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那只待宰的羊
阎立德搓手说道：“这实在太多，太贵重了！”
平阳公主笑道：“如果阎尚衣奉御愿意多画些新贵妇衣物的话，另有重谢。”
阎立德知道平阳公主送这样重的礼，必定另有所图，没有想到，不过是衣服样稿。旋即他认为自己想到其中奥秘了，他认为平阳公主在争宠，用衣服拉拢沈阳那些贵妇，好为她孩子以后上位，铺平道路。
也就心安理得说道：“如此谢过，公主，回头我多画些贵妇衣裳过来。”
平阳公主：“那就劳烦阎尚衣奉御了！”
阎立德：“微臣去沈阳的时候还望公主多多关照！”
平阳公主微笑的说道：“好说！好说！”
文房四宝送来上来了，阎立德在选了一张白色的洒金纸，给公主作画，平阳公主微笑的看着认真的阎立德，心里说道：“到了沈阳，你就留在沈阳吧！”
李渊的生日还没有到，柴绍带着巨量的财货却到长安，这次引发的轰动比上一批钱要轰动的太多，太多。
第一是柴绍是第一个环地球的大唐人，在此之前，没有人完成过。这个第一放分量可不轻，侧面印证了地圆的学说。
第二是，柴绍现在是大唐数一数二的大财主，而且带着大批的各地带回来的奇珍异宝！
换句话说，某种程度上，他比平阳公主还有重要，因为他身上有太多的消息和物品，可以改变他们家族的收入增加，甚至改变家族的命运。
迎接柴绍回朝，李渊又一次亲自迎接，这是意义并不比出征大败敌军来的小。一是给大唐找了一条巨大的财路。
二是，这些钱运回来，能很大程度上缓解市面上钱财缺少。因为钱币的缺少，造成钱贵物贱，甚至很多地方已经回到以物易物的境地。
柴绍下船之后，向李渊行礼之后，和各人一一寒暄。众人知道现在并不是询问事情的时候，各自见礼之后，都看着船只卸货。
那些门阀关注的是巨量黄金，白银，象牙，犀角等贵重物品，猜测着运回来多少钱财。
而武将们的眼睛都被，那巨兽一样的法兰德斯大马吸引。这些马被牵下船的时候，所有人都吓到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高大的马？
马背都和人差不多高，马头更是高出边上的卫兵一大截，人说瘦的人骆驼比马大，但真把这马拉到骆驼边上，也小不了多少。
李世民见这样大的战马，看看自己骑来的战马，感觉就是一头小驴。他好奇，这是相差多大，把自己的战马拉到那些大马边上。
那跟他许久的战马也打了一个响鼻，底下了头。法兰德斯大马们也看到这些战马，把头抬抬，然后用蹄子在地上刨刨，好像在说，我就是比你们高大！
20匹在码头上一字排开，李世民挑了其中最大的一匹，这头马的脊背差不多到他眼睛，他可是6尺男儿（1.8米）。
他双手搭上马背，摇摇马背，然后奋力一跳，肚子抵着马背，右脚使劲飞身上马。坐在马背上，他抬抬屁股，因为没有装马鞍，屁股有点硌屁股。
不过他现在正兴奋，根本就没有在意屁股上的刺痛，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心里想着骑着这样的战马，在万军从重厮杀，这是多大的优势。
然而，他想到沈阳的武器装备，可以瞬间击杀任何穿着甲胄的战将，甚至是尸骨无存。于是这战马瞬间成了鸡肋，原本想骑着跑一起圈的念头就没有了。
他下马问道：“霍国公，你这次看他们灭了多少国，攻下多少城，路过多少城？各地的风土人情又是怎么样的？”
这本来应该是李渊问的，现在被李世民问了出来，让场面有点尴尬。不过他也不隐瞒，说道：“一路上6战，灭一国，毁2城。所向披靡，根本就没有对手！至于国，这从广州过去开始到我回到扬州，千里之国近十个，百里之国无数，这奏折是都有写！”
李渊过来说道：“世民，嗣昌刚回来，你这些问题，等嗣昌休息之后再问不迟。”
他转头拉着柴绍的手说道：“走，嗣昌，随我进宫，我已经摆下宴席，为你接风洗尘。”
柴绍：“谢陛下！”
他放慢脚步，让李渊前走一个身位，活像一个老人拉着自己的孩子。
这对别人来说，这是一份荣耀，而对柴绍来说，这是一份煎熬。因为他知道，沈阳随时可以南下，不费吹灰之力夺下中原。
这皇朝更替近在眼前，自己还往这个将死的王朝输送各种钱财，自己还不能拒绝，这何等的讽刺？
他一路回来，不是没有想过，把钱运往沈阳，或者干脆找个地方埋起来。但他不能，因为跟随他的人中有几个是李孝恭的账房。
他曾经想过弄死这几个账房，把钱存在沈阳，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样做的话，自己也很快成为海中的鱼肚子里的东西。
因为他不止一次周之翎说过，之所以带上他，让他赚钱，就是让大唐的更多人走出去。他可以想想，自己如果提出把钱藏起来，或者放在沈阳的后果。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现在是被李渊牵着，而那条更长的绳就是吴欢手上的。
盘锦的码头上，吴欢看着黝黑的周之翎，忍不住上前拥抱住他，然后，使劲的拍着周之翎的背说道：“回来了！回来了！好啊！回来了！辛苦你了！”
周之翎也不由自主的抱住吴欢：“回来了！主公回来了，我们绕着地球走了一圈！”
吴欢：“好啊！你们创造了历史！你们给我们打开了世界。”
周之翎：“这都是主公的英明决策，才有我们现在的决策。”
吴欢笑着说道：“我们就不要说客套话了！快和我说说，君士但丁堡攻下过没有？伦敦还是不是一个小镇？”
周之翎：“有负王爷嘱托。我们只毁了伦敦，对君士但丁堡却只是攻打过，他们投降了！我权衡利弊后决定让他们赎回君士但丁堡。”
第778章大布局
吴欢听到君士但丁堡投降，已经足够了。至于其他，周之翎这个前线指挥员自己把握，毕竟他才是直面事情的当事人。微微笑道：“他们投降了就足够了，再说，攻下君士但丁堡，也只是我一时间心血来潮。更何况，你在前线，知道当地的情况，做出最适合局面的决定。”
周之翎知道吴欢肯定会尊重自己的决定，但他也知道，他要给出合适的理由，消除吴欢心中的疑问，也要让边上的人闭上嘴，不要给人留下跋扈的印象。
于是解释道：“我之所以让罗马赎回君士但丁堡，是考虑到他们在和波斯争夺安卡拉。波斯已经获得我们大批量的武器，而罗马的首都君士但丁堡被摧毁，造成双重打击，给波斯有机可乘。
这样的话很可能整个地中海地区，波斯会占绝对的优势。王爷你说过，我们越大，别国越小，对我们最有利。如果波斯在地中海占绝对优势，这样对我们来说非常的不利。”
吴欢低头想想，然后说道：“你做的很不错！你的计划里是不是我们要供给罗马和波斯武器？”
周之翎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我们供给武器给罗马，让李唐的人供给波斯！这样我们至少给一个国家留下好印象。”
吴欢点点头：“嗯，不错！”
他说完，拉着周之翎来到海边，周围百米之内都没有人。
他看着海面，带着腥味的海风吹响他，许久，他回头对周之翎说道：“你休息一段时间后，回到情报部，把情报部一分三吧！”
吴欢想一下又说道：“分成军情局，国安局，调查局。军情局负责沈阳和大唐意外所有国家的情报工作。国安局，负责沈阳和大唐！调查局负责拾遗补缺。”
周之翎点点头说道：“好，我过几天就开始分拆！”
吴欢点点头说道：“你知道军情局的主要任务是什么？”
周之翎：“收集情报，这些情报包括，政局，军事，经济。”
吴欢点头说道：“很全面，不过，还不止！应该加上地形，矿藏，物产，气候，等等！”
周之翎点点头说道：“那颠覆，分裂那些大国也依旧进行？”
吴欢点点头：“我不想看到什么千里之国，百万之邦，分的越细碎越好！”
周之翎：“知道了！”
吴欢拍拍周之翎说道：“当前的心思还是放在长安，我看长安这两年里要发生巨变了，你要准备好！”
周之翎：“好！怎么准备？”
吴欢：“我们只要看！不要参与！等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再评估！”
周之翎：“我们真什么都不要做么？”
吴欢点点头说道：“很多时候，他们自己动手，比我们还要彻底，暴虐。”
周之翎：“权利倾轧从来都是这样的！”
吴欢点点头，停顿一下说道：“还有一件事情！你们该办个情报学院，专门培养优秀的情报人员。”
周之翎在船上已经想到，回来的时候准备报告的，谁知道吴欢现在就提了出来，于是说道：“我拆分情报部之后就着手办理！”
吴欢点点头说道：“好！老实说！翔鲲，你愿意一直待在所有人的背后么？”
周之翎：“主公！当初落魄的我，不是您出手资助，我，我的家人，现在应该曝尸荒野，哪来现在的留名青史的机会？
青史留名，富可敌国，子孙满堂，这些别人一辈都追求不到的东西，我都拥有了。在这时候到所有人的背后，到是好去处。”
吴欢拍拍周之翎的肩说道：“其实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我的下属，而是把你当我的兄弟。”
周之翎微红着眼说道：“主公这话不能再说了，你是心意我们都知道！”
吴欢点头说道：“柴绍带回去多少金银？”
周之翎想想说道：“大约4千万贯上下！”
吴欢：“这差不多是大唐7，8年的税赋了吧！”
周之翎点点头说道：“是的！得要8年的税赋！”
吴欢：“以李渊的性格，柴绍不把钱送出去，他的命，麻烦了！”
周之翎：“送出去命也不长久，谁愿意天天面对一个大债主？到时候各种罪名铺天盖地的让他抄家灭族。”
吴欢：“这柴绍人不错！”
周之翎：“一路上是我把他安排到指挥层，拉拢他，但他对我的拉拢并没有一点动容！”
吴欢笑着说道：“你在船上哪是拉拢啊？那是威吓和试探，如果他答应你。估计他现在不知道在那条大鱼的肚子里了吧！”
周之翎不好意思的笑笑。
吴欢：“这些钱进入大唐消化需要时间，而且铜钱差不多都被我们抽完了。明年春天，春丝上市，你们联合所以商家，购买所有的蚕丝，麻布，布帛。”
周之翎：“主公这是？”
吴欢：“现在11月底了，他那些黄金白银，变成钱财，然后再花出去，都到明年夏天，甚至是冬天！我们现在趁钱贵物贱，尽可能的把钱花出去，等到秋天，物价飙升，我们再把物品卖出去。”
周之翎：“那只是对布帛，蚕丝，麻布么？粮食可以么？”
吴欢：“不要，囤积粮食的话，虽然我们赚的更多，但我们名声可是臭大街的，对我们以后的工作没有好处。我们不参与囤积，还要准备粮食，等粮价暴起的时候，抑制粮价。”
周之翎想想说道：“长途运输，我们没有这样多的车，而且，我们应该没有这样多粮食。”
吴欢想想也是，于是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周之翎：“如果这时候就收购粮食储存呢！等到粮价高了的拿来平抑粮价，我们赚了钱，又赚了名声。”
吴欢看着周之翎问道：“知道田陈篡齐么？李渊更加忌惮我们。那些太守，刺史什么的，肯定对我们下死手！”
周之翎：“他们能下死手，我们就不能下么？情报局真是只收集情报么？”
吴欢听到周之翎的话，说道：“只要保证那些情报员的安全，那就放手施为，不过换个官员！我接手中原，根本就没有打算用这些人！”
第779章王峙的担心
周之翎听到吴欢的话，知道这是给他开闸，让他放手施为，立刻拱手说道：“是！我一定做好！”
吴欢点点头说道：“现在河套在我们手中，你已经知道了！我打算在那里做成我们的工业重镇，和纺织基地。
在那些地方种棉花，需要大量农民，估计大唐的边界，他们不会放过来。你派人买通那些守将，放百姓过来！”
周之翎在淡马锡的时候就听沈阳接纳突利，赶走颉利的事情，所以这时候也不惊讶，所以点有说道：“是！”
周之翎想到王菡娘还在太原问道：“王妃呢？她安全么？需要部署么？”
吴欢摇摇头说道：“2个警卫团，真的打起来，基本没有对手。他们的补给都是自己携带的，除了在水中下毒之外，基本没有办法打败他们。
如果有个风吹草动，这太原就要易主了，没有人敢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所以不用操心他们。我到是担心平阳公主，那里才是风口。”
周之翎：“王爷不用担心，毕竟，她是公主！李渊再狠，也不会想平阳公主下手吧，毕竟虎毒不食子！”
吴欢嘿嘿干了笑两声，他想起了那个千古一帝，杀哥哥，杀弟弟，杀儿子，杀侄子，囚禁父亲，强纳弟媳，能做的恶事，他都做了，不能做的恶事他也做了，而且做到了极致。
他也知道李渊对家人还是不错的，否则也不会玩平衡，玩出玄武门的事情来。
现在自己和李渊有杀子之仇，又是威胁到他李家的江山。他现在不能确定李渊会不会向平阳公主下手。
不过现在的平阳公主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要不在皇宫内动手，平阳公主还有一击之力。那些施工的员工，都是准军事组织，换句话说，拿上武器就是军人，而且是非常优秀的军人。
等两个沈阳商行主体落成，银行落成的时候坚守几个月根本就不是问题。所以他只是担心平阳公主进长安的时候，那是最危险的，现在算算时间，主体落成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没有消息传回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王菡娘看着自己长大地方，往事历历在目，伤感瞬间蔓延开来，泪水滑过脸庞。
吴广德已经3岁多，已经，他看到王菡娘在哭，问道：“娘，怎么哭了？怎么哭了，不哭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用小胖手去抹王菡娘脸。
王菡娘自己抹抹眼泪说道：“没！没！娘只是高兴。来！来！这是你姥爷的书房。”
吴广德顺着王菡娘指的方向，懵懂的看向那个紧闭的门窗的房间。
“这是你姥爷，姥姥的房间……呜……”王菡娘指着正房，她再也绷不住了，放肆的哭着。
才3年不到的时间，父母相继离世，这对一个18岁的人来说，恍如隔世。她哭的放肆，
王峙进院看到母子哭的稀里哗啦的，无奈的叹了口气。人生无常，莫过如此。
他等王菡娘哭声平静点，他上去安慰到：“人生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王菡娘抹抹眼泪：“触景生情，让族长见笑了。”
王峙叹了口气说道：“源泽太可惜了！他……唉！不说也罢！五天后立冬，带着孩子拜祭一下啦，祭品我已经准备好了。”
王菡娘：“谢谢，有劳族长了。”
王峙：“王妃不要如此见外，我们王家终是你的娘家，也是您最坚实的后盾！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不方便的事情尽管开口。”
王峙的差不多就是明说，我们王家保护你，肮脏的事情我们帮你做。
王菡娘不是傻女人，她知道王峙的意思。她也知道这事情只能答应，不能拒绝。
当然答应用不用是她的事情。
王菡娘向王峙行礼：“谢过族长！”
王峙知道王菡娘有郁结之症，不能把王菡娘留在这个院子了，于事说到：“这里荒废已久，不宜再住人，住我的院子吧。”
王菡娘：“多谢族长。不用了，我还是住这里吧，就几天，我祭拜玩父母祖宗就去归化。”
王峙：“归化？这是哪里？老朽孤弱寡闻，从未听说这地方。”
王菡娘：“我也不知道，听我王爷说，是刚从突厥人手上夺取的河套，已经开建的新城。”
王峙听到王菡娘话，心里瞬间冷了下来，他想，王菡娘这是失宠了？被发配到这样偏僻的地方！
这不由得王峙不紧张，他埋的种子没有发芽，他前面的布置，已经废的大半。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菡娘的位置，无人替代。
他无法想象王家在沈阳被边缘化的后果。以前耕读传家，王朝需要他们这大家族来治理，所以只要名声在外，这官职就不会缺少。
沈阳不一样，他们不需要大家族来帮他们治理，他们有自己的官僚培训机构。也就是说，王家引以为傲的东西，人家根本就看不上。
沈阳缺少的了王家，但王家却缺少不了沈阳。王家从沈阳获取了巨利，林林总总相加已经超过3千万贯。
这是什么概念？这是王家2百年经营都没有赚到的钱，却在自己手上，4年时间完成。而且这种盈利能力还不断的加强，特别是在沈阳完成环球航行之后，全球贸易开启，王家能从此项上得到的利益更是巨大。
任谁都知道，这节骨眼上，不能出差错。但偏偏这时候出了意想不到的大麻烦，王菡娘失宠了，王峙认为最大的靠山崩塌了。
他不能任由这样都情况发生，他要尽量修补回去，让王家继续在沈阳这条船上更加的稳固。于是他单刀直入问道：“你是不是失宠了？”
王菡娘听到王峙的话，一时间还理解不了，茫然的反问：“失宠？什么失宠？”
王峙看到王菡娘的茫然的样子，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这孩子连勾心斗角都不知道，怎么能斗的过平阳公主？这沈阳嫡传真的要旁落了。
他耐住性子问道：“那你万里迢迢到归化做什么？”
第780章老师？师爷？谋主！
王菡娘见面目和蔼的老祖长开始面目狰狞，心中的不由得紧张起来：“族长，我被师哥冷落了吗？不会！不会的，他说我待在王宫里太闷了，会让我的病加重，所以才让我去归化城安抚突厥孩子，缓解我的病情。”
王峙听到王菡娘的话猜出吴欢本意，是让王菡娘：“安慰突厥孩子？多少突厥孩子？”
王菡娘小声说道：“3万多，师哥和说和他们接近，这样这些突厥孩子长大，会忠于我们。”
王峙皱眉想想说道：“这是好事，不算是失宠，只能说宠爱有加。不过长时间离开王爷，终究不是好事！”
王菡娘说道：“这不要太长吧，王爷说春暖花开的时候，就接我回沈阳。”
王峙：“王爷去归化接你们？看来归化城很重要。”
王菡娘已经平复心情说道：“王爷说要把归化城打造成工业大城。开垦归化城周围，都作为种植棉花的土地。”
王峙：“种植棉花？现在沈阳种了那样多的棉花难道不够用么？”
王菡娘摇头：“不够，远远不够。现在沈阳用的棉花要上千万斤。姐姐说最好有几亿，几十亿斤的，她要拿这个……”
她突然想起有些事情不能和族长说于是就不再说下去了。
王峙是老奸巨猾的人，听到王菡娘的话，基本上知道沈阳对棉花要下大力气！自己在棉花上是能有利可图。
不过他现在在意的是沈阳的新机器，新工艺。吴欢给他的技术好是好，但现在他知道沈阳有更新的机器和新工艺，无论是速度还是质量都好上不少。
他想要这些技术和机器，他也知道沈阳对新技术和机器是封锁的。他有心开口，却没有脸开口要，因为在他心里，欠沈阳的情太多太深。
他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王家今年收了400万斤棉花，留下100万斤，应付朝廷的单子，其余的我都让人运到沈阳。”
王菡娘没有想到王峙会这样的大方，不过，这是大事，不是她该决定的事情，于是说道：“我替王爷谢过族长，这事情太大，我不能做主。我禀告王爷，让王爷定夺如何？”
王峙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不过老朽有个不情之请！”
王菡娘：“老祖长但说无妨，有我能帮的，我尽力帮忙。”
王峙不好意思的说道：“老朽听说沈阳有新的扎棉机，纺纱机，织布机，想买一些！”
王菡娘：“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写信给王爷，尽量说服他，让王爷卖机器。”
王菡娘还没有缺心眼到一口答应，她留下余地回环。
王峙对王菡娘的话非常满意，对她说道：“这事情成与不成，老朽都要谢过王妃。”
他看了一眼吴广德，又想到王菡娘势单力薄根本就不是平阳公主的对手，得要安排一个有能力的人，给王菡娘出谋划策。
他想了一下，于是说道：“世子已经说话，可以开始启蒙了，我让老三做你孩子的西席如何？”
王菡娘听到王峙说老三，她知道是自己的三爷爷王夔，曾经在前朝任国子监学监，学识很深，为人方正，作为自己孩子的老师，是求之不来的。
于是谢道：“如果三爷爷愿意的话，求之不得。只是沈阳苦寒，三爷爷年纪不小了，他愿意去么？”
王峙摆手说道：“你答应就好，三爷哪里你不用操心。”
他停顿一下说道：“你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和你三爷爷商量！”
王菡娘这才明白，王峙让三爷爷做自己孩子的老师，实则是做自己的军师，谋主。
这对她来说，是绝对的好事，至少有人商量。
但她哪里知道！王夔是一把双刃剑，成就她，也会毁了她。因为王夔始终是王家人，为的是王家的利益，在王菡娘和王家的利益起冲突的时候，王菡娘就会无情的出卖。
当然现在的王菡娘并不知道这后果。王家也不为些许小利把王菡娘出卖，他们会利用王菡娘的关系，持续压榨王菡娘带来的利益。
王菡娘祭拜过父母后，就往归化赶，因为过了冬至日，天气日渐寒冷。如果不在下大雪前赶到归化，很可能被风雪堵在路上。
太原到雁门郡的路还是好走的，虽然官道两边时常有高百丈的黄土山横亘在路上，还有数不清被雨水冲的如同刀削斧劈一般陡壁，但经过千年的修缮，石头铺就的官道还是比较平整的。
当然橡胶轮胎，弹簧钢，弹簧组成的悬挂系统，让马车不至于太颠簸。
不过也有麻烦，就是每天的行程受到水源的严重限制。这一路上，都是半干旱区，年降雨不过四五百毫米。
而11月之后，是旱季。基本上没有降雨，溪流断流，没有水塘，所以只有在官道边上的驿站和村子的水井里打水。
水缺少，最不缺少的是风。大风刮来，裹挟着细黄土，拍打着每个的脸颊，钻入每人的口鼻之中，灌的满嘴泥沙。还好，事先准备了口罩，才逃过吃饱黄沙的命运。
出雁门关，行军的速度更加慢了，黄土的山谷愈发多。雁门关内没有的土匪出没，出了雁门关，流寇也多了起来，其中还混有大量的突厥人。
他们短时间不敢靠近，他们不了解这支军队是谁家的？运着什么东西？随着越来越了解，加上有心人的串联，在朔州到参合口（杀虎口）聚集。
这些人动作，自然被情报局的人侦查到，然后被送到保卫团。
保卫团的处理非常的简单，在没有通知王菡娘的情况之下。放出侦查连，对必经之路侦查和清除。
土匪，流寇和突厥人盘踞的地方都是黄土的山岭，这些山岭三面如同刀削的陡壁，只有正面一条不宽而陡的山道，这样的山寨放冷兵器时代，都是要巨量的人命和时间填的。
现在，这些山寨不过是一个个靶子，而且是把自己置于死地的靶子，三面悬崖让他们无处可逃，当迫击炮从天而降的时候，就注定他们的命运。
第781章王夔的遐思
炮击选择在中午的时候，在警卫团的进攻下，这些土匪，流寇，突厥人都上墙抵御。这时候迫击炮连的炮弹准确的落到一个个山寨城墙上和附近。
这些山寨都是夯土的围墙，少数是石条垒砌，在120毫米迫击炮的轰击下，不是震塌了，就是开裂，上面的人自然留不下几个。
为什么一反沈阳军队喜欢拂晓攻击的常规，原因就是其他地方的军队都住在营帐里，房子里。炮弹的杀伤可以发挥最大的杀伤。
然而，这些地方没有房子，只有窑洞。接近垂直打击的迫击炮，对窑洞内的杀伤及其有限。所以才用佯功，引敌人守城。这样敌人没有窑洞的庇护下，杀伤是最大的。
远处炮声隆隆，一年听不到几次雷声的王夔，忍不住朝天上看看，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想想，现在都11月了，哪来的雷声？他想到了沈阳的武器。
王菡娘看王夔的样子，知道这三爷爷没有见过沈阳军队的威力，于是说道：“爷爷这雷声是我们的卫队在攻击匪寇，用的是120毫米迫击炮！”
王夔回头看看一脸平静的王菡娘，知道她见多了这样的情况。于是问道：“常听说沈阳的武器天下无双，有一物叫火炮，一击之下，糜烂十里，所向披靡，可是此物？”
王菡娘点点头说道：“是这迫击炮！”
王夔：“听这声音如此密集！并非只有一两个，这武器很多么？”
王菡娘：“多！非常的多！”
王夔点点头，他不再说话，他才知道那个族长哥哥，为什么要让自己当一个刚断奶孩子的老师。这是为家族布局。
以前他对沈阳事物有所耳闻，但远超出他的了解范围，始终认为是以讹传讹，今天耳闻这阵阵雷声，不知道当地是怎么样，这引起他的好奇。
他向王菡娘请示道：“老朽对这些武器相当好奇，不知道能上前一观察。”
王菡娘知道王夔要了解军队，既然要做自己的谋主，就不能不知道军队的状况，于是对外面的贴身警卫说道：“你们带爷爷，去看看炮击阵地和现场，注意保护爷爷的安全。”
警卫：“是！”
王夔下车跟着警卫，在炮兵阵地外1里多的地方，就不再走，警卫对王夔说道：“炮兵阵地非常的危险，我们登上边上的山包可以看的更清楚。”
几个人登上山包，王夔看着下面的迫击炮发射阵地，12门迫击炮依次摆开，每隔3个呼吸，就发射一次。
几个呼吸之后，5，6里外一个满是硝烟的山脊上，密集的暴起比太原城楼高上不知多少的巨大烟尘。
王夔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武器？把以前的将信将疑，冲击的七零八落。
他捋捋胡子，自言自语说道说道：“有这样的武器，又有民心，这天下迟早是他的！这没有任何悬念！难怪族长会不惜一切代价靠近沈阳。”
炮击结束，山包另一侧的炮队连长正支着炮队镜，观测着远处山寨的情况。
见山门已经轰开，也没有看见行走的人，就准备收拾炮队镜。
他看到一个50多岁，精神抖擞老者。身后还有一几个卫队服饰的人跟着，知道这是小世子的老师，出于礼节到王夔面前：“报告！第二警卫团直属炮连连长许武见过先生。”
王夔上下打量这个25，6岁的年轻人，问道：“你识字？”
许武笑着摸摸的后脑勺说道：“只认识一些！先生有所不知，不认识字是不能进炮团的。”
王夔张大嘴巴：“你们都识字？”
王夔这个前朝的学官，他怎么不知道识字对普通军人是一个多么奢侈的事情！识字的人对一个国家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放到军队来消耗？他一时间迷茫了。
许武笑道：“先生，如果不识字，如何执行命令，如何计算距离，使用标尺？又怎么知道为什么打仗，为谁打仗？”
王夔听不懂标尺是什么，但他听的懂命令，距离，更听的懂为什么打仗，为谁打仗！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打仗，为谁打仗，这是君王和大臣该考虑的事情，他们一个士兵知道做什么？执行命令不就好了吗？
疑问出来，自然就随口问了出来：“喔？那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打仗，为什么谁打仗？”
许武：“指导员说，王爷说，打仗，往小里说，为小家打，打仗有军饷，有好待遇，有荣誉，有光宗耀祖的荣耀。
往大里说，打下一个稳固的江山，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子孙安全旺盛的繁衍。”
王夔自然不会去计较什么指导员说，王爷说。
后面的话没有一个字说是为他吴欢，连暗示都没有，这才是高明的地方。
他对吴欢的充满了好奇，这是一个什么样人？能建立这样复杂庞大的国度。而且在文化改革上走的这样远。
他是对简体字持支持态度的，对拼音更是崇拜，认为这是圣人之举。有了拼音，才让蒙学习字，简单化，系统化，这是无量的功德。
看到5年教育书籍的时候，对吴欢的敬仰更是爆棚，特别是5年义务教育，孩子全部读书，免学费，这是真正的有教无类，比任何一个君王都有气魄。
换句话说，吴欢的作为，和圣人没有多少区别。可惜的是，教的圣人之言太少了点。
当初大哥王峙对自己说，当沈阳王世子西席的时候，心中别提多高兴，只是不让大哥王峙看出自己是心，拒绝了一次。再次说起的时候，就答应了。
王夔想到这里，不在问为什么这样说，而是问道：“这炮打完了？”
许武拿起望远镜看了一下说道：“这山寨已经没有多少活人了，没有了寨墙，他们也没有抵抗能力。”
王夔看着许武的望远镜，许武回过神来，把望远镜摘下来，递给王夔说道：“先生，你看看！”
王夔接过望远镜，观察一下，学着许武的样子看了起来。
第782章参合口150里路
望远镜里，寨墙已经被炸的倒塌了一半，而地上到处都是大坑，想必是炸出来的弹坑，整个峰顶再无一个人站着。
到是山崖的挂着几个人，往山崖下溜，不过一半的时候，像被上面东西打了一下，就掉下去了。
通往山寨的道路上，看到沈阳军队，用非常稀疏的阵型，慢慢往山寨推去。
王夔仔细看着这些军人的看着这些军人，隐隐约约是3人一组，互相交替，利用道路上各种物体隐藏自己的身形，没有一点大军到来，如同洪流摧枯拉朽的壮观。
他不懂军事，但看着到这样的作战，如同涓涓细流无孔不入，配合和他们犀利的武力，这样作战，什么人能阻挡他们？
部队陆陆续续的进入山寨，胜利已经毫无悬念，他把望远镜还给许武：“谢谢你啊！让我看到一场平身仅见的战斗。”
许武接过望远镜说道：“老先生！这些小毛贼本来就不需要这样大动干戈，只是为王妃和世子的安全，我们路过的地方土匪，流寇都要清缴一遍。”
王夔：“你们这是敲山震虎？”
许武点点头说道：“是！可以这样说！希望那些被有心人串联的人，能够清醒点！”
王夔指着山寨的方向说道：“你是说，这是有人针对我们，你们才动手的？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对我们动手？”
许武：“现在还不知道！毕竟我们的敌人太多！”
王夔想想说道：“突厥人在这一带没有多少影响力，再说颉利已经败退，这里的突厥人应该藏起来，而不是抛头露面，受各方攻击，当然也召唤不动其他本地的士族和匪寇，所以突厥人可以排除在外。
本地的士族，多多少少和我们王家有点关系，这些人不会为一点财物和我们王家翻脸，所以本地的士族也可以排除在外。
所以能影响到这里的士族和匪寇，除了朝廷之外，就没有人能影响这些士族和匪寇。
朝廷为什么要下手？难道是冲着世子来的？难怪！前有杀子之仇！后有夺嫡之恨，这就不用解释了。”
王夔像是无心的说着，实际上有意告诉许武。
许武不是傻子，听到王夔的话，向王夔行了一个军礼：“多谢先生！”
转身就下了山包，朝团部赶去。
许武进入指挥室，团长章子逸正在观察地图！他抬头看了一眼许武，问道：“炮击完了，不在阵地上等待命令，怎么跑回来了！”
许武：“我刚才和世子的先生谈了一下，他说，这山寨上的人，和可能是朝廷派来的人串联的！”
章子逸听到许武的话，并没有多少惊讶，因为这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再说，情报部传来的消息已经非常明白，是李元吉的旧部来报复，实际却非常的明白，是受李渊的指派。
他知道情报部收到的消息，和王家的消息不同，于是问道：“他还说了什么？”
许武想想说道：“他说，突厥人在这里是丧家之犬，隐藏还不来急，不会跳出来。本地的士族看在王家的面上，维护虽然不至于，但为难是有也不至于。”
章子逸：“还有么？”
许武说道：“他还说前有杀子之仇！后有夺嫡之恨。李渊断不会放过世子的！”
章子逸点点头说道：“给你记上一功，你回去岗位，等待命令！”
许武：“是，团长！”
许武里开指挥室，章子逸把手中的铅笔扔到边上，看着密密麻麻的等高线，这到归化城还有300里路。
虽然长城外150里是沈阳掌握的地方，接近长城150里，并不好走，四处都是彼此起伏的山谷，而且都是类似刀削一样的黄土山岗，人躲山沟，躲进窑洞里，侦查连根本就找不出来。
现在事情更加复杂，如果李渊参与了，必定携带黑火药，做成地雷炸毁王妃的车。
或者炸黄土陡壁，利用山壁坍塌来掩埋。又或者在绝壁上，学博浪一锥。只是锥换成炸弹，这样的话，防不胜防。
章子逸想到这里，对边上指导员和参谋说道：“你们听到了，李渊那小儿下场了。我们防卫情况更加复杂了！”
指导员点点头说道：“我们早知道李渊下场，不过，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和李渊手下的能力不匹配啊！”
章子逸苦笑道：“我们是得了情报的便宜，如果没有情报部的情报，贸然走到驼峰岭，在峡谷两头用火堆一堵，峡谷两边用弓箭射击，或者扔下石块，或者更绝的扔下草木，火油，我们空有好武器，弄的上天无路，入地无们。”
指导员：“这到参合口（杀虎口）还有150多里路，地图上，都是这样的地形，这路难走啊！我们改路！从云中走？”
章子逸摇摇头说道：“不行，从云中走，绕了一个大圈不说，那边更不平静。”
指导员看了一眼地图说道：“是啊！那我们在这里等待，派人到归化请援军。”
章子逸看着帐外的连绵的群山说道：“这样是最好的！只是这参合口唐军守将会不会放我们过去！”
指导员：“管那么多！如果他们有异动，我们就攻下参合口！”
指导员话越说越重，后面的一句，完全就是咬牙切齿说的。
章子逸吃惊的看着这温文尔雅的指导员，会说出这样重的话，于是说道：“这不该是你一个指导员该说的话吧！你知道，我们刚吃下大漠，需要长时间的消化，这时间如果和大唐为参合口发生战争，对我们非常的不利。”
指导员说道：“我也只是说说！”
章子逸说道：“其实你我都知道，这援军进参合口是不太现实的事情。我们路上小心点，让一个营在前面清扫20里以内的山寨。
另外防止地雷和炸山壁，博浪之锥，前锋多检查，另外多造几个一样的副车，迷惑敌人。”
指导员想想说道：“好是好！可是这守参合口的都附近的子弟，我们这样打过去，难免会误杀他们的亲人，到时候，我们过参合口的时候，他们如果动手的话，我们吃亏就大了。”
第783章小狮子
章子逸：“不清扫，我们太危险了，清扫了，参合口又是一阵血战，这该怎么解？”
指导员想想说道：“这是一个难解的难题！不过，我想，王爷不是常说，我们来自老百姓，就应该深入老百姓。
我们先在这山寨住下，然后派人到这附近的山寨，村庄了解情况。如果可能的话，说服他们，加入我们，我们带这些人出关，到归化城，给他们一番事业。”
章子逸想想说道：“这样到是好！避免不必要的冲突，还能从这些人身上，打开突破口，找出那些使坏的人，顺手带除去他们。
对于这里的百姓，我们一路过来，实在太苦了点，我们带他们出关，找个活路，也未必是坏事。这事情过会儿请示王妃，让王妃点头再做，这样事半功倍。”
指导员哈哈笑道：“老章，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样圆滑，如果早这样，你早是师长，甚至是一个军种的司令了。”
章子逸嘿嘿笑道：“我这团长你不知道有多少人垂涎么？别人拿师长来换，我还看不上！”
指导员：“这到是，你这位置是要绝对忠诚的人才能胜任，就和独眼司令（何龟）一样！”
章子逸：“走！我们去请示王妃！对了，沈阳对移民是什么待遇？”
指导员想想说道：“一户一套钢制农具，每人200斤粮食，一套棉衣，一头牛，2匹马，200亩土地，还有10斤盐，上百斤腌肉，腌鱼！”
章子逸：“还缺少很多东西没有说！”
指导员认真的想想说道：“还有三年免税，到期后十税一，无徭役，这的确是最要的。”
章子逸：“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孩子16岁以下的孩子能免费读书，有出人头光宗耀祖的希望。而且男孩，女孩都一样。”
指导员：“那我这就去？你不去？”
章子逸摸摸鼻子说道：“这是你们思想工作拿手的，我一个指挥员，参合不好！”
指导员：“什么好不好的，走吧，看看小世子也好的。”
指导员说完就拉着章子逸的手，往王菡娘的窑洞走去。
章子逸被指导员拉着不太乐意，他摆开指导员的手嗔怪的说道：“我又不是大姑娘，你拉我手干什么？对了，你做这工作，向王妃要个人！可以事半功倍。”
指导员：“你说的是世子的先生？”
章子逸：“他是太原王家的人，在这一带，有他的背书，比我们说什么都好使！”
指导员点点头说道：“是啊！如果他愿意自然好。不过，我们是不是太冒险了？如果有心人冒充到移民中，王妃和世子的安全……”
章子逸说道：“这到是无妨，他们只是在外围。另外，王家比我们紧张，王妃和世子对王家重要程度超乎我们的想象。他们自己会比我们更加用心保护王妃和世子。”
指导员：“不可掉以轻心，事关王妃和世子，怎么小心都不为过。我们需要加紧保卫。”
章子逸：“我会警卫等级调整为一级。”
指导员：“那就好！走，我们见王妃去。”
王妃的落脚点是一个高坡下的窑洞，这里有数十个百姓废弃的窑洞，她住在中间的一个。
没有办法，这里没有房子，只有窑洞。而且这时候的夜晚气温会将到零下20度，住在帐篷会非常难熬。
王菡娘在院子里晒太阳，吴广德拿着书摇头晃脑的背着修改版的三字经。吴欢看到这个情形，会心疼的不得了，他认为孩子就是要玩，玩到7岁再读书来的急。
看的出来，吴广德遗传了吴欢的特性，不是读书的料，坐在凳子上就像针扎的一样，屁股扭来扭去。
王夔一边听着吴广德背书，并不在意吴广德是否背错，而是看着吴广德是否认真，等吴广德左顾右看的时候，戒尺就会落在吴广德前面的矮几上。
“啪！”把吴广德惊了一下，又认认真真的坐好，开始背书，只是有点委屈，泪挂在眼角，偷偷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发现娘亲闭眼晒着太阳，于是继续背着。
院子进来一个警卫：“报告！警卫团团长章子逸和指导员罗厥求见！”
王菡娘知道这两人来，必定是大事情，于是说道：“有请！”
自己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回到窑洞，接待下属，特别是这种大将一定要庄重，她不是吴欢那样随意，她的教养，她的资历都不足以和吴欢那样的随意。
章子逸进入院子，吴广德看到章子逸立刻把背书的事情抛到天边，飞奔着，张开双臂到章子逸前喊道：“章叔叔，你怎么才来看我啊！我背书很乖的。”
章子逸抱起吴广德说道：“原来我们的小狮子开始读书了！好啊！”
古人为孩子易养，取正名外，还有一个贱名供人称呼，为的就是好养活。
吴欢当然知道这风俗，他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的和猪狗之类的名字搭上关系，于是就取了狮子这个名字。
吴广德说道：“章叔叔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炮击啊！我天天听到轰隆隆的像打雷一样。娘亲说你们在打坏蛋。章叔叔，是不是你们打跑了坏蛋，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章子逸呵呵说道：“我们只是打跑了看的到的坏蛋，更多的坏蛋还藏着呢。而且，我们一路来，你看到那些百姓都很穷，我们是不是要帮助他们？”
吴广德很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是的，我们要帮助他们。”
他一边掏着口袋，一边说道：“我口袋里一块娘亲给的小米枣糕，给那些人吃可以么？”
章子逸笑道：“你的啊，你要自己吃下去，你快快张大，才能帮助更多人。”
吴广德：“我多久能长大？”
章子逸：“很快！很快！”
他看到王夔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章子逸知道自己的行为有点过分，于是放下吴广德说道：“小狮子去读书，叔叔有事情和你母亲商量。”
吴广德不情愿的离开章子逸的怀抱，对章子逸奶声奶气的说道：“章叔叔不要忘记了，带我去看炮击。”
章子逸点点头说道：“好！下次一定带你去看。”
第784章王菡娘的长大
王菡娘端正的坐在炕上，因为窑洞内，除了炕之外，别无他物。
她静静的等待章子逸他们进去，当然她也听到章子逸和儿子的对话。
她对两人的对话非常的满意，这说明两人是私交非常的好。
一个才3岁的孩子，一个是年纪轻轻，一方手握重兵的大将，假以时日，两人的关系会更上一层楼。这对自己的孩子绝对是一个有力的臂助。
章子逸和罗厥窑洞前：“报告，警卫团团长（指导员）章子逸（罗厥）有事求见！”
王菡娘说道：“两位将军，进来叙话！”
章子逸和罗厥进入窑洞内，看到王菡娘端正的坐在炕内。章子逸直接说道：“王妃，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前面的山寨虽然剿灭，但这里到参合口的路非常难走！我们要花大力气的剿灭他们。”
王菡娘：“我不懂军事，你们做主即可，这不需要请示！”
罗厥说道：“我们本来打算一起清剿过去，怕有违天和，另外，我们发现这里的百姓生活过的实在糟糕，我想把他们都移民到归化城。
罗厥说的婉转，王菡娘也没有办法分辨里面的得失，不过她也知道，归化大量缺人，把这里活不下去的人，带归化是一个很好的活路。于是她说道：“那你们去走访，按照我们沈阳的移民条件，和他们说！”
罗厥说道：“王妃，有个不情之请！”
王菡娘：“罗将军你说!”
罗厥说道：“王妃，我们想请先生出面说服这里的百姓。”
王菡娘想想说道：“三爷爷出面？不知道三爷爷愿不愿意，我回头问一下。”
罗厥：“多谢王妃。”
王菡娘：“你们这样说让我无地自容了，这是我份内的事情，怎么能接受你们的道谢？要谢是小妇人和世子谢你们才是！”
王菡娘一边说，一边就要起身行谢礼。
章子逸和罗厥什么时候见过这样架势，慌忙一人一只手抓起王菡娘的手，不让她行礼，嘴巴里说：“这如何使得？我们做的改做的事情！王妃你这是折煞我们！”
王菡娘见两人阻止自己行礼，就不在行礼，站直身体说道：“你们两人如果不忙的话，多过来看看狮儿。等狮儿长大点，你们教一些军事方面的知识。”
章子逸和罗厥听到王菡娘的话，这是让小世子拜自己两人为老师。两人对视一眼，应下这个要求，就是成为世子的老师。
成为世子的老师，一段时间后甚至成为太子的老师，这是很多人一辈子追求的荣誉。
这两人并不是傻子，答应了之后，这个荣誉不一定到手，但很快会被人找个理由让两人退役，甚至去和野人作伴。
因为吴欢很早就对军政高层的人警告，不允许任何人为功利靠近世子，更不允许参与夺嫡。
罗厥知道章子逸不太会说话，于是他说道：“我们来看看世子是没有问题，只是教世子，我们何德何能！王爷说过，世子和我们的孩子都会到军校读书，所以王妃你莫急。”
王菡娘见罗厥婉转的拒绝了，知道不好再开口，看了一眼阳光，说道：“两位将军时间不早了，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章子逸：“王妃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部队还在打扫战场，事情繁多，就不再打搅了，等战事平静了，再叼扰！”
王菡娘知道刚作战完，就不好再挽留，叹了口气说道：“那你们去忙吧！”
章子逸两人离开，王夔进入窑洞问道：“两人都没有答应？”
王菡娘摇摇头说道：“没有！两人像是受惊的兔子，逃还来不及。”
王夔心中暗暗吃惊，这是帝王和皇族常用的拉拢人的手段，百试百灵的那种。
怎么到沈阳这边怎么就不灵了，听说沈阳的政体和李唐完全不一样，甚至历朝历代都没有的，今天看来的确不一样。
他想到这里说道：“王妃！老朽孟浪了，不了解之下，就让你招揽两人。”
王菡娘：“这不怪三爷爷！其实我很早就想试试能不能招揽一些军政大员。今天试了一下，才知道，王爷编制的体系，真让人无懈可击。
我们以后行事要仔细点，王爷身体很好，狮儿还小，我们有的是时间。”
王夔点点头说道：“你长大了，想的事情，比老朽还全。”
王菡娘摇摇头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一些事情！很多事情要自己去争取。”
王夔点点头说道：“我们能做的事情，现在不多，只能为世子积累更多的名望。”
王菡娘：“他们让三爷爷出面说服当地的士族百姓，移民到归化城！”
王夔：“归化城？真离这里只有300里么？”
王菡娘：“其实出参合口就是归化的地界！新城建在大青山之下，大河之侧。”
王夔：“这样说来是敕勒川一带？”
王菡娘：“我不知道是不是！听王爷说！在这里，还有往西300里还有一座大城五原城。这两座大城是沈阳的重要工农业中心之一。”
王夔：“这样说来！这些百姓去，不会被抛弃？”
王菡娘听了王夔的话，有点怒气，什么时候沈阳抛下过他的子民？但想王夔没有去过沈阳也就平复一下心情说道：“三爷爷，在沈阳没有人会被抛弃，老人，孩子，还是残疾人！他们都活的好好的，饿不着，冻不着。”
王夔：“不会被抛弃就好！想当年多少汉家子弟被抛弃在西域！”
王菡娘：“王爷曾经对姐姐说过。沈阳是每一个在海外商人的最强大的靠山。商人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城，王爷绝对不会放弃。”
王夔：“如果这样的话！我去说服本地的百姓就有几分把握了。”
王菡娘说道：“三爷爷你知道不知道沈阳对待移民的待遇？”
王夔摇摇头！
王菡娘说道：“移民沈阳一户分得精钢农具一套，牛一头，马两匹，每人粮食2百斤，腌肉，腌鱼虾200斤，精盐10斤，土地200亩。另外，3年免税，3年后十税一，无徭役。
另外，无论男女，16岁以下都要读书，学校包食宿。”
第785章风云前奏
王夔吃惊的问道：“传说都是真的？这些东西确定都能发送到每个人手上？”
王菡娘带你头说道：“当然！沈阳从当初的2万人，短短几年发展到现在400多万人，就是沈阳一言九鼎的结果。”
王夔：“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一半，不！只要十分之一，这里的大部分士族百姓会蜂拥到归化。”
王菡娘怕王夔见财起意，贪墨安置的财物，她立刻阻拦道：“不需要隐瞒，也不能隐瞒，更不能贪渎。
三爷爷，你不知道，沈阳对官吏管理的严格。监察官吏的不仅有检察院，纪律监察委员会，还有军方的军政部，情报部。换句话说，官员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看。”
王夔听到王菡娘的话，知道误会自己的意思，但听到王菡娘说出吴欢对官吏监察的这样严格问道：“这样严格，那还有人当官？”
王菡娘：“现在的官员都是从部队里挑出来的，经过培训，入党，才能走马上任。”
王夔：“军队？”
王菡娘：“是的军队！”
王夔：“这样说来，沈阳王是把军队当做吏部使用！他难道不怕军队权柄过重？”
王菡娘：“这我就不知道了。三爷爷你看到刚才来的是两个将军，一个人管军事指挥，一个人管生活和纪律。
战时军队归军事指挥管理，平时，军队由另一个人管，还有十多参谋。那种一人造反，一支部队就跟他基本是不可能的。”
王菡娘不过是在吴欢身边多点，听吴欢说的多，但吴欢没有告诉她，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没有后勤补给，和拿着烧火棍作战没有区别。
更别说军职上的叠床架屋，政治上的学习，教育加洗脑，为的就是最大限度保持部队的最大稳定性。
王夔呵呵笑道：“如此看来，沈阳王若得江山，纵使没有周廷800年，也是下一个400年汉室！”
王菡娘没有挺吴欢说要南下，却听到过吴欢对李世民的保证，有生之年不会南下。于是说道：“王爷说过他有生之年，不南下！”
王夔哈哈大笑：“不能南下，就不能西来？这归化也算龙兴之地。他不南下，他的军队就不能南下？如果沈阳和你说的这样的，百姓千方百计往沈阳走，2万人到现在的400万，不就是说明这个情况么？”
王菡娘：“这样说来，王爷迟早要当皇帝咯！”
王夔：“有这样的实力，能忍住不造反，不称帝，这所图巨大。再说，他不愿意称帝，你觉得他的部下能容忍？你不知道，越是上位者，越是身不由己！他不走，后面的人推着他走。”
王菡娘听懂了王夔的话，就像她自己，不想争宠，但身后的王家，以及王家身后的大家族都会推着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
王菡娘觉得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当初在杭州遇见师哥，不过是一个会一些诗词，却连写字都一塌糊涂的人，才几年，居然要称帝，这变迁让她有点不能接受。
王夔见王菡娘有点迷茫，停顿了一下问道：“我什么时候和他们出去招揽移民？”
王菡娘回过神来说道：“这事情越早越好，毕竟天气越来越冷，早日到归化，早日好！百姓不要手冻饿。”
王夔点点头说道：“如果衣服，粮***钢农具，牛马，就放在参合口外，他们出关，就可以领取！这样他们的心立刻安定，而且非常有利于后续招揽移民。”
王菡娘想想说道：“三爷爷说的极是，我立刻让人准备物资！运到参合口外。”
王夔点点头说道：“这事情越快越好！这从沈阳运到归化城，万里迢迢，运到参合口需要多少时间？最少2个月，那些百姓吃不消的。”
王菡娘：“我想归化城内有，毕竟归化城计划建城安置突厥人，还要招揽中原百姓，开辟归化周围的土地。”
王夔：“如此的话，那最好！你明日就写信让归化城的人送这些给养到参合口外。”
王菡娘点点头。
王夔看着参合口的方向，心中苦笑说道：“参合口啊参合口，看你最后还要多少兵！”
移民和参合口的兵有多少关系？关系大了，参合口的守军都是附近百姓的子弟，他们都移民，这参合口的兵能不走？
和幽州那边一样，整个山寨都走光光！向往吃饱穿暖是人基本的需求，没有人能拦的住。
消息送到归化城，这里现在是步兵第一师的驻地，也是第一骑兵师的驻地。当然也是突厥人归降人员的集中地。
现在的归化城百废待兴，建城，建房，训练，满的不得了。好在归顺的突厥人不知道是被武力吓到了，还是待遇太好了，都非常恭顺，基本上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然不听话的，也没有必要存在。
不过第一步兵师和第一骑兵师都憋着气，争着谁是第一中的第一，双方从训练到建设房子，甚至早操，到吃饭时候的唱歌的声音，处处较劲。
身为第一任归化市市长的骆履元生怕两个师出问题，主动拉两个师长一起谈谈，但谈了白谈，两个师还是依旧较劲。
不过他见斗归斗，两个师的战士并没有出现打架斗殴，而是嘻嘻哈哈的在一起吹牛打屁，也就由他们去了。
他收到王菡娘的消息，非常高兴，他可不想自己掌管的地方，都是放牧的突厥人，还有就是军队。明年种棉花的任务总不能由突厥人种吧！那些人除放牧骑马打劫，还会什么？
现在让谁去接是问题。是让第一骑兵一师去，还是让步兵一师去。骑兵一师高速，有意外却不能攻城，或者说攻城能力底下。
让步兵去，步兵也是骡马化，速度足够，攻城，保护，都能拿的出手。
不过，第一步兵还负责大半归化城的防务，抽调的时候，只能去2个团，这明显太少。从第一骑兵师抽调2个团协助，这样攻防兼备，要好的多。
他想到这里，让人叫来第一步兵师师长赵武，第一骑兵师师长秦孝基，把任务布置了下去。
第786章狼烟滚滚
骆履元想的和实际情况相差很多，毕竟步兵师出2个团，骑兵出2个团，对于指挥来说非常的不协调，毕竟来自不同的部队。
最后在韩孝基居理以争下，任务有骑兵一师执行，因为步兵一师负责保卫归化城实在离不开。
携带的东西很多，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被服和粮食，其次才是肉，盐。至于圆盘犁，全套农具带上百来套，做做样子就好，因为这些东西实在太重了。
为了速度，没有携带车辆，而是骑兵一人双马，一匹马骑，一匹马驮。
骑一师很快靠近参合口，3万多匹战马在接近荒的草原上奔驰，扬起漫天的尘土，声震十里。
参合口派出来的斥候看到这个情况，以为是沈阳军队要攻打参合口，连滚带爬的回到参合口报告。
没有多少时间，参合口的狼烟升起，然后两边长城上的烽火墩迅速点燃了狼烟，一个接着一个，在山尖的烽火台点起，传向远方。
韩孝基看到狼烟，有点恍惚，他是好多年没有看到了，而且看到的时候，他都是在城墙上的。而现在，自己却是在城墙下，准确的说，这狼烟是防他的！
李杰骑马来到韩孝基身边问道:“怎么回事？他们点起了狼烟，把我们看成了突厥人么？”
韩孝基摇头说道：“他们防的就是我们！”
李杰张大嘴巴说道：“什么？防我们？”
韩孝基点点头：“是的！防我们。我们占了河套，最后的一点脸面都扒了。”
李杰想想说道：“这到也是！那不是我们接回王妃，迎接移民不是很麻烦？”
韩孝基：“也不麻烦，找个隐秘的路口接出来就是了！”
李杰：“隐秘的路口？这是军事重地，怎么会有隐秘的路口！”
韩孝基冷笑一下说道：“蛇行有蛇路，鼠行有鼠路，各有各的路数。参合口不让走，还有其他小路。”
李杰：“在哪里？我们进去，把王妃他们接出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韩孝基转头看了李杰一眼说道：“既然是王妃，世子那么要堂堂正正走出参合口。否则我们要被人骂死。”
李杰没有注意到韩孝基自相矛盾的说法，只是顺着韩孝基的话说下去：“有点虚名算什么！王妃和世子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韩孝基没有想到李杰会这样沉不住气，于是问道：“老搭档，平常你不是很沉得住气，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杰：“以前我们没有撕破脸，安全有保障的，现在他们放起狼烟，是不是敌对了吗！王妃和世子还在参合口内呢！”
韩孝基苦笑摇摇头说道：“谁说放狼烟就要打仗了？这是告诉别人，他参合口受到威胁，需要援兵。我们找个有水的地方驻扎。另外派人去参合口说我们来接人，让他们不要紧张。”
李杰：“他们会信么？”
韩孝基：“不需要他们信，只要王妃边上有王家的人，他会让参合口的守军信。”
李杰：“王家人有这样的影响力？”
韩孝基苦笑一下：“你是贫苦出身，怎么能了解五姓七家意味着什么？说句不恭谨的话，我们王爷，如果是没有太原王家的相助，也没有现在的成就。”
李杰有点难受，嘴倔的说道：“怎么会？”
韩孝基摇摇头，不再说说话。
守参合口的是折冲都尉童仲瑞，他是当地的望族，当然他虽然是望族，和太原家的纠葛非常的深。
他知道沈阳王的王妃就在参合口附近，如果大大方方的过，他睁眼闭眼就放过了。现在前面有数万军队，气势汹汹的过来，谁知道是不是攻打参合口。
他没有勇气去赌这些沈阳军队不会进攻。因为一旦参合口被攻破，他自己的命丢了不说，整个童家都要遭殃。
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和应对突厥人一样，往城墙上堆砌滚石擂木，修缮城墙。当然他能做的也就这样多！
王夔看到狼烟起来，就知道是归化城的接应部队来了。他拉着罗厥，第一个拜访的是就是童家。
当然王夔知道，移民对童家来说完全是亏本买卖，他们在这里繁衍数百年，已经是当地的望族，有城堡，有土地，有声望，甚至已经有人充任折冲府都尉，怎么可能抛弃？
换句话说，当地的百姓都是他童府的佃户，他们出关移民，谁给他家种地？所以打动童家，不要求他们出关，这条件也不会太低。
童家在元堡子，是在现在警卫团驻地东南15里的地方。原子河边一个相对比较高的高地，这高地三面陡峭的山壁，一面算不上陡峭，但坡度也不小的台阶，台阶是用青石铺地。
陡峭的山壁上还有高达10米，用石头和青砖垒砌的城墙，如果从地上河面开始量，这高度达到20米以上，比绝大多数的城墙还要高上许多。
不过，这样的城堡，并不罕见，而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从汉末以来400多年，皇朝更替频繁，加上突厥等外族，时常侵袭，他们为生存下去，不得不建造这样的城堡防御。
王夔带着罗厥和他的警卫排走上台阶，指着两边高，中间底的台阶说道：“这是石碾道，敌人进攻门口的时候，他们就放下几千斤的石碾子，千军万马也把他们碾成碎渣。”
罗厥看了一眼狭小的门洞，又看一眼高耸的门关，上面镶着一块刻着纳春两字。
一行人没有走几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上来问道：“不知客人从哪里来！”
王夔从怀里拿出拜帖递给管事说道：“和贵主人说！太原王家，王夔，王耕之拜见童家家主。”
管事听到是太原王家的人，立刻毕恭毕敬的说道：“请先生稍等，我这就禀报主族长！”
他说完就匆匆的往城堡里走。
罗厥看到山门内高处，还真有一人高，一个人张臂大小的石碾卡在那里，那东西滚来，这条道上真没有人能扛的住。
没有多久，山门出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白发花白，身穿裘皮的50上下的老者出来，远远的拱手说道：“王监学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王夔说道：“是老朽不请自来，叼扰了！”
第787章元堡子上的买卖
童族长说道：“哪里！哪里！王监学光临，蓬荜生辉，何来叨扰。请！请！”
童族长看向王夔的身边，那些衣着迥异的军人问道：“这位是？”
王夔介绍道：“这是沈阳王王妃贴身侍卫统领，罗厥，罗将军！”
童族长脸明显的不自在起来，坚硬的说道：“原来是罗将军，久仰，久仰！”
罗厥给童族长行了一个军礼，算了回礼了。
王夔看到童族长脸色，知道肯定有事，但现在不能撕破脸，很多事情还要让童家帮助呢，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所以只能让一下步。
他轻轻的化解道：“这是沈阳的军礼，童族长这可是相当高的礼节！”
童族长听音知义，于是笑呵呵的说道：“乡村野夫，未见过世面，让将军见笑了。”
罗厥笑道：“童老见笑了，我们这军礼实行不久，最多在沈阳执行，您没有见过，再正常不过！到是晚辈唐突了。”
童族长：“里面请！里面请！”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引路！
罗厥这才仔细的是看着城墙上的防御，城墙上站满了百姓，他们虽然很少穿甲胄，但每个人手上的都有一张弓箭，或者的一柄长矛！
进入大门，看到城墙内20米堆满了石头，木头，还有几十门抛石器。石碾道上放着10多个大碾子，只是他们大小不一，表面很粗糙，碾人的，自然没有那么多讲究。
童族长看到罗厥看着堡内的防御设施，不无得意的问道：“罗将军，你看这防御怎么样，有什么要改进的？指点一二，老朽有重谢！”
罗厥看了一眼城墙，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警卫说道：“童族长！说笑了！我何德何能指点啊！不过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童族长心情好，于是说道：“你说！”
罗厥说道：“突厥已经消亡，天下归安，前一段时间我们剿灭了这里大部分土匪，流寇，所以这参合口会日趋平静。老百姓好好种田，务工，不用再担心土匪，流寇，突厥人！”
童族长心说，我防的就是你们，天知道你们会不会和突厥那样，年年来骚扰。
他腹诽完，问道：“罗将军！这天下真能平安么？”
王夔见童族长的咄咄逼人，这话罗厥怎么回答，他接过话说道：“当然能平安！只要你站队站对的一方，童家必定旺盛，如果站错了，前面的鹰窝堡人不比你这少，防御不比你弱。鹰窝堡现在还不是顷刻间成为齑粉？”
童族长听到王夔的话，顿时像霜打的茄子，问道：“昨日的烽火是沈阳王的军队？”
王夔点点头说道：“是的!不过他们不是来攻打参合口的，只是做两件事情，第一件接王妃和世子到归化城。第二件是找一些百姓到归化城种地。”
童族长听到王夔的话，第一件他不觉得的奇怪，沈阳王王妃和世子有人算计，派兵过保护也是预料中的事情。
第二件找一些百姓到归化种地，这不就是沈阳在幽州干的事情么？现在幽州土地荒芜，无人耕种，人都跑沈阳去了。
自己是当地有名的地主，这些佃户都跟他们跑了，谁给自己种地？可是他也知道拦不住，沈阳那些条件摆到前面来，自己的佃户不走，那才是见鬼的。
童族长当即没有了笑容，但又不敢得罪王家，于是问道：“王监学这佃户都走了，谁给我们种地？”
王夔知道童族长的心思，他是放不下那些地租。于是问道：“你有多少土地，下面都多少佃户，一年收多少粮食？”
童族长：“家业小，不过5000余亩地，300余户佃农，一年收上8千余担粮食！”
罗厥听到5000亩才收8千余担的租税，这个是从小生长城市的人，只知道沈阳少的玉米亩产量七八担，多的红薯，马铃薯，都是五六十担。所以自然而然的认为这里的产量也是和沈阳差不多的。
这样多的产量，收这样一点地租，还不到2成。比起其他地方，动不动就是，六成，七成，良心好上不少。
于是说道：“没有想到童族长，如此仁义，只收2成不到的地租，我常听伙伴们说，他们的地租都是六成，七成，甚至八成！”
童族长被罗厥说的脸红，心说那来的公子，不识五谷，什么时候粮食能产出10担一亩的？
最好最最肥的地，没有干旱，没有洪涝，也没有虫子来骚扰，一年能收个三百来斤就算老天开眼了，大部分能收200来斤就算不错了，稍不如意，能收回种子拒绝谢天谢地了。
童族长在腹诽的时候，王夔解释道：“罗将军误会了，他收的就是6成以上地租！”
罗厥长大嘴巴：“啊！”
王夔解释道：“他们没有你们的玉米，也没有产出几十担的马铃薯和甘薯。一般小麦能收个二三百斤就是丰年，粟米，高粱能收百多斤就是不错的。”
童族长听到王夔的话，非常的不悦的说道：“王监学你舟车劳顿，累着了么？什么玉米能产出七八担，还有五六十担的？”
他差不多指着王夔的脸骂道：“烧糊涂了吧，什么玉米能产七八担，还有产五六十担的东西！”
王夔听出童族长的奚落，并不为意，笑道：“如果你让出300户佃户中的150户，再行书周围的堡，寨，让他们让出他们一半的佃户。我给你玉米种子1000斤，甘薯，马铃薯的各500斤，另外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童族长将信将疑的看着王夔！
王夔说道:“如果没有1万2千担的税收入，我王家补足1万2千担不足的部分！”
童族长自然不会说，口说无凭，立下字据的话，他在踌躇，他对什么玉米，马铃薯，甘薯并不感冒，究其原因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东西！
王夔保证1万2千担佃租，就是凭空多了一半的收入啊！根本就没有理由拒绝。
最让他心动的还是王夔的人情！有道是钱好还，人情债难还。王夔是什么人，是太原王家的人，这人情的分量150户佃农，不300多户的佃农还要有价值。
第788章鹰窝堡
罗厥接过王夔的话说道：“王老，这一切应该由我沈阳来承担！谢谢您！”
他转头对童族长说道：“现在不知道有没有玉米，马铃薯，甘薯的种子，如果有的话，在王老的数量上加一倍，最迟不过在明年的春耕的时候送过来。
我知道关外的部队肯定带来了精钢农具！到时候，我送20套过来，算是我们答谢族长的协助。”
王夔惊讶的看着罗厥，他没有想到罗厥出手就是大手笔。抛开种子，就20套精钢农具，这些农具他王家一套就是卖2百多贯，那还是友情价。这一出手就20套，相当于4千过贯，这小堡几十年的收入了。
他说道：“童族长还不快谢过罗将军，其他不说，就这20套精钢农具就值4千贯啊！还有钱未必买的到！如果你不信，我愿意出4千贯，买下这20套农具！如何？”
童族长看了王夔一眼，说道：“这我信！只是佃户不好出关啊！现在狼烟起来，走周边的折冲府都要派兵过来的呀！”
王夔说道：“这你不用担心！我们有办法让佃户出关。”
童族长说道：“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王夔：“你说！”
童族长说道：“都是这些佃户都是乡里乡亲的，去了关外，希望你们能善待他们！”
王夔笑道：“放心好了，他们出关后，日子未必比你这个族长过的差。”
童族长：“那就好，那就好！”
王夔：“天寒地冻的，你早日把人送到鹰窝堡。”
童族长：“好！回头就是让他们到鹰窝堡！”
罗厥说道：“他们只要带随身的衣物，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带，一切都分配。”
童族长：“什么都不带？吃的，喝的，还有农具之类的都不用带么？”
罗厥：“当然他们可以携带自己认为贵重的东西，我希望你不要阻扰！”
童族长：“不敢！不敢！将军！小民有个不情之请！”
罗厥：“你说说看，我能帮的尽量帮你！”
童族长：“小民与犬子能不能拜见沈阳王王妃和沈阳王世子！”
罗厥看了一眼脸上没有一点变化的王夔，分不清楚是不是愿意。又看一眼满眼期望的童族长，说道：“这我做不了主，我回去向王妃请示！有音信了给你回报！”
童族长：“如果能让小民和犬子拜见王妃和世子，我们愿献出200户佃户，对朔州内，方圆百里的堡寨，小民还是有点号召力，让他们分出尽量多的佃户。”
罗厥：“如此，我一定向王妃报告！”
重要的事情都谈完了，剩下的不过是王夔和童族长的零碎的话，没有多久，王夔就起身告辞。童族长从怀里拿出50两黄金塞往罗厥的手里。
罗厥抬手垫垫手中的黄金，然后拉过童族长的手说道：“放在几年前，这些黄金足够我们一家活下来，现在它除了把我送到罪犯岛，再无一点用处。
收好，对你的心意我领了，把你今天答应的事情实行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酬。”
童族长端黄金，苦笑的看着王夔，意思是让他说说。
王夔笑道：“你把心放在肚子里，罗将军不是嫌你的黄金少，而是他们的律法森严，触碰不得。好了，天不早了，我们这就回去！”
王夔走几步回头说道：“既然你和贵公子要见王妃，那就多邀几个要好的乡绅，一起拜见王妃，省的你见后，他们也要见。不如好人你一人做了，让他们记得你的好！如何？”
童族长：“如此谢过王学监。”
王菡娘现在大部分的事情都听王夔的，见几个乡绅，就有很大一批佃户，这是很合算的，于是就让王夔安排。
王夔利用自己王家的影响力，出入参合口基本没有阻碍，运进了上百套农具，还有上万斤作为马饲料的生玉米和作为部队食物的生马铃薯运进鹰窝堡，这些都是作为酬谢这些乡绅。
边关历来如此，对小民自然是天堑一般。对世家大族，这关门不过一道摆设而已。
王家在朔州的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童家不过是王夔拉来着，推在前面的地主。所以童家顶着王家的名义，很快就联系上了整个朔州的士绅。
其实也好找，这些士绅大部分看到狼烟都躲进了朔州城，毕竟和鹰窝堡，元子堡那样的险地太少。毕竟这里是干旱的区域，缺水就是一大软肋。
说到狼烟，的确让朔州城的太守紧张一阵子，还组织府军准备去参合口参与守城，随即收到王家的帖子和沈阳的公文，表示参合口外的军队不过是接沈阳王王妃和世子。
虚惊一场，也就没有了下文。朔州太守想拜见王菡娘，但被人劝下来了。毕竟一方大员去拜权倾一方的藩王，朝廷追究起来，他不死也脱层皮。
人不能去，礼物吗，书信都过去了。王菡娘回礼也阔绰，沈阳产的酒，岭南的荔枝罐头等等一车，让太守吃了一惊。
这日早上，童族长按照约定带着朔州30多家有头有脸的士绅，上鹰窝堡拜见王菡娘。
经过搜查，人员识别，等安全手段之后，上了鹰窝堡。
完全异于唐军的装束的军人，从山脚一直排到山巅的鹰窝堡，每隔1丈就左右一队，他们笔挺的站在那里，无悲无喜，如同铜铸石雕一般。
鹰窝堡是炮弹轰过的，寨墙外还可以看到比人还要深，比水窖还要大上一圈的弹坑，数量达到数十个，高耸，厚重的寨墙被炸出一个一个倒塌的大豁口。
进入院子，院里明显是用黄土重新填过，还有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也不知道这院子了到底死多少人？
有墙外的比较，这院子里的坑洞，肯定比寨墙外更加密集，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都埋在这下面。
王夔站在中间窑洞的门口，拱手说道：“王某替王妃迎接各位贤达，不便之处，请各位贤达多多海涵。”
童族长领头说道：“多谢王学监迎接，你的话让我等无地自容。”
第789章敲山震虎
寒暄几句之后，王夔引众人主厅。所谓的主厅，就是一个大点的窑洞，排排着20多张小几，王菡娘就坐在上首。
众人看到沈阳王王妃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于是一起行礼：“小民拜见王妃！”
王菡娘：“各位贤达免礼，各自落座！”
各人还是踌躇，因为坐位这东西非常的讲究，代表的不仅是一个位子，而是代表一个人地位，一个家族的地位。
王菡娘，王夔自然不知道这些人背景和家世，就让童族长来分配位子。
在童族长的安排下，各人陆续落座。他自己坐在第3排，对这个位置安排，所有人都是服气的。
大厅安静下来，王夔说道：“老朽代王妃和世子谢过各位到来。沈阳王几个月前，赶走突厥，要在河套建城。你们中间很多人会有疑问！突厥人什么时候回来？河套能守多久？那些乡亲会不会被突厥人荼毒！”
王夔停下来，看了一圈，那些聚精会神听听他说的乡绅们，他继续说道：“突厥人不会再回来，也不敢回来，他们脊背被打断，胆子被吓破了。
不信？你们上山的时候，看到被炮火摧毁的寨墙，还有那和小池塘一样的大坑了吗？那是血肉之躯能阻挡的么？”
童族长的儿子，参合口折冲都尉童仲瑞问道：“王监学我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王夔说道：“这位是童都尉吧！有什么就问！”
童中瑞：“王妃，世子有这2000人保卫已经非常安全，为何参合口外，要2万人接应？”
王夔微微笑道：“这鹰窝堡怎么被灭的，你不是不知道。我不知道这离岛参合口150里，有多少贼子对王妃世子不利？原本为保证王妃和世子安全，军队一路扫过去。
但王妃和世子心善，不想多造杀戮。又一路过来看到朔州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想到归化城需要百姓。
于是让部队携带每人200斤粮食，200斤腌马肉！还有御寒的衣物，以及200套作为样品的精钢农具，作为作为迁往归化城的口粮。
又想到这朔州穷乡僻壤，只能种些小米，小麦，收个几斗粮食，于是从沈阳调来亩产七八担的玉米和亩产二三担的马铃薯种子，分给这里的百姓，彻底脱离半年野菜半年粮的日子。
玉米，马铃薯这些种子我王家在太原已经种过几年，这是收成没有沈阳的多，但绝对比你们中的小米，高粱，小麦收成好。
各位可以放心种植，不知道怎么种，回头我让人过来教各位。这是王妃和世子心意，也是沈阳王的心意。
王妃和世子是沈阳的良心，是沈阳的主心骨，如果王妃和世子在这里出现意外。沈阳王的愤怒，15万军队的愤怒，400万沈阳人的愤怒，你这个参合口折冲都尉扛不起，朔州太守也扛不住。
所以我奉劝一句，那些隐藏在参合口的鹰犬处理掉，不要留后患。
他们得手，你们死，他们失手，依旧你们死！不要认为，你们逃到天边，就能逃出沈阳和王家的联手追杀。之所以不动手，是我们想给你们一条生路！毕竟我们同饮一瓢水，不想做太绝！”
童中瑞前面的话他不太在意，毕竟是军人关注点不一样。现在把隐秘不能说的事情捅了出来，当着朔州所有乡绅的面捅出来，背后的汗毛立刻竖起来，这是把他和他的家族往死里逼啊！
童族长立刻站起来，颤声的问道：“仲儿！可有此事？”
童仲瑞无力的低下头，这种事情摊到了，就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如同阵前的奴隶敢死队，生死更本就由不得自己。
童族长看到童仲瑞的样子，脸色灰白，摊坐会位置上，嘴巴里不停的念道：“这是灭族之祸，该如何是好！这是灭族之祸！……”
他想起什么，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爬到王菡娘面前，对着王菡娘不停的磕头：“王妃求你，饶我们一家性命！饶我一家老小性命！”
磕头的声音和话一样响，磕在夯实如砖头一样硬的地上，没有几下子，额头上就流血，抬头的时候血如小溪一样在脸上，如同恶鬼一样狰狞。
童仲瑞看见自己父亲这样用力的扣头，听到父亲的求饶，心中那点傲气也没有了，他有孩子8个孩子，有妻子，妻妾4个，怎么舍的和自己一起死。
他上前，一把抓住父亲，自己跪下，说道：“我回去把他们做了，但王妃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王菡娘到底年轻，还是女人，见童族长磕的满头血，于心不忍的问：“说吧！什么条件！”
童仲瑞说道：“我杀了那些人，我们家族不能再中原待了，我们合族迁往归化城！望王妃收留。”
王菡娘点头说道：“如果是这样话，我许一门生意，让你们在归化城衣食富足。至于官职，我许不了你，不过可以让你的孩子努力读书，有个好前途。”
王夔：“还不谢过王妃！她不仅保你们性命，还保了你们未来的。只要你们对沈阳王忠心，你们童家的前程无限光明。”
他扶起童族长说道：“你老儿因祸得福，你回去速速准备，到这里和我们汇合，过几日，随我们出关！”
童族长看了一眼王夔，他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他虽然舍不得数百年的基业，但不走就是灭种。有人什么都会有，所以叹口气说道：“好！小老儿这就回去准备。”
王夔说道：“不急！吃完饭再走不迟，不过你这个样子挺吓人的，下去包扎一下。”
童族长被卫兵带下去，由卫生员包扎。
王夔看着童族长离去，然后对在场那些坐立不安的乡绅说道：“刚才事情唐突，让大家受惊了，好在都处理了，皆大欢喜！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和那些人有联系，现在不重要了。既然来了，那么我们就享受一下你们从未见过的美食。”
王夔说完，招了一手，早准备好的食物陆续送上来。玉米饼，玉米粥，玉米馒头，煮玉米棒（没有脱粒的老玉米）。
第790章沈阳王可有坐南朝北的愿望？
老玉米的做法不多，马铃薯的就多了，蒸，炒，煮，炖，煎，烙等等十多种，甚至连土豆粉丝都做了一份。
这些食物的量都很大，都是满满的一大盘，一下子都放满了他们面前的小几，到后面都是层层叠叠的，这很明显是他们一个人是吃不完的。
王菡娘没有动筷子，那些乡绅是不敢下筷子的，只能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当然，他们出了误认为小米粥的玉米粥，和混有玉米面的馒头，其他的一概不认识。
没有多久，童族长上药进来，他裹了一头白色纱布，纱布中间还透出红色，像极了女人用过的月事物。当然这里除了王菡娘和几个女工作人员，没有人知道，王菡娘的修养也不会拿这个事情来笑。
王夔见童族长进来，说道：“快入座！王妃和众人都等着你入座用餐呢！”
童族长看了一眼摆满一桌的美食，又见没人吃，在等他，这面子真的很大。他朝王菡娘深深的鞠了一躬。
王菡娘：“童老快入座！”
王菡娘看着童族长入座，然后拿起那个煮熟的老玉米棒子说道：“这是玉米，就是亩产7.8担的粮食，不挑地，比较耐旱，这馒头，黄色的粥，都是玉米做的。另外，这玉米嫩时可以这样煮着吃，烤着吃非常的美味。”
王夔接过王菡娘的话头说道：“这事物的秸秆非常的高大，能做牲口的饲料和烧火的柴火，说句不好听的，种这玉米，柴火都能多收几担。”
王菡娘接着拿一个蒸熟的马铃薯说道：“这是马铃薯，和玉米一样，是王爷千辛万苦从美洲找回来的。它的特点就是高产，一亩地能产二三十担，再差也能产个十几担。
它可以当菜，也可以当粮食吃。你们面前的除了玉米做的几样东西，其余的就都是这马铃薯做的！”
王菡娘说完之后就剥开手中的马铃薯，细细的咬了一口，吃的很优雅。然后看到下面的士绅还没有动手，于是说道：“大家吃吃！今天吃不了，要兜着回去哦，和家里人一起分享！”
说完自己笑了起来，下面的人间王菡娘笑的千娇百媚，他们也跟着笑起来。气氛轻松下来，那些士绅开始埋头吃前面的美食。
的确是美食，一个是玉米土豆，都是新鲜的东西，另外一个现在的烹饪技术太过简陋，除了蒸煮烤之外就是生吃。面对炒，炸，煎等几十种需要铁锅的烹饪手法，他们连铁锅都没有。
还有一个，是他们烹饪无法达到的高度。那就调料，无论是盐，还是香料，那用量都不是他们这是明面上光鲜的士绅能够承受的。
盐，朔州的盐从运城送上来的，当然没有战争的时候，也有从关外运来的，总一个字就是贵，上百文一斤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个价格，这些士绅老爷也是肉疼的。
至于香料，除了生姜，大蒜，葱之外就是花椒，就再无其他东西。
玉米和土豆做的东西就是容易填饱肚子，几口下去就饱了。
乡绅没有多就放下筷子，不再吃了。对他们来说，这是好东西，带回去和家人分享才好。特别家里的老人还在的，基本就喝点玉米粥，吃点土豆粉丝，这些不容易带回去的东西。
王菡娘见乡绅们都吃的差不多了，于是说道：“上荔枝！”
于是一群人有捧着托盘，托盘上一个白瓷小碗，放在各人的桌上，顺便把众人桌上的食物都收了下去，当然收的时候，会告诉那些乡绅，拿下去打包，方便士绅们携带。
士绅们看着白如玉的瓷碗，里面有6枚雪白的荔枝，一个同样雪白的汤勺。
雪白的碗，雪白的汤勺，任谁都知道这碗价值连城。他们不敢捧起来，放在桌子中间，生怕一个不小心碰碎了。关于荔枝，他们都没有听过，更没有见过。
王菡娘笑着看这些大眼瞪小眼的乡绅们，自己吃了一个荔枝说道：“诸位请用，名曰荔枝，这是岭南的特产，是一等一的补品。它6月采收，采下即刻加工，存到现在殊为不易，各位请用！”
坐在首一位置的须发皆白，大约70多的老者问道：“好食！不过老朽有一事不明。”
王菡娘：“这位贤达请问！我知无不答！”
老者问道：“听闻沈阳王对百姓极其好，凡入沈阳无不安居乐业！今日看王妃的作为，可以想象沈阳的景象。老朽想知道，沈阳王可有坐南朝北的愿望？”
坐南朝北？这是问沈阳王当不当皇帝！这事情在沈阳几乎人人皆知，但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还不是沈阳，这怎么说的出口？
王夔咧嘴笑道：“李御史你觉得这里能问这个问题？”
王菡娘：“三爷爷他是？”
王夔说道：“李御史他名李钊，字勉之，为人方正，嫉恶如仇，是朔州首富也是朔州首善，曾经出任前朝监察侍御史，看杨广不得天道，于是借病请辞，回到朔州。”
王菡娘起身拉起，端端正正坐在一边的吴广德起身向李钊行礼。王夔和李钊说道：“使不得！使不得！”
对于李钊，她如果放在以前，自然不用起身行礼，现在打定主意想要为吴广德争取贤名，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手段就是礼贤下士。
王菡娘行礼完，然后说道：“回李御史的话，王爷志在世界，对中原，几十年内没有兴趣。”
李钊被王菡娘的话有点迷茫：“志在世界？世界是何地？”
王夔：“勉之，你博览群书，世界是何地你都不知道？”
李钊摇摇头。
王夔不无得意的解释道：“世界是时间上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之迁流，空间上有东南西北、上下十方等定位场所之意。亦指众生居住之所依处，如山川、国土等！”
李钊张张嘴巴，这定义太大了，他吴欢有这样大的野心？不当皇帝，当神仙？
王菡娘看三爷爷有捉弄人的嫌疑，不想让李钊太过尴尬，解释道：“世界是我们这地球，是王爷的概念。三爷爷的世界是《楞严经》里的概念。”
第791章工业兴国
王菡娘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李钊更加分不清，念叨：“地球？世界？《楞严经》？”
王夔见李钊这样，于是解释道：“地球，就是我们生活的大地。我们不是常说天方地圆么？地圆自然就是这地球，上一个月沈阳王派出环游全球的舰队，回到沈阳，证实地球是圆的。还算出赤道长度4万余里。”
李钊说道：“记得大业初年，太学博士刘焯奏请隋帝，测量子午线，可惜还未开始，刘焯病故，此事搁置，一直未有下文，今日量的赤道线，也算是告慰他在天之灵。对了！舰队真绕了一圈？”
王夔：“这当然不会有假！舰队盈利万万，连只是跟随的耿国公柴绍，都赚了近4千万贯，如果大事，你不知道？”
李钊摇摇头！
王夔说道：“那《楞严经》就是他们攻下戒日帝国带回来的经书。现在在海岛上翻译，王爷见王妃心绪不宁，着人送的《楞严经》，被我拿来看的。”
李钊:“如此，那这世界很大咯？”
王夔：“大！非常的大！我们常说中央之国，不过是独居一小角而已。你问沈阳王可要坐北朝南，如果有他的视野，你就会知道，中原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块鸡肋而已。”
李钊：“如果说来老朽真是孤陋寡闻了！”
王夔：“勉之！敢不敢抛去一切，和我去归化之后，待天暖之后，去沈阳去那天下第一大图书馆参阅天下书籍？”
李钊：“天下第一大图书馆？”
王夔呵呵笑道：“当年隋帝修修文殿，观文殿收书三万七千多卷，算是一大盛事！但天下第一大书馆，已经收天下书籍百万卷。
李钊：“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夔：“自然是真的！”
李钊：“当年隋帝修书，删除不合心意的书，不在少数。这修书毁书，历代皇帝不少做！这收集百万卷，要毁掉多少书？”
王夔：“毁掉多少书我不知道，但那里印出来的书却是非常可观。当年隋帝誊抄3万7卷，每卷誊抄5部，还分上中下等，耗时费人力财力不计其数！
但在沈阳，一卷书印上千次也不过一个下午的事情！隋帝的3万7千卷终不过几个月而已，得书都是一等一好书。”
李钊：“如此说来！我得去沈阳？可我怕被气死！”
王夔哈哈笑道：“你是支持繁体书的？”
李钊点头又摇头说道：“我不支持繁体，也不赞成简体，那简体字怎么看怎么别扭！好像应该人，缺胳膊少腿的，没有了精髓。”
王夔：“勉之，你说的我何尝不知？上古的金文何在？大篆，小篆又何在？隶书，行书，草书，楷书不都是一步一步这样走来的么？
勉之，你我想想，孔夫子有教无类，这快千年了，你我见过多少识字的？就算在座的士绅尚有五六成不识字的，那百姓识字的万里有一么？
拼音让人知道字的读音，而简体字让人识字简单，写字方便快捷，这不是好事？
另一方面来说，你想你的文集印上万本，让广大读书人能看懂，人们心中记下你，不算白活一趟吧。颜推之的书现在在中原何处不能买到？为何他死了这样多年，这两年声名鹊起？还不都是沈阳之功？”
李钊：“还是王监学看的透彻，老朽迂腐了。我能去沈阳么？我族人该如果安顿？”
王夔说道：“如果信任我的话，我建议你，举族入归化城。”
李钊：“谈何容易！”
沉默一下说道：“我回头让我的次子带一些族人，入归化城如何？”
王夔笑道：“好是好！只是希望你不要为今日后悔！”
李钊：“这是从何说起？”
王夔说道：“本来让你在沈阳看一看，再与你说，但现在我实话实说吧！沈阳不再是耕读持家！而是工业兴国！”
李钊：“工业兴国？”
王夔：“我也不太知道，让王妃解释一下吧！”
王菡娘见两人谈的认真，自己坐回位置，吃点东西，毕竟客人多，她不便多吃，现在王夔和李钊站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吃起来煎土豆丝饼。
现在王夔把话题引到她这里，王菡娘用帕子擦擦嘴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我就简单说一下吧！比如我面这个碗，没有工业以前，一个人一天做个百十个算很厉害了。现在机器上去，一个工人可以生产一千个，根本就不是问题。”
她又指了一下棉衣说道：“这棉衣，以前纺纱，编织，染色，一匹布最少要十余日。现在2，3天可以，而且出数是几十匹，这就是工业。”
王菡娘说完，所有人都吸了冷气，他们没有棉衣，但他们织麻布，一个手脚及其麻利的女人，三天可以织上5匹布，平常的农妇能出几匹？一个月能出一匹就算勤快的。
这王妃说，纺纱，织布，还要染色，一起弄出来只要2，3天，还是一批数十匹。不管几十匹是几匹，就是超过10匹就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在场的人你一句，我一句，顿时窑洞里都是嗡嗡的声音，彼此起伏。
王菡娘没有在意这些人在想什么，说什么，对一个警卫说道：“去拿套农具来。”
不久警卫抬着十多样农具放在王菡娘的前面，熙熙攘攘的乡绅们也停了下来，看着那些农具，都是精钢制的。
铁锹是整块的钢铁，铁锹尖白色的闪耀着寒芒，打制成兵器的话绝对是一把上等的刀剑。不像他们自己用的铁锹，只是一个锹头是铁的，其他都是木头的。
锄头的种类真多，有宽扁而短的，这可能除草的，有四个齿的，齿头是4个并排的小铲的，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有手掌宽，两手掌长的。也有只有两齿的，非常尖利的。
耙子，柴刀，菜刀，剪刀，镐，等等，还有一口铁锅。
王菡娘说道：“本来还有一个圆盘犁，那犁一天有两头马，一天耕上百亩不算难事。只是那东西大，本来是打算配给农户的，就没有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