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姐怎么这么说，我也刚接触这个孤儿院不久，能知道什么事。”王镇一清了清嗓子，把水杯递给方芷瑜，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垂眸掩住了眼底的情绪，手掌攥紧又松开，反复了几次，才在方芷瑜的声音中停下。
“我这不是想着你比我早接触孤儿院，或许知道的会比我多一点嘛。”方芷瑜一哂，不动声色的多看了他两眼，“毕竟我要收购这个孤儿院的话，不多了解了解怎么行？”
“你要收购？”
王镇一猛的抬头，眼底的忌惮没来得及隐去，被方芷瑜看了个一清二楚。
女人撩了下脸颊边的碎发，“你怎么这个反应？难道我还不能收购了？我上次偶遇过一个孩子……”
她说着顿了下，吐出了口浊气，耸了下肩膀，“说这些也没意思，总之我就是看不得那些孩子小可怜的样子。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行。”
王镇一至始至终的反应，可不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在她犀利的视线里，王镇一抿着发白的唇瓣，吞咽了下口水，欲言又止的轻启薄唇。
“我……”
话音未落，一道短信的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男人像是恍然惊醒一般，低下了头，“我没什么想说的，方姐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要叫化妆师进来继续化妆了。”
“没关系，想说了随时都可以找我。”
方芷瑜安抚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没有强制的硬要逼迫他说出什么，转身走出了化妆间。
她前脚刚走，化妆师后脚就回到了化妆间。
“镇一，闭一下眼睛。”化妆师手里拿着眼影盘，对着镜子里出神的王镇一比划了一下。
后者怔怔的没有反应。
“镇一？”化妆师提高了音量，用手背推了下他。
所以刚才方芷瑜到底和王镇一说了什么？好好的一个大小伙转眼就跟丢了魂儿一样，方芷瑜真不愧是公司里有名的女煞星。
“嗯？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听，您开始吧。”王镇一眼睫轻颤，连忙道歉，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林菲然和他母亲的脸，两者不断变换，唯一不变的是林菲然那双让人毛骨悚然的眼。
呼吸蓦的沉重了两分，王镇一突然庆幸自己方才没说出什么会让他后悔的话。
另一边的方芷瑜离开后就回了办公室。
她坐在办公椅上，揉了会儿阵痛的太阳穴，随后打开电脑点开了搜索栏，葱白的五指在键盘上跳跃，输入了孤儿院的名字。
一系列关于天使屋孤儿院的事情排列开来，大多都是一些院长拍摄的孩子玩闹的视频，和谐温暖的让方芷瑜绷着的神色不自觉软了些。
或许真的是她多想了。
孤儿院，院长室里的气氛紧绷的吓人。
一个瘦弱的女孩儿瑟瑟发抖的站在房间中央，身上不着寸缕，水汪汪的眼睛恐惧的盯着院长，如果仔细听，还能听见她牙齿磕碰的声音。
“小奇，别这么紧张，摆点姿势啊。”院长拿着手机正在找角度，和蔼的面上隐隐透露着不耐烦，在第三次指正了女孩儿之后，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就朝女孩儿砸去。
“砰”的巨大一声过后，是他被压低的怒吼声，“我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现在连这么一点小事你都办不好！你们这些贱皮子活该被父母丢在这，我再说最后一次，摆点性感的姿势，再做不到你今晚就别吃饭了！”
“我，我能做到，我要吃饭……”
小奇磕磕绊绊的说，视线落在脚边碎的不成样子的杯子上，小心翼翼的朝后挪了挪，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压抑，院长沉着的脸在看到来电人是方芷瑜时，终于缓和了几分。
他冲着小奇摆了摆手，“别在这待着碍眼了，穿好衣服以后就安静的出去。”
女孩儿连连点头，眼眶的泪珠绷不住了似的成串落下，怕被院长责怪，慌乱的低下头，蹲下身去拾单薄的衣物。
院长已经接了电话，“喂？方总，这个时候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收购天使屋，放心，该给的我都会给，你不用担心我克扣孩子们的什么。”
方芷瑜开门见山的说，倚靠在复印机旁复印合同，瞥到薇薇安从眼前经过，挑起一边的眉头。
话筒里的声音变得迟疑了些，像是在试探着什么，“我能知道方总为什么想收购天使屋吗？因为这些孩子都是我和院子里的老师一手带大的，我得保证天使屋被收购了以后，这些孩子能有更好的未来……”
“你就当我有钱任性，明天我会带合同过去，你可以看看关于收购的条款。”
“好好，那就多谢方总了。如果这个世上多几个像方总这样的人，那些可怜的孩子，也就不用无家可归。”
话题蓦的变得悲伤，方芷瑜站直了身子，没有多说，和院长打了个招呼后就挂断了电话。
合同刚好打印出来，她整理好看了几眼，确定无误后抿了下唇，心情莫名的有点闷。
院长的情绪却和她截然相反，他兴奋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坑方芷瑜一笔，又不丢了天使屋才合适。
他抹了把脸，等心情平静下来拿手机拨通了一串他已经熟到了骨子里的数字。
对方几乎是秒接，却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林总，我刚才接到方芷瑜的电话，她说要收购我们天使屋，你看我应该怎么回复……”
“她是什么态度？”
院长连忙把方芷瑜的反应一字不漏的说了，静静地等着女人的回复。
林菲然从办公椅上站起身，诡异莫测的勾了下嘴角，“那就把天使屋给她。”
她这两天正在愁天使屋这个麻烦没办法解决，方芷瑜简直就是在她瞌睡的时候送来的枕头。
“我也这么……不是，林总您是不是搞错了？天使屋我们经营了那么多年，就这么拱手相让了？”院长说着顿了一下，连忙转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