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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煌贵胄     大宋最狠暴君txt下载     大宋最狠暴君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章 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

    原本完颜宗瀚和完颜宗望两兄弟所率领的马仔,绝大部分都是骑兵,只有签军和民夫才能算得上是步兵,因为这些人没有战马。

    但是在太原格勒保卫战之后,完颜宗瀚和完颜宗望手底下的签军已经或死或降,所剩不多的正军和铁浮都全部都是骑兵,而且是一人三骑的骑兵!

    在这种情况下,赵桓想要把完颜宗瀚和完颜宗望两兄弟全部留下,自然也就成了梦想——

    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

    姓完的跟姓爱新觉罗的不一样,后者基本上都是忙着宫斗宫斗再宫斗,为了皇位或者为了一个送逼女能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根本没时间读书也根本不喜欢读书,所以那些建奴简直是一个比一个蠢,割地赔款也一个比一个大方,反正不是自家的东西就不知道心疼。

    但是人家姓完的不一样,本身熟读兵书不说,还常年打验,有着丰富的战场实战经验,难道人家还不知道打不过就跑,跑了再卷土重来的道理?

    人家姓完的能把卷土重来未可知这首诗完整的背下来!

    所以赵桓也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扯蛋。

    但是赵桓心里就是不舒服。

    正所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就越想越亏——

    凭什么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大宋不是你完家的城门,由不得你来去自如!

    “现在就看完颜宗瀚会不会如张卿所说的遣使来议和了。”

    赵桓斟酌着道:“倘若完颜宗瀚遣使来议和,张卿家以为又该如何?”

    张孝纯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刚刚还叫人家张爱卿,现在就成了张卿家……

    但是再怎么不是滋味,官家的问话也必须得回答,这是为人臣之道。

    而且不知怎么的,这官家就往椅子上那么一坐,似乎就是一位绝世帝王在俯视天下,不仅让人心中生不起一点儿反抗的念头,还让人心中有为其效死的冲动。

    “启奏官家,臣以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臂。”

    张孝纯躬身道:“彼辈蛮夷罔顾恩义,弱则卑服,强则盗寇,此天性也,纵然议和,也必然会再次南下,一如当初海上之盟。

    故而,臣以为可以效仿张觉故事,向完颜宗瀚强索完颜宗望的人头,若不能成,可退而求其次,改为娄室等人亦可。

    无论成与不成,皆能离间完颜宗瀚与完颜宗望之心,若成,更能伤金国其他宗室之心,远胜断其一臂,伏请官家三思。”

    难怪有人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你看这读书人的心要是黑起来,是真特么坏!

    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赵桓才开口道:“朕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想归想,这事儿到底能不能成,主要还是得看完颜宗瀚怎么选择。

    ……

    完颜宗瀚直接跑路了。

    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个合适的出使人选,再加上赵桓曾经有杀使的黑记录,所以完颜宗瀚干脆选择了不派人议和,直接带着剩下的马仔们跑路了——

    万把人的骑兵虽然不少,但是放在整个太原府到析津府的地图上来看,万把人左右的骑兵跟百十人左右的骑兵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反正一路撤兵一路抢,不存在什么后勤补给之类的问题。

    甚至完颜宗瀚一路上都没做什么掩饰,明摆着一副老子打不过你家狗皇帝但是打你们就很轻松简单加愉快,现在老子要回家,识相的就赶紧给老子让开的鸟样。

    正在太原城中闲逛的赵桓也被完颜宗瀚的这波骚操作给秀得一脸懵逼。

    朕,堂堂大宋皇帝,在太原等你完颜宗瀚派人来议和,傻傻的等了一两天的时间,等来的却是你姓完的偷偷带人跑路的消息?

    这特么是让一个蛮子给晃点了?

    陪着赵桓一起在太原城中体察民情的张孝纯整个人落后在赵桓身后半步,低着头,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努力的想把自己变成个透明人——

    当初是自己信誓旦旦的跟官家说完颜宗瀚有可能会派人来议和,结果现在完颜宗瀚直接跑路,连个议和使臣的影子都没见到……

    但是吧,张孝纯想把自己变成透明人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他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猪队友王禀:“官家!完颜小儿跑了!”

    随着王禀这一嗓子官家,整条街上的百姓都将目光投向了赵桓。

    整个太原城似乎都陷入了定格——

    无数百姓错愕的瞧着年轻得过份、帅得过份的赵桓,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就是大宋的官家。

    但是太原城中别的可能作假,王禀这个副都总管和张孝纯这个太原知府却是作不了假的。

    这也就意味着,那个帅得过份、年轻得过份的年轻人还真就是大宋官家!

    可是这大宋的官家什么时候有胆子亲征了?

    上一次亲征的官家不还是被寇老西扯破袖子的真宗皇帝来着?

    直到过了好大一会儿,整个太原城才重新变得鲜活越来。

    呼啦啦整条街附近的人全部围向了赵桓,随身护卫着赵桓的皇城司士卒们被吓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多半,各自抽刀在手之后便背对着赵桓,死死的将赵桓护在了中间。

    赵桓也是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心中却又在不停的暗赞王禀干得漂亮——

    刚刚解了太原之围时,因为当时乱七八糟的破事儿还有一大堆,所以赵桓根本就没有大张旗鼓的进城,以至于太原百姓知道是官家亲征才解了太原之危,却没有一个人见识过赵桓的真面目。

    等到安顿好了之后,赵桓有心让太原百姓认识自己这个皇帝,却总不能走到大街上高喊一声朕乃大宋官家吧?

    所以这事儿就拖了下来。

    然后赵桓想着再等一两天也没问题,无论是把那些死了的金兵签军正军筑京观的时候自己露个面,还是等到拔营回京的时候坐在御辇上露个面,总是能让太原的百姓认识自己这个皇帝。

    因为民心就是这么一点点儿聚起来的。

    结果现在好了,完颜宗瀚带着剩下的马仔们逃命跑路,王禀这个副都总管却又一嗓子叫破了自己的身份,倒也省了自己再专门跑去作秀了。

    赵桓心里正在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原城中的百姓们可就激动起来了——

    跟传闻中身高八尺,腰围七阔,拳头能站人,胳膊能跑马,使一杆八十斤的方天画戟,天下间无一合之敌的传闻不同,眼前这个官家明显更符合大众的审美。

    这才是大宋的好官家!

    漫天的喝采声响起,一个老者更是上前一步,向着赵桓拱了拱手,拜道:“草民请官家登车游城,好教太原百姓得见天颜!”

    “休得胡言!”

    张孝纯先是喝斥了一声老者,然后才转过身来对赵桓拜道:“启奏官家,林老爷用是太原城中的士绅,前几日还曾带头捐了十万石粮草和八万多钱给王副都总管,家中六子和两百个家丁也都尽数送到了军中以协助守城。”

    赵桓笑眯眯的嗯了一声,也不计较张孝纯这番话里话外对老者的回护,只是推开了挡在身前的皇城司士卒之后登上了老者旁边的一辆大车,抱拳向着四周拱了拱手,然后高声道:“朕乃赵桓!朕来得迟了些,让太原百姓受苦,此皆朕之过也!”

    此言一出,不光是太原的百姓有些懵,就连王禀都有些懵——

    官家不是刚刚解了汴京之围就来了太原?怎么还说自己来晚了?

    就算是官家在路上拖延了一两天的时间,来得也确实晚了些,可是太原之围也确实是官家亲自率兵与金兵鏖战才解的,这也是事实啊,怎么还成了官家之过呢?

    张孝纯斜了王禀一眼,低声道:“这才是官家的高明之处。还有,请你把嘴闭上,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见王禀点头,张孝纯这才高声道:“此非官家之过也!”

    有了张孝纯带头,太原百姓们顿时也反应过来,齐声道:“此非官家之过也!”

    张孝纯又接着喊道:“官家亲征太原,乃是挽山河之既倒,救万民之倒悬,臣代太原百姓谢过官家!”

    太原百姓也跟着张孝纯一起躬身拜道:“草民等谢过官家!”

    赵桓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脸上自责的神色这才轻了几分,又伸手向上虚扶了一把,高声道:“都平身,平身。”

    此人可以大力培养。

    心中暗自做好了决定,赵桓又笑眯眯的对刚才请自己登车的林老爷道:“朕听闻林先生曾捐了十万石粮草,又捐了八万多钱助饷,还把自己的六个儿子都派到了军中帮助守城?只是不知道,令郎如今可好?”

    林老爷点了点头,躬身道:“是。草民虽然不曾考取功名,可是也粗略识得几个大字,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故而才捐了些钱粮。”

    说完之后,林老爷又面有得色的说道:“托官家洪福,草民的六个儿子都已经平安归家,如今正在家中安心读书,好待来年上京赶考。”

    “赶考?”

    赵桓疑道:“哪怕是不曾杀敌,光是敢从军助战,也该有一份军功才是,为何又要赶考?”

    林老爷道:“官家岂不闻: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

    “一派胡言!”

    赵桓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越来:“如此说法,他日必然贻害无穷,实乃祸国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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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愿为官家效死!

    众所周知,在大宋当兵的待遇和罪犯其实是差不多的,都得在脸上刺字,只不过囚犯脸上刺的字会大一点儿,兵丁脸上的刺字面积小一点儿,其余的差别并不大。

    所以大宋的士卒们还有另外一个称呼:

    “斑儿”

    就连以容貌俊美的狄青,脸上也有刺字,更因此而被称为“面涅将军”。

    当时“面涅将军”狄青在河北担任驻防官,恰好跟文官代表韩琦搭档。

    需要注意的是,韩琦跟韩琪不是一回事儿,就好像国足大败xx和国足大败xx不是一回事儿一样。

    韩琪是被陈驸马陈世美逼死在了庙堂上,而韩琦韩相爷则是执掌大宋朝堂十几年,想要反手逼死陈驸马也易如反掌的狠茬子。

    有一次韩琦韩相爷请狄青喝酒,还特意请了几个美女来唱歌跳舞以助酒兴,所以大家在席间喝的都挺愉快,狄青还很高兴能和韩相爷打好关系。

    可是就在大家正喝的高兴的时候,有个叫牡丹的美女跑过来给狄青敬酒,说:“斑儿,喝了这杯酒。”

    这位叫牡丹的美女是出于什么样儿的心态才喊了这一声“斑儿”已经不可考,是不是韩相爷指使也不可考,但是当这位叫牡丹的美女喊了这声“斑儿”之后,韩相爷却没有出言呵斥,反而就这么笑眯眯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狄青瞧了瞧这个叫牡丹的美女,又瞧了瞧一言不发的韩相爷,然后放下酒杯走人了,第二天就把这个叫牡丹的美女给打了一顿板子。

    然后韩相爷就不高兴了。

    老夫请你喝酒,还特意找美人儿来助兴,你狄武襄不领情也就算了,还特么敢打人?不就是称呼你一声“斑儿”么,难道你脸上没“斑”还是怎么的!

    然后过了几天,韩琦韩相爷就寻了个押解人犯期间饮酒以及克扣士卒军饷的由头,准备把路过狄青驻地的狄青老部下焦用给杀了,并且在狄青跑来求请,说焦用也是个保家卫国的好男儿时说出了那句著名的“东华门下唱名者乃好男儿。”

    如果韩琦韩相爷是被陈驸马逼死在庙堂的韩琪,那说出这句话也无所谓,基本上没什么人会在意。

    就像后世,还总有些沙雕们要保护川建国呢,任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种调侃,基本上不会有人当真。

    但是韩琦不是后世那些电脑屏幕前的沙雕网友,他是大宋执掌朝堂的宰相,是文官的代表。

    就好像脸盲和普通家庭遍地都是,不知妻美和黑心鹅说出来就会带起一阵风潮一样。

    大宋的宰相,文官的代表,又曾与范仲淹率军防御西夏,在军中也颇有声望的韩琦韩相爷,论地位比之刘脸盲和黑心鹅要高了无数倍,是实打实的风口人物。

    他随口说出来怼狄青的一句话,被发酵之后的影响就像是小孩子尿床一样,在有限的面积里面无限扩张。

    如果说大宋重文抑武的制度是打断了武将的脊梁,那么韩琦韩相爷这句话算是彻底把武将的脊梁和血性彻底磨成了灰,顺道还给扬了……

    而且这一扬就是六百多年。

    韩琦韩相爷也凭着“东华门外唱名者乃好男儿”这句话,荣登了历史十大祸害排行榜第三名。

    比较操蛋的是,历史十大祸害有四个都在北宋——

    存天理灭人欲,养着尼姑扒着灰的朱熹朱夫子排名第二,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的韩琦韩相爷排名第三,折腾出理学的程颢程颐两兄弟并列第八,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也的文彦博文相公排名第九。

    除此之外,北宋还有一个靠着一篇文章就成功的毁灭了三个王朝的隐形**oss。

    《导河形胜书》的作者李垂,靖康耻都只是这货留下的烂摊子坑出来的小风波之一,也间接的坑了赵·穿越者·桓一波。

    而这位李垂,也是一个东华门外唱过名的。

    “何谓好男儿?”

    大宋重文抑武的制度不仅打断了武将的脊梁,还丢掉了从秦汉以来的尚武之风,赵桓现在就得想办法重新塑造起武将的脊梁骨,再重塑汉家子的尚武之风。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这才是汉家好男儿。”

    赵桓沉声道:“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王少伯这一首《出塞》,写尽了多少边关百姓的辛酸与期盼?

    现在,朕也盼,盼着我大宋好男儿能追亡逐北,灭了金国,使金人不敢南望,朕盼着有朝一日,能够真的像李太白写的那样儿,胡无人,汉道昌。

    可是,光盼着不行啊,指望着东华门外唱名的好男儿也不行,唯有靠着我大宋的将士,还有他们手中的刀枪才行。”

    “更何况,东华门外唱名者真就是好男儿么?”

    说到这里,赵恒的嘴角忍不住挂起一抹嘲讽:“六贼之中,有两人是东华门外唱过名的,他们可能算是好男儿么?”

    还有秦桧,这是个东华门外唱名的状元。

    还有历史上被金人立为伪楚皇帝的张邦昌,这位也是东华门外唱名的进士。

    反倒是被韩琦韩相爷看不起的大头兵岳飞和韩世忠拯救了大宋风雨飘摇的小朝廷,又硬生生的给南送续了一百五十多年的国祚。

    就连现在,打退金兵靠的是谁?

    在汴京城下,击退金兵的不是东华门外唱名的那些好男儿。

    在太原城外,击退金兵的同样不是东华门外唱名的好男儿。

    恰恰相反的是,在汴京,有东门华外唱名的张劝、卫仲达、向大奎等人挂印而逃,有东华门外唱名的李棁跪地乞降。

    好男儿?

    朕特么呵你一脸!

    赵桓的话,终于引得周围的百姓们开始沉思。

    拿进士之中的两个败类引申到所有东华门外唱名者是不是好男儿,自然是赵桓在玩偷换概念的把戏。

    然而在这个皇帝承天受命,是真龙天子下凡的观念深入人心的古代,普通百姓又有谁会在意这种把戏?

    就算在意,也只会以为官家是怒其不争,不会联想到官家在偷换概念,更不会联想到官家要改变重文抑武的祖制上面去。

    人群之中唯一一个看透这些的太原知府张孝纯被赵桓斜了一眼,然后明智的选择了从心,另一个想到官家会重视武人的王禀则是沉浸在即将走上人生巅峰的梦中而激动的不能自已。

    林老爷依旧有些顾虑,迟疑半晌之后才躬身问道:“那,还要刺字吗?”

    赵桓顿时哈哈笑了越来,说道:“朕在汴京时就已经说过,以后我大宋军中的好男儿不许刺字,更是许了军中男儿见官不拜的特权。哪怕是个大兵头,见着当朝宰相也不用下拜行礼,至多一揖便罢。

    朕还说过,凡为大宋而战的好男儿,伤者朕给治,残者朕养之,亡者朕养其父母终老,养其妻儿十八年,这些承诺,不仅仅是对汴京的将士们而言,更是对我大宋所有的将士们所承诺。”

    说着说着,赵桓的谈兴也上来了,干脆一屁股坐在车帮上,说道:“当然,这事儿说越来简单做越来难,想要成为定制,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的。

    不过,朕既然敢这么说,就意味着朕敢这么做,一如当初朕在汴京城时,说要拿金人的脑袋筑京观,朕就拿他们的脑袋筑了京观一样,需要的不过是时间以及过程罢了。”

    随手指了指城外,赵桓又接着说道:“知道京观是什么吧?除了汴京城外有一座,太原城外马上也会有一座,就是拿金兵的脑袋来筑京观。

    为什么要筑京观?因为朕要战捷陈尸,炫耀武功,震慑不臣,因为朕在汴京城时曾经说过,金兵杀我百姓一人,朕就要杀他十人,而且要拿他们的脑袋筑京观。

    朕是皇帝,按照民间的说法就是牙齿能当金子使,朕既然说了要拿他们的脑袋筑京观,就必须要拿他们的脑袋筑京观,谁也拦不住。

    朕还真就不信了,一座京观吓不住他们,两座京观吓不住他们,百十座京观还吓不住他们?朕就是要用京观震慑金人,震慑所有胆敢伤害我大宋百姓的宵小,让他们一有不臣之心,想要伤害我大宋百姓的时候,就会想到京观,然后好好掂量掂量,看看是他们的脑袋硬,还是朕的刀子更锋利!”

    “臣,愿为官家效死!”

    王禀早就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此时听了赵桓这番话,顿时就更加的激动了。

    张孝纯心中微微叹息一声,同样躬身拜道:“臣,愿为官家效死!”

    张孝纯看的远比王禀看的更通透——

    自打今天之后,除非赵桓自己作大死,否则这世间就再没有谁能跟赵桓相抗衡,就算文彦博文相公复生,他也未必有胆子跟当今官家说一句“与士大夫共天下。

    “那成。”

    林老爷心中顾虑尽去,便向着赵桓拜道:“草民家中有六个儿子,个个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回头草民就把他们都送到军中,为官家效力!”

    说完之后,林老爷又笑眯眯的道:“不过,草民还有一个不情之情,望官家能够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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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掷帕?盈车!

    “老汉家中尚有一女,年方二八,虽蒲柳之资,倒也算得上贤良淑德,不知可否常伴君侧……”

    赵桓一脸懵逼的瞧着林老爷。

    合着你这是送完了儿子,顺手还要把女儿也送了?

    不是,你一个往好听了说叫士绅,往不好听了说叫土财主的老头儿,你哪儿来的这么多戏?

    “这个事儿吧,朕说了也不太算数。”

    大庭广众之下,赵桓也不好直接应下,更不好直接拒绝。

    直接应了,自己岂不是成了《杨八姐游春》里面那个被佘太君骂为骚神的仁宗皇帝?

    可要是直接拒了,这岂不是伤了百姓的一片心意?周围这么多百姓可都看着呢。

    但是可以肯定,跟蒲柳之姿无关,因为赵桓从不贪花好色。

    “宫中之事自有定制,有隆祐太后和皇后做主,朕也不便插手。”

    随随便便把锅往孟太后和朱皇后的身上一甩,赵桓的心情顿时舒坦了几分:“不过,林老爷和太原百姓们一片拳拳之心,朕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当然,光说记在心中,那都是虚的,朕不这么干,朕给大家来点儿实际的。”

    说完之后,赵桓又站起身来,高声道:“凡是捐钱捐粮者,无论多少,皆双倍还于百姓,凡从军助战者,赏钱十贯,一应军功、抚恤,皆按军中标准执行。

    此外,无论捐钱捐粮者,还是从军助战者,皆免五年徭役,赐光荣人家匾额一块,朕,御笔亲书!”

    林老爷顿时感觉有些遗憾。

    双倍返还捐出去的钱粮是好事儿,自家能有官家御笔亲书的“光荣人家”匾额更是好事儿之中的好事儿,但是自己这个心里就是有些空落落的,总是有些美中不足的感觉。

    眼看着林老爷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张孝纯连忙插话道:“臣,请官家巡视太原,使太原百姓得睹天颜!”

    可别特么再说了,你家女儿的武力值高到能把她六个哥哥打成狗,能被她六个哥哥亲切的称为“胭脂虎”,以至于现在都还没嫁出去,这几天老夫可都听她六个哥哥说过好几回了!

    ……

    没有掷果盈车。

    倒春寒还没过去,整个太原城中除了一些存放时间长的干果蜜饯之外,便再没有什么新鲜的果子,所以赵桓游了一圈城,车上都没有一个果子。

    手帕之类的小玩意儿倒是收了不少。

    但是回到太原府衙的赵桓并没有感觉到多么开心,甚至吩咐无心把这些东西都拉去封存——

    谁能想到,宋朝的这些小娘子们会这么大胆,光大化日之下就敢往自己所在的车上扔手帕之类的玩意儿?

    扔手帕也就算了,谁家的彪悍婆娘把肚兜也给扔上来了?

    还特么不止一个两个!

    史书上会怎么记载?

    “靖康元年,帝亲征,大胜。巡幸太原,女子多掷手帕与肚兜,盈车不止……”

    气咻咻的瞧了一眼想笑又不敢笑的王禀和张孝纯,赵桓的脸色一沉,说道:“怎么,很好笑?”

    “臣等失礼!”

    王禀和张孝纯一起躬身请罪,但是肩膀一耸一耸的模样分明是在强忍着笑意——

    官家被红肚兜糊了一脸的模样是真的很好笑啊!

    赵桓也被气笑了。

    一开始的时候,整个太原城中的画风还是很正常的,宣布了对太原百姓的赏赐之后,整个太原城中一片欢呼,怎么看都是一副君民同乐的好景象。

    然而随着赵桓开始巡城,整个画风就突然变了——

    在螨清大兴理学之前,中原堂口的女子不仅可以正大光明的出门游玩,还能对自己喜欢的少年表达喜爱之意,南朝时宋国刘义庆就曾在《世说新语·容止》之中有记载。

    “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左太冲绝丑,亦复笑岳游遨。于是群妪齐共乱唾之,委顿而返。”

    刘孝标注引《语林》:“安仁至美,每行,老妪以果掷之满车。”

    翻译一下就是,精神小伙儿潘安长得帅,出门时不光有一大片小迷妹过来牵他的手,还有年老的妇人往他车子里扔水果,往往出门一趟,就能带一车不花钱的水果回家。

    左太冲长得丑,出门的时候不仅没有迷妹,更没有水果,有的只是唾弃与口水,所以每次回家都很不开心。

    这就充分的说明了潜藏在人类基因之中的,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长得帅的小伙儿,从古到今都会有一大票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为之倾倒,没人为你倾倒只能说明你长得还不够帅。

    赵桓觉得自己还不如长得丑点儿呢,起码不会被大宋的这些小迷妹们当街扔手帕之类的玩意儿,也就不会出现今天被肚兜糊了一脸的破事儿。

    “说吧,完颜宗瀚大军已退,京观估计再有个两三天的时间就能筑好,卿等对于下一步,可有什么规划?”

    赵桓眼看着王禀和张孝纯忍笑忍得辛苦,只能开始转移话题。

    和王禀对视了一眼,张孝纯躬身道:“启奏官家,臣以为金兵虽退,但是完颜宗瀚定然不会甘心,更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卷土重来。

    因此,不光是太原,还有真定,河间等地,因为都是直面金兵的要冲,所以更应该加强防御,同时也应该做好战火起后,百姓没有收成的准备。”

    赵桓点了点头,望向张孝纯的目光有些诡异——

    你说你好好的没事儿笑什么?如果你丫的刚才不笑,就凭着你这几句话,朕都打算让你进入朝堂,甚至让你成为少宰,从此后往太宰培养?

    张孝纯被赵桓看得有些发毛,忍不住躬身道:“官家?”

    “百姓的收成不会受到影响,爱卿可以放心。”

    尽管张孝纯的业务能力比之李纲等人还要强上不少,尽管此人有宰辅之才,但是谁让他笑了呢?

    赵桓就是这么的宽宏大量,甚至没有追究张孝纯刚刚腹诽自己的罪过,而是接着研究起了完颜宗瀚。

    “该担心百姓没有收成的是他姓完的,不是朕。”

    见张孝纯和王禀都是一脸懵逼的模样,赵桓又笑着道:“寇可往,朕亦可往!

    他姓完的敢带兵来,朕如何不敢带兵去?到时候大军直奔析津府,战火起于金国,我大宋的百姓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禀被赵桓的说法刺激得热血沸腾,当即便躬身拜道:“臣,请为官家前驱!”

    “官家三思!”

    张孝纯却躬身道:“析津府乃是金国南京,西去大同便是金国西京,过了滦河,便是金国的中京,再往北的临潢府更是其上京,一旦官家兵进析津府,便是个三面皆敌的局面。

    然而我大宋缺马,更缺能与金兵野战的骑兵,官家兵进析津府,粮道如何保证?纵然可以就粮于敌,可是箭矢与掌心雷等的补给又该如何保证?”

    “河间府可是我大宋之地。”

    赵桓笑的分外开心:“姓完的可以顺着黄河南下,朕自然可以顺着黄河北上,此为其一。

    其二,金兵擅野战却不习水战,朕完全可以在离析津府不远的海边先夺一地筑城,走海路补给。”

    “可是,船呢?”

    张孝纯反问一声道:“上皇禁海,曾经把木兰舟和海商的大船都付之一炬,小船又不足以转运粮草和物资,纵然官家夺得一地筑京,又靠什么来补给?临时造船,最快也得几个月甚至一年以后,金兵可未必会等官家把船造好吧?”

    赵桓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张孝纯一系列的反问使得自己难堪,而是因为赵!吉!翔!

    这货在宣和七年年底南巡一趟,回来就把通过海图最远到达过木兰皮国(即非洲西部的穆拉比特王国)的康济号和通济号,还有比康济号和通济号还要大的木兰舟,以及只能走沿海的万料舟,一艘不落的全给砸了,准备当成劈材烧!

    另外,这沙雕不止是砸船烧船,顺道还把造船的工匠全部给遣散了,另外还特么大搞禁海!

    关键是,你特么是大宋的官家,又不是人家建奴的圣祖,你大宋是小朝廷制度,不是人家建奴的奴隶主制度,你手下养着的高俅童贯李邦彦那些货色也不如人家建奴养的姚启圣,你特么跟人家学禁海?

    吃啥啥没够,搞啥啥不行,内斗倒是第一名的赵吉翔玩禁海也不算成功,以至于完颜构南渡建立小朝廷之后都穷成死狗,秦桧开海又被算成是官与民争利。

    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天字号的败家子都没有他赵吉翔能败!

    而赵吉翔这个沙雕之所以搞出来这一系列的骚操作,是因为这沙雕在南巡的时候听说有人骂他狗币篮子,不打一仗就禅位跑路,所以这货觉得海商不受控制,还不如干脆禁了省事儿。

    就像方腊造反,赵吉翔这沙雕就在江南搞屠杀,认为把人都杀光了,自然也就没有人造反了……

    多么完美的一刀切!多么清新脱俗的神逻辑!

    赵桓觉得这沙雕不像是大宋的官家,倒像是建奴那些代代割地赔款的一十二帝,更像宁与友邦也不与家奴的吃稀老妖婆!

    “另外,臣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在赵桓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折腾赵吉翔的时候,张孝纯却又躬身拜道:“金兵之患,在于手足……”

    ps:朕要拿刘少冲的新书《我怎么又帅了》祭天,耶稣也保不住他,朕说的!

第33章 大宋真正的骨髓之疾

    “上皇,在腹心,在紫府之间。”

    张孝纯决定站队当今官家。

    尽管赵桓在太原街头收买人心的表演虽然并不怎么高明,然而就像是当年西汉老刘家的那些皇帝经常免免免再赏赏赏以收买人心一样,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尽管简单,但是效果也是最明显的。

    最起码,在百十年内,只要当今官家不是作死的把整个太原的百姓往死路上逼,那么在太原城中现在活着的这一代人彻底死光且影响力彻底消失之前,哪怕是整个大宋处处造反,太原也绝对不会有人造反!

    或者说的再直白一些。

    哪怕赵吉翔能成功的还政,哪怕全天下的州府全都支持赵吉翔还政,太原的这些百姓也会像当年长安四市的百姓支持戾太子刘据一样支持当今官家。

    要知道,当年长安四市的几万百姓再加上所谓的囚徒军,可是在长安城中与当时镇压当世的大汉南军纵马相攻五天,双方死伤了几万人!

    更别说,当今官家不是戾太子刘据,上皇更不配与汉孝武皇帝相比——

    上皇派遣使者前来,让太原城投降金人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这种自毁长城的蠢蛋也配和大汉孝武皇帝相提并论?

    呸!

    “官家未至太原之时,上皇曾遣使前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站队,张孝纯也不介意站得更彻一些。

    “人呢?”

    赵桓顿时好奇了起来——

    之前被抓的那两个小太监就曾经说过,赵吉翔派人来了太原。

    可是因为一直没有见到这个人的原因,赵桓还一度以为此人已经死在乱军之中,可是现在按照张孝纯的说法来看,赵吉翔派的这个使者不仅没死,反而还穿过了金兵的封锁,成功的到达了太原?

    “使者来太原,乃是命微臣与王副总管降金献城,因被王副都总管以大义相责,上皇所遣天使羞愤不过,已经投城下而死。”

    张孝纯躬身道:“然而其中意味,不言可知。”

    “即便如此,上皇也只在表里而不在紫府。”

    收下了投命状,赵桓意味深长的瞧了张孝纯一眼,又接着说道:“金兵不过疥癣之疾,唯黄河在心腹之间。”

    赵桓从来就没把赵吉翔当回事儿,也从来没把金兵当回事儿——

    前者是一个怂蛋,后者在原本的历史上曾经被宗泽和岳飞先后车翻过,现在又被自己亲自带人车翻过,其真实战力不过是那种比战五渣强一点儿的战五渣。

    鬼知道穿越者培训中心为什么很多人都深信女真不满万这种屁话。

    在赵桓看来,所谓的“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根本就是那些怂蛋文人为了证明自己投降正确而扯出来的遮羞布。

    整个大宋的心腹之患,其实就是脾气有些不太好的母亲河。

    黄河。

    宋真宗大中祥符8年,贡献了“趋炎附势”这个成语的毒书生李垂向皇帝上书《导河形胜书》,言辞凿凿且图文并茂的说明黄河有改道的想法,如果任由黄河自有发展,那么几年后就会流入辽国,到那时辽国顺黄河一路南下直抵汴京,大宋可就危在旦夕了!

    在他的一番瞎恐吓后,送真宗慌得一批,怎么办怎么办?然后这位就说别慌,按照我的策略来办,保证安全!那么这位的策略是什么呢?

    他的策略就是挖开黄河大堤,而让其流入六塔河。然后慌得一批的送真宗就照单全收了,彻底的按照他说的去做,调动数十万人力挖开了黄河大堤,并且成功的引导黄河水流入了六塔河。

    结果却很惨。

    由于黄河水流太大而原河道太小无法容纳,导流成功的当晚就溃堤,淹死的士兵和民工不计其数。

    更操蛋的是,这次的大决堤彻底冲毁了半个河北,淹死人畜无数,毁灭农田无数!

    在决堤以前,整个北宋临沂府,为了防备辽国进攻,有十万的驻军。而在决堤大灾过去以后,重新集结的时候,整个临沂府的驻军,剩余总数不足三万。

    送真宗挂了送仁宗也打出了gg以后,头铁的送神宗在王安石的怂恿下再次搞起了回河工程——

    大家都知道黄河改道是因为泥沙淤积,河床抬高导致,话说水往低处流,想恢复黄河古道已经不可能,但是宋神宗非要试试看。

    这一把玩的更大:黄河夺淮入海,一口气冲掉了三千万亩田地不说,更严重的是直接玩坏了黄河的下游水系,黄河彻底开启了乱流时代。

    与此同时,这次人为改道还给宋朝留下了一个地狱级难度的任务:治理黄泛区。

    由于水系被破坏,黄河乱流在北方制造一个庞大的黄泛区,此地大河行流散漫,河内殊无紧流,旋生滩碛。顺带说一句,梁山水泊就是这样出现的。嗯,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水泊梁山这么难剿了吧?

    面对这样恐怖的损失,试试就逝世的送神宗认怂了,表示老子再也不搞什么回河了。

    但是他认怂了不代表后面就不作死了——送神宗挂了之后,他儿子送哲宗在父辈的旗帜的感召下干了一件比他老子还作死的事:直接让黄河回流故道!

    当时黄河故道的河床因为非常高了,这帮大送朝君臣竟然又把这条地上河重新引回来,太特娘的有种了!

    黄河母亲表示:老娘也是有脾气的,你们这帮不孝子孙要胡搞瞎搞,那我大嘴巴扇你们脸你也必须得受着!

    于是,在1099年,黄河又双叒叕决堤了,河决内黄口,东流断绝。

    这次水灾有多严重呢:黄河从高耸的河床上冲下来,居高临下,连修建在山顶上的禹庙都给冲没了!

    没错,就是修在山顶上的禹庙!没了!

    经过这历经四代皇帝的三次大折腾,河北、山东、苏北等地基本上被冲成了白地。

    损失有多大,数据来说话:

    临沂府(北送王朝的定州府)这个当初布下十万重兵的军事重镇,现在还剩下了不足七千兵卒~~~整个河北地区,千里萧条,渺无人烟...整个河北都报废了,还拿什么来抵抗北方来的辽国金国的进攻?

    再然后,辽国倒是没南下,可是特么姓完的带着金兵顺着黄河一路南下直捣汴梁了!

    靖康之耻后,黄河母亲折腾不到跑南边儿苟安一隅的南送王朝,可是金王朝却捡到了一个烫手山芋。

    他们占领接管了整个黄泛区,面对萧条的河北和洪水肆虐的黄泛地区,他们也无能为力,但是却不能不管。于是“于中道疏决,以解南北两岸之危。凡计工八百七十余万”。

    要知道,整个金国统治区的总人口才5600万,然后为了治理黄河,直接投入劳力870万!这是什么概念?基本上是整个国家可动用的劳动力都给扔进去了。。。

    所以这样一来,大家也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蒙古灭金所耗费的时间很短了吧?然后接下来就是元朝接手了这个烫手的芋头。。。

    然而依然没能解决这个问题。从元朝成立到灭亡,黄河问题一直是困扰蒙古统治者的第一个问题。

    元朝末期,黄河泛滥,元顺帝强行招募了数百万农民工,这直接导致了农民起义,所谓的“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就是这样来的。

    李垂这个沙雕用一道《导河形胜书》连坑几代皇帝三个王朝,三易回河留下的大坑一直到明初都没处理干净,就连赵桓都跳不出这个大坑。

    这才是真正的骨髓之疾!

    就连其他的什么扑买制度下没有完善田制的小朝廷制度啦,冗官、冗政、冗军之类的破事儿啦,这些跟黄河比起来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至于所谓的金兵和上皇赵吉翔?

    他们算个锤子!

    “黄河非一时之患,金兵卷土重来却近在眼前。”

    张孝纯的意思很明显,上皇能跑一次,就绝对能跑第二次,但是在跑第二次之前,他老人家却可以玩一出还京复政的把戏来恶心人。

    如果真出现了这种局面,那赵桓这个官家可就坐蜡了——

    自古来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偏偏大宋有一个皇帝,皇帝上面还有一个想要重新主政的上皇,可不就是出现了天有二日,国有二主的局面?

    到时候官家是跟上皇纵马相攻?还是拱手让江山?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是金国乐意见到而大宋却无法承受的。

    但是赵桓半眯着眼睛道:“此事,朕早有打算。”

    ……

    赵吉翔很怂。

    赵桓在汴京城下怼了完颜宗望的时候,赵吉翔在亳州。

    赵桓带兵亲征太原去怼完颜宗瀚的时候,赵吉翔还在亳州。

    当完颜宗瀚彻底带兵跑路,赵桓准备返回汴京的时候,赵吉翔还在亳州,并且刚刚做好动身返回汴京的准备。

    因为赵吉翔很怂。

    尽管高俅和童贯乃至于重老矣矣的蔡京都一直力劝赵吉翔趁早返回汴京,起码也要赶在赵桓返回汴京之前先行返回并且成功入主朝堂,造成复位还政的既定事实,以免夜长梦多。

    但是赵吉翔不敢。

    完颜宗望跑路的时候,赵吉翔担心完颜宗望是诈败,当完颜宗瀚跑路的时候,赵吉翔又担心完颜宗瀚是诈败。

    直到完颜宗瀚兵败返回析津府,赵桓开始在太原城外拿金兵人头筑京观的确切消息传回来之后,赵吉翔才终于开始准备动身。

    即便如此,赵吉翔还是隐隐约约有些担心:“若金兵复至,却又为之耐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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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韭菜,只能朕来割!

    “启奏官家,如今完颜宗瀚和完颜宗望北遁,一时间必然不敢南窥我大宋,官家大可放心。”

    跟错主子了啊。

    眼看着蔡京和高俅都没说话,童贯也只得硬着头皮回答了赵吉翔的问题。

    只是答完之后,再瞧瞧面无表情的蔡京和高俅,还有表面上勉强镇定,实际上却慌如丧家之犬的赵吉翔,童贯只觉得自己满肚子的话想说,可是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金兵再次南下?

    这个问题,早在汴京之危刚解的时候,又或者在当今官家亲征太原的时候担心还差不多,现在?

    现在完颜宗瀚和完颜宗望北遁,从太原到河间府一带已经再没有金兵的影子,汴京城中更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歌舞升平,官家他居然担心金兵会再次南下?

    童贯忽然就有些绝望。

    但凡官家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骨气,当初在知道金兵南下的时候没选择禅位而是选择死守汴京,那局面也不至于崩坏成现在这个鸟样儿。

    可是官家他偏偏是对金兵怂成狗,对内却又怂得不彻底,甚至是一点儿都不怂——

    既然已经禅位,那就老老实实的当你的上皇,你愿意跑到亳州烧香还是愿意在哪儿修仙都行,没事儿琢磨你那狗屁瘦金体的书法也行,可是你为什么要脑子一热乎,就想着跑回京城去跟那个连败金兵的当今官家抢皇位?

    你怕金兵,却不怕把金兵正面赶走的人,你是觉得你能打得过他还是怎么着?

    是谁给的你自信,让你产生了能在朝堂上把控住那个敢当众说你不配姓赵的儿子?

    这是修仙把脑子给修坏了?

    偏偏自己也没有退路——

    童贯心里很清楚,自己一身富贵都是来自于赵吉翔,而当今官家,多半看自己不太顺眼。之前自己派了两个小太监去太原,让两人暗中寻机干掉赵吉翔派去出使的使节,目的就是向当今官家示好。

    可是直到现在为止,那两个小太监依旧生死不知,下落不明,连赵吉翔派去出使太原的汪方到底有没有进太原都不知道。

    现在看来,多半是死透了,无论是那两个小太监还是赵吉翔派过去的使节汪方。

    这也就意味着,自己向当今官家示好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现在唯一的出路要么就是跟着赵吉翔一条道走到黑,要么……

    童贯心头闪过一丝火热,开始更加卖力的劝说赵吉翔还京复政:“如今金兵丧胆,当今官家不日便该从太原起程还京,官家若还在迟疑,难免……”

    “童相说的是,正所谓夜长梦多,眼下已经容不得官家再迟疑了。”

    蔡京半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又献了一个妙计:“当今官家大败金兵,若是得胜还朝之后发现官家复政,只怕难免意气难平。

    只不过,正所谓酒色财气迷人眼,官家何不广选天下秀女,充实当今官家后宫以为奖赏?”

    赵吉翔暗自点了点头,心中也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启程吧。按照日程来看,官家也差不多该从太原启程返京了,说不定朕和他还能在汴京城下相遇?”

    ……

    等到太原城外那座由近十万人头组成,由军队连夜赶工还花了三天时间才建成的超大型京观终于彻底完工,赵桓也按照上辈子的习惯留下了一篇碑文以供天下人赏析:

    “朕以京观诏告八荒**,内外六夷:凡蛮夷轻汉,敢称兵杖者,即穷搜万里,亦必毁其贡献,焚其祖庙,绝其苗裔!”

    文采自然是谈不上什么文采,反正赵桓也从来不在乎什么文采,赵桓在乎的就是拿京观吓唬人,或者说赵桓就是单纯的喜欢拿敌人筑京观,也不是单纯的要拿京观吓唬谁。

    “可惜了。”

    赵桓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座巨型的京观,嘴里心里都忍不住的惋惜:“就缺了姓完的狗头,要不然这座京观就是最完美的艺术品了。”

    京观什么时候成了艺术?

    种师道和张孝纯都特别想问问赵桓,但是两人又都没有胆子去问。

    倒是王禀,反而大大咧咧的说道:“待官家兵进黄龙府时,可取完颜小儿的人头,在黄龙府外筑京观一座?”

    “那就借爱卿吉言了。”

    赵桓哈哈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朕也盼着早点儿犁庭黄龙,拿姓完的人头来筑京观。”

    说到这里,赵桓又惋惜的瞧了张孝纯和王禀一眼。

    张孝纯被赵桓诡异的目光弄得有些懵,仔细琢磨了半晌也没想出来到底哪儿不对劲,当下也只能躬身道:“官家龙威,臣为官家贺,为大宋贺!臣也盼着官家能早日犁庭黄龙,再筑京观以慑不臣。”

    赵桓心中就更惋惜了。

    你说你们两个,没事儿好好的非得笑什么?要不然你们一个去河间府,一个进朝堂,等朕亲征黄龙府的时候带着你们去筑京观,岂不是美滋滋?

    现在好了,你们两个就继续留在太原慢慢享受吧,朕不计较你们两个的腹诽之罪,就已经是朕宽宏大量了!

    “罢了,眼下太原已定,京观已成,二位爱卿要为朕,为大宋,为天下万民守好太原,朕也要启程回京了。”

    强压下心头的惋惜之情,赵桓又扭头对无心吩咐道:“传朕旨意,启程,返京!”

    张孝纯和王禀神色一黯,又一起躬身拜道:“臣等,恭送官家!望官家他日得闲再来,太原百姓无不翘首以盼!”

    “恭送官家返京!”

    眼看着赵桓登上了那座巨大无比的御辇,早早就围在道路两旁的太原百姓也终于像潮水一般向两边退开,强行挤开了一条勉强能供御辇前行的道路。

    然后乒乒乓乓的声音就不断响起,干果,蜜饯,手帕之类的东西又被百姓抛向了赵桓所在的御辇,甚至还有些大胆的女子高呼官家何时选妃……

    赵桓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这块土地实在是太过于神奇,很多事情根本就没办法以常理来解释——

    太原的百姓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们对官家的喜爱,就像汴京的百姓总喜欢给赵桓送些花灯,以表达自己对官家的喜爱一样。

    这些觉悟特别高的大宋百姓丝毫没有被割韭菜的不满,反而盼着自己这个皇帝来割韭菜,不割他们还不满意!

    当然,这些百姓也不傻,对于任何一丝一毫能占到官家和官府便宜的机会,他们都绝对不会放过——

    就比如太原城的林老爷想要送女儿给赵桓一样,达官贵人们不能送女儿给官家,是因为这么干的风险是得罪赵桓,而对于那些普通老百姓们甚至乡间的士绅们来说,却根本没有人在乎这个,反正成了最好,不成也没损失。

    摆明了就是占官家的便宜。

    又比如说大明的百姓,他们同样会想方设法的拖欠赋税,能晚交一天就晚交一天,能赖过去就最好,反正官府也就那么回事儿,等到什么时候来场天灾,皇帝老儿就会说免了历年积欠,然后这笔账也就算没了。

    这同样也是占皇帝和朝庭的便宜。

    似乎对于中原这片土地的老百姓来说,能占到皇帝和朝庭的便宜是自己的本事。

    但是,这丝毫不影响这些人的可爱之处。

    就像大宋亡了之后,大宋亡了多少年,他们就闹腾了多少年,一直闹腾到大明立国,他们才又老老实实的当韭菜,直到彻底活不下去了,这些韭菜们才打算掀了老朱家的桌子。

    而等到大明凉凉,建奴之关之后,他们又接着闹腾,从建奴立国螨清一直闹腾到螨清唱了凉凉,这些韭菜们都在努力的想要反清复明。

    哪怕是到了后世,缅甸那里还有一支大明遗民的存在,这些一直想要反清复明的韭菜们在种花家成立之后就没再闹腾着反清复明,一门心思的就想重归种花家。

    他们结算用的人民币,电力用的都是南方电网云南电网分公司拉过去的线,学校教材也是直接从云南搬过去,手机用的是移不动和联不通还有电不能信的网络,座机区号用的是云南临沧的0883,中国境内的手机打到果敢,都特么不算国际通话……

    这片可爱的土地啊,这些可爱的人!

    可是,一想到这些可爱的,有觉悟的,只是偶尔才会讨人嫌的韭菜会因为这种那样儿的原因而被别人以断根的形式割去,赵桓的心里就开始不舒服。

    “上皇呢?最近动向如何?”

    终于离开了太原之后,赵桓就就执掌皇城司的何蓟给喊了过来。

    如果一定要有人割韭菜,那个人也只能是朕!

    “启奏官家,上皇那边已经准备好返京,如果按照路程推算,大概会赶在官家之前进入汴京。”

    何蓟不知道赵桓的脸色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臭,但是何蓟不打算过问。

    老祖宗曾经说过,知道的太多,往往就会死的太早。

    执掌皇城司的何蓟知道的太多,但是何蓟又不想死的太早,所以何蓟就打算老老实实的当好一把刀。而刀是不能有自己的思想的,如果一定要有思想,那也应该是遵循主人的意志。

    ps:感谢书友“王大树先生”的万赏,感谢书友130109223910490和星宇&老猪的500.asxs.币打赏,感谢时光_瘦了的100.asxs.币打赏!

    再ps:感谢书友“_把酒问天_”的大段章评,让朕昨天抄得很痛快!朕想说,请沙雕书友们加大力度!谢谢!

第35章 御驾已归!

    在中原堂口五千多年的历史之中,如果没有爱新觉罗家那十二个辣鸡外加一个老妖婆垫底,那么在所有的皇帝之中,赵吉翔不说是倒数第一的废物,估计也差不多。

    然而就像是那个谁谁谁说过的一样,一卷卫生纸都有他的用处,赵吉翔自然也有他的用处。

    比如回到京城之后,赵吉翔忽然自觉罪孽深重,愧对天下百姓,无颜见列祖列宗,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只要赵吉翔在挂掉之前下道遗诏,说大宋制度积重难返,唯有大力改革才能一改颓势,所以希望自己的儿子,未来的千古一帝,赵桓同志能够继承自己的遗志,革新朝政,带领着大宋从现在的胜利走向更多的胜利,那不就体现出了赵吉翔的用处?

    反正死者为大,赵吉翔一挂,这位道君皇帝以前的破事儿就算是翻篇了,再加上大宋又是以孝治天下,上皇临终遗诏要求赵桓改革,谁还能站出来反对?

    所以怎么才能让赵吉翔心甘情愿的一死以谢天下,而且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毕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赵吉翔是个什么鸟样儿的辣鸡,说他赵吉翔能够幡然醒悟然后自裁,估计连汴京城里的旺财都不会相信。

    “启奏官家,上皇已在一个时辰之前入城。”

    还没等赵桓琢磨明白,究竟是该让赵吉翔自裁以谢天下还是应该让他滚去龙德宫里练书法,大军就已经到了汴京城下不远。

    “遣使报捷。”

    赵桓只是稍微一打量汴京城的城头,嘴角忍不住挑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还有,待会儿入城之后,立即关闭所有城门,何卿和种卿各自安排人手去守住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

    靖康元年的二月末,汴京城里里外外已经染上了一层绿色,杨树的嫩叶和柳树的嫩芽都开始慢慢的舒展开来。

    若是往常这个时候,不仅会有许多穷人跑去采摘杨树的嫩叶,就连许多富贵人家,也会各自派出一些下人去采摘杨叶柳芽。

    对于穷人来说,嫩嫩的杨叶柳芽只要清洗干净了再拿水氽过,稍微一拌就是一道亦菜亦粮的好吃食,多吃一口杨树叶子,就能省下一口粮食,多这一口粮食做种子,来年兴许就能多收几斗粮食。

    对于富贵人家来说,每年就只有这个时候才有,其他时候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就是稀罕的,哪怕是不指着这玩意裹腹,也得弄些回来尝尝新鲜。

    但是今天,整个汴京城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子诡异,往常摩肩接踵的街上空无一人,道路两边大大小小的铺子也早早的就关门闭店,更没有谁还有心情在乎那嫩嫩的杨叶柳芽。

    因为上皇回来了,更因为上皇一回来,就下令不许百姓出门,同时还派出人手去接管汴京的城防。

    汴京城里或许有傻子,但是对于任何一个脑子正常,且从小就早就见惯了政治尔虞我诈的汴京百姓来说,上皇这番作派所透露出来的信号,几乎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汴京城的百姓并不喜欢上皇赵吉翔。

    金兵来时慌忙传位,自己带着国库和禁军逃命,这样儿一个弃社稷宗庙于不顾,置江山万民于水火的官家,实在是很难让人喜欢得起来。

    尤其是有了赵桓死守汴京又亲征太原的对比之后,汴京城的百姓就更加看不上赵吉翔了。

    但是看不上又能怎么样?

    上皇毕竟是上皇,他还是当今官家的生父,在以孝治天下的大宋,这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就算是当今官家还在汴梁,只怕也对上皇没什么好办法吧?

    更何况,上皇手中还有二十万装备精良的禁军。

    就像现在,上皇派了大量的禁军去接手汴京的城门和城墙防务,手无寸铁的百姓又能怎么办?

    或许,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跟随官家一起守过城的斑儿,又或者,只能盼着官家早点儿回来?

    “大胜!官家亲征,斩虏十万!御驾已到城外!”

    就在整个汴京城的百姓都忐忑不安时,两骑红翎信使像发狂的野猪一般向着汴京城狂奔而来,一边纵马狂奔,一边高声大喊。

    “大胜!官家亲征,斩虏十万!御驾已到城外!”

    城门口,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跟官家所派禁军换防的士卒顿时不再纠结,又见远处已经缓缓升起,向着城门口开始移动的热气球,负责守卫城门的士卒顿时精神大振,或执腰刀,或执朴刀,遥指着对面的禁军,待放过红翎信使入城之后,领队的都头笑得更是狰狞:“老子再说一遍!除了当今官家的旨意,或者李相公的钧令,剩下的谁说也不行!你拿着驴子日的高俅的手令来跟老子换防?”

    “你想造反?”

    眼看着红翎信使已经入城,心中也明白局势很可能会彻底崩坏的禁军都头顿时阴沉着脸,喝道:“你奉的是官家的旨意,本都头也是奉了上皇的旨意!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厢军都头,就算是当今官家在此,难道又会违背上皇的旨意?”

    守城的厢军都头狞笑道:“老子虽然只是个都头,但是老子不傻,别以为老子什么都不懂!

    告诉你,本都头吃的是当今官家的粮,当的是当今官家的兵!今天除非是官家亲自下令,否则的话,谁都不行!别说你拿的是高俅那驴日的手令,就算你拿是李纲李相公的手令也不行!谁敢在官家进城之前关了这个城门,老子就宰了谁!”

    禁军头领缓缓的抽出腰间的长刀,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怜悯之色:“既然如此,你也不要怪本都头,都是奉命行事,各为其主罢了。”

    厢军都头却狂笑起来,高声骂道:“奉命在金兵围城之前弃逃而逃,在官家大胜而归之时来摘果子,顺便还要关了城门,把官家拒之城外?还说什么各位其主?老子是为了官家,你他娘的是为了你这皮身!老子入你娘的歪批!”

    骂完之后,这厢军都头便直接挥刀向着禁军都头砍去,完全一副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疯魔打法,区区几十个守城的厢军紧随其后,在这厢军都头的带领下结成阵势,一时间竟逼得装备装备精良的禁军节节后退!

    随着红翎信使高声报捷的声音在汴京城中穿城而过,与城门处一样的戏码也开始在汴京城中不断上演。

    从出征到现在,前前后后所有的时间加起来都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官家居然斩虏十万?御驾已归?

    这特么的,尽管所有人都对当今官家有信心,可是这惊喜也来得太刺激了点儿!

    但是红翎信使是不可能谎报军情的,因为红翎信使代表的含义太过于重要,所以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可以不报,但是绝对不能谎报。

    这也就意味着,官家真的在出征不到一个月之后就大胜归来!

    “大胜!官家亲征,斩虏十万!御驾已归!”

    忽然就有了底气的士卒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效忠官家还是投降禁军,从此后再回到以前人不人鬼不鬼的贼配军,这几乎就是一个用脚投票都不会投错的送分单选题!

    就连汴京城中的百姓都自发了走出了家门,尤其是此前曾被赵桓征召协助守城,又得到了和守城士卒同样待遇,早就看上皇赵吉翔不顺眼的结义社的社团成员更是慢慢的串联到了一起,开始试图像禁军一样结阵而战。

    比较操蛋的是,禁军不仅打不过那些跟赵桓一起守过城的厢军,甚至打不过这些堪称是无组织无纪律的社团份子——

    马社能拉出来成建制的骑兵,弓社里除了普通的弓弩之外还有神臂弓,甲社的社团成员更是丧心病狂,他们拥有步人甲……

    跟着赵吉翔充当了一辈子的仪仗队,基本上就没有打过什么苦仗的禁军,在跟死磕过金兵的厢兵和社团成员们一交手,就被打得节节败退。

    尤其是种师道所率领的西军到达城门口之后,前来接手城防的那些禁军就直接了当的扔下了手中的刀枪。

    如果完颜宗望没有退兵之前就发生这一幕,估计完颜宗望的尿都能笑出三丈高。

    但是很可惜,完颜宗望早早的就被赵桓怼成了狗,现在早就跟着完颜宗瀚逃往了析津府,自然也就没办法看到眼前这激动人心的一幕大戏。

    赵桓倒是看到了这一出大戏,而且剧本基本上都是按照赵桓原本的推算在进行,但是赵桓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二十万禁军啊,那不是二十万头猪,哪怕这二十万废物打不赢二十万头猪,那也是因为带领他们的统帅太于过废物的原因——

    如果这二十万禁军效忠的是自己,赵桓觉得是光凭这二十万装备精良的禁军,自己就能横扫了整个世界!

    “守城者记功。至于这些废物,”

    赵桓打量了一眼跪在路边的禁军,忍不住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喝道:“扒了他们的皮,另行看管,反抗者杀无赦!”

    ps:感谢“书友20180424193950063”的币打赏,感谢书友“燕狂徒vs武则天”、“雄m雄”的500.asxs.币打赏,感谢书友“梦行当下”、“星辰雨辰”、“厮守以后”、“一袖乾坤1”的100.asxs.币打赏。

    另外,以后不再感谢“时光_瘦了”的打赏,因为朕今天才发现,这是狗皇后的小号……

    再ps:今天开了六个小时的高速,终于从国丈家回到了京城,实在是累成狗,先更一章,明天开始恢复两更。

第36章 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二十万装备精良但是战斗力还不如二十万头猪,打不过厢军也打不过社团成员的大宋禁军,在仅仅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里全部成了阶下之囚,甚至连成规模成建制的反抗都没有。

    随着禁军缴械投降,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汴京城也重新鲜活了起来,“官家万胜!御驾已归”的欢呼声开始响彻整个汴京,甚至隐隐传到了气氛一片紧张的紫宸殿。

    刚刚率众进入紫宸殿不久的赵吉翔脸色微微一变,转而却又镇定下来,沉声道:“皇嫂可听到了?这京城万民,始终还是认可朕这个大宋官家的。”

    “请元祐皇后撤帘。”

    不待孟太后说话,蔡京就先跳了出来,言语中只字不提元祐皇后被赵桓尊为隆祐太后的事情,只是口口声声的称呼元祐皇后。

    扫视了殿中群臣一眼,蔡京又接着躬身道:“毕竟民心所向,臣请元祐皇后撤帘还政!”

    “一派胡言!”

    没等珠帘后面的孟太后出声,李若冰就先站了出来,高声道:“上皇已禅位于当今官家,何来还政之说!

    即便上皇意欲还政,也该等当今官家回京之后再行还政,蔡老匹夫如今逼迫太后撤帘,视当今官家旨意如无物,岂非离间天家?”

    训斥完了蔡京,李若冰又躬身对珠帘之后的孟太后拜道:“臣,请诛蔡京,以正天下视听!”

    珠帘后的孟太后依旧没有出声,李纲暗中向着王宗濋使了个眼色,然后出班拜道:“臣,李纲,附议,请诛蔡京,以正天下视听!”

    随着李若冰和李纲先后表态,整个紫宸殿里顿时站出来数十位官员,一起躬身拜道:“臣等附议,请诛蔡京,以正天下视听!”

    珠帘后的孟太后终于叹了一声,说道:“上皇,可知人心所向了么?”

    赵吉翔还没有开口说话,高俅却高声喝道:“殿前武士何在!”

    在这个不胜即死的要命关头,从汴京街头混混起家的高俅终于显示出他狠辣的一面——

    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比如李若冰和李纲,解决掉他们,再用他们的人头来逼迫孟太后撤帘还政,剩下的自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王宗濋站出来拍了拍手,待一众殿前司的武士冲进来之后才摸了摸鼻子,对高俅道:“殿前武士在此,高太尉唤他们做什么?可是要蹴鞠么?”

    我蹴你大爷的鞠!

    高俅心中暗骂一声,打量了一眼各执兵刃的殿前司武士,皮笑肉不笑的道:“本太尉好歹也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殿前司指挥使,对于殿前司关心一些,也是正常。”

    “哦~!”

    王宗濋摆出一副晃然大悟的样子,又挥挥手命殿前司武士退下,然后才捋着胡须道:“现在本官蒙官家不弃,钦点为殿前司指挥使,就不劳高太尉挂心了。”

    赵吉翔脸色一沉,望着王宗濋道:“王卿家好大的官威!”

    “谢上皇夸奖。”

    王宗濋不屑的呵了一声道,又恭恭敬敬的向着赵吉翔拜道:“臣,请上皇退居龙德宫。”

    何灌也躬身拜道:“臣附议,请上皇退居龙德宫。”

    赵吉翔的脸色终于变了。

    王宗濋全面倒向赵桓,原本就在赵吉翔的预料之中——

    王宗濋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众多大舅哥小舅子之中的一员,而对于赵桓来说,王宗濋却是唯一的亲舅舅,他如果不全面倒向赵桓,那才是大白天的见了鬼。

    只不过,王宗濋所执掌的殿前司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大猫小猫一共就没几只,成不了什么大事儿。

    但是何灌为什么也会倒向赵桓?

    他可是当初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甚至自己退位之后,还曾经让他去守卫皇城的宫禁!

    朝堂之上,一众武将眼看着何灌和王宗濋都先后表态,便一起躬身拜道:“臣等附议,请上皇退居龙德宫!”

    “你果然还是那个样子,见小利而忘大义,好大事而惜身,如今更是为了一己之私,就不惜闹出来这么大的乱子。”

    就在赵吉翔忽然感觉自己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珠帘后的孟太后却叹了一声,说道:“上皇,好好的修你的仙,问你的道,不可以吗?莫非一定要败光祖宗留下的基业你才甘心?这场闹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御辇之中,赵桓半眯着眼睛,又伸手放下了帘子——

    现在赵桓已经不太相信汴京城百姓的节操了。

    大宋的百姓全都有往车上扔东西的毛病,有扔干果蜜饯的,也有扔手帕肚兜的,从太原回汴京的一路上,赵桓的御辇上,还有旁边护卫的车上,就已经不知道被人扔了多少干果蜜饯和手帕肚兜。

    现在大胜而归,又是当着汴京百姓的面儿解决了那二十万废物点心,这些刚刚从地狱进入天堂的汴京百姓肯定会跟着起哄,到时候难免会往御辇上扔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能比太原和一路上经过的那些小城百姓还要疯狂……

    “官家!官家!”

    果不其然,随着如雨点一般密集的干果蜜饯、手帕肚兜扔到车上,周围的百姓也跟着魔了一般疯狂的想要靠近御辇,隐隐还有些女子在不停的尖叫:

    “官家何时选秀!”

    “愿入宫伺候官家!”

    “奴家肯定能生儿子!”

    更有大胆的,心里也清楚自己没资格参与选秀入宫的,干脆就把手中的锦帕塞到随着赵桓一起进城的士卒手中——

    虽然有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的说法,也有贼配军和斑儿的称呼,但是有封爵的贼配军可不是普通的斑儿,那是有爵位的爵爷!

    既然官家这次阵斩十万金虏,那按照官家此前的承诺,这一次随军出征的将士里,又该有多少人能封爵?万一就让自己捡着了呢?

    种师道和何蓟骑着马在前面开路,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发现对方眼中尽是笑意。

    光是拿十颗金兵人头能封爵的旨意就已经出现了这么大的改变,当官家说封狼居胥和勒石燕然者为好男儿的话传开了之后,又会产生什么样儿的影响?

    直到路边有人高叫了一声冤枉,算是彻底破坏了何蓟和种师道的好心情,甚至就连御辇的行进队伍都受到了影响。

    十几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官差和几十个被倒捆双手的百姓停在路边,瞧那样子原本应该是要往开封去的,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赵桓的大军忽然回来,更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被捆着的百姓之中居然有人高声喊冤。

    种师道和何蓟的脸色都黑了下来。

    在官家得胜还京,刚刚摆平禁军,又有大量百姓围观的时候出现百姓大声喊冤的情况,兼任开封府知府的郓王赵楷肯定会倒霉,哪怕官家进城之前没有通知过开封府,哪怕开封府知府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事儿,那也他完蛋了。

    但是吧,这事儿被这么一闹,好像官家的脸上也不怎么光彩。

    赵桓也很好奇。

    自打穿越之后,赵桓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整整两个多月的时间,硬生生的凭着自己的本事把皇帝当成了平头哥,可是在大街上听到百姓喊冤,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然后赵桓就听到了一个隐隐有些预料,却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答案:

    完颜宗望兵围汴京的时候,蔡京的儿子蔡攸负责守卫东水门,却不曾想,东水门被百姓冲破,蔡攸也因此被赵桓剁了喂狗。现在蔡京跟着赵吉翔回了汴京,所以蔡京打算先下手为强,趁着赵桓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先在那些强行冲开了东水门的百姓身上出口恶气。

    本身因为皇位之事就早已对赵桓心存不满,再加上赵吉翔带着二十万禁军回了汴梁,兼任开封府知府的郓王赵楷顿时感觉找到了主心骨,在有人撑腰之后当即就跟蔡京一拍即合,打算先从百姓身上恶心恶心赵桓。

    当时整个汴京城都被笼罩在二十万禁军的阴影之中,守城的厢军和二十万禁军对峙,大量的百姓都留在家中观望,被抓了的这些百姓也只能自认倒霉,想着后面再寻机会破财免灾算了。

    只是不曾想,开封府抓人的官差还没能带着这些刚刚抓到的百姓返回开封府,就直接遇上了刚刚回汴京的赵桓的大军,汴京城的百姓冲出来帮着厢军打禁军时,顺手把他们也给打了……

    赵桓打量了一眼忽然之间沉默下来的人群,又瞧了瞧跪在地上,此时衣衫凌乱,个个鼻青脸肿的官差,满肚子的槽却不知该从何吐起。

    “真特么是一群神仙……”

    内斗天赋点直接满值的赵吉翔当初卷钱带兵跑路的时候就没安什么好心,现在这一切不过是他开始回来摘果子而已,原本就在预料之中,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是赵楷这个智障到底是怎么想的?真以为恶心死自己,就能轮到他赵楷当皇帝了?

    特么赵吉翔也不愿意啊!

    “把这些废物跟那二十万头猪关在一起,回宫!”

    赵桓半眼着眼睛道:“是该结束这场闹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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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这是朕的江山!

    一进宫城,赵桓就发现宫城里的气氛不对劲。

    原本守卫宫城的禁军虽然也叫禁军,但是从装备和福利待遇等方面来说,守卫宫城的禁军跟赵吉翔所率领的那二十万禁军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如果说赵吉翔所率领的那二十万禁军是亲妈养的,那原本由何灌率领,负责守卫宫城的禁军,就只能算是后妈养的。

    除此之外,大宋还有各种样儿的军和将——

    比如童贯所率领的胜捷军,种师道所率领的西军,种师中所率领的秦凤军等等,再加上大宋的奇葩武制,所以又有了杨家将、呼家将(虽然人家姓呼延)、折家将等等称谓。

    总之,大宋的军制就跟大宋的官制一样,简直是要多乱就有多乱,汉朝时期的优点基本上没继承下来不说,五代十国时期那些小朝廷的毛病反而全给遗传下来了。

    但是,无论大宋的军制再怎么扯蛋,赵桓也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幕。

    一群内侍太监忙着搬动尸体,一群宫女慌慌张张的来回提水打扫,而另外两伙刀尖滴血的禁军却又剑拔弩张的对峙着,双方都无视了血流成河的地面,反而十分默契的任由宫女太监们收拾残局,各自都将注意力入在了对方的身上。

    似乎,刚刚联手除去另外一伙禁军的根本不是他们。

    御辇的到来,打断了眼前分外诡异的气氛,两伙刚刚还在对峙的禁军隐隐保持戒备,却又一起转过身来面向赵桓,然后单膝跪地向着赵桓拜道:“卑下等叩见官家!”

    瞧了瞧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又瞧了瞧哪怕跪地之后被赵桓所带禁卫包围也依旧互相戒备的两伙禁军,赵桓的脸色不禁沉了下来:“谁来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比较靠左的那伙禁军领头之人抬起头来,抱拳答道:“启奏官家,卑职乃是皇城司下属的一个都头,奉命看守宫门,被杀了的那些是跟随上皇巡幸亳州的禁军,他们无诏前来接手宫城防务,迹同谋反!”

    大概向着赵桓解释清楚了被杀的那伙禁军之后,这个皇城司的都头又指了指旁边同样单膝跪地的禁军,说道:“他们原本是和那些禁军一起前来接手防务,却又忽然翻脸,对那些禁军痛下杀手。”

    “冤枉啊!”

    另一伙禁军头领也抬起头来,抱拳道:“启奏官家,卑下乃是童相公下属胜捷军,被杀的那些是高太尉所辖禁军。”

    “童贯?高俅?”

    赵桓的脸色不禁变得精彩起来:“他们想干什么?”

    “回官家。”

    胜捷军的统领答道:“高太尉所部禁军乃是奉命前来关闭宫门,童相公命卑下等人前来协防宫门,以防高太尉所部禁军关闭宫门,望官家明鉴!”

    “既然如此,那尔等可弃刀卸甲,将防务交于朕所带禁卫。”

    赵桓笑眯眯的打量了一眼这两伙泾渭分明的禁军,吩咐道:“待事情查明之后,朕自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卑下尊旨!”

    无论是胜捷军的统领还是皇城司的都头,此时都痛快无比的应下,然后带领着各自的部下将刀枪放在一边,又去了身上的盔甲,任由赵桓所带的禁军看管起来。

    “有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

    赵桓笑眯眯的瞧了一眼跟在心边的无心和种师道、何蓟等人,吩咐道:“随朕一起去紫宸殿,瞧瞧上皇他老人家到底在唱什么戏。”

    ……

    被孟太后一翻诘问之后,赵吉翔越发的手足无措,孟太后也越发的瞧不起赵吉翔了。

    好歹也是做了几十年官家的人,再不济也是个男人,怎么就能软成这样儿,怎么就没有半点儿的担当!

    “殿前武士何在?”

    叹了一声后,孟太后干脆没再理会脸色阴沉似水的赵吉翔,而是直接开口道:“蔡京离间天家,罪不可恕,众将士,还不与我拿下!”

    “臣,领命!”

    王宗濋向着珠帘后面的孟太后抱拳应了,又对着殿前司的士卒们喝道:“拿下蔡京!”

    “朕看谁敢!”

    赵吉翔终于硬气了起来,伸手指着王宗濋道:“朕就在这里,你若是想要拿下蔡卿,不妨先从朕的尸身上迈过去?”

    眼看着王宗濋的脸色如同吃了狗屎一般难看,赵吉翔也越发的硬气了:“如今,你这是要造反么?朕当初是瞎了眼,才会让你做了殿前司指挥使!”

    这下子,脸色难看的可就不止是王宗濋了,就连何灌和李纲等人的脸色也分外难看。

    赵吉翔一句话把大家伙儿都骂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倒还没什么,他以堂堂的上皇之尊在朝堂上耍起了无赖,这就是真的很恶心人了——

    虽说都知道赵吉翔现在多半是色厉内茬,可是大家总不能真个在庙堂上威逼恐吓他赵吉翔吧?今天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在以孝治天下的大宋,岂不是要大大的影响官家的清誉?

    赵吉翔也越发的硬气起来:“朕今天倒是要看看,谁敢伤蔡卿家!”

    “我敢!”

    眼见李纲和王宗濋等人都拿着耍无赖的赵吉翔无可奈何,珠帘一阵阵哗啦啦的响动之后,孟太后手持着龙头拐杖出现了:“哀家手中拿的,乃是当今官家相赠的龙头拐杖,他许了哀家上打昏君,下打佞臣!你若一定要护着他,哀家就连你一起打!”

    一步步的走向赵吉翔和躲在赵吉翔身后的蔡京,孟太后冷笑着道:“哀家倒是想要知道,你赵老八到底还认不认哀家这个皇嫂!”

    不就是耍赖么!

    你赵吉翔能仗着上皇的身份耍赖,那哀家自然也能仗着先帝皇后的身份耍赖!

    “皇嫂,你莫要欺朕太甚!”

    赵吉翔神色狰狞的盯着孟太后道:“毕竟刀枪无眼,若是不小心伤了皇嫂,朕又该如何面对天下人?”

    异变陡生!

    整个朝堂上没有任何人能想到,刚刚和蔡京一起站在赵吉翔身后的童贯忽然一把抓住蔡京的胳膊反折过来,又从旁边一个禁卫手中抢过一把腰刀,然后拖着蔡京远远的离开了赵吉翔和高俅,将蔡京押倒在地上之后沉声道:“启禀太后,蔡京已经成擒!”

    所有人都一脸懵逼的看着童贯,无论是刚刚还想要吓唬孟太后的赵吉翔,还是想要仗着龙头拐杖和太后这个身份强压赵吉翔一头的孟太后,甚至于赵吉翔一派的高俅等人和赵桓一派的李纲、李若冰等人,都是一脸懵逼的望着童贯。

    又黑又壮,脸上还有胡须,跟面白无须这四个字没有一点儿关系,离“望之不似人形,听之不似人声,察之不近人情”这种对太监的经典形容更是差了足有十万八千里的童贯像武将多过像死太监,此时强扭着蔡京的胳膊,看起来倒还真像个斩将夺旗的猛将!

    “你干什么?”

    又惊又怒的赵吉翔望着童贯喝道:“你疯了!”

    童贯却摇了摇头,答道:“不是老奴疯了,是上皇您老人家疯了,从您老人家决定割让河北三镇以换取金兵支持您还京复政的时候,您就疯了!”

    “汴京不是长安,没有天险可守,太原和黄河就是汴京的门户,您把太原割给金人,金人以后岂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虽然老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老奴不能跟着您老人家一起发疯,把大宋的江山拱手送人!”

    扫视了一片哗然的朝堂一眼,又瞧了瞧操刀在手的高俅,童贯又接着说道:“高俅,你打不过我,还是把你手里的刀扔了吧。

    你派去接守城防的禁军,已经被老夫的捷胜军截杀,当今官家可以顺通无阻的回宫,到时老夫自会一死以谢上皇。”

    “哈!不错,不错!真是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了!”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童贯和高俅身上时,赵桓已经笑眯眯的进了紫宸殿,先是向着孟太后行了一礼,谢过孟太后之后,又拍着手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朕今天真是大开了一回眼界。”

    随着赵桓的声音落下,数百个跟着赵桓一起亲征太原的皇城司士卒已经各持兵刃在手,冲进紫宸殿后又将所有人都围了起来。

    “拜见官家。”

    童贯居然不再去管蔡京,反而扔下了手中的腰刀,向着赵桓拜道:“老奴糊涂了一辈子,之前还妄想着靠蔡京的人头以为进身之阶。不过,离着汴京越近,老奴看得也就越清楚,这想法也就越发的淡了。”

    从腰间掏出一块虎符扔到赵桓身前,童贯又接着道:“这是胜捷军的调兵虎符,老奴今天交给官家,只求官家能让老奴自裁于上皇面前。”

    赵桓点了点头,挥手命人将童贯和蔡京都捆起来之后,才淡定无比的走到已经彻底呆住的赵吉翔和赵楷的身边。

    忽然出现在袖子中的解手刀猛然捅入赵楷的胸口,赵桓的神色分外狰狞:“勾结蔡京给朕找麻烦?嗯?这是朕的江山,就凭你,也想来坐一坐?嗯?”

    推开了彻底死透的赵楷,赵桓瞥了龙袍下隐现湿迹的赵吉翔一眼,却是根本没有理会赵吉翔,又淡定无比的走向了龙椅,一边走一边嘲讽道:“史官何在?”

    心中只感觉哔的狗的史官不得已而出列,拜道:“臣在。”

    赵桓转身坐在龙椅之上,笑眯眯的问道:“今日之事,史书当如何记载?”

    史官的心中已经不再感觉自己哔了狗,而是哔了驴——

    史书之上该如何记载?我特么说一句我准备如实记载,我还能活着走出紫宸殿?

    “靖康元年三月十三,上皇率兵还京,意欲复政。朕率兵自太原还,当殿杀郓王楷。”

    不待史官回答,赵桓就自顾自的说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你就原原本本的记录什么,朕绝不过问。强索史书,删改史书这种事情,让他李二去做就好,朕不屑为之。”

    挥挥手命史官退回朝班之后,赵桓才又将目光投向了赵吉翔:“父皇不在亳州修仙,回京是打算还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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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ps:朕说今天两更,那就必须得是两更,毕竟天子金口玉言。

第38章 朕,至孝!

    赵吉翔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赵桓居然在紫宸殿上就直接了当的杀了赵楷,还公然叫嚣着让史官一五一十的记下来,说什么自己决不过问篡改。

    关键是你特么提李二干什么?人家李二好歹还是让尉迟恭吓唬李渊,人家李二还跪在李渊跟前叼住李渊的胸前一点求原谅,你这特么是坐在龙椅上大大咧咧的亲自来吓唬朕!

    赵桓似笑非笑的望了赵吉翔一眼,然而不待赵吉翔回答,就摆出一副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的模样,然后挥了挥手,吩咐道:“赵楷离间上皇与朕的父子亲情,又甘为蔡京走狗,指使开封府衙役残害百姓,现在虽已伏法,却难解朕心头之恨。来人啊,将此獠拖出去喂狗,不许入祖坟,郓王府上下,皆废为庶人。”

    “昏君!昏君!”

    眼看着赵桓又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蔡京顿时疯狂的叫道:“我大宋向来不因言而罪人,神宗皇帝更是与士大夫共天下,如今这昏君因言而罪人,更是随意斩杀士大夫,今日尔等苟且偷生,来日便是尔等丧命之时!”

    经汴京与太原两次大战之后,已经视赵桓为神灵的何蓟大步走向蔡京,随手卸了蔡京的下巴之后又反转腰刀,用力的将刀柄砸在蔡京的嘴上,喝道:“老狗还敢聒噪!”

    坐在龙椅上的赵桓却笑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道:“却是险些把你蔡老匹夫给忘了。哦,对了,还有高俅。

    两个老狗祸国殃民,离间天家,桩桩件件尽在十恶不赦,拖出去,凌迟。另外,把他们两个一起录入佞臣册,在其籍立佞臣碑,上录其事。”

    “诺!”

    何蓟向着赵桓躬身抱拳应了,然后就狞笑着摆了摆手,对着殿中的皇城司禁卫喝道:“将赵楷拖出去喂狗,把蔡京和高俅带下去凌迟!”

    面对着向自己围过来的皇城司禁卫,高俅开始疯狂的叫喊起来:“官家开恩!小人皆是受了上皇指使,官家开恩!”

    赵桓却没有理会高俅,直到皇城司的禁卫把赵楷的尸体和疯狂挣扎的蔡京、高俅都带出殿外之后,赵桓才像是忽然想起来赵吉翔一样,又笑眯眯的问道:“父皇不在亳州清修,此次回京,可是要复位还政?”

    赵吉翔的脸色愈发阴沉。

    你杀了赵楷,把郓王府上上下下全部废为庶人也就算了,你要杀蔡京和高俅也就算了,可是你这又是喂狗又是凌迟的,你究竟几个意思?

    哦,合着你特么要杀鸡儆猴,朕就是那只猴儿?

    但是回过神来之后,赵吉翔就彻底慌了。

    跟孟太后威胁自己不同,孟太后所谓的威胁,赵吉翔并不害怕,哪怕孟太后能够成功的阻止自己还政,自己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可是当赵吉翔再一次听到赵桓问自己回来是不是在复位还政的时候,赵吉翔已经在赵桓那平平淡淡的声音里嗅到了危险。

    尤其是赵桓针对蔡京和高俅的处置,还有那口口声声的老匹夫、老狗,使得赵吉翔更加的惊恐,蔡京之前在亳州问自己的那句话,也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刘义隆如何?拓跋珪如何?朱温如何?杨坚如何?王延钧如何?李元昊如何?”

    这六个人的名字,只有杨坚的名声比较响,除此之外,六个人还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六个人都是被自己儿子给杀掉的,尽管杨坚是被杨广所杀的说法只存在于传言和野史,但是在这个时候,赵吉翔选择了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更让赵吉翔心惊的是,赵桓在杀掉赵楷时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就好像杀人比杀鸡还容易。

    眼看着赵吉翔没有回答,赵桓却干脆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龙椅旁边之后侧开身子,指着龙椅道:“若父皇回京是要复位还政,那儿臣就把这龙椅让给父皇。”

    赵吉翔恨透了李纲,当初就是李纲劝说自己禅位给太子的!

    赵吉翔更恨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瞎了眼,才会立他赵桓为太子,当初到底是被多大的一块猪油蒙了心,才没在他刚刚生下来的时候把他溺死在净桶里!

    打量了殿中群臣一眼,却见殿中群臣尽皆低头看着靴子上的花纹,无论是当初劝说自己禅位的李纲,还是往常的墙头草张邦昌,甚至就连传言中数次顶撞赵桓,最敢于直言的李若冰,都在低头数着靴子上的花纹。

    赵吉翔终于彻底绝望了。嘴唇微微动了动,嗫嚅半晌之后,赵吉翔干脆向着赵桓拱了拱手,说道:“老拙此次回京,不过是想家了,又何来什么复位还政之说。”

    “父皇当真不想复位还政么?儿臣是真心实意的请父皇复位还政。”

    赵桓恭恭敬敬的向着赵吉翔拜了一拜,又指着皇位道:“儿臣年幼,威望难以服众,凭心而论,儿臣也不愿意做这个官家,只求能做个万年的太子便心满意足了。”

    赵吉翔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慌忙向后退了一步,摆手道:“老拙在位期间,于国于民无益,老拙又有何面目再说什么复位还政?方今之日,老拙只愿退居龙德宫内清修,再不过问世事。

    更何况,官家虽登基不久,却能连胜金兵,实在是远胜老拙多矣,便是比之唐太宗,也不逞多让。”

    赵桓忍不住暗自撇了撇嘴——

    这特么上赶着回来想要复位当皇帝的是你,现在朕都说要把皇位让给你了,你特么又说想要清修,不想当皇帝了!

    真特么虚伪!呸!

    还说什么朕比之唐太宗也不逞多让?你这就是想说朕跟李二一样喜欢杀兄宰弟且为乐呗?

    可是人家李二是把几个兄弟全给宰了,朕却只杀了一个赵楷,好歹还给你留下一个赵小九呢!

    “既然父皇心意已决,那儿臣倒也不好勉强。只不过,朕虽有心尽孝父皇膝前,奈何又耽于国事,一时间无法脱身。”

    眼看赵吉翔铁了心想要修仙,赵桓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点了点头,坐回到龙椅上之后又将目光投向了一直躲在朝臣之中冒充隐形人的赵构身上:“九弟可愿代朕随父皇前往龙德宫,多多替朕尽孝?”

    赵构终于体验到了兔死狐悲的感觉——

    刚刚赵楷被杀的时候,自己没有说话,刚刚蔡京被拖出去的时候,自己还是没有说话,现在那个昏君对自己下手了,可是朝堂上却没有人替自己说话了。

    赵吉翔瞧了瞧赵构,又瞧了瞧赵桓,再想想此时已经被拖出去喂狗的赵楷,顿时悲从心头起,颤声道:“好,好,老拙多谢官家!”

    “父皇这是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赵桓笑眯眯的道:“毕竟我大宋以孝治天下,儿臣也勉强算是个孝顺的,区区小事,当不得父皇这般。”

    眼看着赵吉翔被气得拂袖转身,赵桓又接着道:“对了,之前金兵围城之时,儿臣为了守住祖宗基业,未经父皇允许,就先搬了龙德宫的许多物事发卖,还请父皇见谅。待诸事皆定,儿臣一定重开花石纲,再替父皇置办更多的宝贝。”

    “不可!”

    赵吉翔猛的顿住脚步,刚刚臭着一张老脸转过身子准备骂人,李若冰就抢先出班奏道:“花石纲遗患无穷,官家若敢重开花石纲,臣便一头撞死在金殿上!”

    “官家三思!”

    李纲也出班奏道:“方腊之祸,大半缘自花石纲而起,如今金兵方退不久,官家若只为讨上皇之欢心便要重开花石纲,就不怕天下大乱么?到那时,官家又将置上皇于何地?”

    “尔等欲陷朕于不义耶?”

    赵桓一脸怒容,从龙椅上拂袖而起,指着李纲和李若冰等人骂道:“上皇他老人家就这么点儿爱好!卿等可是以为朕不敢杀人?”

    李若冰躬身道:“官家自然敢杀人,可是史书也敢记!上皇所好,不是祸国,便是祸民,这般爱好,没有也罢!”

    赵桓顿时大怒,指着李若冰喝道:“拖出去,杖责八十!”

    “罢了,罢了。”

    赵吉翔长叹一声,瞧着一唱一和的赵桓君臣,赵吉翔心中满是苦涩,一边向着紫宸殿外走去,一边说道:“区区身外之物,原也当不得什么,官家又何必如此!”

    朕还没有彻底老糊涂,更没有瞎,你们又何必演这么一出戏!

    “官家已归,哀家也该撤帘还政了。”

    只是还没等赵吉翔走出紫宸殿,孟太后就又在赵吉翔的心口补了一刀:“官家在太原之事,哀家也有所耳闻,这祖宗基业交给官家,不止哀家放心,便是列祖列宗,想必也是开心的。

    还有这龙头拐杖,官家也收回去吧,哀家拿着这东西也没甚么用,用来走路还嫌累了些。”

    “太后说的哪里话。”

    赵桓躬身道:“侄儿还年轻,许多事情还要靠着太后您老人家多多指点呢。”

    赵吉翔头也不回的走了。

    ……

    “上皇,您这边请。”

    何蓟的态度很恭敬,恭敬的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微微躬着的身子恰到好处,既不谄媚,也不显得趾高气昂,多少让赵吉翔的心里好受了那么一些。

    但是一到龙德宫,赵吉翔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就再一次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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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大宋,国泰民安

    空空如也。

    宫中名贵的花草不见了,奇石假山也不见了,就连宫殿里面那些家具也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一些简单到极点,勉强能用,一看就是普通人家用的那种家具。

    赵吉翔仅仅离开汴京两三个月的时间,整个龙德宫就变了一番模样,除了院子依旧还是那么大,房子也还是那些房子之外,剩下的无论是家具之类的硬件还是从环境之类的软件上来说,龙德宫跟宫殿这两个字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可能还赶不上那些一夜暴富的士绅家里。

    “官家,真是至孝!”

    赵吉翔气极反笑,指着眼前的龙德宫道:“他守一个汴京,到底花了多少钱?”

    “臣不知。上皇若是想要知道官家花了多少钱,具体的还是得问官家。”

    何蓟面无表情的向着赵吉翔拜了一拜,又接着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若是上皇没有什么吩咐,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待赵吉翔点头之后,何蓟才慢慢的退出了龙德宫,返回宫城向赵桓复命。

    “下面人做事太不小心了些,龙德宫的几处锁眼都莫名的坏掉了,若不是上皇返回龙德宫,只怕还不会发现此事。”

    何蓟躬身拜道:“臣御下不严,请官家责罚!”

    ……

    “既然金兵已然退去,官家便该劝课农桑,同时还要考虑今年的恩科,又何必再启战端?”

    赵吉翔就这么无声无消的消失在大宋的权力中心,孟太后也是说撤帘就干脆利落的撤了帘,整个大宋的权力似乎在一瞬间就集中到赵桓的手里。

    然后朝堂上的大臣们就一起将矛头对准了赵桓。

    赵桓心中也满是哔了狗的感觉——

    自古以来,可能是自从有了皇帝这个属性的职业之后,种花家的堂口就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

    皇帝跟百姓的利益大方向上一致,跟文武官员的利益只在某些小方向上一致,但是这些文武官员跟百姓不是一条心,跟皇帝也不是一条心,就连文官和武将之间也不是一条心。甚至在某些时候,文官和文官,武将和武将之间也不是一条心,大大小小的山头林立其中,翻开史书仔细品读,除了吃人这两个字,剩下还有四个字就是勾心斗角。

    比较操蛋的是,皇帝必须依靠文武官员来治理百姓,文武官员必须依靠皇帝授予的权柄来治理朝政和地方,但是更多的时候,这些文武官员们都在琢磨着怎么跟皇帝斗智斗勇。

    通常来说,一般开国皇帝在位的时候是皇权最为强势的时候,这个时期的武将也掌握着比较大的话语权,等到国力慢慢衰弱下来之后,皇权也就慢慢的弱了下来,文官集团就会慢慢的占到上风。

    这个过程,通常都在百十年左右,五千年历史当中,几乎没有一个王朝能摆脱这个怪圈。

    就像现在,没有了赵吉翔的存在,朝堂上的大佬们就把注意力集中了赵桓这个当朝皇帝的身上。

    总之就是一句话,大宋朝自己的破事儿还一大堆呢,您老人家不能光想着带兵去砸场子,再这么一直砸一直赢,以后这天下还有人能压得住你?

    当然,说归说,闹归闹,现在朝堂上的这些人倒还不至于拿着大宋的国运开玩笑——

    自古以来,劝课农桑就是皇帝需要操心的事情,同时也是一件收买人心的事情。

    同理,开恩科既是为了收买人心,同时也是为了让皇帝提拔一批自己的心腹,同样也是一件好事儿。

    关键是,赵桓不是原本的赵桓,更不是宋仁宗和宋神宗这样儿的好脾气,浪惯了的赵桓根本就没有什么耐心可言,砸谁家的场子不是砸?

    最关键的是,大宋朝本身的毛病一大堆,现在根本就不是什么劝课农桑的好时机——

    先不提完颜宗瀚和完颜宗望会不会立即南下,就算他们不会,赵桓想要劝课农桑也不是一件易事,因为大宋朝本身就没有一个完善的田制!没有!田制!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

    无论是哪个朝代,如果不是一直对外扩张,那这整个天下的田地都是有数的,而在没有战争的情况下,人口的增长速度会慢慢超过人口消亡速度,而随着国力上升,土地会不可避免的走上兼并的道路,这也就意味着数量固定的田地分配一块就少一块,到最后就会面临着无田可分的情况,继而迎来王朝的崩溃。

    所以,该怎么分配田地,抑制兼并,如何在保证赋税的同时又能保证让百姓依靠田地活下去,就成了历朝历代最为头疼的问题。

    可是大宋呢?

    大宋基本上不管这个。

    《宋史》卷一七三《食货上。农田》:“上书者言赋役末均,田制不立,因诏限田:公卿以下毋过三十顷……又听数外置墓田五顷。而任事者终以限田不便,未几即废。”

    简单点儿来说,就是宋仁宗当时想要搞一搞田制,但是负责这件事情的大小官老爷们都觉得这么搞大麻烦了,再加上搞田制这种事儿属于“非儒臣待遇”,所以这事儿就黄了。

    然后大宋就“田制不立”、“不抑兼并”,反正没有地种的百姓就自己想办法,要么去佃租士绅的田地,要么放弃种地,成为小手工业者,或者进城打工。

    玩得似乎很先进,然而在当时的总体环境下,这种玩法基本上属于脑残——

    所谓的扑买制,基本上也就是包税制,理论上来说确实解决了赋税的问题,但是这种让士绅轮流坐庄包税的玩法也只能保证朝廷能收得上来赋税,却没办法保证让百姓也能活下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活不下去就造反,对于大宋的百姓来说就成了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造反,就有可能活不下去,造反了,倒有可能受招安做官,这种几乎只有一个选项的的送分单选题,任何人用脚后跟去做,都很难做错。

    最终的结果就是有宋一朝三百年,三百年里平均一年两起造反,除了方腊之外,剩下的几乎都是杀官造反受招安的结局。

    所以赵桓一直就想不明白,大宋的百姓到底是怎么想的?大宋的这些官老爷们,乃至于大宋的皇帝们又都是怎么想的?

    看看历朝历代,除了大宋之外,剩下的朝代里面,只要是百姓造反,基本上就是江山动荡的结局,只有大宋,无论是是皇帝还是官员,包括百姓在内,都在按照杀官-造反-招安-做官-秋后算账的流程办事。

    在这种情况下,让赵桓劝课什么农桑?那些拥有大量土地的士绅用得着赵桓去劝?连地都没有的百姓用得着赵桓去劝?

    想想都扯的赵桓蛋疼。

    “劝课农桑自然是要劝课农桑的,不过,朕今年不打算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什么亲自躬耕之类的事情,朕也不打算做。毕竟,说的再好,也不如实实在在拿到手里的东西更让人放心,”

    见朝堂众臣都是一脸懵逼的模样,赵桓直接就扔出来一颗大雷:“朕打算由内帑出钱,负责今年百姓春耕的种子,以后也不用还。”

    “官家三思!”

    李纲觉得自己最近说这四个字的次数有点儿多,但是却又不得不说:“官家一片爱民之心,臣等自然知晓,若是天下万民得知此事,也必然感念万分。

    可是,天下百姓何止千万,所需要种粮又何止万石?只怕国库都难以支撑,而官家先战汴京,后征太原,只怕内帑早已空虚……”

    “李卿不必再劝,朕意已决。”

    之前赵吉翔留下的那一千多万钱还剩下不少,现在赵吉翔又从毫州跑了回来,手里带着的金银珠宝自然不在少数,赵桓一点儿都不心疼。

    “此事由门下省草拟诏书,朕用印以后明发天下,由皇城司派人宣读,务必使百姓知朕劝课农桑之意。”

    倒是恩科的事儿,诸卿回头还是要好好议一议,拿出个章程来给朕,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加开一次恩科。不过,朕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赵桓半眯着眼睛道:“我大宋自太祖高皇帝立国至今,也有百六十余年,虽历经不少风雨,但也能称得上是国泰民安。”

    朝堂上的一众大佬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都有些懵。

    大宋立国自今有一百六十六年,虽然一直在跟辽国打,好不容易熬死了辽国之后又开始跟金人死磕,可是在不考虑那平均一年两次的农民起义的情况下,大宋确实像赵桓说的那样儿,国泰民安。

    可是,这种话由当朝大臣的嘴里说出来倒也正常,从当今官家嘴里说出来可就有些自吹自擂的意思了,怎么听怎么别扭。

    赵桓打量了群臣一眼,将群臣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之后,又接着说道:“所以啊,朕就想知道,我大宋到底有丁口多少?有田多少?上田几何?中田几何?下田几何?”

    图穷匕现!

    朝堂上的一众大佬们顿时也回过神来了,李纲和李若冰等人对视了一眼,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说一千道一万,当今官家这是打算学仁宗皇帝,对田制下手!

    早知道这样儿,还不如同意官家带兵去砸姓完的场子呢——

    田制有那么好下手?大宋有多少皇帝都栽到这上面了,官家怎么就敢保证他不会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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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这章算6月6号的,不算6月7号的。

第40章 赵桓:朕也给你们找找乐子

    栽跟头?

    栽跟头是不可能栽跟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栽跟头。

    大宋的奇葩之处很多,几乎每一任的皇帝登基之后都会想着改革,然后搞个几年十几年之后就会变得很佛系,任由保守派和改革派去折腾,坐看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好戏。

    究其根本原因,除了几乎每一任皇帝都是改革派,而几乎每一任太后都是保守派这么奇葩的现象之外,最关键的地方其实就在于军权。

    尽管大宋的皇帝们在名义上掌握着整个大宋的军队,然而实际上,军权却是把持在将门和枢密院双方手中——

    将门基本上都偏向太后,因为几乎每一任的大宋太后都是出身于将门,而枢密院上上下下基本上都是提倡以文御武的文官,他们自然也不愿意把军权交到皇帝手上。

    所以大宋的皇帝们手里没有军权,说话自然也就不硬气,刚登基的时候还会想着折腾折腾,后来发现自己说的话没什么鸟用,这些皇帝们自然也就蔫了。

    但是通过汴京和太原两场战争之后,虽然赵桓不敢说掌握了整个大宋所有的军权,但是赵桓可以很肯定的说,自己手里有一支能打能拼且忠心耿耿的军队。

    在这种情况下,谁敢暗中给赵桓下绊子,赵桓就敢带着几万见过血的军队去他家做点开心的事情,比如说强势围观啊,磨刀啊,抄家啊之类的,然后用他们的尸体填平他们挖出来的那些坑。

    坑平了,自然就不会栽跟头——

    外贼死得,家贼一样死得,谁敢搞事情,连骨灰都给他扬喽!

    甚至,手里有兵权又有民心的赵桓还打算给那些文官武将们找些乐子。

    京察。

    大宋自然是没有所谓的京察的,因为京察这个制度是大明的,但是吧,大宋没有,却不代表赵桓不能玩京察制度。

    因为赵桓见识过完整的京察制度,且对其中的优劣之处心知肚明,就算大宋的这些文官武将们再怎么会玩也没什么鸟用。

    ……

    “四格为守、政、才、年;八法为贪、酷、无为、不谨、年老、有疾、浮躁、才弱。”

    退朝之后,赵桓干脆挑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斜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睛道:“守为操守,分廉、平、贪;政为政务,分勤、平、怠;才分长、平、短,年分老、中、青。

    四格之中,每格按其成绩列为称职、勤职、供职三等,列一等者记名。

    八法之中,贪、酷者下狱问死,无为与不谨者罢,浮躁与才弱者降,年老、有疾者致仕。”

    李纲和李若冰对视一眼,皆是发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无奈。

    震惊,是因为官家所说的“四格八法”远比原本论资排辈的磨勘制、自我鉴定的历纸制和不定期派官吏到各地巡视考察复核和巡视制比起来,四格八法显然更为严密,人为可操纵的空间也更小。

    无奈,是因为官家有些太过于想当然——

    如果严格的按照四格八法来考核官员,那整个大宋官场上的官员将会瞬间消失一多半!

    “官家。”

    琢磨了半晌之后,李纲还是躬身拜道:“四格八法之制虽好,可是若因此而大动干戈,只怕……”

    “只怕什么?”

    赵桓笑眯眯的道:“国子学里面的学生不够了?还是大宋缺了想做官的人?还是说,这次恩科没有生员前来应试?

    大宋的官场,早就该变一变了。现在的大宋官场,说人浮于事都算是往好了说的,实际上如何,两位爱卿心里也都清楚。”

    见李纲和李若冰都愣在当场,赵桓又笑着道:“如果朝堂上都是像二位爱卿一般的臣子,朕又何必想什么四格八法出来?

    恰恰相反,朝堂上似卫仲道、向大奎者不在少数,地方上像他们一般的官员,甚至比他们还不堪的官员更是多如牛毛。

    李卿,你来告诉朕,朕要这种官员干什么?留着这些混账东西,等着他们把大宋卖给金人?”

    “臣知错。”

    李纲先认了错,但是却没打算彻底放弃:“只是春耕在即,恩科在即,四格八法之事,是不是先缓一缓?哪怕缓上一两个月,待春耕与恩科之后?”

    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地方,像张劝和卫仲达一样的官员不在少数,其中大部分都是偏向赵吉翔的官员,这些人自然是要慢慢清理掉的。

    但是在李纲和李若冰看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无过于春耕和靖康元年的恩科,现在根本就没必要为了这些连疥癣之疾都算不上的货色而大动干戈。

    最起码,也不能因为这些货色而影响到朝堂和地方的稳定。

    赵桓却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道:“不必了。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尤其是贪、酷之辈,必死。实在没有人手可用,就让年老、才弱者暂时留任。至于现在,还是说说重造黄册和田制之事吧。”

    实在不行,还可以让他们戴枷办公,朱重八能这么干,赵桓自然也可以这么干。

    至于丢人?

    赵桓不相信,那些百姓不却嘲讽那些官员,反倒会因此而嘲讽自己这个皇帝?

    “田制之事,非同小可。百姓向来就有瞒报丁口以避赋税的情况,若是真个重造黄册,只怕没有足够的官田分给那些多出来的那些丁口?”

    眼看着赵桓心意已决,知道没办法再劝的李纲也不再关心那些即将倒霉的官员,只是试探着道:“要不然,事先从民间赎买一批民田以充官田?”

    “李相两嘴一张,说的倒是容易。”

    李若冰瞧了李纲一眼,反问道:“眼下不知丁口多少,又该赎买多少民田才够?更何况,汴京与太原两场大战之后,国库还能赎买得起多少民田?”

    “那你说怎么办?”

    李纲也不满的反问道:“想要让百姓报上丁口,就得给他们分配田地,要不然他们报了丁口数,光缴纳赋税却没有田地可分,你当他们傻了才会如实上报?”

    李若冰顿时有些傻眼。

    李纲说的没错,百姓不报丁口以避赋税的事儿几乎就是明摆着的,从官家到朝堂再到地方官员,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想要让这些瞒报的丁口出现在黄册上,除非有足够大的好处,比如分配土地之类的,才能让百姓愿意把丁口如实上报。

    否则的话,家里生再多的孩子也只报一个两个,因为如实上报也没有土地可分,所以干脆就不报或者少报,报的少了,人头税就交的少,还不耽误瞒报的那些丁口去做工赚钱,简直是一举两得。

    除此之外,百姓也不愿意生个娃子就跑一趟官府——

    多生个娃子,官老爷自然能多一份政绩,可是从村子里跑到县城里去找官老爷,这一趟就得十几里甚至几十里的路程,拼着磨坏一双鞋,就为了说一声自己家又生个了崽,又给人家官老爷加了份政绩?

    那不是扯蛋么!

    眼看着李若冰有些傻眼,赵桓忍不住就想笑。

    跟向来有急智的李纲不同,李若冰属于那种比较刻板的官员,让他担任吏部尚书或者御史台的扛把子是没问题的,但是让他像李纲一样从全局考虑问题,就有些难为他了,所以李纲可以是太宰,而李若冰就只能是少宰。

    “为什么一定要赎买民田?”

    眼看着李若冰有些尴尬,赵桓忍不住摆了摆手,笑着道:“这天下的土地有的是,不够了,取来就是,何必花钱?”

    “敢问官家,地在何处?”

    听得赵桓这么一说,李纲顿时就来了精神:“只要有足够的土地可供百姓分配,那黄册之事自然无虞。”

    “有的是。”

    伸手向着北边指了指,赵桓笑眯眯的道:“远了不说,就说析津府吧,那里的土地,应该足够百万百姓之需吧?倘若不够,就向周边去找,反正那边有的是土地。

    子曾经曰过,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里是朕的土地,朕要分给自家百姓,自然也该由得朕高兴才是。”

    李纲和李若冰都不想说话。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出自于《诗经·小雅·北山之什·北山》,跟子有什么关系?你不能因为孔夫子他老人家编订了诗经,就把这句话算成是他说的!

    还有,析津府现在是金国的……

    反正说来说去,绕了一百八十个弯,您老人家就是打算带兵去析津府呗?

    “怎么不说话了?”

    眼看着李纲和李若冰都不说话,而且神色都有些古怪,赵桓忍不住问道:“怎么,朕可是说错了?”

    “官家所言极是。”

    李纲觉得赵桓没有说错,因为官家是不可能错的,就算是官家错了,那也一定是自己没理解到位所致:“只是眼下春耕在即,恩科在即,析津府之事,不若缓一缓?”

    被李纲这么一说,赵桓的脸色也古怪了起来——

    朕要搞京察,你说春耕在即,恩科在即,朕要析津府的土地分给百姓,你还说春籍在即,恩科在即。

    合着眼下就只有春耕和恩科这两件事儿了?

    想了想,赵桓干脆吩咐道:“二位爱卿陪朕出宫去走一走,回头再说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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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朕意已决

    距离完颜宗望兵围汴京已经过去两个月,汴京城也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一副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图就这么出现在赵桓的眼前。

    这还是赵桓第一次在汴京城的街头上闲逛。

    人流如织的街道两旁是无数的酒楼或是其他铺子,铺子的门前多是一些小的摊位,小贩们不时的叫喊两声,打量着路人的眼光中满是期盼。

    随意寻了个酒楼,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之后,赵桓开始喊过小二点菜:“先把本公子带来的茶叶拿去泡了,然后来四干果、四鲜果、两咸酸、四蜜饯。干果四样是荔枝、桂圆、蒸枣、银杏。鲜果你拣时新的,咸酸要砌香樱桃和姜丝梅儿。蜜饯吗?就是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

    酒要十年陈的三白汾酒。下酒菜么,少爷也不点什么名贵的,只挑你这里能做的来点,便要花炊鹌子、炒鸭掌、鸡舌羹、鹿肚酿江瑶、鸳鸯煎牛筋、菊花兔丝、爆樟腿、姜醋金银蹄子。”

    却是赵桓的恶趣味犯了——

    有没有人来装个逼?朕好打他的脸!

    然而赵桓期盼的场面没有出现,站在李纲身侧,面向着赵桓的店小二直感觉腿肚子一个劲儿的转筋,忙不迭的赔笑道:“回官……大官人,咱们这是小酒楼,不曾有得什么牛筋之类的,至于剩下的,小人哪怕是用头拱地,也给您找齐全喽,您看,是不是换一道菜?”

    赵桓意外的瞧了店小二一眼,问道:“你识得我?”

    “是,是,是。”

    店小二连忙小声道:“那一日您老人家回城,小的曾有幸在人群中远远看过一眼,因而记得。”

    然后赵桓就觉得更没劲了:“你先下去吧,随便换个你们能做的菜来便好。”

    这店小二也不装个逼,人生竟是如此寂寞……

    “公子,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

    等赵桓挥退了店小二,李纲眼看着旁边有几个喝多了吹牛逼的生员,忍不住有些担心,说道:“这里毕竟人多眼杂,是不是……”

    “一会儿就不杂了。”

    赵桓摇了摇头,说道:“就是这种地方,才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才能听到平时听不到的声音。”

    ……

    酒楼里越来越安静,不断的有客人结账离去,却没有客人再登上二楼,虽然一楼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但是一楼却尽是些老老实实坐着吃饭,连酒都不喝的怪客。

    赵桓示意无心将几人的酒杯都斟满之后,才笑眯眯的道:“刚才那些书生的话,李卿可都听到了?”

    李纲点了点头,沉声道:“是,微臣听得一清二楚。”

    “那东华门外唱名者,真好男儿也?”

    赵桓反问一句,又笑眯眯的道:“朕在太原之时就曾说过,好男儿者,当封狼居胥,勒石燕然。可是你瞧瞧他们?

    你们劝着朕要开恩科,可是如果这恩科取上来的都是这样儿的货色,那朕指望他们去封狼居胥?这不是扯蛋么!”

    随手端起酒杯后,赵桓又接着说道:“还有,你们说要朕劝课农桑,可是朕问你们,这百姓需要的是什么?是朕在皇城外弄上几亩地,带着皇亲国戚们去耕上一亩半亩的做做样子?”

    李若冰却道:“子曰,先之,劳之,曰无倦。”

    李若冰的意思是,孔子他老人家曾经说过,你想要让老百姓去做什么事儿,就自己在他们前面先做好,凡事以身做则,别嫌烦也别嫌累,百姓自然会拥戴你,真心跟着你去做。所以官家您要劝课农桑,哪所就是做做样子,您老人家也得去做,这样儿才能带动百姓。

    赵桓瞧了李若冰一眼,呵了一声道:“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老百姓愿意重视农桑,就让他们自己去做。如果老百姓不知道为什么要重视农桑,也确实不重视农桑,就让老百姓知道为什么要重视农桑,这事儿一样能解决。

    跟朕玩子曰诗云?朕也会!

    “官家圣明,臣等不及也。”

    李若冰哑火之后,李纲又接着说道:“只是,无论春耕,还是劝课农桑,或者是重立黄册,都是眼前之事,故而,臣以为析津府之事,还是应该暂缓。”

    “你说,为什么要打仗?”

    望着酒楼下方一个相扑的擂台前上两个衣衫凌乱的健妇在表演相扑,赵桓忽然莫名其妙的说道:“朕也不喜欢打仗。”

    ???

    李纲和李若冰一脸懵逼的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眼中尽是懵逼,两个人都搞不明白,赵桓这个官家又在抽什么疯——

    你喜欢不喜欢打仗,跟眼下春耕和恩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你不喜欢打仗,你还老惦记着人家金国的析津府?

    呵~官家!

    “可是不打仗不行啊。”

    赵桓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朕不去打金国,那金国就会来打朕,所以朕只能在金国南下之前灭掉金国,把战火拦在大宋的国门之外,让百姓继续享受现在平静的生活。”

    “再说了,你们读书是为了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赵桓笑着说道:“眼前的景象不好看么?自然是好看的。可是析津府的百姓能看到么?自然是不能的。因为金国的百姓还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需要朕去拯救他们,需要朕去宣扬教化。”

    李纲和李若冰顿时就不想说话了。

    说来说去,绕了这么多的圈子,这官家就是油盐不进,一门心思的想要带兵去砸金国的场子。

    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眼看着李纲和李若冰都不说话,赵桓也有种索然无味的感觉——

    就像郭德纲说相声的时候没有抽烟喝酒烫头的于少保捧哏就会少了些意思一样,一个人装逼唱独角戏,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沉默了半晌之后,赵桓还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说道:“当初在太原之时,朕曾经和太原知府张孝纯还有副都总管王禀聊过此事。

    眼下完颜宗瀚和完颜宗望虽然退兵,可是他们必然会卷土重来,只怕再来之时,就不是之前那样儿了。”

    “他们未必敢来。”

    李纲摇了摇头,答道:“汴京一役,完颜宗望只以身逃,太原一役,完颜宗瀚所部也元气大伤,如今要忙春耕的不只是我大宋,金国同样也要忙着春耕,他们自然不会现在就来。

    依臣之愚见,完颜宗瀚和完颜宗望若是再次南下,必然会挑选秋收之时大军掩来,一是秋收之时补给方便,二则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再不像像此次南下一般仓促。”

    听得李纲这么一说,赵桓忍不住有些失望。

    李纲可称将才,甚至称之为宰辅之才也不为过,但是离帅才这两个字,只怕还差得老远。

    以己度人。

    如果是完颜宗瀚或者完颜宗望装备了火器和热气球这一类的大杀器,那赵桓肯定会趁着对方还没有大规模列装的时候用兵——

    忽然用兵,不仅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甚至还有可能把对方的装备弄到手,然后好好研究一番,回头造出来更好的装备之后再去弄死对方。

    如果等到大规模列装之后,吃亏的肯定是自己,到时候带多少人马过去不都是给对方送人头?

    “总之,你们不必再劝了,朕意已决。”

    摇了摇头后,赵桓沉声道:“只要拿下了析津府,再东出山海关,整个北方就再无威胁,到时候朕想怎么劝课农桑就怎么劝课农桑,想怎么开恩科就怎么开恩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儿,天天担心吊胆的担心金兵南下。”

    李纲和李若冰顿时也无话可说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李纲才拱手道:“若官家亲征,那京中又该如何安排?”

    “安排?”

    赵桓淡定无比的抿了口酒,答道:“自然是和上次一样,让太后她老人家垂帘听政,皇后和皇长子监国,你们几个留下来辅政。”

    李纲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种老相公老迈,兼之近来气色不佳,官家却又该以何人为帅?”

    “臣以为四格八法之制,不适用于军中。”

    不待赵桓说话,李若冰就抢先说道:“若是依着四格八法之制,种老相公此时已然该退出军中。然则军中需要的,还是种老相公这般的军中宿将。”

    赵桓还是忍不住摇头。

    种师道该退的还是得退,包括宗泽,该退的也一样会退。

    大宋在军事上的毛病很多,军中更多的时候都是依靠像种师道和宗泽这些老将,年轻一辈的将领之中根本就没几个出挑的,真正能让赵桓记住的年轻一代的狠人,也就只有岳飞、杨再兴、弃弃疾这些人。

    这是重文抑武制度所带来的必然后果。

    但是吧,赵桓打仗,跟大宋其他的将领打仗是不一样的。

    因为赵桓所依赖的根本不是什么不世名将,也不是什么无敌猛将一类的,更多的,还是依靠着纪律,纪律,纪律。

    换句话说,患有火力不足综合症晚期的赵桓手里拿的装备足足领先金兵甚至领先整个世界一个世纪,靠的根本不是什么计谋,而是依靠火力洗地的降维打击。

第42章 朕摊牌了

    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环套一环。

    想要让这些军中宿将退下来之后去搞军校然后培养更多的人才,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就是,这些军中宿将是否真的愿意退下来?

    整个大宋自从赵二在高粱河骑驴漂移之后就陷入了文恬武嬉外加党争不断的怪圈,将门也成了大宋的一大特色——

    比如号称“一门三种”的种家,还有曹、杨、呼延、姚、折等,这些都是世代将门。

    之所以出现世代将门这种情况,是因为兵法是一门学问。

    涉及到行军打仗,不是简单的框一下然后再a过去就行的,实际上除了庙算,也就是战前推演之外,还涉及到天文、星象、地理、天气、后勤、兵力配置、行军规划、战后处置等方方面面的东西。

    而在古代,如何看星象确定方向,如何辨别地形,如何判断天气时间,这些学问都属于禁忌,在市面上是绝对买不到的,而培养武官的专门学校,却几乎不存在。这就造成军事才能的培养主要依靠军营和战场上的实际锻炼,所以一般都是将门里面老子把自己一生的经验传给下一代的,普通人很难学到。

    再就是战场上刀剑无眼,大部分的名将种子都死在了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不愿拿枪的军事家李二十八一样好运——在冒着枪林弹雨冲锋的时候,其警卫排长都已经负伤,而李二十八却神奇的毫发无伤。

    所以将门要有自己的家丁护卫,让少帅们不至于被流弹打死。。

    还有,大宋的武将升迁,传统上侧重于实效性的军功以及论资排辈,而较少考虑系统的文化素质及道德标准。正因为如此,武将之家拥有自身独特的优势,其子弟生长于军旅,耳濡目染兵戎,有更多的机会参与军事活动。

    最后,北宋的荫补制度非常有名,武将们基本都可以荫补自己的孩子继续当军官,起步就是连长,有了更好的发挥空间,不至于当成炮灰。

    种家的中坚被当时的文官当替罪羊,死在牢狱里,种家咬着牙不敢鸣冤,因为有先例在前,种老爹设计杀了西夏的大将,但是当时的上司庞籍——就是包青天里面的庞太师,庞太师不信,坚决不给请功,种家老大因此上书,而被朝廷集体打压,北宋当时武将的政治地位是极为低下的,文官骑在武将头上,而这等憋屈事换成折家试试,谁敢动折家的人。

    如果是折家,那就更牛逼了。

    如果特别熟悉北宋那段历史的人可能会知道,种家的中坚曾经被当时的文官当替罪羊,然后冤死在牢狱里,可是种家咬着牙不敢鸣冤,因为有例在先,种家曾经被文官集团集体针对打压。

    哪怕是不熟悉北宋历史也没有关系,电视剧里曾经有这么一幕:方便办事英国张,因为杨宗保私下和穆桂英成亲,所以不知道是因为杨宗保抢走了穆桂英还是什么原因,反正英国张就敢强令杨六郎监斩杨宗保。这种事儿在大宋是真有可能出现的。

    但是像这种操蛋的情况,是不可能出现在折家身上的。

    因为折家是私军。

    尽管折家也确实称得上是忠心耿耿,但是无论折家再怎么忠心,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有自己家的私兵,有自己的地盘——府州,折家家主是府州的实际领导人,领导人由家族内部确定,算是个独立的诸侯,像这种听调不听宣的存在,在强干弱枝的北宋都能算得上是奇葩。

    在这种情况下,赵桓想要让这些将军出身的军中宿将退下来,然后到所谓的军校里面去传授兵法,这些军中宿将是否愿意?

    现实不是小说,不是所有的军中宿将都愿意无私的写出自己的带兵心得。

    除此之外,如果让种师道退下来,那么其他将门是不是也要退?折家是不是也要退?

    折家,出身党项。

    赵桓可以把折家当成自己人,但是像搞军校这种明显是挖将门墙角的行为,折家是否还能毫无怨言的接受?

    赵桓可以不在乎折家的出身,但是不能不考虑折家,乃至于整个大宋所有将门的反应。

    毕竟不是自己一手拉起来的队伍,赵桓现在的威望可以压制住那些跟随自己亲征太原的军队,但是对于这支军队之外的影响,就只能靠着官家这个名头,还有两次亲征的战绩。

    这也就意味着,如果赵桓想要彻底解决掉军中山头林立的情况,想要让将门老老实实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事,就必须得不断的打兵打仗,而且是一场又一场的胜仗,直到赵桓在军中的威望可以压制住所有将门。

    然后所有的大臣,包括所谓的主战派的李纲和李若冰也不希望赵桓打仗,就更别说朝堂上那些骑墙派和保守派了。

    就连孟太后和朱皇后,最近都打算广选秀女——说白了,她们也同样不希望赵桓总是带兵打仗。

    这就是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赵桓看的从来都是整个大宋,还有原本的辽,现在的金以及西夏等自古以来的汉家土地。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讲,赵桓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四格八法暂时不用于军中。”

    心里越想越不舒服,赵桓干脆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说道:“朕摊牌了,朕现在就是打算带兵去打金国,先打析津府,再打榆关,等拿下黄龙府之后,朕就兵进西夏,去教党项蛮子们做人。

    至于朝中,就像朕刚才说的那样儿,太后她老人家垂帘,皇后和皇长子监国,二位爱卿留下辅政。”

    赵桓有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每当自己心里不舒服的时候,其他人也别想舒服。

    因为当自己心里的不舒服让其他人一起分担之后,原本一份的不舒服就变得只有原来的几分之一,不舒服的心情就会莫名的舒服很多。

    最关键的是,赵桓觉得自己身为大宋皇帝,想打仗怎么了?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又怎么了?

    你们当朕这个皇帝不想天天在后宫里面浪里个浪?朕这样儿的老司机写特么后宫刘备文比带兵打仗可刺激多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官员太过于废物!

    朕是为了大宋的江山和天下万民在打仗,又不是为了朕自己!

    然后李纲和李若冰瞧着赵桓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就感觉很不舒服。

    大宋自太祖立国至今已有八位官家,当今官家正是第九位,可是在李纲看来,当今官家简直就是大宋历代官家之中的一朵奇葩——

    前面八位皇帝,自开国的太祖皇帝直到上一任的怂蛋皇帝赵吉翔为位,几乎人人都能听得进去劝谏,不说被包黑子喷一脸唾沫星子还能唾面自干的仁宗皇帝,就连赵吉翔那个怂蛋都还知道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

    最关键的是,自从太宗皇帝在高梁河上演了骑驴漂移之后,大宋的官家们就不怎么喜欢打仗了,真宗皇帝更是被寇准生拉硬扯才御驾亲征的。

    偏偏当今官家就是个喜欢打仗的,刚刚登基的时候还算正常,后来可好,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偏偏这还是油盐不进的!谁劝也没用!

    心情舒坦了之后,赵桓的食欲也上来了,甚至还有心情劝着一脸懵逼的李纲和李若冰一起吃:“来来来,两位爱卿都好好尝尝,朕请客,千万别跟朕客气。”

    ……

    “明明是二十好几,都已经当了爹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一听到赵桓又要亲征析津府,孟太后就忍不住抱怨起来:“金兵被打得怕了,不敢南下就好,官家又何必再生事端?

    依我看啊,这析津府打不打的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咱们关起门来好好过咱们的日子,何必去管他什么析津府不析津府的?”

    “侄儿也不喜欢打仗。可是侄儿不去打金国,他们就会南下来打咱们大宋。”

    赵桓长叹一声道:“所以啊,为了这天下的百姓,为了这大宋的江山,侄儿也只能先下手为强,把战火烧到他金国境内,总比让我大宋成为战场要强吧?”

    “理倒是这么个理,可是这打仗不是吟诗做对,那可是会死人的呀。”

    孟太后苦口婆心的劝道:“你也别嫌哀家唠叨,可是官家你总得想想,咱大宋这封桩库是怎么来的?纵然是太宗皇帝,不也曾有高粱河兵败的时候?”

    “伯母放心,侄儿有把握的。”

    赵桓笑眯眯的道:“只是侄儿带兵亲征之后,这朝中还是要劳烦伯母大人垂帘听政,否则的话,侄儿可不放心。”

    孟太后瞧了赵桓一眼,眼看着赵桓是铁了心要带兵亲征,干脆不再劝了——

    跟大宋其他的太后多半跟官家不合的情况相反,孟太后对于赵吉翔这个上皇是各种不满,但是对于赵桓这个官家,却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你是个有主意的,哀家劝不住你。”

    孟太后叹了一声,说道:“不过,你可以放心,只要哀家还活着,这朝中就乱不起来!”

    ps:感谢书友“杜鐾”的500.asxs.币打赏。

    再ps:朕知道最近更新不力,也一直在努力调整状态,请大家见谅。

第43章 无一人是一合之敌

    话音一转,孟太后又接着问道:“官家,你可能告诉哀家,这京中最近传起来的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当今官家把上皇锁在龙德宫里面的热度还没过去,紧接着就传出了当今官家微服私访的消息——

    当今官家说东华门外唱名者虽好男儿,何如封狼居胥与勒石燕然者更佳;官家不喜欢喝抹茶,出门都自带下里巴人才喝的炒茶;官家打算亲征金国,要让金国百姓也能沐浴到大宋的仁治光辉。

    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漫天飞舞,说者有如亲见,似乎这些人就在当时只有四人在场的酒楼二楼的现场一般。

    孟太后自认还没有老糊涂。

    当时在场的就只有当今官家和无心再加上李纲和李若冰一共四个人,这四个人里面,李纲和李若冰都是实诚君子,不可能去传这些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无心既是家奴,又时时刻刻跟着官家,所以无心肯定没胆子去传这些东西。

    或者说的再直白一些:有能力在一两天之内掀起这么大风浪的,汴京城中有好几个。但是敢掀起这股风浪的,全天下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是侄儿让人去传的。”

    赵桓摸了摸鼻子,承认的倒是干脆:“侄儿早就瞧着东华门外唱名者为好男儿不顺眼,正好趁着这次北征析津府的机会,先放出一些风声,回头再慢慢整治。”

    孟太后无奈的叹了一声,苦口婆心的道:“哀家大概懂你的意思,可是官家啊,这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不是?

    大造黄册,统计官田私田,靖康元年的恩科,兵器和火器的打造,准备粮草和转运粮草,还有朝堂上的一大堆事情,这些事情哪个不是稍微不慎就有可能造成一阵动荡?

    相比你要现在要做的事情,东华门外唱名者为好男儿,还是封狼居胥者为好男儿,明显都可以往后缓一缓?”

    “是,皇伯母教训的是,侄儿记下了。”

    赵桓嗯了一声,却又嬉皮笑脸的道:“不过,也正是因为有皇伯母坐阵,所以侄儿才能放心的让人去传这些话。”

    “你啊,你!”

    因为自己没有儿子,现在孟太后就有种把赵桓当成亲儿子来疼的感觉,眼看赵桓如此耍赖,孟太后也只能无可奈何的道:“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

    还有,这大造黄册和统计官田私田的事情,官家可有什么打算么?”

    “皇伯母的意思是?”

    赵桓一时之间也拿不准孟太后是什么想法,只能试探着问道:“莫非,皇伯母听到了些什么?”

    “哀家的意思是,官家既然要做这般事情,就该有自己靠得住的人手,不能将之全部托付到朝臣们的身上,哪怕是李伯纪和李清卿他们。”

    孟太后摇了摇头,说道:“哀家虽然是个妇人,不懂得什么国家大事,可是哀家早就看透了,这朝堂上啊,就没有谁能靠得住,就像当初的司马相公和王介甫一样,哪个不是鼎鼎的大名?可是他们又有哪个成事了?”

    赵桓顿时沉默了。

    自打穿越过后,孟太后算是唯一一个跟自己说这些事情的。

    至于赵吉翔那个名义上的父亲……他能老老实实的在龙德宫里修仙,不坑自己就算好的了。

    “哀家这里还有些人手,回头你先带去用着。不过,总该要有自己的人手才是。比如何灌父子,你只要拿得住何蓟,何灌就只能老老实实的为你所用。又比如李伯纪,此人可以驱之以名,李清卿则可驱之以义。”

    眼看着赵桓沉默下来,孟太后又叹了一声,说道:“这些事情,原本该是上皇教给你的,可是上皇偏偏又是那副样子,只是苦了你了。”

    “侄儿还有皇伯母宠着,可不苦。”

    赵桓笑了笑,说道:“而且侄儿也不是一拍脑袋就下了决定,早就已经安排妥当了,皇伯母尽管放心。”

    “那就好。你能带兵打仗,而且是打胜仗,就不怕他们能翻起多大的浪花儿来。”

    孟太后道:“不过,还有一件事,官家你心里也要有个准备。”

    眼看赵桓有些懵逼,孟太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放心,不是什么坏事儿。是大理和倭国派来朝贺的使节快要要进京了。”

    赵桓这才放下心来——

    江湖传言,孟太后她老人家最近正在和皇后商量着给自己选秀的事情,如果现在她老人家提出来让自己广纳后宫,那自己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不过,此次进京朝贺的使节里面,没有高丽!”

    孟太后的脸色忽然一变,沉声道:“金国原本就是靠了高丽才起家的,纵然现在反噬,高丽跟金国的关系也比跟咱们的关系要近的多,官家不可不察。”

    “皇伯母放心,不过是区区高丽而已。”

    赵桓笑着道:“他们不来朝贺,侄儿也不稀罕。待侄儿收拾完金国之后,他们就知道什么叫做天子之威,不可轻侮了。”

    尽管不知道那些棒子们到底是哪儿得罪了孟太后她老人家,但是得罪了孟太后,就等于得罪了宽宏大量的赵桓,所以棒子们死定了。

    赵桓从来都没把那群连狗都养不明白的棒子放在心上,一群只能夹在大国中间讲究“事大”的棒子,只要自己不像隋炀帝一样好面子,随手就能把棒子给搞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

    赵桓带兵跑路了。

    有了孟太后她老人家坐阵,朝中实在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大宋的太后都是出身将门,在朝中各自都有天然的盟友。

    就像孟太后一样,她老人家不争是她老人家的事儿,但是她老人家要真个较起真的,哪怕是她人家的娘家那边儿没有多大的助力,朝堂上的这些将门也会站在孟太后一边。

    这也是为什么大宋朝的皇帝们为什么在登基的时候都是改革派,而遇到以太后为主的保守派之后就会乖乖的当咸鱼。

    因为保皇派的基本上都是文臣。

    尽管大宋有着以文御武的传统,尽管朝堂上也在不遗余力的打压武将,然而手中握着刀子的将门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万幸的是,孟太后跟大宋其他的历代太后都不太相同,她老人家虽然是保守派,但是她对赵桓这个改革派的皇帝是全力支持,根本就没有拖后腿的情况。

    所以赵桓很放心,在做足了准备之后,赵桓就迫不及待的带兵北上了。

    “宗泽呢?”

    巨大的御辇之中,手拿一本《春秋》的赵桓斜靠在榻上,半眯着眼睛道:“他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种师道躬身道:“启奏官家,宗帅已经率部前往河间府。所臣所知,宗帅那边弓弩齐备,另外还带了两千辆大楯车,想来应该不会误事。”

    赵桓嗯了一声,刚想再说什么,却忽然间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回事儿?”

    话音刚落,无心就掀开帘子,躬身道:“官家少待,老奴这就去打探明白?”

    “去吧。”

    赵桓随口吩咐了一句,又接着对种师道说道:“一路上再征调一些民夫,还有泥瓦匠。”

    见种师道不解,赵桓便笑着说道:“等到了析津府,出塞之后便多筑城池,每十日筑一小城以囤粮。金兵不是能跑么?这回朕让他们敞开了跑。”

    想当年,朱老四出塞去砸阿鲁台的场子,当时的户部尚书夏原吉就跟疯了一样喊着要干就往死里干,大楯车准备了三万辆还不算,另外还抽调了无数民夫和工匠,在草原上采取每十日路程就筑一座小城的方式囤粮。

    所以朱老四才能有事儿没事儿就带兵去砸鞑靼人和瓦剌人的场子,直到大明皇帝的地板砖朱祁镇同学上线,在土木堡一战败光了大明的家底之后,鞑靼和瓦剌才有了喘息之机。

    对于赵桓来说,大家都是皇帝,他朱老四能采用每十日筑一城的方式去砸人家场子,那自己当然也能采用这种办法。

    反正朱老四又不会穿越到大宋来找自己要版权费。

    “对了,顺便再……”

    再字还没有说完,无心就再一次掀开了御辇的帘子,躬身拜道:“启奏官家,前面是有一人拦住了大军的去路,虽然口口声声的喊着要来从军,可是又非得见着官家才行。”

    “打发了。”

    赵桓瞧着无心的目光中充满了关爱智障的意味——

    有人从军是好事儿,但是谁跑来从军都要见见这个大宋官家的话,那自己一天天的也不用干别的了,光接见这些来从军的好汉就行了。

    “官家息怒?”

    无尽却迟疑着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又一次拜道:“前面姚将军已经连派几将,都被那人挑落马上,竟无一人是那小将的一合之敌。”

    赵桓顿时来了兴致。

    无一人是那小将一合之敌?

    那倒是有意思的很了。

    姚平仲手下的狠茬子不算多,而且大宋的禁军和厢军也是以姚平仲手下的狠茬子不算多,而且大宋的禁军和厢军也是废物而闻名,可是再怎么废物,也不可能这么多人都不是一个人的一合之敌吧?

    而且,还是个小将?

    就是不知道这小将到底是谁,居然这么牛逼?是岳飞?还是谁?

第44章 静塞铁骑:一汉当五胡!

    赵桓一见着那小将,心中就先自不喜——

    如果这小将身上穿的不是布衣而是银甲,手中绰的不是金枪而是银枪,胯下骑的不是大青骡子而是匹白马,那模样简直能羞煞吕布,愧煞赵云。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小将十**岁的模样,瞧着比自己还要年轻一些,什么唇红齿白眼似寒星之外的形容词尽管往他身上安就对了。

    总之就是一个比赵桓还要帅上那么一丢丢的小白脸。

    可惜了,正牌的东方教主方正化和锦衣卫辰课的那些杀才们都不在这里,要不然就让他们教这小白脸该怎么做人!

    至于无心这死太监,那根本就是个废物,武力值跟同为太监的方正化比起来连渣渣都算不上,想要让无心去教这小将做人,还不如指望自己更靠谱呢。

    “可还有人敢与我一战?”

    就在赵桓琢磨着该怎么教这小白脸做人的时候,又将一员裨将挑落马下的小白脸却先开始挑衅了:“若是没有,那便替某通报一声!”

    一直随在赵桓身边的何蓟顿时大怒,喝道:“我来会你!”

    这下子稳了。

    何蓟的武力值虽然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可是何蓟毕竟是在负伤的情况下还能在紫宸殿上拿下郭药师的狠人,这次应该能教那小白脸做人了吧?

    然后赵桓就眼睁睁的看着何蓟也被那小白脸挑落马下。

    幸好,何蓟虽然也被挑落马下,可是好歹也跟那小白脸有模有样的打了两三个回合,用五十步笑百步的心态来看,何蓟有足够的资本去嘲笑那些一合就被挑落马下的辣鸡。

    这是个有点儿本事的小白脸。

    然后赵桓对眼前这小白脸就更有兴趣了。

    如果这小白脸是岳飞,那朕就躺着玩,岳爱卿你大胆的向前冲啊,向前冲,莫回呀头,朕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如果这小白脸不是岳飞,那就随便他是谁,姓张的就是张爱卿,姓李的就是李爱卿,反正你们都放心大胆的给朕往前冲,朕就是你们最坚实的后盾。

    心中有了决定,赵桓再瞧这小白脸,不对,是赵桓再瞧这员小将的目光就变得和善了几分:“朕乃赵桓,你是何人?”

    那小白……那白脸小将的脸上顿时显出几份喜色,慌忙滚鞍下了骡子之后拜道:“学生拜见官家!禀官家,学生乃是建康府溧阳县知县杨希稷之子,名唤杨再兴,因闻官家亲征析津府,特来从军!”

    赵桓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伸手虚扶一把,吩咐道:“平身。卿能特意前来从军,朕心甚慰。”

    待杨再兴就势起身之后,赵桓又接着问道:“卿既来从军,为何又吵着要见朕?”

    “启奏官家,学生欲重建静塞铁骑!”

    杨再兴拜道:“学生以为,欲平金国,必先破其骑兵,欲破其骑兵,必先重建静塞铁骑!”

    悄然抬头打量了赵桓一眼,却见赵桓依旧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神色中也满是鼓励,杨再兴心中顿时大定,又接着拜道:“只是学生人微言轻,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万望官家恕罪!”

    “朕恕你无罪。”

    赵桓脸上的笑意更盛了。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个有本事的小白脸,却不曾想这货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再兴——

    《说岳》里关羽的后代是关铃,呼延灼是北宋时期呼延家的后代……这些都是为了传奇而塑造出来的,包括杨再兴,也塑造成了北宋杨家将的后人,把杨再兴安排成了杨景杨六郎的玄孙,在九龙山落草的时候还杀了岳飞的胞弟岳飜,后来是岳飞梦中跟随杨景学杀手锏,这才阵前打败了杨再兴。

    然而实际上,杨再兴这货自己就是个传奇。

    杨再兴他爹是杨邦乂,政和五年以舍选登进士第,先后任歙州婺源县尉,蕲州学教授。授宣教郎、建康府溧阳县知县,建炎三年九月除通判建康军提领沿江措置使司等职。

    也就是说,杨再兴这货本身是个根正苗红的二代。

    后来他爹杨邦乂“宁作赵氏鬼,不为他邦臣”,还痛骂完颜宗弼(兀术)“若女真图中原,天宁久假汝?行磔汝万段,安得污我!”

    杨再兴这个二代也成了一个国破家亡的二代,后来干脆就跟着曹成一起在九龙山落草,杨再兴归宋后与岳飞结为八拜之交,之后就一直跟着岳飞抗金。

    在郾城之战中,杨再兴向岳飞立下军令状,要提金兀术之头来见,所以这货曾经数次冲入金兵阵中,杀金军如砍瓜切菜,杀得当时以悍勇著称的女真骑兵闻风丧胆,最后不得不退兵。

    五天后,张宪率领“岳家军”进入金兀术所率部队的临颍县,命令杨再兴率领三百骑兵前哨小商河,结果与金兀术的十二万大军劈面相迎。

    一般人碰到十二万大军早就落荒而逃了,然而悍将杨再兴却再次单骑闯营,每中一箭都折断箭杆继续冲杀,最后不幸马陷小商河,被金军射成“刺猬”。

    这一战,杨再兴率军斩金兵将领万户撒八孛堇,斩杀连姓名都不配有的工具人千户一百多个,杀金兵二千多,最后杨再兴的三百精骑全数战死。

    金军逃逸之后,张宪在残阳如血的战场上找到了杨再兴的遗体,火化之后,从中捡出铁箭头两升有余。

    这是一个能以三百精骑硬刚十二万金兵还杀了两千多金兵的狠人。

    然后,这位狠人在渣某庸书里就成了杨铁心的曾祖父,完颜康的高祖父——郭靖的祖上安排成郭盛,而郭京这个名字如果对宋史稍微了解一些的话,大概不会陌生。

    至于杨再兴所说的静塞铁骑,那也是一个传奇。

    甚至于赵桓都十分怀疑,杨再兴的三百精骑之所以那么牛逼,很可能就是参考静塞铁骑才搞起来的。——

    北宋端拱元年,公元988年,辽国大将耶律休哥挥师南下进攻北宋。此时已被辽国打怂的高梁河车神已经无心作战,所以这货干脆下诏要求前线将士退守防线不得进攻。

    然而边关诸将群情激愤,纷纷请战,作为主帅的李继隆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借口拒绝了招命,悍然率军出战。

    这一战,辽大将耶律休哥为了重创宋军,所以带来了辽帝国引以为豪的重甲骑兵铁林军,而李继隆手下只有1万军队。

    只不过,李继隆手里有一支精锐骑兵部队——静塞铁骑。

    这支部队满员3000人,每骑配有5匹战马,士兵能开200斤硬弓,同时配备了同时期最好的甲具和武器。

    面对辽军的王牌部队,静塞军一路劈波斩浪,曾经让匈奴人、突厥人生畏的汉唐军魂似乎又重现人间。

    最终,这场以唐河之战命名的宋辽战役以辽军的大败而告终,宋军部队一直追杀到曹河,斩首一万五千余级,完美的重现了一汉当五胡的豪横。

    之后为了一雪前耻,辽国再次纠集了8万大军挥师南下。而此时经济繁荣的大送已经以静塞铁骑为核心,组建一支3万人的骑兵部队,号称王牌的铁林军在此战中彻底被歼,斩首2万级。

    然而,宋辽澶渊之盟以后,北宋本来发展不错的马政因为各种原因迅速的衰败下来。

    考虑到组建大规模的骑兵要消耗大量资金,文官集团甚至主张将宋初积累的战马都卖掉,用来投资房产、歌姬。

    再加上大送重文轻武的思想,宋朝骑兵乃至整个军队战斗力都在不断下滑,大宋也就慢慢的变成了“大送”。

    现在杨再兴这家伙自己送货上门,还主动提出来要重建静塞铁骑,赵桓心中甚至有一种出门捡钱的幸福感。

    “你先跟在朕的身边吧。”

    心中略一琢磨,在把杨再兴扔到姚平仲手底下去见识一下什么叫人心险恶和重新搞出静塞铁骑之间,赵桓果断选择了后者。

    教杨再兴做人的机会有的是,重现一汉当五胡的豪横,却是不容却过的好机会。

    哪怕是晚一天,赵桓这心里都过意不去。

    ……

    “再去烤一只羊来。”

    眼看着一筐炊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赵桓在惊叹杨再兴不愧是个饭桶的同时也被刺激的胃口大开,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能干掉一头羊的冲动。

    然后赵桓自己只吃掉了大半只羊腿,剩下的全部被杨再兴给

    “嗝!”

    杨再兴打了个饱嗝,脸上现出了几分羞涩:“官家见谅,学生失礼了。”

    “见谅,见谅。”

    赵桓笑眯眯的道:“杨爱卿可吃饱了?若是不够,朕再让人去做些吃食。”

    杨再兴的脸上满是羞涩:“回官家,学生这回吃得饱了。”

    能吃不饱么,你特么一个人吃掉了八个人的饭量!

    这得亏就是遇见了朕,要是换成赵吉翔和完颜九妹那种坑爹玩意儿,光你这饭量都能心疼死他们!

    还有,这些古代的名将是不是都是饭桶成精?还是说,越能吃就越能打?

    就像廉颇,人家老了还能一顿吃掉一斗米外加十斤肉,哪怕是换算成后世的单位,那也是六斤米,五斤肉!

    还有,杨再兴都出现了,岳飞是不是也快出现了?

    如果他们都到齐了,那朕是不是就能躺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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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ps:听说官狗给了朕章推?拿朕就拿他的《宋煦》祭个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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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116/ 第一时间欣赏大宋最狠暴君最新章节! 作者:天煌贵胄所写的《大宋最狠暴君》为转载作品,大宋最狠暴君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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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最狠暴君介绍:
靖康之耻乃至于大宋灭亡真正根源,不在所谓的冗官冗政冗军之类的问题上面,那些不过是用来挡住屁股蛋子的遮羞布而已。真正的根源,就在赵大得位不正上面,就在赵二斧光烛影上面,就在赵宋这些没有血性的怂蛋皇帝身上,在这些敢喊“此非儒臣待遇”,被惯坏了的士大夫们身上!朕,功盖三皇五帝,德配尧舜禹汤,诛卿九族,掀了这桌子!都是你们逼朕的!普通书友群:791584487,入V群找狗管理拉人。大宋最狠暴君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最狠暴君,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最狠暴君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