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毫无所获
不用艾文吩咐，加里一声大喝带领水兵们，拔出火枪一拥而上，把狮子头连同他所有的下属全都包围起来。
虽然看样子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但最起码也是帮凶，却是不能简单放过。连商船上的船员也被勒令全部下船，接受检查。
“抱头，蹲下！”
艾文知道，现在这件事的严重性已经不是自己能处理的了，立刻派出手下的水兵去跟格尔报信。
艾文自己则走到狮子头跟前，打量了他一阵，身上超凡者的气势微微释放：“说吧，你们是什么人？搞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目的？”
狮子头身体一僵，被艾文身上超凡级的威压震慑，好像被山间的大型猎食者盯上，动都不敢动一下，心里最后的抵抗念头也如冰雪般消融。
“别，别杀我，我也只是听命啊...！”
......
时间不长，黑压压一大群人从岛内的方向赶了过来。
不光是接到通知的格尔，以第三舰队在这里的最高长官斯奈特中将为首，第一、第二舰队来到这里的两位武斗派少将为副，这座岛上所有海军高级军官竟然已经尽数到齐！
实际上。
除了每天执勤的人员和舰长之外，大多数参加庆典的高级军官都在酒店中集中居住。当收到报告的格尔向斯奈特中将汇报情况的时候，其他军官也在现场，一听竟然有人策划庆典日爆炸袭击，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能坐得住吗？！
要知道，如果真的在这种王国的大型庆典中出现重大伤亡，不要说可能被问责撤职，至少对未来的仕途也是重大的污点。
不光是几位主官，在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掉！
他们风风火火到达码头的时候，审讯已经结束。这位看似威猛的狮子头巴里实际上并不是硬骨头，恐吓两下之后，便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什么都说了。
“做得很好！上尉！”
迎着一群高级军官颇为友善的目光，艾文把审讯记录交给了斯奈特中将。三大舰队实力可能有差别却没有隶属关系，这种时候自然是由军衔最高的自家中将做主。
只是让艾文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在人群里面看到了穿着军装一本正经的“佐罗”。这个时候可躲不了，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递上口供，接受中将一番称赞勉励之后，退到了一旁。
他却不知道两人早就已经照过面了，而给自己发出提醒的正是这位“佐罗”先生。
当看到尘埃落定以后，预料到后续可能发展的“佐罗”早就跑回酒店换好衣服，然后又跟着大部队光明正大跑过来看热闹。
狮子头的口供在军官们的手中传阅了一遍，但个个眉头都有些发皱，只因为口供中实在没有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可以说毫无所获。
这个主犯狮子头只是一个名为“血手帮”的黑色势力中的小头目，接受了别人匿名雇佣，按照他们的要求在庆典会场做一些布置，雇佣者是谁？他的动机是什么？一问三不知...
他接到的任务只是把这些烟花弹拆开，重新装药，然后伪装成正常的烟花送上庆典，连最终点燃烟花弹是什么效果都不清楚。
他副手的供词也大同小异，只是比狮子头多了一点，他们这些人其实接的只是私活，借了血手帮的名头，连帮派上层的人都不清楚这件事。
“将军阁下，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简单翻译一下，这两个家伙就是单纯的工具人，除了负责执行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点艾文和军官们倒也相信，因为随后赶来的战舰上的几位枪炮长检查火药之后，一致认为：这应该是一位炼金大师的手笔!
调配后的火药瞬间释放的能量不如原版，但爆炸后的火花却极富杀伤力，要是再集中落到欢庆的人群里，后果不堪设想。
用得好了，比同等重量的军用火药杀伤力还要大，因为它最可怕的一点是后续的烧灼伤势会非常痛苦。
只是这种新型火药有极度不稳定的毛病，只有在使用时临时调配才行。所以分成两种烟花既是为了防备检查，也是现实的需要。
而最恶毒的是，燃放之后，最先倒霉的正好就是这些在“烟花”爆炸范围正下方的燃放者，匿名雇佣者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些家伙的死活。
更何况，“血手帮”这种黑色组织都是些见钱不要命的家伙，给足了钱才不会管雇佣者是谁。
而且，这种帮派势力和海盗还有很大区别，海盗往大海里一躲没处可找，他们却必须依附文明世界才能生存。在灰色地带小打小闹可以，但这种公然和王国官方作对的事情是绝对不敢干的。
所以，他们的上层和雇佣者有联系的可能性非常低。
可这样线索就被完全掐断了，除了收获一堆弃子之外，并没有解决根本问题。只要幕后黑手想，随时可以酝酿一场新的袭击。
一行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
艾文也没有隐瞒自己实际上是得到别人提醒才发现的问题，也上交了两支弩矢，表示也许可以从提醒者身上知道点什么。
斯奈特中将接过弩矢的一瞬间隐晦地瞥了自己儿子一眼。
“我们寻找一下这位朋友吧，他既然能发现隐藏的袭击者，说不定之后还能帮上我们大忙，也许还知道更多内幕。”一个第一舰队的军官在旁边提议道。
“附议！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附议！这座岛就这么大，要找一个人应该不是很难。”
“不行，他没有露面明显不想和海军正面接触，而且把他暴露出来也容易招惹黑手报复。我们是海军，不是不择手段的海盗。”这项提议被斯奈特中将直接否决。
别人想想中将说的十分有道理，便没有再提这件事。
最后没有商量出什么头绪，中将只能下令，全体海军全部编入安保岗位，提高庆典的保卫级别，确保总共七天时间的庆典活动没有意外。
然后。
派一些年轻人便装混入人群，提前把握岛上人员的动向，注意行踪诡异的人群。同时安排能长途飞行的传讯燕鸥，向海军总部汇报情况，等待指示。
不过，有些不甘心之下，也有审讯专家把狮子头和他的副手拖下去分别重新审问。至于他们最后是什么结果，已经没人关心了。
第六十二章 这不是我想要的预言
“帆缆长，满帆航行！”
蓝天白云，一艘三桅军舰破开波浪独自行驶在浩渺的黑海上，不时有各种海鸟在军舰上起落，好像把这里当做了临时的鸟巢。
这种景象从军港开始已经持续了大半个月时间，船上的水兵们早就没有了最开始的新奇，司空见惯起来。
今天已经是日庆典顺利结束后的第三天，一行人返回加布雷德军港的路上，只是奇怪的是来时的两艘军舰现在却只剩下了“银翼号”自己。
“早啊！艾文上尉又在喂养海鸟啊。”
“银翼号”的甲板上，艾文正在进行每天例行的喂养培育工作兼收集情报。一位身穿上尉军服留着深蓝色短发的英俊青年好似无意间逛到这里，十分热情地和艾文打招呼。
“早！今天米兰上尉没在船舱陪伊薇娜小姐吗？”艾文撒出最后一把鸟食，拍拍手回头笑道。
“小孩子就是麻烦，不就是一个玩具熊被落在酒店里了嘛，都闹了好几天别扭了。”青年撇撇嘴，嘴上对妹妹的任性不以为然，可这几天想方设法逗妹妹笑的宠妹狂魔分明也是他...
不必多说，这位深蓝短发的青年自然就是我们的侠盗“佐罗”先生。
至于他们为什么一起出现在“银翼号”上，就要从几天前的庆典说起了。
提前发现了狮子头一伙儿的阴谋之后，也不知道是因为海军的严防死守让幕后黑手打起了退堂鼓，还是本来就没有后续袭击计划，一共七天的日庆典十分平稳地度过。
然而。
就在这种风平浪静，让原本严阵以待的海军们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们却在庆典结束的当天接到了海军军部的一封燕鸥传信。
王国沟通新大陆的航线被一伙儿穷凶极恶的海盗团伙狙击，只不过半个月时间，已经损失了超过八艘商船以及一艘护卫军舰。
而且这伙海盗不光抢走货物，还将所有船上人员尽数杀光，九条船上没有一个活口。手段狠毒凶残，几乎让这条航线一度停运，王国损失惨重，影响也极为恶劣！！
最后由派往前方侦查的军舰传回情报，这是一个至少有三艘海盗船组成的中型编队，疑似一直活跃在新大陆臭名昭著的“鲨齿”海盗团。
这只海盗很多王国海军都不陌生，以疯狂血腥著称的“鲨齿”海盗团是不少新大陆殖民地的噩梦，甚至让有些小国总督都到了提“鲨齿”而色变的地步，只是因为主要活动区域不在法勒提斯海域，海军们一直没有跟他们打过什么交道。
不过，无论他们现在回到黑海公然袭击法勒提斯海运航线的目的是什么，海军都不会允许这种疯狂的家伙继续存在！
在新大陆那种海军势力薄弱的地方也就算了，敢到近海来惹到王国头上，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将之彻底剿灭。
刚好距离袭击地点最近的灯塔岛上有参加庆典的四艘军舰，除了斯奈特中将这位文职将军不适合参战之外，剩余三艘军舰包括“暖风号”都被调动，组成联合编队支援航路上的护卫舰，共同猎杀“鲨齿”海盗团！
理所当然的，只有“银翼号”这艘表面实力最弱的五级巡洋舰，载着斯奈特将军一家和随员返回加布雷德。
虽然格尔和艾文猜测，这件事很有可能起源于被自己这艘“银翼号”捕获的鲨齿海盗团副团长“独眼贝奇”，有心申请参战。
但也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为了中将阁下的安全，只得乖乖服从命令返回加布雷德。
只是让艾文没有想到的是，上船没有多长时间，“佐罗”就借故找上了自己闲聊，一副十分自来熟的样子。
艾文虽然无奈但也没有理由躲着他，借此倒也得知了他的真名“米兰·斯奈特”。
几次在甲板上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偶遇”之后，两人也算有了点头之交。
闲聊之后，艾文发现这个家伙意外地挺对自己的胃口，没有这个时代上层权贵普遍的高傲姿态。有点玩世不恭却又极有原则，总之是个并不让人讨厌的家伙。
艾文一向认为。
一个人只有戴上“面具”之后表现出来的才是真正的自己，就像前世斯斯文文的正常人一到了网上就成了网络暴民。几次接触伪装之后的“佐罗”，总体印象都还算不错。
显然。
中将阁下接过弩矢时下意识看向“佐罗”的那一眼，别人没有注意，但又怎么逃得过艾文的数据化视野？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佐罗”就是在暗处发射弩箭提醒自己的人。
用得起臂弩，还喜欢在夜里乱窜藏头露尾，对海军抱有善意的家伙，想来除了他也是没谁了。
虽然心知肚明米兰也已经认出了自己，但几次三番之后见他没有点明。艾文也不再排斥跟他接触，权当是认识了一个普通朋友。
“接下来几天海上的天气应该都不错，艾文上尉有没有兴趣一起海钓啊？”
“哦？我们的航海长也是气象预测方面的高手，米兰上尉对这方面也很擅长吗？”
好像被骚到了痒处，米兰脸上有些得意：“气象预测方面可是我的强项。第三舰队组织的航海长大赛，无论是海图鉴别、导航、情报搜集还是气象预测，所有的技能比拼我都是舰队前十。”
“哇！这也太强了吧？！”艾文发自内心的为之赞叹，这可是整个第三舰队包含了一、二、三级主力战列舰所有作战人员的成绩，含金量可想而知。
没想到这个像是纨绔子弟的家伙还有这种本事，年纪轻轻就已经胜过了大多数经验丰富的老前辈。
有本事的人总是让人高看一眼，只有在大海上漂泊过的人才知道，一个优秀的航海长对一艘舰船来说是何等的重要。
艾文加入“银翼号”的时间已经不短，一艘战舰上各个要害部门也都待过，技能也学了不少。现在碰到了高手也有些技痒，忍不住就和米兰攀谈海知识。
“你看现在风浪不大，天上的云彩虽然很多，但是都是像棉絮一样的积云，它们的底部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当天上是这种云彩时，预示着一般不会下雨。”
米兰在滔滔不绝地向艾文展示学识，艾文时不时点头赞同，气氛十分和谐。
米兰甚至已经忘记了来找艾文，是想要确认他有没有发现巫术笔记秘密的初衷。
本来他还想通过占卜来进行确认。
但几次三番占卜失败之后，才惊讶地发现艾文竟然已经悄无声息突破了二阶正式骑士，超出了自己的占卜极限，惊讶之余也在好奇心驱使下，亲自过来跟艾文攀谈试探。
正当米兰十分自信地说到，接下来几天的天气应该都不错的时候。
空气中，一丝丝白色的雾气悄然生成，然后迅速变浓，很快就到了影响海员们视野的程度，船上随即便响起舰长格尔降帆减速的命令。
“帆缆长！降帆，减速！”
艾文注意到米兰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打脸来得实在太快，让他这个听众都有些不好意思。
连忙开口替他圆场：“海上的气象变化太快，就算是海神都不能完全掌握整片大海，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凡人呢？”
“哈哈哈，艾文上尉你说的......”
米兰话音却在这时戛然而止，从艾文的角度看他好像过电一样瞬间抽搐了一下，双眼游离没有任何焦距般呆愣当场。
一秒，两秒，三秒......
米兰的身体再次一震，却好像在短短几秒时间就耗费了大量体力，瞬间就要软倒在地上，幸亏艾文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扶住。
可即便是这样，米兰依旧无力地靠在艾文身上，好像一只脱水的鱼儿拼命张着嘴大口呼吸。
“呼...呼...危险！危险！血...炮火...鲨鱼...有致命的危险正在靠近！”
如果是别人听到米兰的话只会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位大少爷在说什么胡话，但艾文却知道他是一位真正的占卜师，之前指点自己寻找咸水鳄鳞片时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占卜能力。
现在听到他的话心中瞬间一凛！
咻——！
顾不上米兰可能发现自己的秘密，一声响亮的口哨，停留在船上的几只针尾雨燕振翅高飞瞬间向着团雾深处电射而去。
盲目猜测毫无用处，亲眼看一看自然就知道是不是有危险。
回头一看，米兰已经缓过劲来，只是在心情剧烈波动之下跟本没有注意到一闪而逝的几只雨燕。
他从随身的口袋中取出一只小孩子拳头大的水晶球，看到其中白茫茫一片。
“该死！”
没有跟艾文详细解释的意思，米兰拔腿便冲向船舱，他要把预言的内容告诉这条船上唯一能相信自己的父亲。
否则，自己即使实话实说这条船上也没人会相信，更阻止不了灾难的发生。
就算海军们大多也见识过一些超凡世界的奇异，但预测未来这种事也太过惊世骇俗了。与其多费口舌，不如求助这艘船上最有权威的人。
米兰现在的心情复杂至极，明明自己终于作出了苦苦盼望已久的重大预言，能够满足晋升的条件，但他现在却宁愿自己一辈子都突破不了二阶预言家。
“我是想预言出能影响数百人性命的危机，可是我自己不想当这数百分之一啊！”
第六十三章 鲨齿海盗
浓雾的另一侧，两艘三桅帆船降帆下锚静静漂浮在海面上。
其中一艘立着“咆哮大白鲨”船首像的舰船上，一高大一矮小两道身影正站在船头目视着远处，就好像他们的目光能穿透海雾看清另一侧的景象一样。
“船长阁下，‘迷雾银灯’释放的雾气已经达到极限，我预计大约十分钟之后那艘军舰能到达我们最佳的攻击距离。”矮小身影是一个身穿长袍满头白发的老头，此时他手中捧着一只亮银色的油灯，有些战战兢兢地向旁边压迫感十足的船长汇报道。
鲨齿海盗团团长，身材魁梧到有些畸形的“白鲨”斯库克，瞪着一双好像长期睡眠不良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自己的航海长一眼，巨口咧开，露出满嘴尖利如同匕首一样的牙齿。
“特鲁，确定目标在上面吗？”
好像孤身一人在深海中被一条大白鲨盯上，白发老头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闻言忙不迭拼命点头。
“确定，确定。第一套方案失败之后，咱们的第二套方案已经成功诱使主要战力去了新大陆的航线。留在岛上的暗哨已经传信回来了，那个海军中将就在这艘五级舰上，绝对跑不了。”
被这个像怪物多过像人的船长盯着，老头连头都不敢抬。
他最怕的还不是船长现在越来越像鲨鱼的外表，而是越来越暴躁嗜血的精神状态，他生怕自己一句话说不对，就被船长一口咬掉脑袋。
低头看着自己航海长的后脑勺好一会儿，白鲨斯库克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自言自语道：
“呼哧...只要杀死一个海军中将，黑翼之神就能接纳我，为我解除诅咒吗？”
“黑翼之神是真神啊！祂的神使不会骗您的，虽然选定的这个对象只是文职将军，但却是成功率最高的目标了。恰好之前击杀了副团长的就是这艘‘银翼号’，一举多得啊，团长阁下！
而且我们有‘鲨齿号’和‘梭鱼号’两艘战船，还有这件海洋秘宝‘迷雾银灯’，对付他们绝不可能出现任何意外！”
到了这个时候，航海长不可能给出其他答案刺激自己的船长，小心斟酌着每一字。
“嗯，特鲁辛苦你了！
这段时间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等我的‘异化诅咒’被解除，我会提拔你做副团长的。你的才能远超‘独眼贝奇’那个废物，航海长的位置已经配不上你了。”
听到航海长的回答，斯库克十分满意，难得用正常的语调勉力了他一句。
航海长特鲁瞬间热泪盈眶，工作成绩终于被认可鼓励，那个自己追随了十几年强大睿智的团长又回来了吗？
这时他终于敢抬起头，想要瞻仰英明神武的船长阁下...
“咔嚓！”
滴答——
滴答——
一个正弓着腰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水手从两人旁边经过，却被一只巨大的手掌猛然抓住，然后咔嚓一口就被咬断了脖子。
鲜血喷溅，滴落在航海长刚刚扬起的头上脸上，可他却脸色呆滞不敢躲也不敢擦。
像鹌鹑一样呆立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萦绕：“我是不是也该跟‘独眼贝奇’一样，给自己也准备一条后路呢？”
......
等最后一只针尾雨燕飞回来，艾文的脸上已经一片阴云。
雨燕不敢靠得太近，“白鲨”和航海长的对话没有听到，但两艘全副武装的大帆船却没有逃过雨燕的耳目。
一艘不知哪**舰改造的海盗船，三桅至少四十门火炮；一艘武装商船同样的三桅，火炮数略少但也不会低于三十门。
仅仅是雨燕传递回来的影像就已经是“银翼号”无法抗衡的力量，更何况这种层次的海盗团伙，船上必然有正式等级的超凡者，而且极有可能不止一个。
“跑！”
这是艾文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这种实力对比不用说跳帮战，光是在炮战中“银翼号”的火力就已经远远处在下风，根本不用打。
这个时候。
听到米兰传递的消息，斯奈特中将和舰长格尔已经聚到了一起。在这艘船上他们一个地位最高一个实力最强，他们两个的意志决定着“银翼号”上所有人的未来。
只是短短半分钟，身为舰长的格尔就发出命令：
“转向，升帆，全速行驶！”
艾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服格尔的，但听到命令之后还是松了一口气。之前针尾雨燕侦查的时候，两方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远，如果现在逃得快，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说不定真能避开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船上人员不明所以，就连米兰这个预言者都难以判断自己的努力有没有改变那个预言中的未来。
但拥有众多海鸟不断侦查的艾文，却脸色越发难看，因为海鸟往返双方传递消息的时间不光没有延长，反而还在不断缩短。
显然，战舰转向丝毫没能改变两者不断靠近的危局！
“这雾有问题！”
对方能及时跟上自己一方，至少说明他们能在浓重的海雾中视物。联想到曾经从“独眼贝奇”手中缴获的海洋秘宝所具有的神奇效果，艾文已经意识到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必然跟对方有关系。
“这一战看样子是避免不了了！”
既然跑不了，艾文也不缺殊死一搏的悍勇之气，而且自己也不是没有底牌，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找到格尔跟他耳语几句。
随后，除了帆缆组还在控制风帆十分努力地逃跑，其他人包括战舰上的厨师都被动员起来，开始进行战前准备。
“二级战备！！！”
他们告诉船员们的是，刚刚收到情报有海盗在附近埋伏，执行二级战备防备海盗突袭。虽然事实正是如此，只是把虚无缥缈的预言换成了更“可靠”的情报。
对艾文的建议，格尔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
决不能小视任何一位久经战阵经验丰富的海军舰长，更何况还是一位正式骑士巅峰的强大超凡者。不需要亲眼看到敌踪，格尔也已经嗅到空气中弥漫的危险气息。
而袭击来的比所有人想象中更快！
轰隆——
第六十四章 斩首战术
轰隆——
“银翼号”上水手们刚刚做好迎战的准备，大雾中便响起了密集地隆隆炮火声，无数实心炮弹已经如同暴雨一样砸落下来。
两艘海盗船一前一后从“银翼号”的下风方向切入，直接切断了“银翼号”进一步逃跑的路线。面向“银翼号”的这一侧船舷打开所有炮口，恨不得一波就把所有炮弹全都倾泄出来。
辛亏艾文在发现大雾有问题之后，第一时间接过风帆的控制权，配合操舵长官让“银翼号”饶了一个大圈，避免了战舰直接陷入被两艘海盗船夹击的险恶境地。
否则，等“银翼号”被做成三明治两面夹击，这场海战几乎不会再有任何悬念。
海盗的攻势展开之后。
浓雾也随之渐渐消散，显然海盗一方虽然有控制雾气的手段，但也不能让每一个海盗都拥有看透浓雾的本事。
但即使是这样“银翼号”也已经丧失了逃跑的机会，彻底处在下风...
轰——
轰——
在枪炮长指挥下炮兵们开炮奋力还击，但改变不了单侧船舷二十门火炮与对方共计近四十门的悬殊差距。
“拉近距离，准备跳帮战！”
格尔的命令如同雷鸣，清晰传递到全舰每一位水兵的耳中。海战正式开始后，即使船上斯奈特中将的军衔最高，但指挥权依旧属于舰长。
格尔如同海崖礁石般高大的身躯站得笔挺，静静立在自己位于船尾楼的指挥位置，坚定自信的声音给予了船员们莫大的鼓舞。
让他们从骤然遭袭的慌乱中镇定下来。
火力差距悬殊又无法逃跑的情况下，采用跳帮战直接解决对方舰船上的海盗已经是“银翼号”唯一的机会。
如果是在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在这种情况下，“银翼号”几乎毫无翻盘的余地。但在这个世界，超凡者的个体伟力却为他们创造了一线细微的可能性。
“怦...怦...”
密集的炮弹中艾文的心也在怦怦直跳。因为时不时就有实心炮弹携带着巨大的动能落在船身上，击碎木板撕裂人体轻而易举，这个时候谁也无法保证下一发炮弹绝对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艾文虽然已经是正式的超凡者，但在这种炮弹横飞的战场上，随便一颗流弹击中自己的要害，也要毫无悬念地当场了账！
此时随着雾气消散，对面海盗船帆上的图案也已经清晰可见。
“竟然是他们？情报不是说他们正在袭击新大陆的航线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伏击我们？！”米兰倒也不愧是自称的情报专家，只是看了一眼两艘海盗船就已经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忍不住惊愕道。
不过暂时顾不上思考为什么应该在疯狂劫掠海运航线的他们，竟然会瞒天过海来到这里，米兰迅速向银翼号上的作战人员共享情报。
“各位听我说...”
“鲨齿海盗团？！”
艾文虽然是第一个见到敌人全貌的人，但直到现在才知道敌人究竟是谁。不得不说艾文虽然骑士天赋不错，但作为一个合格海军的经验和积累还有所欠缺，这一点值得向米兰好好学习。
经过米兰的情报分享，艾文他们才知道，来的正是本应在新大陆航线肆虐的鲨齿海盗团旗舰“鲨齿号”以及麾下的主力战舰“梭鱼号”。
海盗团长是仅在法勒提斯王国，就拥有两千金狮悬赏的“白鲨”斯库克。各国的悬赏累计可能还要在这个数字上乘以十！
这是一个已经成名多年的大海盗，本身至少已经是正式骑士巅峰的强大存在。麾下的海盗团在最巅峰时期有着至少七条主战海盗船，就算在新大陆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也已经不是小角色了。
传说中前几年“白鲨”被黑巫师诅咒，从此便像鲨鱼那样再也无法睡眠。但自然界中的鲨鱼能够依靠左右脑轮流休息在海中持续游动，虽然号称“白鲨”可斯库克显然没有这个本事，就算巅峰超凡也不行。
因为长期睡眠不足，他的性格变得格外暴躁残忍嗜杀，被他盯上的商船往往下场极惨，货物、乘员常常都被血洗一空，甚至到了广大海员闻之而色变的地步。
海军内部的情报称，“白鲨”暴虐到已经渐渐丧失理智，就算是对海盗团内部，也常常动辄杀人，早就引起大多数船员的不满。
只是因为恐惧他强悍的武力和凶残无比的惩罚手段，没有人敢随便逃跑。
但是动乱的苗头也已经开始渐渐显现，前段时间流窜到近海又被击杀的“独眼贝奇”可能就有自立的想法，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不过，诅咒也不是没有给斯库克带来好处。受到诅咒的影响他的身体产生了类似鲨鱼般的异化现象，具有许多鲨鱼身上才有的生理特征，拥有了水下呼吸和随时进入狂化状态的能力。
特别是在他情绪失控的时候，根本就是一只毫无理智的嗜血野兽，强大、危险、不可抵御。
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个家伙根本不用别人杀，他自己在这种极端的状态也活不过两三年。所以在这期间，就像是面对一条得了狂犬病的疯狗，谁都不想去招惹这个快疯了的家伙。
“银翼号”上大家也不去纠结斯库克为什么会盯上自己，这种疯子一样的家伙干出什么惊人的事情都不稀奇，现在想办法应对这次危机才是正理。
战舰上实力最强的三个人已经聚集到一起，分别是正式骑士巅峰实力的舰长格尔上校、初级正式骑士艾文上尉、斯奈特中将的一位副官兼护卫官莱西尼中校。
目标：集合力量斩首“白鲨”斯库克！
“我们火力处在绝对弱势，而且鲨齿海盗团鼎盛时加上已经被击毙的独眼贝奇至少有六位超凡，现在不知道这两艘海盗船上到底来了几位。
但是只要我们能直接斩首斯库克，剩下的海盗只要还有理智，就不会选择跟我们死战到底。我们的危机就能解除！”
格尔做出最后的行动总结。
第六十五章 险恶
“银翼号”不再寄希望于悬殊的舰炮火力，自然改变航行姿态，调整侧舷调转船头升满船帆，好像骑士冲锋一样借着风力直扑向两艘海盗船。
这要是放在艾文前世简直跟主动求死没什么区别，但在这个世界却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海战方式，至少大大缩小了面向炮口的横截面，银翼号中弹的频率也降低了很多。
很快，双方几乎已经能看到对方船上人员的长相，“银翼号”这边也在紧张有序地进行最后的人员安排。
知道自己在武力上有几斤几两，斯奈特中将带着女儿直接和他的一众文职副官躲到了船舱里，省得给作战人员添乱。
而米兰这个大少爷却主动要求留了下来和大家并肩作战，无论如何他也是一个见习巅峰的强悍战斗力。就算他身份高贵，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
以水手长克里斯为首的主力已经端着火枪在甲板上列队，即使处在绝对的劣势，水兵们的脸上也毫无恐惧的神色。
不得不说法勒提斯王国这些年国力蒸蒸日上，即使是普通水兵也有一股把凶悍海盗视作猎物的高昂心气。
“稳住，稳住！开火！”
砰——
砰——
砰——
战舰抵近“鲨齿号”之后，双方免不了互送一波铅弹齐射以示尊重，火枪的硝烟还没有散尽，水兵和海盗已经不约而同扑向对方的舰船。
“杀——！”
“吼啊——！”
喊杀声，被铅弹击中的惨叫声混作一片，两艘相接的舰船瞬间化作战场，海盗一方剩下的“梭鱼号”也随即调转航向准备绕到另一次夹击“银翼号”。
格尔、艾文、莱西尼这只三人斩首小队正要乘着普通水手混战摸到“鲨齿号”上围杀斯库克，没想到白鲨竟然比他们还要心急。
轰隆——
一个狂暴的巨大身影从“鲨齿号”甲板上直接起跳，如同一发炮弹般轰然砸入银翼号上正在混战的人群，沿途无论是海军士兵还是海盗都被他巨大的力量直接撞碎。
甲板上瞬间出现了一片血肉泥沼。
“啊，住手！！！”
铛——
刀剑交击火花四溅中，狂猛霸道的身影被爱惜手下的格尔挺身挡住，因为巨大的力量无处宣泄，连格尔脚下的甲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白鲨斯库克受死吧！”
“哈哈哈，知道我是谁还敢来挡我？！海军，我十分佩服你的勇气，就让我把你斩成十七八段以示我的敬意吧！”
正在斯库克咧着满口的利齿张狂大笑时，身后两柄长剑已经分刺他的下肋，虽然是第一次配合，但艾文和莱西尼却十分默契。
“小心，快退！”
剑锋几乎已经触及斯库克的身体，他对面的格尔却瞬间发现了情况不对，面对偷袭斯库克根本没有丝毫惊慌，布满血丝的眼中有的只是一成不变的暴虐。
“狂化！吼——”
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一声暴吼，体型本就高出常人一半已经可以用庞大来形容的白鲨斯库克瞬间又涨大了一圈，两只眼睛像是死鱼一样上翻，露出已经彻底变成血红的眼白。
夸张的外形让人只会觉得这是一个长得像人的怪物，而不是一个长相怪异的人！
一瞬间斯库克的力量几乎翻倍，型号同样巨大的弯刀传来不可抗拒的力量，闪电般斩开格尔手中的长剑，然后化作一道扇形的刀光，轻易挡下袭来的双剑。
“铛！”艾文手中的长剑只是擦到斯库克的刀锋就感到像是被一架攻城锤撞中，手臂瞬间麻木。
艾文知道这已经是至少超出自身力量两三倍的强势碾压，不可力敌！
这还没完，也许是莱西尼身上的校官军服吸引了斯库克的注意力，转身后的白鲨借着冲力好像一堵高墙直接撞向莱西尼。
轰隆——
一声巨响中，莱西尼中校连人带剑被撞飞出去十几米砸倒了一大片人。
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三人围杀的局面已经宣布失败。
但斯库克也不是毫发无伤，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格尔的长剑已经在他的腰际留下一条长长的伤口。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种小伤毫不在意。
“惊人的野兽直觉，本能付出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大的战果！而且狂化之后，连格尔叔叔都直接被碾压，这还是第一次格尔叔叔在最强的力量属性上落在下风。”
姓名：白鲨斯库克
性别：男
身份：鲨齿海盗团长、大海盗
职阶：正式骑士巅峰（超凡二阶，狂化状态）
属性：体质5.6
力量6.1
敏捷4
理智（丧失）
技能：未知弯刀术（精通）
只是初步接触，狂化后的白鲨虽然没有三阶大骑士的无敌威势，但身体数据已经明显超越了正式骑士理论数值5的极限。甚至因为此时**力量过强，反过来压制理性，这个家伙已经处于随时失控疯狂的边缘。
特别是力量几乎达到自己的三倍，简直比自己在见习巅峰时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剑式·浮舟！”
没有丝毫犹豫，在莱西尼被击飞的一瞬间，白帆剑术的秘传奥义已经展开，借着弯刀带起的烈风瞬间向后漂动，躲开了斯库克紧随其后的一击。
但是仅仅耽误了这片刻时间，从“鲨齿号”上又飞跃过来三个气息强悍的骑士阶强者。
“船长，我们来了！”
这三个海盗干部丝毫没有去管普通水兵的意思，除了分出一人去追杀被击飞的莱西尼中校之外，剩下两个人全都向白鲨这边冲过来。
双方人员从三对一瞬间变成了二对三，局势一下子险恶到了极点！
“滚！呼哧....你们...呼哧....去解决那个小子！”
不过已经狂化的白鲨斯库克丝毫没有领会手下的好意，喘着粗气好像咆哮一般让他们先去解决艾文，留下格尔这个勉强能和自己过招的海军上校自己解决。
“呼哧...海军，快过来...让我...呼哧...一刀砍死你！再去砍死...那个狗屁中将啊！”
先解决了船上这些可能产生麻烦的家伙，那个文职中将还不是手到擒来？
狂化之后白鲨脑子简单了很多，可能直接找到自己的目标然后一刀斩杀才是最优解，但他还是选择了平推一切这个最简解。
吼嗷——
锵——
第六十六章 以一敌二
两个海盗干部本来就不太敢靠近这种状态下的船长，听到“白鲨”的吩咐，二话没说就围上了艾文。
在自己这一方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他们打定主意多拖延一会儿，狂化之后的船长实在太恐怖了。
“小白脸海军，我建议你还是自己动手吧，等我们动手的时候会很痛的！”两人中，一个戴着船长帽明显是另一艘海盗船“梭鱼号”船长的海盗开口讥讽道，显然因为年龄和外貌艾文被他视作了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船长说得对！一会儿我们是先砍手，还是先砍脚呢？他会不会哭着喊妈妈啊？哈哈哈...”旁边满脸风霜头发花白至少四五十岁的海盗干部手上弯刀舞了个刀花，怪笑着附和道。
不过，海盗们拖得起还有闲心说着骚话，但处在绝对劣势的艾文却不敢拖延。脑子里各种念头疯狂运转，只想着破局的办法，哪有心思跟他们废话。
“废话少说！受死！”
话音刚落，一招“扬帆起式”已经率先滑步抢攻。
呲——
锵！锵！锵！
从极静到极动，三人瞬间斗在一起。
甲板上，三条人影闪动不休，带起阵阵狂风，时不时有刀剑交锋火花迸溅，普通水手只能纷纷闪避，丝毫插足不了这种层次的战斗。
成为二阶超凡者之后，他们的身体素质已经产生质变，和普通人之间彻底拉开了距离。
在交手的一瞬间，艾文就发现这两个家伙有点敷衍了事。弯刀虽然舞出花来，但也只是看着好看并没有对自己造成太大威胁，反而围困的意味更浓一些。
艾文大概也能猜到他们的想法，要是自己这一方占优势，自己也会稳扎稳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等高层战力决出胜负，下面的人再怎么挣扎也没有用处。
但艾文可不敢跟他们耗下去，格尔叔叔最强的力量属性被白鲨克制，莱西尼中校率先负伤，现在能勉强自保并且拖住一个敌人已经十分难得。
破局的关键就掌握在自己手中，现在的局势，如果能抓住机会斩杀一个，就能把超凡者的力量对比重新拉回三比三！
心思电转，缠斗之中，“数据化视野”高速运转，迅速分析着两个敌人的身体数据。
只是交手几个呼吸之后，两个人的基本数据就已经呈现在艾文面前。
“有了！”
艾文眼睛一亮。
虽然看似三个人势均力敌的局面是因为海盗一方有意识地拖延，但从数据上来看，双方的真实水平也同样只是势均力敌。
两个海盗的弯刀术都是入门级别，显然缺乏系统的传承，连奥义都没有掌握。而骑士道路的根本——“身体属性”，就算是其中较强的“梭鱼号”船长也只是跟艾文差不多。
看起来三人中年纪最大的老海盗，实际上反而是他们里面最弱的一个，身体属性甚至比艾文这个才突破没多久的新晋骑士还要低得多。
艾文的体质、力量、敏捷这三大主要属性，因为牢固的基础、完善的传承和最上等的“超凡特质”都已经接近2点，而这个老海盗的三项属性刚刚突破1点，只是踩着超凡界限的边儿而已。
堪称骑士中的耻辱，潜力已尽！
艾文思忖要不是他确切完成了超凡质变，就算自己在见习骑士巅峰时，凭借着精通级别的白帆剑术都敢跟他一较高下。
所以...先拿他开刀！
于是艾文速度悄悄放慢，呼吸微微加重，好像在两人的围攻下已经渐渐不支的样子。两个海盗也没有觉得奇怪，一看艾文年轻到有些稚嫩的样子，能突破正式骑士已经十分难得，要是还实力强大经验丰富那才不正常。
而等他们也放缓了攻击节奏，准备以逸待劳拿下今天海战的超凡一血时，艾文却像露出獠牙的猛虎骤然发难！
咻——
一声尖锐的口哨声骤然响彻战场，早就在战场上空盘旋很久的大群海鸟，就好像一颗颗高空炸弹一样飞扑下来。
其他人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直面艾文的两个海盗干部却面色大变。
“什么东西！”
扑棱棱——
翼展普遍在三米以上的黑羽军舰鸟，数量庞大的白海鸥，翼展超过五米的大信天翁，其中还夹杂着几只快如闪电的针尾雨燕，艾文的海鸟大军已经倾巢而出。
许多海鸟的爪子上还抓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石块、杂物，俯冲之后瞬间投下形形色色的“炸弹”，落到艾文对面两个海盗头上。
“喳喳喳....！”
没有携带的“炸弹”的海鸟直接扑到他们脸上，又啄又挠，虽然培养程度还浅的海鸟无法造成太大伤害，但骚扰的目的已经达到。
此时海鸟们在艾文指挥下的攻击效率和之前艾文被乌鸦凭本能围攻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两个海盗干部闪身躲避的同时，却不知道这一刻，战斗的节奏已经不属于他们，主动权瞬间易位。
“该死的海鸟！”
年老的海盗一边挥舞着弯刀驱赶海鸟一边后退闪避。如果只有零星的海鸟飞过来，即使他这个超凡水分很大，对他来说也只有送死的份儿。
但一大片海鸟飞过来，连视线都被遮蔽，还有速度极快的雨燕专门朝着他的眼睛下手。所以虽然弯刀挥舞地厉害，但实际上斩落的海鸟屈指可数。
到了这个时候艾文也早就顾不上心疼辛苦培育的海鸟了。
“该死的！滚开！”
被海鸟不断骚扰的老海盗，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同伴之间的距离已经一点点慢慢拉开。
就是这一点疏忽便送掉了他的性命。
外围鸟群悄然分开，艾文紧随其后化作一道残影，欺近老海盗的身侧，趁他对着海鸟一刀斩空时...
手中长剑扬起化作电光，一剑枭首！
“呃....”
咚——
人头落地。
一击建功，艾文汇合自己的鸟群迅速扑向另一侧的“梭鱼号”船长，想要趁着刚刚斩杀一敌的锐气，再下一城。
老海盗死亡时的惨叫和艾文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机让“梭鱼号”船长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处在随时可能身死的危险境地。
用力拉下自己的船长帽勉强挡住脸，防备海鸟抓挠，双脚在甲板上用力一踏，飞快冲向还在不断追赶着格尔的“白鲨”斯库克。
此时，他的求生**早就已经彻底战胜了对疯狂船长的恐惧。
“船长，救命！！！”
第六十七章 身怀利器
可是他快，艾文更快！在他转身逃跑的一瞬间，艾文发动“剑式·浮舟”化作一道青烟，已经窜到他的身后，一剑刺中他的大腿。
“啊——！”
“梭鱼号”船长瞬间失去平衡翻滚着摔飞出去。
艾文疾走几步，正要赶上去抓住机会把他斩杀，一个暴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吼——！！！该死的小子，我要生吃了你！”
虽然疯狂，但“白鲨”斯库克却从没有把自己的杀戮**倾泄到手下超凡者身上过，就算再失智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和手底下的势力才是自己活下去的本钱。
只要自己还在，普通海盗要多少有多少，但哪怕是水分再大的正式骑士都不是说招募就能招募到的。
在不断追击格尔的同时，斯库克也在留意船上的动静。在艾文将老海盗枭首的瞬间就已经被他察觉，刺中“梭鱼号”船长一剑之后，斯库克已经放弃格尔像一条狂暴的白鲨一样张开巨口飞冲向艾文。
高达6点的力量在斯库克脚下释放，直接把银翼号的甲板炸出一个大洞。
轰——
“艾文，小心！”
这个时候，集中全部精神对“梭鱼号”船长紧追不舍的艾文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被白鲨盯上，仓促收剑回防。
铛——！！！
轰隆——！！！
一连两声巨响。
第一声好像大锤打在铁砧上，却是格尔借着速度优势率先赶到艾文身前，以进阶法勒提斯军刀术中教科书式的高位守势，抵消掉了“白鲨”斯库克狂暴一斩的七成力量。
自己却也因为硬碰硬相撞，直接无可抵御的巨力被击飞出去，砸落到海中，甚至因为无法控制身体，接连在海面上打了几个水漂。
狼狈无比。
第二声沉闷了很多，却是已经被削减很多的斩击仍旧落在艾文双手抵住的强剑身上，巨大的力量差距仍然不是此时的艾文能够接下的。
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脚下甲板轰然破碎，艾文连人带剑直接被砸入下层船舱中。
“呼...不要...呼哧...再让我失望。”白鲨看了眼黑黝黝的船舱，没有亲自下去的意思。
只是对已经凑过来的“梭鱼号”船长吩咐一句，便“噗通”一声跳入海中，继续追杀格尔去了。
“是是，团长，我一定把这小子的脑袋带给你！”梭鱼号的船长朝着海面叫道，随后顾不上大腿上的疼痛，直接跳了下去。
......
艾文砸穿甲板坠入了底层船舱。
嘭——
后背砸在船底，艾文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嘴里一股子腥甜味，内脏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
“还是实力太弱啊！都是正式骑士阶，我现在跟这种高手差距这么大吗？”之前和格尔对练，艾文还以为自己已经能跟资深的骑士强者过上两招，没想到自己竟然连斯库克一招都接不下来。
咳嗽几声，艾文撑着手边已经有些弯曲的半手剑，重新站了起来，想要返回甲板上。这个时候每一分力量对战局都是关键，他可不敢在这里耽误下去，也不知道甲板上战况怎么样了。
哗啦——
脚步不是那么灵便，艾文一脚不知道踢翻了什么东西，借着头顶破洞投下来的微弱天光，艾文看清是什么之后眼前瞬间一亮。
竟然是之前封存走私船缴获的箱子？
如同绝处逢生般的欣喜从心底涌出：“有救了！”
一剑斩开这只封存战利品的箱子，箱子里躺着的正是走私船冲抵税金的那柄炼金火枪——“刺金玫瑰”！
虽然艾文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炼金火枪的实物，但借助格尔在海军中的地位，他早就已经了解过许多这个世界堪称魔幻的先进装备，也知道他们的使用方法。
其中就包括了炼金炸弹、海怪指针以及炼金火枪。
而且无论是前世还是异世界，越先进的东西越重视用户体验。虽然炼金火枪是这个时代单兵武器的巅峰之作，但操作起来却远比普通前装枪甚至现代枪械更加简便。
巫术和科技的结合让它已经有了一些前世“高斯武器”的雏形，只是作为动力的不是电磁力而是神奇的炼金石。
运用曾经看过的资料上的操作方式，艾文摆弄片刻，随着“刺金玫瑰”贯穿枪身的花纹微微一亮，炼金火枪已经被调整到激发状态。
嗡——
艾文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甚至想去跟白鲨再掰一下手腕试试：“白鲨斯库克！到底是正式骑士强呢，还是炼金火枪更犀利呢？我很期......等等，有人来了。”
艾文端着“刺金玫瑰”迅速闪到黑暗中。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大腿受伤行动略微有些不便的梭鱼号船长，顺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绳索举着火把慢慢滑下来。
虽然银翼号只是五级舰，但在甲板下面也是有两层船舱的，艾文直接透过采光用的豁口掉到了最底层。
“梭鱼号”船长跳到第一层之后耗费了一些时间才找到绳索和火把，下到常年阴暗幽冷的底层船舱。
只是大腿被刺了一剑，对一位骑士来说只是极轻的外伤，放着不管等个几天也能自动痊愈。对比艾文被直接从上层甲板直接砸落两层船舱可能受到的伤势，“梭鱼号”船长丝毫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是艾文的对手。
“小子，不要藏了。被斯库克大人砍了一刀很痛苦吧，让本大爷给你一个解脱。”
啪嗒——
双脚落地，梭鱼号船长口中还在叫嚣咒骂。
“嗯？”
转身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艾文竟然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根本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躲起来。
“哈哈哈，小子很懂事嘛，知道不给别人添麻烦。快过来，让大叔砍你一刀。”
看到艾文微微发白的脸色还有嘴角没来得及擦去的血迹，以为艾文因为伤势太重已经放弃逃跑，丝毫没有疑心。
“梭鱼号”船长哈哈大笑，挥舞着弯刀走向艾文，脑子里已经开始做着拿下今天第一个超凡者被团长大人奖赏的美梦。
“站住！”
看着眼前少年端起一柄造型精致华美的火枪，梭鱼号船长不屑一笑。
“火枪？看样子你还是打算垂死挣扎，年轻人你见过被火枪打死的超凡者吗？哈哈哈哈......”
不过，在说话的时候，他也确实停住了脚步。
一位超凡者手中握着的火枪威慑力还是有一点的，嗯，也仅仅是一点。
如果一枪不中，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迎来败亡！
第六十八章 狙杀！
“梭鱼号”船长的话艾文大体认同。
虽然以超凡骑士的体质还不至于刀枪不入，但他们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和敏捷性，完全可以让他们在枪手调转枪口的瞬间进行闪避。
如果两者相距在十米之内，他们甚至能在火枪手扣动扳机之前先一步跨到火枪手面前将之格杀。甚至像自己这样的敏捷特长者，在见习巅峰时就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越到了高阶超凡者的层次，火枪的作用越小。而且也只有大量火枪手组成阵列才能对超凡者形成一定压制。
就算是“炼金火枪”操作便捷威力巨大，也同样脱离不了这个定律，所以才更加依赖狙击火枪手的天赋，或者说是天生敏锐的灵觉、直感！
这种独特的天赋正是打破定律的关键。
就在梭鱼号船长停住脚步，静止不动的一瞬间，艾文单膝跪地枪口上抬，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果断开枪！
砰——
橙红色的枪焰一闪而逝，封闭的船舱中还回荡着炼金火枪的长鸣，一个抹掉了“梭鱼号”船长半个左胸的空白大洞出现在艾文眼前。
“呃...怎么可...”
艾文的目光穿过这个大洞，后方斜斜向上的船板上同样出现一个破洞，外界微弱的阳光射入下层船舱。显然弹丸在击穿人体之后，又顺势贯穿了船体，已经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扑通——
梭鱼号船长像是被抽掉骨头一样倒在地上，顽强的生命力让他一时没有立刻死去。嘴巴一张一合，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像是根本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被一柄火枪击杀。
“为什么？我明明已经闪避了啊？”
“安息吧！我让你站住不是为了吓唬你，单膝跪地也不是求饶，只是为了调整弹道避免击穿船底而已啊！”
最下层船舱实际上已经处在水底，打破了舱壁就会漏水，而得益于“梭鱼号”船长的配合，这一枪完美避开了舱壁，斜向上只是击穿下层甲板而已。
不过，这毕竟是艾文第一次使用“炼金火枪”，对这支刺金玫瑰的性能还不太了解，因为目标的闪避，子弹射的有些偏，只是因为威力巨大才制造了一个足以致命的大洞。
这一枪确实有些侥幸，“梭鱼号”船长死得也确实应该不甘心。
因为...艾文作弊了！
在大海上遇到有狙击天赋的火枪手比遇到三阶大骑士的概率还要低，问题是艾文有神乎其神的狙击天赋吗？
答案自然是...没有的。
虽然没有天赋，但他却有“数据化视野”提供的精准参数和行动预判。船体随着波浪的起伏周期、距离、风向、风速甚至目标可能的闪避方向都被艾文尽收眼底。
就差给艾文标上一条清晰的弹道了，这个时候有没有灵觉都已经不再重要。即使放到外面，就算是最资深的狙击火枪手，也丝毫都不会怀疑艾文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完成双杀之后，艾文没有再休息提着“刺金玫瑰”就向甲板上面冲。虽然接连斩杀了老海盗和“梭鱼号”船长之后，对方超凡数量已经低于己方。
但白鲨斯库克却是关键，只要他还在，就算把所有海盗都杀光也没有用处。
蹬...蹬...蹬...
艾文虽然伤势不轻，但身手还是远胜普通人，很快就重新回到甲板上。
三两步冲上了视野最好的船尾楼，把正在这上面混战的海盗三拳两脚直接解决，对付这种小喽啰还不值得浪费艾文的一颗子弹。
刚刚登上船尾楼，艾文就发现刚开始迂回夹击银翼号的另一艘海盗船“梭鱼号”已经从一侧船舷靠了过来。
两者距离大概还有一百公尺（以后直接用米）。
虽然上面的超凡者早就已经集中到了“鲨齿”号，但仅仅是剩下的普通海盗都能凭着数量优势将“银翼号”直接淹没，现在勉强维持平衡的局面也会瞬间崩溃。
“决不能让它靠过来！！！”
艾文现在的一身武力算是暂时被废掉了，能依靠的只有手中这支“刺金玫瑰”！
站在船尾楼艾文立式持枪。
浪高1.3米
风速7.8米/秒
风向东北
......
第一次远程狙击，精通级的箭术帮了他大忙，呼吸放缓手臂纹丝不动，身体的韵律和起伏的舰船、习习的海风达成共鸣。
渐渐地火枪上的准星与“梭鱼号”上的船舵重合，一条只存在于艾文意识中的弹道缓缓浮现。
砰——砰——
两枪接连射出，彻底击碎了“梭鱼号”的船舵，连带正在调整方向的舵手都被溅射的碎木直接轰杀。
本来来势汹汹的“梭鱼号”瞬间停摆，降帆下锚不敢再动。
“梭鱼号退出战场！”
轻吹一下根本不存在硝烟的枪口，艾文这时才微微放松下来，有时间环视混战中的“银翼号”。
“鲨齿海盗团”这次准备充分，拿出了大部分的储备力量，不光超凡者的数量超过“银翼号”，就连见习级别的一阶超凡者也不缺乏。
之前艾文他们这些正式骑士陷入苦战，以米兰、加里、克里斯为首的见习骑士们也同样不好受。
虽然他们几个暂时还没人阵亡，但人人挂彩却是免不了的。
特别是加里和克里斯，他们擅长的法勒提斯军刀术本就是以力量见长，剑路也直来直去最重气势。
拼得最狠伤势最重的加里耷拉着一条胳膊还在奋力拼杀，绝不后退一步，也不知道到底伤到了什么程度？
然而情势最危急的还不是他们，艾文只是坠入船舱短短几分钟，之前被白鲨正面斩飞受伤极重的莱西尼中校已经到了极限。
船头上普通水手们为两个超凡者的战斗绕开一个圆圈，莱西尼中校在一个深棕色皮肤十分干瘦的中年海盗刀下左支右绌，身上血痕斑斑，明显已经到达了极限。
“呼哧——呼哧——！”
中校口中喘着粗气，手中的长剑好像比一座高山还要沉重，机械般地抬起长剑格挡，已经只剩招架的力气。
就算是外行看来，这位海军中校的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的莱西尼中校思维混沌，沉重的伤势让他再也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及其他，自然也没有看到艾文大发神威只是两枪就解决了“梭鱼号”的危机。
此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撑住！撑住！”
第六十九章 被狙击手支配的恐惧
可惜莱西尼并不是一位意志坚定不移到能干涉现实的大骑士，身体力量终究有着极限，丝毫不能以个人意志为转移。
铛——
麻木的手掌甚至没能在第一时间感受到长剑已经脱手，莱西尼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中校伤势沉重体力透支连视线都已经有些模糊，而自己的对手已经狞笑着举起弯刀。
“要结束了吗？”
传说中，人在死亡前一生的画面会在眼前回放，莱西尼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作为一个婴儿呱呱坠地的样子，然后...
砰——
一声有些不同寻常的枪响之后，刚刚开始的回放戛然而止，莱西尼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
努力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血红，口鼻里面也全都是一股子血腥味。
“这是...谁的血？”
毕竟也是一位经年的正式骑士，没有外敌干扰，过了一会儿，莱西尼便已经缓过劲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挣扎着站了起来。
起身之后才惊诧地发现把自己已经逼到绝境的干瘦海盗，好像被一颗炮弹击中，胸腔以上已经彻底消失，只剩半截尸体倒在地上，血浆流了一地。
啧啧，这种惨烈的死法，就算以他多年征战的见识都不多见。
看到这种场面非但没有惧怕，反而长长松了一口气。
砰！砰！砰！.....
耳中枪声不绝，视线中一个个见习骑士阶的海盗随着枪响接连倒地。
“狙击火枪手？！！”
见多识广的莱西尼顿时大喜，难道是王国的援军来了吗？
没有时间去顾及中校的想法。
艾文解决了船上最后一个超凡级的海盗之后就没有再留意那个角落，虽然莱西尼受伤不轻，但也远不是普通海盗能对付的。
随后便调转枪口，对船上威胁巨大的见习阶海盗挨个点名。
一个个海盗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就已经猝然倒地，像是待宰的猪羊一样，简直毫无反抗之力。
“海盗崽子们，尝尝被狙击手支配的恐惧吧！哈哈哈...”
战争中武器的进步就是杀人效率的进步，这一刻艾文终于有了切身的体会。
不需要考虑如何出剑，不需要考虑怎样走位，不需要考虑对手的反应，一枪之后生死立判。
这是炼金造物的辉煌，也是超凡个体的悲哀，无数辛苦锻炼的日夜这个时候都抵不过一颗小小的枪弹。
不过。
虽然“数据化视野”中一个个被标红的敌方海盗好像杂草一样接连倒下，但艾文却没有沉浸在支配别人生命的虚假快感中，心里依旧沉静如水。
因为他知道，从这支炼金火枪被制作出来之后，它的威力上限就已经被限定。
虽然现在收割低阶的见习乃至正式骑士都如同割草，但是正式骑士巅峰呢？拥有斗气这种超凡伟力的大骑士呢？
炼金火枪这种外物可以用，但不足恃！
自己的道路还要落在超凡骑士和巫师身上，伟力归于自身才是超凡者不断蜕变的根本力量。
枪声止息！
短短不到两分钟时间艾文已经开了十几枪，见习骑士及以上的海盗几乎被他一扫而空。剩下的普通海盗也个个噤若寒蝉，再也没有刚开始要血洗银翼号的嚣张架势。
艾文没有威胁剩下的海盗跪地投降，因为法勒提斯历史上就没有海盗投降后还能被赦免的先例。
尽管如此，经过他清理之后剩下的普通海盗已经不足为虑，就算状态最好的米兰自己一个人，费点时间都能把他们料理干净。
船上的危机终于暂时得到缓和。
把“刺金玫瑰”背到背上，艾文顺着绳梯手足并用爬上“银翼号”的桅杆，虽然伤势对他身体的影响不容忽视，可他现在必须立刻确认格尔叔叔的状态并且给予支援。
有“刺金玫瑰”在手，即使伤重，他也拥有介入格尔和斯库克战斗的资格！
“在那里！”
爬到瞭望台上，艾文搜寻海面上的异常，借着瞄准镜，在距离自己五百米以外的海面上轻易就发现了两人的踪迹。
实际上以那边战场的情况想不让人发现都难，两个身体素质几乎已经非人的存在刀来剑往，火花四溅劲风呼啸的同时，时不时就炸起一片片巨大的水花，每一下都堪比炮击。
轰隆——
轰隆——
而两个人的战斗状态更堪称玄奇。
艾文发现他们的时候，格尔正在海面上高速奔跑，没错，就是奔跑！
超越凡人极限近乎五倍的力量，但体重增幅却没有那么夸张，再加上一点点技巧，让这种只能存在于普通人想象中的“水上漂”成为现实。
嘭！嘭！嘭！....
格尔双腿飞快踩踏，每一脚踩下都炸开一个巨大的水泡将他托起，甚至在身后都腾起一条雪白的水浪，虽然不至于如履平地，但是海水也仅仅没过他的小腿。
格尔行动自如，但海洋中显然更是“白鲨”斯库克的主场，力量明显更强的斯库克非但没有像格尔一样“炫酷”地在海面奔驰，反而一直潜藏在海中不断发动偷袭。
“可恶！”
艾文还记得米兰在给大家分析情报时说明了斯库克受到异化诅咒，却也获得了在海水中呼吸的能力。
虽然场面上看似不如格尔厉害，但却不用像他一样付出巨大的体力，只要以逸待劳，等格尔自己落到海里就行了。
现在斯库克显然在不断驱赶着格尔叔叔，让他远离舰船。可能是因为随时都处于半疯的状态中，白鲨斯库克已经适应了这种能力，即使在狂化状态下还拥有着理智。
懂得使用策略的凶残猛兽，实在是一个可怕的敌人。
在这种水面奔跑状态下，格尔的一身能力十成里最多只剩下七成，面对普通超凡者时还好，比如转职成为“船缚灵”的独眼贝奇。但现在他的对手是已经狂化的“白鲨”斯库克，即使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有可能导致败亡。
这让艾文如何不心急如焚？
他对格尔十分了解，无论是体魄还是剑术，格尔叔叔的能力都十分全面，可以说没有什么明显的短板。但也正是这种过于稳健的路线，让他也很难创造奇迹。
特别是在这种绝对的劣势中，格尔叔叔危险了！
艾文倚在身后的桅杆上，双手握紧“炼金火枪”，努力让心情恢复平静。
他知道对白鲨斯库克这种可怕的敌人，出手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如果一次攻击失手，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威胁，可能会选择杀过来先把自己撕成碎片。
所以，自己需要等待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而这需要格尔叔叔的配合才能达成。
“怎么才能在不惊动斯库克的前提下通知格尔叔叔呢？”
恰好这个时候，一只野生信天翁从艾文身边飞过。
一瞬间艾文计上心头。
咻——
口哨长鸣。
第七十章 白鲨的终章上
格尔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礁石一样平静的表情，但他频频回望“银翼号”上的动作却暴露了他真实的心情。
他十分害怕下一次回望就会看到银翼号上海盗们胜利的欢呼，害怕跟随自己多年的水兵们全军覆没，害怕将安全托付到自己手中的斯奈特将军一家已经遇难，更害怕砸下船舱的艾文已经被海盗找到并杀害！
这种深沉的无力感，格尔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体会过。
而自己这边虽然暂时还能纠缠，但在茫茫大海上就算是想逃都逃不掉。随着自己在海面上不断奔跑，就算以巅峰骑士的强悍体力，身体状态也不可避免地持续下滑。
“斯库克，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袭击王国海军，你就算躲在新大陆也逃脱不了王国的审判！”
格尔踩着水花一个翻滚，闪开了斯库克从水底发起的袭击，开口喊道。
明知不会有任何结果，但还是试图做出最后的努力，就算形势再恶劣束手就擒也不是格尔的性格。
噗——
果然，斯库克一击落空之后，对格尔的话理也不理，重新沉入水中酝酿下一次攻击。
格尔面色凝重，显然斯库克这是铁了心要把“银翼号”满船斩尽杀绝，已经连废话都懒得说一句。
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一个同归于尽的计划开始在心中酝酿...
扑棱棱——
正在这时，格尔眼角突然看到几只体型极大的白海鸥从自己身旁飞过，好像根本不怕人一样，距离自己非常近。
随后，只是与其中一只海鸟对视一眼的功夫，一道十分简短的信息以非常粗暴的方式被丢到他的心底。
“格尔叔叔，我是艾文，给我制造一个狙击的机会！”
实际上艾文现在用来培育海鸟的“鸟语药剂”本就是对鸟类本身做出的改造，接受信息的一方并不限定是它们的主人。对外人来说虽然做不到非常精细，但也足以传输十分简单的信息。
身为区区凡物的海鸟对强悍至极的斯库克虽然起不到任何骚扰作用，但作为信使却是完全合格的。
听到意识中响起的艾文的声音，格尔瞬间精神一振，不禁再次回望银翼号，超凡的眼力终于让他注意到了主桅上蹲着的那个身影。
‘艾文竟然有狙击天赋！？’
疑惑中更多是绝处逢生的惊喜！
格尔知道自己一直是斯库克的主要目标，是所有人里面最不可能逃离的一个。要是没有艾文的传信他已经决定要拼死也要想办法重创斯库克，为船上可能的幸存者创造一线机会。
现在大喜过望的格尔，第一时间就决定抓住这个最后有可能杀死斯库克的机会。
生死关头根本顾不上思考艾文怎么会有狙击天赋，又是为什么能用这种神奇的手段给自己传信。
下一刻奔逃中的格尔眼神一变，如同雷鸣般低喝一声：
“喝！**解放百分之八十！！！”
正式骑士超凡力量的标志是**凶暴化。但在凶暴化渐渐达到极限成为巅峰骑士之后，骑士们需要通过呼吸法和自我暗示对凶暴化之后的**进行进一步控制。
力量逐渐解放，比拼的是狂暴和理智之间微妙的控制力，这是不同于斯库克狂化的正统道路。当**百分百解放都能完全适应时，就意味着已经拥有了冲击大骑士的资格。
而格尔此时的最强状态，就是**解放百分之八十。
“呼——！
还不够，超凡奥义·铁流！！！”
[超凡奥义·铁流]是只存在于法勒提斯进阶军刀术中的秘传剑术，是比艾文擅长的“剑式·浮舟”级别更高的超凡奥义。
下一刻，连续掀开两张底牌的格尔身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血液在血管中像是滔滔江河一样奔流，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高温形成的白色气雾。格尔裸露在外的肌体也在不断鼓胀的同时悄然泛起冷森森的铁色，充满了钢铁般的力量感。
噗通——
格尔第一次停下水面奔跑的脚步，主动跳入了海水中，直扑白鲨斯库克。
咕噜噜...咕噜噜...
陡然间，大海好像被煮沸，巨大的气泡、暗流、水花不断炸裂，连意外游经这里的鱼群都被毫不留情撕成碎片。
力量剧增的格尔举手投足都蕴含着无穷巨力，甚至短时间内比之白鲨都毫不逊色，海水被震碎化作气浪包围着他的四肢身体，现在的海水对他来说比土地更容易借力。
“银翼号”上注意到这一幕的艾文扭动“刺金玫瑰”上的金属旋钮，激发炼金火枪功率全开的“强击模式”。
透过瞄准镜，艾文时刻注意着远处剧烈翻滚的海面，水下好像有无数巨兽在争斗厮杀。
偶尔能看到格尔或者斯库克露出一部分肢体，但很快就又消失在视线中。
“沉住气，沉住气！”
几次三番之后，艾文脸上已经有汗滴不断滑落，端着的火枪并不重，但心里承受的压力却十分巨大。
他知道格尔叔叔接到信息之后，在水底已经与“白鲨”展开恶斗，为自己创造狙击机会。
既要命中目标，又要防止误伤格尔，就算是艾文觉得自己枪法已经不输任何一位狙击火枪手，但在这么远的距离外还是手心冒汗。
呼——吸——
时间缓缓流逝，远处战斗的动静越来越大，但艾文胸腔中像是打雷一样的心跳却在慢慢变缓，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参军以来，艾文明显成长了很多。
每逢大事有静气说得大概就是他这种人吧。就算不做骑士或者狙击火枪手，在其他领域也能闯出一番事业。
终于漫长的等待没有白费，机会也随之而来。
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格尔抓住了斯库克一瞬间的失误，猛地一脚蹬在他的胸腹。
嘭——
艾文就看到，远方海面突然炸起一片几十米高的白色水花，一个魁梧壮硕如同怪物般的身影被从海中高高抛起。
对一位巅峰骑士来说水的力量好借，但借助空气的力量改变轨迹就有些力有未逮了。虽然还在不断运动，但轨迹却有迹可循而且可以预判！
“机会！”
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
第七十一章 白鲨的终章下
在斯库克沿着一条抛物线向上抛飞，达到最顶端时，艾文果断开枪。
橙红的枪焰中，一颗弹丸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灿烂的火线，“强击模式”下根本不会考虑隐匿性，只求更快、更强、更致命！
在不到二分之一秒连声音都没能传播过去的时候，便狠狠钻入白鲨斯库克的右肩，“轰”得一声，炸开一个比碗口还要大的血洞。
“嗷——”
“什...么...？”
要不是他关键时刻凭着强悍的野兽直觉缩了一下身体，这一枪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这种身在半空毫不着力的状态，就算他已经感知到了艾文瞄准时的杀意，也丝毫没有了躲避的余地。
甚至直到中枪，白鲨斯库克都没有想到自己这边的巅峰骑士之战竟然有人能够插手！
别看斯库克力量几乎是凡人极限的六倍，称呼一句超人都毫不为过。但是不要说白鲨斯库克，就是一条超越人类力量十倍数十倍力量的鲸鲨在这里，都未必能扛住这“强击”一枪。
以点破面，只开了碗口大的一个洞已经是他体质超凡的表现了。
可是这还没完，在白鲨下坠将要重新入水的前一刻，第二颗子弹紧随而至。
“啊！休想...！”斯库克本就丑陋如同怪物一样的脸此时分外扭曲，致命的威胁让他发出非人般的狂吼。
铛——
一声悠长的金属颤音中，这颗子弹险险被已经有了防备的白鲨用左手持握的弯刀挡住，但代价是弯刀脱手而飞。
噗通！
性命虽然暂时得到保全。
但是对白鲨来说，无论中枪的是肩膀还是胸口，中一枪还是两枪，结局都早已经注定。
因为他的敌人可不只是一位狙击火枪手啊，一边虎视眈眈的格尔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轰！轰！轰！...
这片水面重新开始沸腾，战况比最开始更加激烈，显然垂死挣扎的白鲨斯库克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直到五分钟之后，瞄准镜中这一片海域才重新恢复了平静。
好一会儿，“嘭”的一声，海面炸开。
格尔踏破海浪，拖着好像缩水不少的白鲨斯库克疾奔而来，一边飞奔一边冲着艾文招手。
不过看他身上破破烂烂的军装，数道还在渗血的伤痕，显然胜得也并不轻松。
不过再难看的胜利也是胜利，白鲨斯库克恶名昭著的一生终于还是在这里画上了句号！
“呼——！”
直到这个时候，艾文才终于深深吐出一口气，向后一躺瘫倒在瞭望台上。以正式骑士的强悍身体，他都感觉自己现在已经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深沉的疲惫感几乎将他淹没，不想说话、不想动弹，只想就地呼呼大睡一场。
只是很快，桅杆下方的欢呼声就将他唤醒。
“啊——胜利了——”
“哈哈哈，舰长万岁！”
“噢——！”
原来甲板上的混战早已经结束，幸存下来的水兵们已经看到了，拖着斯库克尸体从海面上奔驰而来的自家舰长。
这如同古代神话中英雄归来的一幕，也许会在他们的记忆中停留很久很久...
很快，艾文也被水兵们发现，欢呼声再次响起，水兵们将他一次次抛向天空，欢庆胜利。
“艾文上尉万岁！”
这场战斗中艾文的战绩有目共睹，除格尔亲手斩杀了“白鲨”斯库克之外，剩下的三个超凡骑士全都直接或间接死于艾文之手。
更何况见证一位狙击火枪手的诞生，以数位超凡作为祭礼，击败了两条海盗船数百位海盗，这简直是能写入赞美诗中的伟大时刻。
“女王陛下万岁！”
“舰长万岁！艾文上尉万岁！”
好不容易挣脱了热情过度的水兵们，艾文的睡意也早就不翼而飞。刚刚在甲板上站定，就发现已经回到银翼号上的格尔叔叔正微笑看着自己。
即使样子有些狼狈，但仍然站得如同一杆标枪，挺拔巍峨分外可靠。
“艾文，你是加略特家族的骄傲，也是我的骄傲！”
“哈哈哈，谢谢，格尔叔叔！”虽然这是事实，但被格尔这么夸奖，艾文也有些不好意思。
格尔没有多说什么，拍拍艾文的肩膀。少年的肩膀坚实宽阔，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甚至力挽狂澜的男子汉了。
“对了，梭鱼号的船舵被我打坏了，别让他们跑掉了。”艾文突然想起虽然大局已定，但梭鱼号上还有至少上百海盗可不能放着不管。
“没事，我亲自跑一趟。交给你一个任务，带人去把‘鲨齿号’清理一遍，有问题吗？”格尔冲艾文眨了眨眼睛，特别强调了“清理”两个字。
艾文瞬间心领神会，提前搜刮战利品嘛！这次船上可不光是自家的嫡系，还有斯奈特中将不少人，付出这么大代价还差点壮烈，不去捞点好处简直对不起自己。
这一点上叔侄两人一脉相承。
格尔虽然为人正派但可一点都不迂腐，有肥肉自己一定得先咬一口，不然无法给手下带来好处的船长也不可能获得拥戴。
“没问题，交给我吧。”
接到这个任务，艾文感觉身上的伤都轻了几分，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鲨齿号”上极有可能还藏着另一件海洋秘宝！刚开始那诡异的大雾可不是凭空而来的。
叫上加里和格尔叔叔的心腹克里斯，又让他们点了七八个得用的水手，一群人顺着两艘船之间的钩锁，来到鲨齿号上。
一眼看过去。
这艘海盗船上空空荡荡，好像在之前的跳帮战中就已经倾巢而出。
扑棱棱——
几只早就被艾文派出的针尾雨燕，仗着小巧的体型在“鲨齿号”的舷窗中飞进飞出，探查着船上每一个隐秘的角落。
在艾文踏上甲板的第一时间，它们就纷纷环绕到艾文身边，将搜集到的讯息不断传递过来。
“艾文上尉不光实力强大，竟然还这么受风暴中的精灵雨燕青睐，将来一定能成为海洋上的伟大人物。”
“那是，艾文老大已经是强大的狙击火枪手，这在大海上可是比大骑士都少见的厉害角色呢！”
“......”
没有理会身后水兵毫无新意的溜须拍马，艾文挥挥手让加里和克里斯分别带领一队人，分头搜索，自己则径直走向船长室。
刚才针尾雨燕传过来的画面，让艾文觉得自己必须亲自确认一下。
“不要让我失望啊，海盗先生！”
第七十二章 特鲁
吱呀——
推开船长室的房门，不出艾文预料空无一人。
踏...踏...踏...
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脚步声，艾文没有去搜索明显可能藏着财宝的书桌抽屉、锁起的木箱。
反而将目光扫过墙角立着的一只大衣橱，一脸玩味地径直走了过去。
“我数三声，如果你还不出来，我就直接开枪了。”
“一、二、...”
“不要开枪，海军大人我投降，我投降！”
橱门“嘭”地一声从里面打开，一个身材矮小穿着长袍的白发老头从里面滚了出来。
“海军大人，我不是海盗，我是被逼的！不要杀我啊！”
须发皆白一身长袍，看起来就像世外高人，至少也是甘道夫级别的老头趴在地上拼命求饶，看在艾文眼中实在有些太过违和。
听到老头儿的话，艾文眼角瞥了一眼“数据化视野”中蹦出来的提示，嘴角玩味的勾起，慢条斯理地问道：“是吗？不是海盗，那你为什么跟海盗混在一起？”
“大人，我只是色萨利王国的一个普通学者啊，在去新大陆游历的时候被该死的海盗头子斯库克抓住，强迫我为他管理海图。我真不是海盗啊！”
老头一双蓝色的眼珠乱转，显然也是心思灵活的人物，可在艾文面前这种灵活的心思却是用错了地方。
他具体的想法艾文看不出来。
但艾文却能通过“数据化视野”对他呼吸、心跳、眼神变化来判断他是不是在说谎，更何况针尾海燕早就把他独自在船长室时的画面传输给了自己，这老头是不是好人一目了然。
不过难得碰上一个看起来可以交流的海盗，艾文也想通过他了解更多关于“白鲨”和这次袭击的信息，暂且虚与委蛇。
他年轻的脸上略微有些迟疑，好像有些相信了老头的话，但却暂时拿不定主意，考虑了一会儿才道：
“既然你不是海盗，那作为郁金香联盟成员国中的平民，我们海军就有义务保障你的安全。但你也要协助我们彻底清查海盗船，避免漏网之鱼。你同意吗？”
‘哈哈哈，还是年轻人好哄，老爷子我可不能给那些野蛮的海盗陪葬。只要能跟他搞好关系，这次说不得真能逃过一劫。’
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躲在这里的老头都尽收眼底，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个看似稚嫩的年轻人在战场上是一个怎样的煞星？
没想到凭着自己三言两语他就放过了自己，不由在心中暗暗得意。
“明白，明白！大人，老特鲁年老体弱没有什么威胁，那些该死的海盗在计划害人时也没有故意避开我。别的干不了，这艘海盗船上的消息还是瞒不过我的。”
既然决定要依靠这个看起来很好糊弄的年轻人存活，特鲁也不介意出卖海盗团的情报，毕竟连白鲨都被斩杀，就算自己背叛，也没人能来惩罚自己了。
“海军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听完这个自称特鲁的“学者”讲述，艾文再次感慨这个时代的疯狂。
自己这一方和“鲨齿”海盗团虽然有斩杀了他们副团长“独眼贝奇”的仇怨，但这种仇怨可不至于让整个海盗团处心积虑为之复仇。
真正的原因是...
为了解除身上的“异化诅咒”，白鲨斯库克孤注一掷想要抓住黑翼教团伸过来的救命稻草，但代价就是一个文明国家中将级别军官的性命。
海盗团从情报贩子手中购买了符合条件的将军情报，只是恰好选择了最容易得手的斯奈特中将而已。
而银翼号虽然之前狩猎了鲨齿海盗团的副团长“独眼贝奇”，但这次真的只是殃及池鱼。
在艾文的印象中，黑翼教团这种虽然信奉真神，但行事风格和邪神没什么区别的家伙，倒也干得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不义之战”“暴行”“劫掠”“盗窃”教团宣传中黑翼之神的权能中没有一个正面的神职，动乱、死亡、毁灭正是他们所期盼的。
不过当一条接一条的情报从老头口中吐出，艾文发现这也太过详尽了。从联系情报贩子进行情报收集，到联系臭名昭著血手帮，从灯塔岛上的布置，再到计划失败之后，展开的新航路大猎杀，调动海军军力。
一条条一件件，不像是道听途说，倒像是亲身参与甚至亲自制定的计划。
再看这个老家伙说到高兴处得意洋洋的样子，艾文感觉有些丢脸，自己一帮自诩精英的海军差一点就栽在这种人手中，实在太过难看了！
不过艾文耳朵里听着，脸上却一点情绪都没有显露，只是从船长室的书桌上取来纸笔，让他把了解的情况都写下来，然后签上名字。
老特鲁也都一一照办，海军嘛，走一些书面流程非常正常。
看到他已经写完了口供，艾文状似无意地又问了一句：“我们在进入两艘海盗船的埋伏时，有一场怪异的大雾，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老头最后签名的动作微微一僵，随后抬起头十分疑惑道：“奇怪的大雾？我不知道啊！那不是自然天象吗？船上的海盗在见到你们的时候就直接开炮了。”
要是艾文之前没有在大雾中指挥海鸟不断侦查，看到过两艘海盗船不断调整航向追击“银翼号”的场景，也许就真信了这个老头说的是“银翼号”主动扎进包围圈的鬼话。
刚才的情报艾文能确定他说的是实话，但是关于大雾的话一定是假的。而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值得他冒着风险欺骗自己呢？
“特鲁！看着我的眼睛！”
中阶学徒级的活化精神力猛地溢出，艾文一双黑色的眼睛都好像放射出奇异的灵光。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同样也是精神力沟通外界的桥梁之一，虽然艾文现在没有掌握任何一个精神巫术，但粗暴的运用精神威慑压制普通人的意志还是没有问题的。
用来拷问再好不过。
黑色的眼睛和老头蓝色的眼睛对视，本该是摧枯拉朽一般将老头的意志瞬间压制，却没想到两人之间的空气好像放了一个炮仗，瞬间发出一声清脆的爆鸣。
啪——
第七十三章 海洋秘宝“迷雾银灯”
“唔！”
艾文捂着嗡嗡作响的脑袋后退几步，有温热的血液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脑袋里，艾文下意识地重新将枪口抬起：“大意了！这个老东西竟然也是一个巫师！？”
活化的精神力不是普通人能抵抗的，但在与老头对视的同时，艾文意外地发现了对方心灵中的阻力，只是不等自己后撤，两股爆发的精神力已经狠狠撞在一起。
“轰隆！”一声。
他的脑子里好像被一柄大锤砸中，嗡嗡响个不停。
就职巫师道路之后，第一次直接应用精神力就吃了个小亏。原地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立刻从“数据化视野”中查看自己的状态，除了流了一点鼻血倒也没什么大碍。
抬头再看那个明明是个巫师却一直伪装地像个风烛残年普通老头的家伙，却已经七孔流血，瞪大着眼睛彻底没有了声息。
“md，好险！”看到老头的样子，艾文才一脸后怕，精神力直接对碰的后果实在太惨烈了。
幸亏自己的精神力明显要比他高，从通过莱昂的冥想法活化精神力之后，又经过骑士道路的超凡质变和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已经达到了0.39，已经稳稳踏足中阶学徒。
而刚才特鲁爆发的精神力却只有0.15，勉强算是一个初阶学徒而已。要不是这种巨大的差距，现在倒下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超凡者的能力诡异，很难通过外表一眼看出和普通人的区别。而这种通过精神力试探的危险方式稍不注意就是同归于尽的结局，这也是当时米兰一直试图通过言语试探艾文的原因之一。
艾文还有机会因为劫后余生而后怕，那特鲁就真的是死不瞑目了。
谁能想到一个正式骑士阶的海军上尉竟然也是一个隐藏的巫师？呸！简直比海盗还要阴险！
突然发动这种在巫师同行看来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招数，特鲁的精神力自发抵抗，可由于巨大的精神力差距不光抵挡失败，反而一下子就送掉了性命。
前一刻还在做着依靠艾文逃出生天的美梦，下一刻就因为他而丢掉了性命。命运玄奇用语言难以言述，但这一刻它对特鲁却无疑十分刻薄，简直就是冤枉至极。
走过去踢了踢老头的尸体，确认他的确已经没气了。艾文才又敲敲自己的脑袋，里面隐隐还有一**针扎般的刺痛让他十分难受。
“唔...不会出问题了吧？”
好在，这种担心没有持续很久。
刺痛的感觉很快就消散掉，艾文晃了晃脑袋，却惊愕地发现自己脑子里多了些支离破碎的记忆。
有巫术知识、冒险经历、航路海图、多个乌鸦集市的地点等等，甚至还包括了海盗袭击前那场大雾的秘密。
其中没有掺杂任何情绪意识还有力量，都是特鲁意识深处最深刻的知识印记。
细细浏览脑海中出现的知识，艾文脸上的后怕慢慢被惊喜取代，喃喃自语道：“我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吗？”
实际上特鲁虽然资质不佳，成为巫师学徒多年都无法更近一步，但他跟着白鲨多年搜集而来的基础巫术知识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正是艾文这种敢外放精神力与人对撞的愣头青最需要的东西！
而且这个家伙真实身份是“鲨齿号”的航海长更是“鲨齿海盗团”的大管家兼智囊，知道很多鲨齿海盗团的秘密。
得到了特鲁部分记忆，艾文已经知道了他刻意隐瞒的情报。迅速上前两步拉开衣橱的木门，扒拉两下，从橱柜的最底层隐蔽的隔板里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兽皮口袋。
打开袋子，里面虽然只有寥寥几样东西，却是特鲁一看形势不妙，偷偷藏起来的最珍贵的宝物。
不过现在它们已经全都姓加略特了。
第一件是一本红色封皮的硬壳书，四角包着铜皮，封面正中写着它的名字《隐秘之书》。不用翻开艾文就知道这是一本介绍大陆超凡世界隐秘的书籍，包括常见的超凡道路、魔化生物、公开的秘境甚至与真神相关的隐秘知识。
得到特鲁的记忆后，这本书对艾文的作用已经不大。
第二件是一柄铜钥匙，这是白鲨斯库克交给特鲁保管的东西，据说用这柄钥匙能打开鲨齿海盗团多年积累的宝藏。可惜，连特鲁这个差点坐上副团长宝座的人都不知道宝藏真正的地址在哪里。
“水中泡影，也许将来可以交给米兰让他占卜一下试试。”
第三件是一只造型普通的亮银色油灯。
只是看了一眼，艾文就被它牢牢吸引。简单朴素的外表，没有任何精致的装饰，但艾文知道它正是一件货真价实的海洋秘宝——“迷雾银灯”！
这也是艾文有幸见过的，除了使用条件极为苛刻的“沉船悼歌”之外，第二件海洋秘宝。
通过特鲁的记忆得知，“迷雾银灯”的效果并没有“沉船悼歌”那么强悍变态。
它的能力是无视原本的天象，在一分钟内兴起一场只有持灯者和指定不超过三个同行者才能视物的浓雾。而且浓雾能够干扰敌方的方向感，就算使用罗盘甚至指向性巫术都没有用。
基础范围为三公里，上限由持有者的精神力决定。也就是说这件海洋秘宝同样有着缺点，那就是只能由活化了精神力的巫师等法系职业持有，跟骑士道路的莽汉们彻底绝缘。
不过这种小小的缺点与他的实用性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虽然不具备任何攻击力，但这种小范围改变天象的手段对海上的舰船甚至舰队来说都是一种神技。
配合适当的战术，无论是攻击、游击还是逃跑都是杀手锏级别的存在。也不怪鲨齿海盗团拥有的两件海洋秘宝中，由团长白鲨斯库克执掌的反而是这件相对不起眼的“迷雾银灯”了。
艾文心中默默为鲨齿海盗团点了个赞！接连扮演送宝童子，独眼贝奇送来了“沉船悼歌”，白鲨斯库克又亲自送来了“迷雾银灯”.....真是好人啊！
等一下，海洋秘宝的持有率这么高吗？
艾文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虽然鲨齿海盗团也算恶名昭著，但却也不是什么纵横大海的无敌存在。但就是这样一个海盗团竟然能拥有两件海洋秘宝，什么时候这种宝物都变成大白菜了？
第七十四章 归属
随后艾文从特鲁的记忆中惊讶的发现，无论是特鲁还是斯库克竟然都不知道“独眼贝奇”手中有“沉船悼歌”这件事。
“有意思了。”
不过，“鲨齿”海盗团的矛盾和机遇已经随着海盗团正副团长、智囊、绝大部分主要干部的消亡而烟消云散。艾文也不准备穷根究底，毕竟他们积累的好处都已经被自己吃到嘴里了不是吗？
艾文在船长室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加快速度搜刮船长室中的隐蔽位置之后，收获了价值上千金币的不记名金票，和一袋在哪里都是硬通货的各色宝石，收获颇丰。
海盗船不是藏宝船，实际上只有一些浮财。要是最后真的能找到海盗团的藏宝地，那才是真正的大丰收！
不过现在也只能想一想，现在的艾文可没有独立出海探险的资本。
“寻宝的事以后再说，能再收获一件海洋秘宝我已经很满足了。”
又等了一会儿，加里和克里斯纷纷从船舱中返回。他们主要去搜刮水手舱和货仓，“鲨齿号”作为海盗团的旗舰，油水还是很丰厚的，不过和艾文相比就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看到船长室中竟然还有一具尸体，谁也没有多问，只当是被艾文击毙的漏网之鱼。
“回去之后把东西直接送到船长室去，知道吗？”
“嘿嘿嘿，明白，明白！”
心照不宣，他们这些人的收获算是参战全员的额外福利，会按照一定的比例分配给战舰上的全体人员。
剩下的大概率是被海盗抢来的大宗货物和大件器物，包括脚下的这艘海盗船都会由大副登记造册，成为纸面上的战利品，用来换取功勋和官方奖励。
这就不需要他们几个去操心了。
等一行人回到银翼号，发现去处理“梭鱼号”的格尔已经回到了船上，至于那些海盗们的下场不言而明。
此时，格尔正在和斯奈特中将说话。看到艾文走过来，斯奈特中将主动向前两步，握住艾文的手：“年轻人！唔...我跟你叔叔一样，也叫你艾文吧。你的表现我都已经知道了，你可是救了我们全船的大功臣呐。
米兰跟我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以后欢迎你随时来家里做客。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在咱们第三舰队我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哈哈哈...”
没有说什么王国海军会记住你的功绩之类的空话，直接以个人的名义表示亲近，对这位第三舰队中权势最重的将军之一来说倒也诚意十足。
“谢谢将军阁下，消灭海盗是大家的功劳，身为海军的一员这也是我应该做的。”艾文闻言，立刻立正行礼。斯奈特中将放下将军的架子，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上尉能随意怠慢的理由。
听他这么说，斯奈特将军脸上的笑意更浓，难得这位年轻人除了能力优秀之外，却没有丝毫恃才傲物。
如果原来表现出来的亲近是因为艾文的功绩和格尔的面子，现在倒是对他这个人也感兴趣起来。如果这个年轻人能一直保持这种心态，那么前途不可限量，未来真正成为海军中的栋梁也说不定。
“我一直觉得米兰这个小子干什么都不着调，没想到看朋友的眼光还是很准的。以后你们多走动，要是他能学到你三分的沉稳，我就感谢女神保佑了。”斯奈特中将拍拍艾文的肩膀，笑着说道。
亲近的态度让旁边的随行副官看得微微一呆，自家将军什么时候对一个最下层的上尉军官这么亲近过？这位艾文上尉看样子是真的入了将军的眼中，而且，米兰少爷对他也很推崇。
这样想着，副官看艾文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也许自己也应该...表示表示？
“对了，你帮艾文上尉走一下手续，‘刺金玫瑰’就正式交由他使用了。一位狙击火枪手又怎么能没有一柄属于自己的专属炼金火枪呢？”副官微微愣神的时候，斯奈特中将对他吩咐道。
“遵命，阁下。登岸之后我亲自去办。”副官连忙答应。
只是这一句话，就定下了这柄珍贵炼金武器的归属。
中将是舰队后勤部的最高长官，他说批给了艾文整个第三舰队都没有谁能够反对，就算舰队司令没有正当理由也是一样。
“多谢将军阁下，我会继续努力的！”闻言艾文也是心中一喜，刚刚还在纠结要不要交还这件火枪，现在竟然光明正大获得了使用权怎么可能不惊喜？
和艾文已经聊得够多，再说就过犹不及了，本就人情练达的斯奈特将军自然能够把握其中的平衡。
“格尔上校，我就偷个懒，船上的事还是交你了。战利品登记之后，我会给你按照最高额度分配的。”跟格尔打了一声招呼，斯奈特带着副官转身走向船舱。
米兰之前和水兵们并肩作战，现在也伤得不算轻，正在船舱里躺着，处理完了首尾身为父亲他当然要去照看。
“遵命，将军阁下！”格尔立正敬礼。
直到目送将军消失在舱口，叔侄两人才默契地对视一眼，走向银翼号的船长室。
关上房门。
艾文首先拿出来的是特鲁亲手写下的供词，交代了这次袭击的前因后果。
格尔翻看之后，心中疑云瞬间去了大半，对艾文刚才没有当着斯奈特中将的面直接拿出来也表示肯定。
“艾文，你做的很对。之后我会以汇报情况的名义，单独把这份口供交给斯奈特中将，其他人就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要是让船员们知道这次袭击是一场针对中将预谋已久的连环陷阱，在船上还没有什么，要是最终流传出去却会严重损害中将的名誉。
竟然被海盗选为猎杀目标？简直就是身为海军的耻辱，滑稽透顶！虽然中将本就是文职军官，这条情报动摇不了他的位置，但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是肯定的。
然后当格尔看到艾文后面拿出来的“迷雾银灯”时，心里隐约早就有所猜测的他倒也没有过分震惊，只是让艾文先收好，等回加布雷德之后再处理。
到手的鸭子又不可能再飞了，经手过一件“海洋秘宝”的格尔也淡定了很多。
后面的金票和宝库钥匙就更不算什么了。
“我们原地修整一天，把三艘战舰都修理一下，明天返航。我让大副负责‘梭鱼号’，你就负责带人驾驶‘鲨齿号’吧。”
“让我负责...？”刚要推辞，艾文就看到了格尔殷切的眼神，意识到这是叔叔给自己锻炼的机会，立刻改口道：
“好的，我会全力以赴的。”
第七十五章 善后
接受格尔的安排之后，艾文开始思考自己未来的发展路线。
这次“剿灭”鲨齿海盗团的功勋，再加上自己“正式骑士”和“狙击火枪手”的双重身份应该足以让自己直升校官，达到就任舰长的最低标准。
与此同时除了武力之外，战舰指挥能力也要开始有所侧重地加强锻炼，否则将来就算武力再强也当不了一个合格的舰长。
重活一世艾文也有自己的野心，他并不准备一辈子都待在格尔身边，永远做大树下的小草，早晚都要独立出去自己闯一闯。
现在能有机会提前练手，还有格尔叔叔在旁边保驾护航，不用担心会出现大问题，何乐而不为？
“有靠山就是好啊！”艾文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发出这种感慨，要不是舰长是自己叔叔，这种独立指挥一艘等同于五级舰海盗船的机会又怎么可能落到自己头上？
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之后，两人分头行动。艾文带着加里和一些在“银翼号”上的关系比较好的老海员去“鲨齿号”上熟悉船只，格尔则去做大战后的善后。
至于艾文通过海鸟传讯，这个明显已经暴露出来的巫术手段。格尔没有再追问，艾文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正是依靠这种神奇的手段，艾文才得以在接战之前就确认了海盗船的位置，避免被直接包围；对两个海盗干部进行干扰，成为破局的关键；最后还跟格尔打出漂亮的配合，才能最终击杀斯库克。
这一切的一起，海鸟们的贡献都功不可没，只是艾文不清楚格尔对巫师的态度，会不会责怪自己没有提前跟他商量就自作主张就职了巫师。
实际上格尔心里也犹豫了几次，因为在他一生的经历中见过太多冒然接触隐秘而堕落失控的例子，其中尤以巫师为代表的法系职业为最，隐隐对艾文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但他同时也早就已经把艾文视作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关心他的同时更尊重艾文的秘密。而且他相信在自己的看顾下，只要不过分追逐隐秘探索未知，他的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晚些时候。
“鸣枪！敬礼！”
砰！砰！砰！砰！砰！......
十二响鸣枪礼，全体幸存船员、军官为战死的水兵们和两位上尉军官哀悼。
目视着海浪渐渐吞没他们的遗体，艾文这才发现之前船上混战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也造成了“银翼号”近三分之一的直接减员，伤员更多。
他再次切身体会到这个世界的残酷一面。要想活得更久更好，自己绝不能就此停下脚步，在格尔叔叔的庇护下安逸度日！
“这绝不会是我的未来！”
随后，幸存船员们各司其职开始工作之后，格尔单独找到了斯奈特中将，把艾文得到的口供交给了他。
“这是？”
中将展开特鲁的情报，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好像变脸一样极为精彩。先是不敢置信，接着便是怒恨交加！
由“黑翼教团”向斯库克提出交换条件开始，上面除了详细到天的行动计划，连情报贩子是哪家，另外几个备选目标是谁都列的清清楚楚，根本由不得斯奈特中将不相信。
最终脸色重新恢复平静，但拿着情报的双手依旧在颤抖，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让这一条链上的漏网之鱼付出惨重代价！
“该死的老鼠，都给我等着！”
在加布雷德周边甚至大半个王国，都没有人能小瞧这位第三舰队后勤总长的能量。
同时在得知自己遇袭的真相之后，中将也没有忘记让格尔对船员们传达了他的嘉奖令。
除了最高规格的官方抚恤之外，斯奈特中将以自己的名义再为每一位战死者追加十金狮抚恤，每一位幸存的水兵追加五金狮以奖励他们的英勇。
“银翼号”上下正在忙碌的水兵们瞬间欢呼起来，纷纷赞颂中将阁下的仁慈。
......
八天之后。
比预计时间足足晚了三天，一行三艘舰船才终于回到加布雷德。
虽然艾文的指挥还略显青涩，但毕竟已经在银翼号上实习了很长时间，一路上倒也没有出什么纰漏。只是本来应该是轮班制的不间断航行，因为大战之后人手严重不足，中间多休息了几次，才延误了归期。
“不过这都是值得的。”
在八天的航行中，艾文系统参与了舰船行驶中的每一个环节。
从最熟悉的帆缆作业到船舵操纵，从舰载火炮维护到人员管理，这次代理“舰长”的经历让他将过去的所学都整合起来，成为一整套战舰管理体系。
看得再多都不如亲自动手实践一次，短短八天时间他的指挥能力便获得了脱胎换骨般的提升，为他将来成为一位合格的舰长打下坚实的基础。
三艘战舰靠岸。
一军舰两海盗船的组合瞬间便轰动整个加布雷德军港，“银翼号”堪称传奇般的经历也随之流传开来，当然了，必要的艺术加工也是少不了的。
事件的经过变成了，海军们意外遭遇强大的“鲨齿”海盗团，“银翼号”上下官兵众志成城在斯奈特中将和舰长格尔上校的伟大领导下，全歼来犯的海盗，将臭名昭著的“鲨齿”海盗团彻底在大海上除名！
此战不光斩杀了罪行累累的大海盗“白鲨”斯库克，以及其麾下三名骑士阶的海盗干部，还完整缴获两艘与“银翼号”同级的海盗船，创造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这一战让他们名声大噪！
普通居民喜闻乐见将军阁下大发神威扫灭海盗的桥段，照顾了斯奈特中将的面子。
军方和懂行的人也都看得到这其中谁才是最大的功臣，实质上的利益丝毫不少，中将和“银翼号”官兵皆大欢喜。
而艾文狙击火枪手的身份则没有丝毫泄露，对现在的他来说，过于高调没有丝毫好处。连斯奈特中将这种大人物都有斯库克那种疯子敢捋虎须，更何况自己这种小身板？
“人怕出名猪怕壮”说得正是这个时候。
这一趟最大的收益已经被他吃到了嘴里，还是闷声发大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