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江跃这回是彻底明白了。那茶色眼镜男各种细微的小动作,其实是将牌面告诉那塌鼻子青年罢了。

    不过,江跃旋即发现了不对劲。从茶色眼镜男的透视视角看,赌局中留存的这三家的牌面,都并不算大,都是可怜的单张。

    可即便是单张里头,三家的牌,还是江跃最大。因为江跃这把牌有一个A,剩下一张j,一张小3

    这三张不同花色的单张,如果按单张来算,其实已经算不错的牌面。正常剩下三个人,看了牌来打明牌,这牌也是完全可以继续下注的。

    这么看,之前那一对六弃牌,是真的有些可惜了。

    塌鼻子青年的三个单张分别是Q、9、5。而茶色眼镜男的牌更是稀巴烂,三个单张不同花色,而且连个花牌都没有,一张梅花10是最大的牌面。

    这种10以下的单张,在扎金花里就属于典型的垃圾,没有任何投资价值,一百局里,九十九局是肯定弃牌的那种,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也就是说,当下三个人的牌里头,江跃A打头的牌面,明显是最大的。

    通过借视视角看到的牌面,江跃倒丝毫不用担心有诈。对方又不知道他拥有借视技能。

    而且,对方不可能通过视角来改变牌面的大小。

    因此,江跃很确定,自己看到的牌面,应该是眼下真实的牌面。

    注意,这只是眼下。

    真正到翻牌揭晓的时候,是不是这个牌面,就得另说了。

    江跃基本可以断定,这两个家伙里头,一定有人会手法,当桌面上的三张牌到各自手中看牌的时候,就是这些老千各显神通的时候。

    江跃毫不怀疑,这两个老千一定有人会换牌,也一定会换牌。

    否则,以目前桌上的牌面,这两人岂非是送钱给他?而且江跃是一拖二,赢了通吃。

    当各自下注超过三十轮的时候,底下的庄已经超过了五十万。

    毫无疑问,这是开局以来,最大的一个局,而且是比之前大了好几倍。

    一下子把赌局扩得这么大,让那两个弃牌的赌客也感觉到血脉偾张。虽然他们已经没有参与,可近距离观战,感觉还是很兴奋的。

    最疯狂的是,江跃没有停的意思,那二位也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荷官提醒道:“诸位老板,根据规则,这条赌桌单局上限是一百万。单局的金额超过100万,就必须亮牌,不得继续加注。”

    这规矩本身其实也是为了保护肥羊,打击老千,避免老千一局就把肥羊给撸光了。

    经营赌场,本身就是薅赌客羊毛,但是薅羊毛的应该是赌场,而不是老千。

    即便是赌场薅羊毛,也希望是慢慢薅,而不是一口气用这种暴烈的方式薅得人家一毛不剩。

    这种一口气打干净的薅法,容易让赌客打出心理阴影,下次谁还会来?

    慢刀子杀人,让人不知不觉沉迷进来,等到醒悟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这才是赌场喜闻乐见的玩法。

    江跃听到一百万的上限,倒显得有点不高兴,皱眉道:“还有这种规矩?你们两个怎么说?”

    茶色眼镜男慢条斯理地说道:“有规矩当然要遵守规矩。这样吧,我退一步,打到九十万的时候,我先看牌。有牌就上,没牌就弃牌,让你们两人单挑。你们不是打冤家局嘛!”

    听着很是爽朗大方的口气,实则都是特么的套路。这种故作大方的态度,无非也是麻痹江跃的判断罢了。

    塌鼻子青年则是冷哼一声,轻蔑地瞥了江跃一眼,眼神充满挑衅的意味。

    江跃撇撇嘴,没有说什么,而是轻描淡写继续加注。

    一圈一圈,筹码犹如雪花一样不断飘落。

    不多会儿,牌桌上的筹码,就已经超过了九十万。

    那茶色眼镜男居然还挺守信用,呵呵一笑,搓着双手,然后双手合十,做了一个迷信味十足的拜佛手势。

    然后又对着两边手心猛吹几口气。

    仪式感做足之后,这才去取桌面上的牌。

    江跃乐呵呵地看着,一双眼睛不住地在两个对手面上来回转动。他倒要看对方到底要耍什么花招。

    却不料,那茶色眼镜男看完牌之后,懊恼地在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

    “特么真是臭啊!”

    说着,这厮懊恼地将三张牌往桌上一掼,一副不忍直视,痛不欲生的样子。

    三张牌被摊开,虽然口头上没说弃牌,但这个动作就相当于是弃牌了。

    “玛德,果然是要成全你们的冤家局啊。”

    茶色眼镜男影帝附体,各种丰富立体的表演,吸足了大家的注意力。

    可江跃却好像对他的这一系列动作毫无感觉,反而笑呵呵地盯着塌鼻子青年,似乎对茶色眼镜男弃牌的决定并不感到十分意外。

    “就剩咱俩了,怎么说?”江跃这回主动启衅。

    塌鼻子青年冷哼道:“还说啥?大头都去了,还差这三瓜俩枣?赶到一百万,开牌呗?”

    说话间,塌鼻子青年又丢下一枚5000的筹码,继续下注。

    江跃说了奉陪到底,自然不会食言。

    赌桌上的筹码很快就接近100万边缘,只要江跃这个筹码下去,就直接突破一百万了。

    江跃两指拈着那枚筹码,始终没让它掉下去。

    忽然江跃冲着荷官咧嘴一笑:“美丽的荷官小姐,我有个问题。”

    荷官小姐非常有礼貌道:“先生您说。”

    “这种私人赌局,要是有人出千被抓,这局怎么算?”

    “自古规矩,出千算输。不但输赌局,还会受到赌场的惩罚。”

    “不影响赢家吧?”

    “那自然不会影响,赌场只拿抽水的部分,其他自然都是赢家的。”

    江跃很满意地点点头。

    而茶色眼镜男则眉头微微皱起:“老兄,别卖关子了。就差你这最后一哆嗦,你到底跟不跟?”

    “呵呵,跟自然是要跟的。荷官小姐,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提一个要求?”

    “您说。”

    “这把牌这么大,要不请荷官小姐来给我们开牌。”

    荷官小姐微微一笑:“先生,赌场规矩,私人赌局,每一位客人都有权自己开牌。如果您需要我帮您开牌,我非常乐意效劳。但是这位先生,得由他自己决定。”

    塌鼻子青年轻蔑道:“小子,大家都还没看牌,你自己就心虚了?怕输就别这么刚啊。”

    江跃叹一口气道:“我怎么觉得,这一局我稳赢呢?”

    塌鼻子青年冷笑道:“那你还犹豫什么?下注啊,你这一注下来,我立刻看牌,跟你比牌。”

    “既然你这么急着输,那我就满足你。”江跃说着,手中那枚筹码轻飘飘落入筹码堆里。

    筹码达到最高上限,不许继续加注,双方必须看牌,然后摊牌比大小。

    谁大谁赢。

    若是牌面完全一样,则另发一把牌再比输赢。

    江跃朝荷官招了招手:“荷官小姐,麻烦帮我开牌。不要抿牌,直接翻开。”

    这个要求,果然让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也不由得佩服江跃的豪气。

    这么大一局,居然心态这么好,不自己搓牌,而是把开牌的机会留给荷官,不留一点悬念。

    这是极度自信的表现啊。

    荷官小姐也没有推脱,白白的小手将三张牌掀开,赫然就是A、J、3,正是先前江跃通过借视角度看到的三张牌。

    “哦,有A,牌面不错,赢面至少六七成啊。”

    “不见得,冤家牌很邪门的,说不定对方就有对子。”

    “也不见得要对子,A、Q就足够了。”

    而塌鼻子青年,已经将桌上三张牌起到手里。

    茶色眼镜男的视角,此刻也一直在跟随着塌鼻子青年。其实全场的目光,都在盯着塌鼻子青年,等待他搓牌的结果。

    这把豪局注定马上就要揭开悬念。

    而就在这时,江跃无形中催动一道迟缓神光。

    这道神光在江跃的操控下,无声无息击中这塌鼻子青年。

    虽然不是十成版本的迟缓神光,但五六成的效果还是有的。

    迟缓神光的最大作用,就是让对方的动作一下子变得缓慢无比。

    试想一下,当一个人拥有电光火石的速度,一下子变成跟树懒一个级别的速率,会是怎样的效果。

    尤其是当他在作弊的时候,速率忽然变慢,就跟慢动作拆解作弊手段一样……

    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尴尬无比了。

    这家伙的鬼手刚推出袖子里的那张牌,还没来得及把手头要换的牌收进去,整个动作一下子就变慢了。

    这么一来,四张牌,包括袖子里的鬼手,一下子全部暴露在众人面前。

    小鹿率先叫了起来:“好家伙,扎金花还能打出四张牌来,不愧是赌神啊!”

    茶色眼镜男直接捂脸,对同伙莫名其妙的失误感到一阵阵无语。

    一甩身后的椅子,眼镜男骂骂咧咧:“特娘的,竟然作弊,没法搞了,白瞎了老子投那么多。”

    说着,这人气呼呼就要离桌。

    不过,身后立刻有安保人员将他摁住:“别急,没说清楚之前,谁都必须离桌。”

    而那塌鼻子青年的迟缓功效只那片刻时间,就恢复了正常。手忙脚乱想掩盖罪行。

    可屎都已经拉到裤子上了,再想掩盖显然已经来不及。

    塌鼻子身后,同样被几个赌场的打手占据。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赌场一名负责人阴沉着脸问。

    塌鼻子青年辩无可辩,只能贼喊捉贼:“我怀疑他也作弊,他为什么跟得那么爽快?我怀疑他能看到牌。”

    既然要完蛋,那就一起完蛋吧。

    塌鼻子青年指着江跃,显然是想把江跃一起拉下水。

    江跃呵呵一笑:“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能看到牌的人,只怕是另有其人吧?他给你打了那么多手势,做了那么多小动作。把每一张牌具体是什么牌都告诉你了吧?”

    “不好意思,观察你们那么久,我正好把你们的手势给破译了。你袖子里藏了一张Q,你的牌是Q95,你只要换一张,就是一对Q,稳稳可以吃我单A。这哪是什么冤家牌,这是把我当冤大头吧?”

第1047章 真的要剁手

    塌鼻子青年的四张牌,的确就是QQ95,其中一张Q藏在袖子里,准备换掉手中的9或者5。

    在这局每人的牌发好之后,在下注之前,茶色眼镜男其实已经透视了牌桌上所有的牌,并将牌局内所有玩家的牌面都通过肢体动作和手语告诉塌鼻子青年。

    塌鼻子青年结合自己藏的那张牌,确定自己只要掉包一张,就能在这一局里通吃其他几家。

    这就是他的底气,也是他敢疯狂下注,并让同伙跟着下注,两人抬轿,架着江跃一直下注到单局上限金额。

    正如江跃所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冤家局,的确是冤大头局。

    只不过,塌鼻子青年利用鬼手掉包的最后一个环节,却莫名其妙翻车了。

    这是塌鼻子青年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他这鬼手换牌的千术,配合他觉醒者的绝对速度,换牌时间几乎是0.1秒都不到,别说肉眼,便是头顶那无数的电子眼都捕捉不到。

    几乎所有的角度全部被挡住,再配合他的手法,哪怕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丝毫不担心翻车。

    可到底还是翻车了。

    塌鼻子青年在换牌那一瞬间,忽然就跟中了魔咒似的,手脚在那一秒之间完全不听使唤,好像时间在那一刻忽然凝滞了。

    准确地说,0.1秒忽然间好像一下子放大了一百倍,直接变成10秒。

    塌鼻子青年脸色蜡白,一脸惊恐,内心被恐惧充塞。

    这是妖怪吗?

    总共才玩了几局?他竟把他们的千术彻底拆解,分毫不差,就好像他也参与了设计一样。

    茶色眼镜男还想垂死挣扎:“你别血口喷人,这事跟我可没关系。我的眼镜荷官小姐也检查过的,根本没有什么透视功能。”

    说着,他还主动把眼镜摘下来,交给身后的赌场人员:“你们查验啊!我问心无愧,你们别想给我泼脏水。”

    赌场一名负责人招了招手,一名技术人员上前,深度检查这副茶色眼镜。

    当然,这名技术人员只是随便看了看,就将眼镜放到一边。

    显然,技术人员也知道问题不在这副茶色眼镜上。

    技术人员手里,已经多了一种仪器,走到茶色眼镜男跟前:“你别动,我们检查一下你的眼膜。”

    仪器在他眼前扫了几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里头也没有隐形眼镜之类的设备。

    随即,那名技术人员又走到江跃跟前:“先生,既然对方也指证你能看牌,我们需要求证一下。”

    江跃呵呵一笑,身正不怕影子斜,任由对方检查。

    技术人员检查过江跃后,又对小鹿也检查了一番,都没有发现有谁佩戴了隐形透视眼睛。

    那名赌场负责人得到反馈后,盯着那名塌鼻子青年:“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茶色眼镜男固然是没检查出异常,但是他指责江跃能看牌,同样不成立。

    那名现在的问题只有他,他鬼手作弊,出现四张牌,这是无法抵赖的事实。

    塌鼻子青年支支吾吾:“我……我……大不了这局算他赢,我愿意缴纳罚款,认罚总可以吧?”

    “呵呵,认罚自然是要认罚的。不过,赌场规矩你是懂的。可不仅仅是罚金这么简单。”

    塌鼻子青年苦着脸道:“大家都是为树祖大人卖命,难道你们还真要废我手脚不成?”

    说着,塌鼻子青年忍不住瞥了茶色眼镜男一眼。

    这一瞥很有意味,分明是告诉对方,我还没供出你,但你也不能置身事外,光顾着撇清自己吧?

    茶色眼镜男尴尬了。

    他还真就想置身事外,要不是安保人员顶在后面,他都想直接离开。

    这时候开口可不是什么聪明之举,几乎是相当于不打自招。

    可要是不开口吧,以他对同伴的了解,这家伙绝对不可能让他独善其身,死都要拖着大家一起死。

    当下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也觉得,大家都是为树祖大人卖命。索性现在问题也不是很严重,缴纳罚金,大家私了岂非更好?这样也可以最大程度上降低负面影响,维护赌场声誉嘛!”

    茶色眼镜男说到这里,又看了看其他两名早就弃牌的赌客:“你们觉得呢?都是树祖大人的手下,赶尽杀绝没意思吧?”

    那两名赌客今晚虽然没输太多,但也是输了一些的,心头正是有气,哪里会同意就这么算了。

    “不行,赌场有赌场的规矩。你们合作出千,把我们当傻子。要是就这么算了,我们之前输的不是白输了?我在这里都连输好几天了。维我怀疑都是是你们这帮老千搞鬼!”

    另一名赌客更气,他这一局一对六本是最大的牌面,硬生生被这些人抬轿给抬没了,被吓到弃牌。

    本该赢的一局,却因为过早弃牌,导致损失惨重。

    这时候指望他为老千说好话,怎么可能?

    “我主张严惩!对付老千,还讲什么情面?打着树祖大人的旗号就可以为所欲为?那还要规矩做什么?谁犯了错都可以说,都是为树祖大人卖命,那么当真干嘛?照这个逻辑,以后规矩还能约束谁?”

    这位逻辑十分清晰,绝不能因为一句话就免除严惩。

    谁还不是为树祖大人卖命啊。

    凭什么你出千还想得到豁免?我们受害人怎么办?

    塌鼻子青年这回不仅仅是鼻子垮塌,脸色也垮塌了,整个人精气神都垮塌了。

    “诸位,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想怎么着?砍我一只手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大不了,我多赔一点钱,这总可以吧?”塌鼻子青年还试图挽救一下。

    赌场负责人终于表态道:“要是赌场的庄,你现在已经没有右手了。你应该庆幸这是私局,你又是第一次被抓,要是能征得受害人同意私了,我们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不过,要是受害人不同意私了,一切还是按照规矩办。”

    这是赌场负责人给出的终极答案。也就是说,要不要砍手,得看受害人这边怎么说。

    现场最大的苦主,自然是江跃。因为这一局他玩得大。但另外几名赌客的意见,同样不能忽略。私了可不仅仅是跟江跃一家的私了。

    茶色眼镜男尴尬地笑了笑:“我这边就不落井下石了。”

    江跃笑道:“你既然说自己不是同党,这一局你又输了这么多,这么大方就认栽了?”

    “呵呵,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落井下石。”茶色眼镜男无力地解释着。

    其实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他跟塌鼻子青年就是一伙的。

    江跃显然没打算就这么放弃,淡漠地看着赌场负责人:“他们是同党,一直用手语暗中沟通串联。你们查看监控,稍微分析一下,一眼就能看出来。”

    赌场负责人皱眉看着江跃,显然对江跃这么硬刚的态度也有点不爽。

    “朋友,我们会全力保障每一位赌客的利益,但不代表你可以教我们做事。”

    江跃闻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抚摩着下巴,淡淡笑道:“那阁下的意思是?”

    “他们是否是同伙,我们会调查。先解决你们的争端吧。”

    既然这样,江跃反而有主意了。

    毅然道:“我不同意私了,你们按赌场规矩办吧。”

    赌场负责人着实一怔,被堵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呵呵,我本来是有私了想法的,但是他的同伙不招供出来,坏人没有得到应有惩罚,我心里不痛快。既然不痛快,那还私了什么?”

    赌场负责人一头黑线。

    这分明就是把锅甩给赌场,暗示他包庇另一位老千,所以他不想私了。

    塌鼻子青年傻了眼,还可以这么操作吗?

    这是逼他把同伙招供出来啊。

    江跃见塌鼻子青年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现在不用说了,憋着吧。”

    江跃说着,盯着赌场负责人:“就按你们赌场的规矩办吧。”

    小鹿一旁煽风点火:“对啊,这么大赌场,规矩不可能是摆设吧。”

    另外两个赌客也气不过,他们也不愿意私了,更想出一口恶气。尤其是他们从赌场负责人的口气中,听出一些袒护老千的意思,自然更加不愿意私了。

    “对,我们也不同意私了。”

    “我们等着赌场按规矩办,现在就办。”那一对六的赌客眼睛通红,恨不得现在就看到塌鼻子青年被凌迟。

    这下子,压力就全到赌场负责人这里了。

    更要命的是,周围的赌客看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离开赌桌,朝这边涌过来看热闹。

    哪怕是诡异时代,吃瓜群众也绝不肯放过吃瓜机会的。更何况这还是一个超级大瓜。

    大家都是赌场的老客,明知道赌场会有出千,会有各种不公,可知道跟亲眼所见还是两回事。

    “我屮,老千啊,这辈子头一回看到活着的老千。特么的难怪老子总输钱,都是这帮苟日的老千。”

    “抓到老千还不办他?留着过年呢?”

    “老千不办,天理不容。”

    “要不怎么说人家有骨气呢,不私了,就是要办这老千。”

    “压力这下在赌场这边了。他们不会想维护老千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老千也是割韭菜的镰刀而已……”

    “嘘,你不想活啦?这种话也敢说?”

    “嘿嘿,我就心里想想,一激动就没憋住。”

    像这种事件,谣言永远都比真相传播得更快。尤其是那种阴谋论,各种所谓的内幕,发酵起来尤其快。

    赌场这回真是压力山大了。

    不办这个塌鼻子青年,不但不足以服众,反而有可能引发信任危机。

    难道真的跟赌客们传闻的那样,这些老千是赌场雇佣的?实际上是赌场收割赌客的镰刀?

    要是这样的话,影响可就太坏了。

    哪怕这是真事,赌场也必须得尽快撇清。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便是江跃都有些感到超出意料。

    他原本只是抓老千而已,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捅了赌场的马蜂窝。

    这反而让江跃觉得有些刺激起来。

    他来这核心区,本身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

    水搞得越浑浊,他才好从中搞事,听到更多的内幕,了解更多的情报。

    因此,哪怕他知道自己的态度肯定已经得罪了赌场,可他却丝毫不惧。

    微笑看着赌场那名负责人:“大佬,当断则断,快刀斩乱麻才能消除误解啊。对这些老千的仁慈,就是对赌场恩客们的伤害。”

    那名负责人阴沉着脸,就好像被毒蛇咬了一样,脸上肌肉微微颤抖了几下。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赌场更有赌场的规则。这人在赌桌上出千,人赃俱获,按赌场规则,第一次发现,金额在200万以下,断三指。”

    塌鼻子青年慌了神:“阳经理,这……这不行啊。我又没赢钱,再说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啊。”

    塌鼻子慌了神,眼神慌乱,打算开始乱攀咬了。

    茶色眼镜男看这架势,就知道这家伙打算咬人了,忙道:“阳经理,这人看来死不悔改,建议拉下去立刻执行。”

    “玛德,老邢你这个王八蛋,老子真后悔没咬出你这个白眼狼。兄弟,我现在招供来得及吗?他就是我同伙,他能透视扑克牌。你说的没错,他一直给我用手语沟通,告诉我牌面。他才是背后黑手,我就是一个牵线木偶啊。再说,赢的钱我也就能分到一点点零头,冤有头债有主啊。”

    事关三根手指,事关残疾大事,这位塌鼻子青年彻底不淡定了。

    赌场那名负责人黑着脸,挥手道:“执行。”

    立刻有安保人员上来,强行摁住此人一只手掌。锋利大剪刀直接抵在手指上。

    “你最好被乱动,万一多剪了可别怨我。”

    一声惨叫,三根血淋淋的手指头齐着手掌剪了下来。

    那名行刑的人员咧嘴一笑,将三根手指头塞到那塌鼻子青年兜里。

    “还你,医治及时的话,还有一点希望接上。”

    塌鼻子青年哭天抢地,就要往外冲。

    “等等,这里帐还没算完呢。”江跃皱眉道。

    “给你,给你,都给你。我面前所有筹码都给你,这总行了吧?”塌鼻子青年现在只想赶紧去接手。

第1048章 赢麻了

    塌鼻子青年撞出人群,一路滴血地往赌场外飞奔而去。

    茶色眼镜男也想趁机钻出人群,却被江跃一把拦住。

    “你等等,你的事还没完呢。”

    江跃不依不饶,可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人。

    茶色眼镜男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带着几分恐吓的语气低声道:“适可而止,你知道你的嘴的是谁吗?”

    江跃嘿嘿一笑,故意放大音量:“你恐吓我?我得罪的是谁?你是想告诉我你背后有靠山吗?你大胆说出来,看能不能吓唬到我?”

    赌客们也纷纷站出来,拦住了茶色眼镜男的去路。你一句,我一句,声讨起这个老千同伙。

    两个老千,才惩罚了一个,另一个还完好无损。

    这个瓜当然就不能算是吃完了。

    而且,刚才那塌鼻子青年垂死挣扎,分明已经把这人给揭露出来了。也就是说,这家伙的的确确也是老千,是那人的同伙。

    这种情况下,要是放他完好无损地离开,赌客们绝对不同意。

    没有一个赌客不讨厌老千,除非他本人也是老千。

    对于老千倒霉,恐怕只有同行才会兔死狐悲。其他人必然是恨之欲其死。

    压力再一次来到赌场负责人这边。

    怎么的?难道你们还想庇佑老千?

    这位明明是被同伙指证出来了,而且还是背后的主谋。

    总不能打下手的被剁手,主谋反而屁事没有吧?

    老千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阳经理,咱开赌场最忌讳的就是老千吧?老千骗的是我们的钱,实则砸的是赌场的招牌啊。”

    “要是赌场庇佑老千,那这赌场还值得我们信任?我们还来干嘛?送钱也不能这么送啊。”

    “冤大头不是这么当的,要是老千不受到惩罚,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来赌场。再来我就是狗!”

    “呵呵,除非老子脑子坏了,明知道赌场保护老千还来送钱。”

    再说下去,赌场就真的要坐实保护老千的口碑了。

    一旦落下这个口碑,那赌场的口碑也就等于崩了。别看今天几百上千的客人。

    说不定明天就门可罗雀。

    赌客是好赌,但不代表脑子坏了啊。

    雇佣老千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还能指望赌场有什么公平性可言?

    没了公平,谁还会来赌场耍钱?

    赌场那名负责人,也就是大家嘴里称呼的阳经理,心中无数神兽呼啸而过,眼角深处一抹怨恨的眼神从江跃身上掠过。

    这个混蛋该不会是故意来赌场捣乱的吧?

    眼下这个局面,不快刀斩乱麻处理好,只怕真会引起混乱。

    当下朝安保人员使个眼色,将那茶色眼镜男拦住。

    阳经理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警告道:“众怒难惹,没辙了,你委屈一下。炸雷了我们都得死!”

    那茶色眼镜男跟塌鼻子青年,其实还真就是赌场雇佣的黑手套。

    盖因很多赌客来赌场,并不十分信得过赌场,觉得在赌场的台桌上赌,基本上就是数钱。

    因此不少赌客更喜欢拉私人赌局,赌客之间进行对赌。无非就是让赌场收一点点场地费,那是明明白白的抽水。

    长此以往,赌场收益肯定会大受影响,因此不得不雇佣一些老千,看似私人赌客,实则背后还是赌场。

    这种黑手套,为赌场疯狂攫取利益,收割赌客。

    像鬼手这种手法,若真是没有赌场保护的话,想要瞒过赌场几乎是不可能的。

    整个赌厅那么多明桩暗桩,真要有人出千,早就被赌场这些明桩暗桩给盯上,直接给揪出来了。

    茶色眼镜男是赌场比较高级的老千,也算是骨干分子之一,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撇清了,加上赌场的故意庇佑,他肯定能够置身事外的。

    只是随着塌鼻子青年把他给供出来之后,一下子惹了众怒,群情激奋,把他的退路全堵死了。

    要是阳经理继续罩着他,也就等于默认了他是赌场雇佣的老千,为的就是收割赌客们。

    一旦这个说法被坐实,赌场就彻底陷入被动。到时候他本人,甚至阳经理,都会直接被赌场牺牲掉。

    无他,赌场完全可以撇清,把所有罪名都堆在他俩头上,说他俩是私底下勾结,并非赌场行为。

    赌场的能量通天,他们二人也不过是这巨大利益链里站在中端位置的人,并非不可或缺,更不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因此,阳经理这话其实就是警告他,你委屈一下,也就是剪掉三根手指。

    真要顽抗甚至捅出真相来,大家都得死。

    三根手指重要还是活着重要?

    茶色眼镜男就算再怎么心有不甘,也根本无济于事。大势所趋,已经不是他巧舌如簧可以分辩得了。

    这一切,都怪这个可恶的混蛋!

    茶色眼镜男射出仇恨的目光,死死盯着江跃。

    要不是这个混蛋死咬着不放,这件事本该在塌鼻子青年断了三根指头的时候就结束了。

    茶色眼镜男的手掌被摁在台面上,大剪刀毫不留情,咔嚓一下,三根血淋淋的指头跟手掌迅速分离。

    满头虚汗的茶色眼镜男,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滕头剧烈抽搐着,怨毒的眼神跟毒蛇一样在江跃脸上扫过,一把抓起三根断指,快速撞开人群,跌跌撞撞冲出赌场。

    旁边的赌客也不是吃素的,你一拳我一脚,一个劲招呼过去。

    茶色眼镜男也不敢反抗,只是护着脑袋和要害部位,狼狈逃窜。

    那阳经理清清嗓子,故作姿态道:“诸位,这就是老千的下场。希望大家引以为戒。赌场有赌场的规矩,谁想在这里浑水摸鱼之前,最好想想后果。”

    说着,阳经理故意看着江跃,表情中充满警告和威胁的意味。

    江跃呵呵一笑,鼓掌赞叹:“好好,我对阳经理秉公执法的态度非常赞赏。我这个受害人,勉勉强强可以接受这个结果。”

    这还叫勉勉强强接受?阳经理真想当场翻脸,下令手下将江跃拿下。可他知道,这事不能够。

    先不说众怒难犯,就是这个人,已经有情报人员告诉他,这人是顶级代理人冯登峰大人赏识的年轻人。

    冯登峰是赌场的背后股东之一,而赌场能在女营的地界开设,范姐的支持不可或缺。

    而范姐跟冯登峰,那是众所周知的铁关系。

    这人虽然混蛋,可摸不清对方底细之前,赌场这边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老千是受到了惩罚,但是赌桌上善后的事可没有结束。

    这一局既然是老千局,塌鼻子青年四张牌,那肯定不能算他赢。

    按道理,肯定是应该算江跃赢的。

    可其他两个赌客在这一局当中,同样下了注。他们觉得,这一局的赌注如果都让江跃一个人拿走,他们那些赌注不等于打水漂了?

    阳经理的意思是,把那两名赌客的注返还,茶色眼镜男和塌鼻子青年下的注,算是江跃赢的。

    可江跃肯定不同意。

    他据理力争:“诸位,这一局我可是冒了大风险,下了重注打到最后开牌的。他要是不作弊,这牌理所当然是我赢。这本该是我赢的,可别觉得跟是施舍给我似的。”

    江跃也有他的道理。

    这一局打到最后两家,本来就该他赢。

    “至于他们二位下的注,那应该找两个老千。老千应该承担他们的损失,而不是我这个受害人损失他们的损失。照我说,他们不仅仅应该拿回这一把下的注,之前输的,也应该拿回来。”

    塌鼻子青年和茶色眼镜男都还有一些筹码在桌上,大约各有几十万的样子。

    按赌场规矩,老千的赌资是要没收,归赌场所有的。

    江跃提出的这个方案,其实就是要用本该没收的老千筹码,偿还其他二位赌客的损失。

    那二位赌客也感激江跃拆穿老千,而他们在这一局里本身也投入的不多,所以他们也不希望仅仅是从江跃那里拿回一点点本局的筹码。

    他们对江跃提出的方案更感兴趣。

    “阳经理,我觉得这位兄弟说得没错,我们的损失,该从老千的赌资里挽回。人家这一把赢得明明白白,而且我们这一把也没下重注。我们更大的损失是在之前。”

    到这份上,赌场也的确不好蛮不讲理。

    老千赢了人家的钱,难道赌场不给人做主?直接没收老千赌资是容易,赌客的利益就不用保障了?

    被老千黑了就自认倒霉了?

    这样的话,以后谁还敢来赌?

    谁能保证不会再有老千的事发生?

    阳经理无奈,问道:“你们一共输了多少?照实报上来。从没收的筹码里补偿。丑话说在前头,不许虚报,你们兑换筹码是有记录的。”

    那两名赌客显然也没指望多报。都不是傻子,谁还敢在赌场嘴里虎口夺食,能挽回之前的损失就算谢天谢地了。

    江跃这边,则招呼小鹿清点筹码。之前几局,他虽然一把没赢,但其实没输多少进去。

    而这一局,直接打到了100万的封顶上限。

    他个人投入了三十万出头的样子,也就是说,这一把他就赢了小七十万。

    扣除先前那几局输掉的一些,至少也有六十五的样子。

    小鹿就跟一个财迷似的,认真地整理着筹码。

    江跃呵呵一笑,将其中一摞筹码推出,笑道:“感谢各位老铁捧场,仗义执言,咱见者有份,谁都别嫌少,一人一千筹码。小鹿,你来发一下。”

    一千筹码其实不多,但是赌场里的赌客,都讲究一个彩头。

    有人发彩头,自然是皆大欢喜的。

    赌厅里虽然有几百人,但是真正离开赌桌过来看热闹的,也就是几十上百人。

    十万筹码是足够分发的了。

    而江跃又拿出一万筹码,笑嘻嘻地走到那荷官小姐跟前:“漂亮的荷官小姐,牌发的好,这是你应得的。”

    在赌场,豪客们心情好,打赏荷官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像这样大手笔的,其实不多。

    那荷官小姐惊喜不已,万万没想到,这位豪客居然会单独打赏她一万。

    荷官小姐倒是没有一点心理压力,笑盈盈收了下来。

    她是赌场的荷官,做的所有事都按照荷官的职责去做的,没有跟谁有勾连,也没参与任何赌局的争斗,她只做了一个荷官该做的事。

    因此,这个彩头,她收下也没人可以说什么。

    发放完了彩头后,剔除一百万本金,江跃手头还有五十多万的盈利筹码。

    江跃将五十多万里的四五万零头一股脑儿扫到小鹿跟前。

    “你这小妞运气不错,这些算你的。”

    小鹿之前见江跃打赏荷官小姐一万,心里还有些吃味。

    眼下江跃直接给她五万,小鹿一时之间竟有点难以置信。

    “给我?”

    “不要?那我就收回了啊。”

    小鹿连忙一把护住:“要,谁说不要?不要白不要!”

    江跃呵呵一笑,示意小鹿收起筹码,准备走人。

    小鹿兴高采烈,屁颠颠抱着筹码,去前台兑换筹码。

    范姐那一百万筹码,肯定是不能要的,如数退还,顺便把之前记在范姐上面的账给销掉。

    剩下五十万筹码兑换成原石,这是核心区域的硬通货,比真金白银更硬。

    现在贵重金属都未必能换到吃的,但原石这种好东西,一定可以换到吃的,而且兑换比例还很美。

    小鹿白得这四五万,足够她在这里潇洒好长一段时间了。

    购买力整体和阳光时代的购买力是相当的。

    在赌场这边复杂的眼神注目下,两人头也不回离开了赌场。

    江跃心知肚明,这次他看似赢了两个老千的钱,实则是割了赌场的肉。

    五十万对于赌场来说也许不是特别大的金额,但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江跃可不希望继续留在赌场,被人惦记。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喂,你是怎么发现他们是老千的?”

    “呵呵,是那茶色眼镜男告诉我的。”

    “怎么可能?他自己是老千,告诉你他是老千?没这么贱的吧?”

    “怎么不可能?他还告诉我不少呢。”

    “他还告诉你什么?”

    “嘿嘿,他告诉我,你的内衣是紫色的,你的胸口还文了一朵玫瑰花。”

    啊?

    小鹿就像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扒光了似的,下意识捂住胸口。

第0149章 谁算计谁

    “姓张的,你……臭流氓!”小鹿捂住胸口,蹲在地面。羞愤的表情证明她对自己被视女干这件事有多在意。

    江跃无辜地摊摊手:“这能怪我么?都是那茶色眼镜的lsp告诉我的。”

    “骗人!他一个臭老千,怎么会跟你说这些?而且,你俩还是敌对的,你把人手指都给弄断了,他还有心思跟你说这些?”

    江跃叹一口气:“我说你怎么就不信我呢?你猜他怎么跟同伙合伙出千的?”

    小鹿脑子里把先前的场景回溯了一下,也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你是说,那人真有透视技能?”

    “可不是么?不然他怎么把牌面用手语告诉塌鼻子青年?”

    “啊!这个lsp,太可恶了。他竟用透视看我?”

    “可不仅仅是你,还有那个性感荷官。那家伙没事就盯着人家胸和腚。不过这家伙也真是厉害,一心多用,一点都不耽误。”江跃呵呵笑道。

    “那他看我的次数更多,还是看那个绿茶荷官次数更多?”

    江跃摸了摸鼻子,有点无语。

    小鹿这个弯拐得他有点猝不及防。

    前一秒还是羞愤交加的状态,怎么回头就问起这个了?

    难不成看少了还吃亏了?

    “这个嘛,据我不完全统计,好像看那荷官次数更多。”

    小鹿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凭什么她的次数更多?什么狗屁透视,我看还不如瞎子。那心机绿茶哪一点比本姑娘好看?”

    江跃无奈一笑,这种送命题,他还真不好回答。

    小鹿显然没消气,恨恨道:“下次别让我看到那个瞎子。”

    说着,小鹿俏脸一板,瞪着江跃道:“那你呢?难道你也觉得那个绿茶比我更值得看?”

    “呃,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江跃很无辜地解释起来。

    “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是透视眼,你又是怎么看到的?”

    江跃苦笑道:“我只不过是碰巧可以观察到他的视角罢了。”

    借视技能对一般人来说,实在是很难理解的一个概念。

    小鹿显然也有点没吃透这句话:“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直接告诉我你也是偷窥狂不就结了?”

    “这绝对是血口喷人,污人清白。难道你看不出我是正经人?”

    “切,正经人谁进赌场?正经人看别人胸和腚?”

    小鹿跟连珠箭似的声讨起江跃来:“刚才打赏那绿茶的时候,是不是打什么鬼主意?想睡人家吧?出手可真大方啊,直接给一万。你知不知道,在这地方,一万可以让人做什么?别说一万,像那种货色,你给一千,你想要什么她就能给你什么,你想玩什么,她就能陪你玩什么。”

    “呃……其实我没你想得那么复杂。”江跃觉得自己的清白好像被这小妞彻底误解了。

    “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尿性。”小鹿根本不容江跃辩解。

    女人一旦开始不讲道理,基本上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最聪明的选择就是沉默。

    江跃显然具备这种智慧,耸肩一笑,不再辩解。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我说的不对?你要不是心虚,为什么不辩解?”

    “呵呵,你们这些臭男人,名义上说是到女营搞联谊。哪来什么联谊?不就是皮肉生意吗?”

    江跃:“……”

    小鹿得理不饶人似的,还想继续喷。冷不防江跃眼神一动,直接扛起小鹿在肩上,大踏步朝套房方向走去。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直接把小鹿吓一跳。

    正要大喊大叫,挣扎摆脱。

    江跃低声喝道:“闭嘴!”

    小鹿听出江跃语气中的凝重之色,一时愣住了。

    不多会儿,江跃就找到了之前他们安排的套房,刷卡进门,反锁房门。

    进了屋,江跃一把将小鹿丢上床。

    小鹿面色阴晴变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戒备地看着江跃。

    江跃甚至多没正眼看小鹿,而是在套房内外来回走了几圈。

    这个酒店套房也不算特别豪华,放在阳光时代,却也至少一晚上一二千的价位。

    一室一厅两卫,还加一个小型的换衣间。

    江跃转悠了两圈下来,便发现了三处监控。

    一处在客厅,一处在卧室,一处在卧室的连带卫生间内。

    也就是说,除了小型换衣间和一个公卫没有摄像头之外,其他三个空间都有隐形监控。

    江跃正思考着怎么把这些监控堵住。

    小鹿却好像洞悉了他的心思:“别费心思了,你要是敢对监控下手,他们就敢对你下手,你信不信?”

    江跃着实一怔。

    这小妞知道的还挺多。可她就算知道这些,为什么要说出来?难道不应该装糊涂么?

    如果这小鹿是范姐安排过来套江跃话的,小鹿就算猜到江跃怀疑监控问题,也绝不应该主动说出来。

    不然的话,岂不是等于告诉江跃,我跟范姐是一伙的,我知道这里的猫腻,我就是来对付你的。

    除非,小鹿不是范姐派来的。

    要么,小鹿这是玩欲擒故纵。

    这要是欲擒故纵的话,这小妞的心机也未免太深沉。至少拥有窥心术技能的江跃,都读不出其中的破绽。

    “你不信?”小鹿呵呵一笑,从小坤包里摸出一卷口香糖,“要不你试试,这玩意很好用。”

    江跃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你是老手啊。”

    小鹿绷着脸道:“你才是老手,你全家都是老手。我没吃过猪肉,还没听过猪哼哼嘛!成天跟那些***在一起上班,这些又不是什么新鲜事。”

    她这次说的***,肯定是指先前玩骰子时那一伙妹子。看得出来,小鹿跟那些妹子的确是没处好,言谈之间充满了憎恶和鄙夷。

    江跃饶有趣味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看年龄,小鹿应该不比他大多少,撑死不会超过二十岁。这不仅仅是从年龄上判断,包括她的眼神,一些处理问题的方式,其实并没有那么老练。

    虽然她极力想把自己塑造得很江湖,很老练。可有些青涩和生疏,真不是伪装就能装出来的。也不是满口虎狼之词,就能饰演到位的。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要找女人,去找那妖艳荷官去。本姑娘卖艺不卖身,你想都不要想。”

    江跃见她故作凶巴巴,一副母老虎的样子,不由得好气又好笑。

    “我为什么要找她?”

    “就凭那一万,还不够一条龙服务啊?”

    “呵呵,什么是一条龙服务?”

    “少装蒜,懂的都懂。”

    江跃笑呵呵道:“我是真不懂,而且没记错的话,我给你更多啊,五万总不会比一万更少吧?”

    “我那是赌局分红!”小鹿强词夺理道。

    “呵呵,有这么容易的分红?你倒是带我去分一个。不要多,一晚上你分我五千就够。”

    小鹿撇撇嘴:“做梦去吧。”

    “做梦也得上床吧?”江跃笑呵呵道,故意试探小鹿。

    小鹿立刻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炸毛了:“今晚你睡客厅,我睡卧室。床是我的,你窝沙发。”

    江跃笑道:“你好像忘了你的身份啊。你是范姐的人吧?是范姐安排陪我的吧?你让我睡沙发?说不定现在监控就在盯着我俩。范姐就在监控那头看着。咱俩要是什么都不干,你信不信明天范姐就把你给开了?”

    “开了就开了,你以为我很稀罕啊?”

    小鹿很嘴硬,但看得出来,她有点心虚。她或许真的不稀罕,可她又的确心虚。

    随即她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刚才在赌场门口,忽然扛起我就走,那是什么意思?”

    “你猜呢?”

    “你这个人神神道道的,心眼比蜂窝还多,谁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

    “呵呵,我要是告诉你,我就是色急,你怎么办?”

    “就你?我看浑身上下,你也就剩下嘴硬了。”小鹿口是心非地说道。

    江跃嘿嘿笑着,走向小鹿。

    小鹿眼中露出惊恐犹豫之色,不断朝床头退去,就跟一头待宰的羔羊似的,紧张而无助。

    江跃走到她跟前,一把夺过她的坤包,从里头翻出口香糖。

    抽出一条嚼了几下,噗一声,喷向房间的某个角落。

    吧嗒一声,口香糖不偏不倚,稳稳钉在了墙面上。

    “你……”

    “我什么我?我可不想风流的时候被人直播。”

    小鹿吃吃道:“你……你不会是要来真的吧?”

    江跃恶狠狠道:“难道你一直觉得我跟你闹着玩?”

    小鹿一副我见犹怜的语气道:“可我真觉得你是跟我闹着我,你是故意把我从那个环境带出来,不想让我被那些臭男人欺负的。我是把你当成盖世英雄,救苦救难的大哥哥,你该不会真的想睡我吧?”

    “你想得太多了。我就是馋你的身体。来,让我看看你那玫瑰花到底是怎么文上去的。”

    江跃狞笑着,一步步逼近小鹿,极限施压。

    小鹿那柔弱又无助的眼神,越发显得可怜,躲在床角落瑟瑟发抖,可怜兮兮道:“小张哥哥,你别这样,我这几天不方便。你是知道的,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

    江跃嘿嘿一笑:“少来,你今天最里头穿的是小熊维尼的裤头,裤头里可没垫那玩意……”

    啊?

    这些羞人的事,你竟也说出来。

    “别问,问就是那个臭老千告诉我的。”江跃嘿嘿怪笑,已经凑到小鹿跟前。

    小鹿身体忽然挺直,咯咯地笑了起来。

    随即悠闲地躺了下去,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口气:“好吧,看来我今天是难逃你的魔爪了。”

    “便宜别人也是便宜,那还不如便宜你这个冤家。好歹你出手大方。”

    前一秒还是瑟瑟发抖的小羊羔,这一秒居然直接躺平,一副任君采摘的娇羞模样。

    这画风变化之快,简直让江跃都有点措手不及。

    “还愣着做什么?人家都不反抗了,你还担心什么?”

    “该不会真被我说中了,你浑身上下就剩嘴硬了吧?”小鹿见江跃发愣,居然转守为攻,反过来用言语挤兑起江跃来。

    江跃嘿嘿怪笑:“这可是你自己愿意的啊。”

    “是,我愿意的。”小鹿羞涩地闭上了眼,“奴家只求大官人快些。”

    啥?

    这话听着咋那么熟悉呢?

    小鹿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脚尖在江跃额头上轻轻一点:“露怯了吧?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就是嘴炮。”

    江跃扶额,喟然一叹。

    这个小妞还真不好对付。他都已经施压到这份上了,居然还是没能让这小妞暴露出来她的真实想法。

    到了此刻,江跃其实已经确定,这个小鹿没那么简单。她未必就是范姐派来试探他的,甚至,江跃怀疑她是从别的地方混入核心区的。

    因为此女身上的气质,跟那些妹子比,确然是大不相同。

    她的那些风尘气和虎狼之词,终究还是生硬,是装出来的。

    江跃在试探她,她又何尝不是在试探江跃?

    “怎么?心虚了?”小鹿似乎觉得自己占据了上风,笑嘻嘻地反过来挑衅起江跃来。

    “小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江跃忽然诡异一笑,问道。

    “你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觉得,你装疯卖傻,能骗过所有人?包括范姐?”

    小鹿脸色一沉,心里有些发虚:“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骗范姐?”

    “呵呵,我在想,到底是范姐派你来试探我的呢?还是你自己的主意?又或者说,你自己都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范姐的安排?”

    小鹿被江跃这绕来绕去的话给直接绕傻眼。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鹿黑着脸,一副别想蒙我的样子。

    江跃叹一口气:“好了,别演了。如果你不是范姐派来试探我的。那我可以肯定,你就是外界混进来的。你以为你能蒙过范姐,可我觉得,她也许早有所料。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罢了。”

    这回是真轮到小鹿傻眼了。

    她一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点摸不透,可终究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掌握主动权的。

    然而,江跃这一席话,让她感觉到浑身上下如坠冰窟。那是一种彻底失控,仿佛被人一把摁入深渊的感觉。

第1050章 建立信任

    也难怪小鹿这么失态。

    这回就像赌桌上底牌直接被人掀开,完全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哪怕她之前各种掩饰,在这一刻,那些都是徒劳的。

    江跃那睿智的眼神已经充分告诉她,人家已经洞悉了一切,那是一种智珠在握,窥破一切真相的自信。

    这种压倒一切的自信,小鹿从未在核心区域其他人身上看到。哪怕是精明干练的范姐,乃至高高在上的冯登峰大人,都从未有过。

    在这一瞬间,小鹿心中甚至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一个比冯登峰还要强大,还要神秘,还要自信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像一团迷雾,她以为看清了,实际上根本不可能看得清。

    小鹿支支吾吾,绞尽脑汁想找几句场面话来掩饰此刻的慌乱,可是在江跃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逼视下,她甚至连场面话都说不出来。

    江跃知道,自己这番话算是当头一棒,把小鹿给打蒙了。

    这时候是小鹿心理防线正脆弱的时候。

    当下应当趁虚而入。

    “小鹿啊,我是该佩服你的勇气呢?还是佩服你的算计?你能混进女营,次次还能全身而退,至今都没暴露,没让范姐把你拉出去乱棒打死,我还是挺佩服你有几下子的。”

    这可不是吓唬人,根据江跃听到的一些消息,女营里一些不听话或者有别样心思的女孩,真有被活活打死的案例。

    活活打死还算是幸运的,还有更变态的,甚至语言多没法描述。

    这个范姐,她再怎么包装,实则本质还就是一个操弄皮肉生意的头子,然后利用手头的这些资源,在核心区翻云覆雨,游走于各个大佬之间,在各个顶级代理人之间游刃有余。

    小鹿还想挣扎一下,心虚地说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又想诈唬我对吧?”

    “呵呵,你当然可以继续抵赖不承认。不过我相信,你再继续这么玩下去,范姐找你麻烦的日子也不会远了。”

    小鹿兀自嘴硬:“你别想吓我,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范姐安排的。”

    “这我相信,你们肯定是范姐安排的。但是你跟她们真是一回事吗?”江跃神秘地笑了笑。

    小鹿噘嘴道:“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我新来的,她们是老油条。工龄比我更长呗。”

    江跃啧啧叹道:“要说嘴硬,你还真是不输任何人啊。可惜啊,光有嘴硬是不行滴。”

    小鹿眼珠子一转:“我看你比我更嘴硬。范姐之前可就特意叮嘱了,要我们伺候好你,争取从你嘴里套出一些情报。范姐特意叮嘱关照你,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跃愉快地笑了起来:“你看,你要真是不心虚,你会把范姐叮嘱的事暴露出来吗?可见,你本心跟范姐并不是一伙的。”

    啊?小鹿露出羞恼的神情。

    可恶,又被诈唬了。

    还真就是这么回事,自己要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又何必解释这么多?又何必把范姐叮嘱的事都说出来。

    一个没问题的手下,会把上司安排的任务供出来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当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等于间接就承认自己有问题了。

    小鹿心中一阵郁闷,暗自懊恼,又被这个家伙狠狠诈了一把。

    这个混蛋,他是恶魔吗?

    小鹿一向自信,对付男人她还真没有虚过谁。来核心区这些日子虽然不长,可那些男人哪一个不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

    没想到,对上这个家伙,怎么感觉处处落入下风。

    事到如今,小鹿也是把心一横,愤愤道:“就算我有点私心,那我也敢说,你也绝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谁也别谁说。”

    江跃呵呵一笑,居然主动承认了:“这话算是说对了,我们这叫各怀鬼胎。既然都不是什么好人,就别玩什么花样了。”

    小鹿撇撇嘴:“我现在连你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你别想再诓骗我。”

    “人和人还是要建立信任呐。”江跃叹道。

    “你这人比鬼还精,我严重怀疑你不是人,是魔鬼。”小鹿气哼哼道。

    “就算我是鬼,也许我们还是志同道合的鬼呢?”

    小鹿一愣,吃惊地看着江跃。

    志同道合?

    什么意思?这个家伙难道又在玩什么花招,又想诈唬我?

    小鹿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总觉得江跃又在套路她。

    “谁跟你志同道合?我才没你那么奸诈呢。”小鹿心理防线再次筑起。

    “不奸诈不行呐,龙潭虎穴,人间鬼蜮,实诚的人,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吧?不奸诈,在这里只怕是寸步难行。”

    江跃感叹,继续道:“就说你小鹿吧,要真是一个少不更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你早就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吧?”

    这倒是大实话。

    小鹿深有感触,在这鬼地方,人心比鬼还可怕。你见到的每一张脸,前一秒还是善良的天使,下一秒就可能变成凶恶的魔鬼。

    每一张笑脸背后,都可能是一个持刀随时捅你的恶魔。

    要真是懵懂无知的一个少女,就跟一头小羊羔没有任何区别,无数猛兽随时会扑上来撕咬吞食。

    小鹿戒备地打量着江跃:“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跟范姐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听人说,冯登峰大人很欣赏你?你是他从外围提拔的一个新人?”

    “在这一点上,咱们难道不是很有相似之处吗?你也是刚来不久,也是外围被选中的吧?”

    小鹿冷哼一声:“别套近乎,我跟你不一样呢。”

    “呵呵,我觉得我们相似点很多,说不定就是我刚才说的,志同道合。”

    小鹿这回却不否认了,而是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什么志同道合,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个志同道合?”

    “我敢说,就怕你不敢认呐!”江跃呵呵一笑。

    “只要你敢说,我没有不敢认的。只怕你胡说八道,说不准。”

    “那我可就说了,你来这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你投靠诡异之树,都未必是真心诚意的。”

    诡异之树?小鹿听到这四个字,眼眸一阵急剧的收缩。在这片核心区,谁不知道,这四个字是决不能提的。

    那是树祖大人,高高在上的树祖大人。

    诡异之树那是人类阵营对树祖大人的蔑称!

    而眼前这人,居然直呼“诡异之树”这四个字,岂非是大不敬?

    难道这人来自人类阵营,是个卧底?还是说,他故意这么说,目的是诈唬她?

    小鹿一颗心怦怦跳,显然是被江跃这个称呼震得不轻。

    “你承认吗?”江跃笑吟吟的盯着小鹿,眼神却显得格外的平和,淡定,仿佛根本不怕小鹿去告状,翻脸不认账。

    按理说,小鹿本应该惊呼起来,叫嚷起来,然后冲出门去告发江跃。

    可小鹿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怔怔地看着江跃,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呵呵,你虽然没承认。但是这种情况下,没否认其实就是变相的承认,对吗?”江跃继续追问道。

    小鹿皱眉:“你先别急着诈唬我,难道你是告诉我,你跟树祖大人不是一条心?”

    江跃淡淡道:“何必明知故问呢?我早说了,我们很可能是志同道合之人。”

    小鹿撇撇嘴:“你知道我现在去告发你,你会是什么下场吗?”

    “你为什么没去?”

    小鹿一时沉吟不语,这该怎么回答?难道承认自己真的跟诡异之树不是一条心?还是告诉对方,我怕你杀人灭口?

    “我……我怕你反咬一口。范姐对我原来就有成见,到时候我跳到水里都洗不清。”小鹿找了一个很蹩脚的理由。

    “你的确是跳到水里都洗不清,因为你本身就是心里有鬼。说吧,你是西陲大区官方哪一部分的?”

    江跃没有继续兜圈子,而是单刀直入地问。

    虽然长夜漫漫,江跃有大把时间来跟小鹿兜圈子,并最终说服她。

    可身处这种环境,一分一秒都可能出现意外。

    小鹿眼神开始有些闪烁起来。

    显然,江跃的坦诚速度,让她有点惊疑不定。

    原先她是打死都不信江跃的那种态度,可眼下也不觉有些松动。

    直觉和细节上的判断都在告诉她,对面这个男人,可能真不是诡异之树一伙的。

    难道真是他说的,志同道合的战友?

    “你这是想告诉我,你是西陲大区官方派来的么?我怎么不信呢?人类阵营肯定有卧底,但混到这么核心的地方,我是不信的。”

    “你不是么?”江跃呵呵反问。

    “我……”小鹿还想辩解。

    “小鹿,我看我们也别把时间浪费在彼此试探上了。我就实话实说吧,之前那个矿井大爆炸,就是我搞的。如果你真的忠于诡异之树,现在就可以去告发我了。”

    江跃索性给她下了个猛料。

    虽然这件事并不是江跃做的,但却是父亲江樵所为。老爹干下的事,儿子认领倒也合情合理。

    小鹿一双大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大。

    这个猛料,还真是让她意想不到,她甚至都有些不信:“你不会是在吹牛吧?你拿这么大的事,骗我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单纯的小姑娘?

    亏你说得出口啊。

    江跃无奈摇头:“小鹿啊,既然你要继续装疯卖傻,我也不说什么了。还是那句话,你别以为自己能骗过范姐。在我面前你怎么装都行,可要是被范姐揪住小尾巴,你想后悔就晚了。”

    小鹿凌乱了。

    她当然知道,一旦被范姐怀疑,甚至是抓到把柄,下场肯定是无比凄惨的,那必然是地狱级别的恐怖。

    犹豫片刻,小鹿似乎终于下定决心,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盯着江跃。

    “这么说,你真是人类阵营派来的?”

    江跃淡淡道:“信不信在你。”

    “那你是西陲大区哪一方面的?你说说你的来历,我才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我不属于西陲大区任何阵营。不过西陲大区副总管李云涛……”

    “嗯?你认识李副总管?联合指挥组副总指挥?”小鹿有些吃惊,不过她随即道,“他那样的大人物,谁不知道?你总不可能是他派来的吧?”

    “那你想怎么证明?”

    “你说个官职小一点的。”

    “小一点的?云城主政欧林?”

    “还是官太大。”

    “再小一点是多小,云城行动局原副处长余燕如?”

    小鹿沉默,她其实根本不认识西陲大区什么人。她说这些,也是在套江跃的话,看看江跃是否真的认识西陲大区的人。

    “你如果要我说出比余燕如官更小的,我可说不出了。”江跃摇头叹道。

    “呵呵,副处长也算官小吗?难道你比副处长官更大?”小鹿反问。

    江跃皱眉道:“那你到底认识不认识余燕如?”

    “不认识。”小鹿倒是很诚实。

    “那云城发生的事,你也不知道?”

    小鹿皱眉道:“我来这里都有半个多月了。云城发生了什么事?”

    半个月?

    云城保卫战还真没超过半个月,时间上推算,小鹿不知道云城发生什么事,倒是合情合理。

    “那你总该知道云城主政欧林吧?”

    “我没听说过。”小鹿摇头。

    “那你背后的人是谁?总不会是西陲大区总督,经略总管这些大佬吧?”

    “才不是呢!”

    “呃,总不会你来自中枢吧?”江跃瞪大眼睛。

    “你先说你是哪一方面的。”小鹿到了此刻,其实已经相信江跃不是诡异之树这边的,也相信了江跃人类阵营这个事实。

    但是,出于警惕心,她还是不想主动道出来历,想让江跃先坦白。

    “呵呵,你可以把我当做中枢来的。”

    江跃背后是联合指挥组,联合指挥组背靠中枢。

    江跃说自己背后是中枢,也不算是自吹自擂。

    “你来自中枢?”小鹿有点难以置信。

    “怎么?难道不像吗?”

    小鹿喃喃道:“不是说不像,我就是没想到。这么说,中枢的势力,已经渗透进来了?这可是大好事啊。”

    “你既不是来自中枢,也不是西陲大区,那我就真糊涂了。”

第1051章 小鹿的真实身份

    两人你一步,我一步不断试探,总算初步建立了一点点信任。至少他们达成了一个默契和共识,对方的确不是地心族一个阵营的。

    就算两人之前互相猜忌,有了地心族这个共同的敌人,关系自然而然得到了缓和。

    简单的逻辑,敌人的敌人很容易成为朋友。

    更何况,两人之前除了言语上的交锋,实则也并没有交恶,至少江跃对这个小鹿一直还是关照。不但没欺负她,还给了她赌场分红。

    不过,小鹿还是支支吾吾,没有说出她的具体来历。

    反而转头问江跃:“你既然来自外围,这些日子外头发生了什么,总该知道一些吧?”

    “你都知道李云涛这个联合指挥组的副总指挥,外面的事情应该不陌生吧?”

    “哎,我只能偷偷听一些道听途说。联合指挥组也是偶尔听别人闲聊时知道的。”小鹿郁闷道,“这里每个人嘴巴都很严,不是相当好的关系,你乱打听很可能被人举报。而靠偷偷摸摸的一些道听途说,我的情报并不完整。不过我大概知道,现在西陲大区正紧锣密鼓组织反扑,对吧?”

    “可以这么说吧。”江跃叹一口气,这么看来,这位小妞看来还真不是西陲大区派来的,否则断然不至于消息这么闭塞。

    “那你能跟我说说外头的情况吗?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说的,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个重要情报!”

    “哦?什么重要情报?”江跃好奇。

    “肯定是相当有用的情报,甚至关乎联合指挥组反攻计划成败的。”小鹿信誓旦旦。

    江跃忍不住问道:“有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为什么不往外传递?”

    “呵呵,我又不关心西陲大区反攻能不能成功,我的任务跟西陲大区又没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小鹿倒是很直白,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歉意或者不好意思。

    江跃扶额道:“我是真有些好奇,你难道不是人类阵营的么?”

    “我是人类阵营,但我不为西陲大区卖命。西陲大区又没给我好处。”小鹿振振有词。

    江跃无语。

    “好吧,外界的情况现在大概是这么个样子……”江跃简单将西陲大区的情况描述了一番。

    小鹿听得很认真,听完后,努力消化了片刻,才认真道:“我现在终于可以确认,你还真不是地心族的走狗。那我就放心多了。”

    江跃苦笑道:“你这也太多疑了吧?”

    “没办法,你都说了,这是人间鬼蜮,不多点心眼,早就尸骨无存了。我这不是向你看齐么?”

    “现在你总可以说说你的情报了吧?”江跃忍不住问。

    “嗯,算你这个人还算敞亮,我就免费告诉你好了。你们联合指挥组是不是派了一支队伍前来搜集情报?这批人来自中南大区恒城。”

    江跃惊讶道:“你见到他们了?”

    “是的,这群家伙,还来过女营嗨皮,范姐给他们安排了一堆妹子,把他们伺候得可爽了。不过也把他们的底气调查了个底朝天。”

    “你也参与接待了?”

    “切,我才没兴趣伺候那些粗胚糙汉。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些人是叛徒,跟地心族眉来眼去,早就勾结上了。我听说他们打算回人类阵营当卧底。具体跟地心族勾结多深我不清楚,但他们肯定不是好东西。要是带回去什么情报,千万不能信。信了必定倒霉!”

    别看小鹿之前各种鬼灵精怪,说起正事,她还真没含糊,语气非常认真,且态度极为诚恳。

    见江跃没有说话,只是苦笑,她忍不住道:“难道你不信?你这是小看本姑娘的情报能力啊!我可警告你,虽然我没参与这件事,但是那些妖艳贱货最喜欢八卦,我可听了不少。要是那群人没问题,我把脑袋输给你。”

    这是要拿人头担保啊。

    江跃笑道:“我也没说我不信呐。虽然这个情报不新鲜,但我至少看到了你的诚意。”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新鲜?难道你早就知道他们有问题?”

    “呵呵,我不但知道他们有问题,他们背后有谁,他们想做什么,我都知道啊。”

    小鹿将信将疑,侧着脑袋打量着江跃,似乎在分辨江跃有没有吹牛。

    “他们的确来自恒城,领头那人姓游。他的姑父是中南大区一位大佬,叫杨立春。”

    “什么?杨立春?”小鹿美眸一瞪,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你是说,他们背后的人是杨立春?”

    “你认识杨立春?”江跃察言观色,立刻判断出小鹿绝对认识杨立春,江跃进而问道,“你不会也是中南大区来的吧?”

    从小鹿的这个反应来看,这一切还真的大有可能。她若不是中南大区的,又怎可能知道杨立春。

    毕竟杨立春在中南大区地位虽然不低,但到底不是大区级别的首脑人物。能知道他杨立春的,多半是中南大区的人。

    小鹿这回倒是没有否认,脸上的表情也等于是间接承认了江跃的猜测,她的确是来自中南大区。

    只是,她还有点没法消化杨立春是叛徒背后的人这个消息。

    来自中南大区,又没有随队一起来支援西陲大区。那么,这个小鹿的来历,倒是有些值得玩味了。

    “我再猜测一下,你是否冲着某个人来的?”

    小鹿眼神又多出几分提防:“你什么意思?”

    “我猜那个人姓陆?而你,其实不姓鹿,而是姓陆?”江跃笑呵呵问。

    小鹿骇然变色,眼中流露出满满的惊愕之色,就跟看魔鬼一样看着江跃。

    这人真是魔鬼吗?为什么在他面前,再隐秘的秘密都会被一口道破,难道他不但能看穿内衣,还能看穿内心?

    一股强烈的恐惧袭上心头,幸好对面这人表明态度不是地心族阵营的,不然小鹿此刻恐怕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

    她面对范姐,面对冯登峰这些大佬的时候,都从未感觉到这么被动。

    “别紧张,我只是猜测。如果你是冲着陆锦文教授来的,那至少我们算得上是战友了。”

    小鹿还有点惊魂未定,结巴问道:“你……你是冲着陆锦文教授来的?”

    “我倒不是冲他来,但如果可以,我不介意救他脱离此地。”

    “那是为什么?你怎么知道陆锦文教授在这里?”

    “呵呵,小鹿,你有你的情报能力,我也不是吃干饭的呀。”

    小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跟陆锦文教授是什么关系?非亲非故,你没理由救他吧?”

    “陆锦文教授研究地心族这么多年,他的成果很可能关系着人类阵营的成败。我跟他的确非亲非故,但不影响我敬佩他。”江跃正色道。

    这话似乎很得小鹿的欢心,让小鹿脸色缓和了不少。眼里那点戒备情绪也多出了几分友善。

    “你这个人,也没那么讨厌嘛!”小鹿低声嘀咕着。

    “那么,你跟陆教授怎么称呼?”

    “你管得着嘛?”小鹿没好气顶了一句,但终究还是道,“他是我老子。”

    江跃倒是不意外,笑呵呵道:“我就说你来历不简单,原来是陆教授的千金。失敬,失敬。”

    “少来了,又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他是大教授,我就是一个没妈的野孩子。要不是看在他一直给我生活费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他。”

    江跃含笑不语,这位居然是个刀子嘴。

    能冒着生命危险混到敌营当中,这绝不是一般的父女感情。

    “你是怎么知道陆教授在西陲大区的?”江跃好奇问。

    “哼,你以为就你关注陆教授啊?中南大区的大佬,也同样关心陆教授的去向好不好。”

    “这么说,你背后是中南大区的大佬?难怪你知道杨立春。”江跃恍然大悟。

    “你说杨立春真是那叛徒背后的人?”

    “杨立春不但是叛徒背后的人,而且他还是地心族在中南大区的代理人之一。此人隐藏得很深啊。谁知道他的手已经伸到哪个级别了?要是大区级的大佬也牵涉其中,中南大区的情况就更复杂了。”

    这些消息对小鹿来说,显然是有点难以接受:“这些混蛋,该不会我在前线拼命,他们在后面给我拖后腿吧?那我该信谁的?”

    “你知不知道,恒城那批人来这里,同样想得到陆教授?”

    小鹿脸色难看:“那老东西有那么吃香吗?是人是鬼都想得到他?当初在星城,为了一个破u盘,一堆人找我麻烦。”

    “小鹿,你真要救出陆教授,还真要谨慎对待。不要随随便便把他交出去。否则,谁知道会落在谁手里?”

    杨立春已然不可信,杨立春背后的大佬呢?那必然是中南大区顶级大佬,是哪一位?还是好几位?

    谜团重重啊。

    小鹿道:“不用你提醒我,我有分寸。”

    嘴上说有分寸,看得出来,小鹿内心还是有些彷徨的。

    不过她倒是很洒脱,很快就从这种迷惘和彷徨心态中走出来,自嘲道:“说那么远,能不能救出那老东西还是个问题呢。”

    “你这边有消息吗?”

    “有,有一个人很关键,能把这个人搞定,就能随时见到陆教授。”

    “谁?”江跃惊讶问。

    “你问我?你跟他一起来逛女营,一起来pc,竟然问我是谁?”小鹿不无嘲讽道,“看来你在冯登峰那里,也混得不咋地嘛!”

    江跃笑了笑,也不以为意:“我新来的,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对我推心置腹。你知道的,连范姐都在提防我,想从我这里套出情报。其他人现在没理由无条件信任我。”

    小鹿点点头:“这倒也是,你们男人之间,就更加别说什么信任了。都是老狐狸,谁信任谁啊。”

    “别卖关子了。这人是谁?”

    “不就是那个老唐?这家伙是冯登峰的真正死党,他对冯登峰来说,重要性甚至不输给范姐。看押那老东西的那些人,都是老唐的手下,也是老唐一手负责的。”

    老唐?

    江跃脑海里闪过一个粗豪形象,那个满嘴离不开喝酒的糙汉?

    “你别小看这混蛋,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的人。面带猪相,心里却比鬼还精,而且还特别迷惑人。你要是真以貌取人,你就上他的恶当了。”小鹿显然对冯登峰手下这些人颇有研究。

    “你这么些时间,有没有机会接触到老唐?”

    “有,我尝试过,但是通过我观察,这人心机很沉。我的道行不如他,只怕我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他识破了。”

    “所以你这边其实没什么进展?”

    “也不能这么说,老唐不好渗透,他那些手下,也不见得人人都是一块铁板不能突破。”

    江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老唐虽然精明,但也不可能24小时都守着陆锦文,他总有别的事要干。

    作为冯登峰的心腹骨干,他既然能力强,又得冯登峰信任,负责的事情肯定不止陆锦文这一件。

    “那你锁定了什么对象吗?”

    “有,有两个人。可惜他们今晚都值班。不然的话,他们一定会在赌场出现的。”

    江跃皱眉:“难怪你之前一直有意无意暗示我去赌场,还有你那听骰的能力,摇骰子的能力,都是为这准备的?”

    “呵呵,这些又不难。小鸡不撒尿,各有各的道。我要办这么大的事,总得有点自己的能力吧?”

    “你是想在赌桌上靠近那俩人,然后试图接近关押陆锦文教授的地方?那你有没想过,就算你能接近,在这龙潭虎穴,守卫森严,你怎么带陆锦文教授离开?你有把握吗?”

    小鹿摇摇头:“我总得先见到人再说吧?至于救人,我是想,如果西陲大区发动反攻,一旦交战,这边的防御肯定就没有现在这么森严了。说不定动荡的时候就会出现破绽,到时候没准就有可乘之机。”

    难怪这小妞非得问清楚西陲大区现在的状况,原来她是押宝在这上面。

    不得不说,这个方案其实并不靠谱,甚至可以说成功希望比较渺茫。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这么做,希望不大。一切都寄托在外界的因素上,需要各种条件都满足,难如登天,对吗?”小鹿的语气听上去有些沮丧。

    很显然,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对她来说,这就是现在的最优解。

第1052章 新的方案

    小鹿倒是有自知之明,其实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方案确实成功希望渺茫,需要同时满足那么多因素,取决于各种她无法控制的情况。

    可她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这里不是中南大区,她孤身进入龙潭虎穴,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甚至随时可能失身,沦为男人的玩物。

    在这里,她没有伙伴,没有任何帮手。不管发生多艰难的事情,遇到多么恐怖的突发状况,她都必须一个人独自承受,独自面对。

    可以说,她在这里的每一天,甚至每分每秒,都是在走钢丝绳。这钢丝绳还是挂在悬崖上的。但凡一点点意外,就有可能粉身碎骨。

    可当她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就意味着再也没有退路。再难再苦再绝望,她都必须硬着头皮撑下去。

    而眼下,小鹿隐隐感觉到,自己的困境似乎终于迎来了些微转机的希望。

    这一丝希望,竟然来自于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原本被她视为猎物的男人。

    只能说,意外总是来得那么突然。

    小鹿也是不断地进行心理建设,才终于消化了这个事实。

    “我可以信任你吗?”小鹿似乎下定决心,眼中也没了早先那种提防和算计,而是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真诚。

    江跃笑道:“我早说了,我们之间需要一些信任。”

    “那你帮我救出那个老东西。只要能成功,你要对我做什么都行。这回我绝对说话算话,不套路。”

    江跃正色道:“救陆锦文教授,本来就是我此行的目地之一。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也不用你搞什么回报。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

    小鹿噘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也不是她不信任江跃,而是这段时间,她见识的每一个男人,几乎都是一副德行,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吃相都是那么难看,那么不加掩饰。

    这也导致她对江跃这番话本能就有些怀疑。

    这年头,难道还真有不沾荤腥的男人?有坐怀不乱,不趁人之危的男人?

    江跃知道这小妞的心思,也不过多解释。

    这种事解释越多越说不清楚,属于越描越黑的那种。

    “关于老唐和他那两个手下,你再跟我讲讲他们的情况。你要是有办法接近陆锦文教授,能够打听到陆锦文教授的具体下落,并亲眼见到陆锦文教授,我倒是有一定把握将他救出去。”

    小鹿眼前一亮,本来对于救出陆锦文这件事,她其实是越来越灰心的。

    可听到这么一说,就跟溺水的人抓到一块木板,眼中立刻燃起了希望。

    这个一晚上都让她处于被动的男人,让她无计可施的男人,他说有办法,那就有可能是真的有办法。

    毕竟,这是小鹿完全无法征服,不得不甘拜下风的存在。

    “如果能将那两个人拿下,见到那老东西应该大有希望。这两人好赌,如果能利用好这一点,未必不能利用这一点。据我所知,他们这段时间,可真没少往赌场送钱。”

    虽然他们是老唐的手下,可毕竟也只是普通代理人。在赌场,他们也就是普通的赌客而已。

    说难听点,那就是韭菜,是肥羊,属于被收割的行列。

    只要是赌场的常客,不送钱那是不可能的。

    可天下赌徒都是一个尿性,明知道十赌九输,可就是不信邪,总认为自己是特殊的一个,会是天命之选。

    而实情往往十分残酷。

    涉及到赌,一旦陷入太深,往往是难以自拔的。

    没有几个赌客能够做到回头是岸。

    “你能接触到他们吗?”江跃沉思了片刻,问道。

    “我之前已经跟他们在赌场搭讪过,这两人虽然不是什么色胚,但也绝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虽然没占到我们什么便宜,但对我肯定是有印象的。我在赌场也偷偷给他们提供过一些情报的。这些情报虽然没让他们赢大钱,但也算小赢过几次。”

    “所以,你已经搭上他们的线,对么?”

    “可以这么说。当然,我的目标不是为他们赢钱,而是在他们那里建立好感度。我真正盼望的倒是他们输的当裤子。而实际上,虽然他们还不至于当裤子,却也输的挺惨。局面已经朝我期望的方向发展。”

    “你原来是怎么想的?”江跃好奇小鹿原先的计划。

    “我原先是想等到输到走投无路,再诈唬他们一下,跟他们做一些交易。争取从他们那里打开突破口。”

    “你拿什么跟他们交易?”

    小鹿有些沮丧:“当然是钱,我是想从赌场多赢点。等到他们输到一屁股债的时候,用钱收买他们。不过我这攒钱赢钱的速度,恐怕根本不够看,满足不了这种大赌棍的胃口。”

    “你攒了多少?”江跃问。

    “这个……除去你今晚给我的五万,我自己攒了三四万的样子。”

    也就是说,十万都不到。

    “这个数目确实有点少,要买通他们,恐怕是不太够的。”小鹿有自知之明地道。

    “你觉得他们的胃口得有多大?”

    “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直接砸个一百万,多多益善。”

    江跃今晚在赌场的经历,让他对这里的货币体系大致有些了解,一百万在这里绝对属于大钱,购买力还是非常惊人的。

    小鹿那三四万相比之下,确实连塞牙缝都有些不够。

    “一百万,倒不是不能想办法。”江跃自言自语道。

    他今晚就已经赢了六十多万,要不是他大方发钱,手头上六七十万就已经离百万不远了。

    “你不会还想去赌场吧?”小鹿吃惊问。

    “不行吗?我这有五六十万,再去赢小几十万,希望还是挺大的吧?”

    小鹿苦笑道:“你最好别这么想。经过今晚的事,赌场肯定把你记恨上了。你再去赌场,我估计他们会派最厉害的老千对付你。赌场要对付你,你根本不可能赢钱的,哪怕是私人组局,也不可能让你赢。”

    “大不了再抓一次老千?”

    “拿有那么容易,可别老千没抓着,还把这几十万送回去了。”赌场水有多深,小鹿心知肚明,她自然是不支持江跃再去赌场。

    “你又没钱,我这钱也不够。这一百万的数也不好凑啊。我在这里也是新人,就算厚着脸皮去借,怕也不好借。”

    “你刚赢钱,还去借钱,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的。不宜打草惊蛇。”小鹿对借钱这件事,同样予以否决。

    “那咱们去偷,去抢?”在诡异之树的地盘,江跃才没有那么多道德束缚,只要能弄到钱,能达成目地,用什么手段他压根不介意。

    “那也不行,偷抢都有可能惊动执法团,可别到时候钱没弄到,自己弄得一身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江跃苦笑道:“那你说怎么着?”

    小鹿道:“如果你舍得那几十万拿出去,我这倒是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说说看。”

    江跃才不在乎赌场赢的这点钱,对他来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我是这么想的……”小鹿当下滴滴咕咕,说了一大通。

    江跃听完之后,略略思忖片刻,点头道:“这办法倒也不是不行,钱不是问题。”

    “钱你也不用担心,只是拿出来诱惑他们罢了。”

    两人又在细节上推敲了一番,将各种细节都梳理通了,包括实施过程中可能遇到的状况,全部做了一些推理。直至这整个方案十分完善,完全找不到任何破绽为止。

    小鹿兴奋道:“要是顺利的话,我认为拿下这两个家伙绝对大有希望。”

    “那就得看你的三寸不烂金舌,怎么去说服他,引他们入彀了。”江跃笑呵呵道。

    对小鹿这个办法,江跃整体还是十分认可的。要是能顺利实施,拿捏那两个家伙也绝不是问题。

    ……

    商议妥当,两人也不打算半夜离开房间,一直在卧室里逗留到大天亮,睡到上午十点多,这才装作一脸疲倦地离开房间。

    小鹿自然有她的去处,而江跃则很是满足地下了楼。

    刚下到三楼,小郑就找到了江跃,仿佛她一直在这里等着江跃似的。

    江跃惊讶道:“小郑,你难道日夜不休的吗?”

    小郑微笑道:“张哥,我半夜下班,早班十点赶到就行,休息时间其实也够。”

    “那你这是特意等我?”

    “算是吧,范姐说了,您如果下楼,她必须亲自接待。您看是要先去吃点东西,还是带您去见范姐?”

    江跃知道,范姐肯定是要单独见他的。

    花了那么大代价,不可能就是让他又赢钱,又享艳福。

    虽然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他把卧室摄像头挡住,相当于掩耳盗铃。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他是故意挡住摄像头,然后去办那些羞羞的事。

    当然,这些事,江跃也没打算刻意去辩解,正要他们误解才好呢。

    要真说跟小鹿什么都没干,反而容易引发对方的怀疑。

    “吃东西就算了,范姐在哪?我还真得亲自去谢谢她。”

    小郑微微一笑,可不得谢谢范姐?听说这位昨晚赢了好多钱,还把小鹿带进了套房……

    这不是情场赌场两得意么?

    这种大好事,在女营这里可不经常发生,更不是谁都有这个待遇的。

    范姐的办公室,倒是没那么浮华夸张,属于比较中规中矩的风格。

    “小张来了,看你精神满面,看来昨晚过得不错。”范姐对小郑使个眼色,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江跃嘴角都笑得合不拢:“范姐,说起来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昨晚没得说,就一个字,爽。”

    “那就好,我还担心那小丫头不懂事,惹你不高兴呢。”

    “嗨,这种小野马,最好的驯服方式就是比她还野。”江跃咧嘴笑道。

    范姐倒是没有追问细节,甚至对昨晚的事都只字不提,而是旁敲侧击地问了许多,话里话外,其实都是在试探江跃,试图查他的底细。

    江跃知道,范姐的意图其实就是冯登峰的意图,归根结底,还是冲着那批海量的物资去的。

    江跃知道她这个意图,自然偶尔也要顺着她的话来回答,给她下一些钩子,勾住她的胃口。

    两人各怀鬼胎,倒也聊得十分愉快。

    一番热聊之后,两人像是建立了很良好的关系,姐啊弟啊地互相称呼起来,俨然就是一对同气连枝的好姐弟了。

    “姐,你放心,我在这里根基浅,很多人肯定不服我。我一定会死心塌地靠着登峰大人。大树底下好乘凉,没有登峰大人这座大靠山,其他一切都是虚的。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有自知之明。”

    这相当于再一次跟范姐表态,那些物资你们不用担心。我胃口也没那么大,肯定还是要听登峰大人的话,让登峰大人吃肉,我就喝点属于我的汤汤水水就好。

    这个表态,让范姐很满意。

    那批物资的事,冯登峰已经跟范姐透露过。

    范姐自然是很上心的,毕竟物资在这世道,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冯登峰这几天的重心,几乎都花在了这批物资上,已经在紧锣密鼓制定计划,只待时机成熟去取这批物资了。

    而这个家伙的态度,至关重要。

    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捧好他,伺候好他。

    等物资弄到手之后,再怎么对付他,处理他,那也是后面的事了。至少眼下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对范姐和冯登峰的心思,江跃其实心知肚明,可他还必须装作看不透,装作很享受眼下这一切的样子。

    一番热谈之后,江跃小心谨慎地提出告辞:“范姐,登峰大人让我当他助力,我这第一天当差就不到岗恐怕说不过去,我得去登峰大人那里报个到。”

    “哈哈,你这态度是对的。不过今天没关系,这是登峰给你开的绿灯。”范姐笑着打趣。

    “登峰大人错爱,我不能把他的客气当福气。做手下的,更不能恃宠而骄。范姐,小弟失陪啦。要是晚上没事,再来看望范姐你。”

    “那太好了,你要是不嫌弃,就把姐这里当自己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只要不耽误正事,姐随时欢迎。”

    两人客气得简直不像话。

第1053章 请君入瓮

    江跃从范姐那里出来,心里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至少暂时是稳住了范姐这边的情况。

    而范姐应该对他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过,这种满意并不保险,而且听范姐这个口气,冯登峰只要准备好,就会要求他带路去收集那批物资。

    这期间绝对不会很长,顶多也就是两三天。

    也就是说,他能够在这一带活动的时间,顶多也就是两三天。留给他活动的时间,也就是这两三天。

    一旦冯登峰要求去取物资,他不可能拒绝。但凡拒绝,也就意味着要撕破脸。

    而撕破脸的代价,就算他不会被群起围殴,也肯定没办法在此地逗留了。

    换句话说,留给他和小鹿的时间,就只这两三天了。

    他们的计划要想实施,必须抓住这两三天的窗口期。一旦错过,就不可能再有机会。

    “希望那小妞能创造惊喜吧……”江跃在心中叹息一声。

    回到冯登峰办公室门口,江跃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稍作了一些调整,些微露出几分狂欢一夜之后的倦意和颓废,让他整个人的精气神看上去更加显得可信真实一些。

    “哦?小张回来了。”冯登峰其实早知道他已经回来,不过还是要装一下。

    既然都是演戏,江跃自然也要配合演。

    有些尴尬,又有几分赧颜羞愧,江跃挠挠头,嗫嚅道:“大人,昨晚有点上头了,来晚了,没耽误您的事吧?”

    冯登峰大手一挥,显得很是大度:“这话说的。昨天我是批准的,你就是一整天没来,我这边也不能怪你啊。”

    “嘿嘿,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兄弟们都对大人这么死心塌地了。”江跃厚着脸皮捧了冯登峰一下。

    “小张啊,这可不像你。据我所知,你可不是喜欢逢迎上级的人啊。”

    “呃……我这真是肺腑之言。通过昨晚的接触,我发现大人手下的这些骨干精英,个个都对大人死心塌地。这很不简单。证明大人对待下属,确实没话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冯登峰作为一个顶级代理人,一向都以御下能力而沾沾自喜的。

    可以说,江跃这些话,其实是挠到了他的痒处,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因此哪怕知道这话有逢迎的成分,他还是比较享受的。

    “小张,你也不用太拘束。你要做好我的助理,这活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江跃讨好似的给冯登峰端茶递水,又勤快地准备给冯登峰整理文件,打扫卫生。

    冯登峰制止了他:“小张,我让你当我助理,可不是让你为我做这些粗活的啊。”

    江跃道:“横竖闲着,这些事也不难,就当练练手。”

    “呵呵,小张啊,这些活,随便一个保洁人员都能干。你就算干得再漂亮,也算不了什么。”

    江跃停下了手里的扫把,抬头看着冯登峰。

    冯登峰微笑道:“助理的职责是什么?是帮我处理各种复杂的事务,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我为什么昨天让你去和他们熟悉熟悉?这就是助理的工作之一。你跟他们关系搞好了,今后的工作就会更加通畅,更加高效。这才是一个好的助理应该做的事。”

    冯登峰一本正经地指导起江跃。

    江跃自然是唯唯诺诺,虚心受教。

    “大人良苦用心,我懂了。我一定会全力和各方面搞好关系,做好协调工作,让咱们整个工作运转得更加通畅。”

    “嗯,你悟性不错,人也忠厚,这是我为什么重用你的原因。本来,你跟老夏关系密切,我是不该说这些的。但今天我还是要多说两句。老夏跟我的关系,其实你应该也知道。按说以我跟他的交情,他应该在我身边干活才对。”

    江跃没说话,默默地听着。他还没猜透冯登峰这番话的意思。只好等他继续长篇大论。

    “不是我不想提拔老夏,也不是我玩什么清高,避免用人唯亲。而是老夏这个人,他的格局能力,就只能到那一步。你再把他往上提,那不是帮他,是害他。就跟这批物资一样,如果我给他太多,他倒是高兴了,但我可以保证,真分到两成三成,他老夏绝对活不过一个月。”

    “这不是阳光时代,这是残忍残酷的诡异时代。有句话你听过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以老夏的身份地位和能力,他消化不了大批物资。给了他,只会害他,而不是帮他。”

    冯登峰这个人,的确有一种其他代理人没有的能力。那就是他的蛊惑能力,他的话术。总能给人一种他很真诚,他在推心置腹跟你对话,感染力十足,很容易取得他人信任。

    要不是江跃早对他有所提防,一直站在敌对的角度揣摩他,恐怕也难免会被他迷惑。

    不过,眼下,江跃还是要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大人,原来您还有这么深的用意啊。我之前一直还在心里滴咕,您跟夏队之间的关系有点奇怪呢。原来您这一切都是为他好。”

    “呵呵,小张,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很欣慰,但是老夏这个榆木脑袋,他未必能理解啊。”

    “那您应该直接告诉他。”

    “呵呵,直接告诉他管用吗?他听得进去吗?”

    “他对您还是比较尊重的,想必也能听进去吧?”

    “他这个人只要不涉及利益还好,一旦涉及到利益,他必然是一根筋,认为我不讲义气,不顾旧情。算了,我也懒得跟他解释太多,解释多了,他听不进去,我心里也烦。反正我不会亏待他,有什么好事,总想着他一点就是。”

    “大人,有机会,我会帮您劝劝夏队的。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理解了。”江跃顺着冯登峰的口气道。

    他现在已经有所明白,冯登峰说这么多,还是故意示好他,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打消他的疑虑,好让他到时候心甘情愿带路。

    看来,这冯登峰的确很渴望那批物资啊。

    冯登峰摆了摆手,仿佛不愿意继续谈老夏的事,而是笑呵呵问道:“女营那边,感觉咋样?有没有特别让你心动的姑娘?”

    江跃尴尬地笑了笑:“嘿嘿,说起来真是大开眼界。不过对于女人嘛,我一向是觉得心动不如行动。”

    冯登峰稍稍有些错愕,随即就明白过来,哈哈笑道:“好一个心动不如行动,看来你是明白人。男人嘛,应该志向远大,而不是被女人绑在裤裆边上。”

    江跃嘿嘿笑道:“我看大多数兄弟都是这样,走心不如走肾。”

    冯登峰叹道:“很多人不理解女营存在的意义,却不知道,女营为核心区的稳固,提供了多大的助力。”

    江跃自然是附和:“是是,要都是一群爷们,血气太旺,肯定免不了要惹是生非。女营的存在,确实解决了不少问题。”

    “我可听说了,你昨天在赌场还抓了老千?”冯登峰话锋一转,微笑问。

    “大人,这事我可能办的有点孟浪了。当时是真的有点气不过,感觉自己被人愚弄,被他们坑了,就想狠狠打击他们。脑子一热,没想太多。后来我也有点担心,会不会做得太过分,让大人您这边不好办。”

    冯登峰摆摆手,大方又不失霸气道:“你做的没错!你是我特意叮嘱过范姐的贵宾,他们敢玩弄你,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你不但没做错,还做得很对。的确有人来跟我抱怨过,不过都被我骂走了!”

    江跃受宠若惊又带有几分惶恐:“给您添麻烦了!我今后一定会注意,尽量不沾惹这些是非,免得大人难做,还得罪人。”

    冯登峰点点头:“你也不用太自责,咱不去欺负人,也不能被人给欺负了。”

    “是是。”江跃点头受教。

    他昨天对那两个老千不依不饶,绝不是什么脑子一时发热。实则都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没有脑子发热,但却要装作脑子发热,装作一根筋。

    这倔驴固执的做派,也附和他之前的人设。

    要是他在赌场圆滑无比,不去追究老千的责任,反而会让冯登峰生疑。

    江跃在这边跟冯登峰虚与委蛇,小鹿那边也没闲着。

    中饭过后,小鹿就神神秘秘找到了她锁定的那两个攻略对象。

    这两人都是老唐的手下,白天没有当班,自然是要去赌场玩上几把的。他们的行踪轨迹,也早就被小鹿给摸透了。

    因此,小鹿在半道上就把他们给截住了。

    “海哥,威哥,这又要去赌场摸两把?”小鹿一副自来熟的口气,迎了上去。

    这两人对小鹿倒是印象不错,在赌场也算是老朋友了,而且还没得到小鹿的指点,因此心理上并不排斥小鹿。但要说跟小鹿有多亲密,也未必见得。

    说白了更多还是逢场作戏。

    “还是小鹿妹子了解咱哥俩。”

    “怎么着?要不要一起去摸两把?”

    小鹿笑嘻嘻道:“也不是不成,不过去赌场多半还是送钱,没多大意思。”

    海哥笑道:“赌嘛,自然是有赢有输的。万一今天时来运转,该咱们翻身转运呢?”

    “我还真就不信邪,总不能我跟海哥次次都输吧?也该到我们哥俩旺一回了。”

    小鹿本来是想直接施展计划的,但是看他们这架势,非去赌场不可的样子,她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说的也是,万一转运了呢?走,一起去。”

    这哥俩跟小鹿在赌场是老朋友,一起逛赌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突兀。

    “走,小鹿我记得你玩骰子有一手,说不定能指着你帮咱哥俩转运呢?”

    “嘿嘿,真要有那么一天,小鹿,海哥绝不亏待你。”

    小鹿笑嘻嘻道:“我可不敢夸这海口,赌场是个吞金兽,我们呐,就是往它嘴里钻的肥牛肥羊啊。哎,谁让咱们好这一口呢?”

    自古赌鬼没有回头路。

    三人有说有笑,进了赌场。

    赌场的人见到小鹿,多多少少有些奇怪。不过没看到江跃,赌场的人倒也没有拦着小鹿。

    而进了赌场之后的小鹿,也没有跟海哥威哥厮混在一起,而是在各个赌台里穿梭,偶尔飞几把苍蝇,玩上几把小的。

    看似很投入,实则输赢很小,还略有小赢。

    小鹿其实知道,赌场的人已经盯上她了。别说她并没有什么把握大赢,就算有,她也不能赢。

    今天的任务,根本不是赢钱,而是等那两个蠢货输钱。

    好在,在赌场盼着人输钱,这是大概率会发生的事。

    没过两个小时,海哥威哥来时兴致勃勃的脸色,已经变得愁云惨澹,几乎输的快哭了。

    这哥俩翻本心切,今天下午还玩得特别大,下注特别狠。

    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总是被吃的次数多,获赔的次数少。

    一通豪赌下来,两人又输了个底儿掉。

    口袋输光还不解气,又上头地借了贷。

    赌场放水的钱一旦借了,那就是无底洞。

    可惜两人手气还是不见回转,一输到底,就跟跌入无底洞似的。

    等他哥俩回过神来,不但没了本金,还欠下一屁股债。

    跟斗败的公鸡似的,两人无精打采,多少有些慌了神。

    要是别的地方,他哥俩还真不怕,耍赖又咋地了?可是这赌场,还真轮不到他哥俩撒野。

    一直暗中观察他们的小鹿,见机也知道该自己出马了。

    装作路过,小鹿上前搭讪:“海哥,威哥,下午手气咋样?”

    海哥和威哥对视一眼,垂头丧气道:“别提了,一个字,烂!”

    “啊?又输了?”

    海哥郁闷道:“小鹿,还是你说得对,我们都是肥牛肥羊,自己送上门被宰啊。”

    “你咋样啊?”威哥有气无力问小鹿。

    “我倒是还好,小赢几千块。”

    海哥和威哥听说几千块,也没了兴致。几千块哪够他们哥俩欠下的大窟窿?杯水车薪。

    “海哥,威哥,你们这是咋了?今儿是不是陷了很多进去啊?我看你们脸色有点不对。”小鹿明知对方输了很多,却故意戳心问道。

第1054章 局中局

    这两货原先对小鹿也不是没有半点花花心思,甚至也想过打小鹿的主意。

    可眼下输到这个生无可恋的程度,小鹿这个美女甚至都激发不动他们的世俗的邪念。

    “别提了,这回玩上头了,输惨了。”

    “小鹿,你手头方不方便?借海哥先把炮子钱还上?”

    “对对,也借威哥一点儿?”

    这两货本来生无可恋的眼神,一下子放出了光彩,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二位哥哥,你们别开国际玩笑。我的口袋比你们脸都干净,我还指着巴结二位哥哥,接济接济我呢。”小鹿大倒苦水,先哭起穷来。

    海哥摇摇头:“不对不对,我可听说了,你昨晚在这巴结上了一个豪客,光打赏都拿了好几万。别跟我们哥俩哭穷。”

    “对啊,小鹿,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泡子钱利滚利,一天一个数,拖上几天,我们哥俩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但凡沾上赌场高利贷,哪怕本金不算夸张,翻到最后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足以逼得人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数字。

    阳光时代,多少人被逼得倾家荡产,横尸街头。

    诡异时代,人命更不值钱。

    小鹿摇头拒绝:“二位哥哥,且不说我那几万块够不够你们堵窟窿,就算够,我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海哥气哼哼道:“你不肯借钱,还跟我们废什么话?看我们笑话?”

    威哥也没好气道:“一边凉快去。”

    小鹿眼珠子骨碌碌转悠几下,然后故意做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四处张望了几下,这才低声对两人道:“二位哥哥,你们很缺钱,对吧?我倒是有一个搞钱的办法,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这两人现在对钱的迫切程度胜过一切。

    听小鹿这么说,两人都不带犹豫的。

    “小鹿,怎么搞?是要杀人还是放火?”威哥很虎地问。

    这还真不是开玩笑,还不上这泡子钱,他们今后一定会生不如死。诡异时代,只要能弄到钱,杀人放火他们还真不介意。

    海哥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那通红的双眼表明了一切。

    输急了眼的赌徒,已经不剩下多少理智了。

    “我先问问,二位哥哥欠下的缺口,几十万够不够堵上?”小鹿故意压低着声音,用一种极具煽动性的语气问。

    几十万?

    海哥跟威哥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些什么。两人眼中顿时流露出热切的意味。显然是被这个数字激荡起了强烈的欲望。

    几十万别说是堵窟窿,甚至都差不多可以将他们前期输的都补上了。

    “小鹿,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你确定有几十万?具体是多少?”

    “具体我也不好说,至少五六十万吧!”小鹿正色道。

    海哥搓着手,威哥咬着嘴唇,眼中满是狂热之色。彻底被小鹿报的这个数字给吊起了胃口。

    “借个地方说话。”小鹿对二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去角落头说话,以免隔墙有耳。

    岂料海哥跟威哥比小鹿还谨慎,直接拉着小鹿离开了赌场。

    而赌场那些放泡子钱的家伙见海哥跟威哥离开,本想拦截,却被一个头目阻止了。

    “你们急什么?难道还怕他们跑了不成?”

    “老大,根据我们了解,这两个家伙基本上已经输光了,刮不出多少油水了。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回头账面怎么算?”

    “呵呵,谁说让他们走了?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拖吧,拖一天,利息就滚一次,我倒是希望他们多拖几天。”

    “嘿嘿,还是老大英明。不过那个小妞跟他们嘀嘀咕咕,该不会憋什么坏屁吧?”

    “这个咱管不着,咱放贷收贷,干一行爱一行,少掺和那些跟咱没关系的事。这叫敬业,懂?”

    “是是。”

    ……

    小鹿被两人拉出赌场,一直来到没有人烟的地方,两人才算停下。

    威哥有点沉不住气:“小鹿,你说那五六十万,确有其事?从哪里搞?”

    小鹿笑嘻嘻地卖着关子,看着海哥:“我觉得海哥应该猜到一些吧?”

    海哥将信将疑地道:“你是说,昨天晚上你陪的那个豪客?”

    “不愧是海哥,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

    海哥有些自得的样子,冷哼道:“那人我知道,来头可不小,唐哥说,登峰大人都要罩着他。你不会觉得我们哥俩有这能力虎口夺食吧?”

    威哥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附和道:“小鹿,你可被给我们出馊主意。我们真要动那小子,回头唐哥非把我们劈了不可。”

    小鹿拉着脸,冷眼看着这哥俩。

    虽然没说什么,但轻蔑的意味,已经分明告诉这哥俩,老娘瞧不起你们这俩怂包。

    仿佛感受到小鹿这眼神里的藐视,让这二人男性自尊略微感到一点受挫。

    海哥道:“小鹿,真不是我俩危言耸听。事关登峰大人,别说我们哥俩,就算是唐哥,也绝没这个胆量。”

    唐哥,其实就是小鹿跟江跃提到的老唐,就是这二人的顶头上司。是冯登峰的骨干铁杆。

    小鹿啧啧道:“你们想什么呢?难道你们以为,我是要你们去抢劫他么?别说是他,就算是个小角色,咱也不能明着去抢啊。”

    明火执仗去抢,一旦曝光,就算是登峰大人也保不住他们。

    不抢么?

    威哥那不怎么聪明的脑袋,疑惑地扬着,不解地问:“小鹿,知道你机灵,你倒是别吊胃口,直说呀。”

    海哥也用鼓励的眼神,示意小鹿有话直说,别卖关子。

    “是这样的,昨晚我跟他接触了那么久,对这人有些了解。要说这家伙,也的确是个人物,但他也有他的弱点。这人很骄傲,很容易轻信别人。最重要的是,他特别好赌。”

    好赌的确是个致命弱点啊。

    这一点,海哥和威哥可谓是深有体会,切肤之痛。

    “你们二位在赌上面栽了,或许咱们也能从赌这上面给找回来。”

    海哥眼眸一动,隐隐似乎明白了小鹿的意思。

    而威哥则一拍大腿,一副懂王的口气:“懂了,懂了。咱们去找他赌,赢特娘的,把他赢个底儿掉。他的钱不就成了咱们的钱?赌桌上输给咱,就算哭到登峰大人那里,咱们也不会理亏,是这意思不?”

    小鹿笑道:“大致是这思路,不过正儿八经赌,您二位怕是不够看。赌场请的老千都被他干趴了。”

    威哥道:“怕他个卵,大不了我跟海哥合起伙来搞他。”

    海哥却摇头:“就算咱俩加一块,能比老千更厉害?我看也不见得能赢他。小鹿,你这个方法,还是不保险。”

    小鹿笑嘻嘻道:“那要是加上我呢?”

    “你跟我们一伙?”

    “不,明面上我跟他是一伙,实际上,我跟你们是一伙。咱们里应外合,把他那几十万弄出来分了。”

    海哥这回是真心动了。

    加上他跟威哥,他的确没什么把握。这段时间总输,也让他对自己的赌术和赌运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这个阶段,可以说是他赌徒生涯的最低谷,自信缺缺。

    可要是加上小鹿这个内应,里应外合那么一搞,那就是摆上两头猪,也不能输!

    不过,小鹿这个提议,真心的么?

    这小妞会不会耍花样?

    “小鹿,我们哥俩怎么知道可以信任你?”

    “我不需要你们信任,我只信任钱。那五六十万,我要分二十万。能成咱就敲定,不成就当我没找过你们。”

    小鹿一点都不客气,直接把自己的底线亮明。

    这个果决的态度,反而让海哥怦然心动,本来半信半疑的心态,却是一下子信到了七八分。

    威哥道:“你一个人拿二十万?叫我说,三人平分最合理。”

    “我就要二十万,多了我也不要,少一个子我也不同意。”小鹿死死咬定自己的底线。

    威哥还想讨价还价,却被海哥摆摆手制止了。

    “好,二十万,就这么定了。不过,万一搞砸了呢?”海哥凝视着小鹿。

    小鹿神秘一笑:“砸不了。我昨晚帮他赢了那么多钱,他对我百分百信任。我坐在他身边,给你们传递他的牌。如果这都赢不了,你们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威哥毅然道:“那绝对输不了!海哥,可以干。”

    海哥点点头:“小鹿,你知道的,我们哥俩现在光棍一条,你要是玩花样耍我们……”

    小鹿不屑道:“海哥,威哥,不是我瞧不起二位,你们现在输的差不多要当裤子了,有什么值得我去算计你们?要不是图那家伙的钱,再加上跟你们二位相对熟一点,我才懒得跟你们多废话呢。”

    还别说,就是这个味,就是这种不屑一顾的态度,恰恰能安海哥多疑的心。他们吃的就是这一套。

    要是小鹿好言好语,谄媚无比地跟他们商量这事,或许海哥反而更加要疑神疑鬼。

    而且人家说的是事实,就他俩老光棍,虽然跟着唐哥混,看似十分风光,其实就是苦逼的马仔罢了。

    要说混的多惨也未必,但要说风光无限,有什么值得人家算计,那也显然是扯淡。尤其是他二人现在输的精光,要钱没钱,要脸没脸,人家还真惦记不上他们。

    海哥琢磨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成,咱们就干这一票。他啥时候去赌场,咱哥俩就去会会他。”

    “今晚,他必去。”小鹿笃定说道。

    “今晚?”海哥跟威哥很是为难起来,“今晚怕是不行,我们哥俩当值,绝对不能脱岗的。”

    “要不明天白天?”

    “白天他在登峰大人那里当班,你觉得人家会来赌场跟你们胡闹?”小鹿撇撇嘴。

    “那要不等后天,后天晚上?后天我们就是白班了,晚上休息。”海哥又提议。

    小鹿想了想:“后天晚上吗?理论上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担心……”

    “你担心什么?有什么好担心的?”威哥急了。

    “我之前听他说,登峰大人有个重要任务,可能就这两天就需要他去执行,他是非去不可的。一旦他去执行任务,就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了。回来的时候啥情况,变数太大。”

    海哥跟威哥顿时急了:“他说了就这两天必须出发吗?”

    “对,他的确提过,明后两天,肯定是要动身的。你们说后天晚上,那肯定是不行了。要不你们调一下班?”

    “不行,不行!这班不是工厂守大门,说调就调。必须严格遵守排班,谁也不能糊弄。就算我们愿意冒险去调,其他人也不会答应跟我们换的。”海哥当即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小鹿叹道:“那就难办了。总不能班不上去赌场。而且,我个人的计划,这个赌局,其实也不应该在赌场进行。”

    “不在赌场进行是什么意思?”海哥不解。

    “我们这个局,涉及到出千,在赌场那么多探头和工作人员,很有可能揭发我们。在赌场出千是什么下场,你们应该知道的。被抓包了,就算是赌场雇佣的老千都得砍手指。”

    海哥颇有些忌惮地点点头:“说的也是,昨晚的事我们也听说了。那俩老千真是赌场雇佣的?”

    “多半不假,所以,在赌场做这个局,其实风险挺大。万一这小子发觉了,闹起来,我们也被动。如果是私人场合的私人赌局,就算他发现了,我们死不承认,他也没辙,对吧?”

    威哥深以为然:“有道理,很有道理。照这么说,确实不能去赌场。再说赌场还要抽水,划不来。要不干脆组个私人的局,地盘咱们来定。”

    小鹿竖起大拇指对威哥道:“威哥看得透,咱不能让赌场坏咱们的事,更不能平白让赌场抽咱们的水。”

    威哥气哼哼道:“赌场都是一群黑心黑肺的牲口,喂不饱的狼。”

    海哥倒是没跟着骂,而是冷静问道:“现在问题不是地点,而是时间上安排不了啊。”

    小鹿想了想,点头道:“确实也是,时间对不上。要是今晚你们二位有空,这个局肯定能成。可惜啊,这也没办法的事。除非……”

    “除非什么?”海哥和威哥同时问道。

    “除非今晚就开干,带到你们值班的地方做这个局。神不知,鬼不觉。”小鹿装作轻描淡写地给出了自己的提议。

第1055章 入彀

    海哥跟威哥骇然对望,眼中满是惊讶之色。显然是被小鹿这个大胆的提议吓得不轻。

    “姑奶奶,小点声,你这是成心想吓死我们哥俩啊?”海哥一把捂住小鹿的嘴,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同时示意威哥四处查看一下,四周是否有闲杂人等。

    威哥跟海哥这点默契还是有的,四处查探了一番,排除威胁之后,才对海哥打了个安全的手势,示意海哥放松。

    海哥这才将小鹿松口,苦笑道:“你还真敢说啊,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告到登峰大人那里去,我们哥俩不死也得掉一层皮。还有你,恐怕也得倒血霉。”

    小鹿不爽地甩开海哥的手臂,愤愤推了身边的海哥:“两个大男人,还不如我一个娘们爽利。这不行,那也不行。就你们这娘们唧唧的样子,难怪会输的精光。不行拉到,就当本姑娘放屁。让开,我要回去。”

    说着,小鹿绕开海哥,大踏步就要往回走。

    却被返回来的威哥嬉皮笑脸拦住,舔着脸一个劲赔小心:“消消气,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嘛!美女不能老生气,生气长皱纹呢。”

    “让开!”小鹿叱道,做出铁了心要走的样子。

    威哥急了,劝海哥道:“海哥你也是的,人家小鹿也是一片好心嘛!能不能行咱慢慢商量,干嘛危言耸听。”

    海哥皱着眉头,有些手足无措,大概也知道自己刚才反应太过激烈,有点得罪人了。

    只不过他不像威哥那样嬉皮笑脸,可以随时拉下面皮来求人。扭扭捏捏酝酿了好一阵,才道:“小鹿,是我反应过度了。你别介意。”

    小鹿冷哼道:“海哥,我最烦的就是你这一点,明明火烧屁股了,还非得装作一副很守规矩的样子。你说的这些,我难道会不知道?你想一点风险都没有,开开心心地把大几十万骗到手。有这么好的事,轮得到你吗?”

    “也不想想自己现在是啥处境。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谈条件啊?要不是我严重缺钱,我才不找你们两个呢。赌场的赌客多了去,真以为我找不到其他人合作啊?”

    威哥连忙打圆场:“是是,小鹿还是信任咱哥俩的。海哥,不是兄弟说你啊,这事人小鹿第一时间想到咱们,那是给咱哥俩面子。不管行不行,咱们不能吓人家小鹿啊。”

    海哥叹一口气,语气又软了三分:“是我不对。可小鹿,你这个提议也忒大胆了。你也知道,我们值班的地方,那是禁地。陌生人等禁止进入的。别说是那个人,就算是你,也决不能接近的啊。”

    小鹿翻个白眼:“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

    海哥苦笑,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言下之意却很明白。

    你都知道这些,还说这个?这不是成心的嘛!

    “海哥,首先你必须搞清楚,我这个计划,不是非你们哥俩不可的。我之所以找你们,一是咱们过去也算在赌场建立了一点点交情,我觉得就熟不就生。二来,也是因为你们现在缺钱,我想顺道拉你们一把。所以,你千万别搞错了,好像我要害你似的。你应该想想,失去这次机会,你们的窟窿怎么填补,还有几天好日子可以过……跟我说什么规矩,说什么禁地,说得好像我很不懂事似的。”

    海哥无奈摇头,威哥则急得连连搓手。人家小鹿说得没错,这事人家还真不是求他们,而是拉他们一把。

    他们不愿意上,自然有人愿意。小鹿缺了他们两人,计划照样可以实施。他们二人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只怕根本找不到什么翻身机会了。

    难道去求登峰大人帮他们还钱?登峰大人是赌场的股东之一,登峰大人开办赌场就是为了收割他们这种韭菜的。

    上门去求登峰大人,那不是自己找不痛快?

    “小鹿,之前是海哥不懂事。麻烦你再想想,要不去摸摸那家伙的底。看他明天白天或者后天白天是否有空?”海哥姿态放得很低。

    “又是这种屁话。我昨一晚上都跟在一块,他全身上下早被我摸透了,老娘腿上的***都被摸起球了,你以为我还没摸够底呢?”

    “人家说得很明白了,白天要伺候登峰大人,绝对不能脱岗。你自己想想,你们值岗的时候,敢擅自离开吗?”

    那是万万不敢的。

    海哥跟威哥都清楚,登峰大人对规矩看得特别重。

    “那后天晚上真不行?”海哥不死心地问。

    “不是说不行,要是他在,肯定行。问题是,他说了,大概率明天或者后天白天就要出发。具体看登峰大人的安排。要不,你们去问问登峰大人具体什么计划,什么任务?什么时候出发?”

    海哥苦笑摇头。

    找登峰大人问具体任务?这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送人头上门呢?

    问是肯定不能问的,甚至都不能打听。登峰大人最忌讳就是手下人越界打捞。不属于你的职责,你最好不要瞎掺和,免得引火烧身。

    “这么说,非得今晚或者明晚不可?”

    “最好是今晚,明晚都不保险。只要今晚,他确定是要去赌场的。明晚顶多是二三成的概率。至于后天晚上,我估计是几乎没指望的。”小鹿给出了非常明确的回答。

    海哥跟威哥这下是真犯难了。时间点卡得很难受。人家的时间跟他们的时间完全对不上。

    而且,那种人物,肯定不会为了耍钱翘班来迁就他们的时间。

    而他们有空的后天晚上,人家大概率又不在这里了。他们欠下的炮子钱,利息天天往上翻番,要是翻上十天半个月,他们这辈子都别想上岸。

    “二位哥哥,天不早了。要做决定你们早点拿主意。时间不等人。差不多到傍晚,你们也该去当值了。到时候人家去了赌场,再要请人移步,就有点刻意,容易引发怀疑的。”

    行不行,断不断,小鹿也不替他们拿主意,但是话里话外,却无形中建立了一张巨网,将他们二人给兜住了。

    大概率,这俩家伙是飞不出这张无形的巨网了。

    威哥在两人当中,话语权相对差一些,他得等海哥拿定主意才行。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发言权。

    “海哥,其实,小鹿说得也有道理。咱哥俩现在的处境,人家是拉咱们一把。咱们也不具备轻轻松松把钱赚了的能力。有句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一点风险都没有又能赚大钱的机会,上哪找去啊?”

    威哥是真心动了,所以,他言语之中,其实是鼓动海哥同意小鹿的方案,就放在值班的地方开赌。他们哥俩负责看守的区域,就只他们哥俩值守,没有别人。只要把门关好,把狗放出去。也不愁有人敢接近。就算有人接近,狗子也能第一时间发现并提前预警。

    要说这么做,确实承担一定风险。但暴露的可能性其实不大。毕竟,他们负责的那一块,相当于就是他俩的地盘。

    在自己的地盘,也不用担心有其他人来找茬。

    虽说这事要是暴露出去,后果极其严重。但只要操作得当,暴露出去的可能性倒也微乎其微。除非他们主动暴露。

    海哥其实也一直在认真琢磨这件事的风险。他也清楚里头的利弊情况。

    威哥的鼓动,让他多多少少有些意动起来。

    翻身转运机会就这一次,难道真的眼睁睁让它错过?

    不过,他考虑的问题显然更全面,问道:“小鹿,要说冒险,我们哥俩也不是完全不能不能去试一下。但有一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要是把对方的钱都赢光了,他老羞成怒之下,会不会跟我们翻脸,甚至威胁我们?一旦闹起来,对我们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这是个关键问题,威哥听了也点头:“对,就怕对方输不起,玩赖。”

    小鹿低声道:“这个问题我当然考虑过。首先,他这个人很骄傲,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第二,他这笔钱本身就赢来的,就算输了,也没那么心痛。第三,他进入禁地,也未必敢闹腾。真闹腾起来,我们要倒霉,他难道就能全身而退?我们可以反咬一口,说他是外界混进来的密探,想打探核心区域的消息。咱们三张嘴对一张嘴,还怕说不过他?这一点,完全可以拿捏的。耍钱归耍钱,难道他愿意跟咱们同归于尽?”

    威哥是个墙头草,毫无立场,也不是很聪明,风吹两边倒。听小鹿这么一说,又觉得小鹿说得十分有道理。

    “海哥,我看小鹿说得对,那家伙未必敢闹。咱们烂命一条,他难道会为了点钱,跟咱们同归于尽?真要闹,咱三个人咬他一个,咬不死他!”

    威哥现在内心只有一个声音:搞钱!

    只要能搞钱,弄谁都行,六亲不认。

    小鹿的回答,也打消了海哥最后的担忧。

    他知道,再不作决定,小鹿可能真的要失去耐心了。当下将心一横:“特娘的,就这么定了,干他这一票!”

    威哥闻言大喜:“对,干特娘的!”

    海哥随即又语气严肃对小鹿道:“但是,丑话我还是要说在前头,咱们只耍钱,且赌局必须在两个小时内结束。”

    小鹿翻个白眼:“想什么呢?不耍钱我找你们两个臭男人?你们是长得帅呢?还是胯下有驴货?放心吧,这个局,只要顺利,顶多一个小时。他耍钱很容易上头,你们一开始小输,打消他的警惕心,然后找到机会,一把玩到顶,把他撸光。”

    威哥血脉偾张,满脑子已经是赌桌上大把打吧老钱的诱人场景。

    “小鹿,你不会搞什么别的花样吧?”海哥还是不放心地问。

    “哼,二十万你们要是少我一个子,别怪我花样多。钱给够了,你们想玩花样本姑娘还没兴趣奉陪呢。”小鹿撇撇嘴道。

    海哥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他随即想到一个致命问题:“还有个问题,我们哥俩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手头根本没钱……”

    “借!只要有十万本金左右,赢他两三局就可以撸光他!”

    反正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也不差再借这十万了。

    威哥咬牙道:“海哥,现在借,明早还,也就是一天的利息。我们扛得住!”

    他俩现在欠了十几万,再借十万,就是二十几万。一天利息虽然多,但终究是可以承受的,满打满算都不会超过三十万。

    除去小鹿分走二十万,那五六十万至少能剩下三十多万,再加上借的十万本金,明天一大早去还钱,手头还能剩个十几二十万。

    有这十几万,也就差不多翻身了。

    海哥拍板:“借!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拿定主意后,双方的信任一下子上升到某种高度,开始商量起到时候作弊的细节。

    比如小鹿如何把江跃的牌告知他们二位。

    小鹿还特意道:“保险起见,我们要研究几套方案。这个家伙很警惕的,一套手语我担心被他看破。除此之外,到我发牌的时候,我会给你们做几手冤家牌,到时候你们看我眼色行事……”

    “啊?小鹿你还会做牌?”

    “哼,要不会做牌,光靠给你们报牌,还真不一定能赢。毕竟扎金花都是蒙牌居多,等看牌的时候,筹码都下满了。我又能透视牌面。”

    威哥叹道:“要是可以透视牌面,那特么真是稳赢啊。”

    “好了,少说那些有的没的。就按小鹿说的方案办。”海哥一旦拿定主意,倒也没有再叽叽歪歪。

    接下来,海哥又跟小鹿约定了一下晚上接头的暗号。从哪条线路走,怎么走,啥时候到,释放什么信号,都约得非常细致。

    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这些都是很有必要的。海哥在这方面的确非常细腻和周到。

    “小鹿,我们哥俩现在去借钱。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没把人约到。这借钱产生的利息,我们哥俩可得算你头上的。”海哥有点蛮横不讲理地道。

    小鹿气愤道:“瞧你那点出息,我真有点后悔找了你们。放心吧,人我肯定带到。你们最好能借到钱,否则可别空欢喜一场。”

第1056章 试探

    海哥和威哥现在的处境,相当于一只脚踏到了悬崖边,随时可能万劫不复。既然下定了决心要赌这一把,自然不可能再退缩。阑

    不就是再借点炮子钱吗?借!

    小鹿也看出来了,这哥俩算是彻底咬钩,绝不会松嘴了。

    精心制定的计划,到了这一步,也就相当于只剩下临门一脚。

    内心澎湃的小鹿,面上却是异常冷静。她在不断告戒自己,绝不能得意忘形。越到关键节点,越是要冷静。

    绝不能因为脑子发热,而导致关键时刻掉链子,让整个计划崩盘。

    小鹿耐心十足,并没有主动去找江跃,而是等。

    等到江跃出现。阑

    这是他们之前就已经约定好的,到傍晚时分,江跃会主动出现。

    小鹿要做的,就是在去往赌场的路上等待江跃。

    像小鹿这种角色,一般没有多少人会盯着她不放。

    可江跃不同,他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又关系到那么重要的一批物资,冯登峰那些心腹骨干,肯定很多人都盯着他。

    也许这些人不会做的那么明显盯梢跟踪他,但是不管他走到哪,只要是人多的地方,一定会有很多眼睛盯着他的。

    因此,两人接头必须小心谨慎,尽量避开有心人的耳目。

    当然,以江跃的能力,只要他小心谨慎,避开一些有心人的耳目,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阑

    毕竟,他现在名义上是冯登峰的助理,在核心区域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人会毫不掩饰地跟踪他。

    尤其是冯登峰要取得他的信任,就不能做得太过分。万一玩火过度,触怒了江跃,引发江跃的怀疑,很容易鸡飞蛋打。

    还想不想要那批物资了?

    因此,只要江跃不要太过分,冯登峰那边必然也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不可能公然跟踪他监视他的。

    哪怕是表面文章,冯登峰也得做出一副信任他的样子。

    两人在女营附近一带碰头,眼下天色还早,还没有彻底天黑,两人必须装模作样去赌场转一圈。

    经过昨晚的事,其实赌场也不太欢迎他们二人,但又不好公然将他们拒之门外。毕竟他俩昨晚是受害者,只是正常***,又没破坏赌场的规矩。阑

    而赌场方面对江跃他们二人的出现,明显加强了监督。一些玩得比较大的赌台,尤其是私人局,根本不欢迎他们加入。

    两人倒也不恼,不过玩了一阵,多少有点郁闷。随着被拒绝的次数越来越多,江跃的情绪也开始发作,然后名正言顺气恼地离开。

    这一切,自然都是他们二人早就商量好的。

    走出赌场的时候,小鹿还故意道:“张哥,消消气。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不欢迎咱,证明咱跟那些可怜的肥羊比,咱是聪明人啊。应该高兴才对,不是吗?”

    江跃气哼哼道:“特么的老子安分守己玩几把牌,他们不欢迎。对那些老千倒是客气得很。这破地方,老子还真不来了。”

    小鹿一个劲哄着:“对,又不是没了赌场,就没地方耍钱了。回头咱找私人组局,还不给他们薅羊毛呢!”

    两人且说且走,离开了赌场。不一会儿,便下了楼。按照既定的线路,开始行动。阑

    这些线路,都是之前经过严密侦查的,确保可以避开一些耳目的。

    江跃跟小鹿下楼没多久,女营那位范姐就出现在赌场内。

    赌场一名负责人毕恭毕敬地来到范姐跟前,小心翼翼道:“范姐,都按您的吩咐,让那小子知难而退了。”

    范姐轻轻点头:“这个家伙,昨天捡到甜头,还不知足,又想来赌场薅羊毛。你们做得好,他们能知难而退,也可以避免咱们有更大的损失。”

    范姐其实也无奈,总不能不让江跃进。甚至她都不能亲自出面。

    她跟江跃营造的姐弟情深氛围,在取出那批物资之前,绝对不能翻船。

    一些小恩小惠,范姐绝对不介意给他。阑

    可真要让对方在赌场每晚几十万几十万地搂走,范姐肯定也是承受不起这种损失的。

    赌场虽然每晚都盈利不少,可赌场又不是她范姐一个人的,背后涉及到很多股东,涉及到多方面的利益协调。

    每一晚要是都让江跃这么大把大把捞钱,没办法跟其他股东交代。甚至其他股东都会怀疑,是不是她范姐跟对方勾结起来,薅赌场的羊毛?

    为避免这种情况发生,范姐必须找到办法让江跃薅不了羊毛。

    而现在,范姐很满意。

    那名负责人则有些歉意地道:“范姐,虽然他走了,其实今晚他还是从几条赌台上赢走了几万块的。”

    “正常的赌台,他能赢钱,那是他的运气。只要不是昨晚那种私人局翻船,其他股东就没什么话好说。”范姐随即又问,“那他们现在去了哪里?”阑

    “他们离开赌场,应该是下楼了吧?”

    “那个小姑娘,一直跟着他吗?”

    “对。范姐,那小姑娘,是您女营的人吧?她咋看着跟那家伙是一伙的?”

    范姐澹澹道:“逢场作戏而已,小姑娘不过是想从他哪里捞点好处。这些你们不必操心。”

    既然是女营的人,范姐自信是可以操控的。有个女营的人盯着,范姐也不用担心对方在女营的地盘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跟冯登峰的自信一样,范姐对女营的控制,也同样自信。她也知道小鹿是个新人,还没有完全驯服。

    不过,她压根就不信,在女营的地盘,小鹿这小姑娘胆敢出卖她,背叛她。阑

    在范姐看来,小鹿就是一颗监视“小张”的棋子。

    而她怎么都想不到,她认为的这颗棋子,已经带着江跃摸到了海哥和威哥执勤的一带。

    接近这一带的时候,明显可以感觉到周围执勤队伍的密度在增加。好在两人有海哥威哥的指点,总能完美地掐点,避开那些执勤队伍。

    不多会儿,两人就来到一处大院子的侧门。这处大院子,看着像那种古居,看这规模就知道过去是大户人家才住得起。

    两人从侧面花园一处小门潜入,威哥早就暗处等候多时,迅速将他们带进院落里头,并顺利进入屋内。

    “小鹿,这是什么地方?怎么感觉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进了屋,江跃故作不满地责问小鹿。

    小鹿陪笑道:“张哥,这地方有点特殊。但你放心,在这地方玩牌,您不用担心像赌场那样有人抽水,而且也不会有人出千。输赢全靠手气和牌技。”阑

    江跃一脸戒备,打量着海哥跟威哥。

    “他们是谁?”

    “这位是海哥,这位是威哥。都是赌场的常客。不过他们跟您一样,都对赌场没什么好印象。咱耍钱归耍钱,凭什么要给赌场薅羊毛,对吧?”

    威哥忙道:“是是,赌场就是吸血鬼,老子恨透他们了。特么还安排老千骗咱们的血汗钱,真是该死!”

    海哥相比之下,却是冷静多了,一直在暗暗打量江跃,同样不无戒备之意。

    只是,他感觉到江跃那些戒备情绪后,海哥的戒备心反而稍稍减了一些。

    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自己没理由比对方更紧张不是?阑

    海哥假装问道:“小鹿,怎么不介绍一下?”

    “这位就是下午你们问起过的张哥啊,昨晚硬怼赌场,您二位是现场看到,可精彩了。说出多少赌客不敢说的心声。”

    海哥假意吃惊道:“原来您就是张兄弟,失敬,失敬。今天我们在赌场至少听了一百次你的鼎鼎大名啊。我听人说,你还是登峰大人跟前的大红人?”

    “呵呵,大红人不敢当。二位也别往我脸上贴金了。小鹿说您二位喜欢攒赌局?我就过来看看。赌场那边,我算是看透了。特么就是个坑,无底洞。时间久了,多少钱都得折进去,根本不可能赢得了他们。完全就是无本生意。他们包赢。”

    “张兄弟说到我的心坎上啊,我们哥俩也是看不惯赌场的做派,所以喜欢自己偶尔攒个局什么的。”

    江跃呵呵一笑:“那还等什么,开干呗?”

    海哥跟威哥早就商量好了,决不能表现出吃相很难看的样子。甚至还得做出欲擒故纵的样子,打消对方的提防。阑

    因此,海哥故作为难道:“今晚人好像少了点,怕到时候不够尽兴吧?”

    威哥配合道:“三个人是少了点,也就勉强能玩。可惜平日那些熟人,今儿个个都有事。”

    小鹿见缝插针,笑嘻嘻道:“真要打牌,两个人都能打。三个人怎么不能玩?张哥,你说呢?”

    江跃一脸不耐烦道:“怎么就三个,小鹿你不是人?”

    小鹿笑嘻嘻道:“我这点钱,不配跟你们赌。再说,我跟你一起来的,不能让二位哥哥误会咱俩会不会给他们做局不是?”

    江跃轻蔑道:“我打牌还用得着做局?赌场的老千都骗不过我。”

    海哥跟威哥见他语气自信,态度傲慢,心里头非但没有不爽,反而暗暗欢喜。阑

    赌场上,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咋咋呼呼的人。

    也许他有点能力,也许他牌技确实不错,可这种人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骄傲。

    骄傲,在赌桌上,是大忌,很容易被对方抓住情绪上的漏洞,并加以利用。

    威哥笑呵呵道:“那咱们整一局?”

    “来都来了,开搞吧!说不定明天就有任务,在不在这里都不知道。谁知道下次赌牌是啥时候。”江跃大咧咧摆摆手道。

    海哥点点头:“那好,我去安排一下外头的事。免得有人过来打扰。阿威,你负责招待一下张兄弟和小鹿。”

    海哥虽然很想马上开赌,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细致,确保自己的本职工作不会被影响。阑

    他将几头烈犬安排在几个位置上,但凡有任何人接近,狗子都会随时发出警报。

    如此一来,他们便是在赌局中再投入,也能轻松听到。避免过度投入而导致玩忽职守。

    而威哥则殷勤地跟江跃闲聊着,探着江跃的底。

    只可惜威哥不是那种脑子特别灵光的人,说来说去都是一些车轱辘话,索性知趣地不再尬聊。

    反而是小鹿很圆滑地活跃着气氛,时而吹一下江跃,时而又跟江跃吹一下海哥威哥的实力。

    反正都把双方吹成那种经济实力雄厚的存在,也让这个赌局显得更有含金量一些。

    不多会儿,海哥便安顿好了一切,返回屋内。阑

    赌局很快就在里屋展开。

    还是扎金花。

    小鹿没有参与,江跃跟海哥威哥三人开战。

    赌局开始,江跃并没有大开大合地下注,而是非常客气地下着注,输赢每一把也就在五千以内。

    按照这个节奏,别说两个小时,就算是十个小时,也未必能让输赢达到六十万。

    而海哥和威哥虽然恨不得一口吃掉江跃的本金,可又不能表现出吃相很难看的样子。

    只能耐心跟江跃周旋,你来我往,有输有赢,打了十几局,整体还是个不分胜负的样子,输赢都不超过两万。阑

    不过,这期间,各方倒是聊开了,彼此之间也少了几分提防,真正进入到了赌局的氛围当中。

    聊天的内容,也不再那么拘束。

    “张兄弟,你真是幸运啊,我们混了这么久,都不如你在登峰大人面前的分量。”海哥笑呵呵感叹道。

    威哥则附和道:“我都有点眼红了。我估摸,咱唐哥估计都羡慕张兄弟这个待遇吧?”

    “呵呵,有什么好羡慕的。我才羡慕唐哥呢,他是登峰大人真正的骨干心腹,我跟他完全没得比好吧?”江跃说着,下了一个五千的筹码,一下子将赌局扩大了。

    海哥心头一动,也跟着下了。

    威哥则道:“这把几个意思?要玩大一点么?那我没理由不跟啊。”阑

    江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疲倦的样子,靠在椅背上,悠闲道:“小鹿,你帮我下注,想下多少下多少,你说好就好。”

    小鹿似乎也有点手痒,眉飞色舞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要是赢了,可得赏我。”

第1057章 一步之遥

    别看江跃之前心不在焉,看上去昏昏欲睡的样子,真把牌局让给了小鹿之后,他在一旁观看,反而更加咋咋呼呼,兴致更高的感觉。阑

    这让海哥跟威哥一阵无语,感觉有点看不懂这个家伙。

    不过他们眼下已经被赢钱欲望冲昏了头脑,满脑子就想着怎么把江跃这几十万弄到手。

    现在对方把牌局交给小鹿打,那么小鹿跟他们配合起来,岂非更快?

    而江跃看似在牌局上咋咋呼呼,实则借视技能已经极限开启,开始对着这整栋建筑进行搜索。

    要说搜索一个物品,借视技能或许派不上用场。可要是用来找人,借视技能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它通过视角的锁定,可以将周围几百上千米的视角一一呈现出来。哪怕是躲在暗处的暗哨,躲得再隐蔽,也根本躲不过江跃的追踪。

    很快,江跃就将地面一层的所有视角全部锁定。阑

    让江跃感到遗憾的是,这第一层一共有八个视角,应该都是这栋建筑的守卫。

    也就是说,加上海哥和威哥,这第一层一共是十个守卫。

    二楼的话,视角更少,只有在高处有两名暗哨,再来回游弋。他们来回巡逻的频率大约在一分钟一次。两人交替进行。

    也就是说,这栋两层建筑的地面两层,并没有发现陆锦文的视角。

    难道情报有误?

    按理说,这个地方守卫如此森严,派了这么多人在此看守一栋无关紧要的建筑,怎么都有点不符合常理。

    这栋建筑按理说应该有问题,就算没有关押陆锦文,也该有其他重要秘密。阑

    可江跃并未察觉问题在什么地方。

    不过,江跃很快就发现,这建筑还有地下部分。

    地下部分十分隐秘,而且这地下室挖掘得非常深,更像是地下暗室,用于避难的末日避难所。

    江跃的借视视角一直穿透到这地下暗室的最深处,终于锁定到好几个视角。

    其中一个视角,在一间幽闭的暗室里,暗室周围都是厚厚的墙体,只开了一扇厚厚的铁门。

    陆锦文?

    江跃虽然从未见过陆锦文,但他几乎第一时间就确定,这肯定就是陆锦文。阑

    这人虽然手脚没有被束缚,但在这幽闭的空间里,早就被折磨得虚弱不堪了。他的视角飘忽,透着一种绝望的意味。

    但这份绝望当中,又透着一丝不甘,仿佛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也正是因为这份倔强,让江跃不用求证就能确定,这人就是陆锦文,绝不会有假。

    而地下暗室同样有四个人看守。

    也就是说,只是一个陆锦文,就安排了足足十六个人看守。可见陆锦文对这边来说,有多么重要。

    江跃心中大致算了一下,要从地下暗室救出陆锦文,光混进这建筑的一楼还不管用。

    地下暗室那几个看守者,无论如何是绕不开的。阑

    关押陆锦文的暗室就那么大,江跃一个人进去倒是问题不大,可要救出陆锦文,又不惊动那四位,难道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除非,能神不知鬼不觉将那四个人一波带走。

    地下暗室的格局很复杂,而那四个人又分别处于不同的方位,要一口气将那四个人搞定,而又不至于惊动外界,这难度就太大了。

    毕竟,只要稍微给对方一点点反应时间,这些人就可以向外界发出警报,对外呼叫支援。

    这是一个大难题。

    即便是江跃,要同时灭掉这四个守卫,也感到十分棘手。

    被安排在这里的人,肯定不会是庸手,绝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能秒杀的混子。阑

    没点真才实学,冯登峰不可能委以重任。

    这样的人,要神不知鬼不觉消灭他们,谈何容易?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从他们现在这个位置,可以进入到地下室,而不至于惊动一楼的其他人。

    也就是说,海哥和威哥执勤的这个位置,是通过地下室的一个要害位置。

    他们只要能搞定海哥跟威哥,就能从容占据这个位置,从而抵达地下暗室。

    江跃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海哥跟威哥,看他们那投入程度,就知道这二位已经陷入赌局当中。

    威哥已经完全放飞了,海哥虽然还有几分警惕心,但也比最初的时候差远了。阑

    而小鹿在江跃的授意下,开始“节节败退”,不断往外输钱。

    不多会儿,便已经输了十几二十万出去。

    小鹿有点不好意思道:“张哥,我手气好像有点背。要不,还是你自己来吧?”

    江跃却有点不信邪,抬杠似的:“我就不信会一直背到底。已经连输了这么多把,这把再玩大点。按概率,也该咱们赢一把了吧?”

    一旁海哥暗暗好笑,却是微笑不语。

    威哥则扇风点火道:“要不怎么说赌运这个东西很邪门呢。可不好说下一把是谁赢呢。”

    江跃好似被这话激怒似的,一拍桌子,叫道:“那下一把咱们就干到底,谁先看牌谁是孙子!”阑

    威哥嘿嘿怪笑:“谁怕谁啊,你敢下,我就敢跟。”

    海哥则是稳健地朝小鹿瞥了一眼,小鹿给了他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海哥好像秒懂似的,点头道:“那下一把我也舍命陪君子了。我也看出来了,张兄弟是痛快人。”

    “赌桌上就烦那些娘们唧唧的家伙,忒不爽利。”江跃一副很上头的语气。

    牌很快就发好了。

    果然,这一把三方都很有默契。小鹿在江跃的怂恿下,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勇气,毫不客气地下注,那下注的豪气比下饺子还利索。

    随着一圈圈不断下注,底下的钱不断增加,越来越肥,转眼之间,底下就有二十万不止。阑

    而三方似乎多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江跃也感觉到,便是之前一直保持了几分冷静和理智的海哥,此刻也明显有些情绪波动了。

    这一局的赌注,已经多到让相对冷静的海哥都有些把持不住,情绪随着赌注的增多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这一局要是拿下,他们基本上就可以确保翻身,也将在赌资上看齐江跃。

    赌资一旦看齐江跃,就意味着他们下一局就有可能找到机会一把all终结赌局。

    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们在算计着江跃。

    可坐在他们对面的江跃,同样在算计他们。阑

    当他们情绪亢奋,心摇神驰的时候,江跃已经悄悄催动大梦魔术,精准锁定海哥和威哥。

    这大梦魔术本来就是极为霸道的精神系技能,发动于无形。对于非精神系觉醒者来说,本来就是防不胜防的技能。

    即便是精神系觉醒者,但凡精神防御稍微松懈一些,或者精神力被分散的时候,也很容易着道。

    海哥和威哥显然都不是精神系觉醒者,哪怕他们本身是很不错的觉醒者,也具备一定的精神防御力,可架不住眼下他们被赌局迷了心窍,处于精神亢奋状态,完全没有防备。

    当大梦魔术激发到一定程度,两人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迷湖。

    手里还下着注,两人已经双双伏桌而睡。

    大梦魔术没有停,继续深度催眠。阑

    不多会儿,两人就已经呼呼大睡,跟两头猪似的了。

    小鹿甚至都有点猝不及防,瞪大眼睛看着对面,又看看江跃。

    “你弄的?”

    “要不然呢?”江跃微笑反问。

    小鹿愣了好一会儿,赞叹道:“干得漂亮。”

    “别愣着了,干活。”

    小鹿一时还有点摸不准头脑:“干活?怎么干?”阑

    “当然是整理牌桌先。”

    “哦哦……”小鹿一头雾水,心里直滴咕,难道不应该是先把这两个人干掉,再毁尸灭迹吗?

    江跃拎着这两头熟睡的猪儿,丢进了一间卧室的衣柜里。

    大梦魔术一旦生效,短时间内他们是醒不过来的。江跃他们用充分的时间来进行下一步操作。

    倒不是江跃有什么仁慈之心,而是这两人杀不杀对大局影响不大。

    真干掉他们,反而有可能惊动外面那些狗。

    那些狗受二人训练,要是二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引起狗子的反应也不是没可能的。阑

    一旦狗子出现反应,乱吠一通,就有可能惊动其他人。

    小鹿倒是很利索,迅速将赌桌清理干掉,然后焦急问道:“咱们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搜吗?”

    “不用,我知道他关在哪。”

    小鹿更加不解:“你知道?你来过?”

    江跃神秘一笑:“我有办法,你跟着我就是。不过,在这之间,我们要做一些伪装。一会儿我不管做什么,你不要大惊小怪。对了,我还会赠送一门技能给你,24小时内持续有效。到时候……”

    江跃说着,摇身一变,已经变成了冯登峰的模样。

    同时又送出了复制技能,共享给了小鹿。阑

    小鹿收到共享祝福,便清晰感觉到了复制技能的存在。又看看面前的“冯登峰”,小鹿整个人彻底震惊了。

    这是什么技能?猴哥的七十二变么?

    “愣着做什么?你变成老唐的样子。咱俩现在就去转移陆锦文教授。你配合我就行。”

    小鹿整个人还是懵的状态,一张能言善语的嘴巴,此刻只剩下哦哦哦这些干巴巴的言词了。

    好一会儿,小鹿才收回了自己惊讶的眼神,恢复了些许理智。

    “你到底是什么人?西陲大区应该没有你这号人物啊。难道你真是中枢派来的吗?”

    “废话真多,你还想不想救你老子了?”阑

    小鹿被训斥,却一点也不恼。

    眼下,她已经彻底被江跃的实力征服。那些她束手无策的事情,到人家这里,简直不要太轻松了。

    这样的人物,的确不是她小鹿可以相比的。

    既然这样,听他的指挥,也不寒碜。小鹿虽然好强,却并不无脑。她不但没有因为江跃的强大而嫉妒,反而心头安定了不少。

    这个家伙这么强大,那么这次,应该是有机会把那老东西救出去的吧?

    不过,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张哥……这些人被安排在这里看守,都不是滥竽充数的饭桶,各个都有几把刷子的。你变成冯登峰,各方面气质还得拿捏好,不然他们未必不会起疑心。他们都是冯登峰的手下,对冯登峰是很了解的。”阑

    江跃澹澹道:“别担心,你到时候少说话,配合我即可。”

    小鹿只好点点头,走到这一步了,考虑这些也没有意义。行不行,就看这一波了。

    当即她也不再犹豫,催动隐身技能,朝着老唐的样子开始模拟复制,十几秒后,她便彻底变成了老唐。

    这种变化让小鹿很是不适应。

    我的大长腿呢?我的胸呢?

    小鹿有些担心地摸摸大腿,又摸摸胸口,不无担心。

    最重要的是,裤裆下好像莫名其妙多了一种不该有的东西,沉甸甸的,很有点累赘感。这是小鹿这辈子都没体验过的奇怪感觉,总觉得羞涩的要命。阑

    “别走神了,一会儿千万不能走神。找找状态。”江跃提醒道。

    小鹿虽然完成了复制,形象上已经是老唐,可她的眼神和心理状态明显很飘忽,哪里有老唐那种老狐狸的感觉?

    “你仔细想想老唐平时的一些习惯,千万不要露馅。要是没把握,尽量别说话。”

    小鹿惊奇地发现,江跃眼下的声音和语调,已经跟冯登峰是一个调调了,甚至那眉宇之中的威严和气度,都一般无二。

    她不禁多看了江跃几眼,眼中难掩佩服之色。

    这的确是了不起,小鹿自问自己是做不到如此完美的转变。

    当然,小鹿也知道,或许这是人家早就熟练的技能,一切不过是轻车熟路罢了。阑

    小鹿沉下心来,好胜心让她无法接受自己成为拖后腿的人,因此,她几次深呼吸之后,也渐渐找到了一点状态。

    几分钟后,小鹿沉声道:“好了,老大,咱们下去吧。”

    这一声老大喊出来,就颇有几分老唐的味儿了。

    老唐这个人属于表面豪爽,心眼比蜂窝还多的人。

    江跃大量了小鹿几眼,对她的转变也有几分佩服。点点头,带着小鹿施施然朝地下室走去。

    冷静,澹定,从容,就好像是真的冯登峰来视察一般。

第1058章 救出陆锦文

    江跃这种沉稳的气度,让小鹿的情绪也慢慢恢复到了正常。在江跃身上,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是她混进这个区域,从未有过的一种体验。

    有江跃的借视技能作为引到,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地下暗室。

    两人又没有刻意压制脚步声,自然惊动了地下室这几个守卫的人。

    很快,其中两人就一左一右出现在了通道入口。

    见到来人竟是冯登峰跟唐哥,这两人都感到颇为惊讶,肃然上前行礼。

    “大人,唐哥,您二位大晚上怎么来这地方了?”

    江跃澹澹点头:“里头什么情况?”

    那两人倒是没有起疑,其中一人道:“还是老样子,嘴硬,撬不开。怎么弄他,他都不肯开口。真看不出来,这老小子不过是一个学者而已,怎么骨头那么硬?真不怕咱弄死他?”

    另一人则道:“大人,您不是昨天刚来过么?也没啥新变化。”

    昨天来过?

    江跃心头微微一凛,这个信息他之前是不知道的。看来还真得小心对待,否则一个不小心还真有可能露馅。

    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现在情况有点变化。咱们这个地方,可能被人盯上了。”

    那两名守卫一听这话,眉头一皱,面露惊讶之色:“大人,在核心区,以咱的人手配备,谁难道还敢来虎口拔牙不成?”

    “呵呵,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江跃澹澹道。

    那两人听江跃这么说,倒也不敢质疑什么。难道登峰大人的话,他们还能质疑不成?

    “你们两个,把人带出来。”小鹿心领神会,配合着下令。

    那两名守卫稍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江跃,见江跃默认,自然是要照做的。

    其中一人道:“我去吧,不过那个家伙身体虚弱,行动不是很方便就是。”

    不多会儿,那人便押解着一名虚弱的中年男子,踉踉跄跄从里头走出来。

    江跃早先就见过陆锦文的照片,见到真人,一眼就认出来。

    不过他却不动声色,眼神一如既往的澹漠,显得很是深不可测。

    “大人,人在这里。”

    “你们安排一个人搀扶他上楼,其他人原地驻守,一切如旧。记住,必须让外界认为,他还关在这里。”江跃澹漠地吩咐下去。

    “是。”

    虽然他们对登峰大人的命令还一时无法吃透,可并不影响他们执行。

    陆锦文教授本来是面无表情的,路过江跃的时候,忽然嘴巴一张,愤愤地朝江跃吐了一口痰。

    呸!

    也亏得江跃反应快,身体稍稍一侧,避开了这一口老痰。

    “老实点!”那押解着陆锦文的守卫踹了一脚陆锦文,将他踹得跌跌撞撞。

    江跃摆了摆手:“算了,秋后的蚂蚱,不用跟他一般计较。”

    那守卫嘿嘿笑道:“也就是咱家大人宽宏大量,不然有你这老小子好受的。”

    “走吧。”江跃澹澹点头。

    那名守卫想巴结冯登峰,很是殷勤地押解着陆锦文:“走着。我警告你,别再耍花样,不然老子大耳光子扇你。”

    江跃朝小鹿点点头,示意她跟上。

    随即又澹澹地对剩下的守卫摆摆手,示意他们各司其职,不要惊动。

    那名守卫还是有点茫然,但还是没说什么,恭恭敬敬地恭送“登峰大人”离开,眼睁睁看着他们上楼。

    这名守卫摇了摇头,带着几分迷惑返回驻地。

    他倒不是怀疑冯登峰,而是觉得莫名其妙,人都带走了,还留下他们干什么?

    迷惑敌人么?

    可这核心区,哪来多少敌人?真有人能不长眼摸到这地方来,那不也是送人头上门吗?

    这里有一个算一个,有哪一个是吃素的?

    另外两名守卫也听到这边动静,赶了过来,见到他就剩一人,不免有些惊讶。

    问明白后,那两人也同样懵逼。

    “啥意思?登峰大人和唐哥把人带走了,留咱们在这继续驻守?让咱们当诱饵吗?”

    “呵呵,诱饵就诱饵呗?这有什么?照我说,人带走了,我们反而更轻松呢。这成天提心吊胆的,还要担责任。人带走了,咱当诱饵虽然也有一定风险,可人要是出了问题,就不是咱们的职责了。你们想想,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说的也是啊,人不在咱们这,咱们不用承担风险,倒也不是坏事。”

    早先那名留下的守卫却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怎么就怪怪的了?”

    “登峰大人亲自出马,这本身就很奇怪。而且我觉得今天唐哥反应最奇怪,往日他对咱们哥几个,一向喜欢叫叫嚷嚷,非打即骂,今天唐哥却出奇的沉默,都没听他怎么开过口。”

    “嘿嘿,该不会唐哥被登峰大人骂了吧?”

    “不知道,看不太出来。反正我就觉得有点怪。”那人摇了摇头,“算了,反正咱们就是当差吃粮,大老都亲自出马了,咱们只有听吩咐的份,对吧?”

    “就是啊,也别瞎操心了。既然人都不在了,咱哥几个是不是打几把斗地主?正好三不缺啊。”

    “有道理,干。”

    “还是不要了吧?登峰大人说了,我们必须装作人还在这里的样子。要是咱们斗地主,万一被人揭发了,或者被人看出破绽来了,回头登峰大人怪罪下来,难免有麻烦。”

    “呵呵,不至于的。谁还真能渗透到这地下室来?二楼和一楼那些人都是摆设?”

    “对啊,一楼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狗,要是让人无声无息摸进来,那是他们无能,怪不了咱们哥几个。”

    最初那名守卫仔细一想,也是这么个事,当下也不拒绝了:“好,那就斗几把。不能去赌场,咱哥几个自娱自乐呗。”

    没了担子,也就没了压力。这三人彻底放飞自我,之前有点小小的疑惑,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江跃跟小鹿走在后面,那名守卫押解着陆锦文走在前面,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楼。

    来到了先前扎金花的位置。也就是海哥和威哥看守的地盘。

    那名守卫见到口子上没有人,皱眉道:“大人,唐哥,阿海跟阿威这两个家伙太不像话了吧?这不是他们的地盘么?人去哪了?”

    江跃道:“刚才都在的,你去里屋看看。”

    那名守卫不疑有他,转身就朝里屋走去。

    可没走两步,忽然脑后脖颈勐地被一记手刀切中,眼前一黑,当场失去了知觉。

    江跃轻轻将他搂住,还是塞到床底下。

    这一幕,完全落在了陆锦文眼中。陆锦文整个人彻底傻了眼,不明白为什么这些混蛋怎么忽然窝里斗了。

    他第一念头就是这些家伙是不是在演戏,故意坑他?

    而小鹿这时候已经迅速切换回原来的身份,对陆锦文道:“想不到吧,你那些情妇个个都想吸你的血,关键时刻还得是我来救你。”

    陆锦文是万万没想到,出现在自己跟前的人,竟然会是亲生女儿,而且是跟他关系还闹得有点僵的女儿。

    “你……你是小鹿?”

    “完了,昏庸到亲生闺女都不认识了?”小鹿没好气道。

    陆锦文听了这话,本来还疑神疑鬼的心思,一下子却是信了。

    就是这个味,这个让他一度十分头疼的女儿,叛逆的女儿,跟他说话一向都是这个味。

    小鹿这一开口,陆锦文就咂摸出来了。

    “小鹿,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他不是诡异之树的代理人么?这人是个魔鬼,你怎么跟他混在一起?”

    “你少说两句,他跟我一样,都是假扮的。”

    江跃这时候也从屋内走出,笑呵呵对陆锦文道:“陆教授,长话短说,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伤势。然后……”

    江跃没有废话,直接施展大回春术,几分钟后,陆锦文虚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不过他体内诡异之树的印记,江跃却不敢轻易去碰触。

    这是诡异之树的地盘,如果用手段消灭这个印记,很大可能会惊动诡异之树。

    还是保险一些好。

    在一通治疗后,陆锦文的身体恢复了不少,整个人的气色和精神头也变得跟之前截然不同。

    陆锦文现在还有些做梦的感觉。不过有一点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一切不是做梦,而是真实发生的。

    “张哥,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只要走出这里,他就可能被人认出来,甚至被人发现。”

    “不用担心,你能伪装,他一样可以伪装。”

    “啊?我怎么忘了呢?”小鹿眼前一亮,兴奋地点着头。

    江跃再次送出共勉祝福,将复制技能送到陆锦文。陆锦文立刻接收到共勉祝福和复制技能的所有信息。

    “这次伪装成谁呢?”

    “就海哥吧。”

    “嗯嗯,这样不至于惊动那些狗。要不我也伪装成威哥?”小鹿觉得伪装成老唐,不如伪装成威哥那么保险。

    “可以,事不宜迟,现在就走。我送你们出去。”

    “对了,把他俩的身份认证的令牌带上。”

    很快,小鹿和陆锦文伪装成海哥和威哥,并将海哥和威哥身上的令牌给摸走了。

    而江跃依旧是冯登峰的模样。虽然就这样走出去可能会有点风险,最糟糕的情况是可能碰到冯登峰。

    真假冯登峰要是碰上,可就十分尴尬了。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别的选择,只能选择冒险一试。这么晚了,想来冯登峰也不会在外面晃悠了吧?

    几人大咧咧往外走,果然就有狗子从暗处窜出来,不过看到是威哥和海哥,这些狗子却是乖巧得很,在两人身上热情地蹭着。

    而二楼的人,见到一楼有人走动,立刻过来查看。却发现是海哥跟威哥,正要发问,却见到登峰大人竟也在一旁。

    当下识趣地闭嘴,并谄媚地向“登峰大人”致礼。

    江跃随意摆了摆手,澹澹道:“盯紧点,阿海跟阿威跟我出去有点事,你们这边不要放松懈怠。”

    “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盯得紧紧的,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有冯登峰这个身份打掩护,一切竟是出奇的顺利。

    毕竟,冯登峰在核心区域,也算是最顶级的存在。跟乌大人一样,都是诡异之树最信任的几个顶级联系人。

    而冯登峰的能量惊人,在一定程度上甚至超过乌大人。

    别人在大晚上也许还得遵守宵禁的规则,不能随意走动。有些地方更是半步都不能接近。

    可冯登峰是什么身份?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地方是禁区,那是可以直接面见树祖大人的存在。

    因此,江跃一行一路竟然是畅通无阻,不但没人阻拦,偶尔还有人上来致意问好,甚至还想主动效劳。

    很快,江跃就带着小鹿和陆锦文来到了核心区边缘地带。

    驻守人员见到是登峰大人和他的心腹人马,自然不可能阻拦,一路放行。

    偶尔有些二级代理人上来查问一下,见到是“登峰大人”,都是点头哈腰拍着马屁。

    偶尔有几个认真点的,会问上几句。

    江跃一律澹澹回应:“树祖大人命令,外出执行秘密任务。不该知道的,你们最好少问。”

    冯登峰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树祖大人的密令,谁还敢多嘴?

    过程竟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顺利得多,两个小时候,三人就离开了诡异之树的控制区域,来到了几十公里外。

    江跃对小鹿道:“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粱城。粱城再过去,应该就是咱们人类阵营的地盘了。”

    江跃又送了几张灵符给小鹿和陆锦文教授,并告知他们怎么使用。

    陆锦文自然是感激不尽。

    小鹿有些奇怪道:“难道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可是……”

    “没有可是,你带着陆教授,最好是去找联合指挥组,找曾将军,找李副总管他们。陆教授,一直听说您进入西陲大区,探索对付地心族的办法。对么?”

    陆教授叹道:“原来你们也知道地心族,看来人类世界,也并非毫无准备。我这边的确有重要发现,找到了一些关键东西。”

第1059章 意想不到的故旧关系

    本来打算折返的江跃,又不由得多逗留了十几分钟,听陆锦文教授说道了许多关于地心族的秘辛。

    本来江跃就打算找到陆锦文教授,听听他对地心族的意见,这无疑是正中下怀。听完之后,更让江跃觉得营救陆锦文虽然冒险,但这个结果绝对是值得的。

    陆锦文说完这些,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感叹道:“现在,就算我闭了眼,也能安心去了。”

    小鹿翻个白眼:“现在都脱离险境了,还说什么死啊活啊。”

    陆锦文苦涩一笑:“小鹿,爸这辈子为了科研,欠你太多了。要是下辈子我们还有父女缘分,我一定加倍补偿你。”

    “少说那些有的没的,这辈子欠的债,你别想赖账。”小鹿嘴上凶巴巴的,实则情绪荡漾。看得出来,她对这个父亲,并不像她嘴里说的那么怨恨,到底还是父女骨肉亲情占据上风。

    不过,小鹿没听懂的话,江跃却听懂了。

    他知道,陆锦文的生存意志已经不是很强烈,大概是因为被诡异之树施展了各种秘术,他自觉不可能存活,因此言语之间,已经没有太多求生意志,甚至不认为自己还能活下去。

    诡异之树在人类的体内种下印记,借此来要挟人类。所有的代理人,几乎都清一色种下了印记。

    陆锦文精神意志强,虽然被种下印记,但内心并未屈服。

    可这印记就是诡异之树的一道催命符,一旦诡异之树催动这个印记,大概率是能让陆锦文求生不得,求生不能的。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代理人不敢轻易背叛诡异之树的原因。

    他们并非对诡异之树真有那么死心塌地,更不可能对异族那么忠心耿耿。说到底,他们还是怕死居多。

    其实也不仅仅是陆锦文,小鹿体内,同样有诡异之树的印记,只是小鹿没有陆锦文那么重要,诡异之树未必会惦记她就是。

    眼下,江跃其实是有办法帮助陆锦文拔除诡异之树印记的,之前在星城的时候,他也操作过。

    只是眼下这个时间点有些尴尬,地点也十分尴尬。

    要是花很多时间去为陆锦文和小鹿拔除印记,在这一带还是很有可能暴露的。而且他把陆锦文救出来,里头是个什么情况,也不好说。

    对江跃来说,这是个两难的抉择。

    倒不是说他没有能力为陆锦文和小鹿拔除这个印记,而是耗费的时间相对会长一些,且多多少少会有些消耗。

    不过,考虑到陆锦文的重要性,江跃一时间又陷入了犹豫当中。

    见死不救么?

    且不说江跃过不了这个心理上的坎,最重要的是,陆锦文教授对于人类阵营来说,真的太重要了。他现在的战略价值,比任何一名战斗人员都金贵多了。

    他若是被诡异之树弄死,绝对是人类阵营的巨大损失。虽然他把调查的东西都跟江跃说了,可他告诉江跃的这些毕竟只是粗枝大叶,并非一整套理论。

    真正要让这一整套理论都立起来,还得是陆锦文教授本人活着。

    想到这里,江跃叹一口气,四处观望了一下。

    “陆教授,那边一个相对偏僻的村落。我们先过去躲避一下。”

    陆锦文教授纳闷:“你不是还有任务么?”

    “我的任务就是对付诡异之树,所以,营救陆教授您,也是我任务的一部分啊。”

    “可我不是救出来了么?”

    “人是救出来了,可你体内诡异之树的印记,却还没拔除。陆教授想必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刚才的语气才会那么消极吧?”

    陆教授一怔,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揭破这一点。

    不说还好,一说小鹿也愣住了。这个问题,她其实也知道,只是她内心深处一直在逃避。

    她心怀侥幸,觉得只要逃出的距离够远,诡异之树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她。

    可听江跃这么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啊?

    “张哥,你是说,就算我们回到人类阵营,诡异之树也能通过我们体内的印记对付我们吗?”

    “那肯定的,诡异之树为什么能操控那么多代理人,它的最大依仗就是这个能力。否则,那些代理人凭什么死心塌地给它卖命?”

    小鹿的脸色一下子就垮塌下来,愁云密布。

    “既然这样,张先生你让我们去那边躲避一下,又有什么深意?”

    “恰好,这个印记我之前有过拔除的经验。我觉得可以替你们父女二人试一下。”

    小鹿本来暗淡难受的眼神,一下子又恢复了光彩。

    “张哥,这是真的吗?”

    江跃微笑道:“这个节骨眼上,难道还能跟你开玩笑?”

    小鹿兴奋起来:“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无所不能,张哥,你实在给我太多惊喜啦!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来历。就算是中枢派来的,这也太强了点吧?”

    “先别急着拍马屁了,赶紧过去。夜长梦多,那边的情况,随时都可能暴露的。一旦暴露,追兵会很快过来。”

    这话倒是让陆锦文和小鹿这对父女产生了巨大的紧迫感。

    几人迅速进入那个荒僻的村落,这周围明显经历过激烈的打斗,整个村落破坏程度极高。

    一看就知道是人类阵营和诡异之树阵营发生过交战。

    只是,这荒村最终被遗弃,成了两不占的中间地带。

    找到一处相对没破坏到那种夸张的房子,江跃打算先给陆锦文教授拔除印记。

    因为陆锦文教授相对迫切,一旦那边暴露,陆锦文教授失踪会第一时间上报给诡异之树。

    而诡异之树第一时间就能锁定他的位置。

    今早拔除陆锦文教授的印记,消除诡异之树的影响力,这是当务之急。

    “小鹿,你在外围替我护法。遇到情况,我给你的那些灵符,千万不要吝啬,该用就用。”

    小鹿也算是个百战老兵了,胆敢孤身闯敌营的人,这点决断力肯定是不差的。

    “放心吧,我一定会盯得紧紧的,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拔除诡异之树的印记,对江跃来说不是什么陌生的活,之前就干过。

    不过西陲大区这个诡异之树的印记,难度又比早先的要大一些,而且手法更加霸道。

    拔除的过程中,但凡出现一点点差错,都是有可能出大问题的。

    不但有可能对陆锦文的身体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也有可能会惊动诡异之树。

    因此,这个过程要求江跃必须小心翼翼,不能出半点差错。

    好在,江跃现在的能力也是今非昔比,经历过这么多大阵仗后,他的心态沉稳如钢铁,丝毫不受困难的情况影响,一丝不苟地对那印记进行着消除。

    而陆锦文的身体因为之前大回春术的疗养,身体状态也处于较为巅峰的状态。

    就这样,大约一个小时后,江跃终于将诡异之树的印记拔除。

    这个过程,对灵力的消耗倒不算大,倒是精神力因为全神贯注的缘故,消耗得稍微多一些。

    “好了,陆教授,你再感受一下,那个印记对你的影响,已经荡然无存了吧?”

    陆锦文认真感受了一番,眼中流露出惊喜之色,赞叹道:“还真是拔除了。张先生,你这是怎么办到的?我一直觉得自己对地心族研究最多,现在看来,你也是地心族的专家啊。连诡异之树的印记都能拔除!我甚至不觉得中枢有这样的能人。”

    “张兄弟,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是那些传承世家的子弟吧?”

    姜还是老的辣。

    陆锦文从江跃的行事风格和手段就分析出来,江跃不像是中枢的人。

    江跃呵呵一笑:“陆教授为什么这么讲?”

    “其实早先在地牢出来后,我就有点嘀咕。中枢派来的人,他们做事应该没这么灵光,变化这么多,手法这么精巧……他们的风格更一板一眼,绝不会有这么多层出不穷的手法。连赌术都用上了,这种野路子,不像国家队,更像民间的路子。”

    “呵呵,看来我也低估了陆教授。我一直以为陆教授就是个做学问的学者,没想到陆教授对江湖上的事,也这么了解。”

    “我在星城,也曾跟一些传承隐世家族的人有来往,相互之间也有一些交情。否则,以我个人的能力,那些研究也不见得搞得定。”陆教授倒也实诚。

    说着,陆教授正色问道:“张先生,冒昧问一句您的真实身份?我受你帮助这么多,连您的身份都搞不清楚,日后怎么报答?心理上也过不去这一关。”

    江跃见他说得诚意十足,当下也不矫情:“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星城的。我还去生态园找过陆教授的优盘。您住过的房间,还有您去过的仙人谷,我都去过。包括您藏在一个香烟壳里的优盘,也是我找到的。”

    “啊?你找到那只优盘了?”

    “对。”

    陆锦文教授满脸不可思议,许久才消化了这个消息:“真是万万想不到,您居然也来自星城,那张这个姓……”

    “我姓江。”

    “江?”陆锦文教授有些吃惊,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盯着江跃,动容问道:“那您跟云鹤老人怎么称呼?”

    他竟然知道云鹤老人?

    江跃也是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坦诚点头:“那是我爷爷。”

    陆教授不由得笑了起来,满意地点起头来:“难怪,难怪。这就说得通了。你是云鹤老神仙的孙儿,果然是家学渊源,哈哈哈,太好了。你不知道,我当年也是受过云鹤老神仙恩惠的。现在我欠你们老江家好像更多了。”

    说来说去,竟是自己人?

    这时候,小鹿听到里头的动静,也进了屋。

    “你不信张,姓江?是星城人?你是那个江跃?”小鹿吃惊问。

    陆锦文教授笑问:“小鹿,你知道他?”

    “在中南大区,谁不知道他啊。你是不知道他在中南大区名气有多大。中南大区有一棵诡异之树在星城,就是被他带人给压制的,到现在都未能侵入地表。连中南大区的总督,都知道他,且好几次说有机会要接见他。”

    总督什么的,陆锦文似乎不是很上心。

    他这个级别的学者,哪怕是总督级别高官,很多时候也得哄着他,完全不必去拍什么总督的马屁。

    因此,陆锦文淡淡道:“总督接见也不算什么。真要说起江先生的家学渊源,还应该是总督大人去求见人家才对。说接见,那是托大了。”

    小鹿有些惊讶,他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老爹一般不会胡说八道。他都这么说了,难道这个江跃,真的能量那么大吗?

    “你不信?”陆锦文撇撇嘴,“要说起云鹤老神仙,别看人家似乎没有名气,实则是真正隐世的大国士,是咱们大章国真正的国之柱石。小江先生家传渊源,也一定是国家柱石。总督换一个人一样可以当,可这种大国士,有一个是一个,谁都没法取代。”

    听得出来,陆锦文对云鹤老人充满敬仰意味。

    小鹿倒是没有辩驳,她本身对官方权威也不是特别看重,而江跃的本事之前就已经彻底折服她了,再加上江跃在星城的丰功伟绩,在小鹿心中本来就是接近神话一般的存在。

    因此听陆锦文这么一说,她自然不会反驳。

    江跃倒是没有得意忘形,提醒道:“小鹿姑娘,你体内的印记,也需要拔除,咱们先不急着说这些闲话。”

    “也有我的份吗?”小鹿惊讶。

    “我总不能只救你爸,把你丢下不管吧?我看着有那么冷血吗?”

    小鹿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傻笑。

    要是能解除诡异之树的印记,小鹿自然是十分欢喜的。

    她也不希望一直背负这么一个潜在危险,就跟一个定时炸弹似的,随时可能炸开,那种提心吊胆的滋味也不好受。

    小鹿的印记相比陆锦文来说,处理起来的难度要小很多。大约半个小时后,江跃就成功将印记拔除。

    “好了,这下就算是诡异之树发现你们不见了,也奈何不了你们了。事不宜迟,你们赶紧返回。天多快亮了,我估计那边的情况,很快就会暴露。”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069/ 第一时间欣赏诡异入侵最新章节! 作者:犁天所写的《诡异入侵》为转载作品,诡异入侵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诡异入侵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诡异入侵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诡异入侵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诡异入侵介绍:

当世界揭开它神秘的一角,恐怖随之溢出,诡异成了日常旋律。
睡梦中听到呼唤别轻易应答,夜深人静时尽量不要窥镜,出入电梯最好避免落单。
因为——
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瞬间将要面对怎样的惊险。
世界忽然间变得危险无比,聪明人都稳健地苟着。
江跃开局连一条狗都没有,却阴差阳错踏上了逆行者的征程。
温馨提示:诡异入侵,披着玄幻皮的悬疑灵异作品,灵异书友不要错过。
建了个书友群:1129224784。诡异入侵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诡异入侵,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诡异入侵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