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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围观的路人甲     星际战神的退休生活txt下载     星际战神的退休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章、不带这么糟蹋钱的

    一米七几的身高。身材修长高挑,穿着黑色的修身制服短裙,皮肤白皙如雪,在牌桌下若隐若现的诱人大长腿,搭配上那张让人窒息的容颜,烈焰红唇,一个连骨子里都在散发着诱惑的女人。何安琪?项天毅记得何千城之前的叮嘱,然后低头看了下牌桌的号码:七十七号。

    何千城口中的何家人应该就是这个性感美女,但是她认不认识自己,还不知道。“哗啦啦……”买定离手后,美女荷官开始将手里的骰盅像是变戏法一般,玉臂横扫,直接接三颗骰子抓紧骰盅内,接着晃动着手腕,“哗啦啦”清脆悦耳骰子晃动声,登时便回响在整个vip大厅里。

    一个性感女人将男人玩的东西做到出神入化,会对男人产生无比致命的杀伤力和诱惑力。看着性感妖娆的美女荷官的手腕,如同灵蛇般摇摆骰盅,许多男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睛里的贪婪之欲无法掩饰。“没见过吧?”光头胖子见项天毅的眼睛一直落在荷官身上,嘿嘿笑着说道:

    “这才是vip的真正待遇,别看外面的桌子早就用了机器,但是安琪可是号称澳城第一美女荷官,只有每周末才会出现在vip厅给咱们摇色子,就搞俩小时,平常你想见,都见不到!”

    “安琪?何安琪?”项天毅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不由得愣了一下,“嘿嘿,想不到你也知道她的名字,原来都是同道中人。”光头胖子嘿嘿笑了笑,显然他也对这个美女荷官很感兴趣。

    “何安琪怎么了,还有什么典故?”项天毅问道,何安琪是自己今晚在这里唯一的帮手,他很好奇何千城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交到一个女人身上,并非不信任女人的能力,只是事关重大,在这里丢条人命,就和海里似一条虾没什么区别,哪怕丢命的肯定不会是自己。

    “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光头胖子似乎对于项天毅的这些问题很感兴趣,也很乐于在项天毅这种新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在这里的老资格:“何安琪原名并不叫这个,真名好像是叫陈芙来着,澳城本地人,听说是中澳法三国混血,本来家庭条件还不错,但是父亲好赌,在赌场里不光是输光了家底和房产,还把老婆孩子扔给了赌场抵债,她妈是在三年前死的,因为手脚不干净,拿了客人的东西,被客人发现后直接叫人打死,就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打工还债。”

    卖身抵债?项天毅闻言直皱眉:“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卖身这种事情,上面都不管的么?”

    “管?”光头胖子呵呵笑道:“你是在内地待习惯了老弟,这里可是澳城,全球著名的销金窟,每天有多少人在这里输到倾家荡产,内地多大的老板一晚上输到血本无归!连回家的船票都买不起,你知道澳城海每天跳进去多数人吗?在这里,有钱就是王!输光了抵儿抵女的多了去了,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兄弟你要想在这里混得开,首先就不能把命当回事。”

    “只有不拿命当命了,你才能在这里赚到钱,知道不?”项天毅闻言,不禁有些诧异地看向光头,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通红,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眶下凹,虽然脸上的肥肉丰硕,但是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精气神,黑色的眼眶,还有无法聚神的眼睛,让项天毅想到了一种鬼:赌鬼。

    “后来呢?”项天毅看了眼已经将骰盅反扣在桌子上的何安琪,开口问道,“后来没想到这何安琪竟然还真是天生干这个的,她一开始在别的场子,专门给人递酒水,但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那个场子负责摇色子的荷官身体出了点问题,让她暂时顶上,但是这种事情是一个新人就能干的了的吗?怎么摇,摇多少点,什么时候庄赢,什么时候闲赢,这都是很有讲究的,直接关系到一个场子的收入,你说一个桌子上的现金流量,敢让她一个新人这么折腾?”

    “所以呢?”项天毅眼看着骰盅就要开了,也不想再陪着胖子光头继续卖关子了,“五分钟!就用了五分钟,何安琪就掌握了摇色的诀窍,并且只用了两轮,简直就是最标准的荷官手势。”

    “几轮下来,就给场子赢了上百万,这在当时可是前所未有的,直接就被何家人给看中了,当天晚上就从小场子里调到了新澳城,先在外面的桌子上实习,但也仅仅不到七天,她就在这里靠一张桌子的抽成还清了所有的外债,在何家人的帮助下,直接注册成这里的高级荷官。”

    “三个月后调进vip大厅,才干了两年,就开始以指导培训为主,自己就很少再亲自上桌摇了。”“魔术手”何安琪,在澳城成名已久,除了她神乎其技的摇色手腕,更多还是她由一个卖身抵债的酒水妹腰身变成何家人的传奇经历,毕竟在澳城地界上,何家是当之无愧的皇帝。

    一朝进入帝王家,是多少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而何安琪实现了普通人的公主梦。

    “三、五、六,十四点大。”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项天毅转过头,何安琪拿开了色盅。“好啊,果然听光头佬的没错,双向反向思维还真管用!”“这是我今晚第一次压赢,好运就要到我身上了!”“跟着光头佬压稳赚不赔!”几个跟着光头胖子压大的的客人,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项天毅压反了,输掉了十万,不过他并不在意,本来就是当学徒试水的,还有五百万可以输,漫漫长夜,自己有的是时间。“嘿嘿,老弟承让了啊,等一会散场了,哥请你去吃海鲜。”

    光头胖子喜笑颜开地将赢到的属于自己的那份筹码捞过来,其中赫然就有项天毅刚压进去的十万红色筹码。加上前面赢的六十万,不到十分钟,光头胖子已经在牌桌上赢了九十万。

    “你来这里多久了?”项天毅有些好奇地看着胖子问道,“一个月,”胖子用牙齿咬了一下红色筹码,含糊不清地说道。“一共赢了多少?”项天毅又问道,胖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迟钝。

    “赢?”胖子呵呵的笑了笑,把筹码重新归拢在面前,不疼不痒地说道:“我带了七千万来这,加上今晚在这赢的一百六十万,还差五千四百万回本。”五千四百万?项天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还以为他在聊别人的故事,原来那些内地大老板输到回家船票都没有的,是他自己。

    “那你觉得多久能回本?”项天毅问道,“回本就不想了,这几天能赢够一千万,我就买机票回家,实不相瞒,哥在家还有块地,转手就是二十多亿,七千万只是毛毛雨,哥就是不甘心,输了的钱多少得回点本,要不等回去之后,答应给媳妇买的库里南怎么搞?”光头

    胖子无奈道。

    “库里南?”项天毅闻言不禁一愣,库里南好像是劳斯莱斯在几年前推出的一款奢华suv,也是其品牌现下唯一的一款suv车型,什么配置都不加仅仅是裸车的价格就要六百多万,正常落地超过千万,合着光头胖子呕心沥血在新澳城浴血奋战,只是为了给媳妇买一辆库里南?

    听到这里,项天毅忍不住在他身上多看了一眼,大金链子劳力士,再搭配上一口北方方言语系口音的标准普通话,项天毅不禁多问了一句:“燕京人?”“兄弟好眼力。”燕京人在外似乎有一种天生的优越感,见被项天毅点破身份,光头胖子也不隐瞒,反而是骄傲地挺了挺胸口。

    “呵呵,放眼华夏随便一块地的价格能超过二十亿,在北方也就燕京能卖上这个价,这没什么稀奇。”项天毅微笑道。“兄弟也是搞房地产的?”光头胖子好奇道。“算是吧。”项天毅随口回应了一声,桌面上的赌注又重新开盘,他没有犹豫,又将两块十万的红色牌子压在了小的位置。

    “嘿嘿,我猜这次还是大。”光头胖继续往大压了五十万,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几乎所有赌客都认准胖子,没有太多犹豫,纷纷在“大”上跟押。“十三点大。”美女荷官开盘,项天毅又输了。

    而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项天毅一共在“小”上输出去了一百一十万,“大”上输了二百三十万。

    别看十万十万下注的金额不大,但是时间一长,钱就开始变的不再是钱,而是一个个单调印有字号的红色牌子。项天毅的运气似乎并不好,几乎他押哪个,美女荷官就反向开哪个。

    “老乡反向买,别墅靠大海。”光头胖子笑嘻嘻收拢桌子上的筹码,他一共从中赢了二百五十万,其中大部分来自项天毅。“给你个红利,接下来肯定会赢。”胖子看着项天毅手里不多的筹码,拿出一块红色筹码后,就要塞到项天毅的手里。“不用,五百万先玩玩,等熟悉了以后再说。”

    项天毅面色淡然,今晚真正的博弈还没有开始,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在这里消遣,根本不急这一会的输赢。“先生,请问你还要下注吗?”项天毅还在沉思的工夫,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

    项天毅猛然回过神,转过头去一看,才发现是正准备拿骰盅装骰的美女荷官,正侧头微笑地看着自己,心头不禁猛然一跳。项天毅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当自己的视线和美女荷官对视上的一刹那,心头涌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一时竟找不出合适的语言,去描述这种感觉。

    妩媚中带着一丝甜美,妖娆和感性并存,一双眼睛仿佛早已看透了世间沧桑,视线对上的一瞬间,项天毅仿佛看到了光头胖子口中的峥嵘岁月,那个从社会最底层,从赌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美女魔术手,何安琪。“先生?不下了话我要开始了。”何安琪微微笑道。“押小,全押。”

    项天毅没有犹豫,直接将手里剩下的一百多万筹码全都扔了出去。“又压小?你都输了三百多万了吧?怎么还不长记性,跟着胖哥啊,不说发家致富,最起码不带这么糟蹋钱的啊……”

    “是啊靓仔,三百多万扔着玩,你家里得挣多少钱才够你这么挥霍的,适可而止,不要输到人都出不去,才知道后悔。

第五百二十一章、我不输,你们到哪里去赚

    在周围人看到项天毅又一次跟光头胖子反向押注后,纷纷叹气摇头,并不好看他的举动。

    只是能站出来劝说的人并不多,毕竟项天毅在他们对面押下了这么多钱,一旦输了,获利的是他们自己,不是别人。“买定离手。”美女荷官看着项天毅微微提醒说道。“嗯。”项天毅点头。

    “哗啦啦……”美女荷官嘴角轻笑,翻手将桌面上的三颗骰子装进骰盅,手腕翻转,清脆悦耳如同金币撞击的响声,瞬时在空气中响起。但是项天毅的注意力,却始终在这个美女荷官的身上。老实人从不会被那些有个性的女人看在眼里,项天毅现在看起来就好像一个老实人。

    而何安琪则是一个浑身充满神秘,气质独特,身材和长相都堪称一流的女人,当她不和你开口说话时,气质冷傲孤艳,仿佛任何人都无法跟她靠近;而当她看着你说话的时候,你会察觉到一种直击灵魂的拷问,项天毅第一次接触这种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很特殊。

    “十二点大。”美女荷官打开色盅,三颗色子在里面,结局是大。“一百七十万,血本无归啊。”开盅后,跟着光头压小的客人此刻嘴都快裂到了后脑勺,从项天毅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一个月来在新澳城输了七千万的光头仿佛时来运转,到现在一把也没有输过,足足赢了三百多万。

    而那些看准时机,跟着他押注的客人,也都赚的盆满钵满,脸上笑开了花。“送你五十万,就当是你今晚给我带来的彩头,怎么样?”光头胖子拿出五块红色筹码,再一次要送给项天毅。

    “不用,五百万,还输得起。”项天毅淡然说道,“那五千万,你能输得起吗?”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说话声,忽然在项天毅的身后响起。项天毅闻声回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打着红色领带的中年人正信步穿过正厅,慢慢来到了众人的身后:“你第一次来这个桌子上玩?”

    中年人来了之后没有理会其他人,而是直接对着项天毅问道,“嗯,第一次。”项天毅坦诚道。

    “那看来你的运气并不怎么好,一般人第一次来这里都会小赢一些,像你这种一口气输光五百万的,还真是少见。”中年人只是看了项天毅一眼,便朝桌子上扔出了一块蓝色的筹码牌。

    “小,一百万。”蓝色筹码在新澳城代表数额最大的筹码,一块等于一百万,而且人是刚来,扔出一百万的感觉就和其他人下了一万赌注一样。面色淡然,然后不紧不慢的信手从怀里掏出一根雪茄烟,叼在嘴里,径自往桌边一站,眼神便直直地落在美女荷官身上。“给我换筹码。”

    当大家的注意都在这位出手阔绰的中年大叔身上时,项天毅伸手招来应侍将徽章递过去:“一千万。”“是,请您稍等。”应侍捧着徽章弯腰退下。因为手里的筹码输光,项天毅没有参与这次开盘,静静看着何安琪摇骰的动作,也是一种享受。“小。”何安琪开盅,中年人轻松赢四十万。

    “卧槽?什么情况,开始走背字了?”光头胖子输了今晚的第一把,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玩这东西怎么可能有一直赢的,不然你的七千万怎么输这么快,见好就收吧。”项天毅善意提醒道。“你不懂,这东西一开始了

    就证明财神爷看中了你,能被财神爷看中,这才哪到哪啊,你别急,这把只是运气,下把我肯定赢!”光头胖子并不服输,又继续在大上压了五十万筹码。

    而此时应侍也换号筹码捧着托盘走了过来,一共一千万的筹码,八块红色,二十块蓝色。

    “我跟你。”项天毅笑着拿出一块蓝色筹码,今晚第一次和光头胖子压在同一个阵营。“买定离手。”“小。”美女荷官开盅,光头胖子的五十万,再一次血本无归,连同着项天毅的一百万。“呲……”

    胖子开始呲牙了,虽然连赢了一晚上,到目前为止才输了第二把,但是这两次他压的数目都比较大,两把下去就是一百万打了水漂,将近他一晚上赢利的一半,又怎能让他不心疼。

    “我就不信邪了!”光头胖子咬了咬牙,一百万对他来说并不多,但前提是在他没有已经输过七千万的状况下。“再压,大!”光头继续选择和中年人反着压。按照他双向反向思维定律,中年人连赢两局,庄家应该不会让他再赢。看着中年人直接下了两百万,光头胖子毫不犹豫下了五十万,赢了不但回本还会赚不少。“买定离手。”美女荷官这次开口,眼睛看向的却是项天毅。

    项天毅心头一动,跟着光头胖子压了一百万,“好兄弟,今晚不管输赢,等回去留个电话,澳城不敢说,但是在内地,你要是遇见什么摆不平的事情,直接给哥打电话,哥在燕京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人物,但是京城四大家族里都有哥的人,搞定一些小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光头胖子见项天毅接连两次跟着自己押注,还亏了一次,对他多了不少好感,说话也愈发亲近。“京城四大家族?”项天毅眉头一动,恐怕没有谁比自己对四大家族的名号更为敏感了。

    “呵呵,你既然出手如此阔绰,京城四大家族的名号想必你也听说过,实不相瞒,老哥作为燕京的土著,跟这些人经常打交道,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说句不好听的,就拿金家二房的公子金灿来说,他老婆穿什么颜色的内裤我都知道……”说到这里,光头胖子忽然压低了声音。

    眼神神秘地左右看了看,将脑袋凑到项天毅耳边说道:“告诉你个秘密,金灿的老婆虽然是韩国人,但也实实在在是个赌鬼,当年在这里输光了钱,被何家人逼去做机赚钱还债,但是不知道她怎么勾搭上了金家少爷金灿,借高利贷整容,改名换姓跟金灿混在一起,两个人不但结了婚,金灿还帮她还清了那笔高利贷……”“这么劲爆?”项天毅忽然觉得这几百万花的很值。

    “不过这个女人做机的事情,金家应该不还不知道吧?”项天毅好奇问道,“这当然不能让金家知道了,别说是金家,就连金灿本人好像也不知道,不过这些年来,她早就用金家的钱把欠下的赌债给还清了,只要这边不追究,金家就永远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光头胖子低声说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情,金秀智肯定会不竭余力地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封口,怎么到光头嘴里,好像变得人尽皆知一样。“怎么说呢,这件事情对金家来说,叫做‘皇帝的新衣’,”

    光头胖子得意说道:“在澳城,其实很多人都都知道京城四大家族之首的金家儿媳妇,曾

    经因为赌债在这里做过机,但是毕竟天高皇帝远嘛,燕京的那些家族,除了燕京的事情很少管,而且连赌博都限制的十分厉害,就导致了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只有他们金家人不知道而已。”

    “这样……”项天毅点点头,同时美女荷官手里的色盅也已经从桌面上拿开:“三一二,六点小。”

    “草!”光头胖子终于忍不住大声爆了一句粗口,才几分钟的时间,整整一两百万输了进去,怎能让他不生气。“管住嘴,放下心,你这样玩下去,就算有百亿资产,今天晚上也都得输进去。”

    一直在抽雪茄赢盘的中年人忽然开口说道,项天毅觉得,以光头胖子说话的性格和脾气,正输钱的时候被人这么说,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怼回去。却没想到,光头胖子脸上虽然看起来十分生气,但是当他转过头去,和中年人目光对视的时候,整个人登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气势全无,嘟囔了一声,又将头给扭了回去,项天毅这才认真注意到抽雪茄的中年人。

    似乎从他一出现,本来还算是有些喧闹的桌子四周瞬时变得极为安静,大家都在安安静静地下注,无论输赢,就算脸上露出一些不满,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抱怨,这个人是谁?

    项天毅在沉思之际,就听见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先生,不玩了?”美女荷官盯着项天毅,眼睛似笑非笑地问道。“继续。”项天毅将手里的筹码全部扔在了桌子上,看着她淡淡说道:“压小。”而此时,中年人才压过大。“好的。”美女荷官几次对项天毅的主动问询,勾起了光头胖子的兴趣。

    他这一次没有继续压,打算采取观望的态度,查看接下来几轮的走势,“老弟可以啊,哥在这玩了一个多月了,这荷官一句话没有跟我说过,你今晚第一次来,就主动问了你好几次,啧啧啧……年轻就是好啊,想当年,哥也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围在哥身边的女人也多得是……”

    光头胖子正对项天毅说着,就见中年人抽了口雪茄,看着项天毅说道:“还打算跟着顶牛啊,这是你最后的家底了吧?再输的话,你可是分文没有了。”项天毅笑了:“谁说玩牌就一定要赢了,我不输,你们到哪里去赚,对不对?”“玩牌还喜欢输的?”中年人不禁诧异地看了项天毅一眼。

    不过很快他又将目光重新落回到了桌面上的色盅上面,准确地说,他是在观察荷官的手。

    如果将对一个女人手评价满分为一百分的话,那么正在桌面上抓着色盅的这只手,绝对可以评为九十九分,至于剩下的一分,则是因为经这只手摇出来的色字,让无数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在那些道德君子的眼中,这又是一只万恶之手,或是恶魔之手。手背的线条柔和,每一根手指头都均匀地仿佛是被上帝精心雕刻而出,润玉无色,却能透人心魂。

    “三一二,小。”伴随着五根白皙的手指掀开色盅,三颗色子的组合数,呈现在众人的眼中。

    “你输了八百万……”光头胖子站在项天毅身后,看着八块蓝色的筹码被中年人和其他客人分走,登时咽了口唾沫说道。项天毅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应侍再一次从身后急忙走过来,将盛着一千五百万筹码的托盘,恭敬地举到项天毅面前。

第五百二十二章、我愿意和陈先生交个朋友

    盖着红色丝绸的托盘里,十五块代表一千五百万现金的蓝色筹码分外显眼,项天毅伸手将筹码摞在一起,拿在手中,然后目光沉思地看着桌面,就准备继续下注。“卧槽!你疯了吗?”

    见项天毅又要往下压,光头胖子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胳膊,激动说道:“卧槽,老弟你是不是傻啊,没看见这会工夫你点子背吗?还玩?照这样输下去,你就算是一百个亿,也不够输的!”

    “是么?”项天毅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来这不就是为了玩的,在乎输赢的话不如自己花钱去坐庄,胜的几率可能会大一些。”“五百万,小。”项天毅拿出蓝块红色筹码,放在了桌子上面。

    “我跟你压小。”这一次,中年人竟然同样拿出了五块红色筹码,跟着项天毅一起压小。项天毅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中年人笑了笑:“你说的,既然出来玩,就不要在意输赢。”“那我压大!”

    光头胖子咬了咬牙,又拿出五十万,放在了两个人的对面,他坚信自己的双向反向思维一定能奏效,这是他在这里输了足足两个亿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其他人没有像之前那样跟着他的节奏,而是和中年人一样纷纷将筹码压在了小的位置。“买定离手。”美女荷官清脆说道。

    “三四六,十三点大!”哗!全场哗然!在场几十个人中,只有光头胖子一个人压大,以一搏百!用五十万直接赢了足足一千五百万!三十倍的胜率,在新澳城也是极为难得的场面了。甚至比下面那些打扑克牌赢的还多,光头胖子在看见开盅的一刹那间,直接从原地蹦了起来。

    同时抱住项天毅的手,拼命地指着色子说道:“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我就说我的双向反向思维一定管用!三十倍啊!整整三十倍!赚大了!”一阵激动完过后,这光头胖子全然不顾在场人的目光,整个身子直接扑向了桌面,用手刨着上面的筹码,整个人仿佛彻底癫狂了一般。

    “这才像是来这里玩的赌徒,”中年人看着光头胖子,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然后又转过头对项天毅道:“你不像。”项天毅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什么意思?”“你的样子,不像是来这里玩牌的,输赢你都不在意,还来这里干什么?”中年人抽了口雪茄,眼睛里透着精明的味道。

    “才输了两千多万,”项天毅笑着摇头:“连我一天进账十分之一都不到,有什么好激动的?”

    项天毅可没有吹牛,光是龙皇集团旗下的嫡系公司,一天的纯现金进账便足有两个多亿,项天毅还在瑞士银行以及各大信托基金里存下的数千亿的天文数字,每天的利润少不了多少,一千多万对他而言还真是毛毛雨。“你叫什么名字?”中年人闻言,不禁诧异地看了项天毅一眼。

    在他的印象中,内地有这么多钱的富二代,他应该都见过或者听说过,“你想查我?”项天毅呵呵一笑:“听说这澳城海里每天扔下去的人比赌场里的赌鬼还多,万一你要是跟我们家有什么过节,若是告诉你我的名字,再被你扔进海里怎么办?”“哈哈哈哈……”中年人闻言哈哈大笑。

    “真有意思,头在澳城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谁敢无缘无故地把人扔进海里,不过孤身在外,小心点是应该的,既然你也不在乎输赢,那么咱们就一起玩一会儿,看看都是不在乎输赢

    的人,到最后谁的手气更好。”中年人看着那光头胖子已经被应侍从桌子上请起来,美女荷官重新开盘之后,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丢了五块红色牌子在“小”的上面:“怎么样,有兴趣跟一跟?”

    “都压一样的那就没意思了,我压大。”项天毅笑着,也拿出五块红色筹码,压在了“大”上。

    接下来,整张桌子几乎成了二人的表演台,中年人还是用刚才赢的一千多万和项天毅玩。项天毅则在输光了三千多万后,自己掏腰包又买了五千万的筹码,打算和中年人一直玩下去。

    项天毅这会已经不会在乎输赢,因为他知道,无论今天自己的运气有多么好,手里的钱有再多,也都会输给中年人或者是光头还有其他散客,今晚自己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平心静气。

    项天毅目光淡然地看着自己手里那五十块,每块价值一百万的筹码一点点减少,大、小、小、小、大……在美女荷官一轮轮的开盅中,围在桌子周边的人脸上开始露出各种各样的表情。

    有像光头胖子一样一把翻二十倍的,从十万本钱赢到两百多万,喜极而泣,去拿筹码的手也变得哆嗦,身体不能自已。也有一把输二十倍的,辛辛苦苦赞了半个月的筹码,一口气从五百万输到二十五万,整个人呆立当场,仿佛丢了魂,更多还是在小赢小输之间或喜或悲……

    “对不起,你的钱快被我赢完了。”连续十几把过后,中年人看着自己面前摞成小山的筹码,转过头冲项天毅笑道。“五百万赢六千万,你要是没有特别的身份的话,恐怕很难从这里走出去吧?”项天毅看着他说道,澳城各大场子的茶水费可以让一个人将所有的战利品全都留在这里。

    开场子是为了欢迎大家做生意,但是你让他生意都做不成,人自然也不会轻易地放你走。

    “还好,”中年人笑了笑:“这场子里有我不少熟人,何家人跟我的关系也不错,几千万而已,茶水钱,不用太过在意。倒是你,”中年人改用十分认真的目光,正视着项天毅:“你和我见过所有来这里玩牌的人都不同,不管是老人还是青年,你有着他们身上从来没有过的淡定和从容。”

    能在这种场合和环境中做到忍辱不惊,得失无意,再加上你出手阔绰的身家,我倒是很乐意跟你结交成朋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交朋友?项天毅笑了笑,看了眼手里还剩下的七八块红色筹码:“你要是有本事,真的把我手里的筹码全部赢走,我倒是很乐意跟你交个朋友。”

    “一言为定。”中年人也笑了笑,当桌面上下一轮的摇盅即将开始时,他忽然面无表情地低声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也来自内地,我的名字,叫陈江沅。”项天毅闻言不禁看了他一眼。

    “你认识我。”中年男人呵呵笑道,“澳城跃龙会,如果来澳城不知道跃龙会的名号,就算是待会儿出门被扔进海里,也不算太冤枉。”项天毅笑着将手里的筹码扔在桌子上,语气平静道。

    “你好像对跃龙会有什么误解。”中年人同时将筹码扔在项天毅相反位置下注,抽了口雪茄。

    “打打杀杀是过去,我们现在只对做生意赚钱感兴趣,跃龙会除了在澳城,许多生意在内地也都做的还不错,听你的口音并不像是北方人,我不喜欢和北方人谈买

    卖,所以生意大部分都在南方和沿海,就像是你们内地人喜欢到港澳做投资一样。”陈江沅不喜欢和北方人合作?

    可是此人明明就是从北方过来的,项天毅不知道陈江沅到底是真不愿意和北方人做生意,还是因为某种自己尚不得知的原因,对北方人产生了偏见,但是龙帮总舵就在正北方的燕京,跃龙会作为龙帮在澳城的分舵,一点不和京城那边产生交集,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事情。

    “我又赢了。”陈江沅看着色盅中开出的三颗14点色子,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项天毅此刻手里的红色筹码只剩下七块。四千三百万转眼便在赌桌上输得干干净净,如果继续输下去,等到项天毅把手里的筹码全部输光,他就需要履行先前的承诺,告诉陈江沅自己的真实身份。

    “看来我今晚不该来这里。”项天毅微微笑了笑,“怎么?后悔赌钱了?”陈江沅意味深长地看着项天毅:“几千万而已,你要是觉得吃不消,我可以把我手里赢你的钱退给你,免得再玩下去,你会变成和那个人一样的赌鬼。”陈江沅说的是刚刚又赢一把,正激动的面色发紫的光头胖子。

    “我是说,我不应该今天晚上来,你看起来好像很赶时间。”项天毅看了一眼手表,不紧不慢的解释道,“赶时间?”陈江沅不解地看向项天毅,“从十分钟前开始,你每隔两分钟就要看一次手表,再有不到二十分钟你就要走了吧,我担心我手里的筹码你赢不完。”项天毅耸了耸肩。

    到现在为止,陈江沅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从刚才到现在,他确实一直不停的在看表。陈江沅每次来这里最多只玩一个半小时,无论是输还是赢,都只玩一个半小时,只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自律。现在距离时间到还剩下不到二十分钟,最多再玩两三把,他就得走。

    “呵呵,待会确实约了个朋友,不过你现在手里就剩下七块红牌,最多两把,我就能全部赢走了。”陈江沅笑道,他确实对项天毅这个面相陌生,年龄不大,但出手极为阔绰,且得失无意,忍辱不惊的内地富二代产生了兴趣。澳城地小人稀,生意一眼就能做到头。完全无法和内地如此庞大的市场和人口作为比较。他有心把生意扩展到内地,但是考虑到上面对他职责的固定划分,他不能轻易越线,只能依靠内地和本地的资本,为我所用,扩大帮会的市场。

    “但愿。”项天毅笑道,然后接着押注,“12点大,先生,你又输了。”又开了一把,美女荷官看着项天毅,无奈地笑道。“没事,我还有三块牌子可以玩。”项天毅微微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压了两块进去。这样哪怕是输了,自己也还能多玩一把,“还有五分钟,能玩三把。”陈江沅笑道。

    “买定离手。”美女荷官轻轻看了项天毅一眼,项天毅点头:“继续压小。”“那我压大。”陈江沅继续压在项天毅的反面。“三三六,十二大。”美女荷官掀盅,不出意外,项天毅再一次输的很彻底。

    “最后一次了。”项天毅看着陈江沅面前堆成小山的各种颜色的筹码,轻轻吸了口气:“其实我这次来澳城,家里叮嘱过一定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也答应了。但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跃龙会的陈先生,要真是缘分至此,我倒是很愿意和陈先生交个朋友。3点,我压小。”

第五百二十三章、逆转

    项天毅将最后一块红色筹码加在两指之间,手指交叠,轻轻将筹码弹了出去,这是压和。

    顾名思义,不压大小,直接压三颗色字旋转过后的组合总和数字,最低三倍赔率,遇到豹子,就是三个同样点数的色子,则赔率将会达到一个恐怖的数字!“孤注一掷?”陈江沅莞尔。

    一百万的筹码压在豹子上,如果赢了,项天毅将会赢到三千万的数额。“我喜欢你这样的,背水一战,往往可能会收获意想不到的成果。”陈江沅笑着说道,但是他也丝毫没有把项天毅压豹子当一回事,反手压了一千万在大上,只要跟项天毅反着压,不管压哪,总归是不会输。

    “买定离手。”美女荷官目光在桌子上扫了一眼,待所有人都下注收手后,将三颗色子扫进色盅里,唯美的手腕轻轻抖动起来,“哗啦啦”色子摇晃的声音,瞬时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何安琪早已经过了将色盅摇成花色的阶段,但是她却可以决定,将色盅里的色子摇出任何一种自己想要的数字,而这也是何家人收她的根本原因:何安琪天生对声音和音律极为敏感。

    她能将任何一种大自然的声音变成音阶钻进耳朵,在喧闹的场合中轻易将同时在空气中波动的声音分为几种乃至几十种她想要的层次。何千城曾经说过,如果不是因为她从小家庭遭变,送她去学音乐的话,那么现在的何安琪绝对是世界顶级的音乐大师,而不是在新澳城。

    只可惜现实没有如果,何安琪最终还是成为了一名,一直处在灰色地带赚钱的美女荷官。

    “砰!”色盅被盖在桌面上,何安琪如水的目光淡淡扫视着面前数十名翘首以待的赌客,她见惯了这些人在她放手的一刹那,眼睛里所迸发出的贪婪之色。仿佛自己手里正握着一块肉,面前是饿了很久的狼。“快,快开!老子这把压了三百万!今晚所有的赢利都压了进去,赢了就是五百万!老子就有钱回家,把抵押出去的房子买回来了!”“给老子开大!老子今天一定要赢!”

    “快开啊!墨迹什么呢!都他妈几点了,开完老子赢了钱回家睡觉,别在这耽误我们的功夫!”

    到现在,这张堵桌持续开盘的时间已经超过了12个小时,从下午两点,一直到现在,许多人都是从开桌前就在这里抢位置的,熬到现在,就算钱能支撑地住,精神也未免有些萎靡。

    “时间到了,可以开了。”陈江沅看着何安琪,出声提醒道,现在他的心里难免也有些高兴,用五百万赢了七千万不说,还可能会结交内地一位实力非常雄厚的朋友,这对于急于打开内地市场的跃龙会来说,是件大喜的事情。“你是我陈江沅第一个愿意主动结交的朋友,希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能相处愉快。”在何安琪打开色盅的时候,陈江沅笑着砖头对项天毅说道。

    “但愿如此。”项天毅悄悄放轻了呼吸,淡淡的说道,从摇色子开始之前便已经藏在口袋里的左手,现在也终于松了开来,“这……这是真的?”有人盯着色盅拿开后,暴露在视线中的三颗色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豹子,居然开除豹子!卧槽!三十倍的豹子,今天居然开出来了!”

    什么?陈江沅猛然回头,当他的目光和所有人一样,

    落在开盘点时,瞳陈一阵剧烈收缩,下意识地失声开口道:“怎么可能?三,三个一?”牌桌上,三颗色子静静地躺在色盘里,三颗红点向上,赫然正是项天毅的孤注一掷,压了一百万筹码的三个一,豹子!“这……这怎么可能……”

    陈江沅有些不太淡定了,他倒不是在乎输赢,只是明明已经可以结束的局,忽然让项天毅一下子赢了三十倍,手里的筹码从一百万瞬间变成了三千万!这和他之前一直狂输不止的状态相比,反差未免也太大了。最主要的是,眼看项天毅最后一块筹码就要输光了,他也准备走之前和项天毅交换电话号码和名片,双方就此开始合作交往,而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得不到的东西未必想要,可一旦拿到手了,再从手里被别人抢走,无疑相当于从身上割走一块肉,这着实令人苦不堪言。“三个一,豹子,恭喜。”何安琪迷人的眼睛盯着项天毅,轻轻笑着,“客气,这是送给你的。”项天毅从应侍整理好的筹码中抽出一块蓝色牌,笑着扔给何安琪。

    蓝牌在空中划出抛物线,被何安琪抬手稳稳抓住掌心。“谢谢。”何安琪歪头轻笑,全场都不说话了,众人眼睁睁看着输了一整夜的项天毅,直接一把三十倍的豹子,赢了三千万!各种复杂的情绪纠结着。自己怎么就没有跟着他在豹子上压十万块钱呢?赢了可是整整三百万啊!

    虽然比不上项天毅的三千万,但是三百万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牛逼牛逼,老弟你是真的牛逼,哥就知道没有看错你,时来运转,否极泰来,接下来你肯定会战无不胜,赢到漫天开花的!”光头胖子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到项天毅的身边,满脸兴奋地说道。

    “还好吧,三千万,也不算多。”项天毅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动声色,然后将刚赢到手的筹码全部直接推到桌面上:“压小,all in。”,“我也跟小!”“我也跟!”“全部都压小!”“我也都押!”……

    一瞬间,仿佛大家都认定了项天毅已经被财神爷附体一样,纷纷跟着压,没有任何犹豫。

    “看来,我只能跟你反向压大了。”陈江沅看了眼时间,这是他今晚能玩的最后一把,不管输赢都要走。“希望你能赢。”项天毅由衷道,“一千万,压大。”陈江沅将手里一半的筹码压在牌桌。

    陈江沅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项天毅早已知道自己的名号,那么所谓的赢光他手里的钱才能告诉自己真实身份的话,也不过只是为今天的娱乐增添一些彩头,毕竟能够和跃龙会合作,是很多商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事情。“买定离手。”何安琪目光平静,看着所有人都将手拿出牌桌。

    “哗啦啦……”玉臂轻轻一摇,三颗色子重新被色盅装了进去,清脆悦耳如金币撞击的声音再次响起。“何安琪……”项天毅正沉浸在何安琪摇骰的美景中,忽然听见有人低声念着她的名字。

    陈江沅?项天毅没有回头,却能从声音分辨出是身边的陈江沅在轻声念着何安琪的姓名。

    几乎是第一时间,项天毅脑海中开始浮现陈江沅从一开始在牌桌上出现,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举动,稍加思索,便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样一个在澳城极有身份人的,风雨无阻在这一天

    出现在新澳城vip厅,花五百万玩上一个半小时,原来是看上这位叱咤澳城的美女荷官了……

    想到这里,项天毅不禁有些愕然,陈江沅今年最起码也应该五十多岁了吧,而何安琪芳龄不过二十多,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合适?老夫少妻的组合,在当今社会并不罕见。只是以何安琪何家人的身份,陈江沅想要把她收入怀中,恐怕还是需要费一些周折,不会很容易啊。

    “一三四,八点小。”正在项天毅沉思之际,色盅打开,他今晚第二次压中点数,“先生,你的好运似乎用光了。”不偏不倚的,一直把陈江沅当成空气的何安琪,忽然看向他笑着开口道。

    陈江沅闻言眉头一皱:“未必,下把我未必还会输。”此时距离陈江沅每次来这里待的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三分钟,英雄难过美人关啊……项天毅暗自叹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三六五,十四点大。”“二三六,十一点小。”“三三三,豹子,小。”……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内,陈江沅都没有走,反而像是霉运当头,非但输光了自己手里所有的筹码,而且还将重新购买的一千万筹码输的只剩下七块蓝牌,一向在赌桌从容不迫的他,脸上开始露出了焦虑的神情。

    “点到为止吧。”在陈江沅又输掉三百万后,项天毅看向他,淡淡的笑着劝道。“再试试。”陈江沅摇了摇头。尽管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进入一种标准赌徒的心态,和他一直自我要求心理自律的标准差距很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两条腿就好像被钉在了这里一样,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色盅无法离开,有何安琪刚才说话的原因,也有不服输的心理原因在暗中作祟。

    很快,连续三把的压错,让陈江沅手里最后的七百万输的不剩分文,就在他挥手,打算招来应侍继续购买筹码的时候,项天毅抬手拦住了他:“你再这样下去,和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顺着项天毅的目光,看着绕桌边已经赌到眼珠子泛红的赌客,陈江沅一愣,随即叹了口气:“是我动了嗔念,谢谢你。”陈江沅从沉迷中清醒过来,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不玩了,谢谢你的提醒,看来我和你没有这个缘分去做朋友,希望下次见面,你能让我……赢光你手里的钱。”

    今晚对于陈江沅而言是非常不愉快的,不仅打破了自己长期以来给自己立下的自律标准,又在何安琪的面前输了人,最关键的是还没有打听到项天毅的真实身份。作为澳城三大势力之一的跃龙会长,陈江沅自觉颜面扫地,明天传出去,肯定会成为澳门大小媒体的头版头条。

    “做生意和猜大小一样,你永远无法知道和你亲密合作的生意伙伴到底是什么人,何家也好,跃龙会也好,其实你们都是被装在色盅里面的色子,为了可能到手的利益,你们随时在黑暗中变换着自己的角色。天亮后面对注视你的赌徒,赢钱的人看你自然是欢喜,输钱的人也会对你无比厌恶,你是这样,何家是这样,龙帮也是这样。”项天毅注视着陈江沅,轻声道。

    “你是谁?”陈江沅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没有看透,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小了很多的青年。“还玩吗?”项天毅没有回答他,只是笑着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筹码。

第五百二十四章、密谋

    “七千万,全压小,豹子,三个三。”哗啦啦……足以全款买下两辆顶级全款限量版布加迪威龙的钱数,在此刻化作鲜艳的红色牌子,全部推到了牌桌上。“你还有一次可以赢我的机会。”项天毅反客为主,让陈江沅看到最后一丝搏回脸面的机会。“这个送给你,我相信你一定能赢。”

    项天毅手里留下一块红色筹码交给陈江沅,“好,我陈江沅,愿意交你这个朋友!”陈江沅将筹码握在手里,直接丢到了大的位置。“我压大,今晚无论输赢,我以后不会再来这个地方。”

    陈江沅深深吸了口气,这么多年在澳城,他已经见惯了无数曾经叱咤大佬,在这里输到一败涂地,他不允许自己和跃龙会重走他们的老路。“买定离手,我要开了。”何安琪笑着说道。

    “买定离手。”“三三二,小。”“呼……”在开盅的一瞬间,陈江沅暗自吐了口气,还好,项天毅没有第二次拿到豹子,否则他就要怀疑今晚堵桌上的真假了。“你没赢。”陈江沅笑道,“你也是。”

    两个人相视而笑,他们都是不在意输赢的人。几千万,虽然输的时候有些冲动,但是经过项天毅的提醒和点拨,陈江沅已经完完全全从沉迷中走出来,恢复了跃龙会老大的身份和理智,一甩手就要离开。“去喝一杯吧。”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驻足,头也不回地对项天毅说道。

    项天毅看了眼何安琪,何安琪没有说话,而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楼上有水会,里面有不少好酒,我们就到上面去喝一杯吧。”看着项天毅走过来,陈江沅迎面说道,“好啊。”项天毅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不过开口之前还是故作沉吟了一下,不然对比之前人设就有些违和了。

    项天毅并不担心自己刚才的话会让陈江沅升起警戒心,也不担心整座新澳城内部结构复杂繁冗,进出人员杂乱,很容易有不可控的情况发生,毕竟这里是何千城的地盘,可以放心。

    两个人离开vip大厅,前后朝着一侧的电梯口走去。“我跟何家很熟,这里有我常用的消费卡,以后你来这里有需要,报我的名字就可以。”似乎是忘记了项天毅之前说的话,陈江沅在电梯门合上后,面无表情地说道。“澳城地面上,何、保利和陈三家平分天下,保利赌场一家便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份额,剩下的都归何家所有,我很好奇,你们陈氏,是如何在这里立足?”

    项天毅站在陈江沅身边,看似毫不在意的随口问道,陈江沅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很关心我们陈家的形势?”从项天毅提到龙帮开始,陈江沅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他在澳城混迹几十年,见过赌徒和从内地来的富豪富二代无数。像项天毅这样出手阔绰有余,完全不在乎输赢的年轻人还是头一次,哪怕是连输几十把,几千万输进去,眉头都不皱一下,这很反常。

    要么就如他所说,这几千万对他来说是毛毛雨,根本就不在意,要么他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赌牌,而是有其他企图。“既然要成为合作伙伴,要是我连你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就显得有些没有诚意了。”项天毅笑道,陈江沅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名片

    ,递到项天毅手上。

    “跃龙货物贸易公司,我们的主要经营范围是航运,海运还有物流码头,一直想在内地开辟陆运市场,但碍于海湾限制,一直没有能成功。”陈江沅直言不讳,告诉项天毅自己的需求。

    内地陆运市场打不开?项天毅盯着名片愣了一下,他记得很清楚,龙帮麾下有一个叫陈扬的龙首,他的手里一直紧紧握着整个华夏的物流和道路枢纽,几乎注册在华夏内的所有物流航运集团公司都对陈扬唯命是从。陈江沅想打开内地物流市场,还不是龙帮一句话的事情。

    怎么会轮到这个在龙帮的第四把交椅,自己到处找人煞费苦心呢?正想着,电梯门打开,两个人先后走了出去,金碧辉煌的酒廊,一切风格和装饰都是按照最标准的欧洲风情打造的。

    摇曳的红色灯光,暗黄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以及萦绕在耳边的低沉音乐……每一样都经过精心考究,让细节变得无可挑剔,这是充斥整个新澳城各个角落的标准规则。“两杯马蒂尼。”陈江沅轻车熟路地将项天毅领到角落里的座位上坐下后,打了个响指,对上前来的酒保说道。

    “这里一般很少有人来,在楼下玩牌的人不管输赢都会直接去四楼的酒店房间休息,男人发泄,女人享受,最适合你们这些内地来的青年人。”陈江沅笑着说道。“你也很常去?”项天毅好奇道。“去过一次,”陈江沅直言不讳,“不过并没有什么意思,有这时间我不如在家里多看会书。”

    “而且你也看出来了,我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玩牌,任何女人和她比起来都会毫无颜色,我相信你也是这么认为。”项天毅知道陈江沅口中的“她”指的是何安琪,但他并不看好两人在一起的几率。“说说吧,你从这么远跑来澳城找我,是为了摆平什么事情,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龙帮。”

    “作为朋友我会帮你,但是作为合作伙伴,我也需要得到等值的报酬,你是生意人,不用我解释太多。”项天毅正沉思之际,陈江沅忽然直言道。平事?项天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第一次来澳城找我平事的,内地许多人这些年跟着房地产挣了不少钱,也接触到了他们之前不曾接触到的层面,不小心触犯了龙帮的利益,无处可逃,就只能到这里来找我,你应该应该也不例外……”陈江沅看着项天毅,意味深长地说道,项天毅看了他一眼,一时哑然。

    合着是把自己当成得罪龙帮逃难至澳城,找他来帮忙平事的那伙人了。不过也不得不说,这些年内地房地产市场火热,不少人从泛泛之辈一夜暴富,成为身家数十亿甚至百亿的富豪。不同的经济实力决定不同的社会圈子,不同于平常人的混头闷愣,上等圈子里才是真正的步履薄冰,做事需要处处小心,否则得罪了一方的利益,各种陷阱和全套接踵而至,防不胜防。

    若是一不小心就踏入万丈深渊,便再也难以翻身,龙帮借着这些年无数靠着房地产发家的土豪,依附在他们身上疯狂吸血,许多人被逼无奈,没本事的只能倒霉认栽,不断将自己挣的钱上交纳贡,为龙帮提供新鲜血液,那些有点人脉和资源的则到处

    托关系花钱打点此事。

    很容易就会找到在澳城虎踞的陈江沅,希望这位龙帮四当家能出面摆平此事,破财消灾。

    原来陈江沅是把自己当成了这类人,项天毅微微一笑:““两年前我还没接手公司的时候,听说杭城赵家的二公子不能惹,我惹了,还把他打进了医院,后来我又听说金陵的孔家不能惹,我惹了,孔家直接灭了门,现在又有人告诉我龙帮不能惹,可是我又惹了,你猜结果怎么样?”

    陈江沅不说话了,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许多在这段时间里灌满他耳朵的事情开始注意浮现在脑海。“你是……”陈江沅开了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先生,您要的两杯马蒂尼。”酒保此时端着托盘走过来,弯腰将两杯盛着湛蓝色酒水的高脚杯分别放在两个人面前。

    “请慢用。”酒保微笑说了一声,才转身离去,“你是项天毅……”待酒保走远,陈江沅才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年轻人,语气低沉。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杀龙帮无数精锐,覆灭龙帮十八大龙首之八大龙首的人,此刻竟然就坐在自己面前,还和自己在一张桌子上赌了一晚上的大小!

    自己居然还扬言要和他做朋友?陈江沅的眼神愈发深沉,他早就看到过从燕京发过来的关于项天毅的各种照片,可是不管怎么看,眼前这个人好像和那家伙并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陈江沅冷冷地扫过项天毅全身,低声道:“你到底是谁!”燕京,东郊某私人府邸,地下密室。

    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红木茶几旁,映衬着两张阴恻恻的苍老面孔。“红龙已经去澳城了,就在半个小时前,她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就等黄南天的人到了。”一位老者苍然开口,声音中充满了阴郁和低沉,江震,项天毅的老对头,手里掌握着内部精锐力量的十八大龙首之八位。

    稳坐五首枭龙席位之一,自从在魔都度假区损失惨重后,他就一直养精蓄锐,积攒力量,等待着项天毅主动上门,今晚亲自前往这处府宅,却是为了另一件和他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

    “黄南天刚给我打过电话,他的人已经在一个小时前全部抵达澳城,现在陈江沅就在新澳,该怎么做黄南天自有打算,我们只需在这安心等待消息便好。”坐在江震对面的老者身穿青色素衣,一头银色白发梳在后面,露出广阔的额头,只是他的右眼皮下垂,遮住了大半个眼球。

    在昏暗的灯光下,老者看上去说不出的恐怖,而相对他狰狞的外表,真正令人闻风丧胆的是他在外的名号。见龙,孔不语!陈四爷的军师。直接负责四大护法,和陈四爷形影不离。任何龙会上层的事务都得经过他的点头,才可以下放,外人一直将他称作陈四爷的一双眼睛。

    只有江震他们知道,即便几首枭龙加在一起,在陈四爷耳边说话的分量也没有孔不语一个人重。此番深夜秘密潜入孔不语的私人府邸,就是要密谋一项关系到他们根本利息的大事:

    铲除陈江沅,将澳城的“跃龙会”并入黄南天的飞龙社,由黄南天一人把持,这个世界,将不会再存在陈江沅这个人,和跃龙会这个名字。

第五百二十五章、暗杀

    “想当年陈江沅带着几百个弟兄去澳城闯荡,用二十三年的时间打下了澳城三大家之一的“跃龙社”,手握数十个码头和海上运输线。跟何家,保利底下的产业都有合作,可以说是赚的盆满钵满。可是他有没有想过,这二十多年,他是怎么从一个码头的苦力仔,一步步当上“跃龙”老大的?全都是我们龙帮在背后拼命地砸钱送人,才能有跃龙的现在,有他陈江沅的现在!”

    “但是现在倒好,陈江沅不认龙帮了,不光是他不认龙帮,就连他手底下的小弟也都只认陈江沅,只认“跃龙”,根本就没有把我们龙帮和陈四爷放在眼里。就连每年上交的钱也一次比一次少,这种人决不能留!今晚陈江沅必死!然后将罪名栽赃给何家,让“跃龙”的小弟去找何家报仇,何家替我们摆平这些垃圾,待事情解决,再让黄南天以我们的名义去接手陈江沅的产业,一箭三雕,陈江沅就算想不死,也难!”江震咬牙切齿,愤恨地盯着面前的孔不语说道。

    陈江沅是江震在内部唯一的死对头,本来之前派去澳城的应该是他江震,结果陈江沅横叉一杠,抢走了可以在澳城这种销金窟当土皇帝的美差。每年枭龙聚首,不管江震想做什么,陈江沅都跟他对着干。如果不是看在同为枭龙的身份,这种人在江震的眼里早就该死一万次!

    抓住陈江沅今年再次将上供减少三分之一的机会,江震联合孔不语和黄南天,在陈四爷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派出杀手前往澳城,彻底灭掉陈江沅和“跃龙社”,瓜分产业,永绝后患。

    “老四人其实很不错,”孔不语淡淡道:“就是太过刚愎自用,觉得自己看了几本书,就想从陈胜变成刘邦,秦始皇还活着呢,轮不到这种人来兴风作浪,既然你们都看他不满,那就除掉好了,四爷那边我会去说,不用你担心。”陈四爷年纪已经过了古稀,虽然还把持着龙帮头把交椅的位置,但毕竟体力和精力有限,除了大事不过问,大部分事情都交给孔不语来处理。

    所以孔不语在陈四爷面前说话是有绝对分量的,最重要的是,江震和黄南天都是他的人。

    这次铲除陈江沅,也是为了等陈四爷退位之后,孔不语能顺理成章坐上龙帮头把交椅而提前准备,陈江沅不像江震和黄南天这种只懂得打打杀杀和做灰色收入的莽夫。这些年陈江沅一直在看书,并且结识了不少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凭一己之力扭转了“跃龙帮”的灰色性质。

    如今的跃龙帮已经成功洗白,成为了一个专门经营货运和物流生意的正规公司,陈江沅一直打算把整个龙帮也变成这样,这正合陈四爷的意思,但势必会影响到习惯靠黑吃黑来发财的黄南天和江震二人。所以龙帮内部早在五年前就分成了两个派别:以陈江沅为首的转型派,和以黄南天为首的保守派。两派纷争数年,时至今日终于要撕破脸面,分出一个胜负结果了。

    “但是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项天毅,这个畜生到现在也没有在燕京露头。他肯定会来这里,之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会不会已经知道了我们龙帮的内部消息,提前一步去找陈江沅,打算跟他合作来对付我们?不知道黄南天在澳城的眼线有没有发现他,如果发现一定不能留情,直接打死,永绝后患!”江震低声说

    道。“项天毅?”孔不语呵呵笑道:“这小子的确有点小聪明。”

    “不过既然是人就会有弱点,我已经安排人去追查他的下落了,今晚便会有消息,他能在澳城最好,让他和陈江沅一起去死,这样龙皇集团也没办法把罪名怪在我们头上,蛇鼠一窝,只能去找何家,去拼个鱼死网破,到时黄南天再带人对澳城趁虚而入,我们所得到的利益只会更大化,到时龙帮的财力激增,你我的好处,自然也就水到渠成……”直接把话摆在了明面上。

    江震也不再有所隐藏,低声问道:“那这次站在四爷寿诞上,云家要宣布和白家的婚约您是怎么看?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好像有什么不对劲,隐约觉得这个云家,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啊……”

    “是啊,白家大小姐和项天毅的关系挺不错的,不出意外的话,两家未来联姻已经是大势所趋,云家却在这个时间横插一杠,我觉得应该是做给其他的古家族看的,至于想要释放一个什么信息,古家族的事情我还不太了解,但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到时的护卫工作你亲自负责,如果出现半点闪失,你我之前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孔不语看着江震,严肃叮嘱道。

    澳城,新澳赌场三楼水会。“可以说正事了。”陈江沅眼睛一直没离开项天毅,脑海里始终浮现着那张从燕京发过来的照片。“嗯。”项天毅点头,隐藏身份只是自己接近陈江沅的手段,想要和他合作就必须摊牌,暴露真实姓名在所难免。“那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陈江沅再次问道。

    “可以。”项天毅点了点头:“不过再次之前,我也希望你能先解开我的疑惑。”“疑惑?”陈江沅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你说。”“据我所知,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当你把跃龙会成功转型成为货运贸易公司后,随着公司的盈利逐年增加,你向燕京那边的上缴的供奉却逐年减少,这是为什么?”

    港岛和澳城是支撑龙帮这个庞然大物运作的血脉,每一分钱都是龙帮活下去的根本,而跃龙会作为龙帮目前转型最为成功的分舵,有理由将更多的钱转过去,维持龙帮更好的运转。

    可陈江沅非但没有这么做,反而是减少了供奉,其中缘由隐情,值得项天毅去一探究竟。

    “呵呵,看来你对我的了解还真不少。”陈江沅严肃的表情转为笑容,紧绷的身体舒展开来,后背靠在椅子上,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最起码知道你是哪边的人。”

    “而且关于跃龙货运贸易公司为什么不继续全额交钱给燕京,这一点我现在也没办法回答你,这涉及到我的一些私事,但是你需要明白的就是,无论我和龙帮之间怎么样,都不会做出任何有悖于忠义的事情,这是所有人的底线。所以,趁我没有反悔之前,你现在可以走了。”

    面前这个人的来意不说自明,虽然跃龙会和龙帮在转型观念上有些分歧,但想让他堂堂枭龙反水,对付龙帮,陈江沅从没有想过去做什么慷慨义士,也不屑于去做背信弃义的小人。

    “看来你也是个有勇无谋之人。”项天毅站起身,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你说什么?”陈江沅面色一寒,冷冷地盯着要走的项天毅。他自认为饱读诗书,常将自己比作国际社会上最顶

    尖的儒商,这类人最无法接受他人对自己进行智商和谋略上的评价,特别是面前这样的年轻人。

    “有转型的地方一定会流血,跃龙货物贸易公司的血流得差不多了,现在又想让上面流血,陈四爷同不同意我不知道,但是他手底下那些靠吃有钱人生存的人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这么做,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好好活着。”项天毅顿足,抛下一句话。

    陈江沅不说话了,项天毅的话正中他心窝子,时代在变,任何产业都在顺应时代的步伐做出相应的调整和转型,以求蜕变更好地在新时代中立足生存,可唯独偏偏就是这个龙帮……

    有些人吃血馒头已经吃习惯了,来钱快,风险低,最重要的就是不用动任何脑筋就能轻而易举地拿到他们想要的,突然让他们去转型,去做生意人,跟人谈买卖,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们绝不会让自己这样做,除非陈四爷大刀阔斧地将这些人全都从内部清理出去,否则他心中的这条路将会走的异常艰辛,不仅会流血,很多人还会丢命,不丢命大家都别吃饭了。

    时代变了,在当下这个大环境,有钱能买到一切,不管你是谁,你有多少肯为你卖命的兄弟,只要对方有足够多的钱,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都能用钱砸死你,而这已经不再是个例,只是燕京那些老家伙还在沉迷于自己百年大族的旧历史风光中,不愿意去看资本市场的恐怖。

    现在这个社会,受到时代的局限性,几乎可以说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陈江沅身在澳城,对这些变化感受最为深刻,所以他需要着急去打开内地市场,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只可惜陈四爷虽然有支持自己的倾向,但是又不忍心亲手去制裁那些跟了自己一辈子的兄弟,一拖再拖,拖到现在,变成了他陈江沅一个人与孔不语,江震,黄南天三人的斗争。

    除非陈江沅能以一己之力力压三雄,否则下一次枭龙回首时,他能不能安全从燕京活着回来将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问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难道现在只能依靠他们三人的对手帮助自己,才能完成自己的梦想了吗?陈江沅看着转身离去的项天毅的背影,咬了咬牙:“等一下。”

    项天毅顿足,回头望着他。“我知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现在无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这样吧,你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间,还是这个位置,你来找我,我跟你谈,怎么样?”陈江沅深吸了口气,做出了这一生最为艰难的决定。“太晚了,”项天毅摇了摇头:

    “我明天中午就会离开这里,我只能给你一上午的时间,你要是考虑好了可以打电话给我。”

    项天毅说罢,掏出一张名片扔给陈江沅,便转身大步离开。“龙皇集团第一股东,项天毅……”陈江沅目光闪烁,他真的就是项天毅,而且和燕京发来的照片完全不一样,看来那些人一直传递给自己的信息中,对于项天毅和龙皇集团的把握,完全不堪一击:“好,我明天会跟你联系。”

    陈江沅正说着,就见一位酒保托着酒盘走到了自己的身边,他正疑惑自己没有点酒,张了张嘴,却见酒保忽然从怀里掏出来一支黑洞洞的手枪,抵住自己的胸口,猛然扣动了扳机!

第五百二十六章、冲击

    澳城三大家之一的陈江沅在何家的地盘遇刺身亡,跃龙货运贸易公司的人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将矛头指向何家,如果待会儿人来处理不当,一次暗杀事件很有可能激化为两家的血拼。

    “杀手没有找到吗?”项天毅看着何安琪问道,眼下的关键是抓到刺杀陈江沅的杀手,否则一旦有人借此事暗中挑起两家争端,后果不堪设想。“还没有,安保部的人正在找,现在需要你安抚跃龙贸易公司的人,陈江沅将临终嘱托交给了你,这件事只有你能去做,追凶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何安琪目睹了陈江沅死亡的一幕,知道陈江沅临死前对项天毅必有所托。

    “可是这件事情好像是应该你们何家人来处理,不应该让我这个外人出面。”项天毅看着何安琪一脸冷漠。“你什么意思?”何安琪蹙眉,“这么大的事情,不应该让我这个外人顶在前面……”

    “谁知道跃龙贸易公司的人会不会在情急之下直接上手把我给撕了,我相信何家有能力在本地处理好这件事,我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就不多逗留了。”项天毅说完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何安琪。自己怎么可能会在这种紧急时刻主动顶到前面,去给何家人扛事当炮灰?

    何安琪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出事第一时间做出替何家挽回损失的行为在情理之中,项天毅可不愿独自一人去面对此刻怒火中烧的跃龙贸易众人,这第一波还是让何家人去顶吧。

    “你给我站住!”何安琪看着项天毅直接走到电梯口,语气不善:“本以为你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却没想到你竟然和楼下的那些赌徒一样,都是些胆小怕死之辈!”激将法?项天毅驻足,扭头一脸不屑:“是我的事情我自然会管,不是我的事情没有必要更没有义务去给自己惹麻烦。”

    “想要我管也可以,让何千城亲自打电话,兴许我会考虑一下……”项天毅话没说完,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来电是一串陌生号码,但是归属地写着澳城。“哪位?”项天毅心底有所预感,还是满腹狐疑的按下了接听键。“新澳的事情我听说了,现在整个澳城的跃龙贸易员工全都在往那边赶,何家此刻出面势必会激发矛盾,你带着陈江沅的遗嘱出面去调停,效果会好很多。”

    电话那边,是何千城略带疲惫的沙哑嗓音,估计折腾得不轻:“这样,你帮我处理好今晚新澳的事情,等你回到燕京对付龙帮的时候,我也可以帮你个忙,互不亏欠,也算是公平交易。”

    何千城刚从港岛赶回家,又打了一晚上的电话,此刻早已是疲惫不堪。“好。”项天毅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挂断电话朝身后走了回去。“跃龙贸易来了多少人?”项天毅看着何安琪问道。

    “两百多,还有上万人正从澳城的各个地方往这里赶,陈江沅在公司里声望无二,一旦今晚事情出现什么闪失,恐怕整个澳城未来十年,都不会平静。”何安琪面色严肃,丝毫没有了之前在楼下时的淡然和随意。“一万多人啊……一起过去吗?”项天毅显得漫不经心,“这是自然,你只需告诉他们陈江沅的遗嘱,和这件事情与我们何家无关,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封锁新澳城,不允许任何人出入,然后给你们安保部半个

    小时的时间,去查明凶手身份,要是半个小时内没有结果,整个安保部集体解散,负责人自己去何家请罪。都去忙吧,记得妥善处理好蒋先生的尸体,然后送去殡仪馆。”何安琪交代完下面,转身朝着项天毅的方向走。

    “走吧,跃龙贸易公司的人已经到了。”何安琪与项天毅擦肩而过,穿着黑色制服的修长身姿径直走向电梯,这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女人。项天毅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跟着走了过去。

    此时整个新澳城的所有出口,已经被从各个地方赶来的汉子用各种路障牢牢堵死,他们手里握着钢筋,怀里揣着的报纸中包着杀人的凶器,跟新澳城的保安对峙,一个个满脸通红。

    “也就是说,老大真的死了?就死在你们的场子里?”新澳城正门前一位身穿黑色t恤牛仔裤的中年人,带着身后的上百名兄弟,冷冷地看着面前看路的保安,咬着牙问道。“对不起,关于里面的事情我们无可奉告,请你们耐心等待,马上我们的经理会出来,回答你们的问题。”

    安保副队长率数十名保安拦在门口,死死拦住这些人,不让他们进入新澳城半步。“等会?”中年人哈哈笑道:“等会我们跃龙贸易公司上万人全都赶到这里,恐怕你这点人就拦不住我们了吧?”安保队长闻言皱眉。他手底下的人数虽然不多,但身上全都带着枪,就算对面来了几百人,也能坚持得住,等待何家人支援,但是今晚他们将要面对的可是整个跃龙货运贸易公司!

    跃龙会可是拥有两万人的澳城三大家之一,要是让他们知道陈江沅的尸体现在就在里面,恐怕不到十分钟,这些人都会赶到这里,分分钟就能将新澳城拆成一片废墟,到时候何家人也不会插手,毕竟在澳城的这点地面上,根本没有人能够阻止两万人要替陈江沅报仇的决心。

    “你们要搞清楚,新澳城是何家的地盘,你们今晚不管在这里做了什么,难道就不怕何家的问罪,找你们讨回一个公道吗?”保安副队长今晚的职责是拖住门口这些人,不能跟他们起冲突,等待新澳城里的人出来跟这些人谈判。“何家?”中年人冷冷一笑,双拳攥的“咯嘣”作响。

    “我不管是何家还是保利,哪怕你们何千城跟保利都在这里,现在也必须让我进去,否则今晚就算拆了新澳城,我也要见到陈先生,谁也拦不住!”中年人的耐心已经被磨的差不多了。

    在中年人的身后,是已经陆陆续续从四面八方赶来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全都是跃龙货运贸易公司的员工,也是跟着陈江沅十几年一路从码头打拼上来的弟兄,听闻陈江沅在新澳城的死讯,便纷纷离开家朝这里蜂拥赶来,只一会工夫,偌大的新澳城便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乌压压如同潮水般的人群从四面八方将这里包围,这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坚决和悲愤,恐怖的气氛开始冲击新澳城,那些守在各个出入口的保安更是面无人色,握枪的手瑟瑟发抖。

    这就是令何千城和保利最为忌惮的力量,跃龙货运商贸公司虽然没有他们这般财力丰厚,更没有何千城土皇帝在这里黑白通吃的本领,但是放眼整个澳城,所有从事最基层和脏回活累活的苦力,都是他跃龙货运航贸集团的人,集结数万人的力量,足以冲击两

    家的任何一个。

    老虎好打,苍蝇难拍,这就是为什么何千城为什么一开始就在李诚府上,告诉项天毅跃龙商贸公司碰不得的根本原因,因为在澳城没人敢公然和数万苦力作对,他们是澳城的根本!

    而此刻,这些人正在朝着新澳城陆续聚集,誓要为惨死在里面的陈江沅,讨回一个公道!

    深夜,澳城保利区,昔日里铜火通明的繁华街道,此刻连一个赌客也看不到,家家户户闭门关灯,整条街区所有的赌场和娱乐场所全部关门,号称全亚洲销金窟的保利街区,直接宣布暂停营业,具体开业时间,将会有通报另行公告。在保利街区的一条条欧式风情街道上,正有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四面八方靠近,涌入十八条街,并快速朝着街区正中间的新澳城汇聚。

    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最多可以至少容纳三千人同时行走,然而此刻却全部显得拥挤不堪。

    浩浩荡荡,如同潮水般袭来的人群,悄无声息,正迅速占领正个街区,并且在逐步推进,将整个新澳城用人墙围了起来。从四面八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让守在新澳城门口的数百名保安皱起了眉头。“打雷了?”一名保安抬头看了看天上,他们这里是新澳城最后一个暗门出口。

    还有几位在包间里休息的贵宾刚起床在往这里赶,他们需要守住这里,为贵宾离开争取足够的时间并保证他们的安全。直到有人看见从街道深处涌来的人群,每个人手上都攥着一根不锈钢的棒球棍,边走边用球棍敲击着墙面,就像是攻城的冲车撞门般撞击在众人的心口。

    “快!他们来了!别让他们出来!快关门!”当看见这些密集的人群走过来时,为首的保安大叫一声,顿时领着身边的人扭头就往门里钻,然后重重地关上大门,而同样的场面也发生在新澳城其他所有出口的位置。当整座新澳城已经被人潮堵的水泄不通时,站在正门的保安看着面前跃龙商贸公司的人海,咬牙低声问道:“里面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出来!”

    他接到的命令是拦住这些人十分钟,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预定时间,看着正逐渐赶来的跃龙商贸公司的人员,饶是他这个在新澳城威震一方的保安副经理,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我数三个数,”站在人群最前面的的中年人大声喊道:“三个数过后,如果你还不让路开门,今天我们这一万多跃龙商贸的兄弟,就算是要得罪何家,拆了你这新澳城,也要见到陈先生!”

    “拆澳城,见陈生!”中年人当先振臂高呼!“拆澳城,见陈生!”“拆澳城,见陈生!”“拆澳城,见陈生!”……一万人同时喊出一个名字,那是何等的气势?如惊雷落九天,又如山呼海啸。

    中年人的喊话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跃龙贸易公司的人全部举起了手里的棒球棍,跟着齐声呐喊!“三!”中年人低声吼道:“二!一!给我拆!”“我看谁敢!”就在中年人率先走上前要对新澳城发起冲击时,一众保安身后硕大的房门轰然被打开。身穿白色西服套装,白色抹胸的何安琪,烈焰红唇,踩着高跟鞋大步走了出来:“何家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人放肆!”

    ps:祝各位读者新春快乐,万事如意

第五百二十七章、拼个山穷水尽

    何安琪面若寒霜,冰冷的目光扫过,厉声呵斥,竟止住了向前涌动的人群。“哎呦,姑奶奶你可来了啊,再晚一步,新澳城就没了!”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样,在何安琪终于走出新澳城,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保安副队长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淡定,哭丧着脸,在何安琪面前诉苦。

    “一万多人啊!跃龙商贸的人几乎全来了!您快给何家打电话,让他们赶紧联系解决这件事情啊!”保安副队长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中带着哭腔。不管对方今晚是不是真要拆新澳城,他作为负责新澳城日常防务的副队长,就必须冲在前面,带着自己的手下,阻止对方的行动。

    虽然这保安队长也是道上混出来的,但是看着面前密密麻麻将整个新澳城围起来的人群,就算再有十个胆子也得被吓破了。“我知道了。”何安琪一袭白色西装站在门口,脸上画着精致诱惑又极冷淡的妆容,身材高挑修长,即便站在身材魁梧的保安副队长旁边也不显丝毫逊色。

    “你叫什么名字?”何安琪看着走上前的中年人淡淡问道,“张德友!”中年人沉声道:“你就是传说中新澳城的管事人,何安琪吧?”何安琪的名声威慑澳城,道上混过的几乎都知道她的名字。“是我。”何安琪点头,“既然你来了就好,把门打开,我们要进去看陈先生!”张德友道。

    何安琪摇了摇头:“这个条件,我恐怕没办法答应你。”“为什么?”张德友声音一沉:“难道真的如电话里说的那样,陈先生在你们何家的地盘上出事,你们不敢将真相示人?”一句话直接引起身后众人群情激愤,陈江沅是他们心目中无法撼动的一座大山,更是他们所有人的信仰。

    当这一万多人在电话里得知,陈江沅居然在何家的新澳城遇害,顿时怒不可遏,自发出门走到了这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今晚如果新澳城不能给他们确切的答复,就算是拼上这一万多条性命,也要为陈江沅报仇!这就是陈江沅的人格魅力,也是他强大号召力的印证。

    “自然不是,我何家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什么时候做过躲躲藏藏的事情,只是现在有些情况还没有弄清楚,在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前,你们不能进入新澳城。”何安琪对张德友的威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淡然地看着将整个新澳城围堵的看不见边缘的人群,大声说道:“我想知道一件事情,今天晚上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新澳城,找陈先生,孙如海是否知道这件事情?”

    孙如海,跃龙货运商贸公司副总,也是曾经“跃龙会”的第二把交椅,和陈江沅再同一个码头打拼到现在,在整个跃龙商贸,有着无法质疑的权威。“孙如海?”听到这个名字,人群中的许多人才开始反应过来,从接到电话说陈江沅在新澳城出事,到现在已经半个小时了,大部分跃龙商贸的人已经全部都集中在了这里,可为什么,偏偏身为公司副总的孙如海没有来呢?

    “会不会晚上睡觉没有开机啊,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得让孙总出来给我们主持公道才可以!”

    “是啊,孙总不在,万一陈生不在里面,或者在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事,而我们这多人包围了新澳城,一旦给公司惹上麻烦,这事情可就大了。”“我走的时候路过孙总

    的家,别墅里灯都是灭着的,要不派个人过去看看吧,这么大的事情,万一出了什么误会,可就真的麻烦了……”

    人群躁动了起来,大多数人都是在接到电话,听说陈江沅死在新澳城后,第一时间从家里抄东西赶过来的,再加上有总经理赵德友压阵,大家只想尽快见到陈江沅,得知事情真相。

    可是现在听何安琪这么一说,都觉得是这么回事,陈江沅失去踪影,孙如海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主持大局才对,可是时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他踪影,踟蹰之际,就听张德友大声喊道:

    “孙如海不在又怎么样!你不过是想找借口拖延我们的时间!我告诉你!我接到确切消息,陈先生已经在新澳城遇害,见不到人,我上万人员绝不会放过你何家,誓与你何家鱼死网破!”

    “鱼死网破?”何安琪冷笑:“我看孙如海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出不来吧,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今天倒是想看看,你赵德友是否真的能够调动上万跃龙商贸的人,来拆我新澳城!”

    “你敢威胁我?”张德友没想到当着上万跃龙商贸弟子的面,何安琪非但从容不迫,还敢口出狂言威胁自己!“女人当家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把新澳城交到这种妇女之手,何家今晚是走到头了!来人!”张德友大吼一声,身边手握棒球棍的亲信立即上前,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何安琪。

    “我有确切消息,陈先生的尸体现就在新澳城三楼水会,何家人拦着不让我们进去,怕是要毁尸灭迹,死不认这个账,带兄弟们给我冲进去,拆了这座新澳城,今晚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陈先生找出来,兄弟们,给我上!”随着张德友的大喊,身边的几十人也跟着大吼一声。

    眼看一群人提着棒球棍就往台阶上冲,就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划破漆黑的夜空,冲在最前面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一个冷艳到极致的女人,竟然连掏枪开枪的动作,都可以如此迅速。

    冷艳的面孔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人,手臂下垂,枪口直接顶着冲上来人的脑袋,子弹穿颅而过,只留下一具尸体躺在阶梯上。“带者这么多人来,吓唬我一个女人?”何安琪冷笑一声。

    “你!”张德友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居然敢当着上万人的面开木仓打死自己的人,情急之下,正要大吼,却发现黑暗期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自己的脑袋,顿时心头一慌,伸手就抱住身边的小弟,迅速把他拉到面前当挡箭牌。“呵。”何安琪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手枪:“你们想进去可以,但是我必须见到孙如海,到时我们何家是对是错,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气势这个词在字典上的解释是:人或事物表现出来的力量和威势。如果项天毅此刻在现场,一定会觉得何安琪此刻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非常熟悉,和红葵比起来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安琪的气势是一股蔑视众人的眼神,这种眼神,任何人跟她对上,都会觉得自己的经历家世,以及手里所掌握的能量都不值一提,这是一个女人在血与刀枪中磨砺出来的,一个小小服务生能混到新澳城的话事人,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加入何家,这种女人的能量难以估量。

    “还有三十秒,”见全场鸦雀

    无声,何安琪抬手看了眼时间:“三十秒后,如果杀人凶手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查出来,你自己去找陈先生认错,其他人守过今晚,全部离开新澳城,这里不再需要你们。”何安琪留给安保部门查明真凶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保安副经理闻言心头一颤。

    去见陈先生,岂不是要自己去死?“何经理……”保安副经理踟蹰片刻正要开口——砰!何安琪看也不看,直接一枪点在了他的肩膀上:“三楼水会的安保是你一直在负责,你死后最起码可以让你的家人老小安心过完下半辈子,自己去,会有人给你收尸。”何安琪的话让他如至冰窟。

    他颤抖着身体看着何安琪,三楼水会和四楼客房区一直都是他负责安保的区域,平常他也算是尽忠职守,三年来没有让那里发生过一件事。可是今天,也就是今天这一晚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竟然闹了一整晚上的肚子,跑了好几趟厕所,根本站不住脚,一不留神,三年内从未发生任何事情的水会,竟然让陈江沅惨死其中,他知道今晚自己肯定活不到天亮。

    但是没有想到跃龙贸易的人还没有解决,何安琪就给自己下了死亡通知。“好,我知道了。”保安副经理深深叹了口气:“这个月的薪水,到时直接发给我老婆吧,还有如果他们问起来我为什么会死,麻烦何经理告诉他们,我是和歹人搏斗……”“我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你放心去吧。”

    何安琪对于这种生离死别时的煽情极为反感,她相信过了午夜十二点的澳城是属于她的,除此之外,任何人任何事情,都无法让她的心起一点波澜,哪怕是生死,也不过是好戏谢幕,不值得过于渲染。但是保安副经理的离去,让张德友开始警惕地看向何安琪,心里打起鼓来。

    “连自己的人都敢开枪,澳城俏姐,果然名不虚传!”张德友咬着牙,低声说道,“谢谢张老板的夸奖,不过今天晚上,只要孙如海他本人不到这里,你就算是说破大天,也不可能踏入我新澳城一步,你们要是现在就走的话,今晚所有兄弟的宵夜我请,如何?”何安琪笑着说道。

    “好!”张德友一咬牙:“那我不进去找陈先生,我们跃龙商贸的弟兄们进去玩会牌,总该可以吧?”说着,张德友带着人就迈步就要往台阶上走,“对不住,今晚新澳城打烊了,不接客了。”何安琪依旧笑着道,张德友脚步一顿,如刀子般的目光刮在何安琪身上,从牙缝里蹦出话来:

    “何安琪,何老板,今天这个事,你们何家是非要捂死不可了么?”“我说了,不见孙如海,今天晚上谁也不能进这个门,你觉得呢?”何安琪微笑,“哈哈哈……”张德友放声狂笑:“既然如此,那我张德友代表跃龙商贸,只能以后再登门向何家道歉了!”“陈先生的下落,今晚我无论如何也要进去一探究竟的,给我冲进去,搜!”上万人蠢蠢欲动,就要跟着张德友直接冲进新澳城。

    “谁敢!”何安琪一声娇喝,冷冷地注视着前方万人:“各位跃龙商贸的弟子你们都给我听着!如果你们当中今晚胆敢有一位闯进我新澳城,我何安琪用性命发誓,从今往后何家和跃龙势不两立,不死不休,我何安琪一定会动用平生所有的关系和力量,跟跃龙商贸拼个山穷水尽!”

第五百二十八章、拖延

    何安琪几乎是咬着满口银牙,说出的这番话,一字一句,全部钻进面前所有人的耳朵里。

    竟让上万跃龙弟子停下了脚步,齐齐站在原地,看向新澳城的目光,也露出了一丝忌惮。

    何安琪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站在她身后的何家还有那些人脉,何况之前何安琪的话也正中许多人的心口。陈江沅是生是死不能仅凭一个电话确定,孙如海直到现在也一直没有出现,别人并没有说不让他们进去,只是张德友的身份太低,还不配跟澳城一姐的何安琪直接谈判。

    “何老板,你不用这么生气,不就是想见孙如海吗?只是我现在也联系不到他人,不知道他跑哪里消遣去了,不过我可以等,但是最多一个小时,不管孙如海有没有来,今晚我也一定会带人冲进新澳城,跟你们何家,拼个你死我活!”“退后!”张德友朝天挥手,开始往后退却。

    但是往后退步的同时,张德友也在趁机朝着身边一个看上去并不起眼的跟班小声吩咐道:“孙如海是决然不能留了,现在就通知那边,直接动手把他干掉,然后再想办法从里面搞出来一张陈江沅尸体的照片。今晚无论如何,一定要冲进新澳城,让何家和跃龙商贸,全面开战!”

    澳城码头,深夜无人的港口,三辆黑色金旅面包车安静地停在码头边,车门打开,十几个身穿黑色运动衫的男人围着一个鼓囊囊的麻袋,等候上面的命令。“电话来了,直接扔海里。”

    在为首者接到电话后,转过头对身边小弟说道,几个人默不作声,在将提前准备的石块绑在麻袋上之后,四人抬起麻袋就要往海里扔。“等一下。”一声沉闷的呼喊,打断了几人的动作。

    当他们齐齐转过头去,迎面而来的是数十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举着枪,直接冲他们扣动了扳机。“检查一下人死没死,然后通知新澳城。”带队的新澳城保安经理看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呜咽声麻袋,又摇了摇头:“算了,直接把人送到新澳城,那边情况危急,现在就过去。”

    新澳城正门,何安琪挂断电话,目光扫过正冷冷盯着她的张德友,嘴角勾勒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张经理,今天晚上八点十分的时候,你在哪里?”“八点十分?”张德友正看着手表时间,听到何安琪忽然发问,不禁愣了一下。“在家看马赛啊,今天周末,不看马赛,难道去你家看你?”

    张德友现如今对何安琪恨之入骨,但是在搞定孙如海之前,他还不能直接指挥这上万人,对新澳城发起冲击。“之后呢?”何安琪问道,张德友脸色一沉,之后他自然是和从港岛飞龙社赶来的“旗手”碰头,商议今晚刺杀陈江沅,把矛盾转嫁给何家,让跃龙商贸和何家火拼的事情。

    不同于陈江沅和孙如海两位跃龙商贸的元老,张德友是半路出家,在一次社团火并失败后率残余部众加入的跃龙商贸,用六年的时间,从一个堂口负责人混到了现在总经理的职位。

    但是,人的**总是随着位置的攀升而不断膨胀,在干了三年总经理,觉得提拔无望后,张德友开始和港岛的飞龙社暗通款曲,不断出卖跃龙商贸的各种详细机密,包括这一次孔不语江震还有黄南天等人想要

    除掉陈江沅的计划,也落到他这个跃龙商贸的总经理来具体实施。

    所有跃龙商贸小弟的电话,以及在电话中传递陈江沅于何家地盘被暗杀的消息,都是他一人策划并亲手安排。干掉陈江沅,将罪名栽赃给扔进海里的孙如海,再拿出孙如海跟何家勾结的证据,让跃龙商贸的两万小弟跟何家火拼,然后港岛飞龙社趁虚而入,接手跃龙商贸,由他张德友担任董事长,一切顺理成章,有龙帮三位大佬的鼎力支持,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即便是何安琪暂时拦住了他们的脚步,但是不用很久,只要孙如海投海,自己再拿到拿到陈江沅尸体的照片,他有理由相信,一万多人的力量,摧毁整个新澳城,也不过是分分钟。

    “之后我就和老婆一起睡觉了,难不成这睡觉的过程,何老板也想听一听?”张德友一脸轻浮地看着何安琪,这是整个澳城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能够一亲她的芳泽,相信很多男人即便是愿意减寿三十年,也都在所不惜,不仅张德友是这么想的,他手下的亲信更是如此想法:

    “是啊何老板,听说你以前在百利干的时候,穿的可以比现在性感多了啊,那大白腿……啧啧啧……好多人去那不是为了赌牌,就是为了看你大腿的啊!”“是啊何老板,再穿一个给我们看看呗,反正已经被看那么多次了,也不差今晚,说不定我们一高兴,就不拆新澳城,你岂不是赚大了,哈哈!”“就是啊,看看,你又不少块肉,还能让兄弟们开心,一举两得的美事啊!”

    张德友的话引起身边小弟的疯狂起哄,每个人看向何安琪的目光中都流露着贪婪和征服欲,澳城一姐,如果能将她……很多人的口水几乎都快流出来了。面对张德友公然拿自己黑历史说出来讽刺,何安琪只是淡淡的一笑:“张经理,有句话我在心里憋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讲。”

    “你还有话跟我说?”张德友冷笑:“你说吧,说不定,这会成为你的临终遗言。”“那我就说了。”

    何安琪轻笑:“你七岁的时候偷看隔壁阿婆洗澡的事情,你老妈现在都还不知道吧?还有你十岁上国小,偷看女生裙底,被老师罚站一周,然后上中学又因为偷拍女生洗手间被学校开除,才开始闯荡社会,去红灯区当龟公,但是你依旧不老实,在客人的房间里装摄像头偷拍客人不说,还把视频拿出去卖,结果差点被老大给杀了,带着你的小姐姘头一起跑路去台湾。”

    “但是让你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姐给你传染了病,到现在也没看好,你老婆身上也应该有吧?你还污蔑她在外面乱搞,传染给的你,你老婆确实在外面找过男人不错,如果让她知道是你把这病传给的他,你下半辈子还会有好日子过吗?”一桩桩,一件件,从张德友七岁开始一直到现在所干过的所有猥琐事情,何安琪如数家珍,当着上万跃龙商贸的人全抖了出来。

    张德友气的面色发紫,他现在这个老婆是从台湾回来甩掉那个小姐后傍上的富婆,身家几十亿的澳城土著,背景十分丰厚,他的所有开销包括总经理的位置,都是他老婆在背后一手帮忙,如果让她知道这件事,恐怕自己非但会被扫地出门,还会受到那帮人无休止的追杀。

    不过这只是从前,现在只要自己搞定了今晚的事情,当上跃龙商贸的董事长,什么女人,他直接一脚蹬了,做土皇帝身边还能缺美女吗?“是又怎么样,谁出道前不干点这种事情,道上的人会看得起你?别忘了,你当初被卖身到百利场子的时候,干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干净!”

    “嗯,我承认。”面对赵德友的冷笑,何安琪轻笑到:“但我猜不光是你,你身边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身上应该多少也都带点病吧?”此话一出,站在张德友身边的几个人脸上登时变色。

    “看来我说对了。”何安琪淡淡一笑:“张德友你身上的病你自己很清楚,除了直接传染之外,日常生活接触过多,比如用你用过的杯子,包括身上在有伤口的时候,沾上从你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液,包括毛巾水盆,还有被子这些东西,只要是和你共用过,传染的几率都非常的大……”

    “卧槽!”何安琪的话音刚落,站在她身边,离着张德友最近的一个小弟,立即大骂了一声。

    “我他吗的,就说老子从来都不沾女票,怎么会沾染上这种破病,还以为是那臭娘们传染给我的,怪不得她当时就算是自杀也不承认,合着是你传染给我的啊!”小弟满脸震惊地盯着张德友,眼睛都快红了,其他围在张德友身边,保护他安全的小弟,也都像见到了瘟神一样。

    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朝身后退了一步,满眼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老大,出来混的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被窝里睡觉,一口饭锅里吃饭,平日里近距离接触,同吃同睡都是家常便饭,有时受伤还得帮对方处理伤口,联想到自己身体莫名出现的不适,大家现在都对张德友避之不及了。

    仅仅不到一根烟的功夫,刚才还人气旺盛的张德友,便瞬间被孤立了。本来是被小弟包围在中间的张德友,瞬间被孤立在上万人的前面,倒是有一种一马当先的感觉,显得很威武。

    但是只有张德友自己知道,这是何安琪使用的反间计,她想挑拨自己在跃龙商贸说话的权威,毕竟他是个半路出家的总经理,今晚能一下子召集这么多跃龙公司的人,全凭空陈江沅遇害的消息,一旦时间再继续拖下去,他说的话有没有人听不知道,反正等何家处理好里面现场的一切,再想让跃龙商贸跟何家开战就很难了。“你够了!”张德友脸色瞬变,大声呵斥道:

    “你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等你的人在里面处理现场,然后将事情从身上撇干净,我告诉你,我在你们内部安插了眼线,陈先生就是在你们三楼水会被人开枪打死的!尸体现在还在楼上!现在所有跃龙商贸的弟子都跟我上去,要是在上面找不到陈先生的尸体,我张德友提头来见!”

    “给我冲!”张德友大吼一声,同时站在他身边的跟班也齐声大喊:“冲进去,替陈先生报仇!”

    刚才才恢复到死寂的现场瞬间被点燃,所有跃龙商贸的弟子全都瞪着眼睛,攥紧手里的棒球棍,要跟着张德友往里面闯。“谁敢!”何安琪皱起眉头,只身拦在大门中间,可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人群的嘈杂中,眼看上万跃龙商贸的弟子黑云般压了上来,何安琪抬手将枪朝向夜空,直接就叩响了扳机!

第五百二十九章、一百人进去

    何安琪一口气打光了手里所有的子弹,但是已经无法阻拦上万跃龙商贸弟子的怒气冲冲地走来。情急之下,何安琪眉头一皱,正要拨通手机里的电话号码——“你们不听何老板的话,那这个徽章你们总应该认识吧。”就在这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关头,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安琪余光里就看见一只手抓着一枚黑色印有龙头图腾的锥形木牌,亮在了自己的耳边。

    “这是跃龙令,陈江沅的东西,你们不会不认识吧?”项天毅从新澳城大门里出来,手里举着代表着陈江沅身份的木牌,站在了何安琪身边。“这东西实在太难找了,陈江沅没有带在身上,我去他家里的保险柜里找到的,还好没有耽误太长的时间,你没事吧,门口这么多人呢。”

    项天毅是直接坐直升飞机回来的。在飞机上能清楚直观地看清楚偌大一个新澳城,是怎么被一万多人围的水泄不通的,就好比无数只蚂蚁在合力搬一颗苹果核一样。其场面之壮观,项天毅在直升飞机上看了一会,才让飞行员把飞机落到新澳城楼顶的停机坪,带着木牌下来。

    “怎么找这了么久?孙如海有下落了吗?”何安琪松了口气,一万人的现场,饶是她也实在难顶,现如今有项天毅拿来的木牌,应该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等孙如海到场。“找是找到了,不过现在人有点问题,估计要等上一会才能到场。”项天毅耸了耸肩,“什么问题?”何安琪问道。

    “你猜,”项天毅咧嘴笑了笑,然后感觉到一股杀意凛然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转过头去,看着面前已经停下脚步的跃龙商贸众人,还有双目喷火的张德友。“有人见到我好像不太开心。”

    项天毅看着张德友,呵呵一笑,“你是什么人?”张德友没见过项天毅这副样貌,也不记得澳城什么时候出现过这样一号人物,但是看到此人居然能拿着陈江沅的令牌出现,而且看起来跟何安琪的关系似乎不错,不敢掉以轻心,一脸警惕地问道。“我是你爷爷。”项天毅笑着说道。

    “你!你敢骂人!”张德友不淡定了,在这种场合,这种级别的对话,居然还有人上来就张口直接骂人?就连他这种从道上最底层混起来的,也干不出来这种没品的事啊。“没有,你以前不是总私底下管陈先生喊爷爷嘛,今日我手里拿着他的跃龙令,在任何地方,只要是跃龙商贸的人,见令如见人,我现在就代表陈江沅,当你爷爷,一点也不过分吧。”项天毅呵呵笑道。

    这个消息还是项天毅去陈江沅家的时候得知的,陈江沅虽然死了,但是他还有老婆孩子,都住在莲花区的别墅,项天毅按照陈江沅的遗愿过去,除了通知死讯和拿走木牌之外,还要安顿好他的家人,以及商议明天灵堂出殡的事宜,繁琐的事情挺多,因此就耽搁了不少时间。

    “你!”张德友再一次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这件事情好像也只有陈江沅本人和他的家人知道,难道这家伙刚从陈江沅家里过来?可是他就算出得去,又是怎么进来的呢?看着张德友疑惑地眼神,项天毅也懒得跟他废话。“众跃龙商贸的弟子听着,跃龙令在

    此,见令如见陈江沅本人!”

    “现如今跃龙商贸确实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你们应该很清楚规定,陈江沅不在,一切事情必须听孙如海副总的,孙如海现在就来赶来的路上,有什么事情等他到了自然会跟你们讲清楚,还请各位稍安勿躁,耐心等待。”当务之急便是稳定住门口上万跃龙商贸的弟子。

    只要控制住这些人的情绪,不在今晚做出过激的事情,对方刺杀陈江沅之后的计划就无法展开,跃龙与何家之间的战争自然也打不起来。跃龙令一出,躁动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

    见令如见人,虽然现在是天黑,距离又隔的比较远,无法认清令牌的真伪,但是项天毅的话还是让很多人都听在耳朵里。“不管令牌是不是真的,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让孙总亲自出面比较好,反正现在整个新澳城已经被我们围了起来,里面就算是想做什么事情,在见到陈先生之前,也无法离开这里。”一些在跃龙商贸内资历比较老的弟子此刻也都冷静了下来。

    “是啊,我们只是在电话里听说陈先生遇害,如果是何家人干的,他们肯定不敢在自己的地盘上这么做,不过如果是因为何家的原因,导致陈先生在新澳城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他!”“不如我们先派个代表进去,去张经理说的三楼水会看一看,有什么情况出来跟我们说,这样既不影响两家的关系,也能知道我们现在迫切想要得到的答案,大家觉得如何?”

    “我赞成!”“我也赞成!”“同意!”……一时间,人群中开始响起选派代表的声音,项天毅也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既然是选派代表,选出来的一定是在跃龙贸易公司里德高望重的人,他不相信张德友会有这个能力,就算让他一个人进来谅他也不敢,何况他此刻脸上的神情并不淡定。

    张德友很清楚自己在公司内的口碑,能一直保持在总经理这个位置上带着就不错了,指望他们选做自己当代表?做梦!“是这样……”张德友张了张嘴,却被身后人群的高呼声直接打断。

    “我们选孟祥作为代表,去新澳城查看现场!”在项天毅诧异地目光中,就见浩荡的人群整齐地散开,一个头发花白,身穿黑色唐装,手里杵着拐杖的老者,一步步自人群朝自己走了过来。“孟老,你怎么来了?”看见老者出现,最惊讶的不是项天毅,而是一直板着脸的张德友。

    张德友瞪大了眼睛,眼看着老者一步步走了过来,直到老者走到他身边,才喃喃张开嘴,一脸无法相信的样子。“我收到消息,说是陈仔死在了新澳城,睡不着觉,就过来看看!”老者的语气很强硬,没有看张德友,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这人是谁?”项天毅小声问身边的何安琪。

    何安琪张了张嘴,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见老者说道:“小兄弟客气,我叫孟祥,是跃龙货运商贸公司最老的一批员工,一直干的都是最底下的活,没有你想的背景深厚,只是个无关轻重的老头子而已……”老者说着就要往台阶上走,两旁的小弟见状,立即冲上前伸手就要搀扶。

    “不用!这点路,我还能走!

    ”老者一把将他们推开,手里杵着拐杖,颤巍巍地往台阶上走。

    “都说陈仔是水命,在北方发展不起来,一来到澳城,就带着一帮兄弟从码头做到了圣安多尼堂,还成立了商贸公司,让几万兄弟安居乐业,本本分分做生意赚钱养家,让大家都过的体体面面,我才不信这样的一个人会死在新澳城,今天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亲眼看一看,老天为什么会收走这样一个好人……”老者的话悲怆凄凉,身后许多跃龙的人眼圈都红了起来。

    项天毅见状看了何安琪一眼,何安琪却已经跨步向前,弯腰伸手扶住了老者的胳膊,轻声说道:“孟老您当心。”而这一次,老者没有向推开其他人一样拒绝何安琪的搀扶。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身高比他高了一头都不止的何安琪,颤颤巍巍地说道:“何老板啊,要是陈仔今晚真的在这里做了什么对不住何家的地方,望何老板一定要手下留情,宽宏大量,给陈仔一条生路……”

    以陈江沅澳城三大家的地位,孟老根本没有必要如此低三下四地向何安琪,向何家求情。

    只是现在如今陈江沅在里面生死未卜,他与其说是在求何安琪,倒不如说是在求老天爷,给陈江沅一条生路,澳城人大多信教,孟祥也不例外。项天毅不喜欢看到这种场面,便将视线转向面前的人海,就在一个多小时之前,他在心里还很不乐意接手管理跃龙货运商贸公司。

    倒不是担心自己管理不好,只是眼下的形势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澳城是跨江跨海的地方,整个地区在三大家的把持下,蛇头林立,水岸码头最能滋生江湖文化,自己一个从内地过来的人,要如何在短时间内摸清这里的情况,还要继续发展扩大一个身份背景如此特殊的公司?

    这里的情况太复杂了,项天毅相信以同样的精力放在别的生意上,赚的钱将会是这里的十倍不止。但是临终之人的嘱托,自己不能不接受。更何况陈江沅还帮自己提供了针对龙帮复仇的目标和计划,这能让项天毅在回燕京后少走许多弯路,意味着减少诸多不必要的损失。

    作为利益等价交换,自己必须当场答应,只是当项天毅此时此刻,看到上万人为了陈江沅围堵新澳城的场面时,不禁觉得胸中热血澎湃。正如陈江沅临死前所说,倘若日后在自己和龙帮全面开战时,能够有这样一群人站在自己的身后支持自己,胜算自然不可容同日而语!

    沉思之际,何安琪已经扶着孟祥走上阶梯,并示意保安打开新澳城的大门,让孟祥进去。

    “等一下!”就在这时,一直阴沉着脸的张德友忽然开口,看着台阶上的众人低声道:“孟老这么大的年纪,让一个人跟着你们这多人进去,恐怕不太好吧?谁来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你是在说我们?”项天毅看着他笑了笑:“要不这样,你跟我们一起进去,让你来保护孟老的人身安全,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张德友直摇头,“两个人管什么用?最起码你得让我带一百人进去,这样在保证孟老安全的同时,也能确保现场看到的东西都是真的,就一百人,这个建议不过分吧?”

第五百三十章、稳定局势

    张德友考虑的十分全面,到目前为止,他接到的消息只有刺杀成功,陈江沅丧命,杀手全身而退,除此之外一概不知。由于现在新澳城内部的消息已经被何家全面封锁,他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尸体怎么样,被运到了哪里,现场处理干净了没有,他一概不知。

    至于孟祥,张德友实在不放心这个人进去之后会怎么样,他必须亲自带人进去,就算出现什么问题,他这边人多,也能说的上话。“好啊,”项天毅笑着点头答应了张德友的要求:“开门!让他们进来!”项天毅一挥手,所有拦在楼梯口的保安让开一条路,放张德友和他的亲信上楼。

    偌大的新澳城大门打开,何安琪扶着孟祥先一步进入,紧随其后的是张德友和他一百名亲信,项天毅走在最后,并吩咐人关上大门。此时新澳城除了工作人员外,已经被清除干净。

    偌大的“威尼斯”水城显得十分空旷,上百人的队伍走在里面丝毫不显拥挤。“你们何家的动作真是够迅速的,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把这些赌鬼全都轰走,一个不剩,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们之前一直在门口拦着不让进去,是不是在打扫现场,想毁尸灭迹,把事情从自己身上瞥干净。”

    走在路上,张德友面色阴郁地打量着四周,他也是这里的常客,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四周安静的环境,让他升起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你在害怕什么?”项天毅走在后面,看他东张西望的样子呵呵笑道。“害怕?”张德友冷笑:“我有什么好怕的,外面有我跃龙商贸一万多弟兄!

    “今天我们这些人要是在里面掉一根汗毛,你信不信这里分分钟被拆成废墟,就连你们几个,也不得好死!”“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大的能量。”项天毅撇了他一眼,朝一旁街道拐角一挥手。

    几个人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跟在队伍的身后。“我听说在跃龙商贸公司里,你虽然身为总经理,但是其实一直都不怎么受待见,公司里的事情几乎都要陈江沅和苏如海说的才能算,是这样的吗?”项天毅问道,“你听谁说的?”张德友脚步一顿,本就阴沉的脸上都快要拧出水来。

    他平生最恨有人提及这件事,越是手握权利之人就越在乎脸面,项天毅当众戳他的痛处,张德友顿时怒火中烧:“你最好注意你说话的言辞,否则过了今晚,我不敢保证你是否还能安全在这里出现,或者被丢进海里!”“那如果这件事是我说的呢?”一个沉闷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所有人齐齐停下脚步,猛然回过头去,就看见在队伍的最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三个人,而为首之人,正满眼仇恨地盯着张德友,冷声说道:“张德友,今日你不死,天理难容!”

    在“威尼斯城”行进的队伍赫然停止,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突然出现的中年人身上,面色诧异,尤以张德友为首的众人,神情惧骇,就好像是见到了鬼一般瞪大双眼,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怎么……”张德友脸色大变,手指着中年人,仿佛活见鬼了似的。“我怎么活着,没有被你扔进海里?”中年人面色阴沉,死死盯着面前的张德友:“我明明接到消息,你不是已经……”张德友已经接到短信,任务完成,孙如海被绑石丢进海里,但是面前这个活生

    生的人又是谁?

    “短信嘛,谁发不都一样,而且你也够蠢的,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打个电话亲自确认下,真是可惜啊,就差一点点,差一点点我就被扔进澳城海,这跃龙商贸,很有可能就是你的了……”

    中年人冷笑,他正是孙如海,跃龙货运商贸公司的副总,地位仅次于陈江沅的当前头号人物,在跃龙商贸声望极高,也是何安琪之前在大门口拦住上万跃龙商贸弟子所提出的要求。

    想进新澳城,必须由苏如海亲自来,其他人不够资格。此刻孙如海就站在项天毅的身边,冷眼看着跃龙商贸这一群叛徒,双全握的“咯嘣”作响。“原来你没死!”张德友咬着牙,对身边跟来的小弟使了个眼色,两根手指藏在腿边做了往下挥的动作,这是他们的专用暗号:动手杀人!

    “别白费功夫了,你以为我们是引狼入室,其实我们是在瓮中捉鳖,就你这点人还想跟何家作对,白白损失人手不说,恐怕连你自己的命,今天也得丢在这里!”孙如海是最支持陈江沅当年对跃龙会进行转型,成立跃龙货运商贸公司的人,他很清楚现如今的社会钱才是王道。

    打打杀杀的年代早已经过去了,孙如海经常教导手下的人要老老实实做生意,赚钱养家,在澳城买房买车,小孩子能有正规学校上,在学校里也能抬得起头,这才是未来真正的出路。

    但是孙如海万万没想到,张德友居然如此狼子野心,竟然伙同龙帮三位枭龙,对陈江沅和自己下手,陈江沅已经遇害,自己如果不是何家人前先一步赶到码头,恐怕这会也已经变成海里一具沉尸了。孙如海的话刚说完,一阵密集且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

    张德友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抬起头朝四周看去,在他难以置信地眼神中,只见本来空无一人的“威尼斯”水城,从街道和屋顶密密麻麻的钻出来无数人影。每个人手里的都拿着手枪,枪口悄无声息地直指人群,只要一声令下,便可将街道这上百人,直接用子弹打成筛子。

    中计了!张德友面色一沉,而孙如海大步从身后走上前,站在了孟祥的身边:“孟老,今晚我要替跃龙除害,为陈先生的死报仇,您老不会有意见吧?”孙如海说话时弯下腰,态度极为谦恭。“陈仔真的死了?”孟祥一时间还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浑身颤抖说道。“嗯。”孙如海点头。

    “是被张德友这个畜生,暗中联系港岛飞龙社设计陷害而死,尸体就在就在三楼,已经被何家人妥善处理,但是凶手还没有抓到。”在来的路上,项天毅已经告诉他三楼上发生的一切,孙如海没有隐瞒,全盘告诉了孟祥。“凶手跑了?”孟祥抓着拐杖的一只手已经颤抖的无法直立。

    孙如海急忙上前搀扶:“嗯,通过杀人的手法和逃脱技巧来看,很有可能是龙帮那三位派出的四大护法之一的红龙,我刚才已经下令对她进行全城搜捕,相信很快就有结果。”听到红龙这个名字,项天毅眉毛不禁一动,那个之前曾暗杀过自己,结果被砍断一条胳膊的杀手红龙?

    项天毅隐隐记得暗杀陈江沅的杀手是个有双臂健全的人,当初红龙被自己砍断一只胳膊,顶着大出血丢下断臂当场仓皇跑路,能不能保住性命还在两说,怎么可能恢复到健全状态

    呢?

    且不说项天毅心中疑虑,就在张德友跟着何安琪进门的这段时间,孙如海已经用电话通知跃龙货运商贸大小头目,让他们带着兄弟们回去,缉拿杀害陈江沅的真凶,为陈江沅报仇,至于这里面发生的事情,等到他出去之后,在明天陈江沅的灵堂上,会详细给大家一个交代。

    孙如海在跃龙商贸的权威是毋庸置疑的,很快上万人围堵新澳城的局面便已经得到缓解,大部分人都跟着自己的老大离开,全城追捕红龙,剩下的人还是想要亲眼见到陈江沅的尸体。

    “好人不长命啊……”孟祥一声长叹,杵着拐杖喃喃自语:“跃龙会贸花了五年的时间,流了无数弟兄们的血,才转型成为现如今的跃龙货运商贸,是陈仔和你带着我们从人人喊打的马仔,变成了阳光下的本分生意人,可以明目张胆地带着老婆出去逛商场,让儿子去念最好的学校。”

    “大家本来还合计着,等过段时间,等年终奖发了,大家合伙出钱买地,给陈仔盖一座功德祠,可是现在,阴阳两隔,功德祠盖不了,却要给他竖起灵堂……”“孟老……”孙如海一声长叹。

    没有人会理解陈江沅在跃龙商贸中的地位和声望,就连陈四爷陈信在龙帮,都没有如此恐怖的忠诚度,陈江沅的死无疑是要了跃龙商贸半条命,也是毁了他孙如海头顶上的一片天。

    “孙如海!你凭什么说是我设计杀害的陈先生,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恐怕不太好服众吧!”张德友眼看情况急转直下,不敢开枪,只能恶狠狠地瞪着孙如海低声道。

    “证据?”孙如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证据自然会拿出来,但不是现在。”他转过头对孟祥道:“孟老,为了还跃龙商贸一个公道,为了替陈先生报仇雪恨,恐怕我这一次不得不违背公司的约定,开一次杀戒,但是张德友这种人,死在这里太过便宜,我想等明天在陈先生的灵堂上,将他绳之以法,将他的恶行公之于众,按照家法处决,您意下如何?”“好吧……”孟祥叹了口气。

    “虽然在跃龙货运商贸成立的那天,陈仔说过,从此以后禁止跃龙商贸的任何人再开杀戒,否则当以家法处置,但这一次,陈仔遇害,有些事情,确实得变一变……”孟祥,跃龙货运商贸一名普普通通的员工,干着最底层的工作,领着最低的薪水,却有着毋庸置疑的权威和地位。

    因为他是陈江沅的义父,十七年前陈江沅在码头当苦力,被人追杀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孟祥收留了他。用自己每个月还不到一百块的薪水,给陈江沅抓药养伤,硬是养了他半年多。

    陈江沅伤好离开,东山再起,打下了现在的跃龙货运商贸,但是面对打完江山归来报恩的陈江沅,孟祥并没有接受他的天价回报,只是在跃龙商贸内当一个普普通通的送货员,每天两点一线,风雨无阻地给公司送货,并在公司内拥有极高的人望,号称跃龙货运商贸之父。

    “那就麻烦何老板先缴了他们的械,人我们先带走,今晚跃龙商贸给何家造成的损失,也由我们一并承担,不过这一切要等到陈先生出殡之后,到时我自会第一时间亲自登门造访谢罪,还望何老板能通融。”孙如海看着何安琪,态度十分尊敬的说道。“请便。”何安琪点头。

第五百三十一章、喝粥

    “ 缴械!”随着一声令下,附近的新澳城保镖围了过来,将张德友并手下一百多人全部按在地上,缴械拿枪,用细绳捆绑好双手。“人你带走吧,陈先生的遗体已经被送往莲花区殡仪馆,那里是何家的地方,如果你不放心也可以派你跃龙商贸的人去接管。”何安琪看着孙如海说道。

    “谢谢何老板,跃龙商贸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自行内部处理吧,何况今晚我还得带着陈先生的家人去见他最后一面,这些小事就不劳烦你的人了,我们会处理好的。”孙如海现如今是跃龙商贸的顺位董事长,需要考虑到陈江沅死后方方面面的事情,不容伤感,迅速适应身份。

    “嗯,你们解决就好,今晚陈先生在新澳城遇刺,我们何家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有什么需要何家也会全力帮忙,希望今晚的事情不会影响两家关系,明日陈先生出殡,我会亲自赶到,送陈先生最后一程。”何安琪如是道,她欣赏的男人不多,陈江沅确实可以算一个。

    且不论龙帮的势力,光是凭他能以一己之力,将一个恶名昭彰的跃龙会,成功转型为正规贸易公司,带着上万人过上安稳日子这一点,就足以在澳城的历史上留下一笔,为人称赞。

    “多谢。”孙如海微微欠身以示敬意,如果不是何家力挽狂澜,阻止这件事继续恶化,那么现在的澳城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局面,恐怕难以想象。“辛苦各位,把这些人都带到新澳体育馆,晚上我请大家吃海鲜,这个月宵夜,也都我请。”孙如海说罢,挥挥手,示意把人都带走。

    “孙如海!你真当这跃龙商贸,是陈江沅一个人的私产吗!”被按在地上的张德友面目狰狞,硬抬起头朝孙如海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你不要忘了跃龙会是怎么在澳城建立起来的,是龙帮!”

    “这里的一切,全都属于龙帮!你连个招呼都不打,不分青红皂白抓了分舵的负责人,陈四爷问罪下来,我看你如何解释!”跃龙会虽然转型成贸易公司,但每年还是在按照固定的时间定时向燕京孔家上供,跃龙商贸属于龙帮,而且属于陈家,这是大家内心十分清楚的事情。

    张德友得到了龙帮三位大佬的授意,才会和港岛的飞龙社联手刺杀陈江沅,他不相信自己被抓燕京方面会坐视不管,只要他们开口,自己就还有一线生机反败为胜,重掌跃龙商贸。

    “龙帮?”孙如海眼中,一抹怨毒一闪而过:“可以,我等着燕京的人来救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应该先问问两万的跃龙商贸弟兄,还愿不愿意,让你活到那一天!带走!”孙如海扭头转身,迈开大步朝门外便走,当他走到项天毅身边时,脚步顿了一顿,却没有开口,旋即径直离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项天毅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心底总算是微微松了口气,虽然今晚一枪未放,但是其间过程一波三折,不可不谓之凶险,足足一万多人的跃龙商贸的门徒啊……

    项天毅在来时的直升飞机上,对这些人如何围堵偌大的新澳城看得是清清楚楚。那人

    海,那气势,真心应了那句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诗句,其场面之壮观,留下的印象不可不谓之深刻。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等同于一堆干燥的火药,而门口何安琪与张德友的谈判,则是引燃这堆火药的关键。哪怕在谈判过程中出现一丁点的问题,都无异于是往这堆火药里扔进了一颗火星,火药会被瞬间引爆,而新澳城的所有人都将被炸得粉身碎骨,连逃脱的都机会没有。

    “终于又安静下来了……”项天毅呼了口气,扭头刚好看见一直面色冷漠的何安琪也在吐气,朝自己走来:“今晚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及时拿出跃龙令,当时的场面,恐怕已经控制不住了。”

    何安琪全程保持着神态镇定自若,但是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对面是上万被怒火攻了心的人,稍有一句出言不慎,她和身后的所有保镖以及新澳城,都会瞬间变成一片废墟,就连何家也没有能力救下自己。虽然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却丝毫不敢有所表现,好在心理素质过硬,将时间撑到项天毅拿着跃龙令出现,但是这样的场合,何安琪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没事,你才是今晚最大的功臣,我不过是个跑腿送货的,新澳城没事了,我也可以走了。”项天毅微微耸了耸肩。“天快亮了,”何安琪抬手看了眼时间:“为了表示感谢,我请你吃早餐吧。”

    盛记白粥,看着天还没有亮门口便已排起的长龙,项天毅不禁汗颜,这些人都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头发蓬乱,嘴里操着的都是澳城方言,很显然都是澳城土著,还没有睡醒就派来排队买粥。而队伍中最为耀眼的,当属刚从新澳城赶来,还没来得及换上休闲装的何安琪了。

    一米七八的身高,身材高挑修长,纯白色裁剪得体的西装,白色纯棉抹胸,银色高跟鞋,光是一双腿都快赶上了身边身材瘦小的项天毅,头发高高盘起,一缕发髻垂在脸颊,让本就精致冷艳的妆容更显妩媚,只是她的眼神依旧冷漠孤傲,让人只敢远远观赏而不敢近前亵玩。

    “这家店是澳城土著最爱吃的一家粥店,许多人天不亮就带着饭盒来排队,将粥买回家后继续睡,等睡醒了,再把粥热一热,当做早餐喝。”何安琪站在项天毅身后的台阶上,项天毅由于身高缘故,脑袋正好到她天鹅颈的位置,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无限风光,当然他并不敢。

    “什么粥这么好喝,里面是有龙虾还是鲍鱼,要是我我肯定宁愿多睡一会,睡过去了就不用吃早餐了。”项天毅打趣道。排了半个小时队,两个人终于前后走进去,一人点了一碗白粥。

    这家店只卖白粥,其他粥品一律不提供,另外一人加了两根小油条。六块钱一碗的白粥,价格还算公道,内地许多连锁粥店卖的又贵,味道还不怎么样。“这里的白粥是招牌,以清淡为主,选用的都是若干香米混合磨碎,加入腐皮后慢火熬制一夜,一天就一锅,很难买到的。”

    看见项天毅脸上露出不太感兴趣的神色,何安琪淡淡道,“你常来吗?”项天毅好奇的问道。

    “只要早上有空就会来这里喝一碗粥,大利来的猪扒并也不错,等你下次来澳城我再请你。”何安琪说完便不再理会项天毅,埋头细嚼慢咽地喝起了粥,而项天毅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粥上。

    等到天亮了还得去参加陈江沅的追悼仪式,项天毅心里始终觉得不太踏实,昨晚的硝烟还不能算是完全散去,整件事的幕后推手还没有真正露出水面,燕京龙帮不会坐视跃龙商贸脱离而不管,这是一笔极大的收入,关乎荣辱,他们一定会有所行动,就在今天天亮的时候。

    燕京,聚龙阁,建在燕京郊区,红砖绿瓦,古色古香的私人庄园,完全仿照紫金城的建筑风格,几乎一比一复原,依山傍水,风水极佳,颇有威严气息,这里也是龙帮陈氏的祖宅。

    只有极少数陈家或龙帮的核心人物可以出入聚龙阁,其他生人勿近,戒备森严。距离陈四爷陈信的八十五寿诞只剩不到六天的时间,整个聚龙阁内外,树梢上,屋檐下,廊柱中……挂满了喜庆的红灯笼和贴纸,无一例外都写着大大的“寿”字,这里就是陈四爷举办寿辰的地点。

    届时整个华夏有身份的人都会来这里祝贺,虽然许多人未必能亲自向陈四爷道一声祝寿,甚至连大门都未必能进得来,但是该做的礼节必须得做到,光是门外给客人等待准备的椅子,陈家就安排了不下一百个,刚好能容纳福布斯华夏排行榜绝大多数人入座,但也仅仅是入座。

    聚龙阁内,刚刚起床洗漱完的陈四爷正坐在大堂八仙桌上喝着白粥,身边坐着江震和孔不语,二人平日里虽是威震一方的大佬,但在陈四爷面前乖巧地却像是个小学生,陈四爷低头喝粥的时候,他们才敢拿起勺子赶紧喝一口,只要陈四爷抬起头,就立即把勺子放下,正襟危坐,连口大气都不敢喘,这样的生活他们已经过了大半辈子,时至今日也丝毫不敢怠慢。

    “这粥,有点稀了……”陈四爷喝了一口,放下瓷勺,用绢布擦了擦嘴说道,“稀了?”江震和孔不语对视了一眼,江震立即站起身,对守在身边的仆人低声道:“怎么回事,还不赶紧去给四爷换一碗稠的来,要是慢了,小心你的狗命!”“是,是,我现在就去。”仆人不敢反驳和辩解。

    立即欠身走过去,伸手就要去端陈四爷面前的瓷碗。“不用了,就凑合着喝吧,你下去吧。”

    陈四爷摆了摆手,皱纹横生的脸上,却一丝也没有继续要喝下去的意思。“还站着干什么!滚!”江震抬腿一脚踢在仆人的后腰,六十多岁的老人直接被一脚踢翻在地,紧接着江震大步向前走到陈四爷身边,弯腰谦恭地说道:“还是我去吧,这些下人现在做事越来越没有眼力见。”

    “以后盛粥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我保证给您盛的稠稠的,让您喝个饱。”说着,江震伸手就去拿桌子上的瓷碗。“你是想撑死我吗!”砰!猛然间,面无表情的陈四爷忽然抬手,直接打饭了桌子上的碗筷,全世界仅存十件不到的宋代青花瓷器,直接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碎瓷片。

第五百三十二章、托梦了

    “这……”江震这还是头一次见到稳重如山的陈四爷性情大变,惊恐之下弯腰垂头不敢多言。

    “每年我快过生日的时候,老四就会从澳城飞回来,给我带一碗盛记的白粥,亲手熬好给我喝,今年是怎么回事?马上就是八十五寿辰了,老四非但没有回来,反而一个电话都没打,怎么了?澳城生意做大了,翅膀硬了,就想和龙帮这种不干不净的洗清关系,什么都不管了?”

    陈四爷气的满脸通红,浑浊的眼睛看向门口,喃喃说道:“我昨天晚上还梦见老四了,老四在梦里跟我说,他今年可能不能回来给我祝寿,为什么?澳城再大的事情,还有比我这个老头子过寿更重要的吗?今年他要是不来,这个寿宴也别办了,你们都忙你们的去,不用管我这个老头子,让我自生自灭算了!”一句话差点把江震的尿都吓出来,四爷昨晚梦见陈江沅了?

    他不敢相信地悄悄抬眼瞅了一下,但是遇到陈四爷愤怒的面孔,又低下头去,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别人不知道,他和孔不语还能不清楚昨晚在澳城发生的事情?陈江沅遇刺,已经变成一具尸体。虽然说暂时没能成功挑起跃龙商贸跟何家的争端,但陈江沅一死,跃龙商贸群龙无首,拿下澳城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是陈江沅昨晚才死,四爷怎么就能梦见他了呢?

    还说不能回来给他贺寿?一辈子刀口舔血生涯的江震绝不相信托梦这种事,可能这两天陈江沅没有像往年一样提前赶回来给四爷贺寿,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四爷不习惯梦到罢了。

    “老三,瞧你吓的,咱们四爷这是想老四啦!老四澳城生意繁忙,暂时耽误了一阵,没能抽空回来给四爷贺寿,四爷是在生他的气,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人精孔不语,听出陈四爷话外的含义后,立即起身走到江震身边,一边笑着解释,一边伸手将他垂下去的身体扶了起来。

    “这老四啊,自从把跃龙会搞成什么跃龙货运商贸公司,是一天比一天忙,忙到连给四爷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你说这图什么嘛,赚的钱也没有比以前多多少,但是反而忙的不行。”

    “所以我觉得还是咱们现在这种状态比较好,光是这次四爷大寿,提前收到的从全世界送来的礼金,差不多就有几个亿了,这些还都是没有资格来参加寿宴的,四爷一场寿宴的礼金,加起来就能超过他跃龙商贸一年的收入,所以说做什么生意嘛,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多好……”

    孔不语正说着,却见陈四爷忽然扭过头,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让他顿时感觉如芒在背,嗓子眼里像是被卡了一根刺般,接下来的话,怎么努力,都说不出口。“你们到现在都不赞同老四转型的事情。”陈四爷面无表情地说道:“跃龙会转型到底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一直要抓着这件事不放,对远在澳城的老四苦苦相逼,他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两个?”

    孔不语的身子也僵住了,他没想到今天一大早,四爷竟然会拿一碗粥对两个人连续发难,这是几十年都没有过的,而且处处针对着跃龙货运商贸转型的事情说话,马上临近四爷寿诞,龙帮上下元老届时将齐聚一堂,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情,难道说四爷在当天有重大决

    策要宣布?

    沉思之际,就听陈四爷语气恢复平常淡淡道:“你们不要乱猜了,我虽然八十五了,但是并不糊涂,你们一直反对老四搞转型做正经生意,就是怕有一天老四那边搞出名堂了,整个龙帮上下都要效仿,你们这几个,除了玩牌喝酒找女人,做生意?我看比要了你们的命都要难!”

    陈四爷今天的性情大变,江震还在一脸迷茫,孔不语却已经反应过来,赔笑着道:“四爷说的是,我们都是榆木脑袋,哪能跟老四这种在澳城待了半辈子的人比,再说我们年纪都大了。”

    “干了一辈子的黑色买卖,天天吃腰子喝豆汁,一下子让我们去学那些人抽雪茄,喝咖啡,不说是做不到,短时间内,肯定很难接受嘛……”“那就慢慢学着接受!”陈四爷转过头,看也不看身后的二人说道:“这次寿宴,我准备拿你手底下几个堂口,还有老三手底下的几个塘口做试验。”

    “你们都去跟着老四学习转型,谁转型成功,下一任家主,我就定给谁!”说罢,起身离开。

    两个人离开聚龙阁,站在大门口的绿荫下面,半晌没有离去。“四爷现在的态度很明显啊,什么学习跃龙商贸,转型成功就担任下任帮主,直接说帮主的位置已经内定给老四不就行了?”

    “看来我们的计划是正确的,陈江沅不除,未来大家都得他妈的跟着他去要饭!四爷简直就是老糊涂了,连我们龙帮的根是什么都忘了,这以后还怎么发展?”江震气的满脸通红,他在大厅里至始至终连个屁都不敢放,被陈四爷一顿斥责,心里憋的火,足以点燃整座聚龙阁。

    “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孔不语看了一眼远处正在门口忙碌的仆人,低声喝住了江震口无遮拦的牢骚抱怨:“不管怎么样,陈江沅已经死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把澳城的矛盾转到何家身上。”

    “必须赶紧让跃龙商贸跟何家打起来,转移四爷的注意力,一旦给四爷留出来足够的时间,让他查到陈江沅的死跟咱们几个有关系,你觉得四爷是会选择保存龙帮实力而不追究这件事,还是趁机大义灭亲,替他最喜欢的老四报仇,顺便让龙帮彻底转型呢?”孔不语语气十分阴沉。

    江震当然明白孔不语话里的含义,陈江沅最早离开龙帮,在澳城打下如此大的一番基业,再加上二人同出自陈氏家族,陈四爷对他的情谊最为深厚,就连龙帮转型都举双手表示支持。

    如果不是自己这边动作快,提前除掉了这个隐患,下任帮主除了陈江沅其他人根本没有任何机会去争夺。“可是昨晚的事情,已经被那个叫何安琪的女人解决了啊!”江震想起早上传来的情报,气得直嘬牙花子:“跃龙商贸上万人,竟然被一个女人拦在门口半个多小时都打进不去。”

    “还让人找到了什么跃龙令,现在人走了,尸体也被运往殡仪馆,估计追悼会马上要开始,现在还想把追命栽到何家身上,你觉得可能吗?”江震朝着孔不语咬牙切齿,他觉得现在已经没什么机会了,“那你觉得何家在这件事情上,会是什么态度?”孔不语却看着他淡淡的反问道。

    “还用问?”江震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何安琪的态度还不够明显吗?何家

    这是明显不想跟着趟这浑水,急于表现,撇清和陈江沅死之间的关系,不过这事并不是他们想撇清就能撇清的,怎么说老四也是死在了何家的地盘,作为龙帮的兄弟,我们不亲自过问,这件事情说不过去!”

    “除此之外,还得想办法把那个叫张德友的人从孙如海手里弄出来,此人掌握了不少这件事情的秘密,一旦他承受不住跃龙商贸的压力,把这些事情往外一说,倒霉的可不仅是老二,就连咱们两个也得脱层皮,还得被逐出龙帮。事关重大,你必须亲自过问,不能有半点闪失!”

    孔不语一脸严肃,今天早上陈四爷的性情大变,无疑是在他们两人头上重重敲响了警钟。

    在陈四爷的心目中,陈江沅一个人的分量要远远超过他们另外三个,下任帮主之位已定!

    不杀陈江沅,江震,黄南天,尤其是他孔不语,三枭龙难有出头之日!“我知道,这件事情我会和老二去说,让他亲自安排人去做,今天的澳城铁定会乱成一锅粥,既然跃龙商贸喜欢喝粥,那就让他们慢慢喝!”江震一拳砸在身边的树干上,坚韧的树皮龟裂,树叶漫天飘零。

    周一的澳城是阴天,天气不好,似乎注定了今天是个不太平的日子。澳城大部分码头停运,超过三分之二的岛内运输线停工,往日里熙熙攘攘的码头此刻只剩下停泊待搬货的轮船,却是不见这里的劳工,船老大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打牌喝酒,皆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与此同时在澳城莲花区,因为提前报备的缘故,被称为中产阶级聚集区的莲花城区早已经被封锁,各大街口道路出入侧皆被黄色警戒线封锁,禁止外来人员出入,官方已经对居住在这里的居民提前发出了声明:今日此地有大型活动,尽量减少外出,以免产生不必要的争端。

    “今天跃龙商贸董事长出殡,肯定会有人来闹事,都盯紧着点,出了问题,上面怪罪下来,我可都担待不起。”负责今日活动地区安全的刘长华,正汗流浃背地走在各个街区巡防安措施。

    “告诉你们,今天的安保,至关重要,但凡今天这里出现一丁点的问题,大家就都别干了,脱下这身衣服,跟我一起去码头搬货,听明白了吗?!”跃龙货运商贸公司,在这里拥有毋庸置疑的声望和地位,在很多事情上,他们的举动和行为干系着许多行业和地区的稳定及发展。

    几个港口今天因为陈江沅出殡的事情已经全部停业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从昨天深夜开始,上面便不断有人亲自打来电话,过问莲花殡仪馆附近负责安防护,当地的几个头头亲自监督,时刻关注着这一带的动态,一旦出现什么情况,便会雷霆出手,以保证今天的集会圆满完成。

    此刻,莲花区殡仪馆,数百名身穿黑色西装,肩膀绑着白色布带的青年正在忙碌。花圈,万联,手写悼词以及各种各样的吊唁都已经提前开始,各种祭奠物品被陆续送过来,摆满了整座殡仪馆,就连大门外,此刻也是菊花簇拥,挽联和花圈沿着街道两旁摆出去了上公里远。

    各种各样的人员在其中来回穿梭走动,此刻距离吊唁仪式开始还差半个小时,许多事情需要准备,包括今天内部安的检查和确认。

第五百三十三章、送行

    “快开始了。”在堆满挽联花圈的灵堂里,孙如海身穿黑色西装,肩膀上同样绑着白色布带,正紧紧盯着时间,眼神里的紧张却无法掩饰。“我收到消息,就在今天天亮之前,有不少蛇头带着大批港岛和内地人进澳,离船上岸后都失去了消息,他们会去哪,做些什么,必须立即查清楚,要是让这些人混进灵堂,后果恐怕将不堪设想……”孙如海盯着面前的冰棺低声吩咐道。

    “是。”孙如海身后站的是跃龙货运商贸公司的安保部经理,也是曾经跃龙会转型前的堂主,做事心狠手辣,事无巨细,都能办的极为稳妥。“今天来吊唁陈先生的,都是各行各业能叫得上名字的人物,澳城各界名流都会到场,何家和保利也会派人来,内部安保措施一定要做好。”

    “哪里人手不够,就从其他地方直接调,但是呢也不要太过招摇,毕竟是陈先生的出殡仪式,让他走的平静一些,也免得死后留下话柄,成为澳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孙如海低声道。

    “明白,今天我和毒蛇……安保部门的兄弟就算部把命给豁出去,也一定让陈先生走的安详,绝不让那些歹人作乱!”毒蛇紧咬牙关,陈先生的死对他们来说也相当于天塌了下来,但他们此时此刻却不得不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送陈江沅走最后一段路,否则今后内心都不会安宁。

    “那都去忙吧,我还要去一趟督办部,今日总办亲临这里,我必须得去看看,以免被人说陈先生走了,跃龙商贸就没了规矩。”孙如海带着毒蛇迈步离开灵堂,朝对面一栋欧式洋楼大步走了过去。而与此同时,在莲花区殡仪馆对面的一处街道拐角处,站着几个身穿黄蓝警戒服的人员,正手持警戒棍,把守着路口,眼睛却一直死死盯住殡仪馆大门,半刻也未曾离开。

    早上九点半,伴随着莲花殡仪馆的第一声铜锣敲响,阴沉了一上午的天空终于飘下了毛毛细雨,夏末之后一场秋雨一场凉,虽然这里处于热带地区,但依旧随着降雨空气开始转凉。

    一把把黑色雨伞在殡仪馆内外撑起,让这个本来就庄严肃穆的地方,被映衬的更为深沉。

    “龙兴商贸公司送花圈两个,挽联三幅,愿陈先生千古!”一声嘹亮高亢的嗓音在灵堂门口响彻天空。同为澳城四大商贸公司的龙兴商贸董事长龙宇亲自送来花圈万联,在陈江沅的遗像前鞠躬上香。“家属答礼。”司仪朗声说道,“嫂子,世侄请节哀,以后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龙定宇语气沉重道:“我龙宇定当赴汤蹈火,为陈先生的家人尽一份绵薄之力。”陈江沅死后留下妻子和一女,女儿在念国中,三人今天作为家属出现在灵堂,对每一位前来吊唁的宾朋表示感谢。“谢谢龙总。”陈江沅之妻,孟婉茹身穿素衣,站在陈江沅的灵位之侧,弯腰鞠躬答谢。

    “万鑫百货集团送花圈三个,挽联两幅,愿陈先生万青!”龙兴商贸的董事长走后,万鑫百货的董事长万江河便紧跟着走了进来,向孟婉茹母女表

    示惋惜:“请嫂子放心,以后跃龙的事情,就是我万江河的事情,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能够为跃龙公司做些事情,一直是鄙人的心愿。”

    这些老总都是陈江沅的生前好友,对于陈江沅以一己之力转型跃龙会,改头换面成为大型货运商贸公司的行为也深感佩服,今日得知陈江沅竟然与此身亡,在唏嘘世事无常的同时,也希望能够为这种大人物做些事情以弥补内心的遗憾。“谢谢万总。”孟婉茹带着女儿鞠躬回礼。

    陈江沅生前不管是在道上还是生意场上口碑都非常不错,做事大气不拘小节,忠肝义胆,他的死引来的很多各行各业大佬的吊唁,光是第一项便远超过之前孙如海推测的一个半小时。

    从早上九点到现在十一点半,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的时间,殡仪馆外赶来吊唁陈江沅的宾朋客人依旧人山人海,丝毫没有任何减弱的迹象。“不能再等了,出殡的吉时马上就到了。”

    “你出去筛选下剩下的还有哪些重要客人,让他们先来,其他的把花圈和挽联送到就行,人就不用进来了,时间来不及。”孙如海走到司仪身边,小声说道。“是。”司仪也是跃龙商贸的人,闻言点头,正准备暂停吊唁,但是当他看到手里的名单时,顿时一愣,然后抬起头大声喊道:

    “保利集团副董事长查尔斯保利送花束一朵,愿陈先生千古!”保利集团的人来了?这个名字一出现,灵堂内众人都打起精神,将目光投向门口。只见一个身穿黑西装白衬衣,打着黑领带,脚蹬黑皮鞋的外国人手里持着一朵白色玫瑰,从门外走入,在陈江沅的遗像跟前站定。

    查尔斯·保利,保利集团副董事长,手里掌握着保利家族在澳城绝大多数产业,也是各产业的实际操纵人,他今天的突然出现,可谓给足了跃龙商贸公司面子,因为跃龙货运商贸公司自打成立的那天开始,被世人所称的“澳城三大家之一”的名号,一直是不被保利家族认可的。

    保利家族认为只有流着葡人血液的家族,才能称得上尊贵的家族,而陈江沅一个内地来的码头打工仔,居然敢号称和保利家族平起平坐,这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他们万万不能接受的。

    “愿天堂没有痛苦,主与你同在,阿门。”查尔斯保利站在陈江沅遗像前,一只手虔诚的在胸前画着十字,而后将一束玫瑰花放在殡棺上,以西欧天主教标准的传统仪式动作进行吊唁。

    “虽然一直没有和你们有过接触,但是陈先生一直是一名值得人尊敬的对手,以后保利家族会放下以前的一些成见,希望能看到跃龙商贸日后越来越好,能够给这里带来更好的发展。”

    查尔斯·保利走到孟婉茹美女面前,语气不无遗憾地说道。“谢谢,江沅在天之灵能看到今天这个局面,一定会赶到欣慰的。”孟婉茹弯腰回礼,礼貌地说道。“我听说刺杀陈先生的凶手到现在还没有抓到,请问夫人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对陈先生下手,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查尔斯面色严肃,语气低沉问道。“谢谢您的好意,事情公司正在查,我没有权利过问他们的事情,不过相信凶手很快就会被绳之以法,真相也会大白于天下。”孟婉茹礼貌地回答道。

    她虽然是从来都不过问公司事情的全职家庭主妇,但是身为陈江沅的女人,自然都不是一般人,孟婉茹很容易从查尔斯的话中听出关于看低跃龙商贸公司能力的含义,这么大的一家公司,居然连刺杀董事长的凶手是谁都不知道,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成为众多人的笑柄。

    她作为一个女人,担不起这个责任,但是作为陈江沅的女人,她必须为自己的丈夫,还有她丈夫的公司挽回颜面。“是这样啊……”查尔斯的眼睛明显有些失望,依旧笑着说道:“如果跃龙公司处理不好的话,请随时跟我联系,能够为您这样的女士效劳,是作为一名绅士的荣幸。”

    查尔斯从怀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孟婉茹,孟婉茹并没有伸手去接,丈夫的尸体还在旁边,就这么当众去接一个他生前死对头的名片,不仅是对她的羞辱,也是对整个跃龙商贸的羞辱。

    “名片就让我先代为保管,跃龙当然有能力也有实力处理好这件事,希望未来能和保利有有更多的合作,也感谢查尔斯先生的吊唁,谢谢。”孙如海主动上前,伸手接过查尔斯手里的名片后,表示送客。“一定会的。”查尔斯深深的看了孙如海一眼,没有丝毫停留,转身大步离去。

    “查尔斯这个人,在生意场上向来两面三刀,前几年跃龙商贸刚转型的时候,光是在他手上就损失了十个亿不止,我估计他已经盯上了我们了,这段时间我会派人贴身保护你和侄女,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孙如海看着查尔斯离去的背景,有些担忧的皱眉道。“谢谢。”孟婉茹点头。

    司仪已经趁着间隙通知下面的人,将门口等待吊唁的宾客转移到另一间屋子,放下礼物并写好名字后,就可以离开了。“嫂子先休息一会吧,陈先生马上就要走了,路途颠簸,要小心身子才是。”孙如海在说的时候看了眼孟婉茹微微隆起的小腹,她在三个月前才检查出来又怀上了陈江沅的孩子,只可惜孩子尚未出生,父亲就已经告别人间。“不用,让孩子多陪陪爸爸吧。”

    “今天一过,便阴阳两隔,让孩子再多陪他一会,江沅也一定很想多和孩子们待在一起……”

    孟婉茹的眼泪已经在昨晚流干了,此刻她内心麻木,只想多陪一陪丈夫,也让孩子多陪一陪父亲,包括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而就在这时,一阵喧嚣忽然在门外响了起来,孙如海眉头一皱,立刻迈起大步朝门外走去过:“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吗?怎么这么吵!”

    孙如海阴沉着脸走出来,就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群身穿牛仔裤,白色t恤的青年,正和自己手底下的人对峙在一起,空气中火药味十足。“孙总,是港岛飞龙的人。”跃龙商贸的安保经理站在孙如海身边,冷眼盯着这群人说道。

第五百三十四章、他们也需要做点牺牲

    黄南天的人来了。”在殡仪馆外的一栋三楼钟塔上,身穿黑色女士西装的何安琪俯瞰着莲花殡仪馆轻声道。“他还真敢派人来。”项天毅站在何安琪的身边,注视着殡仪馆院子里的一切:

    “不过只有这么点人的话,是不是太少了?”现在整个莲花区都处在跃龙商贸的重重保护之下,各个街道出入口以及交汇处都有他们的人把守,就连殡仪馆院子里这十几个人,还是他们打着龙帮的旗号进来的,但也仅仅是进来而已,要真想做点什么事,恐怕还远远不够看的。

    “你觉得黄南天会善罢甘休?”何安琪美眸注视着院子里的那些人,语气淡然:“其实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找事的,现在的莲花区铁板一块,外面的人根本搞不清里面的情况。待会他们就算是被轰出来,也算达到目的,不过接下来等待跃龙商贸的,恐怕将会是一场更大的风波。”

    “不信你看那边,黄南天的人差不多已经快到齐了。”顺着何安琪手指的方向,项天毅看去,发现在西边街道的角落,也是莲花区封锁线的最边缘外围,正有人陆陆续续地朝着那边靠拢。

    这些人都穿着很普通的服饰,男女老少都有,身上没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地方,就像附近生活的居民,围在这里看热闹。“这群人怎么了?”项天毅明知故问,“看见人群中间那个穿红色t恤,t恤上印着大龙海产的人没有?”何安琪问道。“大龙海产?”项天毅目光在人群之中搜寻,能找到何安琪口中的那个红衣的年轻人,但大龙海产的字样距离实在太远看不真切。

    项天毅对何安琪的眼力颇有些好奇,来澳城之前他就听说过,能在新澳城叱咤风云的人,眼耳手能练成一样,不说一夜暴富,最起码赢房赢车还是很简单的。可是何安琪就是那种眼耳手天赋都异于常人的女人。这么远的距离,就连能做狙击手的项天毅也看不清衣服上的字。

    而何安琪居然可以看到上面写的是“大龙”海产,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简直就是奇女子。

    “他怎么了?”项天毅眯着眼睛问道,“这个人叫李福田,道上的外号叫耗子,在澳城最底层世界十分出名,是个专职蛇头,专门负责拉一些不干不净的人进澳,据说这一次,他一个人花了五百万,租赁了上百条渔船,来往于港岛和内地之间,运了不少身份不合规的人进来。”

    “现在他就在这里,你觉得他身边的那些人,会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么?”何安琪淡淡说道。

    项天毅的目光凛冽起来,确实如何安琪所说,外边围观的那些人,虽然看起来彼此之间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但细看之下不难发现这些人以红色t恤青年为中心。

    这群人赶到这里后,都会在第一时间向红衣青年靠近,然后若无其事地站在一边,围观封锁线,人是越积越多,过了差不多有三分钟光景,项天毅粗略估算了一下,光是已经赶到并且站在这里的,人数就已经超过了两百。“这么多人?总不至于打起来吧?”项天毅皱起眉头。

    项天毅只是感到疑惑,他倒是不担心会发生斗殴,毕竟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在公共场合,这些人聚得再多又能怎么样?难道明目张胆地在这里跟跃龙商贸开战?这不是无法无天么?

    “早些年的话,还真有这个可能。”何安琪轻笑了一声:“但是现在肯定不行了,大家都在将法制,但是再过一会这边的围观群众聚集太多,难免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局面,比如有人摔倒,急需送医院,他们敢不解除封锁吗?而如果就在同时,陈先生的灵车,刚好从这附近经过呢?”

    项天毅闻言瞪大了眼睛,还真在人群聚集附近不到两百米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教堂医院。看着被提前清扫的马路,还有沿途负责安保的人员,往前五十米,就是今天灵车离开莲花区,前往基本公墓的必经之路,一旦灵车经过时,封锁线被这群人冲开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想到这里,项天毅不禁做了个深呼吸,那场面想想就够刺激的了,但是有一点令他不解,黄南天为什么要这么做?侮辱陈江沅的灵车,对他来说能有什么好处?除了能在心里爽一下之外,任何实际利益也无法从中获取,反而会弄脏了飞龙社的名声,完全是得不偿失的行为。

    “谁说冲击灵车的,就一定是黄南天的人?”何安琪听到项天毅的疑问后,冷哼了一声说道。

    “先看看这个。”何安琪没有扭头,直接将手里的电话递给了项天毅,电话被拿在手中,项天毅低头看了一眼,发现屏幕是解锁的,此刻手机屏幕上是一张中年人的照片,下面有名字和信息:周坤,何氏企业广省分公司职员,49岁。这是什么意思?“往后面看。”何安琪提醒道。

    项天毅这才敢继续滑动图片,毕竟未经主人允许就将照片往下一张翻,是当下青年友谊最容易破碎的方式。一张张证件照片和以及对应人物信息及身份,都是何安琪想让项天毅看到的内容。“你看这些照片,仔细对比下面那群人,来这里的大部分是何氏企业分公司的员工。”

    “在昨天下班时,他们全部请假,今天一大早被运到这里,待会冲击灵车的也将会是他们,到时你还觉得,这件事情跟何家无关,跟我们没有关系么?”何安琪看着远处聚集地越来越多的那群人,声音有些叹息。这就不奇怪了,项天毅微微颔首,归根结底还是意在挑起争端嘛。

    “我们一早就收到消息,龙帮在今天天亮的时候,对黄南天以及龙帮在澳城的眼线下发了‘屠龙令’,要求务必在今天陈江沅遗体出殡时,冲击灵车,并将所有罪名都归在我们何家身上,今天早上,这些人可谓是倾巢而出,准备完成‘屠龙令’上的要求。”何安琪的神情显得十分严肃。

    屠龙令是龙帮下达命令最为严苛的一种方式,所有准备执行或正在执行任务的龙帮部众,一旦遇见屠龙令,必须立刻放下手中的任务,无条件参与其中,可谓是全民动员,根本不得有丝毫疏忽和怠慢。项天毅问道:“既然你们已经提前得知龙帮的行动目的,为什么不直接出手阻止?‘屠龙令’很厉害,可这里毕竟是你们的地盘,提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岂不是更为稳妥?”

    “没有证据,”何安琪摇头道:“虽然我们已经根据手中掌握的情况,先下手抓出来了一批人,但是这跟混迹在各人群阶层中的龙帮部众相比,还是杯水车薪,而且何老板也有自己的考虑。”

    “龙帮在这里盘根太长的时间,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和机会将他们一

    网打尽,正好今天这些人倾巢而出,给了我们很大的机会,先等着吧,等好戏开场,我们再下去给跃龙商贸捧场。”

    说话间殡仪馆院子里的那群人已经被孙如海派人赶了出来,这些人离开后虽然分散行动,但是在三层钟楼顶上能看的十分清楚,离开封锁区后,这些人绕过街区,从各个角落直奔向同一目标。十一点钟,伴随着封锁线外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殡仪馆内开始响起沉重的哀乐。

    南方的殡丧习俗不同于北方,比较偏热闹,舞龙舞狮排成长长的队伍,将灵柩花圈举起,形成黑白色的长龙,狮龙开路,在一阵阵锣鼓喧天中开始离开殡仪馆,沿着既定路线往外走。

    项天毅站在钟楼上,能清楚地看见跟随在送葬队伍里,正满眼戒备的看向四周的孙如海,项天毅觉得他一定对外围的情况有所洞察,对于今天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跃龙商贸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他倒是觉得何安琪的担心或许有些多余,但防范于未然,总归是没有错的。

    “你今天下午离开澳城,去港岛?”何安琪看着送葬队伍,头也不抬地问道。“嗯,今晚要去港岛参加一个酒宴,这边的事情一结束,就立即飞回去。”项天毅下意识道。“可是我觉得你不用去了。”何安琪道,“为什么?”项天毅楞了一下。“你参加的应该是黄南天今晚再维多利港口举行的红龙慈善拍卖吧,已经取消了,黄南天半个小时候会抵达这里,参加陈江沅的葬礼。”

    “顺便还要和孙如海,谈论跃龙商贸接下来发展的问题……”项天毅都愣住了,陈江沅死了,龙帮的人未必能有这么快的速度,从燕京赶到澳城来参加他的葬礼,但是黄南天肯定可以啊!

    从港岛到澳城,不过是跨海而已,如果是坐直升飞机,不到半个小时即可抵达,同样身为龙帮五大枭首之一,陈江沅死了,黄南天不可能不过来,他来了,还开屁的慈善拍卖会啊!

    何安琪侧目看了项天毅一眼,摇了摇头道:“你这次来澳城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拉拢陈江沅,顺手得到黄南天手里的那份名单,现在你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陈江沅死了,但是只要孙如海继续在跃龙商贸掌权,关于你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那黄南天呢?”项天毅反问她道:“你觉得,他把手里名单交给我的几率有多少?”“一半吧。”何安琪道,“为什么?”

    “这得看你能不能说服黄南天和你站在站在同一个战线,这份名单对于龙帮而言是立足于世的根本,轻易不会示人,更不会拿给你,除非你能给他带来足够大的利润和诱惑,就比如,你能够帮他搞定合并跃龙商贸的事情,才或许有机会,将这份名单拿到手里……”何安琪淡淡道。

    陈江沅一死,黄南天趁势收并跃龙商贸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但是帮黄南天合并跃龙……

    项天毅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真的知道?”何安琪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知道啊,这种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还是让送葬队伍赶紧走吧,让陈江沅入土为安,答应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办到,不过作为利益交换,我也需要跃龙商贸为我做一些牺牲,才算是公平。”项天毅微微耸了耸肩,低声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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