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强留？
观景平台上其他的游客们，显然也注意到了两人之间古怪却实实在在的紧张气氛。
有意无意已经纷纷绕道，避开两个人所在的位置。
艾文意识到了自己言语太过急切，脸上挤出笑容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薇妮娅小姐，您不是说想要帮助自己家乡的人民吗？
一味的封闭和闭关锁国只会导致落后和挨打，您既然愿意走出来了解外面的世界当然应该知道，旧大陆现在是多么得日新月异。
那您为什么不选择一个大陆上的王国作为合作者呢？”
艾文向来都不是一个翻脸无情的人，虽然自己过于直接的目的性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抵触。
但如果有可能，他还是希望能通过一种和平合作的方式让双方达成共赢，武力只是放在最后逼不得已的手段。
“和王国合作？”
薇妮娅歪着头口中重复了一句，只是意义难明，听不出她的心里是赞同还是否定。
艾文继续劝说道：
“知道这么多秘密的您想必在黄金国度中的地位也不低，如果能促成两个国家的合作，无论是对统治者还是那里生活的人民都是一件巨大的功劳啊！
游历过世界的您也应该知道，新大陆原本的两个庞大土著帝国“迦什那帝国”和“阿兹克帝国”，几乎没有什么抵抗之力就被最先登陆的希留斯王国轻易消灭。
为了避免这样的惨剧在“黄金国度”身上重演，您应该早做打算才对啊。”
仅仅见过两面，信息实在有限，艾文只知道她应该出身不凡，却仍旧不知道少女在黄金国度的真实身份，但只要投其所好就对了。
对这位远隔大陆重洋跑到旧大陆来游历的少女来说，最关心的当然应该是那个土著国家的人民了。
听完艾文的话，少女脸上的表情有些奇异地看了艾文一眼：
“难道不是您告诉我，殖民与被殖民的唯一原因就是力量的对比吗？
就算合作之后又能怎么样呢？你们会开放核心的技术给我们吗？还是能横跨整个破碎星海给我们支援枪炮弹药呢？
除此之外，难道当希留斯的军舰真的开过来的时候，你们法勒提斯会帮我们打仗吗？”
她一连串的反问让艾文哑口无言，这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遥远的路途造成了实质意义上的物理隔断，除了技术和知识的输出还能帮到他们什么？而王国可能慷慨到授人以“渔”，让自己作为立身之本的蒸汽机技术、军舰建造技术、火炮铸造技术外流到土著手里吗？
至于那些大路货色对薇妮娅这位已经在外游历多年的“大陆通”又怎么会有吸引力？凭什么交换她心里宝贵至极的知识呢？
此时，薇妮娅显然凭借着超绝的智慧，已经无师自通般领会了“学我者生，像我者死！”的奥义，决心发挥自家的长处，根本就不吃艾文这一套。
“‘黄金国度’有着她自己的特点。
神之国度的子民自然有其不凡的地方，我们会找到自己的出路，就不需要艾文先生费心了。
最后，我还是欢迎你将来能穿越黑海，跨过新大陆，横渡整片破碎星海来到黄金国度做客。
当然是作为一位探索世界的伟大冒险家，而不是一个贪婪的殖民者！
那么，就此别过吧，艾文先生！”
说完薇妮娅背着自己的画夹便要转身离去。
“薇妮娅小...”
这时。
踏..踏..踏..踏..
响亮而整齐的脚步声中。
两个人同时抬头。
不远处，一队肩挎火枪的海军士兵刚巧从这里经过。
因为“莱顿河谷”一线的警戒级别不断加强，身为一座外来人员众多的旅游城市，尼斯克也增加了几轮巡逻力量。
主城区特别是繁华地带，驻军入城后已经实现了全天的警戒执勤。
这一队巡逻兵为首的却是艾文的熟人。
柏特莱姆·所罗门身穿校官军服，身披舰长大氅，腰间挂着一本金灿灿的大书，一马当先走在前面。
在他身后共计20位海军士兵列成两排整齐的队列齐步前进。
身为海军舰长的柏特莱姆本不该在岸上巡防，不过谁让他本就是泰罗的军人还是“海军新星”呢？
时常被科弗代尔少将抓壮丁参与城内巡防，发挥明星人物的光环效应，在特殊局势下安定人心。
本就出身高贵的柏特莱姆，身上既有军人的英武之气也有属于巫师的神秘气质，所过之处人人侧目，几乎成为了水城中的另一道风景。
在艾文看到他的时候，柏特莱姆显然也发现了艾文和他身边那位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丽少女。
“立定！”
柏特莱姆发出口令，上前两步挥手准备和艾文打个招呼：
“艾文舰长，早上好啊！这位....”
汪汪汪...
突然他的心底传来一阵急促的犬鸣。
抬手的动作也随之微微一僵，不过很快调整过来，若无其事地继续道：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您的朋友吗？这个季节尼斯克风光是一年中最好的。
那个，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打扰两位游览了。”
不等艾文回答，他已经准备转身开溜。
却不想薇妮娅抬头看向所罗门身后的虚空，淡淡开口：
“呵呵呵，所罗门学派？一头无形犬魔吗？有趣！”
一句话出口，所罗门已经脸色骤变。
刚刚自己的使魔“无形犬魔”喀什勒已经提醒自己，艾文旁边站着的那位正是上次闻到的非人异类味道的来源。
而且真正直面这位“异类”时，犬魔敏锐至极的感觉告诉它，这个看似柔弱的美丽少女可能...不好对付。
这可是一头二阶巅峰只是限于自己目前的巫师等级，才未能突破的强大犬魔啊！
那个少女外貌的“异类”至少也应该是与“无形犬魔”同阶的二阶巅峰，而且必然是某种强力的超凡职业！
所罗门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卷入到了某种麻烦的事情里面。
本想及时抽身而退，没想到却被那个看起来如同精灵般美丽而柔弱的少女，一口叫破了喀什勒的存在！
兼具强大实力的同时，必然还拥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侦查手段。
所罗门看到站在一边的艾文不断向自己使着眼色，让自己先行离开，却感到一种无形的气势笼罩在自己身上，一时间进退维谷。
薇妮娅目视着虚空中隐藏的那只巨型犬魔，即将离开“文明世界”返回家乡的她，早已经不在乎暴露这个为避免真神教会注意才苦心维持的身份了。
自己不喜欢动手却也不代表自己就完全没有脾气！
“黄金国度”所拥有的除了所谓的遍地黄金之外，更有属于她的守护力量！
不让你们吃点苦头，你们还真的以为“黄金国度”只是“文明世界”屠刀下待宰的羔羊呢！
下一刻，少女身上的气质已经骤变，以一种艾文无比陌生的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扫视过两人：
“其实在旧大陆除了文化、艺术、科技之外，让我感兴趣的还有你们流传下来的神秘学识。
但最精华的部分往往都在学派里面流传，野巫师的传承并不比新大陆的土邦强出多少。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一位所罗门，就让我看看‘文明世界’的超凡名门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吧。”
这个时候，柏特莱姆也已经意识到了薇妮娅言语中的不善，虽然站在一起，但她与艾文的关系也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和谐。
猜不透她的来路，对她的话也不是很明白。但面对陌生超凡者的挑衅，作为千年名门任何一位所罗门都不可能能无动于衷。
于是，柏特莱姆貌似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甚至特地向前一步，如休养极佳的绅士般行礼：
“这位美丽的小姐您说笑了，作为一位正直的骑士，我怎么能对一位像您这样出众的女性出手呢？”
啪！
在他腰间挂着的魔法书《所罗门的黄金书》却骤然翻开，金黄色的书页无风自动。
e——
晦涩难明带着硫磺味的低沉音节中。
嗖！嗖！
又是两只体型稍小些的“无形犬魔”从书页中跃了出来。
所罗门的家族箴言：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无形犬魔”是下层界域犬魔族群中十分强大的一支，对应的最上位存在便是传说中能随意穿梭世界的“异度猎犬”。
它们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将正体显露在人前，也不会在物质世界留下自己的任何足迹。
以本能的超凡隐匿能力和嚼碎钢铁的强大咬合能力，成为天生的强悍刺客。
而且尤为难得的是，在诸多思维混乱的下层魔怪中，它们以认主后绝对忠诚不会背叛著称，是所罗门打造的召唤序列中倚为臂助的关键一环。
在曾经的战斗中，就算是资深级别的正式骑士猝不及防之下，被偷袭的“无形犬魔”一口咬掉脑袋也不是没有。
显而易见，作为巫师家族，他们丝毫不避讳偷袭的手段。
从柏特莱姆选择的这种善用偷袭的使魔种类就知道，这个外表一片英俊阳光的家伙，要是切开来里面绝对是一片漆黑！
汪汪汪...
两只体长三米的小型犬魔发出只有自己主人才能听到的犬吠，猛扑向几乎已经近在咫尺的薇妮娅。
呼——
于此同时，呼啸的烈风从头顶刮过，猎杀经验更丰富的喀什勒已经一跃而起越过所罗门的头顶，狠狠咬向那个让它感到不太舒服的女人。
艾文虽然看不见无形犬魔，但是也意识到所罗门的攻击已经展开。
正当他握紧魔法口袋中的剑杖，犹豫着自己有没有必要彻底撕破脸皮，联合所罗门把少女强行留下的时候。
突然发现，战斗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嗷呜...嗷呜...
几乎在眨眼之间。
一大两小三只最弱都在正式骑士阶的“无形犬魔”，已经被从空气中延伸出来的淡青色锁链牢牢缠住定在半空，隐约显露出了巨型犬科动物的身形。
除了发出阵阵真·败犬的哀鸣之外，连少女的衣角都没有摸到。
柏特莱姆手中不断翻动的黄金书好像被定住一样，书页都蓦然僵住。
“完败！”
两个人脸色发青，哪还没有意识到，即使根据少女的年纪已经尽量高估她的实力，但现实证明他们的猜测还是大错特错！
这位外表柔弱看起来十分好欺负的美丽少女身体中，赫然隐藏着至少三阶的强绝力量！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失控
铁板！
他们毫无疑问踢到了铁板！
这个世界除了专注**生命力场澎湃的超凡骑士，几乎无法掩饰自身实力之外，其他以巫师为代表的众多超凡职业却极难通过外表去判断他们能力的深浅。
就算艾文的“数据化视野”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系统，而是基于艾文本身的感官，再进行精细量化才得到的合理结果。
既然他感受不到，那么“数据化视野”当然也不可能感受到。
没有动手时，外表只是普通人类少女的薇妮娅气息不显，他们只能通过侧面估计她的实力。
动手之后，属于“薇妮娅”本身的力量再也无法掩饰。
立刻便被感官极为敏锐的“无形犬魔”喀什勒，轻易捕捉到了那与少女的**格格不入的异类气息！
“这不是你的身体！你是...邪灵？！”
能侵占活人躯体的存在当然有很多，但排名第一的当然要属大名鼎鼎号称不死不灭的邪灵了，也是附体事件中最危险最棘手的情况之一。
嗖！嗖！
所罗门顾不上自己手下被对手俘获的犬魔们，抽身飞退。艾文当然也不可能落后，紧随其后退到观景平台的另一侧。
对他们激烈的反应，“薇妮娅”毫不意外。
好像只是在临行前陪两个小孩子玩了个娱***，对游戏的结果也...还算满意。
对所罗门的质问，她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姿态优雅地迈步向前...
从容地穿过中间的观景平台，走上连接到岸边的石桥，站在石桥尽头门扉形状的石质护栏中间。
脚步一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对立在平台边缘尽量远离自己的艾文说道：
“对了，艾文先生！
再次提醒你一下，作为代价的‘冒险家之血’，如果你无法走到与大洋神女相同的位阶，是无法解除的哦。
也许，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在这个波澜壮阔的时代，老死在病床上才是最可怜的死法吧？
呵呵呵，再见了艾文先生！还有这位所罗门学派的巫师先生！”
话音刚落。
在石桥尽头，一道如同黄金铸造高达十米的门扉悄然浮现，门框上面装饰着各种风格独特的花鸟鱼虫图案，但在两扇双开的门扉正面却被具现化的流云和狂风所占据。
吱呀——
大门缓缓打开，门内是不断旋转的黄金般的闪耀星屑，仿佛门的对面联接的是一道远古的星河！
光从这扇门扉的卖相来看，还要在“炼金学派”的大巫师普林斯顿校长之上。
而在这仿佛扭曲了空间的金色光芒照耀下，附近好奇张望的行人好像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保留着前一刻的姿态再也感知不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眼见她就要彻底离开。
艾文微微一急，不甘心放过这个与“黄金国度”相关唯一的线索，现在柏特莱姆既然说她的外表是假的，那想必连名字都是假的。
下次就算在路边相遇，自己也很有可能根本就认不出她！
至少也要看看“薇妮娅”的真面目，皮相可以骗人，但灵性却不会！
心思电转的时候，艾文体内从与少女对立开始，就不断沸腾的“冒险家之血”已经促使他忽略了“邪灵”可能的危险，将灵性视觉悄然打开。
抬起头，向着已经走到“黄金门扉”面前少女望去！
呼——
视界转换，有金色的风在旋转、在呼啸、在嬉戏、在无情的嘶鸣....！
那是何等辉煌而伟大的存在？！
一道人面鸟身头生双角的神圣身影，静静屹立在少女头顶的虚空，就算低着头也已经接近了那扇黄金大门的顶端。
在祂脑后璀璨、不朽的金色光轮照耀下，瞪大眼睛的艾文清晰看到。
那位光芒万丈的神圣头上长着一双弯曲向前的牛角，拥有一张无法形容的美丽脸庞。
虽然是类似海外土著如同小麦般的深色肌肤，但那种极致的美丽却如同凝成实质，从那张脸上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修长的脖颈之下。
凤凰一样的身体上披着仿佛用纯金打造的羽毛，每一片羽毛的脉络中都编制着闪耀的符文，灵动的风在羽毛之间穿梭，同时也被羽毛染成了金色！
在祂的周围，有无数人用自己听不懂却能领会到意思的语言，对这位伟大的存在赞美着、歌颂着、膜拜着、祈祷着！
自己从中好像听到了那位神圣的名字：“库..鲁..忒..娜..”
不过紧接着，艾文耳中那个神圣的名字就化作凌冽的狂风，不受控制地涌入自己的大脑。
呼——！
呼——！
狂风肆意地席卷过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灵魂也好像被卷入风暴的旋涡。
显化在身体上。
眼角有滚烫的红色液体流下...
后背一阵阵发痒，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从中生长出来....
【警告！警告！精神状态严重偏移，**暴动！】
悚然惊醒！
艾文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干了什么蠢事，竟然以灵性视觉直视了一位神灵的神话形态！！！
哪怕只是一个寄居在人类少女体内的化身！
咚！咚！咚！
眼睛中的血管几乎都要爆裂开。
艾文艰难命令着自己有些不受控制的身体，用尽全力闭上眼睛。
可就算能隔绝视线，已经在神秘学角度建立起来的联系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斩断的，一股细微却强势的力量仍然盘踞在自己的身体里持续发挥着莫名的作用。
那种力量植根于自己的血肉，妄图把自己向着某种未知的存在扭曲、改造！
后背越发瘙痒，艾文知道如果放任体内的变化持续，也许自己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从内心到**都被改造，成为那位名为“库鲁忒娜”的神圣麾下的眷属。
侍奉祂，信仰祂直到...永远！
而最坏的结局，却有可能直接变成一堆不定形、不可描述的肉团。
嘭——
艾文有些狼狈地用力倒在地上，翻滚着躲到平台边缘围栏下的阴影中，咬牙启动了自己身上佩戴着品相最好的一枚“阴影护符”。
【阴影护符】效果：让持有者短暂进入“影化”状态，最多持续三分钟，在此期间脱离物质世界，隔绝一切物理伤害。
副作用：人类本不具备阴影血脉，使用次数越多被阴影侵蚀的程度就会越深，直到被阴影吞噬（注：字面上的意思，并非转化为阴影生物）。
物质世界中他被阴影笼罩的身体悄然虚幻黯淡，一道蜥蜴样的影子也往他身上一扑，然后共同消失阴影中。
完成了从三维到二维的转换，艾文也终于从空间尺度上隔断了与对方的联系。
基于护符携带的力量，并不能让身为正常人类的艾文像那些真正的阴影生物一样长期滞留在影子中的世界。
所以他抓紧时间做了第二件事，取出一瓶“贤者魔药”狠狠灌了一大口，以绝对的“超我”状态，来镇压自身血肉的暴动！
很快，身体状态好转了一大截，但副作用也开始显现。
“呜呜呜，我竟然为了得到这个世界地理版图的知识，妄图对一位无辜者动手，甚至限制她的自由。实在是该死啊！
想得到属于大海的秘密，就应该驾驶着战舰亲自去探索，我竟然想当一个不劳而获卑鄙无耻的小偷？！
呜呜呜....”
艾文痛哭流涕着以头抢地，为自己心中罪恶的想法深深忏悔！
于此同时，艾文身体中存在着的另一股力量也加入对“失控”力量的围剿，那是平时从没有被加略特家族的先辈们意识到的特殊存在——“冒险家之血”。
所谓的“冒险家之血”显然也并非只是让他们失去所谓的“怯懦安逸”之心，而是一种切实存在于身体中的未知力量。
作为统治着“黄金国度”的另一位大洋神女忒提斯所留下的，与“库鲁忒娜”对等且同源的力量，在加入围剿之后，很快就将艾文血肉中的暴动彻底平复下去。
当三分钟之后。
艾文重新回到物质世界的时候，终于将自己从失控的边缘拉了回来。
“呼哧...呼哧...”
但后遗症还在持续，艾文趴在地上喘着粗气，双目充血，眼球一跳一跳几乎像要爆开一样。
恶心、天旋地转，好像不间断坐了一百八十趟过山车一样。
又喘息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好受一点。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一直有点痒，把手背后伸进去用力一拔，竟然是两根根部带着鲜血的金黄色羽毛。
看着这次几近失控给自己留下的“纪念品”，艾文不禁打了个寒战。
不过他清楚知道，要不是那位天空的女神“库鲁忒娜”手下留情，自己可能已经完了。
只因，神灵不可直视！
也许自己的小小“失礼”在这种伟大的存在面前，就跟一只猴子耀武扬威没有什么区别吧。
“可是，谁又能想得到藏在‘薇妮娅’身体里面的另一个意志，竟然会是一个神灵啊！
你这不是坑d...咳咳吗？”
怪不得祂会知道这么多关于“黄金罗盘”和神灵的秘闻，应该说祂不知道才奇怪吧。
自己真是脑袋抽筋，竟然想强“请”一位半神回去做客。“王权和航海女神”的神国中倒是也有许多对世界了解极深的天使，你见到有谁敢“请”回去过吗？
“唉——”
艾文强撑着从地上坐起来，用还有些发花的眼睛看了看四周，行人早已经恢复了正常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只是整个观景平台好像都被他们无视了一样。
呃，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黑着一张脸，抱着双臂蹲在自己面前的柏特莱姆·所罗门。
“艾文舰长！虽然这次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甚至在那位存在的伟力下，除了我们两个之外没有任何人意识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但是，我需要一个解释，您是怎么惹上这种层次的存在的？！”
名门子弟的优雅再也无法保持，唾沫都几乎溅到艾文的脸上。
虽然没有亲自打开灵性视觉，但看到艾文的“惨状”，所罗门已经意识到了刚刚的对手是何等层次的存在。
就算自己没有受伤，三只使魔也毫发无损地被释放，但光是面对那种存在的惊吓，已经让他感觉自己几乎丢掉了半条命！
第二百七十四章 螺号与王之威仪
“嘿嘿嘿...”
听到所罗门语气不善的质问，艾文讪笑了一下，在这件事上他绝对是一位被波及的纯粹受害者。
但他能怎么解释？
来自“黄金国度”统治天空的女神“库鲁忒娜”、“黄金国度”真的遍地黄金、“十三枚罗盘”背后可能隐藏着这个世界的终极秘密。
还有人类冒险家杰罗斯已经走在了所有国家官方探险队的前面，而且自己手中的罗盘将会是他的目标...
在拥有足够力量以及能够确定王国对这些消息的反应之前，与之相关的一切信息都将作为最高机密在自己的心底封存，如果泄露出去对自己没有丝毫好处。
最多尽一下自己身为守护骑士的责任，有选择的将其中的一部分，比如说大王女还活着的消息告知给王储殿下，让她能早有准备。
所以，在艾文装傻充楞半天之后，所罗门也拿脸上带着血痂身上沾满灰尘看起来惨兮兮的他没有办法。
而且，本就不喜欢惹麻烦的所罗门也只是有一口郁气难舒，其实也并不是很想知道关于一位未知神明的消息。
“好吧...那我们来谈一谈封口费的问题吧！”
“嗯？封口费？！大哥，你这么现实的吗？”
不过，最后跟两个人还是达成了py交易。
两枚刚刚艾文用过的，可以让持有者藏身在影子里的“阴影护符”，外加一瓶艾文珍藏的好酒。
初次试手，艾文制作的“阴影护符”成功率并不高。
除了被小蜥蜴咔咔吃掉的第一枚，艾文耗尽手中所有的十五枚原材料也不过制作出了五枚成品，成功率在三分之一左右。
眼高于顶的所罗门别的都看不上，就看上了这个稀奇的玩意和那瓶酒。
另外在艾文看来只是投其所好搭上的酒，也不是普通货色。
传闻是20年前希留斯整百年国庆日的朗姆酒特别定制款，限量生产了200瓶，每一瓶的瓶身上都印有独一无二的编码和标记。
朗姆酒是艾文曾经的缴获所得。
据说放到现在，一个空瓶子的拍卖价格都能超过二百枚金狮。
在不太好酒的艾文眼中，当然觉得与自己精心制造的护符相比，那瓶朗姆酒纯粹就是搭头，但在所罗门眼中也许酒才是重点也说不定。
所以，拿人手软，作为泰罗王**官的所罗门十分轻易地就将自己的职责抛到了脑后，立下契约郑重承诺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本身就已经风声鹤唳的王国高层和驻军司令要是知道刚刚自己家里竟然有一位半神来逛了一圈，还不得把锅都给炸了。
嗯，并不是因为我接受了贿赂，而是王国的稳定第一！就是这样！”
至于在这次事件中的另一位无辜受害者，大概就是那位不知道出身哪里的真正大陆少女“薇妮娅”了。
有的人天赋灵性极强，虽然未必会有巫师的资质，但却是天生的“灵媒”。
虽然未经培养的“灵媒”不算是一种超凡职业，但这样的人因其特殊的体质极易招致灵体的纠缠。
只不过这位薇妮娅小姐的运气特别“好”，一下子就招来了个最大的。
就是不知道被神明附身之后，少女原本的灵魂会是怎样的结局。
“毕竟是一位那么可爱的小姐啊...”
对少女有些惋惜。
不过，艾文也知道。
无论结局如何，用人类的狭隘眼光、道德准则和行为规范去约束和评判一位神明，都没有任何意义。
就像以区区短生种朝生暮死的眼光去窥探不朽者永恒的伟岸，说什么神也忍受不了长久的寂寞，得出“永生是一种诅咒”的结论一样，不是太过可笑了吗？
所以，艾文决定在没有拥有足够的力量和视野之前，不会去探究那个所谓的“世界终极的秘密”。
感受到从失控状态恢复后，身体内好像从沉睡中渐渐苏醒的“冒险家之血”，艾文觉得这....才是自己目前最应该关心的问题。
......
哗哗哗——！
惊涛拍岸，还是那座位于黑海深处孤悬的岩石岛屿上。
好像有另一片黑海悬在头顶，拼命倾泄着自己的愤怒，暴雨倾盆狂风大作，滔天的巨浪高度已经达到了骇人的十五米。
嗷吼！
嘶！
但这样恶劣的天象，依旧遮掩不住岛后石窟中连绵起伏的巨兽嘶吼声。
“白骸”海茵姆茨、“牧潮者”提茵库特、“章鱼鬼”哈金斯两高一矮三个人站在岛后一处高高的山崖上，将下方黑洞洞的幽深石窟和一大片惊涛骇浪都尽收眼底。
在这三位强大的超凡者周围，呼啸的风雨好像都惧怕他们的力量，隔着数米距离便远远绕开。
不光他们没有受到风雨的侵袭，连所立之处的这片土地都没有被打湿丝毫。
海盗王哈金斯虽然在外面呼风唤雨，但是在这三个人之中，他却是只能敬陪末座。
听到越发急促的海怪嘶吼声，他从怀中取出一枚奢华的金质怀表看了一眼时间，恭敬地对身边高大的白衣人道：
“海茵姆茨大人，时间到了，您看？”
“嗯！”
海茵姆茨抬头看向远处的不断席卷而来的重重巨浪，点了点头：“这样的好天气正适合迎接新生海怪们的降临，开闸吧！”
一声令下。
一大群奇形怪状半人半怪的兄弟会成员，合力将挡在石窟门口厚重的火山岩闸门缓缓拉开。
哗啦啦——
汹涌的海水开始向着海怪们的孵化地倒灌而入。
不过，地窟深处仍旧被困在一座座孵化池中的海怪却充满了喜悦，身为海怪，铭刻在血脉深处的本能便是对大海的向往。
哪怕是这些只用几个月时间极速催生的残次品也是一样！
不等海水被灌满，初生的“成年”海怪们已经迫不及待沿着水道奔涌而出。
嗷吼——！
哞——！
嘶——！
作为大海的天生统治者，就算海上是狂风骤雨对它们来说都跟蒙蒙细雨没什么两样。
特别是整整八十七头海怪聚在一起，它们的天赋超凡能力已经本能发动，头顶瓢泼的大雨再次加强了一个级别。
其中半数的大型种，仰头长啸尽情宣泄着自己进入大海的无边喜悦。
只是海面的浪头确实有些大，让那些体长勉强达到30米的伪劣小型种支撑得有些难受，坚持了一会儿之后纷纷潜入了水底。
“哼！”
只是看到它们这种丢脸的表现，“深海兄弟会”的两位正副会长海茵姆茨和提茵库特同时发出一声冷哼。
可对于这种比野生的低级海怪智力还要低的家伙们，实在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作为生物兵器的一次性消耗品罢了，这次任务之后也没有指望它们还能回来。
略微表达不满之后，便直接放任了。
海茵姆茨侧头对着身边的黑海海盗王说道：
“哈金斯先生，在女神预测中下一次‘蓝洞’会在28天后的上午8点15分出现在永恒白陆南岸的‘荧光海滩’附近。
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那里的‘蓝洞’会直接将你们传送到离泰罗王国最近的远海分界，剩下的就不用我说了吧？”
“蓝洞”作为一种奇特的自然现象，最主要的能力便是：随机传送！
表现为在平静的海面上毫无预兆地出现一个直径数公里到数十公里不等的蓝色水洞，然后在这片区域内的所有海水、鱼虾、藻类...甚至是路过的船只都会被神奇的力量随机传送到另一个地方。
虽然“蓝洞”诞生于这个世界本身，不知原理也并不受人为的控制。
但是目前掌握了一部分黑海权柄的“海怪之母”厄刻托，却能精确预测黑海上“蓝洞”出现的时间、地点，以及它将会通向哪里！
对别人来说危险难料的超凡自然灾害“蓝洞”，对“深海兄弟会”来说在某种程度上只是一种十分好用的交通工具而已。
一次性隐秘运送多达八十七头巨大的海怪进行突袭，又有什么是比“蓝洞”更加快捷方便的？
如果不走“蓝洞”而是像这样一路狂风暴雨浩浩荡荡开过去，不用走到一半就有人类世界的四阶“封号骑士”组团杀过来了。
而通过“蓝洞”突袭，等一般情况下只会坐镇国都的王国守护杀过来，自己这边早就完成任务溜之大吉了。
“没有问题，海茵姆茨大人！我和我的部下早已经做好了准备，计划随时都可以开始。”
哈金斯深深行礼，低下头极力掩饰着眼中几乎已经要喷薄而出的野心，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高大的白衣人盯着哈金斯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才摊开大手将掌心中一枚精致的螺号递到他的面前。
“不要让女神失望！哈金斯先生！”
哈金斯起身小心翼翼接过。
手中墨绿色的海螺表面好像带着一层莹润的釉质，天然生长如同水波的花纹，也像是某种诡秘难测的符咒，闪烁着肉眼可见的碧绿色灵光。
这只螺号代表的便是这八十七头海怪的指挥权！
“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女神’失望的！绝对不会！”
再次行礼之后，哈金斯转身离去。
半个小时之后。
“目标荧光海滩，！”
哈金斯的座舰“永锢圣像号”扬帆，缠满锁链的鬼怪船首像释放出蒙蒙灵光将惊涛骇浪尽数镇压，然后一头扎进越发狂暴的风雨中。
嘟——
响亮的螺号声穿透风雨，传到附近每一只速生海怪的耳朵里。
海面瞬间翻涌起来，水面之下，近百头海怪连接成绵延近十公里的庞大黑影，所过之处风雨飘摇、巨浪滔天。
凛凛的威风势不可挡！
今天的海盗王哈金斯，在黑海之上才拥有了名副其实的王之威仪！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尼德兰银行团
“莱顿河谷”因为优越的宜居环境，沿线大大小小的城市众多，
但除了扼守入海口的水城尼斯克，以及盐湖郡首府勃兰登堡，地位最特殊的便是位于河谷中游的财富之城“金狮城”！
别称虽然叫作财富之城，入驻这里的商会和贸易公司也确实有不少，但主业却跟这个年代最繁荣的海洋商业贸易关系不大。
它实际上是一座由大银行家们主导的金融之城！
连金狮城的执政官，都由一家名为“尼德兰银行团”的董事会主席担任，包括城市中的驻军也与王国关系不大，全都是由银行团雇佣的精锐私军。
可以说这家“尼德兰银行团”已经成为了这座城市实际上的统治者，并且得到了这个国家的主人泰罗王室的默认！
而“尼德兰银行团”是什么来头？又凭什么在泰罗王国内部建起国中之国？
实际上。
这是一家横跨诸国历史悠久的国际金融组织，虽然总部设置在郁金香联盟综合国力排名前三的泰罗王国，但金融业务却已经遍布了整片旧大陆。
虽然职能还有些原始，主要以各国的货币兑换、收储、放贷、信用中介、贵重物品保管为主，但体量却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巨无霸！
不光是普通的市民阶层、商人、权贵，就算是一国的统治者都有可能是他们的债务人。
这，并不是一个笑话。
旧大陆几十个国家的统治者权利有大有小，有的几乎达到如东方古国般的权利集于一身的家天下级别。
有的却被国内各种势力挤压政治、经济权利，只剩下一个名义上的共主身份。
但相同的是，在延续数千年的分封制度之下，君主永远也没有东方皇帝那种，想向谁加税就随意加税的无上权利！
所以，就算是相对“至高无上”的国王陛下也不可能永远都不缺钱。
国家的巨额开支，特别是战争开支、军费、风险极大的远洋探险等等，理所当然都离不开大银行团的身影。
一来二去，主要由一众大商人组成的银行团竟然成为了强大王国的债主，看起来财雄势大的国家也沦为了私人势力的债务人！
而尼德兰银行团诸多的债务人中，有两个不得不提，第一个便是脚下这片土地的主人泰罗王国王室，这也是银行团能取得自治权的根本原因。
而第二个则是很多人根本想象不到，也根本不敢想的，那就是这个时代的海上霸主，以强横至极的武力镇压诸国的——“希留斯王国”！
坐拥大航海时代最强的无敌舰队，以遍布大海的要塞、海军基地牢牢控制着南大陆、新大陆油水最丰厚的殖民地。
最便捷的商路、最肥沃的土地、储量最高的贵金属矿，对希留斯来说应有尽有。
做个对比，就算是强如法勒提斯王国这种，在“郁金香联盟”中隐隐为综合国力最强的国家，也只能跟在希留斯的身后捡一些汤汤水水果腹。
这样的一个巨无霸竟然会缺钱？！
答案非常肯定：是的！
新大陆的黄金、白银和远洋贸易的红利虽然像河一样源源不绝涌向希留斯，或者说希留斯上层权贵的腰包。
但是，这个大航海时代的霸主可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希留斯王国的处境配得上一句“四面皆敌”！
航海红利之争、信仰之争、殖民地之争、旧大陆的本土扩张之争以及连续数代国王的“皇帝梦”，种种因素加起来让希留斯与周边国家的关系简直是势同水火。
在陆上信仰“永恒之火”的希留斯，跟信仰着“破晓晨光”的传统陆军强国萨克帝国打，跟信奉“璀璨星夜”的沙漠王国赫伊玛尔打。
在海上和有三分之一国土常年被冰雪覆盖，信奉着“冰霜之息”的阿特兰打，和逐步发展起来的萨克帝国海军打，和信仰“王权和航海女神”的法勒提斯这个新晋海权强国打。
单对单，他对任何一个对手都能打的对方双膝跪地高唱“征服”，但一个人群殴别人一群的后果嘛...
希留斯必须随时维持着一支规模庞大到离谱的军队，以应对各种各样的战争，近年已经达到了丧心病狂的20抽1的程度。
注意这是包括着老人、孩子、妇女等等的总国民数，而不是适龄青年数。
可以说希留斯已经穷兵黩武，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战争。
甚至身为海权第一强国，它的国内连规模化的手工业都不存在，更不用说现在大陆上发展的如火如荼的蒸汽工业。
从产业发展的角度已经落后了别人整整一个世代。
不过，他的统治者显然并不在乎。
另外，据小道消息说，由于摊子铺得太大，可能每年从新大陆运回本土的黄金、白银还不够军费的五分之一。
那些黄金、白银可能只是在希留斯的国库里热乎了一下，就变成了“尼德兰银行团”口袋里的利息...
此时。
位于金碧辉煌如同宫殿般的市政厅，同时也是“尼德兰银行团”的大陆总部。
最大的会议室中。
一张用一整棵红铁杉做成的巨大会议长桌，摆放在会议室的正中间。
如果取这样一棵红铁杉木质最好的芯材，已经足以加工成一艘一级战列舰的“独木桅”，但在这里却只是被做成了一张普普通通的桌子。
仅从这张桌子上看，一股子金钱的味道便扑面而来。
此时，围绕着这张长桌，十六位银行团董事或者他们的代理人已经悉数到齐。
其中有风度翩翩的中年贵族、有大腹便便的豪商、有风姿绰约的贵妇人、有睿智的老人、也有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过无论年龄外表如何，他们脸上的神情都是一致的。
傲视众生！舍我其谁！
他们当然是有理由高傲的。
因为他们衣袖上与一座房子价值相当的宝石纽扣；因为手中借据上那一位位大陆权贵的签章；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不止一个国家的经济命脉；因为他们的一句话就决定着无数人的未来...
他们的身份未必是贵族，却胜似贵族。未必是国王，却真的胜似某些国王！
咔——
镶金的桃心木雕花木门被守卫轻轻关上。
啪！啪！
坐在主座的高背椅上，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轻轻拍了拍手掌，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
“先生、女士们，想必你们都已经从各种渠道听说了‘莱顿河谷’目前的境况。
这一次的董事会全体会议的议题很简单，就是在接下来的风波中我们‘尼德兰银行团’应该怎么应对。
有谁想要说一下自己的看法吗？”
长桌右侧首位，一位身穿雪白的丝绸衬衣黑色正装外套，大腹便便的董事率先开口：
“主席先生！恕我直言，我们拥有联盟内最严密的地下金库和最健全的安保。
甚至常年都有一位三阶的大骑士格雷斯先生以及两位强大的正式巫师在这里坐镇！
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去掺和泰罗王国或者郁金香和那位海盗王之间的纠纷。
毕竟他们都是银行团的客户不是吗？”
财帛动人心，海量的金狮砸过去，就算是别人眼中高不可攀钢筋铁骨的大骑士和神秘而危险的巫师也得向他们弯腰。
实际上，“尼德兰银行团”中的三阶战力远远不止一位。
在他身边另一位脸色苍白连蓝色的血管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年轻人，也随之附和：
“没错，哈金斯先生是一位十分大方的客户，一年之前他委托我们保管的一件‘海洋秘宝’此时还在地下金库第二层。
到现在我还记得，交了三倍的保管费，这位强大的三阶超凡者只求能在地下金库的大门外看一眼。
我给他简单介绍后，他对我们的安保措施也是赞不绝口，直言四阶封号都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攻破呢。”
作为年轻人代表年迈的父亲入职银行团之后的第一次业务，他对海盗王的印象的确非常深刻。
主持会议的老者微微点头，环视了一圈会议中的所有人：
“除了斯威夫特先生和小杜朗尔先生之外还有谁要发言吗？”
左侧第三位董事，也就是那位身穿酒红色长裙风姿绰约的贵妇人，轻摇着孔雀羽小扇：
“主席先生，其实在座的尊贵先生们，很多都与海盗王有着业务来往。就算我们只做正经生意的‘爱尔柏塔’商会，也在对风海峡跟他做过奴隶交易。
我觉得这位海盗王先生不会这么不明智，辜负这么多人对他的友谊才对！”
看到在座其他人大多都是轻轻颔首一副赞同的样子，老者自己也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于是总结道：
“那我现在宣布董事会最终决议，海盗王和郁金香的纠纷我们‘尼德兰银行团’不做干涉。
但王国方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允许郁金香的机动部队进驻金狮城。
顺便通知一下金顶大教堂的贾斯帕主教，跟我们一起做好这段时间的协防就好了。
在这件事结束之前，严禁我们的私兵出城，介入别人的矛盾。
就这样吧。”
“尼德兰银行团”日常的管理是由董事会选举产生的四人委员会负责，四人委员会的主席同时兼任“金狮城”的执政官。
军、政、财权集一身的老者乔尔·西奥多先生说出来的话，便是最终的一锤定音！
也决定了金狮城未来一段时间的防御政策总基调。
第二百七十六章 纷至沓来
不过。
等老者说完之后，坐在他身后的书记员也是主席的副手，正在记录的手微微一顿，好像想起了什么身体微微前倾小声请示道：
“阁下，玛菲亚家族那边呢？”
副手知道这个时候提起那个名字，可能会引起主席阁下的不快。
但是在如今的特殊时期，马菲亚家族这个由“尼德兰银行团”一手扶植起来的庞大黑色帮派势力，也是不容忽视的一环。
对银行家们来说，最忌讳的就是各种不确定性了。
特别是家族的新任当家“狂徒”丹福·马菲亚上台之后，伴随着他们的黑色事业慢慢走出泰罗王国，已经渐渐与银行团高层有些貌合神离的味道。
就算马菲亚家族的驻地一直都在金狮城中，随时都被银行团的超凡者监视着，那些所谓的家族防卫力量，对拥有大骑士的银行团来说也根本不值一提。
但对这样一支力量总归是不能放任的。
老者回头看了自己的副手一眼，虽然这段时间最不想听到的就是“马菲亚”这个让人头疼的名字。
但他并没有生气，自己的副手只是尽他的职责而已。
而且身为带领“尼德兰银行团”南征北战数十年的资深上位者，主席先生的决策一向不会受到情绪影响。
“不在情绪不好的时候做出决定”是继“就算是神都不能翻阅尼德兰的账本”之外，明明白白写在银行团格言中的话。
虽然在玛菲亚家族改朝换代之后，新任当家的作为并不是太让自己满意。
但是怎么去处理，自己早就有了决断。
手中的“刀”既然钝了，打磨一下就好。如果打磨之后还是不能让人满意，那就说明这把“刀”真的不堪造就，可以回炉重新锻造一把。
对掌握着常人难以想象资源的“尼德兰银行团”来说，这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唔，为了避免引起王国方的误会，磨刀的事就放到这次紧急状态结束后吧。
“派人去告诫一下那个‘狂徒’吧，在这个时候让他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马菲亚家族的大宅里。
要是再敢顶风作妖，就算我能饶过他，联盟联合机动部队的那十几位正式骑士可未必会放过他。”
“遵命阁下，我会办好的！”
......
“薇妮娅”离开之后，艾文的日子彻底恢复了平静，只是一朝被蛇咬，他暂时是不敢一个人就跑到水城里乱逛了。
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待在“暴风角号”上，为正式巫师的突破做着最后的准备。
期间在出海执行巡航任务时，利用意外捕获的一只低等海洋魔化生物身上的材料，成功制作出了【水下呼吸护符】。
然后从所罗门这位精善“召唤术”的正式巫师手中，交易得来了两只体型超过两米的巨型“炼狱凶暴鼠”，用它们的门齿制作出了【火焰抗性护符】。
至此完成了三种护符的制作，在“野性护符”方面的准备已经超额达成了前置。
“活性化植物”中【巨化藤】、【黑荆棘】、【狂笑孢子】这三种基础品种也已经培育出对应的种子，拥有了对应的施法能力。
“活化学派”晋升的前置，主要要求的是对应的知识和实践，是那种虚无缥缈的“行为”，而对制作的护符种类和培育的神奇种子并不做要求。
所以，艾文也不会苛求所谓的“尽善尽美”。
剩下的只有“魔药学”中系列魔药的最后一座大山【通灵药剂】，只要能成功配制出一瓶，自己就可以开始准备晋升仪式了。
不过，在那之前，自己还需要搞到足够数量的药剂主材料——“恶灵粉尘”。
只是在旧大陆上，教会的统治力比王权还要深入基层。
就算是没有税务官的地方，也绝对少不了女神的神职人员，哪怕是仅仅守着一个用石块垒起来的简陋“圣坛”。
女神的圣职者们正好是恶灵这种存在的最大克星，被他们净化之后，不要说“恶灵粉尘”就是渣都不会给艾文剩下一点。
想要和买圣水一样，从教会搞到“恶灵粉尘”的路子是行不通了。
作为一种相对偏门的材料，除非是有特殊的用途，否则就算是整天跟各种古怪打交道的巫师，都不想跟恶灵这种危险的玩意扯上关系。
至少在“紫罗兰之眼”的仓库里以及所罗门那里都没有存货。
哪怕是在一般的巫术实验或者仪式中，需要用到性质类似的灵性材料，白水晶粉末都比恶灵之尘要好用，而且更加稳定！
所以材料的问题还需要艾文自己去解决。
就好像打排位赛的时候，还差一个小段位就能晋升最强王者，就算是肝到底也得打过去啊！
这种情况下，艾文不禁有点抓心挠肝，恨不得立刻结束这破任务，去追寻着灵异事件的脚步，把“恶灵之尘”赶快搞定。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之前目睹了“库鲁忒娜”神话形态，艾文遏制失控所付出的代价。
身体中的“冒险家之血”好像被进一步激活，时不时心底就会涌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然后想要迫不及待付诸实施。
要不是有“数据化视野”对他心智的随时监控，还不知道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搞了多少大事情。
这段时间“数据化视野”的存在感简直比之前几年时间都要多，隔三差五就要蹦出一个大大的【精神状态偏移】提示。
显性的“冒险家之血”倒也不是让人变成一个不知道思考的莽汉，而是忽视背后的潜在风险，促使艾文在诸多的选项中选择那个最激进收益最大的选项！
从一位研究者的角度去看，他怀疑这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可能是由神经系统异常及体内激素异常分泌引起。
虽然暂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艾文却迫不及待想要成为正式巫师，利用“活化学派”对生物身体的研究，对这种负面状态进行一定程度的遏制。
出海——归港——研究，这段时间的日子并没有什么波澜。
中间，米兰也以“暴风角号”上一线关键岗位船员的安全做了数次占卜。
最开始的时候。
米兰的占卜还能捕捉到一点点没什么大用的信息。大多是模棱两可并不强烈的危险预知，就跟平时出航时的占卜意象差不多。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占卜的结果却越来越平静，波澜越来越小。
没有好，没有坏，是古井一般的平静无波。看似是十分正常的结局，但是却给他们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如果不知道“章鱼鬼”可能的大动作，他们也不会多想。但现在拿着结果去溯源根由，就不难得出结论：
某些影响范围极广，但暂时只能窥探一鳞半爪的大事件已经越发临近了！
对这种结果，米兰做了一个比喻。
“我们去探访一片巨大的山脉，如果隔得远，我们可以看到那里有一座云遮雾罩的山峰存在，却怎么也看不透其中的细节。
但是随着我们穿云破雾逐渐靠近，甚至事到临头的时候，我们却已经身处这片山中，连山脉中最细微的一条支脉都看不清全貌了。”
.......
近海范围，一座隐蔽的岛屿上。
欧——
欧——
大群的海鸥在附近的水面上追逐捕食，并不避人在小岛码头上停泊的帆船间来回穿梭，甚至大胆到抢走船员手中的午餐。
“安妮，快看！我刚刚从地头蛇那里拿到了所有海军新星的情报。”
一个高挑矫健的美丽倩影一步跨上停泊在码头的帆船，邀功似的喊道。
“尤其是风头正劲的‘海军新星’艾文中校的情报，很多情报贩子和附近海域的各种势力都有在关注，并不难搞到。
不过，他现在并不在法勒提斯，而是出国执行任务去了。
有准确情报，不久之前联盟号召这第一批的“海军新星”前往泰罗王国协防，应对海盗王哈金斯可能的后续袭击去了。”
茉莉·斯泰拉拿着一张纸，找到端着长剑正在修行的安妮塔，压低声音向她汇报了刚刚上岸的收获。
乘着三叉戟洋流，虽然中间经历的危险不少，但“金角鹿号”到达黑海东岸的时间比预想中的还要快。
因为要在近海活动，他们在到达“郁金香联盟”之前已经为“金角鹿号”更换了帆装，现在看起来就跟一艘体型偏瘦的快速商船差不多。
现在他们正停留在法勒提斯远海边界处，一座由走私商人开辟的私港中短暂修整。
茉莉则借着老船长留下的人脉关系，上岸十分容易就搜集到了关于艾文的情报。
呼——
听到茉莉的话，深深吐出一口白气，安妮塔缓缓放下双手平举的斩龙剑。
她没有因为得到弟弟的消息而兴奋，细长眉峰反而微微皱起，觉得情报里面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
“这是我印象中那个心思缜密，深沉危险的海盗王吗？
怎么可能还没有开始行动，就已经把行动地点闹得人尽皆知？连三流的情报贩子都知道了。
虽然有可能是意外的情报泄露，但我不相信这位稳坐了黑海王座几十年的大海盗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实际上安妮塔的怀疑是对的，“莱顿河谷”的情报其实主要源于联盟方的有意散播。
初衷也很简单。
这次行动可能对海盗王来说是“机密”行动，但情报散播的越广，注意“莱顿河谷”的目光越多。
不管海盗王想要干什么，他的后续行动势必就越艰难！
显然联盟高层，也不是没有打着让海盗王知难而退的主意。
而同样听到这个情报的安妮塔，却将眉头微微皱起，听到艾文的去向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曾经在“沉船湾”，安妮塔也不是没有见过那位海盗王，在她的印象中这是个心思如海笑里藏刀的狠角色，谁要是敢小看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就算自己已经成为了三阶大骑士，但也从不敢自大到认为能跟这样一个家伙平起平坐了。
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安妮塔表情肃然道：
“‘莱顿河谷’的事情一定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内情。
‘章鱼鬼’想干什么我管不着，但要是波及到艾文，我的斩龙剑就要请他一试锋芒了！
茉莉，我们立刻出发，以最快速度走伊尔明厄洋流！”
三叉戟洋流到达东海岸之后，一股为加那利洋流向南擦着伊利亚王国直达珍宝海，一股为伊尔明厄洋流继续向北进入北部群岛，还有一股最小的特斯加洋流折返回流向新大陆北部。
从“金角鹿号”现在的位置前往泰罗王国，还能借助伊尔明厄洋流搭上一趟顺风车。
第二百七十七章 托马斯·格雷戈里
时间是在早上，尼斯克的天气晴朗。
又是一个适合游人出行的好日子。
不过，在“莱顿河”入海口北侧海岬上的驻军司令部内，气氛却有些凝重。
与银行家的豪奢相比，这是一间简陋到可怜的会议室。
粗粗打磨的原石墙面和地面，为了保证堡垒强度连天花板都分外低矮，墙上开着几个仅容成年人探出身的窄小窗户。
即使在白天，也不得不借助气灯照明。
一张铺着绿色绒布的拼接长桌、每侧两排笨重的木质椅子构成了会议室的全部，是和科弗代尔少将办公室一样寒酸的风格。
哦，至少今天墙上的装饰物要比他的办公室稍好一些。
不太平整的墙面上，挂着一面泰罗王国的国旗、一面海军军旗，还有一面因为与会人员的复杂性而特意挂上的联盟“郁金香十字旗”。
在这里。
包括本国驻军军官、来自六国的援兵代表、教会铁壁骑士在内的军事会议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报告司令官阁下，截止到今天早上的情报。
从尼斯克到远海边界的六个固定海上观察点，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另外，我们的两艘战列舰、十二艘巡航舰分成四组，以六天为一个周期进行一次全航线巡航，情况也是一样。
‘莱顿河谷’和哈金斯下一步袭击的消息显然已经传播地很远，该知道的人大多数都已经知道了。
甚至我们已经有连续超过十天的记录，在海上都看不到一艘海盗船了。”
驻军司令部中，负责应对海上威胁的一位上校副官做完自己的汇报，行礼之后重新坐下。
“嗯！”
端坐在会议桌上首，手拄指挥刀不怒自威的驻军司令科弗代尔少将微微点头，随后看向旁边坐着的另一位军官，浅蓝色的眼睛里压力深重。
“王尔德上校！你们的联合机动部队进驻几个大城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想知道这段时间你们都有了什么收获？
特别是情报机关已经确定了沿线城市中活跃着哈金斯的精锐属下，对这些老鼠你们又揪出了多少？”
名叫王尔德的上校军官闻言立刻起立，对司令敬礼之后：
“报告阁下！
我们抽调了王国驻军军官和联盟援军，组成了一支由28位超凡者和120位见习巅峰组成的机动部队。
一共分作三组，一组驻扎首府勃兰登堡，一组进驻了财富之城金狮城，最后一组在‘莱顿河谷’沿线机动。
这段时间各个城市中都涌入了不少生面孔，足以证明有许多势力的视线都集中到了这里。
主动报备表明身份的我们没有去管，在前些日子配合各城市中的城防军，我们一共抓捕了二十三名露出形迹的海盗。
审讯后确认在科摩和马切拉塔这两座小城中抓获的五个人是海盗王的直系下属。”
上校顿了一下，脸上露出惭愧之色：
“但是无论如何严刑拷打，我们都没能从他们口中得到其他人的藏身之处，包括他们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基本可以判定，所有海盗王的下属都是采用被动式的单线联系，至少在他们的主观上丝毫不了解自己此行的目的。
而且，军方的顾问团采用了催眠、占卜、通灵等一切能使用的手段，也没能从他们身上得到更多消息。”
科弗代尔少将眉头皱起，对他们的工作明显有些不太满意。
作为“莱顿河谷”地域职位最高的军事主官，过了这么长时间自己竟然连敌人的目标地点到底是哪里都不知道，实在对不起国王陛下的信任。
本不作为重点的海上巡逻部队就算了，陆上被自己寄予厚望的驻军军官和精锐超凡者部队，竟然连“海盗王嫡系海盗”的唯一线索都抓不住。
不过将军知道发脾气没有丝毫用处，耐着性子继续问道：“金狮城和勃兰登堡呢？”
作为自己辖区内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两座城市，这两个地方绝对不容有失。
即使“金狮城”常年有一位三阶的教会主教、一位尼德兰银行团的大骑士坐镇。“勃兰登堡”的执政官马尔斯伯爵本身就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资深大骑士，是泰罗王室白天鹅王冠的守护者之一。
他们实力雄厚，远比援军更强。
小心翼翼看了看将军的脸色，王尔德上校硬着头皮道：
“马尔斯伯爵大人允许我们进城驻扎，也派出自己的卫队配合了我们的清查，但是暂时没有收获。
另外，尼德兰银行团的人说他们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客户的财产，不允许我们打扰城市和市民们的安宁。
而且金顶大教堂的贾斯帕主教也为他们帮腔，虽然我们进驻了那里，但因为他们的不配合调查工作很难开展。”
砰——
听到来自“金狮城”的反馈，科弗代尔少将瞬间气得够呛，将手中的指挥刀重重一顿。
即使知道金狮城这个另类的“国中之国”不好打交道，但在这种可能被海盗王袭击的节骨眼上竟然还在玩这一套！他们难道不怕死吗？
不过，那些大银行家连国王的面子都不给，更不会把自己这个驻军司令放在眼里。
暗自气恼半晌，少将也值得将眼睛一蹬，嘴里吐出两个字：
“无能！”
就是不知道将军这个词说的到底是谁了...
此时就听见会议室中，一个极小的声音响起，但在座的大多数人都有着正式骑士以上的超凡等级，还是把那句话听得轻轻楚楚。
“没有逮到大鱼又怎么能怪我们呢？还不知道是不是有内鬼给这些老鼠打掩护呢？”
列席的军官们轻易就发现了声音的来源，纷纷注视过去，当然也包括老神在在坐在会议室一角只把耳朵带过来的艾文舰长。
坐在联合机动部队的位置，怀抱着一柄黑色剑柄黑色剑鞘长剑，拥有一头冰蓝色短发的青年军官。在众人的注目下正梗着脖子，好像毫不在意自己的话会被别人听到。
本就心中不快的少将抬眼看到这个刺头，更是把脸拉得老长。
“托马斯·格雷戈里先生！你怀疑我们沿线的城市中有哈金斯的内应吗？”
作为这次“海军新星”的第二名，自己对他的安排本来是跟第一名的艾文·加略特、第三名的柏特莱姆·所罗门一起进入海上巡航的队伍。
既显得重视，又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风险，没看到现在海上连海盗都不见了吗？
不过，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雪湖号”只是一艘五级巡航舰，不想在另外两位驾驶战列舰的“海军新星”面前矮一头，这位托马斯舰长直接弃舰上岸，加入机动部队去了。
现在好了。
自己所在的机动部队表现不佳，竟敢又开始找理由推卸责任。
从刚来报道就直接违抗自己的安排开始，科弗代尔少将就已经“先入为主”给他定了性，张扬、浮躁、骄傲...不喜欢！
听到将军的质问，托马斯毫不示弱地坚持自己的观点：
“不只是怀疑，我觉得目前的这种情况很难用常理去做解释。如果没有足够分量的内应，大批的精锐海盗是不可能藏得这么隐蔽的。”
将军不怒反笑，再次追问道：
“呵呵，常理？
你知不知道，隐藏情报中所说的分布在沿线各城市中的数百上千名海盗需要多大的能量？你又知不知道在整个郁金香联盟和海盗勾结视为与海盗同罪，面临的下场是什么？
在‘莱顿河谷’又有什么样的大势力会冒着这种风险，等于抛弃在郁金香所拥有的一切，跟着一个只能漂泊在海上的大海盗一路走到黑呢？”
看到托马斯不服气还要再次争辩的样子，将军将手一抬止住了他已经到嘴边的话：
“这样好了，你说的这种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我调拨给你一支独立的情报小队，你去负责把那个幕后的内鬼找出来怎么样？
甚至驻军中情报部门的人员你都可以随意挑选，我们的时间紧迫最多给你半个月时间，要是找不出来，你就乖乖回你的‘雪湖号’出海执行巡航任务吧！”
哗啦——
托马斯推开椅子一下子站了起来，将军的这句话正中他的下怀。
自觉一身才情无法施展的他立刻高声答应道：
“没有问题，司令阁下！这些天下来，我对莱顿河谷已经足够熟悉，只要给我一个助手就行了，我的船员就是我的队员。”
说着装模作样的扫视着会议室中的军官，最终定格在一个他自从进入会议室就一直格外留意的人身上。
“嘿嘿嘿，我说什么来着，被一个麻烦的家伙盯上，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当艾文听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柏特莱姆·所罗门幸灾乐祸笑声的同时。
抬头正好与托马斯看过来的目光相对，也自然而然看到了他眼中的得意，就听到托马斯轻描淡写地说道：
“司令阁下，不如就让艾文·加略特先生做我的副手吧！同属于这一期的‘海军新星’我们刚好借着这个机会互相学习一下。”
第二百七十八章 来自伊利亚的恶意
“得寸进尺！”
坐在上首的科弗代尔少将，现在脑子里对托马斯只剩下这一个评价。
‘我给你安排一个可能性几乎为零的任务是要让你知难而退，而不是用来玩什么争强好胜的游戏的！
你以为我作为驻军司令的眼睛是瞎的，耳朵是聋的吗？
从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开始打听艾文的消息，你打的什么鬼主意，连所罗门这个惯来偷奸耍滑的小子都看得明明白白，我会不知道？
而且，副手？人家是成绩远超你的新星第一，凭什么给你当副手？！’
少将红色的脸膛上已经乌云密布，感觉自己刚开始跟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刺头搭话，根本就是一个严重的错误！
而且相比这位据说在伊利亚王**方背景不凡，作风张扬跋扈的托马斯中校，谦和有礼对自己这位驻军司令也十分尊重的艾文，显然更容易让人亲近。
在这个面对强敌的时候，胆敢不知轻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内斗的苗头，必须坚决打灭下去！
“托马斯中校！....”
将军的话刚刚开了一个头，就被托马斯貌似恭敬实则无礼地直接打断：“尊敬的司令阁下，剩下的您不需要再操心了，内部安排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就可以了！”
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艾文：
“艾文舰长，刚刚司令阁下的话你都听到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手下了。
虽然你我军衔相当，都是这一届的海军新星，不过我的年龄比你长一点点经验也更丰富一点。
这个领导者的位置，我自认还是能胜任的。
作为我的副手，我只希望你能拿出配得上你名气的能力，要是因为你的无能导致任务失败嘛，嘿嘿...”
艾文对这种自我感觉良好，喜欢自说自话的家伙向来都不感冒，真正的权贵自己见的多了，莫名其妙想要打压自己？凭你也配吗？最重要的，这tm还是一个自己看着就烦的伊利亚人...
斜眼乜了他一下，艾文懒洋洋地掏掏耳朵，没有惯着他的意思：
“呵...没兴趣！”
不过，托马斯等得就是艾文这句话。
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喜意，脸上却挂着被冒犯的怒容，显然他对艾文的反应早有准备，甚至本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怒声对艾文呵斥道：
“艾文副官，你要违抗长官的命令吗？！这就是你身为联盟军人的素质？！”
不愧是军中的权贵世家出身，下一刻就把一顶黑漆漆的大帽子压到了艾文的头上。
踏！
率先占领道义制高点之后，不等艾文再次开口，托马斯迈步向前的同时竟然已经悍然出手！
“不尊号令者...军法处置！”
锵——
“你在干什么？”
“住手！”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跋扈成这个样子，不光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而且胆敢在身为大骑士的科弗代尔少将面前向同僚拔剑！
这种场面，让会议室中的几位文职军官直接惊呆在当场。
旁人觉得这个家伙可能是为了，好不容易亲自争取到的任务和表现机会，情急之下表现的嚣张跋扈、反应过激。
但直面托马斯剑锋的艾文却清楚地感受到，这为托马斯中校分明就是在故意找茬！即使这只是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扑面的恶意都根本不加掩饰！
“为了区区一个‘海军新星”第一的名头？至于这样吗？难道....”
想到一种可能，艾文的眼神微微一暗。
嗖——
忍着体内骤然翻腾的“冒险家之血”，他不可能选择在会议室里就跟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大打出手，那简直是啪啪打将军阁下的脸啊。
在剑锋临身之前，艾文已经像一只灵巧的猿猴从会议室狭小的窗户钻了出去。
这间会议室本身位于棱堡第三层的空心堡中，艾文一跃而出，已经来到第二层堡体广阔的火炮平台上。
踏——
灵猫一样轻盈地落地，目视着托马斯手持一柄剑刃微微泛着红色超凡灵光的手半剑，同样从窗户冲了出来。
这座棱堡虽然规模不算太大。
但为了防御超凡世界各种意义上的“超人类”，第一层的夯土砖混实心堡超过了海平面20米，第二层用条石垒砌的石堡再高出10米，然后才是相当于两层楼高的正常空心堡垒。
足足30米的高度，要是从这里摔下去，可能要不了正式骑士的命，但如果落地姿势不当，鼻青脸肿却是少不了了。
二话不说。
托马斯在落地的瞬间已经挥舞着手中的超凡兵器“血色湖光”冲了上来。
“太不像话了！你以为这里是任你们这些混账肆无忌惮的伊利亚王国吗？！”
将军的怒吼已经遥遥传来。
托马斯置若罔闻，脚下速度再增。
其实刚刚在会议室里，说出让艾文当给自己当副手的话。托马斯自己也知道根本就现实，不过他本来就不在意艾文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他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挑事而已。
这段时间一直跟着机动部队跑，还没机会遇上艾文这位所谓“海军新星”的第一名。这次抓住机会，又怎么可能放过？
不光是因为“海军新星”，更因为那不能在这里宣之于口的秘密。
首先，论家室、论实力、论手段、论父亲给自己配制的“助手”，自己势在必得的“新星第一”竟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夺走了？
没看到就连所谓的千年名门所罗门都“不敢”跟自己争第一吗？
为什么自己必须是第一？因为自己从小到大从来都是第一！
就算最后，自己还是得到了早就心仪的超凡兵器“血色湖光”，但他却有一种这是被人让给自己的憋闷感！
必须亲手把他打败，才能心情舒畅的享受胜利的果实。
另一个必须动手的理由嘛...
伊利亚国内的局势，实际上已经比艾文所了解到的还要恶劣，王室的处境比所谓名义上的“共主”也好不了多少。
国内主导了议院的新兴贵族们，已经在实质上控制了这个古老的国家！甚至已经开始酝酿一场风暴。
特别是随着他们找到了新的靠山，而王室最后的依仗唯一一位封号骑士“暴风海潮”的封门不出，国内的各种势力早就已经开始纷纷站队。
自己的姐姐，格雷戈里家族的长女就嫁给了新兴商业贵族的领军人物之一哲罗姆子爵。虽然看似爵位不高，也没有任何实封的封地，却是当今伊利亚王国中实质上最富有也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作为传统海军元勋家族的格雷戈里与哲罗姆子爵的联姻正是强强联合！
而哲罗姆子爵和赖特伯爵正是商业贵族中的两面旗帜，两个人加起来哪怕号称这个国家的“副王”都不会有一个伊利亚人反驳。
特别是在夺取王国统治权的关键时刻，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盟友！
所以，从赖特伯爵手中偷偷溜走的加略特？呵呵...区区丧家之犬而已！
即使自己出手的代价是公开顶撞这里的最高军事主官，狠狠得罪了这位科弗代尔少将，托马斯也是有恃无恐的。
他虽然行事跋扈，并不代表他不聪明，甚至因为独特的出身，他对高层的视角和手段了解的十分透彻。
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不单单只是伊利亚的普通军人，更是代表王国门面政治意味浓厚的“海军新星”！
要是想把简简单单的“军纪事件”变成伊利亚和泰罗王国的政治事件，这位驻军司令尽管可以在事后重重惩罚自己。
而且，要是这位艾文·加略特本事不济，被自己一个失手...呵，那可就万事大吉了。
自己不光不会受罚，回国之后得到两位大人共同的青睐，平步青云还不是早晚的事？
二话不说。
【霜狼剑术·奥义·狂骨！】
双目的瞳孔微微透出红光，全身的骨节像鞭炮一样发出爆鸣，甚至连口中的犬齿也微微外突，露出唇外寒光森森。
托马斯已经开启了霜狼剑术的超凡奥义，直接使出了全力！
嗖——
身子低伏好像一只凶残的饿狼般向艾文冲了过来。
临到艾文身前，就如同野狼狩猎人类时的标准动作一样，骤然跃身挥剑，血色的剑刃如同巨狼的獠牙狠狠噬咬向艾文的脖颈！
一股冰冷残忍的杀意已经先他一步扑面而来。
【白帆剑术·剑式·浮舟！】
脚尖点地，艾文已经像一叶扁舟乘着托马斯暴乱的剑风远远滑开。
同时，好像根本不敢和那柄超凡武器硬拼，提起手中镶着红宝石的黑色手杖，在错身而过微微暴露的长剑剑脊上轻轻一点。
铛——
即使在托马斯已经留了三分力量应变的情况下，这本就狂猛霸道的一剑，有了艾文的轻轻一推，瞬间偏斜连托马斯的身体也跟着前扑出去。
轻轻巧巧间破了这一剑，颇有几分润物无声拨动千斤的韵味。
这也是艾文的“白帆剑术”在达到巅峰精通级别才具有的非凡能力。
实际上。
超凡剑术和普通剑术的基础从来都是一致的。
引入力学的杠杆原理，计算剑身各部分的力量强弱，判断对手身体重心的变化。以几何学判断与对手之间的距离，决定步法移动和出招时机。
就算整体的属性有差距，最终也能达到局部的以强攻弱，四两拨千斤的神奇效果！
战斗时的身体素质只是基础，决定了出力的下限，骑士的超凡本质和剑术水平却是放大器，像杠杆一样撬动出力的上限，超凡本质越强剑术越高，就越能发挥出三维属性的效果。
这也是艾文曾经数次以弱胜强的最根本原因！
否则，如果光看战斗双方的身体素质，人类超凡者又凭什么能战胜属性天差地别的海怪呢？！
第二百七十九章 霜狼剑术
“显而易见，托马斯先生，你手上的本事远不如你的嘴巴啊！”
毕竟不是打海盗，艾文“暂时”没有下重手。当着一众同僚的面，就算他十分想干掉这个很有可能和自己仇家有瓜葛的家伙，也很难找到什么机会。
因为他知道，不论是自己还是托马斯有生命危险，身为大骑士的少将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只是艾文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性格高傲的托马斯感觉比中了一剑还要难受。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
原本会议室中的军官们，也已经在少将的带领下从正门走了出来。
本来还怒气冲冲的科弗代尔少将看到刺头吃瘪的一幕，瞬间打消了亲自出手的计划，勉强克制住要露出笑意的唇角，老神在在站在一边看起戏来。
“哼——！”
冷哼一声，回过头来的托马斯脸上面无表情。显然一剑失利已经让他意识到，艾文这个“新星第一”的名头并不是白来的。
姓名：托马斯·格雷戈里
性别：男
军阶：中校舰长（座舰伊利亚王国五级巡航舰“雪湖号”）
职阶：资深骑士
属性：体质3.5力量3.58敏捷3.4
技能：霜狼剑术（精通，注：就算艾文对对方的剑术不熟悉，但精通级别的标志就是奥义和秘传剑术，能使用奥义就至少是精通级别）...
超凡物品：
血色湖光（手半剑，超凡兵器）...
“数据化视野”中，托马斯的身体数据已经在艾文面前显示出来。
和他预料的差不多，这是一个跟自己船上的加里一样以力量为偏向的正式骑士，只不过已经达到了资深级别。
虽然身材不算特别魁梧，但身上的肌肉纤维明显有些粗，应该是为了调整身体对“霜狼剑术”的适应性，曾经用特别的锻炼方法和传承秘药进行过专门的加强。
托马斯在25岁的年纪，达到现在的水平已经算得上十分优秀，显然确实下过几分苦功。
不过，现在资深骑士的身体属性，在自己面前已经没有什么优势了啊！
应该说自从与大海盗巴塞姆的战斗之后，二阶的正式骑士级别已经没有人能对艾文形成身体属性上的碾压了。
特别是在试验场上从大型种“海魔鬼”身上得到“精华果实”之后，又过了两个月的今天。
姓名：艾文·加略特
性别：男
军阶：中校舰长（座舰法勒提斯王国四级战列舰“暴风角号”）
职阶：资深骑士/巅峰学徒
属性：体质3.62力量3.41敏捷3.8精神0.99
技能：白帆剑术（精通）巫术（精通）...
超凡物品：
剑杖（超凡迅捷剑，特性锋利、坚韧、伪装）
野性护符（黑豹，效果：提升两成使用者的速度和反应力）...
上次得到的“精华果实”除了留给安琪一小部分之外，大部分都在艾文自己的魔法口袋里。
按照三天一颗的服用周期，到现在除了精神力已经到达学徒极限，三项主要身体属性全都有了0.8左右的增长，已经全面超越了3.3的界限进入资深级别。
与托马斯相比，除了力量稍有不如之外，其他属性反而处于优势地位。
“呵呵，艾文舰长果然不简单，正要以格雷戈里家族传承的‘霜狼剑术’请阁下指点一下！”
一次失利之后，托马斯并没有知难而退的意思，只是此时决口不提要对艾文施以军法的事了，只说讨教剑法。
他提着手中的超凡长剑再次缓步走向艾文。
三米之外，脚下垫步。
咻——
欺近艾文身侧的同时，锋芒毕露的剑刃已经化作北国寒冬中凌冽的暴风雪劈头盖脸劈落下来。
【霜狼剑术】其实在悍勇的冰岛国家阿特兰流传最广，凭借这种从魔化生物霜狼身上“学”来的剑术，在过去无数岁月中，从没有人能在阿特兰北部那片永远被冻结的土地上，战胜从小生活在那里的霜狼骑士！
这种剑术的要义，是在狂暴的剑招中坚守着如同寒冰般的理智，招狂而心不狂，也正好契合那片土地上独特的自然环境和阿特兰的民族性格。
就是不知道格雷戈里家族是怎么得到的剑术传承了。
咻！咻！咻！...
此时托马斯近身快打，明明是正常尺寸的手半剑，却被他用出了匕首这种短兵器才有的凶险与恶毒。
艾文脚下轻移，身体乘着风倏忽在左倏忽在右，好像置身在纷飞的大雪中，躲避着每一片下落的雪花一样。
每次都是差之毫厘，“险”象环生！
“这种程度应该差不多了吧？被逼到极限，然后愤然‘全力’出手，把对手打成重伤！围观的这些家伙大概看不出来吧？”
显然这种惊险的场面是艾文有意营造出来的，他已经在心底暗暗酝酿着“毒计”，只等“迫不得已”反击的时候就给托马斯来一下狠的。
自己虽然没有托马斯那样的背景，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是吗？
嗯，后果如何，就看少将来不来得及救他了...
不过，虽然实际上在躲闪时游刃有余，与对手的身体素质相比，自己也处于优势。
但艾文丝毫也没有放松，全神贯注应对攻击的同时，也寻觅着那个能让自己“最容易失手”的时机！
除非已经是本质上的非人，否则，战斗中人的身体随时在运动，强弱对比也在不断变化。就算是激活了斗气的大骑士被砍中脖子也要丧命，更何况是区区资深骑士的自己？
随着时间推移，艾文的躲闪越发“吃力”。
到了后来，遇到实在躲不开的情况，才不得不以自己手中在别人眼里“脆弱无比”的手杖拨打剑脊，赢得“一线喘息”的机会。
所以在别人眼中，艾文目前的状态就是剑术明明远在托马斯之上，却因为没有对等的超凡武器而落在下风。
“无耻！”
“没想到这位伊利亚的‘海军新星’竟然是这样的人！”
“.....”
这个年代尚武的精神，让他们对这种乘人之危的做法极为不齿，如果在战场上当然无所不用其极，但在和同僚的“比斗”中就实在是太难看了。
围观的军官中无论是文职还是武斗派，风向完全成了一面倒。
不过托马斯却不以为耻。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的，就是试探艾文的实力，甚至如果能在这场切磋中“失手”重创甚至斩杀他就更好了。
少将怕政治纠纷，自己可不怕。
在伊利亚王室全面收缩的现在，自己背后就是这个王国真正的统治者，自己不光不会受罚还能在赖特伯爵面前大大露脸，好处不尽。
于是，听到围观者的指责之后，他剑式更急，充分发挥出“霜狼剑术”的奥义，以冷静的心统御疯狂的剑招，好像无数狼群合围一样，压缩艾文闪避的空间。
“喝——！”
突然，托马斯觑到“机会”，低喝一声合身扑上。
【秘传奥义·牙龇·大獠咬！】
血色湖光红色的剑刃上超凡灵光一闪，蒙着一层红光的雪亮犬牙呲互，好像一只巨狼的大嘴让人逃无可逃，上下相合狠狠噬咬向已经近在咫尺的艾文！
呲！呲！呲！....
特别是当他看到艾文直接用“木质手杖”，去挡自己的“血色湖光”的时候。
托马斯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再加一把力，誓要将艾文一剑两段。
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艾文身上那朵血色莲华的盛开！！！
围观人群中有文职军官已经发出了惊呼。
啊！
这不是比斗，这根本就是**裸的杀人啊！不要说一根手杖，就是一把普通的制式长剑都会被超凡兵器毫不留情地斩断吧？
不过，身为大骑士的少将却好像从艾文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了什么，负手而立神色期待。
下一刻。
铛——！
悠长的金铁交击声响起，火花四溅。
“什么？！！”
艾文手中的手杖已经微微出鞘，一线清冷的雪光泻出，以靠近剑柄部分的强剑身，牢牢封住“血色湖光”的剑锋。
超凡兵器对超凡兵器，特别是以强身对弱身，剑杖的表现不落下风。
嘶——！
在托马斯微微呆愣的瞬间，艾文修长有力的右腿好像一条毒蛇般从地面骤然弹起，从下而上狠狠踢在他的下巴上。
咔嚓——
一声不明来由的脆响中，托马斯整个人腾空而起，打着旋被狠狠抛飞出去。
“噗——！”
五六颗雪白的牙齿，随着口中喷出的血雾洒落了一路。
当啷——
人剑分离重重坠地！
第二百八十章 “奥义·风剪”与杀人诛心
嘭——
看着十米之外，托马斯坠地溅起的浮土。
艾文缓缓收脚，将仅仅出鞘一线的寒锋重新推回“鞘”中。
过了这么长时间，艾文早就已经将从“蔷薇剑圣”那里偷师学到的技巧融会贯通。
虽然只是限于正式骑士能理解消化的部分，但加上他的不断领悟和“数据化视野”对身体的精细监控。
艾文已经将自己【白帆剑术】的精通级别提升到了极限，只差一个契机便能突破到可以使用标志性“剑气”的大师级别！
对现在的他来说，看破托马斯所用出的奥义并不困难。
甚至，最终把那一脚换成一剑也不是不行，只是艾文终究还是把那个诱人的想法给生生忍住了。
如果此时面对的只是一个平民出身没有什么深厚背景的“海军新星”，那杀了可能也就杀了，哪怕是芝兰当道艾文也不吝辣手除之。
但要杀托马斯·格雷戈里却必然要承担背后的恶果。
道理很简单，对王国这种层面的大势力来说最看中的是利益，如果能弥补损失面子上也过得去，几乎不可能对远在另一个国家的“杀人凶手”怎么样。
即使艾文自己都不确定，如果自己被干掉了，王国会不会大费周折派出猎杀部队为一个失去价值的人复仇。
但是他非常确定，如果自己干掉了托马斯，伊利亚官方什么反应不好说，却一定会有一个人不计代价不设底线疯狂报复自己，那就是...他亲爸啊！
伊利亚一个赖特伯爵就够了，要是再加上一个有杀子之仇能量未知的军方大佬，这安稳日子可就真的不用过了。
呃，其实自己的日子本来也不怎么安稳就是了。
不过。
貌似艾文给托马斯留下的阴影好像还不够深的样子。
“啊！咳咳..我...饶不了你啊！”
显然，他刚才受创颇重连平衡都有些掌握不好，以手撑地才歪歪扭扭从地上爬了起来。
捡起自己的超凡长剑，忍不住又吐出一口血沫，缺了半口牙连说话都在漏风的托马斯，此时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在身为伊利亚前海军参谋次长的爷爷和海军少将的父亲护持下，自己成长到现在一路顺风顺水，在国内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脸？
而且还是在有一群来自联盟六国的军官围观的时候！
有这个污点，我怎么拿完美的形象去竞争伊利亚的海军元帅啊？！
“呼哧！呼哧！...”
喘着粗气，像是随时都要重新倒下，却还是一步步向着艾文靠近过来。
两步之后，托马斯手中的超凡长剑“血色湖光”血光大盛！
盛怒中他一边迈动脚步，一边高喊出了这件兵器核心能力的名字：
“超凡能力·湖光倒影！”
浓郁的红色超凡灵光中，重新发起冲锋的托马斯好像回光返照般重新恢复了原本的状态，然后突然一分为二，一左一右好像化作了湖中倒影一样动作、外貌完全一致的两个人。
轰！轰！轰！....
两道身影同时被笼罩在一层火红色的气焰中，如同两只铁甲犀牛，让他每一次踏步脚下石堡的砖石都发生一次爆裂。
声势与最开始时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显然能跟海洋秘宝和神之赠礼并列也是有它的道理的。
“血色湖光”最核心的能力，其实是在发动“湖光倒影”时，能同时引动提前储存在剑身内部的“斗气”为持剑者所用。
同时，以超凡兵器制造出来的镜像，分担更高职阶超凡能量的压力，让持剑者也能做到对这种强大超凡能力粗放的控制。
就算这种小孩儿舞大锤的状态绝对打不过任何一位真正的大骑士，但理论上在正式骑士阶段却是无敌的！除非遇到另一种能与斗气比肩的力量。
这便是它能与海洋秘宝并列的根源所在！
当然，它能发挥效用的前提，是你的背后要站着至少一位愿意为你充能的“大骑士”。
“作为最后的杀手锏，我本来想把这个机会用到与‘章鱼鬼’对决的时候。没想到会提前用到你的身上，能死在大骑士的斗气之下，你该感到荣幸！”
本就性情桀骜目空一切还心眼极小的托马斯，此时羞怒交加，早就把什么理智、后果都抛在了脑后，“霜狼剑术”的要旨也忘得一干二净，剑狂心更狂！
不过，绝对的力量之下已经不需要任何技巧，就像是海啸碾碎海滩上的沙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嗯，理论上。
咔——
机簧重新弹开。
呲——
这时，艾文手中的细剑才缓缓出鞘，让围观的军官们看清了那一线雪光真正的样子，那赫然也是一柄超凡兵器。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艾文竟然一直在藏拙？
小小舞了个剑花。
没有特殊能力的剑杖除了锋利、坚韧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伪装了。在出鞘之前，就算身为大骑士的少将都没有发现端倪。
艾文还有闲暇递给少将一个放心的眼神，止住他面对托马斯一而再再而三死缠烂打，已经快要忍受不住的暴脾气。
不过，即使被艾文用眼神阻住，科弗代尔少将也已经提起精神上前两步，随时准备出手防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
“呵，起风了啊！”
对面凶猛的冲锋未至，不知道是什么人灌注进去的狂暴斗气已经提前掀起了一阵狂风，吹动了艾文的发梢。
双手持剑，摆出一个扬帆起势，艾文的眼神瞬间一肃。
就算这段时间主要在为晋升正式巫师做着准备，但并不意味着自己已经刻入骨髓的剑术已经就此放下。事实上，已经达到学徒巅峰的活化精神力恰恰为自己的剑术进步打开了另一扇大门。
【心眼】
观察入微，绝不会被欺骗的灵性之眼！
双目缓缓闭上，更加广阔的视野却随之打开。
两股扑面而来的风在咆哮、在冲突、在纠缠！
腰间的“黑豹护符”被激活，3.8的敏捷属性瞬间被增幅到了4.56，这是属于巅峰骑士的身体数值。
艾文口鼻之间呼吸微微，骑士呼吸法已经悄然发生调整，全身大部分的骨骼、肌肉、神经都被调动。
随后迈步加速。
手中的细长的迅捷剑扬起，若有若无的清风在剑刃上雀跃、跳动、飞旋...
嗤——
【超凡奥义·风剪·伪！】
迅捷剑循着两道气流中，不可思议的脉络轻巧刺入，好像穿针引线一样将丝丝缕缕的劲风重新编织，然后瞬间引爆！
围观者只看到，艾文在原地的身影骤然消失，然后在两个托马斯之后浮现，好像图像卡顿跳帧一样，完全漏过了中间的过程。
甚至速度快到连少将都来不及出手阻止。
呲！呲！
艾文重新站定之后，森森的寒光才仿佛后知后觉般，在两道红色人影的额前各自绽放一朵霜花。
呼——！
艾文身后披风一般凌冽的风带轰然炸开，吹乱了围观者的头发、衣服，也吹散了地上的尘埃，露出坚硬的条石地面上被刻画出的左右交叉的大大十字！
而托马斯的两道身影恰好分别位于两条直线的端点上。
噗通！
嗖——
前一声是托马斯颓然倒地，后一声是再也忍不住的少将飞身扑上。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满是苦瓜色。
“刚觉得有一个懂事的，怎么眨眼就要捅破天啊....”
直到两步跨到托马斯身边。
看到长剑没有破颅而入，只是在他的额间留下一道微微渗血的红痕，以超凡骑士的自愈能力用不了几分钟就能重新长好，少将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
剑尖虽然没有刺入，但艾文凌冽的杀意却是透颅而过，让托马斯好像在万米高空的悬崖边上走了一遭。
眼神躲闪嘴唇嗫喏，像被煮熟的面条一样挂在扶起他的少将肩膀上，再也说不出一句狠话。
显然已经被刚刚那生死一线吓破了胆。
下次再遇上艾文就算不至于退避三舍，显然也不可能再有拔剑的勇气了。
至于这种人还能不能突破号称意志坚定到能干涉现实的三阶“大骑士”？艾文深深表示怀疑。
“杀人诛心”说得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托马斯中校，看在大家同僚一场的面子上。
希望你以后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谢谢！”
艾文忍着身体中“冒险家之血”骤然而起的躁动，压制住想要转身再给他一剑的诱人冲动。
最后告诫了他一句，抱歉地向托马斯旁边的少将看了一眼，直接转身匆匆离去。
科弗代尔少将低头看了托马斯一眼，叹了口气：
“希望你能从今天的事上吸取些许教训，好自为之吧。”
这个时候，一众围观者才从艾文一剑大破斗气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不可能吧？竟然以正式骑士之身击破了大骑士的斗气！”
“是风吗？”
“不会是传说中剑术大师才能使用的剑气吧？！艾文舰长现在还不满17岁啊！”
这一剑实际上是艾文取巧了。
真正的【奥义·风剪】应该是在剑术达到大师级别，领悟剑气的奥妙之后。以剑气牵引风的力量，在觉醒斗气之前，就能以纯粹的剑术挥出强大的超凡斩击。
与拥有“斗气”的大骑士过招。
艾文却是以精通极限的剑术配合活化精神力造就的【心眼】，再加上对手的配合才能挥出这样一剑，直接击穿了托马斯的斗气光焰。
要是让他自己一个人来，是怎么也不可能再挥出第二剑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海啸！
自从给了那位莫名其妙挑衅的托马斯·格雷戈里，一个注定“永生难忘”的教训之后。
艾文和他的“暴风角号”平静的日常又持续了大半个月，这段时间海上的巡航平静无波毫无异常。
据说后来那位托马斯先生恢复之后，并没有选择灰溜溜地回国，而是真的带了自己的船员去调查所谓的内鬼去了。
虽然人品不怎么样，这份刻在骨子里的争强好胜却也让人侧目。果然就算是背景深厚出身不凡，也没有什么人是能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
至于这位伊利亚的“海军新星”亲自下场挑衅自己的原因，艾文通过所罗门帮忙搞来的情报，倒也摸清楚了来龙去脉。
果然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归根结底还是要落在那位已经在伊利亚权势滔天的赖特伯爵身上。
顷刻间。
艾文因为给予了这个家伙心灵上的巨大打击，可能已经切断了他的“大骑士”之路，而产生的一点点负罪感也在瞬间不翼而飞。
对待注定的敌人，手段当然是越残忍越好。而对方在捡回一条小命之后，可能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更是让艾文心头暗爽。
不过托马斯以后怎么样都跟艾文没什么关系了。
倒是经过和他的那一场对战，艾文也难以再保持低调。
几乎已经完全坐实了联盟海军年轻一代第一人的名头。
要说他们以前对艾文的印象，最多是来自“海军新星第一”和“最年轻舰长”的荣誉，现在他高妙绝伦的剑术，也开始在六国协防的军官中间传播开来。
而且越传越夸张，什么“白帆剑术”流派的集大成者、“联盟史上最年轻的大师”啊、信誓旦旦保证亲眼见过艾文表演用木棍斩钢啊....
到最后几乎要将他，与联盟各国地位尊崇的几位剑术大师相提并论了。
只不过，包括科弗代尔少将在内，根本没有人知道现在的艾文实际只是一个纸老虎。
剑术高明是高明，但远没有到能跟“剑术大师”和“大骑士”相提并论的程度。
而且经过与托马斯的对战。
他发现越是到重大抉择的时候，“冒险家之血”就越会跳出来搞事，拼命怂恿他选择更加激进冒险的选项。
这明显已经超过了“冒险家”的范畴，已经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日常还没有什么，要是在战斗中，或者海上遇险的时候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后果简直就跟中了一记背刺差不多，简直防不胜防...
他只盼着这次任务能赶快结束，好让自己完成“通灵魔药”的配制，可以尽快晋升正式巫师，想办法解决掉这个麻烦！
所以，虽然风头正盛，已经完全到了在六国协防军官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但是他也没有怎么参与各**官们的交际，还是按部就班地执行着自己的巡逻任务。
直到一个天色有些昏沉沉的早上。
“暴风角号”已经顺利完成例行巡视，还有半天时间就能重返水城尼斯克的归途中。
.......
天色昏沉，距离泰罗王国最近的远海边界。
海面之下，方圆五公里的圆形区域内海水骤然分层，上层还是一片澄清透明，但下层却化作一片深邃而神秘的湛蓝。
深不见底的湛蓝色水洞好像通往一片未知的界域，用人类的肉眼根本难辨究竟。
下一刻。
好像其中存在着巨大的势差，湛蓝幽深的水洞中掀起一片巨型的浪涌，让这方圆五公里内的海水骤然隆起。
哗啦啦...
像滔滔的洪水一样向四面八方倾泄奔流。
而与巨量的海水一起涌过来的，还有鱼虾、泥沙、绝不该出现在这片海域的浮冰，以及...海怪！
短短时间。
一大片黑压压奇形怪状的海怪乘着波涛从“蓝洞”中蜂拥而出！
紧随在它们身后，一艘巨大的海盗战舰“永锢圣像号”也被海流“吐”了出来。
很快，神秘莫测的“蓝洞”就像出现时那样，悄无声息地重新消失不见。
一下子从冰天雪地的永恒白陆南岸来到阳光明媚的远海边界，让它们短时间内有一些无所适从。
嗷吼——！
哞——！
嘶——！
一通乱叫之后，才在一声嘹亮的螺号声中被重新安抚下来。
进入“蓝洞”时全都躲进船舱的海盗们重新涌上甲板，以最快速度对海盗船进行必要的检修。
“哈金斯大人！航海长已经确认我们的位置了，确实是在泰罗的远海边界。
从这里向着东南方向行驶，以我们‘永锢圣像号’的正常速度大概需要三天左右能够到达‘莱顿河谷’的入海口水城尼斯克。”
等站在船尾楼上的哈金斯放下螺号，双臂缠着黑色锁链的海默来到他的身边，恭敬地汇报道。
没有立刻开口，这位如同和气富商的矮胖海盗王，低头盯着船舷边黑海千万年好像都从没有改变过的浪花。
透过浪花他仿佛看到了什么别人难以得见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是时候了！”
随后，转身看向身边恭敬侍立的海默，命令道：“放下牵引绳！”
船上的海盗早就已经知道自己这次行动究竟要干什么，海盗王的命令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切，没有任何人有哪怕一丝的迟疑。
嘭！嘭！
立刻就有两艘小船被放下，带着两条一端连接在“永锢圣像号”龙骨上的牵引绳，飞扑向海盗船正前方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只巨大的海贝。
椭圆形的贝壳长度已经接近了百米，表面是像礁石一样的黑色坚硬甲壳，布满了大大小小下粗上细的锥状突起。
这是一只“大型种·海王贝”。
哐..哐..哐..
感觉有人类靠近，巨大的贝壳不断张合着，吐出三条紫红色的“舌头”不断蠕动，只是在哈金斯手中的螺号威慑下才没有做出袭击船员的举动。
老老实实呆着，让他们将两条长长的牵引绳挂在自己身上。
“哈金斯大人！我们马上行动吗？”
海默表现的好像比哈金斯本人还要激动，他觉得追随了海盗王之后，自己才得以干了许多过去从不敢想象的大事！
肆意地劫掠，发动屠城战，这次还要与这近百头海怪一起攻入内陆，撬开一个王国表面坚不可摧的外壳，夺取属于海盗的珍宝！
这...才是自己向往中，真正随心所欲的海盗生活啊！
“嗯，提前派驻‘莱顿河谷’的哨探已经确定，莱顿河足以让我们通行直达目的地。内应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我们的信号！
到了现在还需要等什么？
花了几年的时间进行准备，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摘取我想要的那枚果实了！”
长久期待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哈金斯也不介意为海默多解释两句，这还是他知道的部分准备工作，海盗王分配给不同下属去做的准备还有很多很多...
海盗王发出了出发前的最后一项命令：
“放下顶桅，去船舱里面把自己绑好，我们的速度会很快！很快！”
十分钟之后，在海盗船上一群超凡干部的带领下，一切都准备妥当。
哈金斯举起手中的螺号，奋力吹响。
嘟——！！！
应和着螺号的声音，大海上上百头海怪的嘶吼声跟着响起。
嗷吼——！
哞——！
嘤——！
以那只直径达到百米的大型种“海王贝”和两只直径三十米左右的小型种“海潮贝”为中心，围成一个正圆。
海怪集体的超凡能力被充分调动，原本就有些阴沉的天空立刻开始乌云密布，空气被搅动化作强烈的海风，卷动着海水化作汹涌的巨浪。
而更深刻的变化却是它们身下的大海本身。
海怪除了共同具有的在一定范围内影响天象的能力之外，虽然大多数都是依靠强大的身体纵横大海，但其中也有一部分具有神奇的类法术能力。
如艾文曾经遭遇的“蜃雾海星”就能制造幻觉，而“海王贝”和“海潮贝”也是其中特殊的一员，它们的能力便是...制造海啸！
在“大型种·海王贝”居中引导下，上百头海怪的力量被牵引到一起，如同一道发生在海底的地震波，骤然炸开！
嗡——
附近的海水好像被无形的力量整体抬升、堆积，迅速生成了一个个突出大海一米左右的褶皱波纹。
在能量累积到极处时，好像一只创世泰坦手中的巨大无比的弓弩骤然松开，如同一根威力惊人的利箭飞射向海岸线的方向。
上百头海怪一字排开，乘着这道波浪飞速向前，根本不需要自己游动，就好像是被沾在了浪头上，连带着后面用牵引绳连着“海王贝”的海盗船一起，好像冲浪一般在浩渺的大海上疾驰而去。
只不过别人冲的是浪，它们冲的是海啸而已！
第二百八十二章 擦肩而过
哗哗哗....
这些高不过一米的浪头，虽然看起来只是规模有些大、幅度有些宽的重重波浪，最多不过是影响范围大了一些而已。
丝毫看不出哪怕一点点属于海啸这种恐怖天灾的势不可挡！
实际上。
海啸与普通的海浪、破坏力同样惊人的风暴潮先比。
后两者主要是海水表面的运动，而海啸却是海水的整体的运动。不要忘了，这里可是深度平均在1200米，最深处超过了6000米的远海边界啊！
这“小小”的波纹到底掀起了何等巨量的海水根本就无法估量！其中携带着何等澎湃的能量更是难以测度！
即使在远海时的波峰一点都不高，但波长（两个波峰之间的距离）却足足有几百千米，放眼望去海面上好像只有这一道海浪。
除此之外，波峰的速度极快，甚至能达到600-1000公里/小时，眨眼功夫就能从远海扑到岸边真正展现它的威力。
也就是说，需要“永锢圣像号”正常航行三天才能到达的距离，冲着“海啸”他们只需要...一个小时！
面对这种等同于天灾的袭击，就算泰罗王国的驻军派出了巡航舰，也在零星的海岛上设置了观察点，也起不到丝毫预警的作用。
因为哪怕是海上速度最快的针尾雨燕极限速度也不过是在350公里/小时，更不用说只是擅长长途飞行的燕鸥了。
鸟类飞行都不如这道“波”传递的速度快！
当巡航舰的船员和固定观察站看到海上海啸袭来的时候，就算放出燕鸥也不可能在海啸到达之前将消息传递回去。
所以，当它们在半途遇到明显属于泰罗王国的巡航舰或者建在岛上的固定观察点的时候，也根本懒得停下来解决这些对自己产生不了丝毫阻碍的小虫子。
对这些泰罗王国海军来说最幸运的。
是在真正靠近近海之前，海啸的破坏力还没有真正发威，分布在这片区域的商船、巡航舰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不过。
当海啸到达艾文所在的位置时，实际上已经非常接近近海了，就算“暴风角号”正常航行也只需要半天时间。
随着海水变浅，堆积的能量开始释放，波高已经快速抬升到了6米，而且还在持续抬升。
毁天灭地的威势已经初步显现。
哗哗哗.....
“那是...海啸？！！”
高高的水墙声势浩大，如同千军万马从远海方向奔涌而来。
随着艾文精神力的再次提升，海鸟的侦查范围再次扩大，实时传输距离已经达到了70公里，配合鸟类本身就超绝的视力，实际在百公里之外就发现了那道不同寻常的“波峰”。
哪怕艾文拥有有着侦查优势，但留给“暴风角号”的时间最多也不过10分钟而已。
“左满舵！顺风换舷！准备迎接巨浪冲击！”
跟着艾文已经在大海上混迹了许久，应对各种险情的经验已经无比丰富，也许他们的技能未必是同行中的顶尖，但神经却比任何人都要粗大！
没能发现海啸袭来的船员们，既没有质疑也没有慌乱，所有人各司其职。
呼——
特别是在帆缆长维德带领下的帆缆水手和操舵长官特雷西默契配合，“暴风角号”在大海上划出一个完美的白色轨迹，完成了一次教科书式的转向。
挂着“季风女神”像的船首主动迎向奔腾而来的巨浪。
这次艾文没有亲自操舵，因为他全部的心神已经被巨浪顶部，那黑压压的一大片奇形怪状的东西吸引！
肆意张狂毫不掩饰，那竟然是足足近百头蹈浪而来的海怪！！！
巨大的贝类、张牙舞爪的章鱼、五彩斑斓的虾蛄、如同异形一样的深海鱼类、长着两个脑袋的巨大乌龟...
它们的统一的共同点就是大，哪怕是最小的一头海怪也跟一艘六级舰差不多。
而在海怪身后拖着一艘不比二级战列舰小的黑色海盗船，同样在海中疾驰。
就算没有挂上船帆，艾文也一眼就认出了它的身份，海盗王“章鱼鬼”哈金斯的座舰：“永锢圣像号”！
嘭——
“暴风角号”冲上水墙，与距离最近的那一头海怪间隔不过区区五公里，连它身上那坚硬的甲壳和不断蠕动的触手用肉眼都清晰可辨。
即使对方没有选择动手，但“暴风角号”的船员们也不禁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把玩得太大了吧？！”
站在艾文身边的米兰显然也注意到了大浪上面的景象，嘴巴张大，下巴几乎已经要砸到甲板上。
由不得米兰不惊讶，刚开始明明说好的是恐怖袭击，到了跟前你突然跟我说这是一场全面的国战？！
说是哈金斯的袭击，看现在的样子别人还以为这是统治黑海的“海怪之母”厄刻托，已经向人类全面宣战了？！
嘭——
“暴风角号”突破海啸的波峰，重新砸入水面。
而海怪大军和海盗船早已经乘着海浪滚滚而去，留下“暴风角号”面对接近着袭来的第二波、第三波海浪。
不过，可能这就是海怪们能力的极限了，三道“波峰”之后，大海上重归平静，即使有余波也已经达不到前面的程度了。
“舰长阁下，我们怎么办？继续返航吗？”
如果是自然界的海啸，大副连问都不会问。
当然是立刻驶向深海，那里的波峰不高，对船只几乎没有什么威胁，但要是敢靠港躲避，立刻就会被高达几十米的滔天巨浪直接打成碎片。
现在既然是人为制造的海啸，没有后续就意味着靠港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不过。
艾文作为执行这次协防任务的联军军官，却还有另一重考虑。
因为十分清楚现在“莱顿河谷”沿线的防御力量，所以他才更明白：
经受海啸袭击之后，再面对上百头海怪，哪怕驻军人数已经高达八千人，超凡者数十位，也绝对抵挡不住！
在之前的守备预案中。
高层们想到了一切可能，以为他最有可能做的以精锐小队突入作战，也做好了各种预案，甚至就算他再次组织起强大的海盗联军都能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但面对这种堂堂正正的阳谋.....
“海盗王不愧是海盗王，在力量对比处于弱势时果断引入强援，携着滔滔大势以力压人。在这之前谁又能想到，一个强大的王国在面对一个海盗时竟然会处于弱势地位？”
这种情况不是最开始设想的钉入椰子壳的铁钉，而是一柄能把椰子整个敲碎的铁榔头啊！
如果“暴风角号”归港协防，将要面对的很有可能是一场难以想象的苦战。
但是，莱顿河谷沿线可是有着二十几座大大小小的城市，生活着总数超过百万的居民。
如果放任上百头极度仇视人类的海怪肆虐，那种后果只会比“白鲸港大屠杀”更加惨烈！
而且在海鸟侦查网络中，艾文清楚看到海怪大部队冲破入海口之后，留下小队海怪扼守入海口，已经全部逆流而上。
虽然还是不知道它们的最终目的地是哪里，至少入海口的局势还没有到让人绝望的地步。
加上有大骑士科弗代尔少将驻守的棱堡，这一仗不是不能打。
站在船尾楼上，艾文面向所有船员发出命令，脸色凝重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迎风换舷！我们归航支援本部！”
.......
时间前移十几分钟。
对位于“莱顿河谷”入海口的水城尼斯克来说，这是一个十分寻常的上午。
即使天气略微有些阴沉，也丝毫影响不了游人的兴致。
作为远近闻名的水城，尼斯克的海滩当然是游人必到的地方。
而且因为分别位于水城尼斯克北侧和南侧的小城镇“帕特拉”和“安科纳”，承担了水城的渔业供给，所以本就为旅游业而生的沙滩，只剩下秀丽到如诗如画的美丽风光。
目光中由近及远，雪白的浪花澄清的海水，到浅蓝到碧蓝，再到远处视线极处的一抹深蓝。
喳喳喳...喳喳喳...
雪白的海鸥在近海起起落落，也有许多围拢在沙滩上正在投食的游人身边，生活在这座和谐的城市中，这些天空与大海的精灵丝毫都不怕人。
“哥哥，你看我堆得沙堡漂亮不漂亮？”
小女孩儿跟自己的哥哥正在沙滩上玩着沙子，从没有见过大海的孩子兴奋坏了，灿烂的小脸上沾上了沙子都毫不在意。
旁边穿着微旧的衬衣和背带裤的青年含笑看着自己的妹妹玩耍，不时提醒她小心一点不要乱跑。
实际上从青年的穿着就知道，兄妹两人本身并不是有钱有闲的中产阶层。
前些日子，名为库特的青年通过自己的勤劳和努力，成功进入了家乡小城中规模最大的纺织工厂，成为了一名收入还算不错的纺织工人。
努力工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终于攒够了旅费，得以带着自己的妹妹来到她梦想中美丽的尼斯克见见世面。
甚至，他希望自己的妹妹将来能够走出家乡的小城，来到像尼斯克这样美丽的大城市生活，衣食无忧就像是那些高贵的淑女们一样。
虽然人生常常被现实压迫，但每个人都拥有追逐梦想的权利，不是吗？
到了尼斯克，那些需要艺术修养的绘画、音乐他们欣赏不了，但沙滩却总能承载孩子童年的乐趣。
“哈哈哈哈...”
“快来追我啊，笨蛋！”
此时的沙滩上，不光有他们这种出身平民的家庭，就算明显衣着不凡的富贵人家也没有阻止自己的孩子在沙滩上嬉戏打闹。
无忧无虑的童年，大概是他们的心离得最近的时候吧。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触即发！
“快看！退潮了，好多鱼啊！”
沙滩边的人群中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瞬间打断了青年的思绪。
抬头一看潮水飞快后退，沙滩瞬间变得广袤无比，无数因为海水退潮滞留在沙滩上的海鱼、海星、海贝、螃蟹...活蹦乱跳，简直遍地都是。
呼——
“冲啊！快抢！”
海边原本还在游玩的游人，撸起袖子争先恐后地冲向沙滩。
甚至不少明显家境优渥一身高档正装的绅士也同样加入其中，鱼未必值多少钱，但就跟钓鱼时一样，他们享受的是捕获的过程和丰收的喜悦。
“快！科克，那还有一条，在你身后呢。”
“玛丽，你看我抓到了什么？一只大龙虾，太棒了！我们中午就做芝士焗龙虾好了。”
“......”
沙滩上瞬间变成了欢庆的大海，所有人都在尽情享用大海慷慨馈赠的“盛宴”。
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原本在附近天空中徘徊的海鸟们，突然乱作一团，然后又猛然振翅飞向内陆。
城市中人类圈养的动物，也发出狂躁的叫声，挣脱束缚狂奔而出。
“今天退潮的时间好像提前了很多啊？”
岸边一位今天负责执勤的城卫军中年上尉，从怀中掏出一枚黄铜怀表，疑惑地看了看时间。
今天的退潮时间起码比昨天提前了一个小时，而且幅度前所未有的大，连灯塔的岩石基座都完全露了出来。
“奇怪！”
在尼斯克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上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突然。
他的脑子里蹦出一个从退休的老水手那里听过的传说，面前种种奇怪的征兆都与那个传说完全吻合....
极目远眺希望自己猜测错误的同时，已经不禁惊惧开口，连声音都几乎变调：“别去！都快回来！是海啸来了！”
不过，他的提醒却已经来的太晚，远处的天边有一道雪白的水线出现，好像万千匹奔腾的白马，眨眼功夫已经呼啸而至。
除了岸边小部分经验丰富的水手已经开始提前后撤，大多数游人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早就已经深入了暴露出来的沙滩，跟本没有意识到毁灭性的灾难已经近在咫尺。
轰隆隆——
直到根本无法忽视的巨大轰鸣声响彻在耳边，低着头捡拾海产的他们才猛然意识到，那将阳光都遮住的水墙投下的巨大阴影已经将他们完全笼罩。
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水墙便重重砸了下来。
“不——！！！”
富人、穷人、父母、孩子、哥哥、妹妹....以及所有人的梦想和未来，顷刻间便被砸得粉碎！
另外，海啸除了速度快之外，第二个特点就是，在传递的过程中它的能量几乎不会有任何损耗。
在远海时可能只是几米的波高，在到达海岸浅水地带时，波长减短而波高急剧增高，能够达到数十米，形成蕴含巨大能量的“水墙”。
这个时候，就算上百头海怪集体制造出来的“海啸”比不上自然界真正的天灾，但当它们到达岸边时也从最初的1米增长到恐怖的30米！
伴随着雷鸣般的巨大声响。
30米高的拍岸巨浪，以摧枯拉朽之势吞没了沙滩上的一切，也包括不远处的商业港口。
哗啦——
随后毫不停息，越过海岸线，进入了水城尼斯克，迅猛地袭击了整座城市。桥梁倾折、房屋崩催，其中的居民只有发出惊叫的时间便彻底地消失在巨浪中。
要知道，作为一座几乎半建在水面之上的城市，就算是城中最高的建筑物也没有三十米高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
唯一靠近海岸，还能得以在海啸下幸免于难的就是“王权与航海女神”眷顾的圣所“圣马克教堂”，身处其中的教士和恰巧托庇于此的民众也在此时得以幸免于难。
其中正有无处可去，已经在这里免费借住了很久的前“鱼叉号”捕鲸船大副费雪和烂赌鬼皮普斯。
“神啊！这是神罚吗？”
脸上沧桑了很多的年轻大副，看着从身边呼啸而过的巨浪，已经被大白鲸摧毁了一切而空荡荡的心，仿佛被另一种东西填满。
在别人都扑倒在女神圣像下感谢神恩的时候，他却喃喃自语道：“如果人拥有了这样的力量就不会再痛苦了吧？”
与此同时。
在这种铺天盖地的天灾面前，建立在海岬山的军港当然不可能幸免，正停泊在港口中的两艘巡航舰正面撞上了汹涌的水墙。然后包括港口上的所有设施、建筑物，在狂涛的洗劫下，被彻底席卷一空。
如果今天正好轮到“暴风角号”轮休或者提前半天到港的话，也绝对逃不出这种惨烈的结局！
不过港口虽然被摧毁，但建在坡地上的那座棱堡却在海啸中顽强地坚持下来。
驻扎在其中的一千余名驻军应该感谢当初建设棱堡时，工匠们没有偷工减料。
总高度超过了三十六米高的条石棱堡承受住了海啸的洗礼，特别是第一层高达二十米的实心堡斜坡构造，极大地缓解了海啸的冲击力。
铛！铛！铛！....
连绵的警钟声中，科弗代尔少将的身影并不算高大，却像是一块在海边历经风吹雨打，却依旧屹立了千万年的礁岩。
他站在棱堡的顶端，身上的大氅在伴随海啸而来的凌冽大风中猎猎作响。
接连而至的三波巨浪袭击已经结束，海水已经慢慢从棱堡两侧退去，但少将现在那一颗历经风雨顽强的像钢铁一样的心脏，现在也忍不住颤抖。
大骑士的敏锐目力，让他将海啸之后“尼斯克”的满目疮痍尽收眼底，低矮的地势、纵横的水道为海啸发挥威力提供了绝佳的条件。
在三次巨浪袭击之后，整片水城已经有六成的城区变成了水下的城市。
其中的人员伤亡更是不计其数。
尸横遍野，惨绝人寰...
但“莱顿河”入海口的灾难却只是才刚刚开始。
嗷吼——
嘶——
震耳欲聋的巨兽嘶吼，让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人重新陷入绝望。那是被哈金斯特意留下来，抢占入海口保证退路的五头大型种！
实际上，在第一波海啸来临时，南北海岬中间的“莱顿河”入海口，便是灾难的中心。
科弗代尔少将亲眼看着上百头巨大的海怪乘着汹涌的波涛从这里涌入内陆，沿着宽广的莱顿河逆流而上。
甚至那艘特征明显的海盗王座舰，也跟在海怪身后借着河流中暴涨的水位，大摇大摆开进了内陆河！
但正如艾文所预料的那样，即使少将是一位三阶的大骑士，即使棱堡中还有常驻的一千余名守军，但又拿什么去阻挡一场海啸？
科弗代尔少将也终于和艾文一样明白过来，为什么海盗王对提前暴露了行动地点丝毫都不在意。
因为他掌握着绝对的“势”！
这种情况下，只要四阶不出，海啸之下尽为土鸡瓦狗。
他只能在第一时间发出警讯，通知后方沿线的城市哈金斯发动袭击的消息。
特别是“金狮城”和“勃兰登堡”除了发出警讯之外，还用燕鸥传送了关键的情报。
扑棱棱——
看着腾空而起的传讯燕鸥。
他只希望“莱顿河”蜿蜒的水道能逐渐抵消海啸澎湃的势能，等水流退去，让这些简直像是在发起“自杀式”冲锋的海怪自行困死在浅浅的河床上。
它们是大海的“主人”确实不错，但陆地也从不是它们的猎场！这种袭击方式，必然会让海怪大军也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过，事情会不会像自己期望的那样发展少将不知道。
他只知道为了丧生在大海啸中的那些国民，自己也要是守住棱堡，彻底堵死入海口，让可能回到这里的海怪和那个疯狂的海盗王有来无回！
“传讯‘暴风角号’和‘皇家卫士号’立刻回援！”
按照巡航计划，没有意外的话，这个时候“暴风角号”应该接近快要到达港口，“皇家卫士号”刚刚按照另一条航线出发，距离军港应该都不是太远。
至于其他军舰就是回来也毫无用处。
他却没有注意到。
扑棱棱——
在驻军放飞燕鸥之前，从入海口附近的高地上，早有两道黑影射入高空，飞掠向河谷上游。
显然，海啸入侵带来的不光是警讯，更有未知势力的行动信号...
不过，就算科弗代尔少将注意到了，也已经没有精力去多管闲事了，因为属于“棱堡”的战斗已经一触即发！
啪嗒...啪嗒...
嘶！嘶！...
第二百八十四章 金狮城
中型棱堡容纳不了太多人，常驻的守军在1200人左右，其他防御力量则驻扎在岸上的军营以及遍及河谷沿线二十余座城市的哨所中。
海啸发生之前，尼斯克的军营中大约还有1000名属于步兵团的士兵，虽然军营的地势较高，但经历海啸之后还能收拢多少兵力还十分难说。
况且在对付海怪的时候，普通的士兵就算来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在棱堡饱和的情况下，科弗代尔少将给步兵团军营的命令是前往尼斯克救援民众。
警钟敲响之后。
棱堡中所有驻守的士兵已经全副武装进入战时状态，炮手们纷纷跑步进驻“棱堡”第二层的炮台。
本来在南侧海岬同样布置着地上炮台和一个小型哨所，但因为没有棱堡的防御力量，此时未发一炮就已经被海啸尽数摧毁。
北侧海岬的“棱堡”实质上已经成了扼守入海口的最后力量！
四角棱堡共设置有32门重型火炮，每一角上都有两门32磅炮六门24磅炮，因为有坚固的地基，固定炮台上可以安放的火炮口径可以更大。
虽然这只是一座作为入海口防卫力量的中型棱堡，哪怕从建成以来都没有被来自海上的敌人攻到这个地方。
但这里仍然配制了八门只有在三级以上战列舰才会配备的32磅重炮。
特别是在这个面对复数海怪的时候，他们将在军械库中存放的十门8磅小炮也通通运了上来，让棱堡的火力再次增强了一层。
得益于棱堡独特的设计，无论敌人来自哪个方向都会同时面对2-3个棱堡面，遭受火力网的灼热洗礼。
于此同时，火枪兵也在两个凸角堡之间的“中堤”上列队，如果被海怪突破外围大炮的火力网就需要以火枪发动近距离攒射。
就算火枪铅弹和炮弹没法比，但集火之下威力也不容小觑。
嗖嗖嗖....
还没等潮水退去，士兵们刚刚各就各位，海怪们就已经被憎恨人类的本能驱使，向着棱堡发起了袭击。
幸运的是。
出生不久的海怪们进攻起来丝毫没有章法更不要提什么配合，有的在前，有的在后，有的莽着头只管冲锋，有的还在伺机而动。
这也给了“棱堡”能够将其各个击破的机会！
一条怪鱼的速度明显最快、脑子也最简单，青黑色钢铁一般长长的躯体蕴藏着爆炸般的力量，轻轻摆尾便在海水中轻易借力，不断加速。
以植根于血脉深处的捕猎本能忽而在左忽而在右，狂蟒般从水面上翻腾而来。
“装，装弹！”
棱堡上面对这条怪鱼一侧的炮兵们不禁喉咙发干，长期在海岸驻守的他们哪里见过这种只在深海中活动的恐怖海怪？
体长超过八十米，长长的嘴巴里生满了利齿，整个脑袋都被惨白的骨质甲壳包住，眼睛凹陷却凶光毕露，看起来就跟长着一只骷髅头的无鳞蛇。
骷髅与身体连接的地方生长着许多又粗又短不断蠕动的触手，好像美杜莎可怕的蛇发！
即使暂时还未进入火炮的最佳射程，一股残忍嗜血的气息已经扑面而来。
嘶！嘶！...
“开启海妖之歌！”
少将的命令下达，开启了“暴风角号”到来当天，就已经选定位置布置完备的新式对海怪武器。
哪怕“海妖之歌”的提前设置本就是为了应对可能的海怪来袭，但他们没有想到会这么快用上，更没有想到会用来对付这么多海怪。
海岬虽然是一块突入海中的陆地，但旁边却是一处天然的深水良港。
虽然对大型种来说，除了制造出一个相对平面的战场外，“海妖之歌”对它们并不具备直接的致死性。
但有了“海妖之歌”至少不用担心海怪会潜水过来，再从岸边登陆，白白浪费它处于射程之内的数轮火力！
嗡——
放置在不同位置的三枚“海妖之歌”协同，将杀伤力获得巨大增幅的次声波远远扩散出去。
出生才不过几个月的“骷髅海鳗”当然搞不懂人类立体化的防御工事，这辈子也是第一次面对火炮。
实际上它简单的大脑中，就算没有“海妖之歌”也根本就没想过迂回从水下袭击，因为“棱堡”是附近唯一还有大量人类聚集的地方，放任杀戮的本能正面莽了上来！
棱堡守军平时就算少有实战，但操练是不可能拉下的，虽然与在战列舰上服役的精锐海军相比还有差距。
但他们还是在那条怪鱼接近最佳射程之前，装填好了弹药。
“距离500米，目标鱼形海怪，开火！”
轰！轰！轰！...
在划破海面的橙红色光焰和轰鸣的炮火声中。
“骷髅海鳗”身后，一头巨大的鲸鱼、一只色彩斑斓的虾蛄、一只身披重甲的海马、还有一只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的庞然大物....已经蓄势待发。
.......
另一边。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水声，哈金斯及海怪的大部队乘着巨浪沿着莱顿河宽广的河道一路向上。
“莱顿河谷”本就是一块拥有丰富淡水资源和平整肥沃土地的宜居地域，聚集了上百头海怪力量掀起的海啸势不可挡，滚滚洪流一路前进，摧枯拉朽般毁灭了河谷中大片田地、城镇。
只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让人类用数百上千年才逐渐建立起来的家园重归蛮荒时代。
而且每经过一处人类聚居的城镇都会有一头小型种离队扑向城镇，给各地守军制造麻烦，进一步迟滞他们的脚步，防止他们联合起来，给海盗船归航时制造麻烦。
不过，进入内陆之后，海怪的力量明显受到抑制，加上受河道的制约，波涛前进的速度有所收敛。
但尽管如此，他们也在一个小时之内前进了将近200公里，前面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财富之城“金狮城”！
而这一次，由驻军司令部发出的警讯，终于赶在海怪到达之前抵达了这里。
嘭——
助手猛地推开尼德兰银行团的主席办公室，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促地汇报道：
“呼哧...呼哧...主席先生！紧急军情！
一大批海怪冲破入海口已经沿着莱顿河逆流而上，同行的还有一艘海盗船，确认为哈金斯的座舰‘永锢圣像号’，目的地...未知！”
哗啦！
书桌后精神矍铄的白发老者腾地站起来，连手边的重要文件掉在地上，都根本没有注意到。
老乔尔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盯着自己向来精明能干的助手，脸上原本的古井无波像是被投下了一块大石头，瞬间变色：
“深海中的海怪怎么可能进入陆地？而且海怪和哈金斯搞在了一起？！”
因为陆地对海怪这种生物天然的压制，至少在人类记载的历史上从没有活生生的海怪深入内陆的记载。
微微平复了下呼吸，家乡就是尼斯克的助手才在满腔的不敢置信和深沉的悲切中回答道：
“入海口的驻军司令部传来消息，疑似是由海怪掀起了一场大海啸，而且，而且，尼斯克已经完了啊！”
老者脸上阴晴不定，助手开口时他便已经有猜测。
大批海怪能通过入海口，那么作为入海口的第一座关卡水城尼斯克当然是首当其冲，下场如何只有惨烈和更惨烈的区别。
他所考虑的是海怪这种不受控制的变量乱入，会对自己的金狮城和银行团造成什么影响！
如果将这个大航海的时代中，人类最惧怕的东西列一个排行榜，那么海怪在榜单上绝对是名列前茅的。
特别是其无可抵御的强大力量和对人类的极端敌视，是他们身上永恒的标签。
如果旅人在出海时偶遇了一头海怪，在没有一艘战列舰护航或者船上存在强大的超凡者的情况下，那么就意味着他已经拿到了一张通往地狱的单程船票！
即使和大多数董事一样坚信哈金斯不会那么不智破坏双方曾经“良好”的合作关系，可对海怪来说可没有合作者与客户的概念，到时候会发生什么真的很难说。
作为尼德兰银行团的四人委员会的主席、金狮城的执政官，无论哈金斯和那群海怪的目标是不是金狮城，老者这个时候都必须做出决断！
“传达我的命令。
第一，最高级别预警，敲响警钟，让所有市民离开城市进入松木林场避难！抽调一队城卫军陪同维持秩序！
第二，通知大骑士格雷斯先生和轮值的“蒸汽师”、“食亲魔女”两位巫师，让他们做好应战准备，银行团大金库特别是第三层绝对不容有失。
第三，带着我的手令亲自去调动我们的私军登上城墙，为市民撤离争取时间。不，我亲自去，我倒要看看这位海盗王敢不敢踏进金狮城一步！
第四，你亲自去把消息传给金顶大教堂的贾斯帕主教，请他坚守金顶大教堂，以防万一，必要时开启那个最后的手段。
最后，银行团所有职员坚守岗位，我们要对得起客户对我们的信任，也要对得起银行团先辈们树立起来的牢不可破的信誉。”
老者知道现在时间紧迫，自己没有太多时间耽搁，雷厉风行发出命令的同时已经穿上自己的正装外套，拿起手杖当先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哒哒哒...
两个人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常驻在金狮城的十六位董事或者其代表们也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
在他们身后是一群全身高端装备全副武装的侍卫，有男有女，但每一位都至少是正式骑士级别的超凡者。
这群超凡者身上的装备中，至少也有一两件闪烁着绚烂的超凡灵光，从头到脚都流露着毫不掩饰的“土豪”气质。
“主席先生！身为银行团的董事，自然应该站在保卫客户财产的第一线。请让我们一起跟您登上城墙吧。”
显然嘴上说的确实是“尼德兰银行团”从建立起就存在的格言。
但他们心里大多没有把哈金斯的袭击当一回事儿，既然越过了水城尼斯克，那目标八成就是河谷后段的盐湖郡首府勃兰登堡。
这些股东来自多个国家，对泰罗王国也没有什么归属感，哈金斯想要打就随便打，只要别妨碍自己赚钱就好了。
这个时候站出来，不光没有什么危险，在各自身后的势力中也是一笔重重的加分项！
危机关头能够挺身而出，自然是有担当能成事的表现，将来能托付更重的职责。
不过，就算只是途经“金狮城”，但毕竟也让我们的客户和雇员们受到了惊吓。
下一次交易，看样子应该多加点价了，不过，身为黑海海盗王的哈金斯先生在交易中一向大方不是吗？呵呵呵...
直到现在他们仍然十分乐观，过去长期的良好合作，让他们保持着惯性思维根本不相信哈金斯的目标会是自己。
听到他们的主动请缨，主席先生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
这些董事大多是自己的晚辈，这个时候既然有勇气有担当，他自然为银行团后继有人感到高兴。
“非常好，我们就一起去会会这位老顾客！无论这位海盗王想做什么，既然路过银行团的地盘，都应该提前向我们发出照会的！”
言语间流露出对海盗王这次行动的淡淡不满，睿智的主席先生虽然按照应急预案发布了一系列命令，但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显然跟自己的晚辈们没有什么不同。
还是在以一位银行家的视角看待世界啊...
第二百八十五章 面如土色
踏踏..踏踏..踏踏..
上千名属于“尼德兰银行团”的私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踏上城墙，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进入各自的防守位置。
作为“尼德兰银行团”总部护卫队的他们，使用着目前大陆上最好的装备，拿着比国王禁卫军更高的薪水。
他们当然也具有着与待遇相当的能力与忠诚！
虽然与驻军的“棱堡”相比，建成多年的“金狮城”还是老式的城墙，当然，棱堡的形制本来也不适合居住。
但因为雄厚的经济实力，城头上的火力配制甚至比那座中型棱堡还要强！
金光闪闪的青铜炮在15米高的花岗岩城墙上一字排开。
仅仅在面向“莱顿河”的南门这一面就装备了10门24磅炮、20门12磅炮，炮兵全都是从各国海军中“退役”的优秀炮手，绝不会比任何一艘战列舰上的精锐海军稍差！
在他们身后，挨家挨户的撤离动员已经启动，虽然是一座大城，但居民与尼德兰银行团有着各种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很多就是他们的雇员家属，大多数人都还算配合。
拖家带口一路逶迤着通过北门，前往山林中松木林场，进入地势更高的地方以躲避可能从“莱顿河”而来的危险。
啪——
“执政官先生，你好！王国机动部队前来协防！”
等银行团的一众董事沿着石梯登上城墙时，官方派来的包括十二位超凡者五十位巅峰见习骑士的机动部队早已经等候在了这里，为首的正是一身骑士甲胄全副武装的王尔德上校。
看到一行人到来，上校走向执政官老乔尔对他行了一个军礼。
就算对方的银行团势力滔天，远不是一位城市执政官能相提并论的，但对身为军官的王尔德来说，他只承认老者的执政官身份。
“上校先生，上午好！辛苦各位了。”
老者对王尔德回了一礼，作为一只老狐狸就算之前对这些可能招来麻烦的王**人再不待见，但场面话还是不可能漏下的。
不过等扫视了机动部队一圈，老者有些疑惑地询问道：“上校先生，您这边那位经历十分旺盛的小伙子呢？”
刚想跟老者商量一下万一海盗王攻城应该怎么办，但执政官的关注点好像根本就不在城市防御上面。
突然被老者提起那个家伙，王尔德上校虽然有些头疼，却也不能不接话。
“呃...您是说托马斯中校吗？”
在与艾文“大师”的比斗中失败后，这位托马斯养好伤之后，很快又抖擞精神加入了内陆的巡逻队伍。
也不知道那个刺头是怎么想的，认定了河谷沿线城市中某个势力充当了海盗王的内鬼，隐藏了哈金斯派到这里的众多手下。
跟随自己到达金狮城之后，为了这件事还和“尼德兰银行团”硬杠了好几回，发生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
虽然海盗毛都没有找到一根，但他本人却明显给这里的统治者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影响。
王尔德可不敢跟这位执政官说，实际上在登上城墙之前，托马斯觉得在这个海盗王大军压境的时候正好是内鬼搞小动作的时候。
还振振有词地分析。
那些海盗潜伏在“莱顿河谷”这么长时间，不可能仅仅是为了搜集些情报吧？
直接找情报贩子不行吗？在这里扎根几十年的情报贩子有什么情报搞不到？
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出现，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必须由精锐手下亲自去干！
于是，趁着现在城市内部守卫力量最薄弱的关口。
这位“海军新星”直接撇下大部队，带着自己从“雪湖号”上带来的几个精锐手下，去搜查那几个平时根本不允许他们靠近的可疑地点去了。
“今天他...”
正当王尔德绞尽脑汁想要编造一个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
哗哗哗....
城外汹涌的水声已经先浪头一步到达金狮城。
金狮城坐落在这一段莱顿河的北岸，也即是背对来水方向的右手边，凸岸的一侧，在这里“莱顿河”形成一个水面宽阔的巨大河湾。
因为像是红虾弓起的背，也被本地的居民称作“红虾河湾”。
水声到来之后，正主也没有让他们久等。
下一刻，从西侧河水正常流出的方向，汹涌的海水疯狂倒灌，白色的浪花好像千万匹白马以踏碎一切的气势崩腾而来。
就算是众人脚下的城下都好像要抖动起来。
而且夹杂着海风的味道，浪头越涨越高！
这个季节本就是淡水河流的丰水期，红虾河湾最宽阔的地方超过了两千米，水最深处接近了20米，此时海水涌来眨眼之间已经涌上河堤，并且向着众人所处的南门城墙的方向飞快漫延过来。
而这仅仅是海浪的前锋。
......
隆隆的水声中。
上百头海怪以它们天赋的能力，控制着海水推动自身庞大的身体和“永锢圣像号”持续前进。
浪花飞溅，打湿了哈金斯的衣服。
今天，他负手站在海盗船的船头，一改往日里富商般的随和可亲，身上弥漫着只属于海盗王者的睥睨之气！
抬起头已经能够看到“金狮城”中，大教堂那标志性的金色尖顶，即使天色阴沉也遮掩不住那闪耀的金色光芒。
那里是财富之光，更是海盗王更近一步的希望之光！
他有些陶醉地抬起双手，仿佛要拥抱这美妙的未来。
上一次冒险登岸站在金库入口，亲自确认那件东西就在里面之后，时隔一年多的时间，自己终于又回到了这里！
数年时间的寻找，一年多的准备，以充分到极致的情报为依托，王国方的可用战力、水文情况、王国守护四阶封号“闪雷之戟”目前的确切位置、预计的反应速度...
算尽一切，然后驱动海怪大军毕其功于一役！
从发动海啸开始作战时长限定为五个小时。
第一步整备海怪大军，掀起海啸突破入海口；第二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击金狮城；第三步以绝对的兵力优势，暴力拆解地下大金库；第四步....呵呵。
要点是绝对的力量和绝对的速度，在超阶强者反应过来之前夺取“海洋之心”，然后...摘下属于自己的那枚果实！
啪！啪！
哈金斯双手握起，超凡的力量挤碎空气发出响亮的爆鸣。
“这一次，你终将属于我！”
一个河湾的距离转眼及至。
此时的红虾河湾，已经变成了一片宽广如同湖泊般的水域，水面蔓延到了金狮城的城墙根，河湾中最深处的水深已经接近了30米。
当以“海王贝”为首的先头部队进入红虾河湾，然后乘着仍然有八米的大浪经过金狮城所在位置，然后毫不停留继续前进的时候。
呼——
城头上所有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有亲眼看到那些能够纵横深海的庞然大物们势不可挡的威能时，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一股怎样的力量。
此时，与之擦肩而过。
即使河水此时已经涨到了城门口，开始向着金狮城内疯狂倒灌，也丝毫影响不了他们的“好”心情。
“我就说，哈金斯怎么可能这么不智攻击银行团的总部呢？”
“哈哈哈，哪怕他再作恶多端，只要肯为银行团支付佣金，尼德兰永远都会保守他的秘密，为他提供最好的服务。除了尼德兰还有谁能帮他处理那庞大的黑色资产呢？”
“没错，看样子他们的目的地应该是更上游的勃兰登堡了，难道是马尔斯伯爵哪里得罪他了？竟然引来这种程度的报复？”
危机过去，董事中唯一的女士爱尔柏塔夫人轻摇着孔雀羽毛扇，望向列着长队蹈浪而行的海怪群，突然冒出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
“那就是海怪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海怪，你们说等哈金斯离开的时候我找他买一头怎么样？”
闻言，场中微微一静。
随后回应她的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如“异想天开”之类的斥责，反而是董事们的一致赞同：
“以爱尔柏塔夫人的魅力，任何一个男人不会拒绝夫人的！”
“不就是一头海怪吗？海盗王既然养了那么多，我想他是不会拒绝银行团这个小小的交易要求的。”
“好主意啊！夫人果然有想法，我要不要考虑在我庄园内部的湖泊里面也养一头呢？放到淡水里面这些家伙会死吗？”
以最睥睨众生的语气，说着最“大言不惭”的话，而身边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大概就是穷鬼难以理解的上层人的世界吧？
不过他们话音刚落，当最后一头海怪进入红虾湾的时候，形势却有了变化。
领头的“海王贝”骤然转向，乘着巨浪打了个旋，面向金狮城。而在它身后有的海怪还在继续冲向上游，有的则跟着它一起转向。
哈金斯可没有忘记莱顿河上游，还有驻军一半的力量在那里驻扎，更有一位资深大骑士马尔斯伯爵坐镇，在这个只许胜不许败的时刻，可不能容许他们闲着啊。
绝对的力量溢出，让海盗王可以从容布局，消灭一切意外的苗因！保证十成十的胜率！
正所谓，反派学会了“苟”，半神的心也要抖一抖啊。
“断开牵引绳！”
在海怪转向的同时，哈金斯一声令下，已经有手下的超凡干部挥刀斩断了那两根与“海王贝”捆绑在一起的牵引绳。
海盗船开始减速，并且在船舵转向和惯性作用下逐渐打横，舰首同样面对金狮城。
此时海盗船的位置已经来到了排成一排的47头海怪的身后，其中大型种有25头，小型种有22头。
心思缜密的哈金斯这次携着大势而来，自然不准备留下任何漏洞。
出发前的87头海怪，在入海口留下5头大型种，沿途各个城镇留下了15头小型种，固守后方，20头继续向前拖住驻军的另外一半战力。
不过即使剩下的这47头，以双方的力量对比来说，结局同样会是摧枯拉朽！
嘟——！
代表指挥权的螺号吹响。
那是...冲锋的号角！！！
迎着城墙上自诩高贵的人上人们那如黄土般的脸色。
巨浪高高抬起，又重重砸下！
轰隆——！！！
蓄势已久的滔天巨浪在这一刻将携带的动能轰然释放，就算是高达15米的坚固花岗岩城墙也如同纸壳一样，被一冲而破！
第二百八十六章 攻防战和第一滴血
轰！轰！轰！轰！轰！...
入海口的战场中硝烟弥漫，几乎已经在棱堡上空形成一片青色的云雾。
一座棱堡千余守军与五头大型种的鏖战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哪怕实际上只过了短短几十分钟，但对守军来说却像是度秒如年。
而在交战中，五头大型种已经全部在驻军面前露出了真容：
“骷髅海鳗”、“铁甲海马”、“巨锤螳螂虾”、“水炮座头鲸”和一头时隐时现的“幽灵虾”。
以一敌五，无论如何都是一场艰难至极的战斗。
就算棱堡拥有堪比战列舰的交叉火力，面对五头大型种的围攻仍然是捉襟见肘。
唯一的好消息是棱堡建在一片突出大海的海岬中部，坚实的陆地为守军与海怪之间拉开了足够远的防御距离。
无论海怪从哪里发起进攻，最后都必须发起登陆作战才能摧毁坚固至极的棱堡，这也为炮兵们充分发挥火炮的威力创造了机会。
如果把棱堡换成拥有同等火力配置的一艘战列舰，哪怕拥有“海妖之歌”能把海怪拉入平面战场，此时这艘战列舰必然已经沉入了海底。
虽然十分艰难，但棱堡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
只是还能坚持多久就实在不好说了....
五头海怪中，没有四肢的“铁甲海马”和几乎融入海水中冷不丁就会被遗忘掉的“幽灵虾”，明显是作为控制海面的防守力量，对棱堡的威胁暂时不算太大。
实际上它们本身就躲得远远的，只是以掎角之势钳制住了入海口。
就算超凡生物的本质，也无法让它们突破各自的生理构造限制完成登陆作战，就算强行登陆也只会变成棱堡的活靶子。
不过。
剩下的三头大型种里面，除了性子最暴烈数次登上海岬又被炮火驱赶下海的“骷髅海鳗”，以及披着五彩斑斓的沉重甲壳，外形好像一列铁甲火车一样游走在外围伺机而动的“巨锤螳螂虾”之外，海怪中却还有一个格外难缠的家伙。
咻！咻！咻！...
“大型种·水炮座头鲸”，外表和“牧潮者”提茵库特的海怪形态有些相像。
骨质的盔甲包裹住它巨大的脑袋，只是在正常鲸鱼鼻孔的位置却延伸出一根长长的骨质“炮管”。
这门“骨炮”能以每分钟四发的速度发射威力巨大的压缩“水炮弹”，无论是杀伤力还是射速都抵得上两门32磅炮的合力。
这种压缩“水炮弹”如果打在棱堡外墙上，本就是为应对炮击而生的棱堡当然不怕，厚重的夯土层自己就会将“炮弹”的动能吸收殆尽。
但如果是飞向第二层炮台的却不得不慎重对待，只要有一枚水炮弹落下都会给炮手造成巨大的杀伤。
好在，守卫这里的不光是普通士兵，还有一位三阶的大骑士科弗代尔少将！
再次面对呼啸而来的“水炮弹”。
“喝！”
因为是陆地防御战，已经第一时间换上自己一身全覆式重甲，手持大剑和纯钢鸢形盾的少将口中发出一声爆喝。
【超凡奥义·铁壁！】
这位大骑士浑身缭绕着炽烈的斗气光焰，挥舞剑盾在二层平台上飞快移动，挡下大部分袭来的“水炮弹”。
当然就算是三阶的大骑士也不可能用身体去挡与重炮威力相当的高密度水球。
少将主要是以重盾光洁的表面将水球偏折弹开，以大骑士的超凡力量和控制技巧做到这一点并不算太难。
不过，就算少将没有疏漏，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棱堡的交叉火力当然比一头海怪更雄厚，但这头“水炮座头鲸”却拥有比人类火炮更远的射程！
另外。
“海妖之歌”发出的次声波频率低，波长很长，因此能绕开大型障碍物，发生衍射无孔不入。也几乎不会被水和空气吸收，不容易衰减，是绝佳的水下武器。
但毕竟有着功率极限，不可能无论多远都有同样的杀伤力。
在“纽茵港”的最终测试报告中，“海妖之歌”对大型种海怪来说有一定杀伤性及干扰性，需要复数‘海妖之歌’进行配合，才能达到预期目标。
所以，根本无法希冀“海妖之歌”能直接远程杀死大型种。
只要它们不主动靠近过来，短时间飘在海面上最大限度降低次声波的影响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也让棱堡上的守军对那头远程攻击的“鲸鱼”根本没有什么好办法，甚至为了避免守军的重大伤亡，就连最高指挥官和唯一的大骑士科弗代尔少将也不得不疲于奔命。
嘶！嘶！嘶！....
在“水炮弹”发射的间隙，“骷髅海鳗”耗尽了耐心再次扑了上来，利用强悍的肌体像蛇一样在陆地上飞快游动，正面扑向棱堡中的一座“凸角堡”。
“开火！”
轰！轰！轰！....
从这个角度，能将海鳗覆盖在射程范围之内的12门重炮4门备用的8磅炮同时开火，不过海鳗这种细长的体型为它躲避炮弹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而且身体布满粘液就算偶尔有流弹擦过，对它的影响也不大。
更加重要的是，经过几轮试探，守军们发现这个丑陋的家伙拥有一种极为变态的种族天赋【危险预感】。
能够在致命危险到来之前就及时做出反应。
这种能力不光让它更难被炮火击中，也让它成功躲过了先前守军调集所有小炮以大范围葡萄弹对它的无死角集火。
所以，此时就算是16门火炮同时开火，也不过又在它的尾巴上犁出一条蓝色的伤口。
根据先前的经验，要是不能一击必杀，过段时间它就能再次长好，然后活蹦乱跳地重新攻上海岬。
嗖！嗖！嗖！...
在颈部粗短触手的帮助下，“骷髅海鳗”速度飞快地接近凸角堡。
不过，奇怪的是。
这一次由小炮和火枪组成的近距离的防卫射击，并没有如先前那般到来。
这条“海鳗”没有犹豫，沿着棱堡第一层的斜面迅速扑上。
到了近处，守军们终于看清与自己对战的究竟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哪怕有上峰暂停攻击全员后撤的命令，也忍不住阵阵颤栗。
体长已经超过了80米，最粗的地方接近5米比一层楼还要高，光是被坚硬甲壳覆盖的那颗狰狞的头颅就有10米长。
大型种不愧是大型种，与体长不过30米的小型种简直就是两个次元的存在。
嘶——
长长的嘶鸣已经在守军们的耳边响起，许多人即使闭着眼睛身体也在发抖。
下一刻。
那颗如同白色骷髅头的巨大脑袋猛地探了上来，向内凹陷的小小眼睛透着狡诈和残忍，长长的嘴巴张开，露出满口长剑般的利齿。
虽然不明白这里的人类为什么突然停火，但它“出厂”只有几个月的脑子里可没有“阴谋诡计”这种高端的思维方式，已经迫不及待地对守军放纵自己强烈到极致的杀戮本能！
只是还没等它付诸行动。
【危！】
突然，因为没有遭受炮击而沉寂的“危险预感”，给了它一个强度前所唯有的危机信号！
再顾不上已经到了嘴边的鲜肉，就要扭头后撤。
只是，对一条“蛇形”生物来说哪怕没有腿也照样可以窜行如飞，但后退对它们来说却是一个大难题。
而少将下令放它登上棱堡，等的就是这一刻！
轰隆！！！
钢靴踏地，连这一段堡体好像都抖了一抖。
一道炸雷般的斗气光焰从凸角堡顶端弹射而起，狠狠砸向“骷髅鳗鱼”张大的下颚。
【奥义·钢城盾击！】
纯钢的鸢形盾下端是锐利的三角结构。
作为科弗代尔少将的专属武器，早就被工匠精心开刃，并以炼金术附加了数种强化术式，单以硬度和锋锐度来说并不比任何超凡武器稍差。
铛——！
重盾和海怪的骨质下颚发生剧烈的撞击，炸开洪钟般的巨响。
随后，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传入所有守军的耳朵。
抬头看去。
“骷髅海鳗”那根包裹着骨甲的长长下颚竟然...断了。
剧烈的撞击让少将向后抛飞重新砸回凸角堡，与大型种硬碰硬让他同样不好过。
此前已经与“水炮座头鲸”僵持良久消耗极大，哪怕现在装备了全身重甲，一时半会儿也是爬不起来了。
而生生吃了他一记超凡奥义，受到重创的海怪则眩晕着脑袋重重从棱堡第二层高达30米的平台上摔落下去。
嘭——
巨兽坠落，地动山摇。
“开火！”
早有准备的副手指挥官抓住机会，果断下令。
墙头上橙红色的炮焰齐齐绽放！
十几颗呼啸的铁炮弹，向倒地的海怪泼洒过去！
几乎称得上近在咫尺的距离，面对一个陷入眩晕的巨大目标，炮兵们根本没有任何失手的理由。
集火攻击中，沉重的铁炮弹终于正面钻入了“骷髅鳗鱼”的皮肉，炸开一个个血洞。
短短一分钟之后，就算射速最慢的32磅炮也发射了两轮，在口吐蓝色血液的“骷髅海鳗”恢复清醒之前，它的头部与胸部连接处便被棱堡的交叉火力硬生生轰断！
在此期间，即使忍受着“水炮座头鲸”重新开炮造成的惨重伤亡，驻军们都咬着牙没有一个人闪避。
终于，在此将第一头大型种成功击杀！
也是海怪入侵后，付出的第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