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八百二十一章：老早就猜到了
妖龙老祖、赤龙，二人遁空而去。
可，在场还有数百银獠巨兽，一众银獠长老强者。
在这股可怕的压力下，他们甚至连动弹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逃遁了。
狂狮老妖尊凝视着一众银獠巨兽，眯了眯眼。
“滚吧。”狂狮老妖尊微微握拳，压力，缓缓消散。
但巨大拳头，仍旧落下。
一声爆响，数百银獠巨兽被悉数轰飞。
整整数百头巨兽仿佛被强行扔飞了一般，那般光景，倒是让人一阵震撼。
“堂堂银獠圣兽，曾经最高傲的存在，今日竟堕落如斯，可悲。”狂狮老妖尊不禁轻叹一口气。
周遭，一切静谧，一切亦已解决。
狂狮老妖尊看了眼萧逸，随后不语，只负手而立。
那般魁梧身躯，凌空虚立，负手而站，端的是一副天地强者，不世高人之模样。
周遭，仍旧静谧着，只余高空那呼啸罡风。
半晌。
狂狮老妖尊微微皱眉，瞥了眼萧逸。
萧逸同样在沉默着，不语。
“咳咳。”狂狮老妖尊咳嗽了两声，瞥了眼萧逸。
萧逸并无反应。
“咳咳咳咳。”狂狮老妖尊又连续咳嗽了两声，瞥了眼萧逸。
萧逸仍无反应。
“嗯？”狂狮老妖尊直接转过身，直视萧逸。
“怎么？”萧逸反应过来，疑惑问道。
狂狮老妖尊沉声道，“老夫刚才那一拳，强不强？”
“强。”萧逸点了点头。
狂狮老妖尊继续道，“老夫救你一命，你就不知道感谢老夫，过来行礼作揖？”
“面对老夫这样的强者，尊敬有加四个字你不懂？”
“若非老夫来了，你…”
萧逸打断道，“我能自己远遁逃掉。”
“你？”狂狮老妖尊嗤笑一声，直接走到萧逸身前，捉起萧逸的手臂。
“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还不够那妖龙老祖一口吞的。”
萧逸疑惑问道，“老妖尊怎么知道我在这？还知道我陷入危险了？”
狂狮老妖尊白了萧逸一眼，“你说呢？”
“你的事，事实上老夫一直都知道。”
“虽然不是一路跟随护着你，但你的一举一动，从离开祖龙禁地所发生的所有事，老夫都知道。”
“巨象老妖尊和我那般交情，自不必多说。”
“而千钧、莽星两位妖尊，既选择与你交好，自然也会第一时间将你的情况告诉老夫。”
狂狮老妖尊笑笑，“老夫猜测着，三件至宝皆已到手，那妖龙老祖和赤龙也该是时候翻脸了。”
“以你小子的性格，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这硬碰硬嘛，如果只单单赤龙一人的话，我倒不担心你。”
“但他背后还有个老怪物，我这个老家伙自然也要赶来。”
“原来如此。”萧逸恍然，看向狂狮老妖尊，拱拱手，行了一礼，“谢过老妖尊。”
“额。”狂狮老妖尊反倒愣了愣，连连摆手，“小子，刚才老夫不过是开玩笑的。”
“你真给我感激涕零，我反倒觉得见外了。”
狂狮老妖尊显然是那种豪爽而不拘小节的性格。
萧逸轻笑，“终归是要道谢的。”
狂狮老妖尊摆摆手，“刚才一只沉默，我看你那样子，似是在思索些什么。”
“嗯。”萧逸点了点头。
“想些什么？”狂狮老妖尊问道。
“倒也没什么。”萧逸轻笑，“只是在想这些天的事。”
“这些天，闯了不少险地还是其次，主要是这几位妖尊的态度，倒出乎我的意料。”
“要不是千钧妖尊给了我这块千钧令，我还真一时无法奈何赤龙，今日也未必能夺回三件至宝。”
“当初在巨象秘境，巨象老妖尊问我可有分寸；我那时的底气，其实也是这块千钧令。”
狂狮老妖尊笑笑，“出乎你的意料？”
“以你小子的心智，不是早就知晓答案了吗？”
“他们没得选择。”
“他们需要希望，妖君、我，都有，正是你。”
“可他们几族可没有，也只能找上你。”
萧逸点了点头，“原因我也问过，大概明白。”
“只是没想到千钧妖尊会将千钧令也给了我罢了，那毕竟是他们历代族长手持之物。”
狂狮老妖尊摆摆手，轻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
“千钧妖尊，他其实早就猜到你和赤龙必有一战，也势必会夺回这万钧戟，所以才特地给了你后手。”
“早就知道？”萧逸愣了愣。
“嗯。”狂狮老妖尊笑笑，“在他知晓你和赤龙的交易时，他就知道了。”
“他很清楚，妖龙老祖狡诈无比，定然不会信守承诺。”
“前几日，他传音给我说起你的事时，直接便说了，妖龙老祖的话信得过才有鬼。”
“呵。”萧逸哑然失笑，“千钧妖尊似乎倒是了解妖龙老祖。”
狂狮老妖尊耸耸肩，“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知道。”
“妖龙老祖生性凶戾，狡猾无端。”
萧逸哑然，“早知如此，妖君还让我去禁地？把我往火坑里推？”
狂狮老妖尊苦笑道，“妖君可没想过你竟然如此出色，不，如此变态，把那好几千万年无人能闯过的登龙道给闯了，还给过了。”
“本来，只是打算让你去祖龙禁地修习，得里头的古老机缘，顺带着看能否让那妖龙老祖对你青睐几分，别说三滴炎龙血，你好歹讨来半滴也就够了。”
“谁曾想你大破登龙道，直接拿了银獠皇前辈的传承力量。”
“早知你这般变态，妖君和我定然会亲自陪你去禁地，再把你安然捞出来。”
“不过，也没有早知这二字。”狂狮老妖尊再度苦笑。
“所以，银獠皇前辈那等滔天力量，比什么重宝都要来得珍贵，妖龙老祖这狡诈老怪，不抢你的才怪。”
狂狮老妖尊凝视萧逸，脸上尽是满意之色，且越看越是满意。
萧逸反倒皱了皱眉，“老妖尊怎么知道我得了银獠皇的力量？”
狂狮老妖尊笑笑，“自是知道的，先随我回狂狮族地吧，之后再与你说。”
“嗯。”萧逸点了点头。
这时，狂狮老妖尊忽然想起来什么，再度看向萧逸，“刚才那赤龙叫你什么来着？萧逸殿主？”
萧逸心头一突，但毫无眼眸变化，只淡漠道，“老妖尊觉得呢？”
“哼。”狂狮老妖尊冷哼一声，“那些鸟人，总是换着法子来害你，我信才有鬼。”
“那赤龙，恐怕也和那妖龙老祖一般德性，狡诈无端。”
“算了，走了。”
嗖…嗖…
两道流光，转瞬间消失在远方。
......
第三更。
今日更新，完。
第二千八百二十二章：金狮、妖龙
狂狮族地。
仍旧那族地深处内，狂狮老妖尊席地而坐。
一路回来，不过些许时间，萧逸倒是再一次感受到老妖尊层次的横渡虚空之能。
等他也有这般修为境界后，偌大片大陆，他便算得上是可以来去自如了。
整片大陆，自然也包括东域。
那时，等把中域这边的事顺带忙完，便可以回东域一趟了。
说起来，这一走，便是近十年了。
想起以往种种，萧逸嘴角不禁咧过一丝会心笑容。
“笑什么？”狂狮老妖尊吓了一跳。
“老夫还是第一次见嗜杀无常，处处冷漠的异妖离露出这种会心笑容。”
“呵呵。”狂狮老妖尊蓦地满意一笑，“也是，不枉老夫一路照拂你，待你极好。”
“什么？”萧逸收起笑容，愣了愣。
狂狮老妖尊笑笑，“还记得老夫以往与你说过的那只异妖吗？”
“异妖，天生地养，无亲无故。”
“当年，我问过那只异妖，那种笑容代表什么。”
“他说，对异妖而言，那代表信任，代表亲人。”
狂狮老妖尊继续道，“我那时以为那不过是矫情之言。”
“直至后来，我猜疑着，与他产生了隔阂，他便再未与我展露过这种笑容。”
“呼。”狂狮老妖尊轻呼出一口气，“多少万年，老夫都忘了，那只异妖，仿佛彻底失去了这种笑容，这种感情，数百万年，未再展露。”
“那是老夫这辈子来，最遗憾的一件事。”
事实上，想让狂狮老妖尊这种豪爽的人露出这种深情模样，很难。
但，也偏偏是这种豪爽中又带着粗鄙的性格，若展露，便必是心头最深处的真挚。
“额。”萧逸微微尴尬，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对了。”这时，狂狮老妖尊反倒收起了这些遗憾，忽然正色道，“登龙道上，银獠皇前辈可有对你交待些什么？”
“交待？”萧逸微微皱眉。
这自然是有的，银獠皇不仅交待他快些成长，还交待他去取帝魂果。
但那些的前提是，他是这一代魂帝。
先不说萧逸是否认可的问题，且说魂帝定然是人类武者，他自不可能将此事道之狂狮老妖尊。
“自然是有的。”萧逸点了点头。
“他让我快些成长，而最重要的，是解决此次变天之危。”
“银獠皇前辈说，他的存在，便是应付这些未知。”
狂狮老妖尊凝视着萧逸的眼眸，点了点头。
萧逸反倒眼眸一眯，“狂狮老妖尊怀疑我？在试我？”
刚才狂狮老妖尊那抹凝视，明显是在观察他的目光变化，辨别话语真假。
狂狮老妖尊微微摇头，轻笑道，“与其说我不信你，倒不如说你不信任老夫。”
“你的这些话，其实老夫都知道。”
“老夫只是想看着你与我说真话，信着老夫。”
“老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种感觉，很好。”
萧逸嗤笑，“你们这些老家伙，倒是闲得慌。”
“或许吧。”狂狮老妖尊仍旧咧嘴笑着，“也或许是，现在这片变天之危下，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差不多活够了，连我都学会了些许矫情。”
“说正事吧。”萧逸微微点头，不知是真的不想浪费时间只想聊正事，抑或，仅仅是并不愿再看到这些老家伙露出这种迟暮中的洒脱之感。
又或者，其实看着这些老家伙时，他总是莫名复杂。
狂狮老妖尊点了点头，“银獠皇前辈的存在，我知道；银獠皇前辈存在的原因，我同样知道。”
萧逸愣了愣，现今静下来，他倒忽然想起来了许多事，“是六极狂狮？”
“不错。”狂狮老妖尊满意一笑，“想来，银獠皇前辈也对你说过六极狂狮的事了。”
“当年，六极先祖，便是受银獠皇前辈的指点，方才一飞冲天，最终也才有了六极狂狮之名，天上地下，无人能敌。”
“后来，六极先祖替银獠皇前辈照拂着银獠族地。”
萧逸又陡然想起来之前狂狮老妖尊的话，“那时老妖尊说，祖龙禁地，不是妖龙老祖的，难道…”
萧逸迟疑道，“是狂狮一族的？”
“那倒不是。”狂狮老妖尊摇了摇头，“狂狮族地归狂狮族地，银獠族地归银獠族地。”
“只不过是六极先祖那时坐镇到银獠族地罢了。”
“那时，不知过了多少岁月，从妖域之外，忽然飞来一头巨大黑龙。”
“这头巨大黑龙，嗜杀无比，强占妖域，最后把主意打到了银獠族地上。”
“银獠族系，有着几分龙族血脉，自然的，银獠族地更适合龙族栖息生活。”
“而其结果，自然便是惹怒六极先祖，愤而出手。”
狂狮老妖尊笑笑，“你不知道，那一战，何等惊天动地。”
“龙虽强，但狂狮怒搏，亦可屠龙。”
“那时，偌大片妖域大地，便成了一头巨大的金色狮子与那条巨大黑龙的交锋之地。”
萧逸恍然，惊讶道，“那头巨大黑龙，便是妖龙老祖？”
“妖龙老祖是六极狂狮那个时代的存在？”
狂狮老妖尊点了点头。
“结果呢？”萧逸追问道。
那个岁月下，那一场惊天大战，只想想，便让他一阵热血沸腾。
“自然是六极先祖胜了。”狂狮老妖尊笑道，“而且是轻胜。”
“不过十招，那妖龙老祖已然重伤。”
“那时，六极先祖本可轻松取他性命，但后来又不知为何留了他性命。”
虽只十招，但那层次下，一招一式怕是都足以毁天灭地。
狂狮老妖尊继续道，“我听闻以往的狂狮一族先辈说，似是六极先祖和黑龙一族本有情谊，具体我也不清楚。”
“再后来，妖龙老祖立下重誓，终其一生再不回妖域，随后便败走远遁了。”
“这之后不知过了多少百万年，妖龙老祖一直未有在妖域现身，在这片大陆彻底销声匿迹。”
“一直到…”狂狮老妖尊蓦地眼眸一冷。
萧逸沉声道，“一直到六极狂狮陨落？”
狂狮老妖尊点了点头，“六极先祖，神秘陨落在古狮圣地，其后六极金丹镇压冥域大门。”
“那之后的不久，妖龙老祖便忽然再度现身，降临妖域大地。”
......
第一更。
第二千八百二十三章：妖域岁月
萧逸皱眉道，“那时的他，应当无人能敌吧。”
“在我的感觉判断中，他给我的感觉更甚于妖君那个层次。”
“不错。”狂狮老妖尊点了点头。
萧逸皱眉中带着些疑惑，“若如此，妖域岂非早就是妖龙老祖的囊中之物了？”
狂狮老妖尊点了点头，“这也是让人奇怪的地方。”
“那时，六极先祖已陨落，偌大个妖域无人是全盛时期的妖龙老祖的对手。”
“可偏偏，妖龙老祖那时并未再肆虐妖域，只霸占了银獠族地。”
“当然。”狂狮老妖尊继续道，“或许，是因为当时的妖域，还算不得拥有诸多势力吧。”
“那个岁月里的妖域，可比现今荒凉多了。”
“那时，没有国度，只有各大族系。”
萧逸眯了眯眼，“那时妖龙老祖霸占了银獠族地后，便再未出来兴风作浪？只一直盘踞在银獠族地？”
狂狮老妖尊点了点头。
萧逸眼眸恍然，“看来，妖龙老祖真正想要的，根本就是银獠族地，或者说，银獠皇的力量。”
“他之所以不出来兴风作浪，是因为那时偌大个妖域并没有值得他抢夺的东西。”
“聪明。”狂狮老妖尊笑笑，“各大族系的先辈，也是这种猜测，而且相信着并没有猜错。”
“当然，或许也还有别的原因。”
“我以往听闻狂狮先辈所说，六极先祖说过，妖龙老祖是被追杀至妖域的。”
萧逸一惊，“谁有那等本事，追杀全盛时期的妖龙老祖？”
“不知道。”狂狮老妖尊摇了摇头。
“但那个岁月里，武道辉煌，天地精彩无比。”
“除却我们妖族有诸多惊才绝艳之辈外，如六极先祖；人族，还有一些别的族类，也有不少惊天动地者。”
“那个岁月里，我们妖族才是大陆最强者；可人族中，却有好些可怕存在，生生顶住了我们妖族的压力，开宗立派，占据一方天地。”
“这些先驱者，每一个都有追杀妖龙老祖的实力，也唯有那时被奉为六极帝君的六极先祖，方有能力压他们一头。”
“只可惜，自六极先祖陨落后，包括这些先驱者在内，也一并销声匿迹了。”
“似乎…”
萧逸沉声道，“似乎，六极狂狮的陨落，便也代表着整个时代的落幕。”
“不错。”狂狮老妖尊点了点头，“妖龙老祖定也不知道追杀他的可怕存在是否已陨落，故一直低调无比，只占据了银獠族地，别无动作。”
“岁月，就这般不断流逝，一直到了现今六衡妖君的时代，君临妖域，制法度，定束缚。”
“妖龙老祖，也早已成为过去，出不了禁地范围，也改变不了些什么。”
“不。”萧逸眉头一皱，“按妖龙老祖那般贪婪狡诈性格，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整个妖域成为妖君的囊中之物。”
“妖君称霸妖域，起码是数百万年前的事了，那个时代的妖龙老祖即便有所忌惮，但定然可以有一定的动作。”
狂狮老妖尊摆摆手，“你说对了一事，妖龙老祖，贪婪狡诈。”
“当年，妖龙老祖有一子，正是妖君座下六衡妖王之一，是他日最有力承袭妖君之位的人选。”
萧逸恍然，“寻常之物，或是大量修炼资源，妖龙老祖根本看不上眼。”
“他想要的，是六衡法则，妖域大地最强的法则。”
“所以，他当年不仅没必要与妖君过不去，反倒是交好之。”
狂狮老妖尊嗤笑一声，“他打了个好算盘，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妖龙老祖之子，后来身死陨落了。”
萧逸疑惑问道，“在修炼过程中陨落？”
“不。”狂狮老妖尊摇了摇头，“被击杀陨落。”
“谁有这个胆子？”萧逸一惊，“那些所谓先驱者，即便在数百万年前，也已是不知多少古老岁月之前的存在了。”
“人族，远没有妖族那般可怕肉体以及与之带来的悠长寿元。”
“你这次说错了。”狂狮老妖尊沉声道，“杀他的，同样是个人类。”
萧逸眉头紧皱，“以妖龙老祖的实力，若要报复…”
狂狮老妖尊摇头打断，“这是当年的秘辛，不好多说。”
“老夫，不怕此事，也不介意告诉你。”
“但事实上老夫并不愿意你接触此事，可似乎，你又会定然接触。”
“什么意思？”萧逸眼中尽是疑惑。
狂狮老妖尊摇了摇头，“暂不提此事，等你先做好准备吧。”
“什么？”萧逸眉头皱得更紧。
狂狮老妖尊笑笑，“说回妖龙老祖的事。”
“悠长岁月，就这般过去。”
“但银獠族系，毕竟是除却十大族系外妖域各大族系的图腾，而妖龙老祖也确实是现今活过岁月最悠远的妖族。”
“加上妖龙老祖之子曾经的存在。”
“故妖君将银獠族地，定为祖龙禁地，不算势力，担着一份名声，超然物外。”
狂狮老妖尊看着萧逸，笑道，“你之前胆敢忽然暴起，打算抢回至宝，也是猜到了妖龙老祖根本出不了禁地范围，方才有这底气和把握吧。”
萧逸点了点头，“我与赤龙一道行走时，他给我的感觉，乃是与我一样，是个样样都靠自己成长的妖孽。”
“那时我已经疑惑，以妖龙老祖那般霸道脾性，赤龙想要什么没有？需要赤龙样样都靠自己？”
“还有之后在三大族系里闯荡，千钧妖尊除了称他一声赤龙少主外，并无别的忌惮，也并没有要卖妖龙老祖面子的意思。”
“到了巨象秘境那里，巨象老妖尊甚至直接就敢杀赤龙。”
“我那时已经明白，妖龙老祖绝对出不了禁地范围，也无法帮赤龙太多。”
“所以赤龙才需要几乎样样都靠自己，也所以各个妖尊并不忌惮之。”
这确实是萧逸自己的判断。
但一开始的猜测，来自于自己的感觉，那种将死之人无法轻易出手的气息。
萧逸接触过天地寿元法则，当初洛前辈的事，也是个例子。
银獠族地内，或许另有特殊之处。
而可以绝对肯定的是，若妖龙老祖胆敢离开禁地范围，且全力出手的话，出手之后，便定然也是自己陨落的代价。
萧逸看着狂狮老妖尊，询问道，“或许，换句话来说，我其实大可不必忌惮妖龙老祖。”
......
第二更。
第二千八百二十四章：妖域，天都
“事无绝对。”狂狮老妖尊摇了摇头。
“只在乎于，妖龙老祖是否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
“他大可以彻底疯一把，之后再陨落。”
“他没有多少时间了，赤龙是他的希望，也是最后的希望。”
“所以，只有赤龙的生死，如今才值得他疯，除此之外，应当是没有了。”
“起码为了那三件至宝，并不值得。”
萧逸点了点头。
狂狮老妖尊继续道，“万钧戟，巨象法像，莽星不灭甲，这三件至宝对你而言也有大用。”
萧逸摇了摇头，“是有大用，但不是绝对的有用。”
“这三件至宝，我并不太需要。”
萧逸微微冷笑，“赤龙能不能得到这三样东西，就看他愿不愿意交出炎龙血了。”
“你还打算交易？”狂狮老妖尊问道。
萧逸轻笑，“不然我抢回这三件东西做什么？”
狂狮老妖尊点了点头，“行吧，我之后遣人发道传信去禁地。”
“当然，即便要交易，也不去他祖龙禁地了。”
“那是自然。”萧逸笑道，“我可没这么蠢再入虎口一遍。”
“在祖龙禁地范围之外，哪里都行。”
“或者，直接来狂狮族地这边？”
狂狮老妖尊轻笑摇头，“不来我这，你还有事，没空跟赤龙那王八蛋小子耗。”
“我还有事？”萧逸疑惑皱眉。
“嗯。”狂狮老妖尊点了点头，“一天前，妖君把传令传到了我这，说要召见你。”
“你得去一趟。”
“顺带的，赤龙若要交易的话，直接去妖君那吧。”
“妖君那？”萧逸皱眉，“哪？”
狂狮老妖尊笑笑，“妖域君王之城，天都。”
“天都？”萧逸微微皱眉，这名字，他听着怎地有些熟悉。
说起来，他虽来妖域两次，但却还没闲到将这里的所有妖族大城的名字记个遍。
而同时，妖域内的势力，也多以族系势力划分。
即便是王国，也都是背后有着族系，有族系所创立。
“天都？”萧逸皱着眉，“妖域之内，赫赫有名的大城，就那么几个，皆为至尊所有。”
“反倒是妖君的势力所在地，我现今想起来，竟是听都没听说过。”
狂狮老妖尊笑笑，“妖君的势力，不在哪里，而是整个妖域。”
“天都，你可以当作是妖君居住的大城。”
“至于你没听过，那是因为妖域法度森然，妖君名讳以及一切关于妖君的东西，皆为超然。”
“偌大个妖域，几乎九成九的妖族，都知道六衡妖君，却不知道六衡妖君在哪。”
“也就只有我们十大族系，或是顶尖九万道强者，方有资格踏足那片君王之地。”
萧逸点了点头，倒也没深究，“妖君找我做什么？”
“若是给我送秽土令牌的话，直接送来就是了。”
狂狮老妖尊笑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妖君未说。”
“他找你，而且是特意让你去天都一趟，定然是另外有事。”
“而且，你是头一次前往拜见，以妖君待你之青睐，你肯定大有好处。”
“具体什么事，你去一趟就知道了。”
“再者，如果赤龙真想要这三件至宝，打算与你交换炎龙血的话，在天都那里也会很安全。”
“天都范围内，即便是妖龙老祖也不敢在那里放肆。”
“哦？”萧逸微微惊疑。
狂狮老妖尊道，“祖龙禁地，是妖龙老祖的老巢，所以他在那里可以实力全开，极强。”
“天都，是妖君的老巢，妖君在那里，也是极强。”
“嗯。”萧逸点了点头。
“另外。”狂狮老妖尊忽然一笑，“现今，天都那里应当挺热闹的，你便去凑凑热闹也好。”
“热闹？”萧逸疑惑皱眉。
“什么热闹。”
狂狮老妖尊笑笑，“你去了便知。”
狂狮老妖尊的笑容，蓦地有些意味深长。
“好吧。”萧逸点了点头，“我现今就动身。”
“不急。”狂狮老妖尊摆摆手，“你先回狂妖殿疗伤，等伤势恢复了再动身也不迟。”
“老夫恰巧也有事要去天都找妖君，可以直接带着你一并赶往。”
狂狮老妖尊带着赶路，自是速度快多了。
“嗯。”萧逸拱拱手，微微行了一礼，“告辞。”
萧逸转身而离。
身后，狂狮老妖尊却在这一瞬收起了笑容，脸色，变得异常复杂，只是，眼眸中那抹关切和满意却挥之不去。
萧逸脚步微微一顿，但也只停滞一瞬，随后别无异样，径直而离。
他早便说过，没人可以注视着他而不被他发现。
他甚至不必回头，都知晓此刻狂狮老妖尊的表情，空气中的气氛显然有了些许的变化。
萧逸皱了皱眉，半晌，回到了狂妖殿。
原因为何，他暂时不多想。
反倒是与狂狮老妖尊的一番交谈，他大概了解了妖域的古老峥嵘岁月。
一些秘辛，他算是知晓了。
而有些事，他也大致可以确定了。
可，此刻的他，心头一团糟。
“主上。”六鬼妖跟在身后。
鬼一直接道，“主上你这眉头深锁的，想些什么呢？”
“没什么。”萧逸摇了摇头，压下了心头诸多念想，随后直视鬼一。
狂狮老妖尊之前对妖龙老祖的评价，还有那一份秘辛，几乎和鬼一说的如出一辙。
妖龙老祖，狡猾无端，曾有一子，但此子已陨落，故万千宠爱，皆集于现今的赤龙一身。
妖龙老祖本身，就不是妖域内寻常强者能接触的存在。
鬼一挠了挠头，“主上你这直勾勾地盯着我做什么？”
“算了，没什么。”萧逸仍旧摇摇头，收回了目光。
鬼一反倒心头一突，在萧逸收回目光的一瞬，他明显看到，萧逸的目光中蕴着的，乃是信任之色。
“主上…”鬼一脸色霎时复杂。
“好了。”萧逸打断道，“休息一阵，我也恢复下伤势，之后赶往天都。”
“天都？”鬼一一惊，“君王之地？那六衡妖君大限将至了吗？”
“什么？”萧逸反倒一惊，“妖君正值壮年，哪来的大限将至？”
鬼一挠了挠头，“他还没到大限，唤你去天都做什么？”
“天都，之所以称作君王之地，便是因为那里连接着整个妖域大地的君道法则。”
“那里，是旧君陨落，回归本源之地；亦是新君诞生，法则加身，君临大地之处。”
......
第三更。
今日更新，完。
第二千八百二十五章：法则聚集之地
“君道法则？”萧逸自语一声。
他当然知道，所谓君道法则，便是六衡法则。
六衡法则，每一种都堪称最强法则，随便一种修至大成，都可实力瞬间踏入妖尊层次。
若修至巅峰，则是老妖尊那个水准。
一旦圆满，便可成妖域君王。
这还只是随便一种。
天地玄奥，莫测无比，这最强的六种法则更是玄奥中的玄奥，哪怕是六衡妖君这等强者，都无法将任何一种修至圆满。
但，六种法则他集聚一身，且尽皆修至巅峰，已让他拥有了称霸妖域之地步。
可想而知，六种法则，称作君道法则丝毫不为过。
“你去过天都？”萧逸看着鬼一，问道。
鬼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那可不是我能踏足的地方。”
“只不过是…”
萧逸接话道，“族中族志记载，是吗？”
鬼一讪笑一声。
萧逸白了一眼，不语。
鬼一显然有自己的秘辛，自己的秘密，甚至是背后曾有某位大人物照拂。
但鬼一既自己不说，萧逸也不逼。
……
萧逸盘膝坐下，一株株天材地宝取出，生咽干嚼。
数个时辰后，萧逸算是大概恢复伤势，就此起身。
带着六鬼妖离开狂妖殿，只等了半晌，狂狮老妖尊横渡虚空而至。
“可以了？”狂狮老妖尊关切问道，“你小子，总是爱强撑，老夫帮你看看伤势是否都稳下了。”
说着，狂狮老妖尊便要捉过萧逸的手细细感知。
萧逸摇了摇头，负起手，“不必了，我自己是天术师，自有计较。”
狂狮老妖尊点了点头，“随你吧，走。”
哗…
周遭空间，就此崩塌。
狂狮老妖尊率先而入，萧逸、六鬼妖跟上。
周遭空间，又霎时恢复正常。
一分钟后。
哗哗哗…
待得萧逸重新出现在正常天地中，周遭景象，早已大变。
这里，已非狂狮族地内。
前方，是一座巍峨巨城。
“那里便是天都？”萧逸微微惊讶。
横渡虚空，是老妖尊层次方能掌控使用的强悍手段。
当初，萧逸第一次入妖域时，从至尊城离开，一路远遁回妖域之外，那段距离，已然足够遥远的了。
可这段距离，对于老妖尊层次的横渡虚空而言，不过数息之间。
而这一次，狂狮老妖尊竟然足足横渡虚空了一分钟。
前往天都的路途，怕是遥远得惊人。
若是萧逸自己飞行的话，即便全速飞行，恐怕也差不多要大半天时间。
对于普通妖族，普通强者而言，这段距离恐怕就是动辄拿月来计算赶路时间了。
难怪天都二字，在偌大妖域中几无什么人谈起。
寻常强者，根本不可能在这凶险妖域中横跨这么长的距离。
“哇。”鬼二等人遥望远方巨城，“这便是天都吗？好巨大的城池。”
这座巨城，比妖域之上任何一座大城都要巨大，都要高耸。
而让萧逸惊讶的，不仅是这座大城的巨大，更是那肉眼无法看到的天地力量。
若细细感知的话，定会看到，整座巨城，被六股法则洪流所包裹着。
六股法则力量，颜色各异，但却庞大无比，仿佛六条接连天地的滚滚洪流。
那便是六大法则的力量。
天都，竟然能接连天地规则，让天地法则力量加持包裹在大城周遭。
远远看去，哪怕是萧逸现今实力，都不由得在这六股滔天气息下心寒胆颤，惊心莫名。
萧逸自己掌控三大法则，故即便不用感知，都能马上感觉到这六股可怕的天地法则力量。
“走吧。”狂狮老妖尊拉过萧逸，身影闪烁间，一行人已进入前方巨城。
踏…
待得萧逸站稳身影，周遭，已是宫殿模样之内。
“这里是…”萧逸疑惑一声。
“内城。”狂狮老妖尊回答道，“天都之内，分内外城，外城是天都铁卫居住、修炼之地。”
“内城，便是这里，是妖君与天都长老居住修炼之地。”
“妖君座下六大司命，六大妖王，都在内城有专属的宫殿府邸，不过你一直未来，这些府邸也都是空着。”
狂狮老妖尊继续道，“我去寻妖君一趟，之后妖君自会召你。”
“这段时间，若你无聊，便在这内城四处走走，自个儿选一处府邸便是。”
“六衡妖王的专属府邸，都必须持六衡令牌方能进入，所以你不必怕走错，也不必怕有别人打扰你。”
“在这里等不行吗？”萧逸问了一声，他可不想在这里四处逛，前车之鉴，这些亏他吃多了。
狂狮老妖尊皱了皱眉，“你在担心些什么？”
“这里可是天都，妖君之地，你哪怕在这里乱闯乱走，捅破天来，都无人敢说你什么。”
“再者，老夫和妖君就坐镇在这里，无人敢找你麻烦。”
“另外，你终归需要去六衡府邸住下来，那里是整个妖域最好的修炼之地。”
“妖域，有两大修炼宝地；一是天都，乃法则聚集之地；二为祖龙禁地，乃妖域灵气环绕中心。”
“天地灵气，可以大量灵脉或聚灵阵法人为造之；但天地法则聚集之地，唯此一处。”
“再说了。”狂狮老妖尊蓦地拍了拍萧逸的肩膀，“你终归只是个年轻小家伙，总这般深沉，总爱自己独处，别把自己弄成了那等孤僻之辈。”
“我之前与你说了，今之天都，还挺热闹的，不少小家伙都来了，你那跟屁虫小弟白星，孟冰河等等小辈都来了。”
“你大可去寻他们走走，看看这天都之精彩。”
“还有…”
萧逸连忙摆摆手，“得了得了，我还是自己看看吧。”
这些老家伙，有些时候喋喋不休，训个不停，倒真让人耳朵生疼。
以萧逸的性格，显然不是那种会安分听讲的人。
“还嫌老夫罗嗦起来了。”狂狮老妖尊哑然一笑，“行吧，随你，之后我与妖君商议完事，自会唤你的。”
话音落下，狂狮老妖尊身影一闪，就此消失在原地。
萧逸则立在原地，皱眉思索着，并无动作。
一旁，鬼一凑上来，猥琐一笑，“嘿嘿，主上，咱们想去看看热闹…”
“去呗。”萧逸耸耸肩。
鬼一脸色一苦，“我们自己去？”
“主上您也知道，我们鬼妖一族，人人喊打，这没您带着，我们哪里敢在天都乱跑。”
......
第一更。
第二千八百二十六章：孟冰河的回答
鬼一讪笑着，扯了扯身后鬼二。
鬼二连忙道，“这天都，可是妖域中的传说之地，主上，我们也想去看看。”
“嗯。”萧逸点了点头，“那走吧。”
“谢主上。”鬼二等人脸色大喜。
鬼一撇撇嘴，“主上，您这是歧视我鬼一吗？”
“没理由啊，我这长得和鬼二他们也差不多。”
萧逸轻淡道，“我可没说不带你到处走走。”
“我倒恰好想找孟冰河一趟。”
“本以为他一直在闭关，上次去巨象秘境，也没见他现身，这次倒是来天都了。”
“走。”萧逸道了一声，率先而行。
萧逸一行人，萧逸只是随意闲逛着，鬼二等人倒是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半晌。
一行人迎面走来一支铁卫。
“清一色的八万道层次。”萧逸只看了一眼，已然看出这支铁卫的深浅。
“行走间，步伐玄妙契合，瞬间便可爆发合击之力。”
萧逸眼眸别无变化，心头则是瞬间作了判断。
“参见森罗妖王。”前方铁卫走到萧逸身前，行了一礼。
萧逸微微皱眉，“我初来天都，你们倒是认得我？”
为首的铁卫肃然道，“君座之下，六大妖王，皆契合这里的天地法则。”
“森罗妖王一人身掌三大法则，我们内城铁卫离着老远都能感受到，更别说直面遇到森罗妖王了。”
“原来如此。”萧逸恍然。
为首铁卫恭声道，“不知森罗妖王可有吩咐？若无，我等还要巡守。”
萧逸摇了摇头，刚要离去，又连忙脚步一顿，“哦，有一事。”
为首铁卫再度躬下身行礼，“妖王有何吩咐？”
萧逸轻淡道，“你们内城铁卫在这偌大内城中四处巡守，应该知晓内城中各个外来强者的动向。”
“你们可有见到孟冰河或者白星？”
为首铁卫皱了皱眉。
萧逸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巨象至尊座下亲传弟子，黑猛妖主之子孟冰河；以及黑猛王国妖将，白家，白星。”
“哦，有。”为首铁卫点了点头，“巨象至尊带着他们二人前来天都，之后巨象至尊前往拜见妖君。”
“两个小家伙，则出了衍星殿后，自顾闲逛，如今应该还在那边。”
“衍星殿？”萧逸疑惑。
为首铁卫指了指路，大概指明了方向。
“谢过，有劳。”萧逸点了点头。
“惶恐。”为首铁卫行了一礼。
萧逸一行人离去。
这支铁卫，方起身继续巡守。
萧逸身旁，鬼一轻笑，“想来内城这里规矩相当森严。”
“不过这些天都铁卫倒是对主上您有够恭敬的，还回答得很是详细。”
鬼二笑道，“君座之下，妖王之位，在这些铁卫眼中，主上算不得外人吧。”
一行人，继续走着。
萧逸同样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天都内城，倒似极了一个庞大王宫，里头宫殿云集。
本身天都这座巨城的范围就极大，即便是内城这里，怕也比一般的族地还要庞大。
如此庞大的范围，皆是亭台楼阁，殿宇宫阙无数，端的是奢华无比。
鬼一好奇道，“这些宫殿，看着都差不多模样，这么大的范围下，整个内城就像迷宫一样。”
“除了更加奢华外，倒也和别的王宫没多大区别。”
萧逸摇了摇头，“宫殿排列，楼台排布，皆蕴含法则至理。”
就他现今观察来看，整个天都内城，根本就是一处由无数玄奥大阵聚集起来的庞大之地。
“好本事。”萧逸心头暗暗道了一声。
这里的阵法排布，若隐若无，若非他阵法造诣过人，根本看不出这里的端倪。
单从这里的阵法玄奥和密集程度来看，这里比之天机殿总殿还要复杂玄奥。
六衡妖君的这座天都巨城，恐怕来历不凡。
不多时。
萧逸一行人，前方不远处，迎面走来两道身影。
正是白星和孟冰河。
“离老哥。”白星远远见了萧逸，连忙兴高采烈跑来。
“白星。”萧逸轻笑，点了点头。
“离大师。”孟冰河缓缓走来，拱了拱手。
“听说离大师前些天便有事找我。”
萧逸疑惑道，“你知道？”
“嗯。”孟冰河点了点头，“流云二狮有到我黑猛王国留下消息，我从巨象族地刚结束闭关就知道此事了。”
“不知离大师寻我是…”
萧逸笑笑，“有些小事问问罢了。”
“白星。”萧逸看向白星，轻笑道，“你先陪六鬼妖到处走走。”
白星脸色一苦，“我可不想跟那六只鬼东西一道。”
鬼一猥琐一笑，“白星小子，你可知现今天都有何热闹？”
“我们和主上刚来，还不知道，不如你带路？”
白星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也好。”
六鬼妖，白星，率先走在前头。
萧逸和孟冰河，走在后头。
萧逸看向孟冰河，道，“我想问的，是你当年前往无黑之地的事。”
孟冰河闻言，霎时脸色一肃，脸上笑意全无。
孟冰河苦笑，“难怪离大师要先支开白星。”
当初初救出孟冰河时，萧逸就问过此事，不过那时孟冰河不说。
想来，此事不同寻常。
孟冰河微微点头，沉声道，“当初，我没有回答离大师的问题，是因为并不想离大师无端招惹上麻烦，乃至杀身之祸。”
“现今，以离大师这般身份，还有你与赤龙之事我也听说了，倒也没什么忌讳了。”
“是赤龙。”孟冰河沉声道。
萧逸眯了眯眼，“当初是赤龙让你去无黑之地的？”
“嗯。”孟冰河点了点头，“那时的赤龙，已是妖龙榜第一。”
“而我，仅仅是妖主之子，那时的实力却超过了除却樱月公主外的别的妖龙榜前十中的任何一位。”
“我那时的对手，只有赤龙，以及樱月公主。”
“可也是因为我血脉所限，终归无法超越这二人，便只能铤而走险。”
萧逸皱眉道，“你明知无黑之地是一处必死之地，妖域人人皆知其凶险，还敢去？”
孟冰河苦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时赤龙找上我，我竟是糊里糊涂地答应了，似着了魔一般，经不住他言语诱惑。”
“恐怕是我那时昏了头吧。”
孟冰河感激地看向萧逸，“若非遇到离大师你，恐怕我永远都无法离开无黑之地，甚至现今已经陨落了。”
萧逸继续问道，“你见过赤龙进入无黑之地吗？”
“见了。”孟冰河点了点头，惊疑道，“说起来，那时他跟离大师你一样，进入无黑之地，竟丝毫无损。”
......
第二更。
第二千八百二十七章：丑，滚
“跟我一样？”萧逸疑惑问道。
“嗯。”孟冰河点点头。
“无黑之地之所以是险地，便是谁进入了，都会被瞬间石化，最后化作白雾，诡异消散。”
“任何人都不例外。”
“而离大师你，还有赤龙，是我见过的唯一进入白雾森林而不受影响的人。”
萧逸再次追问道，“毫无区别？”
孟冰河刚要点头，却迟疑了一下，皱眉思索了一下。
“不对，有些许区别。”
“离大师你进入，是毫无变化，整个白雾森林风平浪静。”
“赤龙进入，虽也是毫发无损，但整个白雾森罗都在暴走，似在抗拒着赤龙的进入。”
“对。”孟冰河陡然反应过来，“是气息上的不同。”
“离大师你进入，气息仿佛与整个迷雾森林融为一体。”
“赤龙进入，则二者气息相悖，迷雾森林爆发着的，是带着厌恶的气息。”
萧逸闻言，眉头紧皱，沉默着，也思索着。
“离大师，你在想什么？”孟冰河疑惑问道。
萧逸沉声道，“我没记错的话，黑湮，是1年前忽然在妖域内爆发的吧。”
孟冰河脸色一变，“离大师你怀疑是赤龙？”
“不好说。”萧逸摇了摇头。
萧逸这些天在妖域的调查中，黑湮祸患，许久前就出现于妖域了。
那甚至可以追溯到极远极远之前的古老岁月。
但黑湮祸患，一直都只是小风小浪，算不得太大的威胁。
直至1年前，黑湮祸患方肆虐妖域，无声无息出现，动辄吞噬一方，死伤无数。
萧逸停下思索，道，“你以往与赤龙有交情？”
“没有。”孟冰河摇了摇头，“那时，算是对手吧，更准确来说，他是我追逐的目标。”
萧逸问道，“当年，他与你是一道进入无黑之地的？”
“不是。”孟冰河仍旧摇头，“我当年进入时，赤龙与我说，他三年前就进过了，他告诉我，那片地方会让我疯狂。”
“现在想起来，那地方险些让我殒命。”孟冰河苦笑道。
萧逸再次皱眉，“那时的三年前？那不是15年前？”
“对。”孟冰河点了点头，“赤龙，曾经从无败绩，妖龙榜第一，妖域最负盛名的天骄。”
“他只败过两次。”
“一次，是15年前，人族妖祭日上，一个人族天骄将他击败，还险些将他击杀。”
“第二次，自然是败在离大师你手上。”
“15年前的事。”萧逸愈发皱眉，“你清楚吗？”
孟冰河霎时沉默，脸色凝重得要滴出水来。
“不能说吗？”萧逸皱眉道。
孟冰河点了点头，“可以，只是…总之，离大师你回来妖域没多久，有些事你不知道，我也…”
哗…
萧逸大手一挥，一股法则之力封锁周遭。
直觉告诉萧逸，这些事，事关重大，定是他解开诸多疑惑的重要‘钥匙’之一。
无论如何，定要追问出来。
“你放心，三大法则封锁了空间，凭我的实力，没人能无声无息窥探偷听。”
“哪怕是老妖尊也没那本事。”
老妖尊层次，想打破他的法则封锁很简单，但想要无声无息不被他发现而窥探，根本不可能。
孟冰河点了点头，“冰河自是信得过离大师的。”
“15年前之事，对于别人而言是秘辛，对我，却不是。”
不等萧逸追问，孟冰河沉声道，“我是亲历者。”
“15年前，人族妖祭日上，我是与当时一众人族天骄交锋的妖族天骄之一。”
“我，赤龙，还有一众与我那时年纪相仿的妖族天骄。”
“那一战，十大族系中，唯有圣樱一族没有参加。”
“可那一战，除却我和赤龙外，十大族系的天骄，包括跟随的强者，全都死了。”
“死伤最惨重的，当属狂狮一族。”
“哦？”萧逸疑惑皱眉。
孟冰河回答道，“狂狮一族，可是十大族系中的佼佼者，可如今，不算离大师你的话，也就黑狮撑着年轻一辈的场面。”
“你可知道为何？”
萧逸道，“都死在了那场战斗？”
孟冰河点了点头，“当年的狂狮一族天骄，可不是黑狮，以黑狮的天赋和水准，前五都排不入。”
“正是那一役，狂狮一族最出色的年轻一辈，死了个干净。”
萧逸皱眉道，“能说得具体些吗？”
孟冰河摇了摇头，“根本不必具体，15年前的那场人族妖祭日盛事，和数月前的这一届人族妖祭日盛事，几乎一模一样。”
“15年前，我们一众天骄，本想趁人族妖祭日，挫一挫人族的锐气。”
“事情，也正如我们一开始预料时那般，人族天骄，远不是我们的对手。”
“短短时间内，东方家划定的猎妖范围，人族天骄几乎死伤殆尽。”
“正当我们得意洋洋时，不知从哪跳出来一个人族天骄…”
孟冰河顿了顿，语气有些莫名，“那似极了一个噩梦，除却赤龙外，几乎无人能在这个人族天骄手上走过一招。”
萧逸沉声道，“据我所知，那次的妖祭日上，人族天骄，只有寥寥数人或者离开了妖域。”
孟冰河苦笑道，“可我们妖族天骄，也就活下来两个，正是我和赤龙。”
“这次的妖祭日，我虽未参加，但后来听闻白星说起，竟惊觉一模一样。”
“也是后来不知从哪跳出来一个人族天骄，还是传闻中的八殿之主，要不是最后圣樱一族的大司命出手，恐怕我们一众妖族天骄一个都没命逃回妖域深处。”
数月前的妖祭日上，孟冰河还被困在无黑之地，自然不可能参加。
萧逸皱眉问道，“15年前那个人族天骄的面容，你还认得吗？”
“自是认得。”孟冰河点了点头，“但我无法凝聚出来，妖君在妖域法则上烙了禁制，这是我无法凝聚，甚至无法画出来的面容。”
“名字呢？”萧逸追问道。
孟冰河摇了摇头，“不清楚，只知，他姓萧。”
萧逸继续问道，“妖君为何要封锁此事？”
孟冰河满脸疑惑，“这也是我疑惑的事，按理说，妖君那个层次，和我们这些年轻天骄并无交集，也没兴趣理会这些事才对。”
“可后来，却不知为何将此事定为了秘辛，谁也不许多说，不许多提。”
“妖君在天地法则上烙了禁制，十大至尊则发了死令。”
萧逸刚要追问，前方，一支天都铁卫走过。
萧逸皱了皱眉，眼眸轻瞥，周遭法则封锁无声无息散去。
“离老哥，到了。”恰在此时，前面，白星兴高采烈地叫了一声，反退到萧逸身旁，拉过萧逸。
“是什么热闹吗？”萧逸压下心头疑惑，轻笑问道。
“你不知道。”白星笑道，“妖君在给小殿下选夫婿呢，这不，咱们妖域妖龙榜上排得上号的天骄才俊可都来了。”
“我听说那小殿下跟我年纪相仿，也不知道看不看得上我。”
“离老哥，陪我进去看看。”
不知不觉间，一行人走到了一宫殿之前。
萧逸抬头看了眼，“六衡殿。”
刚要进入，嘭…一声爆响，一道身影重重轰飞而出。
萧逸一行人，面面相觑。
白星咽了口口水，“离老哥，你陪我进去好不好，我怕…”
萧逸点了点头，“嗯。”
一行人刚进入，远远便听到一声声清脆、悦耳，却又明显带着厌烦语气之言。
“丑。”
“难看。”
待得一行人进入，只见宫殿最前方，首座上，一妙龄女子满脸怒气，指着一个个天骄叨个不停。
“好丑，滚。”
“好难看，滚。”
女子，一个个指着，蓦地，手指一顿。
目光，定格在萧逸身前，准确来说，是定格在萧逸的面具之上。
“好看。”女子不断重复的话，忽然有了一次变化。
萧逸心头一突，这女子，似是有些眼熟，看真切了些，心头一惊，“念念？”
......
第三更。
今日更新，完。
第二千八百二十八章：看上这丑陋的异妖？
“好看。”宝座上，那妙龄女子自看到萧逸后，便仿佛忽然定格。
一双清亮干净的眼眸，直直盯着萧逸的面具。
略显些稚嫩、俏皮的脸庞上，再无之前的不耐烦，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渐渐浮现的笑容。
整个空间、时间，仿佛都随着女子的定格而静止。
直至萧逸身旁白星忽然咧嘴一笑，举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是在说我吗？”
“小殿下果然好眼光。”白星放下手，叉起腰，满脸得意。
宫殿内，除却密集的天骄才俊外，左右两侧是一支森然的内城铁卫。
一众铁卫中，为首的，反倒是个女子。
女子，并不年轻，却也未到老妪模样，模样看起来约莫四十左右。
中年女子踏出一步，对着妙龄女子行了一礼，“小殿下，是对那巨象一族麾下的白家妖将白星满意吗？”
白星满脸笑容。
白星虽算不上那种玉树临风，俊逸非凡，但也绝对是个翩翩美少年。
最重要的是，白星是在场所有天骄中唯一一个还面带稚嫩，年龄与小殿下相仿之人。
“呼。”周遭天骄，悉数看向白星，随后无不重重呼出一口气，面带失望与无奈。
此时，那妙龄女子不语。
“小殿下？”中年女子微微皱眉，但见着妙龄女子直勾勾地看着白星，目不转睛，又微微一笑，“若小殿下喜欢，之后有的是时间互相独处，慢慢看个够。”
“来人，带白星妖将入内堂。”
数个内城铁卫走出，恭敬地对着白星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白星一脸春风得意，但刚要挪出脚步，又猛地一顿。
“诶，不对，我有云花姐姐了，我是来凑热闹的…”白星心头猛地想起来什么，“糟糕。”
“白星妖将，愣着做什么？”中年女子催促一声。
“诶诶诶，我我我…”白星支支吾吾，连忙看向一旁孟冰河，“那个，天都的前辈，我我家黑猛少主长得更加好看呢。”
“要不让我家黑猛少主代替我？”
“混账。”中年女子脸色一怒，“小殿下的意思，也容得你来更改？”
“带走。”
中年女子大手一挥。
数个铁卫，便要架起白星。
“不是他。”恰在此时，妙龄女子道了一声。
“不是白星妖将吗？”中年女子皱了皱眉，细细循着妙龄女子的目光看去。
妙龄女子的目光，看似看向白星，实则，是看向…
中年女子猛地一惊，“小殿下看上的是，森罗妖王？”
“森罗妖王？”周遭，霎时哗然。
“那只异妖？”
“他不是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吗？”
“不是，异妖天生丑陋，面容狰狞，小殿下怎会看上他？”
无数道目光，齐齐看向萧逸。
中年女子连忙急道，“小殿下，您可是在开玩笑？”
“森罗妖王他…他那模样…”
“扑哧。”不知是谁，竟是忍不住笑了一声，“要是森罗妖王摘下面具，怕是要把小殿下吓个半死。”
“异妖丑陋无比…”
话音，忽然止住，说话之人再未敢把话语说下去。
只因，空气中霎时冰冷。
所有人都注意到，那戴着面具的森罗妖王已然眼眸冷若寒霜。
所有人也霎时反应过来，这位可是君座之下的森罗妖王，权柄滔天，岂是他们寻常天骄可以随意非议的？
萧逸缓缓抬了抬头，冷漠道，“我向来不喜欢被人像看猴一般看着。”
“走了，告辞。”
恰在此时，宝座之下，那妙龄女子竟是直接有了动作，从宝座上走下，缓缓走出。
萧逸拱了拱手，刚要转身。
那妙龄女子见着萧逸动作，竟是加快了脚步，小跑而前，边跑边急切道，“不许走。”
萧逸皱了皱眉。
啪…
一声轻响。
妙龄女子竟是在这大庭广众下，触不及防地一把抱住萧逸。
“真的是森罗妖王？”周遭，再度哗然。
“小殿下这眼光，也…”
话语，同样未能说完。
嘭…一声巨响。
一股滔天力量，猛地在宫殿之内肆虐。
“都给我滚出去。”萧逸冷喝一声。
宫殿内，在场众人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已被重重轰出。
哪怕是那中年女子，一众内城铁卫，亦无半分反抗之力。
三大法则力量下，除却妖尊层次，无人能力扛。
嘭…嘭…嘭…嘭…
宫殿内，霎时一空，只余萧逸与那妙龄女子二人。
宫殿外。
那中年女子大惊失色，随后霎时反应过来，“森罗妖王想做什么？”
“混账，天都之内，还容不得他放肆。”
“拘禁小殿下，试图染指？速去禀报妖君，外遣所有内城铁卫立刻赶来，务必擒下这胆大包天的异妖。”
……
宫殿内。
萧逸眼眸仍旧冰冷，但实则，嘴角微微露出了些许难以察觉的笑容。
妙龄女子，仍旧在牢牢抱着他，清澈的目光，细细凝视着他。
无论是他刚才的冷喝，或是忽然暴走发怒，都未让这女子露出半分别的目光变化，一如以往，平静，清澈，只直直地看着。
“念念？”萧逸心头道了一声，已然彻底认了出来。
当初在雷光险地那边，救下的那毫无修为的女子，竟是妖君之女，天都的小殿下。
“先放开。”萧逸冷冽地道了一声。
事实上，他并不愿露出这种冰凉的语气，但他更加清楚，这里是天都，他哪怕露出些许端倪，都可以招致难以预料之后果。
这妙龄女子，也就是念念，微微放开了些许，却又仍旧双手紧缚，生怕萧逸又走了去。
念念看了眼周遭，偌大宫殿，除却那宝座外，竟无别的席位。
念念不语，却只微微一笑，拉过萧逸的手臂，径直而走。
越过那宝座之后，后方，便是内堂。
这座宫殿，既以‘六衡’命名，自是意义非凡，范围极大，且奢华至极。
念念一直拉着萧逸走，直至内堂深处，闺房之内。
念念自顾坐于床沿，看了眼萧逸，示意萧逸也坐下。
萧逸心头轻笑，但眼眸仍旧冷漠，点了点头，只在床沿前一桌案边的椅子上坐下。
一直以来，念念不言不语，只微笑。
萧逸同样不言不语，只眼眸冷漠。
......
第一更。
今晚的更新，很晚很晚，大伙不必等。
或许要到早上前方能更出了。
第二千八百二十九章：抱抱，睡觉
念念在看着萧逸。
萧逸同样在看着念念，细细打量着。
面前这个身穿天都殿下华袍的女子，无不透漏着尊贵、精致面容下带着稚嫩和俏皮的女子，真的是念念？
萧逸行走东域、中域这些年来，阅人无数，多少人惊鸿一瞥，多少人匆匆而遇？
这亿万生灵，他见过无数，接触过无数。
但，唯独这女子，这位名唤念念的小妹妹，虽只见过一次，寥寥交谈过一二句，萧逸却对她印象极深。
当初在雷光险地内，她被扣住了咽喉，面临死亡之恐惧，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目光毫无变化，脸上毫无生气。
哪怕之后萧逸救了她，她活了下来，却仍旧毫无脸色变化，目光平淡得骇人。
生与死，她尽皆不在乎。
被人一口一句叫着废物，她同样充耳不闻。
她很静，静得仿佛天地流转、沧海桑田，万事万物不断变化，她却遗世独立，静止了一般，丝毫不随天地变化而变化。
不是她有多么强绝天地的修为实力，她只是个毫无实力的普通人。
只是，她的心，很静，很静。
萧逸仍旧清晰记得，当初他之所以出手救下她，一是猎妖师本职如此，二，则是当他看到她的眼眸时，心头一阵触动。
那抹触动，萧逸同样清晰记得。
那种面对生死而不皱半分眉头，并不是不怕死，不是所谓的强者坚强、不惧生死，也不是心境高深看淡生死，而是…似乎不知生死为何物。
曾几何时，那是许久许久以前了，萧逸也是这般。
与她不同的是，萧逸是已然经历过无数生死，早已习惯了生死，再到不惧生死，之后是看淡生死，到了最后…完全麻木，不知生死为何物。
那…是一段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尘封了许久的记忆。
直到他有了珍视的人，他才掩埋了这些记忆，知晓何为生死，仍旧不惧生死，却也知道意义二字。
生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珍视着的人事物他们的珍视。
又一直到他前往了雷光险地，遇到了念念，看到了她，他方又瞬间唤醒了自己尘封的记忆。
所以他触动着，也才对念念一直印象极深。
与他不同，念念绝对没有经历过那些无数生死，仿佛是一开始，便已然不知生死为何物，平静无比。
萧逸的印象极深，自也记得那一日，雷暴之日降临之前的事。
念念，衣衫褴褛，身躯瘦弱，不爱说话，不问便不回答。
饿了，吃着萧逸给他烤的肉食，吃得满手是油，之后又自顾睡下。
还有那老者，想要下杀手，念念一介瘦弱身躯，毫无修为，却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
虽然没能改变些什么，但这道瘦弱身躯的变化，却也让萧逸动容。
一切，现今想起来，带着些惊心动魄，但又似乎很是平淡，很是平静。
“额，我…”萧逸微微张开了嘴巴。
他再清楚不过了，这个小丫头沉默起来，比他更厉害，能一直不说话，一直只看着他。
他刚才之所以笑，是因为他注意到念念的脸色变化。
在宫殿外头时，念念虽贵为小殿下，却一直带着不自然。
而到了这闺房之内，坐下床沿边时，她却笑容自然；显然，这里是她心头认为的最安逸，最舒服的地方。
而她毫不犹豫带他到这里，则是代表了信任。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心理猜测。
念念，不是个武者，只是个毫无修为，平凡的女子。
所以萧逸也一眼便看透了她的动作变化。
“额，我…”萧逸这时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略觉尴尬。
念念，却也在这时开口，“你不是他，不，你是他，我记得他的味道。”
那时，萧逸还是以萧寻的身份行事，摘下过面具，露出过那张剧毒缠绕，可怖到极点的面容。
那时，念念说的是，‘好看’，而萧逸则玩味地觉得这小丫头说谎不眨眼。
没想到，念念却是记得这般清，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萧逸连忙传音一句，让她不要提及那时之事，也让她不要告诉别人认得他。
念念脑海中响过话语，歪了歪脑袋，不问缘由，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念念点头罢，看着萧逸，道。
“离。”萧逸仍旧故作淡漠，吐出一个字。
“离，离，离。”念念一连念了三遍，念一遍，点一次头，似是要细细记下来。
“离。”念念忽然起身，直视萧逸，“我饿了。”
萧逸道，“天都内城内，多的是珍馐百味…”
念念摇了摇头。
“你想吃什么？”萧逸问道。
“烤乌龟。”念念脱口而出。
萧逸面具下脸庞一抽，果然，念念还记着当初他烤的那只深海玄龟。
萧逸眼眸冷漠，“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会做这些食物。”
念念皱了皱眉，蓦地张开双手，“抱抱，睡觉。”
萧逸眯了眯眼，不语，眼角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空气，那里，一道法则力量一闪而过。
萧逸心头冷笑，别无动作。
……
天都，某处书房内。
六衡妖君身前，一光华画面中，映衬着萧逸与念念的一举一动。
这里，是天都，他乃妖君，什么事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此时，明显可以看到，六衡妖君脸上涌过一抹满意。
六衡妖君身前，一老者躬身站着，“君上，小殿下的铁卫来报，说是森罗妖王欲要图谋不轨，不知…”
六衡妖君摆摆手，冷声道，“让那群蠢货别去打扰。”
“本君座下的妖王，会对本君的女儿不利？他们不用用自己的脑袋思考吗？”
说罢，六衡妖君手指轻扬，身前光华画面顷刻消散。
六衡妖君看向老者，蓦地眼眸一冷，“本君记得，当日你救回念念时所说，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类武者在保护念念。”
“是。”老者点了点头，回答道，“面具的模样，与森罗妖王现今所戴，一模一样。”
“那人类小子的身形、背影，亦与森罗妖王几乎如出一辙。”
六衡妖君皱了皱眉，“我记得你还烙了那一段空间回溯的画面。”
“是。”老者点了点头，“老奴办事，自该稳妥，当初小殿下在雷光险地所发生之事，老奴都悉数回溯，并烙印下了画面。”
哗…
老者大手一挥，一幅幅画面，凭空而现。
......
第二更。
第二千八百三十章：念念的身世
老者疑惑道，“这些回溯画面，当年妖君不是都看过了？”
六衡妖君点了点头，“只是想再看一遍。”
老者惊疑道，“妖君是怀疑森罗妖王就是当年雷光险地那人类小子？”
六衡妖君不语，细细凝视着回溯的画面。
半晌，六衡妖君摇了摇头，散去了所有画面。
“大陆生灵，何止亿亿万，身形、背影相似者，随便都能找出来千万之数。”
“至于戴面具，无论是人类武者，还是我们妖域武者，亦多了去了，没有亿万也有千万。”
“面具之状，更是繁杂无数，各得其异，也各有雷同相似，乃至一模一样。”
“单凭面具和身形背影，根本确定不了什么。”六衡妖君摇了摇头。
“倒是当年巫山云家之事…”六衡妖君猛地皱起了眉头，眼中杀意凛然。
老者同样脸色一冷，“加害小殿下，冒犯妖君威严，按老奴的想法，早该把他们全灭族了。”
“可这两年来，妖君却不曾动巫山云家的人。”
六衡妖君冷笑一声，“区区巫山云家，本君随便遣一支铁卫都能将其灭族。”
“但这样一个小小族系，却敢打念念的主意？”
老者点了点头，“巫山云家，是紫宸族系的旁支，其中族人，不乏紫宸护卫，乃至在至尊城中担任要职。”
“会不会…”
六衡妖君冷声打断，“你查得还不够深。”
“即便是整个紫宸族系，也没那胆子害念念。”
六衡妖君眯了眯眼，“顶多还有不到数月的时间，便一切尘埃落定。”
“若不把这些所有打算加害念念的混账清个干净，本君如何能安心。”
“是，妖君。”老者脸色一凛，“老奴会加快速度。”
“嗯。”六衡妖君点了点头，猛然起身，脸上，再度恢复了之前的威严，以及那浓浓的满意之色。
“本君，也该去见见这个总避着我、躲着我的六衡妖王了。”
六衡妖君轻笑一声，身影，凭空消失在原地。
这位妖域君王，掌控着妖域大地最强的六大法则，他甚至能一言便定妖域亿万生灵之生死。
他定下的法度，无人胆敢违逆。
他的一言一行，足以决定往后整个妖域的走向。
……
六衡殿，内堂，闺房处。
念念，竟真的靠着萧逸的肩膀熟睡起来。
萧逸略微有些无奈，却也不在意些什么。
他在念念眼中看到的，不是男女之情，男女之事，只是一种单纯的信任和依赖。
他还清晰记得，那时念念吃得满嘴是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过了生辰便一岁了’。
那时，萧逸以为玩笑，现今看来，那并非玩笑。
念及此，萧逸心头也不禁无奈一笑。
“嗯？”恰在此时，萧逸猛地眼眸一冷，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空气。
直觉告诉他，那里正有一双阴沉的目光凝视着他，充满了危险。
从无人能无声无息地窥探萧逸，哪怕是…妖君！
“妖君？”萧逸微微皱眉。
妖君，来得无声无息。
而此刻的六衡妖君，脸色阴沉，目光冰冷，直直地剐着萧逸。
恐怕，任何一个父亲在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亲昵挨靠在别的男子肩膀上时，都是第一时间露出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和目光。
仅仅数息时间，六衡妖君又猛然想起来，是自己要给念念招婿，下一秒，脸上阴沉转瞬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烈的满意以及笑容。
目光，霎时变得柔和，直直盯着萧逸。
“额…”萧逸想说些什么。
六衡妖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走到萧逸身旁，抱起念念，轻放至床上。
随后，六衡妖君方看了眼萧逸，大手一挥，二人凭空消失在原地。
闺房之外，同样是一处内堂。
六衡妖君随意坐下，轻笑道，“念念身子弱，睡了倒也好，我们谈我们的，不扰着她。”
“坐。”
萧逸皱了皱眉，未有动作，只淡漠道，“妖君找我有事要谈？”
“我听狂狮老妖尊说，妖君特意召我来天都，是有要事。”
六衡妖君轻笑，“所谓要事，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
萧逸眉头再次一皱，“就是这为小殿下招婿之事？”
“不错。”六衡妖君微微点头，“你是本君座下六衡妖王，是本君信任之人，也是他日继承妖君之位的最有力者。”
“把你唤来天都，若是念念也看得上你，由你日后护着念念，那自然是最好的。”
“只是，异妖之面容，终归丑陋不堪，故本君本没有抱太大希望。”
六衡妖君轻叹一口气，“虽说想要一个足够出色的天骄，方配得上念念，日后护得好念念。”
“但，念念的感情，我并不想干预，随她喜欢去罢。”
“故，无论念念看上了哪一位天骄才俊，即便本君不满意，但也会应允。”
六衡妖君蓦地满意一笑，“现在，念念恰好看上的是你，而你又本就是本君最看好的人选。”
“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本君最想看到的结果。”
六衡妖君，本不对萧逸有太大期盼。
没想到，阴差阳错下，反成了他最希望看到的最好结果。
“妖君要招我为婿？”萧逸眼眸霎时冰冷。
“怎么，你不愿意？”六衡妖君同样霎时眼眸一冷。
萧逸未回答，只冷声道，“我若没看错的话，小殿下她，并不是我们妖族。”
若说跟六衡妖君硬碰硬，萧逸即便不用想都知道那根本毫无意义，也根本毫无可能。
但，念念不是妖族，这是个很好的理由。
早在当年雷光险地内，萧逸就查探过，念念并非妖族，而是个正常的人类武者。
不，她不是武者，只是个毫无修为的人类，同时，也是个修炼废物。
今日再见，萧逸同样微微感知过。
念念同样毫无修为，只是个普通人。
六衡妖君冷笑，似是看透了萧逸心头所想，“如果森罗妖王是想拿这个理由拒绝的话，那么可以死心了。”
“谁说念念不是妖族？”
萧逸冷声道，“她确实不是。”
六衡妖君摇了摇头，“她是妖族，只不过是无法修炼的妖族。”
“不可能…”萧逸眉头紧皱，“若妖君想唬弄我的话…”
六衡妖君沉声道，“本君并未唬弄你。”
“念念的母亲，是个人类。”
......
第三更。
今日更新，完。
第二千八百三十一章：超出范畴
“什么？”萧逸眼眸一惊。
妖域之君王，竟是与人类女子诞下这唯一血脉？
“妖君可是在开玩笑？”萧逸凝声问道。
六衡妖君冷声道，“你觉得本君会拿这些事情开玩笑？”
“怎么？你要因此看不起念念？”
萧逸摇了摇头，但不语。
他自己便是人类武者，自不会有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萧逸皱着眉，“妖君告诉我这等秘密…”
六衡妖君轻淡打断，“对妖域亿万生灵而言，这是秘密，但对各大妖尊而言，这并不是。”
“此事，各族妖尊都知道。”
“当年，为了此事，亦起了不少纠纷。”
萧逸疑惑自语，“妖族与人类武者诞生的血脉？”
这他倒是第一次听说，不，应该说有听说过，但那更多是奇闻轶事，但真正的记录哪怕在猎妖殿总殿都没有。
“便是因此，小殿下无法修炼？”
六衡妖君点了点头。
“不对。”萧逸皱着眉，“既是生灵，便必可以修炼。”
“天地法则如此，哪怕这道生灵再怎么资质低弱，有着再大的阻碍，但天地，终归会留一丝希望。”
六衡妖君闻言，反倒皱起了眉头，“你倒对这些天地法则颇有了解。”
“你接触过至理法则？寿元法则，无极法则，你修习过？”
萧逸心头一突，但微微摇头，“没，但我知晓天地如此。”
“既有一线生机，便并非绝对。”
“以妖君的手段还有权柄，要召集全妖域所有天术师与囊集足够多的珍稀天材地宝，并非难事。”
“洗经伐髓，武道启蒙，一旦小殿下踏入武道之路，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六衡妖君闻言，眉头皱得更紧，“本君知道你也是个了不起的天术师。”
“但你都能想到的问题与办法，难道本君想不到？”
“你已是本君座下最强妖王，如今让你入赘为婿，亲上加亲，就这般难？”
“向来直爽，不喜多言的森罗妖王，至于弄得这般寻诸多借口推托？”
六衡妖君眼眸一冷，“念念虽无法修炼，但她背后有我六衡，有整座天都，妖域六大法则力量给她作嫁妆。”
“若念念愿意，别说妖域上下，哪怕是整个大陆，亦会所有天骄才俊趋之若鹜，为之疯狂。”
“只是念念或是与你投缘，恰好看上了你罢了。”
“妖君言重了。”萧逸不卑不亢，“我总得问个清楚。”
“总不能糊里糊涂吧。”
萧逸很清楚，和妖君硬碰硬，或是打感情牌，都无用。
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很简单就能做的，便是拖延时间。
过些天，等他处理完最后的事宜，拍拍屁股就能走人了。
六衡妖君沉声道，“妖族和人族，之所以对立，便是因为二族本就不可以结合。”
“若为之，便是违逆天道法则。”
“妖族和人族的结合，诞生的，永远只会是个修炼废物。”
“为何？”萧逸疑惑问道。
六衡妖君沉声回答道，“血脉不一样。”
“正常生灵，循着血脉而生。”
“但念念她，体内有着我与她母亲的共同血脉。”
“妖族血脉与人类血脉，彼此共存，却也任何一份都无法充斥全身。”
萧逸一惊，“也就是说，小殿下体内血脉，乃是妖族血脉、人族血脉，各占一半。”
六衡妖君凝重地点了点头，“故她似妖非妖，似人非人，是特殊的生灵，却…也是异类。”
“人族与妖族，若踏入武道之路，虽有着相同的武道境界，却是不一样的武道体系。”
“念念，任何一份武道体系都进入不了，故她修炼不了。”
萧逸霎时恍然。
六衡妖君的话语，便是最直白而简单的解释。
念念任何一种武道体系都进入不了，自也根本修炼不了。
她是像妖族一样吸纳天地灵气，以之滋养肉体以及转化为妖元呢？还是像人类武者，吸纳天地灵气，通伐经脉，转化灵力呢？
人族和妖族的修炼，乃至体内的经脉，本就不一样。
她哪一样都做不到。
萧逸沉声道，“我刚才感知过小殿下的身体。”
“她体内，根本是一团糟。”
“不错。”六衡妖君的语气，渐渐有些不满与冰冷。
“三十年前，她母亲诞下了她，那时，念念的本体与我当年幼时本体一模一样，是正常的妖族。”
“那时，她已无法修炼。”
“但，念念的母亲只是个普通人，并无修为，也并无什么强大的人族大能血脉。”
“故，我的血脉更强，且强得多，在念念体内占主导地位。”
“也因此，念念即便不必修炼，也能随时间流逝而自动化形。”
“三年前，念念彻底化形，便是如今这化形模样。”
“她体内经脉，随她母亲血脉，与正常人族无异。”
“但她的肉体，却随了我的血脉，乃是强大的妖兽之躯。”
“我懂了。”萧逸沉声道，“身体内外，各随血脉。”
“正常的妖族化形，乃是将自己赖以自豪的强大肉身掩藏，转而成为稍弱的人族之身。”
“妖族化成人形，本就是循天地法则而生。”
“但小殿下她，却不是正常的化形，而是自己的妖族本体，直接成了人族之身。”
“那不是化形，而应该说变化。”
萧逸眯了眯眼，“如果我说难听些的话，她便是人形妖族。”
“她如今的这副人族之躯，便是妖族本体之躯。”
“但因是人族之形，故体内经脉，都与人族武者无异。”
“人族经脉，妖族之身，而贯穿全身的血脉则是人族、妖族共存。”
“这就是小殿下如今的情况。”
六衡妖君已然脸色冰冷，“现在问够了？”
“也可以收起你的措辞借口了？”
“念念的情况，根本就已经超出了药数之理，妖域天术师也罢，中域炼药师也罢，都别无救治可能。”
“那不是病，而是命。”
“天地法则，规定如此。”
萧逸仍旧眯着眼。
念念的情况，确实超出了炼药之道的范畴。
当年，他以萧寻身份行走时，曾暗暗疑惑，可惜他那时一身手段没了，否则或许能帮念念踏入武道之路。
现今看来，那时，即便他一身手段皆在，也根本帮不了念念。
......
第一更。
第二千八百三十二章：何谓命运？
这，已经超出了药理范畴，根本非人力所能为。
六衡妖君冷眼凝视着萧逸，“现在，可以回答本君了吗？”
“是你自己再寻一个能说服本君的借口，还是应允下来？”
萧逸皱着眉，苦笑着。
“老实说，我本想撒个谎。”
六衡妖君冷笑，“那森罗妖王便想好了，欺瞒本君，若瞒得过去，算你厉害。”
“若瞒不过，便是挑衅本君，后果，非你所能承受。”
萧逸苦笑，“那便让我想想，或有万全之谎。”
“好了。”六衡妖君沉声道，“不必耍这嘴皮子。”
“你是聪明人，本君也早知你心智过人，你其实早有计较。”
“你甚至清楚，只要你不愿意，事实上本君根本逼不得你。”
“有狂狮老妖尊在你背后，而本君也早就将你定位座下妖王，故本君根本不可能真的杀你伤你。”
萧逸轻笑，“妖君不会杀我伤我，但用强的，却定然会做。”
“例如困我在天都，强行让我和小殿下在一起。”
六衡妖君点了点头，“聪明，可你本不需要过问这些，你却非要问个究竟。”
“即便刚才本君数次露出不满的冰冷目光，你眼眸中，却只迟疑了一二分便强行继续追问。”
“你在关心着念念。”
“你和念念有交情？或者说，你以往见过念念？”
六衡妖君眯起了眼眸，凝视着萧逸。
萧逸摇了摇头，“无。”
“非要我明说的话，那便是仅仅是觉得这丫头长得喜人，看能否帮她一把罢了。”
“小殿下化形后换作人类的岁数，顶天了不过两岁多些，我唤她一声小丫头，倒也不为过。”
萧逸疑惑道，“我事实上，很是疑惑妖君为何现今急着给小殿下寻父君。”
“庇护？有妖君这位父亲在，什么别的庇护能比得上？”
六衡妖君沉声道，“若我不在了呢？”
萧逸闻言，想起来当初鬼一所说‘妖君要陨落了吗？’，不禁嗤笑一声。
“妖君正植壮年，这距离陨落，差远了。”
“可不久。”六衡妖君摇了摇头，“还有不到三月时间。”
“什么？”萧逸眼眸惊疑。
六衡妖君认真道，“还有不到三月时间，一切，尘埃落定。”
又来了。
萧逸心头一突，这些老怪物交待后事一般的状况，又出现了。
萧逸皱着眉，“我没猜错的话，妖君的意思是，跟狂狮老妖尊、千钧妖尊等人的意思差不多。”
“我是你们的希望，而今，妖君顺带把小殿下交给我这个希望照拂，庇护。”
“不错。”六衡妖君点了点头。
萧逸出言道，“若仅仅是为了庇护，我答应妖君，日后定会护她周全便是，这招婿之事便…”
六衡妖君摇了摇头，打断道，“不一样。”
“念念的命，注定了她不可能安静闲逸，她注定了命途多舛，一生波澜不断。”
“除了她的夫君，没人能如此无微不至地庇护她。”
六衡妖君凝视着萧逸，“若要庇护她，便注定了要做好永远麻烦不断的准备，无时无刻护着她。”
“除却她的夫君，谁能做到这一点？”
萧逸眯着眼，“命途多舛？一生波澜不断？这未来之事，谁能说得准？”
六衡妖君沉声道，“能，命如此，命运如此。”
“又是命运？”萧逸头一次有了嗤笑，“我愈发讨厌这两个字。”
“一如我以往对别的老妖尊的回答一般，我不信命。”
六衡妖君冷笑一声，“可它…”
萧逸冷笑道，“可它确实存在，是吗？这我同样知道，我只是不信罢了。”
六衡妖君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信不信，存在便是存在。”
“你可知何为命运？”
“当真虚无缥缈？当真无法触摸？当真觉得那是荒谬之谈？”
萧逸皱着眉，不语。
六衡妖君冷声道，“我换个说法，命运为何要存在？”
“若这偌大片大陆，只空荡荡一片，没有半只生灵，命运存在，有何意义？无。”
“大陆上，生灵亿亿万，每个生灵，因其际遇不同，存在不同，便有了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未来走向。”
“不同的生灵间，有不同的交集，诞生了亿亿万的可能。”
“这无数的错综复杂，人生轨迹，方造就了这天地间的所谓命运。”
“故，所谓命运，便是这片大陆所有生灵之集合。”
“有的人，生而惊天动地，有的人，生而碌碌无为。”
“惊天动地者，一举一动，无不改变无数生灵之轨迹，便是所谓改变他人命运。”
“碌碌无为者，一生轨迹，甚至在这片大陆泛不起半分波澜。”
“故，有的人的命运，掌控在别人手中。”
萧逸越听越是心惊。
六衡妖君继续道，“既知晓了何为命运，那么，预测命运之走向，还难吗？”
“凡与念念有关的一切人事物，观其心思，悉其做法，要判断出念念的命运，还难吗？”
“我说过，念念，是个修炼废物，同时也等同一个异类。”
“自她诞生后，便灾祸不断，无数人想取她的命，仿佛这天容不下她。”
“她母亲，死得悄无声息。”
“她，初初化形不多久，便仿佛命运安排一般，自己逃出天都，之后落了个险些身死妖域之外的下场。”
“她的一生，波澜永不会停下。”
萧逸皱紧了眉头。
六衡妖君这等人物的武道感悟，绝非他这个层次能完全理解。
但六衡妖君，已然以他的理解和最简单地方式，在说与萧逸听。
萧逸同时恍然，当年，念念竟是自己逃出天都，难怪堂堂妖君唯一血脉，竟险些被巫山云家那等宵小置于死地。
六衡妖君脸色认真，“现今，还要拒绝本君吗？”
“从一开始，本君特地召你来天都，便是因为你才是本君最属意之人，最信任之人。”
萧逸眼眸眯得极紧，“我知晓妖君的意思，但我也说了，我不信命，从来都不信。”
“小殿下或是个修炼废物，或是个外人眼中的异类，但什么叫异类？”
“外人认为之异类，自己便认为自己是异类？”
六衡妖君冷声道，“首先是这天地认定为异类，外人方也这般认为。”
“若自己不认为，那便是逆天。”
“那便逆天而行。”萧逸冷声道。
六衡妖君已然眼若寒霜，“你还是要拒绝？”
萧逸未回答，只冷声道，“若我能救她呢？”
......
第二更。
第二千八百三十三章：森罗妖王的丹方
“你说什么？”六衡妖君眯着眼。
萧逸沉声道，“我想再查看一遍。”
六衡妖君脸色冰冷，“我想，本君刚才已经说得够清楚的了。”
“那不是病，而是命。”
“那已然超出了药理范畴，超出了天术师与炼药师所能解决的范畴。”
萧逸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试试。”
六衡妖君凝视着萧逸，不语。
萧逸同样不语。
半晌，六衡妖君点了点头，率先迈开了脚步。
二人，再度进入闺房之内。
念念，仍旧在床榻上熟睡，只是，气息相当微弱。
哪怕是二人这般实力修为，竟也觉微不可察。
念念的身体，很虚弱。
她的这副身躯，明明如妖族本体一般，强悍无比。
但她的内在，血肉、经脉，只是一个孱弱普通人。
萧逸走到床沿边，缓缓将手搭在念念的手腕上，动作很轻。
整整数分钟后，萧逸方收回了手。
他并没有放出感知，在妖尊层次以上的人物面前，他早已习惯了不外放自己的感知，免得发生意外。
或许这些人物能察觉他的感知乃是人类武者的感知也不一定。
他刚才，只是微微放出了雾妖的一丝妖元，游走念念全身，细细查探。
以他的本事，这种查探跟正常感知并无差别。
这时，他已收回手，皱着眉，但眼中却含着一丝莫名的光亮，心头暗道一声，‘果然’。
这次细细查探下，萧逸大概已经明白过来了。
果然，念念体内的情况，其实和一个普通人一模一样。
体内，确实一团糟，但那只是杂质充斥。
简单来说，这是一具无法修炼的肉体。
更简单而言，这其实和正常人类中，那些少有的修炼废物，情况一模一样。
杂质堵塞经脉，根本无法修炼。
这种情况，若是换了正常人类的话，再容易解决不过了。
随便一个有些许手段的炼药师，都能轻松助其洗经伐髓，帮其武道启蒙。
但念念的情况，特殊在这是血脉冲突所致，这违逆了天地法则所限。
世间万事万物，皆在天地法则之下。
虽天地法则没有生命，没有思想，但这种情况本身就违逆了存在的可能，故相当麻烦，甚至是不可能解决。
“如何？”六衡妖君见萧逸皱眉思索着，率先问道。
萧逸看向六衡妖君，“若我能救小殿下，让其身体恢复，踏入武道之路。”
“这招婿之事，就此揭过，如何？”
“你有把握？”六衡妖君眼中闪过一丝希冀，问道。
“无。”萧逸摇了摇头，“只是尽力一试。”
六衡妖君冷笑一声，“那本君反问你，若你救不了念念，这入赘之事，你就此答应下来，如何？”
“这…”萧逸面具下脸庞一抽。
“算，当我没说。”
萧逸离开床沿，走到一旁桌案边，随后一拳震出。
拳上，妖元环绕。
妖元，自化无数文字。
那是一份份天材地宝的名字。
“以妖君的本事，给我寻来这些天材地宝，应当不难吧。”萧逸问道。
一个个文字，在空气中飞速流转。
但任凭文字流转得再快，以妖君的本事，都可一一看罢记下。
待得文字悉数消散，六衡妖君点了点头，却也眉头紧皱，“一种种天材地宝，种类繁杂，足有数万。”
“可这些天材地宝的阶品，怎的都是些一品、二品、三品的杂草？”
“最强的一株玲珑参，也不过是四品。”
在六衡妖君这等层次眼中，哪怕是尊境巅峰天材地宝都只如常物。
这些一品、二品等等普通天材地宝，根本就是那些洞玄境都未踏入的普通人才会使用的杂草。
六衡妖君皱眉道，“这些杂草，能救念念？”
“且，本君之前与你说了，这不是病，已然超出了药理范畴，你还打算凭此去救念念？”
萧逸淡漠一笑，“不试试，怎知？”
六衡妖君点了点头，“好，本君姑且让你试一次。”
六衡妖君离去，之后，整整一个时辰方才回来。
想来，天都之内，珍稀天材地宝无数，那些动辄百万年份的，恐怕都多如牛毛。
反倒是这些寻常天材地宝，天都内根本没有，只能去外头寻，当然，这也不过是妖君一道命令的事。
六衡妖君取出一个乾坤戒，递给萧逸。
萧逸接过，点了点头，手臂同样一震，妖元凝聚，无数天材地宝飞跃而出。
嘭…
萧逸眼眸一凝，业火力量倾泻而出。
惊人的业火力量，布满整个闺房。
但念念床榻边，早有妖君布下的禁制，任凭萧逸的业火力量再强猛，也不会打扰到念念分毫。
哗哗哗…
火焰中，三粒丹药霎时出现。
这些低品丹药，当年萧逸未入极境时都能随时一念成丹，更别说现今这般滔天修为了。
操控业火力量炼制丹药，也不难。
萧逸眼眸一凝，周遭业火力量，悉数消散。
六衡妖君皱了皱眉，“你散去业火力量也就罢了，顺带毁了空间轨迹做什么？”
萧逸轻笑，“对天术师而言，自己创造的丹方，珍贵无比，哪能让妖君你偷习了去？”
萧逸只是带着打趣的语气。
但事实上是，人族炼药师和妖族天术师的炼药手法，本就不同。
手法方面，好说，萧逸来妖域这些天，早已大概了解这里的天术师的诸多炼药手法，他同样能以天术师的手法炼制出丹药。
只是，若深究，终归能辨别。
且，二者的药道知识也有区别，天材地宝间的融合，也各有特殊。
事实上，炼制这三粒丹药，根本无需数万种天材地宝，萧逸不过是混淆视听罢了。
将天材地宝全扔到火焰中焚烧炼化，之后再毁了空间轨迹，断了其回溯的可能。
这，是最谨慎的做法。
此时，三粒丹药漂浮在萧逸手中。
萧逸缓缓走向念念。
六衡妖君皱着眉，感知了一下三粒丹药，“本君若没猜错的话，这不过是普通的洗伐经脉的丹药，有用？”
萧逸轻笑，“还是那句话，没试过，怎知？”
萧逸缓缓拿出第一粒丹药，放入念念口中。
六衡妖君疑惑问道，“这是什么丹药？”
萧逸轻声回答道，“第一粒，名唤九转炼体丹。”
“第二粒，名唤金脉丹，第三粒，是五行丹。”
萧逸说得轻松，但实则，心头同样没多少底气，只是姑且一试。
三种丹药，也并非他所创，而是当年冰鸾剑创的丹方。
当初，自己这副身躯，便是全靠这三粒丹药，贯穿了他凡境、后天、先天、一直到踏入洞玄之境，超凡入道。
他也曾经是个修炼废物。
此刻，念念的身体情况，与他当年根本一模一样。
只是，念念造成这般情况的原因，很是特殊，故萧逸也不知道有没有效。
但，这毕竟是冰鸾剑创造的丹方。
而冰鸾剑最擅长的，便是…逆天而行，超出武道范畴！
哗…
这时，念念身上，一阵光华涌动。
“嗯？”萧逸瞳孔一缩，“洗经伐髓成功了。”
......
第三更。
今日更新，完。
第二千八百三十四章：妖君血脉
超凡入道这四个字，是份标志。
在东域之时，更是代表了身份与地位。
真正踏入武道，方有那飞天遁地之能。
而在中域，这再简单不过了。
中域，天地灵气浓郁至极，随便一个普通人，哪怕不特意去修炼，也能自然而然地突破些许境界，拥有一定修为。
而对于几乎九成九以上的武者而言，超凡入道，不过是他们武道之路上一个随便一走就过的坎。
那再轻松不过。
可，对于现今面前床榻上的这丫头而言，这，却几乎如同逆天之事。
“九转炼体丹，成效了。”萧逸眼眸一喜。
明显可以看到，念念的身体中，不断有一层层粘稠的黑色杂质自动从皮肤中溢出。
这是这具充斥杂质的身躯，正不断拍出杂质。
萧逸伸手查探了一下。
果然，念念体内堵塞的经脉，正以惊人的速度不断通畅着。
“念念…这…”六衡妖君一时愣住。
现今念念这情况，对普通武者而言，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是孩童时期的一份洗经伐髓。
对六衡妖君自己而言，自己的洗经伐髓，那不知是几许古老岁月之前的事了。
现今看来，这份再简单不过的事，竟让他身躯微微发颤着。
“凝出几分水流。”萧逸连忙看向六衡妖君。
“将念念身上的杂质悉数洗去，免得再度回吸体内。”
这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常识，随便一个普通武者都知道怎么去做。
但六衡妖君，却头一次露出了谨慎表情，“离，你才是天术师，更加清楚个中问题，还是你来吧。”
萧逸皱了皱眉，“那便请妖君借水一用。”
六衡妖君皱眉道，“你自己凝聚出清澈水流不行吗？”
萧逸摇了摇头，“我不谙水道。”
他若要凝聚出水流，只能凭自己的元力。
当然，妖元也可以做到，但他在妖域修习和使用的武道中，同样没有水之一道，也只能借他自己的武道。
若是在外战斗，或是别的地方，他自然不在乎。
但在妖君面前，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我这异妖，怕水，故不修水之一道。”萧逸又加了一句。
“可…”六衡妖君想说些什么。
萧逸皱眉道，“妖君有那时间叨叨个不停，如今已然凝聚出水流了。”
六衡妖君点了点头，手指轻点。
一股淡蓝色的水流力量，凭空漂浮于空气中。
“这是…”萧逸眼眸一惊，“天水法则？”
六衡妖君点了点头，“天水，纯净而生机充盈。”
萧逸未多问，同样只手指轻点，牵引水流，游走念念全身，洗去皮肤表面的粘稠黑色杂质。
半晌，萧逸收回手，喂念念服下第二粒丹药，金脉丹。
丹药入腹，念念身上明显闪过缕缕金芒。
萧逸搭过念念的手腕，仍旧查探着。
明显可以看到，此刻念念体内经脉金光熠熠，仿佛覆了一层金芒。
这证明，金脉丹也起作用了。
萧逸喂下第三粒丹药，五行丹。
萧逸凝着眼，眼中含着期待。
成不成，便看最后这粒五行丹了。
若成，念念将彻底踏入康庄武道之路。
若不成，一切也将功亏一篑，无法超凡入道，终归算不上真正在武道之路上修炼，自也算不上成功。
当然，萧逸其实现今极有信心。
九转炼体丹和金脉丹都成了，没理由最强的五行丹不成。
萧逸还记得，当初便是为了寻这五行丹上的天材地宝，费了他极大功夫。
而，也是因为这粒五行丹，他有了冰火道体，在他踏入洞玄境一瞬，害得他气泉狂飙，有了那庞大惊人的小世界。
“成了。”萧逸感受着念念体内变化，陡然瞳孔一缩。
下一瞬，眼眸中露出的，乃是狂喜。
谁说不可逆天而为？谁说命运如此？
萧逸之所以狂喜，不仅是因为帮念念恢复了武道天赋，还有…心头蓦地也似是出了一口恶气一般舒畅。
命运？还是那句话，他不信。
若不公，他便不信。
嘭…
恰在此时，蓦地一声爆响。
爆响，来自于念念身上的气息变化。
“怎么回事？”六衡妖君脸色一变。
萧逸白了一眼，“妖君自己不是一眼就能看清吗？”
“不过是小殿下初初踏入武道之路，开始有了修为，也自然有了突破罢了。”
刚才那气息变化，明显是修为突破的征兆。
寻常武者都能一眼分别出来，妖君倒是关心则乱。
恐怕，他确实极爱着念念，也为念念身体之事操心了多年。
“嗯。”六衡妖君微微松了口气。
但也是此时，嘭…念念身上的气息爆发得更加剧烈。
“嗯？”萧逸亦眉头一皱，“不对劲。”
萧逸连忙细细查探起来。
“怎么可能，小殿下体内正有一股力量疾速爆发…”
“再这样下去，身体会被活活撑爆。”萧逸猛地眼眸一变。
“你说什么？”六衡妖君头一次脸色大变，随后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萧逸未理会六衡妖君，只全力查探着。
“是血脉力量。”萧逸恍然，“里头有妖君你的气息。”
六衡妖君定了定神，“我懂了，是念念体内属于我的强大血脉力量。”
“以往她修炼不了，这股血脉力量便如同被封印了；如今踏入武道之路，这股血脉力量顷刻展露。”
萧逸已然明了，连忙道，“取足够多的修炼资源来。”
“体修类，境界突破类，都要。”
“好。”六衡妖君应答一声，身影一闪，陡然离去。
仅仅十数息时间，六衡妖君瞬间而回。
大量珍稀天材地宝，布满整个闺房，随后，六衡妖君不语，只看着萧逸。
意思很简单，全交给萧逸处理。
嘭…
萧逸亦未停顿半分，业火力量轰然降临，疾速焚烧一份份天材地宝。
现今再将这些修炼资源炼成丹药，可来不及了。
再者，念念如今需要的，只是力量，而非特殊效果。
将这些天材地宝悉数焚炼成精纯力量即可。
虽然这样的效果不及炼成丹药，每一份天材地宝都等同未完全利用便浪费了，但六衡妖君身家丰厚，也无所谓了。
一股股精纯力量，在萧逸的操控下如同一条条精纯水流，疾速涌入念念体内。
念念身上气息、修为境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飙升突破着。
洞玄、后天、玄境、元境、极境、圣境…
“咕。”萧逸不禁咽了口口水，“好猛。”
......
第一更。
第二千八百三十五章：六衡之首
萧逸一边查探着念念的身体状况，一边疾速焚炼无数天材地宝。
感受着念念体内变化，以及气息、修为之提升，萧逸愈发明白过来。
从念念诞生开始，拥有着六衡妖君血脉的她就本该是个逆天妖孽。
而因母亲的另一份人族血脉存在，她修炼不了，一身妖族血脉、天赋，便被悉数压制了下来。
这种压制，存在了数十年。
如今压制解开，压抑了数十年的血脉力量一朝爆发，自是汹涌无比。
念念体内，此刻仿佛有六条大江大河，汹涌奔腾。
大江大河席卷冲天，浩瀚之势，竟是强压天地武道。
一分分天地武道力量，同时疾速充斥念念体内。
“这就是六衡血脉吗？”萧逸眼中尽是惊色。
时间，渐渐过去。
念念身上的气息爆发，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
萧逸不断焚炼天材地宝，业火力量也整整存在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内，无论是六衡妖君还是萧逸，都心头揪着。
六衡妖君自不必多说。
而萧逸，则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他这一身炼药本事也未必有底，故也一直未敢放松。
如今，一切算是结束了。
“圣尊境，一重。”萧逸感受着念念的修为气息，收回了手，苦笑一声。
这些年来，他自己一步步修炼，历尽艰辛，多年苦修，方宛若九死一生般踏入圣尊境。
圣尊境，掌控空间之能，在天地间已是一份特殊的标志，一个武道之路上极长的距离。
多少天骄妖孽，为了这圣尊之境，不惜代价，耗费岁月；有的运气好，终于踏入，有的，则困于绝世，动辄千年万年乃至更久，寸步不进。
念念倒好，睡一觉，一下子就达到了。
“可以了。”萧逸起身，离开床沿。
“小殿下如今这身躯，等同妖族身躯。”
“但体内，是正常的人类武者修炼体系，已然与正常的化形妖兽无异。”
妖族、人族的修炼体系，一开始确实不一样。
但化形后，妖族的身体也会如正常人类武者一样，有着气泉、小世界等等。
化形妖兽，本就遵循天地法则，与正常人类武者并无差别。
萧逸看着六衡妖君，沉声道，“就我现今的查探来看，小殿下已无大碍。”
“如果妖君不放心的话，可遣天都内的天术师来查看一番。”
六衡妖君早已上前查探起念念，坐到了床沿边，脸上，早已是满脸笑容。
“不必了。”六衡妖君摆摆手，“之前关心则乱罢了。”
“如今静下心来，念念的情况我很清楚。”
“念念，已然踏入武道之路，而且是万道圣尊之境。”
“她已进入武道康庄之路，往后不会再有问题了。”
“谢了，离。”六衡妖君起身，看着萧逸，眼中尽是感激。
修为再高，实力再强，经历峥嵘岁月再多，但事涉自己的子女之事时，恐怕都只如一个普通的父亲。
人族、妖族，或是族类不同、血脉不同，但那份真挚感情，却是一模一样。
“呼。”这时，床榻上，念念的呼吸声早已恢复正常，且亦缓缓醒来。
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念念坐起身，疑惑地看着床沿外的六衡妖君和萧逸。
一如以往，念念只看着，却不语。
六衡妖君、萧逸，二人相视一笑。
刚才那一段对二人而言都紧张万分的时间，对念念而言，却只是睡了一觉。
以二人的手段，哪怕是动作大得惊天动地，但只要不想扰到念念，念念就不会有半分察觉。
“抱抱，睡觉。”恰在此时，念念张开了双臂，清脆地道了一声。
六衡妖君慈爱一笑，“好，乖…”
六衡妖君的笑容，霎时凝固。
念念，显然未看他分毫，目光直直直盯着萧逸。
萧逸一阵尴尬，轻笑道，“还睡？”
念念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睡够了，去玩。”
念念作势就要起身，身影刚有动弹，嘭…身影瞬间跃起，整个床榻化作灰飞。
念念脸色一慌，摔倒在地。
“念念。”六衡妖君一惊，却也瞬间反应过来，“从一介普通人，毫无修为，但忽然拥有圣尊境层次的力量，念念驾驭不了。”
嘭…
下一秒，又是一股气势爆发。
整个闺房，瞬间陷入虚无。
“嗯？”萧逸眉头一皱。
这般能耐，不是一个普通圣尊境所能爆发的力量。
六衡妖君同样脸色一变，“六衡之首…”
“是六衡法则的力量？”萧逸反应过来。
“散。”六衡妖君手指轻点，周遭，恢复正常。
但整个闺房，已化作灰飞。
整座六衡殿，定是内有禁制，坚固无比。
否则，单单刚才念念那一手力量外泄，怕是就足以将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六衡妖君走到念念身旁，搀扶起念念，手中一缕禁制悄无声息地印在念念背后。
念念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父亲…”
六衡妖君笑笑，“念念以往不是总吵着要离开天都，自己去玩耍吗？”
“那便好生修炼。”
念念瞪大了眼眸，“我能修炼了？”
六衡妖君点了点头，“亏得森罗妖王手段惊人，已经帮你治好了体内血脉情况。”
“离。”念念的美眸，直直凝视着萧逸。
“云音。”六衡妖君蓦地低喝了一声。
嗖…一道身影，凭空而至，跪伏在地。
身影，正是之前那中年女子。
“君上。”中年女子敬畏地看着六衡妖君，却皱眉瞥了眼萧逸，“君上，刚才森罗妖王他…”
六衡妖君冷声打断道，“从今日起，由你指导念念的武道修习。”
“是，君上。”中年女子下意识应答一声，却是猛地身躯一震，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什…什么？君上是说，小殿下能修习武道了？”
“嗯。”六衡妖君点了点头，“一切，多亏了森罗妖王。”
“森罗妖王？”中年女子疑惑地看向萧逸，却不再是皱眉，“素闻森罗妖王乃是手段莫测的天术师，原来这才是森罗妖王来天都的原因吗。”
“云音谢过森罗妖王。”中年女子对着萧逸重重行了一礼。
“顶尖九万道。”萧逸看了眼中年女子，心头暗道一声。
这女子的实力，怕是比一般司命之流还要强横几分。
这个层次，倒是足够教导念念修炼了。
“念念。”六衡妖君看向念念，“你随云音好好修炼，父亲和森罗妖王还有要事。”
念念点了点头，却只看着萧逸，眼中含着不舍。
六衡妖君、萧逸，就此离去。
并未走远，只是再度回到外头外堂之处。
......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