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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彼岸之筏     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txt下载     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06 他们只听得懂大炮的发言

    显然,这个仗应该是你丞相大人的兵去打!

    国王陛下尚未亲政,手下除了几艘排浆船外,宫里只有太监和几个侍卫.

    而你丞相大人呢,这些年你一直大权独揽,军队也是你直接指挥的,那就去打呗!

    问题是,您打得过吗?

    好吧,先暂且不说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国王现在相信,如果丞相大人此时脑子坏掉了,强行要求士兵们登船出海去跟魔鬼船拼命,士兵们恐怕会哗变吧?

    丞相真的那样做了,那岂不是要把士兵们直接往我怀里送吗?所以打是不可能打的。

    好了,不能打就求和呗!

    那么问题又来了,这劫掠人家汉商的是你苏哈比大人的属下对不对?人家现在找上门来要赔偿了,要讨还公道了,问题是,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个赔偿又该谁出呢?

    反正我国王的內廷内帑你丞相大人一分银子也别想动!我没有!我有也不给!

    至于公帑,现在这个国家都是你的,只要不怕引发财政危机,激起众怒,那你就给呗!

    问题是,这祸是你闯的!但是钱你真的打算拿公帑去赔吗?这完全说不过去嘛!你丞相府的内库不肯大出血,如何得了服众?

    你服不了众,那就意味着,我就有机会让众人服我国王对不对?

    年青的国王越想越高兴。

    于是在这天晚上,国王只做了两件事:一明一暗。

    明面上,国王发出诏喻,要求出海的所有船队立刻回到霍洛港,以应对魔鬼船的到来,同仇敌忾保卫国家,保卫都城!暗地里,又派人秘密出宫,让已经出海的自家亲信船队近期内不要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听国王本人的消息。

    国王的策略是: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事实上苏禄国目前还面临着另外一个让人头大的事情——霍洛城里民众的恐慌情绪。

    骄傲号的战斗和在码头外海面的“魔法表演”已经让霍洛城的人们产生了某种惊惶不安的情绪,而妮可号的到来,则让霍洛城的人们陷入了更大的恐慌。

    不过,好像丞相大人的“五不”策略还是有一些效果的,至少在妮可号等待对方回应的整整两天时间里,双方表面上算是维持住了一个僵持的局面。

    然而,这两天霍洛城里面却并不平静,关于魔鬼船送来一封信的消息此时已经是全城皆知,但信件的内容好像只有丞相大人和国王知道,就连守卫城墙的将军们都不清楚。

    但人世间有一个颠扑不灭的真理:信息越是被封锁,谣言和小道消息总是愈加的盛行。

    这不,坊间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就传到了丞相大人的耳朵里,比如其中一条谣言是这样说的:

    丞相大人的船在外面打劫的时候遇到了幽灵船,然而丞相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得罪了幽灵,现在幽灵们来霍洛城报复了。

    另外一个谣言是:魔鬼船之所以不用桨不用风帆就能在海面上跑,那是因为魔鬼会驱使幽灵划船,我们是肉眼凡胎,所以看不见划桨的人和桅杆上的风帆。

    不过,还有一个谣言则让霍洛城里的百姓恐慌万分:魔鬼船之所以要来到这霍洛城,是为了补充幽灵而来的,魔鬼们要霍洛城交出五百个童男童女,然后把这些孩子变成幽灵供魔鬼们驱役……

    够了!丞相大人听完下属的汇报后很生气,他知道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霍洛城可能会局势不稳,甚至要发生恐慌性骚乱。

    于是苏哈比达图大人在第二天晚上就下令全城戒严,夜间宵禁,并严令城门紧闭,没有丞相府的令牌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出城,并派出自己的亲兵在霍洛城里大街小巷里巡逻,发现寻衅滋事者,传播谣言者要立刻捉拿,情节严重的要就地正法!

    一时间霍洛城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时不时有消息说某某人被拿进监狱,谁谁又被当街砍头,谁谁的家被丞相府的亲兵给抄了云云。

    这些消息被传得绘声绘色,据说那个被抄的宅院是罪有应得,那个当家人想贿赂守城的士兵,以便连夜逃出霍洛城。

    但是也有另外一个说法:那家与国王沾亲带故,根本就不是想逃出城,而是想进宫云云……

    另外还有一个谣言说,其实是因为丞相府的管事看上了人家的女儿而不可得,于是趁机在狭私报复……

    不过这些谣言多少从一个侧面说明,丞相大人的全城戒严决定还是正确的,否则不仅城里的大小贵族们要跑,士兵们也可能开小差。

    然而双方不可能总是这样僵持的,到了第三天上午,望着毫无动静的霍洛城和空无一人的码头,无论是妮可号上的还是骄傲号上的人们,终于特么的琢磨过味来:原来这些人在面对“蛮夷”的时候,特别是面对那些又打又不过,说也说不赢的“蛮夷”的时候,装死猪拖延战略不仅发生在旧世界,新世界也一样有啊,看来所有的统治者都会这一招啊?

    尼玛这一点居然是不分古今中外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用大炮发言吧!反正讲道理他们听不懂,或者哪怕心里早就懂了也特么的装聋作哑,ok!很好,看来他们只听得懂枪炮声了。

    一六五七年七月七日,晴,海面无风无浪,上午十点整,一阵阵轰鸣声突然打破了霍洛港外海面上的平静,妮可号前甲板炮台上的两门三英寸舰炮突然向霍洛城头开火,隆隆的炮声顿时响彻海峡,惊起飞鸟无数。

    伴随着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声的,是划过半空、撕裂了平静天空的**,每十数息间,就有刺耳的呼啸声飞来,让霍洛城里人们头皮发麻。

    此时的妮可号前甲板的四门三英寸五十倍径的舰炮依次开火,每一次发射,甲板上都荡起一团灰白色的烟雾,还伴随着各种口令声和空炮弹壳落到铁制甲板上的叮当作响,炮台上顿时变得十分的热闹。

    片刻之后,所有的舰炮都依次开火,妮可号的前甲板几乎被烟雾所笼罩。

    在最开始的十分钟时间里,大约有二十发炮弹飞向约四公里以外霍洛城,片刻过后,妮可号上人们就能从望远镜里观察到,远方的那座城池爆炸声四起,城池各处硝烟和火光乍现,而对方城头的青铜炮居然一炮也没有发射,显然,木墙对方只能被动挨打。

    然而此时此刻,在大副徐志看来,这一轮炮击的攻击效果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尽管炮台上打的相当热闹,充当炮手的各位的操作程序也算娴熟,但是,炮弹就是特么的乱飞没有准头!

    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霍洛港的码头广场上、广场附近的商铺区、霍洛城里的居住区和城墙等处都挨了炮弹,虽然勉强有三发击中了城北的城墙,其中一发还打中了城门楼——显然这个战果多少给炮手们挽回了一点面子,但对于主要的炮击目标:城墙上的青铜炮炮位却没有伤到丝毫。

    徐志在瞭望台上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骂骂咧咧的冲下面叫喊:

    “重新校正射击密位!”

    “田家立!你们的炮管是歪的吗?!看看你们打的什么!”(未完待续)

407 恫吓

    然而炮位上的人也是骂骂咧咧的,包括田家立四兄弟在内的这群热血青年们,当初因为正好是在妮可号上轮值,所以没有捞到上次骄傲号打的那场海战,反而让**他们那群旱鸭子过了一把战斗的瘾,如今有了这么一个试身手的机会,个个都挺兴奋的。

    他们当然想打出好成绩,因此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射击的速度并不快,都是瞄了又瞄才打一发。

    但是,毕竟这是两公里以外的目标,在刚刚开始的时候,目测的距离误差又太大,两公里外的目标虽然在炮镜里能看得很清楚,但凭肉眼瞄准就有些难为这些初丁了。

    于是田家立他们觉得很委屈,上次的海战,骄傲号的炮击距离要近得多,如今想打出骄傲号当初的成绩,的确很难啊!没办法,越是心急越是吃不了热豆腐,大伙平时也对火炮射击方面训练不足也是原因之一,毕竟玩枪跟玩炮不一样,哪能跟他们手里的柯尔特蟒蛇和ak47那样玩得溜……

    “停止射击!”

    最后顾晋不得不叫停了炮击,他觉得这样太浪费炮弹了,打了半天,这炮弹东一下西一下的,什么时候才能打中目标?而且这样的炮击对敌人到底有没有震慑效果他心里也没谱。

    然而顾船长不知道的是,这次炮击的震慑效果其实还是有的。

    炮击刚刚开始的时候,正赶上苏哈比达图丞相巡视城墙,他刚刚在城北的门楼上拿望远镜观察魔鬼船的时候,就发现魔鬼船上突然喷出一股灰白色的烟雾,然后不久耳边就响起一种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呼啸声。

    不过,见多识广的丞相大人立刻就判断出,那是炮弹飞掠而过的声音,然而这个大炮的射程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接着,城门楼外的官道上就发生了大爆炸,巨大的声响让城头的丞相大人和士兵们一样,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然后,在着接踵而至的一连串爆炸声中,外城的几间房子就被击中了,士兵们惊恐地发现,这些呼啸而至的炮弹居然威力巨大的***!往往是一声爆炸过后,就有半间房屋被掀翻,然后传来的就是爆炸点附近的人们凄厉的叫喊,还夹杂着婴儿的啼哭。

    炮弹接二连三地飞来,丞相大人不仅看到炮弹爆炸后造成的破坏,还领教了魔鬼船上这些大炮的射速,平均十数息就有一发***在霍洛城里或者城墙附近爆炸!这还罢了,关键是自家城头上的青铜炮根本打不到对方!

    当然了,丞相大人也没有打算还击,真要那样,魔鬼船怕是要发出更大的怒火,到了那个时候可真的不好善后了……

    到了最后,当手下的人报告说,他的丞相府也中了炮弹时,大人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他决定立刻躲到王宫里去,因为他发现对方的炮弹虽然射程远,但好像从来没有打到城南。

    王宫坐落在城南,那里地势较高,距离海岸比较远,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令人后怕的是,幸好丞相大人命大离开了,就在大人前脚走下城门楼的时候,一发***呼啸而至,爆炸点正好就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于是丞相大人再度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丞相大人惊出两身冷汗的二十分钟后,丞相的马车队终于进入了王宫,当车队路过丞相府的时候,他吩咐手下把自己的夫人也接到王宫,又通知大臣们去王宫召开紧急朝会。

    而丞相大人并没有进家门,显然大人现在没有心思去管丞相府里的事情,也懒得去了解府里被炮弹击中后有哪些损失。在此非常时刻,他需要立刻进王宫,因为那里有自己最不放心的国王和他的亲信,如今他越来越觉得,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需要时刻监视在那个国王陛下的身边,绝不能让那个毛头小子趁机搞出什么幺蛾子。

    因为他也知道,国王虽然年青,但早已露出想把他取而代之的端倪。

    其实,事态哪怕发展到这个地步,苏哈比达图丞相大人仍然把自己的侄子视为最大的危险,而不是海面上的所谓魔鬼船。

    因为他知道,海面上的那个自称澳洲联邦的势力,无非是来要赔偿的,但自己的这个侄子,是想要他的权力,这才是对自己的身家性命最严重的威胁!

    此时,来自海面上的炮击突然停了下来,尽管丞相大人不知道对方因何而停,但总算是让人们松了一口气。

    不过,时间才过了三个小时,丞相大人和国王就不得不暂时放下彼此的隔阂,开始认真应对起来自海面上的威胁。因为,魔鬼船又特么开炮了!

    这回的炮击显然是有针对性的,只过了一会儿,就有了北门城门楼的消息:城门楼被炮弹炸塌了一半,而且附近城墙上的所有青铜炮位都遭到打击,不久后,另外一则消息让丞相和国王都有些惊慌:那艘小魔鬼船又喷出了传说中的火鞭,炮击加弹雨,让北门附近的城墙上士兵损失惨重,将军们只能带着士兵躲到城墙下面,实际上那段城墙已经无人防守了!

    不过,这些打击毕竟远在城头,离王宫还算远。

    好吧,这种自我安慰的想法在下一刻就被对方打脸,就在数息之后,一发呼啸而至的炮弹落到了霍洛城中轴线的大街上,爆炸点距离王宫正门只有数十丈远!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大的恐惧马上近在眼前:随后,每间隔十数息,就有一发炮弹呼啸而来,而且每一发都比前一发更靠近王宫!

    好吧,这种渐渐逼近的炮击恐惧是令人感到真切而刻骨铭心的,最后,当一发炮弹终于在大殿的前院爆炸时,王宫里终于乱成了一锅粥……

    这样的炮击效果是骄傲号与妮可号协同的结果。

    中午一点,午餐后的朱北国带着炮队镜爬上了骄傲号的瞭望台,这里距离霍洛城墙不到八百米,而骄傲号的瞭望台是一个绝佳的炮击观测点,在这个高度和距离上,可以非常准确的校正从妮可号上发射的炮弹落点。

    所以从这时起,妮可号上的三英寸舰炮就跟长了眼睛一样,指哪打哪,在骄傲号两门二十毫米双联装机关炮的配合下,很快清掉了霍洛城北门城楼附近的炮位,当然也让那里成为一个血与肉的狂暴修罗场、一个生死瞬间开合不定的地狱之门……(未完待续)

408 恐慌

    消灭城北的敌人火力点,是为了今后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需要直接登陆霍洛港码头时,扫清潜在的威胁。

    大伙心里都很清楚,对方的武器虽然不够看,但万一真要是打到人身上,那也是个要命的玩意。

    而此后对王宫的炮击,则纯粹是为了威慑了。

    按照顾晋的想法,战事最好不要走到必须派人登岸打仗的地步,所以炮击王宫,打击那个地方是最有效地达成威慑、最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一条捷径。

    到了夕阳西下之时,妮可号已经发射出一百多发炮弹,因为有骄傲号瞭望台上炮队镜的观测指导,傍晚的炮击就更加的准确了。

    整个白天的炮击成果丰富,除了首先打掉了城北城墙上的青铜炮位以外,王宫和丞相府都挨了炮弹,而且在薛来相的指点下,霍洛城内外两城的四处处兵营也被炸得一塌糊涂,营房几乎被夷为平地,校场上也被炮弹炸得坑坑洼洼。

    当然了,除了上午刚刚开始的时候那些没有什么准头的炮击外,中午重新开始炮击后,普通民房就再也没有挨过炮弹了。

    这主要是应该归功于薛来相提供的霍洛城地势和房舍街道分布图,他对霍洛城很熟悉,那天和朱北国在瞭望台上一待就是一下午,也充分领教了什么叫指哪打哪的快感。

    薛来相很羡慕这样的火器,而朱北国告诉他,只要跟我们合作,在不久的将来,你想获得澳洲火器并不困难。

    朱北国的话让他心里产生一阵悸动,心说若是有这等犀利的火器,那我岂不是要横行海上了……

    晚餐时,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讨论起夜间是否要继续炮击霍洛城的问题,不过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继续打。

    坚决不让敌人睡好觉!最好能把王宫里的那些贵人们都逼疯!

    于是经过短暂的修整后,当夜幕降临到霍洛城时,让城里的人们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发生了——黑漆漆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三盏强烈到生平未见光柱!

    光柱比静夜里的皎月还要明亮刺眼!

    伴随着巨大的光柱,还有妮可号和骄傲号上时不时响起的汽笛声……

    多少年后,霍洛岛上的土著部落里还流传着幽灵船招来三眼神龙,惩罚苏禄国的丞相苏哈比达图大人的故事。

    部落里的巫师们还把这个故事编成口口相传的歌谣,唱给下一代的人们:

    “……当巨龙睁开眼睛的时候,月亮都要隐藏在巨龙的身后,巨龙看到哪里,哪里就火焰冲天,巨龙发出吼声,让大地颤栗……”

    然而在当时,对于亲身经历过那一幕的人们而言,部落里的歌谣所描绘的场景跟实情相比,简直弱爆了。

    那天晚上的霍洛城,从国王丞相大人到普通士兵,从市井平民到仆役奴隶们,都被这三个巨大的光柱惊呆了!

    因为人们从来没有在夜晚看见过如此强烈的、还能够如此灵动的光柱。

    那天晚上,无论是霍洛岛上丛林部落,还是霍洛城里的人们,所有的目击者都真切无比地看到了这个生平未见过的奇观。

    在那个时刻,霍洛城里所有人都笃定地认为,这些光柱来自魔鬼船,是魔鬼用以瞭望人间的眼睛,当魔鬼的眼睛凝视到哪里,必将给那里带来血与火的洗炼,没有人认为这不是一个真实的神迹!

    霍洛城里的人们当然不知道,这是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大概率探照灯正在为舰炮照亮炮击点。

    对于霍洛城的人们而言,这个神迹是如此的恐怖。

    那些光柱照到哪里,炮弹就会如约而至,爆炸声就不断地在耳边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房倒屋塌、血肉横飞……

    此时的人们除了祈祷那个惨白的光柱转移到其它地方外,别无对策。

    这天晚上的上半夜,王宫、丞相府和东西两个兵营又遭到五十多发炮弹的袭击。

    到了晚上十一点,照例是妮可号和骄傲号的换班的时间,顾晋这才命令两艘船息灯休息,炮击终于停止了。

    此时妮可号上这群折腾够了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了炮位,该吃夜宵的吃夜宵,该洗澡的洗澡,除了轮到夜班执勤的人去各自的岗位值班外,该睡觉的也都去睡觉了。

    为了不打扰大家睡觉,顾晋决定后半夜不打炮,但他接受了徐志的意见:可以让妮可号和骄傲号上值夜班的人,时不时的用探照灯继续照射霍洛城和附近的海面。

    于是妮可号和骄傲号上一共三盏大功率探照灯再度被打开,妮可号的探照灯位置较高,任务是照射霍洛城内,而骄傲号的探照灯位置比较低,那就照射码头、城墙和海面。

    显然值班的人觉得这样很好玩,也很解闷,特别是妮可号上的值班人员们,他们先是用两台探照灯一起那直射王宫方向,然后再缓缓扫过丞相府和平民区,为了吓唬人,还故意一开一合,有时候还突然关闭,又突然打开,时而分开照射,时而让光柱合在一起聚焦每一个部位,比如王宫的大门等。

    而此时骄傲号上的探照灯也是这样,最先是朱北国亲自操作,他兴致勃勃地拿探照灯扫过城墙,扫过码头,还时不时地往城门楼里方向照射查看。

    当两艘船上的人们在玩耍一样用探照灯胡乱照射霍洛城的时候,可以想象,城里的人们是如何的惊恐万状,此时尽管没有炮弹如约而至,但这大半夜的,当神迹般的光柱射入你家窗户的时候,你难道不恐慌吗?

    就这样,每当光柱扫过一座宫殿时,那里面的人们就会浑身战栗,每当光柱扫过一家院落时,那里总会有一些哭叫或者骚动……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霍洛城里的人们实在是忍受不住了,首先是几个守城的士兵们偷偷打开了南门,在一个将军的带领下逃出了这座不祥的城市。

    然后,恐慌情绪很快扩散到东西两座城门楼,那里的士兵也开始溜号,而军营因为在白天和前半夜被炮弹饱和攻击过,那里的士兵早就分散躲到了自己的家里,他们后来还是得到了城门洞开的消息,于是也开始纷纷收拾细软跑路。

    最后得到消息的是普通的市民们,他们看见士兵们都在逃跑,自己如何肯傻呆在城里?

    于是人们完全不顾丞相大人的宵禁令,开始出现在街道上,不少人拖家带口扶老携幼涌向洞开的城门。

    事已至此,仍然在街面上巡逻的丞相府亲兵们也弹压不住了,其实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也没想去认真弹压,因为他们自己都处于惊恐之中。

    也就是在这个当口,不知道是谁在鼓动,突然有上千的市民包围了丞相府,人们愤怒地喊叫着,纷纷指责说,这都是丞相大人给霍洛城百姓招来的祸事,你丞相大人必须出面给大家一个交代!

    最后,事态严重到有一些人试图冲击丞相府的程度。(未完待续)

409 和谈

    很快,丞相府里突然冲出了一队亲兵,他们拿着弯刀,不分青红皂白,当街一阵乱砍,当场死伤了十四个人,丞相的亲兵们还把几个领头的人投入了大牢,到了这时,人群才作鸟兽散,这件事情才算暂时地平息了下去。

    然而,城门显然已经无法继续封闭下去了,因此丞相大人的宵禁令已如同虚设。

    就在这天晚上,整个霍洛城都在骚之动中,从各个角落里出逃的人流涌动着,让几条主要街道拥挤不堪,忙乱之中,霍洛城里还失火数处,于是趁火打劫、入室盗窃的戏码也在到处上演……

    终于,弥漫全城的恐慌和四处流传的谣言,演变成一场波及全城的大逃亡,这天晚上,霍洛城的人们在惊慌和混乱中渡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不眠之夜……

    晨曦初起的海面,波澜不惊,雾霭尚未散去,此时妮可号上清脆的起床铃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人们打着哈欠起床,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远处黝黑朦胧的霍洛城城墙。

    那里好像很平静,然而此时此刻,船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去关心远方的城市里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因为船员餐厅里白米粥、馒头和清蒸咸鱼的香气已经在船员舱室里弥漫着。

    今天是大家来到霍洛港外的第五天,没有航行时的紧张,也没有风暴中的摇摆,因此大伙都感到这一觉睡得很不错。

    白面馒头、加了白糖的米粥,一碟咸菜和一条咸鱼,隔三差五还有一个鸡蛋和果蔬,这是船上每个人的标准早餐,今天也不例外。

    就在大伙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吃饭的时候,餐厅里的电铃突然叮叮铃铃的响了起来,船员们立刻停止了聊天,一起望向舷窗外的海面。

    通常情况下,肯定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了。

    然而海面浓雾尚未散去,远处什么也看不到,大伙正在疑惑,这时餐厅喇叭里传来了顾船长的声音:

    “未当早班的船员请注意,未当早班的船员请注意,立刻到前甲板集合,准备分组支援骄傲号的武装登陆行动,刚才,霍洛城派出了谈判代表……再重复一遍……”

    一个小时后,骄傲号的烟囱里喷出几股浓烟,鸣笛数声后,再度小心翼翼地靠上了码头。

    在此之前,李三多命令瞭望台加双岗,各炮位全部处于临战状态,不当班的全体船员和从妮可号那边支援过来的有实战经验的人,全部都实枪荷弹,每个人都在甲板上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城头和码头方向。

    大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他们的任务是严密监视码头和城墙上出现的任何异动,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可以先开火后报告。

    这一切的布置都是为了给登上码头联络对方使节的几个人提供最大限度的安全保障。

    三百米的距离很快就走完,此时骄傲号的驾驶舱里,李三多早就看见码头栈桥的边上,有几个打着红旗的人,他们的身后有一队士兵,士兵们身上除了藤甲外看不到有任何武器。他们的身边有整齐摆放着几挑木箱子,上面盖着红布,虽然望远镜里看不出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但判断应该是一些金银之类的财物。

    这队士兵里为首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李三多居然认识——就是那位几天前被俘虏后又给放回去的排浆船船长哈鲁班!

    显然,这位是被他的主人打发回来给我们传递信息的。

    几分钟后,朱北国、魏☆宏、艾鲁什、魏东篱、李德伟、方临佑和苏高飞哥几个人,再加上翻译兼谈判助理薛来相,一共八人出现在码头栈桥与骄傲号前甲板的搭板上。

    除了薛来相,他们每个人都全副武装,身背ak47,腰里别着大号的柯尔特蟒蛇****,头戴摩托车手的头盔,足蹬大头皮靴。

    而薛来相也是这一身装束,只是武器不一样,他在腰里别了一只柯尔特蟒蛇,还是个小号的。

    哥几个此时站在搭板尽头驻足不前了好一阵子,过了良久,看不出城头还是广场上有什么异常动静后,这一行人才从船舷搭板上走下骄傲号,登上了霍洛港的木制栈桥码头。

    二十多米长的栈桥几步就走过了,当朱北国一行人还没有走近对方的时候,刚才还站在众人面前的士兵和领头的那两个人,突然都矮了一大截,朱北国他们定神一看,原来这帮人全都跪下了。

    朱北国当然不会上去扶人,他抬手让身后的伙伴停下,冲身边的薛来相摆头使了个眼色。

    于是薛来相向前走近了几步,高声问道:

    “来者何人!?”

    大概是薛来相的声音过大,或者是这码头广场的环境过于死寞,总之薛来相这一声吼把前面跪着的一干人吓得肩膀一缩,这时跪在排浆船船长大人边上的人一个人抬头对薛来相说道:

    “薛兄别来无恙,可曾记得临行前与弟小酌一场否?”

    “前面可是郑兄?”

    “正是郑福,在此拜见薛兄……”

    这位自称郑福的人说完纳头便拜,薛来相这边一愣,也不敢向前扶起,只是站在原地,双手抱拳作了一揖,朗声道:

    “郑兄勿要多礼,如今薛某身怀使命,尔可是那国王丞相差来与我们相谈么?”

    “国王陛下在此向各位神……澳洲联邦来使赔罪,若神……船……那……澳洲联邦若能消化干戈,吾国愿赔偿薛兄……汉商薛来相之一切损失,今日为表诚意,特备薄礼,望澳洲联邦来使纳之……”

    显然此时的郑福有些紧张,说出来的话也是结结巴巴的,毫无顺畅,但他总算把要说的话给说完了。

    这边朱北国也走过来向薛来相低声问道:

    “薛兄,这郑福是尔之亲故?”

    此时薛来相已经退回两步到朱北国身边,偏头低声回应道:

    “正是,此人姓郑名福,原是唐王手下亲兵,因谙熟水性,后为国姓爷所用。两年前,郑福随船东来此苏禄国贸易,遇风暴船沉货失,只留得船东与伙计郑福两人性命,船东恐国姓爷律法严峻,不敢回复,遂驾小舟就近登陆苏禄国,后遇苏禄官兵,为逃逸为奴之命,两人隐遁丛林数日,欲驾小舟重新出海逃亡红毛夷港以图生计,然中途再遇苏禄官兵,船东得脱,驾舟红毛夷港口而去。

    独留郑福为官兵所获,因识文断字,为温都哈喇国王座下大太监富苏收为家奴,郑福无依无靠,也只能以此存身,又因擅计画会计之术,为富苏大用,现在码头绸缎商铺替国王做生意。弟前数次往来苏禄,与之交厚。”

    “以薛弟观之,此人人品如何?”

    “人品无甚恶,只是胆小,凡事从不肯涉险,然弟将中计那苏禄国丞相连环套时,郑福尚告诫余勿食其饵,然某贪恋货值,未尚应从……”(未完待续)

410 讨价还价

    两人在这厢嘀嘀咕咕,那头也听不清楚,于是就愈发的紧张,郑福看了看跪在旁边的排浆船船长一眼,说了几句什么话,又抬头高声说道:

    “薛兄听吾一言,还请传话给澳洲联邦来使,若不炮击王宫,皆无不可商谈之事!”

    说完又扭头看了看跪在旁边的哈鲁班船长,小声又交谈了几句后,又冲后面点了点头,再度补充了一句:

    “亦幸勿炮击丞相府及兵营……”

    郑福话还没有说完,哈鲁班船长就赶紧冲后面挥了挥手,后面跪着的一队士兵们这才起身,弯腰躬身,四人一组,抬上来四个大箱木头子。

    郑福立刻起身上前,躬身揭开红布,打开箱盖,里面居然是整齐码放着金条和银锭,明晃晃的很是亮眼。

    看到这一幕,朱北国有些激动得心头一跳,心说咱们这就开始挣钱啦?不过他脸上的这种喜色转瞬即逝,此时这位来自旧世界的**丝历史学博士颇有些恨自己,尼玛眼窝就这么浅吗?不行,要!淡!定!

    于是朱北国看都不看放在眼前的几箱子金银,而是双手背后,扭头看向跪在原地低头等回复的郑福和哈鲁班船长,故意顿了几秒不说话。

    大概估摸着这个逼装得应该差不多了,朱北国这才发话,不过声音已经很温和了:

    “你叫郑福是吧?”

    “小民郑福,拜见澳……澳大人!”

    “澳洲联邦。”

    “是,澳洲联邦……大人……”

    “嗯,你们回去后告诉国王陛下,这个,冤有头债有主嘛,我们澳洲联邦是文明之邦,从不欺凌弱小,只是你国海盗行径令人发指,若知改悔,应当拿出更大的诚意才是。

    好了,这些金银我暂且收下,但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区区这些许金银,肯定不够赔偿的数,另外,若不马上归船还人,释放苏禄国内的汉人奴隶,澳洲联邦就不认为你们是在真心求和!从现在起,给你们三天期限,三天后若无结果,定教这霍洛城玉石俱焚!”

    ……关于苏禄王国与澳洲联邦之间的这场载入史册的历史性接触,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匆匆结束了。

    双方都摸了一下对方的底,给苏禄王国三天期限是大家集体讨论后的结果,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能够充分的讹诈对方!

    首先,仅三天的时间苏禄国是不可能完成归还薛来相船只的,根据审问俘虏的口供,薛来相的三艘广船已经出海,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参与打劫呢,三天时间哪怕能联络上,再毫无阻碍地往回赶,时间上也完全来不及,因此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最大限度地给对方施压,看对方还能吐出什么。

    至于郑福所带的国王口信,还有后面的补充要求:不要炮击丞相府和兵营,好吧,朱北国当然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先说不炮击王宫,两边商量后有补充说不要炮击丞相府……

    嗯,其实国王是想告诉我们可以炮击丞相府吧?至于加上兵营,那只是一个陪衬而已,好了,我们早就知道你们之间宫斗得很厉害啦……

    不过呢,具体要怎样办,那就看国王陛下你的表现了,你若配合,没问题,否则的话,还是那句话——“玉石俱焚”。

    朱北国通过这种方式回应了国王的口信,只是国王能不能听懂就不清楚了。

    然而当天上午,国王那边居然有了积极的回应。

    上午十点多,排浆船的船长和郑福又出现在码头上,这回他们身后没有跟着士兵,也没有什么礼物,而是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薛来相在骄傲号的甲板上看见那群人后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那是跟着他从薛府里出来跑海的伙计们,虽然只剩下五十几个人,但他们终于重见天日了。

    看来国王陛下是听懂了朱北国的话,这些人原本是丞相大人的俘虏,自然也应该是丞相府的奴隶,如今说放就放了。

    看来大敌当前,国王和丞相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双方平安无事,霍洛港码头仍然一片寂静,霍洛城的北城门依然紧闭,塌陷了三分之一的城门楼里也没有任何动静,面对港口的北段城墙上当然也看不到任何士兵。不管怎样,经过那场交涉,苏禄国在付出了一些金银后,双方的和平就这样一直维持着。

    不过,每天双方还是有一些人员互动的,那两位苏禄王国的谈判代表----排浆船的哈鲁班船长和担任翻译的郑福,严格意义上讲只是一个传声筒,他们每天早上都要到码头见朱北国,双方会相互传达一些讨价还价的信息。在这两天时间里,两边提出了各自的要求价码,主要集中在两点上:一是赔偿薛来相的银两数量,二是释放汉人奴隶的数量和时间。

    虽然两边在讨价还价,但双方的气氛倒是大大的缓和了。

    比如在双方接触的第一天上午,当朱北国接收完薛来相的船员后,就把哈郑两位请到骄傲号的甲板上,摆开桌椅上了茶点,开始谈起了生意——第一个题目自然是关于赔偿金的具体数字。

    朱北国开门见山地告诉这两位传声筒,赔偿金是二十五万两白银,要一次付清!

    这个数字把郑福当场给吓了一跳,他赶紧告诉对方,这苏禄国虽然立国几百年,确实是有一些家底的,但这毕竟是个撮尔小邦,虽然本人不知道这苏禄国的国库怎样,但多年在此做生意,从码头上的税收估算,一年的进项也就十万两银子左右,这还是总收入,还没有刨除耗用。

    然而郑福话没说完,却被薛来相打断,说你郑兄糊涂啊,这苏禄国岂是靠码头课税起家的?是靠打劫!

    尔尽管就这样回复去,看国王怎么回答!

    郑福猛然惊醒,知道是自己说话不过脑子了,若非薛来相念及旧谊好意提醒,自己这些话算是蠢到家了!

    想到这里,他竟然不管哈鲁班船长坐在旁边,赶紧起身作揖,说兄弟我有些糊涂,谢过薛兄提醒,说完对着排浆船船长亦利哇啦说了一通,听得排浆船船长频频点头,旁边的薛来相忍住笑对朱北国耳语道:

    “那郑福正在给我们递投名状呢,他对哈鲁班船长说澳洲人要四十万两银子,如今他正在据理力争,现在已经谈到了三十八万两……”

    其实朱北国对此也是洞若观火,显然这位郑福和苏禄国不是一条心,关于这一点他早就判断出来了,至少,他跟那位丞相大人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只是因为双方语言不通,郑福也是汉人,而那个哈鲁班船长虽然是苏禄贵族,还是苏哈比丞相的小舅子之一,但显然就是一个大草包,但因为这个哈鲁班船长,好歹是跟“魔鬼船”打过交道的人。

    估计这苏哈比丞相急切之下,也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人来跟我们打交道,实在是不得已才把这货给派了过来。(未完待续)

411 饭局

    朱北国每每想到这一点都想笑,因为他从历史资料里早就熟悉了这一套做法,他完全明白这些处于封闭状态下的大人们是个什么想法。

    估计此时满朝文武根本没有人敢于或者愿意跟这个强悍、未知的陌生势力打交道,何况这个交道对象还是传说中的魔鬼,那些朝臣们甚至认为,此去交涉,说不定还会遇到幽灵魔鬼之类的非人类,因此别说去面对面谈判了,想一想都觉得害怕。

    结果朝廷上下都心照不宣地把这个苦差事交给了这个草包……

    至于苏禄国的国王与丞相的矛盾,朱北国早就从薛来相那里了解到了七七八八,他也知道自己这是狮子张大口,说起来这苏禄国的家底,他早就在红楼里的电脑资料室里研究透了。

    此时朱北国心里很清楚,二十五万两白银,从苏禄国的国库里当然是拿不出来的,因为这大概相当于人家两年的财政总收入,但在这世道,所谓的财政收入只不过是这个国家总收入的小头,这里面有多猫腻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因此,朱北国早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让那帮贵族们出出血,毕竟苏禄国这朝国君已经传承立国近三百年,在这期间还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乱,因此,苏禄国的这些贵族们还是积攒了不少家底的。

    所以,只要国王和丞相肯下手,筹集这些银子其实也不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然而,只要能逼着国王和丞相做到这一点,那么收银子什么的其实都是小事了,由此制造其内部矛盾,最后达到渔翁之利,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当然了,郑福其实也没有说错,国王陛下的内帑或者国库可能真的是囊中羞涩,因为国王的财源不如丞相来得广大,但因为你是国王,劳资就是要逼着你拿你的贵族们作伐,至于谁胜谁负,我才不管呢,最好你们之间都把狗脑子都打出来,我们才能趁乱获利!

    于是朱北国尽量用和缓的语调笑着说道:

    “郑兄勿要紧张,你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请放心!薛兄与你是亲故,我们总不会让你作腊的,尽管就此回复那苏禄国王去。”

    说到这里,朱北国又顿了顿,立刻换成一副严肃脸,语气也变得坚定了许多继续说:

    “你就这样告诉国王陛下,银子你们国库里也许少,但那些贵人大臣们应该是有的,如今国家有事,岂不是应该报效吗?这个国是谁的?还不是你们这些贵族大人们的嘛!?如今国家有了事情,你们贵族不出来担当,难道要让一帮平头百姓出血?

    就这样告诉你家主子,这个时候若还捂着口袋盘算自家小九九,心存侥幸!别说我这大炮能把你整个霍洛城都夷为平地!真惹恼我们,大家都翻了面皮,我澳洲联邦大军兵临城下,这似锦的江山,数百年的江山社稷,可就真的要改名换姓了!”

    朱北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等着郑福和薛来相把这些话翻译过去,果然那位哈鲁班船长顿时有些受惊,他期期艾艾地看着郑福,用急赤白脸的语气连比划带说的冲郑福说了一通,显然,郑福这位翻译兼奴仆的身份现在也只有低头听的份。

    然而朱北国果断打断了哈鲁班船长的话,反正他也听不懂,也没有等对方翻译的打算,只是继续一脸严肃地说道:

    “然我澳洲亦非蛮横无理之邦,若尔等幡然醒悟,积极赔偿,痛改前非,又与我澳洲达成贸易协议,则澳洲有珍奇无数,可令汝等货殖天下,到那时,尔国富民殷,安享太平,岂不美哉……”

    这一席话倒是把郑福说得冷汗淋淋,心想这被薛兄称之为朱大哥的人,真是洞若观火,而且善解人意,能体谅人,这薛兄果然投了个好靠山,若本人这次有机缘攀附,也不应放过啊……

    朱北国不知道自己一番客套话加大话居然打动了眼前的这位翻译官。

    显然郑福记下了朱北国的话,他从中突然听懂了点什么,只是那位哈鲁班船长仍然听得一脸懵逼。

    既然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郑福知道是时候结束谈判了,于是他与哈鲁班耳语一番,便打算起身告辞。

    此时朱北国也觉得双方第一场谈判已经完成,除了归还薛来相船只和释放汉人佃奴的问题将放到下一场谈判再说外,目前貌似已无甚重要的事情可说,于是便起身邀请两人共进午餐。

    被邀请在传说中的魔鬼船或者幽灵船上吃饭,两人先是一愣,然后都不禁在心中打鼓,好在郑福看到薛兄神态自诺,加上其实两人也实在是不敢拒绝,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其实也不能怪两人心中打鼓,毕竟在这两位眼中,澳洲人多少是有些魔性的,他们不知道会吃到什么,也许还是魔鬼吃的东西呢,问题是咱们凡人能吃吗?

    好吧,两人尽管心中有些打鼓,但此时此刻,那位排浆船船长哈鲁班大人还算淡定,毕竟他在整个苏禄国的大人们群体里面,算是最早跟这帮澳洲人打交道的人,早在自己被人家从海里捞上来审讯了小半天的时候起到现在,就不断地跟眼前的这些个子高高,面目俊朗的澳洲人打交道,他虽然听不懂人家说什么,但至少近距离接触下来,也没有觉得这些人是神是鬼的那么可怕。

    毕竟当初被人家捞上甲板,那一碗甜滋滋的热粥如今还记忆犹新,当时刚刚打过一仗,还是敌人,但人家最后也没把自己怎么样,还好吃好喝对待,总之一番打交道下来,哈船长觉得这个澳洲人其实还是挺讲理的一群人。

    然而他不能在朝堂上这样如实说话,这位船长再草包,也知道如果自己当着朝臣们的面说澳洲人的好话,立刻会被大臣们怀疑成里通外国的苏奸,而且说不定还会被当场判定是被鬼上了身,然后被关小黑屋,天天被一群巫师驱鬼折腾也难说!或者别人随便拿出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能就会把自己给法办了,哪怕自己是苏哈比达图大人的小舅子之一也保不住。

    对了,说不定丞相大人为了证明自己忠君爱锅爱民,来个大义灭亲的戏码,特么的到那时自己去哪儿说理去?

    三菜一汤加主食,外加一瓶老王刚刚研制成功没多久的红薯烈酒。

    这场饭局应该是船长大人终生难忘的经历了,在他的眼里,这些菜肴简直太香了,色香味俱全,而且他很笃定地认为,无论是王宫里的厨子还是苏哈比达图大人家的厨娘都做不出如此的美味,而这一切居然是一艘海船上的饮食!

    海船上条件有限,其的饮食之粗劣,哪怕你是贵人也是不得不忍受的,然而根据他偷偷观察,餐厅里的普通船员居然也跟他们吃一样的菜!除了没有眼前这瓶酒——黄里透红,打开瓶子上的木塞,一股特殊的酒香扑面而来,这还不算,这酒居然是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的!

    玻璃……玻璃瓶子……透明的……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泽……酒……船长大人此时的大脑有些未醉迷离,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龙宫里的宝物吗?(未完待续)

412 酒壮怂人胆

    总之对于哈郑二人而言,这一切都是如梦如幻一般的存在,再联想到昨天晚上海面上可怕的光柱——有人说那是海龙的眼睛,此时此刻的船长大人,已经有些相信眼前的一切是来自龙宫了。

    菜是西红柿炒鸡蛋、辣椒炒肉丝,酱肘子,汤是南瓜虾皮汤,主食是普通的白米饭和白面馒头,船长大人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郑福,发现那位两眼发直,正盯着桌子上的菜肴发呆。

    这时薛来相拿来几个玻璃小酒杯,分别放到两位面前,结果又把两人给看傻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所有酒具都是陶瓷的,像这种晶莹剔透的酒具,别说他们,可能连苏禄王宫里的人都没见过!

    薛来相拿起酒瓶,先给主人朱北国斟满,再给两位客人斟上,最后才给自己倒上。

    然后朱北国笑道:

    “这船上条件受限,也只能做点寻常菜肴,只是这酒还算有劲,这个嘛,两国尽管有相争,但两位不过是食人之禄,受人之托,往来劳顿着实辛苦,朱北国在此算是给两位接风了。”

    说完将小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郑福没有做声,仍然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和酒具,听着朱北国说话,只是频频点头,居然忘记翻译了。

    薛来相知道这是被酒瓶和酒杯刺激到了,他当初也是这样,于是他自己把朱北国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给那两位发呆的人听,这时两人才恍然大悟一样赶紧站起身,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手里的小酒杯在微微战栗,但也学着朱北国的样子把酒一饮而尽——然后两人开始剧烈的咳嗽。

    显然,他们没有料到这酒的度数有些高……

    烈性酒在这个时代是有的,但超过四十度的很少,而朱北国拿出来招待的红薯酒,是标准的五十二度蒸馏酒,这是预期能打开市场的贸易品。

    此时哈郑两人有些猝不及防,被酒精刺激到了喉管,一阵猛咳后才缓过劲来。

    接着是吃菜,两人对红色的辣椒和红色的的西红柿感到很惊奇,没错,除了在老王的农场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辣椒和西红柿还在美洲的丛林里野生着呢,如今西班牙人刚刚把这两样东西带到欧洲,不少人把这些植物当观赏品而不是菜肴,因此西红柿炒鸡蛋和辣椒炒肉丝对于他们而言是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

    至于酱肘子,两人坚信,没有三种以上的名贵香料是做不出这种美味的……这一餐吃了接近一个小时,大大超过了计划时间,最后朱北国做东,送给了两位四瓶红薯酒。

    居然也是玻璃瓶的!

    然后朱北国摆出一副淡定微笑的脸色告诉这两位,这酒是澳洲联邦分别送给国王陛下和丞相大人的礼物,一人一瓶,你们两人也一样有一份!

    当薛来相再次翻译给他们听后,这下把两人给激动得要跪在地上磕头,还是薛来相出面好歹给劝住了。

    哈鲁班和郑福知道这酒的价值,听说还有自己的一份,当四瓶酒分装在四个布口袋递到两人面前时,都不禁有些不敢相信,朱北国眼见两人搓着双手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笑着说,如果国王陛下愿意跟澳洲人做生意,只要双方达成共识,签个协议,澳洲人有很多货物提供给你们,这种酒就是其中之一。

    哈郑两人听完薛来相的翻译,不禁有些激动,他们立刻意识到这里面的商机,也清楚地知道这样的贸易品在南洋海域的价值,于是不禁相互看了一眼,几乎同时伸手把酒瓶抱在了怀里,两人很默契,一人拿两瓶……

    装在玻璃瓶里的是高度数的红薯酒,玻璃瓶是超市物资里的旧酒瓶,洗掉商标,再把盖子换成葡萄酒的软木塞,就成为一件可以卖高价的商品了。

    这种操作是临出发前的大伙商定的,当时的想法是,如果想要把老王的酒卖个高价,除了酒本身的品质外,外包装也是一个卖点,而且这酒一直就有那么一点点挥之不去的红薯味,那么,要想把这种酒往高档货的层次推,包装就是一个重点了。

    现在到了苏禄国,还遇到了薛来相这些人,整个计划就有了一些变化,于是这种酒还没有卖就先变成了礼物。

    送礼是做生意的敲门砖,古今中外皆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后我们无论以何种面目出现,最终还是要落实到生意上,谁都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建立贸易联系,买妹子、获得劳动力,而不是单纯的装逼打架要赔偿。

    因此这次的请客吃饭,就是达成这个目标的第一步,至于送四瓶红薯酒给他们,当然是为了告诉苏禄国的国王和丞相,我们不仅船坚炮利,还有好东西,与我们合作是可以发财的,那么,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吧……

    下午,苏禄国王宫正殿。

    “三十八万?!”

    国王陛下不禁看了一眼坐在王座下面的丞相,后者正盯着眼前的那只晶莹剔透的酒瓶发呆,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这个巨大的数字。

    “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怎么办的事!”

    年青国王的脸上顿时现出怒容,显得非常的不快,突然恶狠狠地指着跪在下面的两个人发火道。

    “尊敬的陛下,请您息怒,澳洲人说了,除了归还船只,释放汉人奴隶外,他们本来要求赔偿四十万两白银,但我们据理力争了一下,才讲到三十八,还说......这国库里没有,大人们的家......家里......有......”

    哈鲁班船长大人可能是中午红薯酒喝的有些多,这时候的酒劲未过,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一回,在朝堂上船长大人居然不再像以往那样,有问就点头是是是,没事地就低头扣地砖缝,而是对着王座方向结结巴巴地述说了起来。

    国王听了到这里好像被噎了一下,望着放在自己御案前的澳洲酒瓶,又看了看仍然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丞相大人,呼出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问道:

    “此事,丞相有何打算?”

    “郑福!那姓朱的澳洲人与尔等有何言说,尽管如实道来!”

    苏哈比达图丞相突然用汉语对郑福说道。

    按理说,这大殿至上,郑福这样的异邦奴仆是不能说话的,甚至连大殿的门都不能进。

    但如今事急从权,毕竟那位船长哈鲁班大人只不过是因为被澳洲人俘虏过,还带过信件,所以算是整个苏禄国里唯一跟澳洲人打过交到的官,所以几次接触都派他去,倒不是因为这货有什么外交才能——丞相大人对此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不让这位外邦奴仆翻译进来,很多事情靠那位草包根本就讲不清楚,况且此时又到了双方交涉的关键时刻,一个不留神就会闹误会,真的搞误会了,后果怎样谁也不知道,从昨天的那封信函内容来看,这澳洲联邦虽然史无记载,查无来源,但显然与汉人大概是同宗同源,因此才有派汉人奴仆郑福去当通译之事.(未完待续)

413 汉人佃奴

    现在,眼看着这哈郑两人已经跟那边打了几次交道,苏禄这边也送了礼物,放了薛来相的伙计,对方的关系似乎也有一些松动,结果想不到对方也知道投桃报李,居然送来如此精美稀罕的礼物!

    此时丞相大人那颗聪明的头脑正在高速运转,他清醒意识到,当务之急是需要从郑福那里了解第一手信息。

    因此郑福破天荒地跪在了国王的御案下面。

    郑福听见丞相大人直接发问,赶紧又在青砖地面上拜了一拜,心想传说中这丞相大人是个才子,头脑聪慧还特别好学,听说这位部落王子早年就拜过一位被海盗劫掠过来的汉人私塾老师为师学汉语和儒家经典,为此还让国人诟病为有**份,不过此举获得老国王的赞誉,不仅让这场风波过去了,还留下了一段佳话。

    如今看来,此君果然是名不虚传,而且这位丞相不仅会汉话,据说还会说红毛夷的语言,但丞相大人平日深藏不露,今日在这个场合语出惊人,这汉话一出口,居然字正腔圆,确实不可轻视呢。

    此时郑福正心里正盘算着该怎么措辞,主要是因为那位朱大哥把话说得太直白太刺耳,郑福担心直接说出来怕是要挨打,显然,挨打的肯定不是人家澳洲人,而是跪在人家眼前的自己。

    此时的郑福正搜肠刮肚地想着各种好听的词汇,让朱大哥的话能委婉地表达出来,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层小心思又被丞相大人看破,只见大人又严厉地对他低声喝道:

    “勿要遣词造句!但如实复述即可!”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豁出去了,此时郑福心一横,只得把他记得的朱北国原话照说了一遍。

    当郑福说到可以与澳洲联邦达成贸易协议的时候,丞相大人眼睛一亮,最后耐着性子听完,半晌,丞相大人这才点点头道:

    “好了!你们退下吧……”

    ……

    这天下午,送走了两位苏禄国传声筒后,骄傲就离开了码头,重新退回三百米外。

    当天晚上,霍洛城没有受到任何滋扰,不仅探照灯没有开,船上连一声鸣笛都没有。

    然而霍洛城的人们仍然在忐忑不安中渡过了一晚,只是出城逃亡的人已经没有了。

    不过,虽然海面上貌似恢复了平静,霍洛城也没有受到滋扰,但那些已经逃出去的人还在城外观望,人们仍然拿不准海面上的魔鬼船和那可怕的神龙会不会又回来。

    到了第二天,双方没有什么互动,哈鲁班船长和郑福也没有出现在码头栈桥上,霍洛港码头仍然一片寂静,霍洛城的城墙上还是没有士兵,从外面看,整个港口和海面都非常平静。

    然而就在此时,霍洛城里却十分的忙乱,就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一队队士兵从东西南三个城门洞进进出出,他们上午出城下午回城,士兵们回来的时候,身边则押送着成群的男男女女——这些人都是汉人。

    到了第三天,也是是朱北国要求苏禄国归还船只、支付赔偿的最后一天,上午八点,两位传声筒又出现在码头广场上,与上次一样,他们手里举着一面红色三角旗。

    骄傲号鸣笛三声,缓缓启动靠上了码头,朱北国和薛来相再次带着一帮荷枪实弹、戴着摩托车头盔的船员走上了栈桥。

    这一回,码头广场附近的商业区里,有了一些缩头缩脑的围观者,人们远远的望着码头栈桥上走过来的那群人——据说,那是传说中的,与魔鬼或者幽灵有联系的澳洲人。

    朱北国见面第一句话就是:

    “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如果还不归还薛家那三艘被劫走的船,那就证明你放没有诚意,我们将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霍洛城!”

    “我带来了丞相大人给澳洲联邦的亲笔复信!”

    郑福知道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他望了望身边的船长大人,后者立刻拿出一卷蓝边白低的绢布,双手交到朱北国面前。

    然后又回头对着城门方向喊了几声,良久,北门的城门洞吱吱嘎嘎地打开了,一队士兵出现在城门洞里。

    苏禄国士兵的出现,立刻让栈桥上的人紧张起来,朱北国和薛来相四周传出拉动枪栓的声音,也有几只枪同时指向两位传声筒。

    郑福见状赶紧解释说,那些士兵没有带兵器,只是押送汉人奴仆的人。

    朱北国站在栈桥上瞭望了一下城门洞,发现自己站的位置太低,城门洞又太远,还有商业区的建筑物遮挡,完全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

    于是他立刻拿起对讲机跟骄傲号的瞭望台联系,不一会儿,瞭望台传来消息:

    “朱哥,大约有几百个男女,人被捆着挤在城门洞那里,从望远镜里观察,只能隐约看见一群士兵们正在拿木棍赶这群人……”

    朱北国听了后,有些生气,便放下对讲机对郑福说道:

    “既然是释放奴隶,为什么还要捆人?还要拿木棍驱赶虐待?!尔国如此做派,是何居心!?”

    郑福听了立刻一脸焦急地对身边的船长一通翻译,船长大人此时脸色苍白,在那里急赤白脸的解释,见对方是语言不通,又要来回折腾,而此时澳洲人生气,怕是会出什么不测之事,于是郑福赶紧用土语止住船长大人的话语,示意他自己去说,然后回头转身对朱北国躬身一礼,直接对着朱北国解释道:

    “朱大哥有所不知,请听小人细言,此方汉民落脚苏禄国,缘由各不相同,有逃难避嚣举家迁徙者,有生计无着离乡远渡者,或为漂流或因劫掠,皆是一群返乡无望之人。

    这汉人在苏禄国确是佃奴身份,地位底下,然虽系贱民,只要足纳粮米,生计倒也是无忧的,日子其实过得也算安稳。这苏禄国诸岛,土肥地沃,水丰物盛,且苏禄国人多不事耕织,物产虽丰却无以存恤,故自大明万历以来近百年,汉商往来通埠日繁,苏禄国数代国王均力图招募或劫掠汉人来此垦殖,来到此地的汉人,凡愿意耕种者,均给予耕牛农具房屋,又有婚配,故但凡有些许耕织技艺之汉民,尚可在此安身立命,繁衍生息。

    且说回眼下之佃奴,此为国王丞相府中之奴,大部为海盗劫掠而来,且**选拔为优等之佃奴也,平日国王丞相待这些汉人佃奴并无苛刻之举,还给婚配,如今澳洲船至,坊间流传这澳……洲……魔船乃专食汉人灵魂为其驱役者,故汉人闻之无不惧而躲避,其中大部早已风闻逃入深山,这苏禄国共有汉人佃奴四千余户,计口八千余男女,皆是这些年招募或劫掠而来,然前两日已逃散殆尽。

    故国王丞相只能遣兵用强,四处捉拿,只是这时日紧迫,无奈只能先送达这两百户,计男女四百一十二人口,本为国王和丞相家的私佃,皆是善耕织者,其余各府佃奴,因皆逃入深山一时捉拿不到,故只能先将这二百户捆缚而至。

    然众汉人男女耳闻将遣送澳洲魔船,无不痛哭流涕踌躇不前,如此捆缚用强,实属无奈,还望朱大哥见谅……”(未完待续)

414 太平犬

    朱北国听了半晌无语,心想这解放奴隶本是好事,奈何这奴隶不愿意被解放却如何是好?

    但又转念一想,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送上妮可号再说,至于我们是不是魔鬼,日后自然见分晓!

    何况肯定也不能听信对方这些一面之词,这里面肯定有不少见不得人的猫腻,想到这里,朱北国心里冷笑几声,嘴上却更加的不饶人起来,只见他拿眼瞪着郑福和哈鲁班两人冷笑道:

    “呵呵!逃散殆尽?彼等不过是一群佃奴,身处闭塞,何来风闻?即便是有风闻,彼为奴隶,尔为其主,如此身份束缚之下,又如何能动辄逃散?逃散又有何地能容身!?

    彼既然是优等奴仆,想必皆为听话老实之辈,若无有人煽风点火,暗中协助,不过区区一群佃奴而已,人地两生,逃散个别尚可理解,但又如何能逃散殆尽?

    哼!怕是尔国中贵人奴才们使的障眼法吧?此为瞒天过海之计,想留下这些奴隶给你们继续压榨!”

    朱北国说到这里还真的有些生气了,他对眼前的两人怒斥道:

    “正告两位来使,尔等回去告诉那苏禄国王和丞相,莫要心存侥幸!我们澳洲联邦不会在原则问题上让步!尔等如此痞赖,妄托言辞之虚,巧言令色,行拖延消磨之实!尔等当我澳洲联邦无人耶!”

    这时薛来相也在旁边同步用苏禄语把朱北国的话说与船长大人听,大概是语气比朱北国说的还要严厉,哈鲁班船长大人眼看着都有些站不稳了,这时朱北国却话锋一转,又与对面两人说道:

    “......既如此,先把这些人送来再说!别告诉我这些人不愿来,告诉这些汉人,愿意来要来,不愿意来也要来!再有延迟,我们就拿大炮说话!”

    朱北国说完,也不再理会眼前的这两个人,立刻把汉人的情况用对讲机报告给后方,要求骄傲号和妮可号做好接待移民的准备。

    事到如今,朱北国已经有一个感觉,这次来苏禄国,能获得的移民大概也多不了哪里去,原因很简单——苏禄国的权贵们当然不愿意放走这些汉人,毕竟这些汉人比当地部落土著能干、温顺还吃苦耐劳......

    当然了,送走这些汉人佃奴,必然受到当地底层平民们的拥护,这并非是说这些平民有多么善良,非也,这些人恐怕巴不得这些汉人滚蛋,留在这里抢底层的饭碗,或者只留下汉族女子,男人都死光光才好......

    以前朱北国每想到这一层,都不禁要暗叹一口气,其实,天朝顺民,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受统治者的欢迎的。

    不过,要说起实情的话,这些汉人确实不受当地底层百姓待见倒是真的。

    朱北国熟知历史,在旧世界,华人之所以容易被欺负,其实有一个半公开的秘密的,原因无它:一是太能干,如此则容易遭普通人嫉恨。

    要知道,仇富嫉能,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是底层人的通病,而且越是底层人此病越严重,古今中外无不如此;

    二是这些汉人太能吃苦了,如此,则不仅拉低了当地人的薪酬水平,还直接抢了别人的饭碗;

    再有,汉人还有几乎不关心公共事物,且一味顺从统治者。

    显然,这些个特点确实只受上层人士欢迎,而底层民众则会认为,汉人们普遍懦弱没出息,所以,这些背井离乡的汉人特别容易被当地人欺负。

    因此在旧世界,海外各地多有所谓**排华的,除了各种社会的、文化的因素外,汉人本身的这些特点,也确实是被当地人诟病的重要原因之一。

    比如当初在那个北美的米帝国,当地的工人们的组织搞事情要求提高薪水,于是当地人都离开岗位搞事情去了,但是,突然有一帮来自大清的农民,立刻见缝插针地填补了这些空缺出来的工作岗位,而且要求的工资还更低,这让企业主们欣喜若狂,反手就把那些搞事情的当地工人给开除了!

    所以说,这群人如何招当地人待见?然而最为糟糕的是,那是在米帝的地头上,人家当地人手里是有选票的啊,于是当地人游说议员通过议会立法,最后逼着官府把汉人赶走了事......

    当然了,眼前这里是苏禄国,汉人佃奴们尚能在此地踏踏实实地安身立命。

    当然了,前提是必须有上述三个特征的那些汉人,不具备这些特征的汉人,要么被消灭,要么被强制奴役---比如去当奴隶桨手之类。

    显然能当上佃奴的这类人,自然是拥有能干、耐苦、顺从这三个特征的顺民,不然也不会为贵人们所喜欢。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这类人肯定也不愿意让自己再度身处未知与动荡之中,所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为了能过上安稳过日子,宁愿做牛做马做狗也在所不惜,总之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苟活于世,像牲口一样繁衍自己的后代,是这一类人的基本处世原则。

    而如今,这澳洲魔鬼船名声在外,也怪不得这些汉人们哭爹喊娘的不肯去了。

    但是,显然对于这些优等的奴仆们而言,他们和她们再哭闹再不情愿也是不行的!面对绳索和棍棒,这些顺民们除了哀叹自己命苦以外,好像也没有其它办法......

    想到这一层,听着隐隐约约地从城门洞方向传来的哭声,此时的朱北国是完全不为所动,此时朱北国也清楚的很,家里更需要这些劳动力——共有四百一十二个男女啊!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国王和丞相府的私佃,那一定是经过挑选的,所以这些人必然是一些比较优质的劳动力。

    所以,这些汉人劳动力我们势在必得!

    事实证明郑福没有说错,当苏禄国的士兵们把人群连推带拖地带到码头广场上时,人群里已经是哭声震天了。

    女人哭也就算了,男人们也在呜呜咽咽地哭,而孩子们的哭声最响亮,然而人们终于还是禁不住殴打和强制,最终这支被绳索捆绑的队伍虽然一直没有停止哭喊,但还是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码头广场的栈桥前面。

    呜~呜~呜~

    骄傲号上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汽笛声。

    突然而至且近在咫尺的巨大的声响顿时把这群哭天抹泪的人们给镇住了,此时众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时,包括押送汉人佃奴的士兵们在内,每个人都面露恐惧之色,数百人顿时噤如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地望着栈桥方向,远远地看着那条传说中的魔鬼船,还有栈桥上穿戴怪异的澳洲人,这几声鸣笛一位着什么,谁也不知道,毕竟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恐惧……

    按照这个时代的眼光,你如果头戴摩托车头盔、身穿白色圆领衫,蓝色海员长裤外加加全副武装带,脚上穿着大头翻毛皮鞋,这样的装束的确是怪异到令人侧目的地步。

    此时骄傲号上不当班的十二个人,由胡小林带队,在栈桥口呈八字形队列站在岸边,这些人一脸严肃,有的人显然是因为太热,揭开了头盔前面的面罩,但还是把护目镜给戴上了,不过这更显得怪异,在这个单边眼镜片都很稀罕的时代,一群人戴上这种茶色护目镜,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越看就越发地让人感到气氛诡异......(未完待续)

415 澳洲货

    见到汉人们仍然是畏惧不前,朱北国不禁轻叹口气,便回头示意薛来相向前,于是这位立刻缓步走向人群,先是拱手鞠躬,口称:

    “各位父老乡亲别来无恙,在下薛来相,祖籍本是山东,如今行商至此,与各位相遇于异邦,机缘一场,余有一言与相诉,话说这澳洲联邦,乃暨南海外之地,系我华夏先民崖山之后……”

    薛来相按照朱北国的授意,走到这群惊慌失措的人们面前侃侃而谈,说了大概有十几分钟——

    然而这一番口舌下来,几乎没有什么效果,这些人虽然都是汉人,但因为来自各地,方言不同,显然能听得懂薛来相的半生不熟南京官话的人也是几乎没有,而且薛来相也穿着跟澳洲人一样的服装,没办法,他原来的那身破衣烂衫早就被扔海里了。

    不过,尽管没有人能听懂薛来相说的是什么,但薛来相这一抛头露面侃侃而言,加上面相也确实是汉人,还是多少起到了一点镇静安抚作用,尤其是是薛来相的肢体语言,至少这位说话的人对自己是和颜悦色的,而且好像也说的是汉家之语,于是人群居然渐渐安静了下来。

    看到群众的情绪稳定了,朱北国这才挥挥手,示意苏禄国的士兵们把人群往栈桥上赶,然而这下人群又炸锅了,哭喊声再起。

    朱北国此时有些懵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等群众情绪稳定了,再去解释安抚呢,还是干脆就强行驱赶来硬的。

    朱北国这边还在犹豫,戴头盔的一行人中有人发怒了,只见胡小林宋辰两人,走到一个女人身边,解开一个半大小孩子的绳索,抱起就走向栈桥,反应过来的女人哭喊着扑向孩子,然而她忘记了自己是跟别人捆在一条粗缆绳上的,一个趔趄差点跪在沙地上。

    一时间孩子哭大人叫,但胡小林宋辰两个人狠了狠心,根本不为所动,头也不回直接把孩子抱到骄傲号的甲板上才放下。

    朱北国见了恍然大悟,赶紧招呼众人一起过去解开孩子,不一会儿功夫,人群中的十二个孩子就被强行送到骄傲号的甲板上。

    这时的码头广场上是一片哀嚎,呼唤儿女的,哭爹叫娘的,把个刚刚稍微安静下来的码头闹了个沸反盈天。

    最后,被这群人吵闹得有些不耐烦的胡小林,还拔出柯尔特蟒蛇,对着天空和码头上的船桩一通射击,打得木桩木屑飞溅,让汉人们和旁边围观看热闹的苏禄国士兵看得无不变色。

    宋辰等几个人还拿枪顶着人群里最不愿意走的几个男人们的后脑勺,高声呵骂,其中包括各种国骂和网络用语,尽管对方根本听不懂,但至少让这帮汉人明白了,魔鬼船上下来的“澳大人”很生气,既然很生气,那就很危险……

    于是在一番生拉硬拽的折腾后,终于让人群开始缓缓地蠕动着走向栈桥,然后这群人又踏上骄傲号的搭板,来到了骄傲号的甲板上。

    终于,胡小林他们驱赶着这四百个男女排队步行不到百米的距离,总算是上了骄傲号的船甲板船。

    到了这时,哥几个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然而就这样也前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把大家累出一身臭汗。

    此时哥几个又累又气,因为这群人按计划是还要转运到妮可号上的,至于向那个“大魔鬼船”的转运要怎么折腾人还不知道呢……

    此时此刻,在骄傲号的甲板上,孩子们终于回到了父母们怀抱,于是甲板上又是哭声一片。

    当全体汉人佃奴都上了船后,骄傲号一声鸣笛,意思是通知岸上的人,汉人佃奴已经接收完毕,下一步就是准备离开码头退回三百米外的海面了

    然而这一声近距离的汽笛声,直接让甲板上的汉人们腿一软又跪到了甲板上,好在另外一个效果是再度让这群哭哭啼啼的人们安静了下来。

    此时远远的躲在码头广场上看热闹的苏禄士兵们,听到栈桥尽头的海面上传来的阵阵哭声,其中竟然也有一些人同情地摇头叹气,说这些汉人命是真苦啊,漂洋过海背井离乡不说了,到末了,又变成了神龙口中的牺牲品,灵魂还要被驱役开魔鬼船……

    唉,这就是人间悲剧啊……

    不过此时此刻,朱北国又在栈桥上借题发挥,对着两位苏禄国的传声筒大发雷霆。

    朱北国厉声指责说,这些汉人佃奴之所以不配合上船,都是你苏禄国宣传蛊惑的结果,如今八千汉人,只给了就四百咱们就不说了,还特么闹了这么一出苦情戏!

    你们这不是当众给我大澳洲联邦上眼药嘛!总之我澳洲联邦决不善罢甘休云云。

    这时郑福抱着朱北国的胳膊,苦求朱大哥息怒,说苏禄国王和丞相大人是有诚意与澳洲交好的,如今不仅送来私佃,还希望与澳洲贸易,苏禄国愿花银子买下澳洲联邦的货物,只是需要朱大哥提供样货,这厢也好定下买卖细节……

    朱北国听郑福这样一说,这才稍微消了消气,但嘴上仍然不依不饶地说:

    “这一码归一码……人必须给!银子必须赔!船也必须归还……好吧,贸易当然是可以做的,而且本来这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你们苏禄国也别做出一副吃亏的嘴脸!

    告诉你们,我大澳洲货本是世间稀罕之物……呃……只要你苏禄国价钱出的公道,买卖当然做得……

    这样吧,一会儿去船上给你们拿一些澳洲货的样品,以显示我方诚意,这样你们也好回复你们家主子!”

    且不说骄傲号和妮可号上的船员们是如何把这群男人女人和孩子们送上妮可号甲板的,总之那是一件更折腾人的事情,为此两艘船上的船员们忙碌到半夜才搞定。

    单说这厢,朱北国带着胡小林宋辰他们,把前天苏禄国送来的四个装金银的木头箱子还给了两位谈判代表,但箱子不是空的,里面装满了各种“澳洲货”的样品,这些琳琅满目的贸易品让哈郑二人看得眼发直心发跳,一时间激动不已,心中直呼这是老天爷给咱们开眼了。

    箱子里的样品主要是一些来自旧世界的超市物资。

    其中包括且不限于:玻璃器皿和餐具、玻璃镜子、织物、刀具、各种规格的瓷器,镀铬的或者是不锈钢的金属餐具等,其中比较特别的是超市小商品专柜里的一些玻璃饰品,以及用树脂、硬塑料、不锈钢合金等金属材质加工而成的、各式各样、设计精巧奇异的手工艺金属饰品。

    显然这些东西在旧世界根本不值钱,但放在新世界则是世人未曾见过的奇货。

    特别是一些只值几块钱十几块钱的宝石高仿货,以及镀铬的、不锈钢的和各种各样的合金饰品——包括银晃晃的耳坠、手环、发卡、甚至戒指等等,另外,比较抢眼的是箱子里还有几件翡翠c货小挂件和摆件。

    除此之外,澳洲货里量比较大宗的就是用各种旧酒瓶、空酱油瓶、啤酒瓶等玻璃瓶装的红薯酒了,另外还有一个大宗货物样品:装在一个小陶罐里的绵白糖。(未完待续)

416 贸易协议

    除了提供了样品以外,朱北国还付上了一份清单,为了便于对方估值,还写清楚了数量和计量单位,这些计量单位是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写的,这一点薛来相帮了大忙,也让朱北国对自家的商品估值更为精确。

    但是朱北国并没有标明价格,他认为己方对于这个世界的真实市场价格是不了解的,因此还是不写比较好。

    不管怎样,这些来自旧世界的东西,无论从质量上讲还是从稀奇程度上讲,都足以在新世界被视为奇货,我方不写具体价格,而是让对方出价,以便于最后双方达成一个都满意的心理价位。

    因此朱北国没有就价格问题咨询薛来相,更没有问郑福,他不想暴露出己方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

    不过,在样品搬运装箱和开箱展示的过程中,朱北国通过哈郑两人震惊无比的眼色和激动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神态,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些货物在当世人们的眼里的确是很值钱的,了解到这些就足够了……

    四个箱子很快就被苏禄国的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抬进了王宫。

    不出所料,“澳洲货”在王宫里引发了一场骚动。

    其中一面差不多脸盆大小的圆形梳妆镜,让大殿里的人们不禁惊呼起来,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镜子也是让人垂涎,令人发狂的不仅仅是镜子,还有其它精美的物件。

    此时此刻,闻讯而至的丞相夫人——国王的亲姑姑,还有公主们,以及国王陛下的嫔妃们,为了争夺这些玻璃镜子和那些晶莹剔透的饰品和玻璃杯子,还差一点当场闹不和!

    如果不是国王陛下果断没收了所有的玻璃制品暂时交由国王的姑姑保管,他的后宫可能会一直这样折腾下去。

    琳琅满目的澳洲货让苏禄国的君臣意识道这里面的利益巨大,于是国王与丞相立刻召见了郑福和哈鲁班,要求他们先给这些澳洲货估个价,然后再去码头与澳洲人交涉,至少要探明对方肯出多少价放手这些货物。

    哈郑两人受命回到码头,挥舞红旗,半晌,骄傲号才鸣笛回应,又过了半晌,骄傲号靠上码头。

    朱北国在甲板上接待了哈鲁班和郑福,后者根据清单,给了朱北国一个总价格——包括酒、白糖在内,所有澳洲货,苏禄国愿意支付二十万两白银买下。

    另外,郑福跟薛来相嘀咕了一阵后,薛来相给朱北国透露出了苏禄国方面的底线:如果把那个赔偿金谈到三十万两,苏禄方面立刻就能达成所有贸易协议。

    朱北国听了点点头,表示这个价码也算是一个谈判基础,只不过,这是第一阶段,后面双方还有许多要谈的。

    接着他悄悄告诉薛来相,这里面也包括给你的赔偿。

    然后,两边的话题转移到了目前的澳洲货上面。

    对于澳洲货,既然对方就地还钱了,那么朱北国也毫不客气地坐地起价,他告诉哈鲁班船长,这些澳洲货卖四十万不能少了,然而哈鲁班通过郑福翻译给朱北国说,他自己只是一个带话的,不敢做主,建议双方能在码头直接谈判。

    这其实是苏哈比丞相的授意,他想见一见这些神秘的澳洲人。

    朱北国对此早就跟顾晋他们商量好了预案,当即提出在骄傲号或者码头广场举行会谈,郑福立刻点头,颠颠地跑回王宫复命……

    随后,王宫里进行了另外一番讨价还价。

    苏哈比丞相大人对澳洲货里的玻璃器皿和白糖很感兴趣,他告诉国王,如果陛下愿意将澳洲货的贸易权给他,除了按律给国库缴纳税收和输纳规例银给国王的内帑外,愿意一力承担对澳洲人的三十万两白银的赔偿。

    其中包括前天从公帑里送给澳洲人的五千两白银和一千两黄金。

    国王陛下心中冷笑,但在脸上却表现出很胸无大志的贪财相,说姑父就不能让让我这个小辈吗?我还想修行宫纳嫔妃呢,这都需要银子啊!

    看到这个“财迷”国王陛下婉言拒绝了丞相大人的建议,苏哈比丞相把自己的夫人给抬了出来,于是,最终在姑姑的干预下,两人在大殿里开始**裸地讨价还价起来,最后的结果是:

    丞相大人负责支付全部给澳洲人和薛来相的赔偿,考虑到这个数值有些大,为了补偿丞相的损失,其中八成的澳洲货金额交由丞相府贸易,而国王只分到两成,不过,国王这回是无本买卖,不像丞相大人那样,要先出银子。

    虽然国王知道其实银子也不是丞相大人自己全出,毕竟他手下的部属众多,稍微搜刮一下就能凑齐那三、四十万两银子,但毕竟也是出血了,所以迫于压力,国王陛下也只能点头答应……

    当天徬晚,郑福就把苏禄王国给澳洲联邦的两份书面回复送到了骄傲号的船长室。

    李三多和朱北国和接待了他。

    然而这此会面有些不同寻常,因为只来了郑福一个人。

    因此双方都有什么寒暄和客套,二十单刀直入,立刻说正题。

    郑福知道此行意义重大,两边以后是和是战,能否达成最后协议就看这一趟了。

    倒是朱北国皱着眉头告诉郑福,如果两边谈判成功,你郑福尚可保住性命,如果没有成功,你将被当成里通外国的替罪羊给法办了。

    郑福回应说自己知道这个,那位哈鲁班船长是丞相府里的人,他有主子开恩护航,自然是不用让他冒这个风险,然而自己只是一个低贱的奴仆通译,而且因为是国王的商铺里的掌柜,因此外人多多少少都有把自己当成国王那边人的意味,但自己其实也就是一个奴仆的身份,人家说弃了也就弃了,怎样挣扎亦无济于事,但听天由命尔......

    朱北国听了郑福自述,倒也点点认同,但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个郑福是个机灵的人,所谓响鼓不用重锤,话说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

    会谈很快进入正题,郑福开门见山地告诉对方说,国王和丞相都愿意与澳洲联邦做生意,并且将给予澳洲联邦的所有抵港贸易船在税收方面的优惠。

    ——以后凡是澳洲联邦船只抵达霍洛港,均按照双方成交额最优惠的税率百分之五纳税一次即可,绝无其它规例费用和抽水,也不会有登船缉私检查。

    另外,关于上次送来的澳洲货样品,苏禄国希望能照清单所列全部收购收,并附上了单价。

    至于薛家的赔偿,苏禄国愿意一应支付,只是这汉人奴隶的释放需要时间,当然了,还包括归还薛家的三艘广船,丞相大人已经传信去外海,争取几日内回港。

    郑福说完最重要的话,这才把两份纸卷交到朱北国手里,并告诉在场的两位,这其中一份是苏禄国与澳洲联邦的合约,主要说的是关于对薛家的赔偿和贸易协议,而另外一份则是对这一批澳洲货物贸易的回复,里面是苏禄国方面提出的价格和交货方式等内容。(未完待续)

417 无处不在的鄙视链

    此时的郑福一边说话一边察言观色,他的心中的确有一些忐忑,因为今天晚上就是最后期限,但眼前不仅薛来相的船只仍然没有归还,而且澳洲人关于释放所有数千汉人奴仆的要求也没有实现。

    他当然不知道,此时顾晋和朱北国他们基本上已经有了共识,那就是:第一阶段,能有这四百劳动力已经足够了,家里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容纳不了更多的人口,一次去的人多了,不仅是住房等有问题,甚至粮食都有可能出现短缺。

    总之现在郑福从李三多朱北国的脸色上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两人对郑福的解说虽然在表情上有些严肃甚至漠然的感觉,但接人待物方面礼数很周到,态度也算和蔼。

    听完解释的朱北国轻轻接过两支裹在竹棍上的纸卷,也不马上展开看,只是往船长室的铁桌子上一放,就微笑着对郑福拱拱手说道:

    “既如此,郑先生辛苦了,现在请回吧。”

    “郑先生但请安心回复,告诉那苏禄国的国王和丞相,澳洲联邦具体会怎样行事,要待我们集体讨论完这两份文件后再定。不过,郑先生也勿要多虑,两边真若谈不成,先生可早做打算。澳洲联邦不会抛弃朋友的。”

    望着一脸不安的郑福,李三多又补充道。

    于是郑福就这样被送下了船。

    且不说这郑福心事重重地回城给国王丞相复命。

    朱北国刚刚把郑福送下船,就急匆匆地回到船长室里,

    “朱哥!你的历史资料基本不错,但还是低估了白糖的市场价……”

    看见朱北国进到船长室里,李三多抬头对他说,语气里透这兴奋。

    李三多等郑福一离开船长室,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把这份清单展开阅读起来,与郑福在场时的做出来的装模作样的淡定完全是两个面貌。

    此时船长室里也突然挤进来很多人,包括当班的不当班的,因为大伙都很想知道自家的货物在这个世界到底能值多少钱。

    于是李三多在彭强周瑞等一群人帮助下展开了这份长长的纸卷,然后大伙一起聚精会神地读着郑福送来的这份国王的贸易回复清单。

    纸卷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货品名称和苏禄国开出的愿意支付的单价。

    “我靠!那十几对玻璃做的大耳坠,单价卖一百五十两银子一对啊?!”

    “一件翡翠c货挂件都值一百二十两银子?”

    “那是,人家又不知道什么abc货,只当是好看就行,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些概念吧?都当成纯天然的了?”

    “其实人家也没有纯天然的概念,还是那句话,看货品的价值,该好看的必须好看,该实用的必须实用,所谓纯天然,那是旧世界的概念,其实也就是一个噱头而已……”

    李三多立刻对此评说道。

    大伙听了也觉得李哥说的有道理,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满眼都是纯天然,出门不远就是野外,纯天然一点也不稀罕,还巴不得纯天然少一点呢……

    “哎!这个玻璃器皿果然值钱啊,一对小酒杯五十两银子呢!”

    “是啊,比较一下,这玻璃大水果盘才给一百五十两银子一个?这价格给的不够吧?”

    “总体看来,还是玻璃镜子值钱,你看那个大梳妆台镜子,白银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都便宜了,这个长宽幅度和质量,全世界独一份!”

    “独一份是独一份,但我听赵老师他们说,用不了几年,这种大小的玻璃镜子就可以量产了……”

    “妈个鸡的!一把不锈钢镀铬叉子才给十两银子一把?不卖了!咱们自己留着用……”

    “这里不是欧洲,谁用刀叉吃饭?当匕首用吧,又太钝了,除了亮晶晶的好看,能有什么实际用途?当然卖不出好价钱了。”

    李三多立刻回应道,围观众人听了也立刻点头同意,看来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实在,好看的归好看,实用的归实用。

    “那是,这帮南洋猴子吃饭都用手抓的……”

    “行啦啊,什么南洋猴子的,别说顺嘴了,影响以后的贸易关系……”

    “这有什么啊?!你也太小心翼翼了吧?”

    “就是!哪怕是当面说了,这帮南洋猴子也听不懂……”

    此时旁边的李三多皱着眉头听了这帮年青人的说辞,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毕竟他常年跑远洋,是年青人里见过更多世面的人。

    对于一个人而言,越是见多识广,就越是不容易歧视他人,也越不会用一个简单的标签来认识和评价一个事物。

    此时的李三多突然有了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于是他摇摇头对大家正色说,你们啊,不要这样说话,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民族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差别,你觉得差别大,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没有接触过,人类其实都一样!至少在生理学意义上讲是这样的!

    没错,咱们来自旧世界,思想行为难免会打上旧世界的烙印,但如今咱们是在新世界啊!

    怎么你们这些人,还成天这猴子那鬼子的,怎么种族仇恨和歧视的思想这么根深蒂固啊?

    在旧世界,国人说黑人是黑鬼、说白人是白皮猪、说印度人是阿三、说韩国人是棒子、说日本人是鬼子、说俄国人是毛子、说越南人是猴子,好吧,这已经无所谓了,不关咱们的事。

    但在新世界,你们还这样就是不对的!

    因为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我们的劳动力几乎肯定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当然了,汉人可能是主体,但其它族裔的人肯定也不少啊!

    问题是都像你们这样没有包容性,如何让咱们的生意走向世界?

    我们今后不可能只守着南洋这一亩三分地的,要让世界各地的人愉悦地跟我们打交道,就必须有国际视野,还要有超越种族的国际胸怀对不对啊!

    不是有句话说,格局有多大,事业就有多大吗?我说的这些,还望各位三思啊!

    大伙听了李三多一番正儿八经的说辞,一时间都都有些讪讪的,最后还是回到船舱的朱北国打破了尴尬,说咱们毕竟来自旧世界嘛,难免会有一些旧世界的习惯思维,不过那些种族歧视都是远在天边的事情了,在咱们身边何尝没有各种歧视啊?

    在那个世道,遍布都是地域歧视、性别歧视、身份歧视和财富歧视,这些东西才是根深蒂固的呢,和这些歧视比较起来,种族歧视就是小儿科了,一句话,鄙视链无处不在……

    “所以要我说啊,打破歧视讲究平等,对我们而言是任重道远啊……”

    此时李三多也不禁感慨了一句。

    “好了好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了,我刚才是突然有感而发,这楼居然给我带歪了……”

    李三多突然自失一笑,对周围渐渐安静的伙伴们说道……

    “那啥,朱哥,这十一吨白糖一共卖了一万八千两白银?”

    李三对立刻以身作则地把议题拉回到清单上。

    “是的,注意这是人家给的收购价,白糖的市场价格恐怕还要涨个几成……”

    朱北国回应道。

    “才几成吗?根据我知道的历史经验,不翻个一倍是不做海贸的!”

    这时旁边的胡小林说道。(未完待续)

418 强烈的求生欲

    “喂喂,胡小林,你的这个所谓的经验从何而来?”

    显然有人对此有不同意见。

    “别信他胡侃,他哪里有经验啊?还不是玩泥轰国航海游戏玩迷糊了……”

    人群里有人调侃他。

    “玩迷糊个毛线!我说的基本符合这个时代的历史事实好不好!”

    胡小林立刻不服气地反驳道。

    “是啊,看看这个世道,出海贸易真的风险很大啊,没有超高额的利润,谁愿意把身家性命搭上做生意啊?”

    “有道理,看看人家薛来相就知道了……”

    ……总之大伙一边发议论一边看清单,最后李三多大概的累计了一下,结论是如果不还价的话,总共一千多件大大小小的超市货,值钱的、不太值钱的加起来一共能卖二十万两白银。

    二十万两白银是个什么概念呢?

    大伙这时都望默默地望向坐在旁的朱北国,此时他正在看另外一份文件。

    发现大伙都安静地看着自己,于是朱北国抬头想了想说,这年头大清的王爷一年的进项也就是三万到五万两银子,这还是铁帽子王呢,还要养活阖府上下的百十口家奴,这样算下来,大概是大清铁帽子王三到五年左右的收入吧……

    “还是没有概念……”

    “还是不清楚是个什么感觉……”

    “朱哥,能用旧世界的购买力来说明吗?”

    众人听了脑袋都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纷纷回应道。

    “嗯,这么说吧,按照这个时代和旧世界的购买力换算,大概相当于咱们把这些超市货卖了两千万软妹币!这下有概念了吧?”

    “嗯……有是有,但是感觉卖便宜了……”

    有人小声嘀咕道。

    “是啊!这些东西来自旧世界啊!全世界独一份呢!收藏起来肯定还有增值空间!”

    “也就是说,咱们折腾了半天,原来也就是帝都一套房的价格啊?!”

    “别胡乱类比,两回事能放一块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卖便宜了嘛!”

    “李哥,朱哥,要不咱们给那国王说说去,至少翻一番,不然不卖!”

    “干脆拿到码头上拍卖……”

    “拍卖?谁敢买?你怕不是还没睡醒?”

    “不管怎样,咱们船坚炮利……”

    “你们的这种思想要不得,做生意凭的是自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那样干脆去抢劫算了!还做什么生意?”

    “抢劫就抢劫!谁怕谁!”

    “这年头落后就要挨打!被抢那就是活该嘛……”

    “喂喂!你们这样的做法,那你跟你平时鄙视的那些南洋猴子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有什么区别呢?咱们船坚炮利啊!”

    “好像除了这一点,我们跟南洋猴子没有区别……”

    “但是落后就要挨打就是真理嘛……”

    这时旁边的朱北国也像李三多一样有点听不下去了,他也突然萌发出了一个不吐不快的冲动,于是朱北国放下纸卷拍拍手把大伙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边,提高音量对那喊打喊杀的几位说道:

    “你们啊……唉,怎么说你们呢……不要把什么落后就要挨打奉为金科玉律绝对真理,那不是绝对的!

    比如说咱们吧,打苏禄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的海盗行径吗?!不是因为他们落后吧?如果人家好好的呆着,咱们还无缘无故的打人家,那就是欺负人了嘛!那我们真的就是南洋猴子了!所以说,年青人还是多读点书好,各种各样的书都读一点,省的张口就暴露自己的愚昧无知!

    在这个世道,恃强凌弱当然当然大有人在!

    历史上也有很多,但人类社会的历史已经证明了,所谓落后就要挨打从来不是绝对真理,人类历史上反复上演的历史悲剧,不不都是是野蛮落后经常鞭打文明、消灭文明进步吗?你们说对不对啊?比如那个大元和大宋,哪个文明哪个落后?用脚趾头想想都能区分吧?结果又是谁打谁呢?

    再比如眼前的这个大清,入关前几十年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婚俗也混乱,落后吧?

    比苏禄国都落后对不对?但就把大明给啃没了又怎么解释?要按照这样的事实来说,结论不是应该是相反吗?不是落后就要挨打,反而是文明就要挨打吗?不应该是凡是文明进步就要被消灭吗?!

    怎么样?这下迷茫了吧?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了吧?所以啊,这么明显而且矛盾的事实就摆在那里,你们却偏偏视而不见,非要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标签来解释复杂的事物,这是病啊各位,是思维方式之病!得治!

    显然,你们那个落后就要挨打的理论有内在的矛盾嘛!因为有反证嘛,用科学的观点来定义,凡是有反证的事实就一定不是真理!这是科学的精神,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总之时代发展到现在,如今文明好像也不那么容易被野蛮落后鞭打了,这里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一句话——落后就要挨打是伪命题,在多数情况下,落后只不过是要被逐渐淘汰!那很多落后的民族为什么经常挨打受欺负呢?

    根源不是因为落后,而是因为愚昧和坏!

    说通俗一点吧,落后而不自知,还以为自己真理在手,到处挑衅,到处作死才会挨打!你们懂不懂这个道理啊!?”

    “朱哥,你的理论有些高深,我们不懂……”

    “不懂没关系,知道不懂也是一个难得的进步!”

    此时李三多在旁边笑着回应了一句。

    众人:“……”

    “行啦行啦,对不起,我特么又歪楼了,正经讨论生意呢!”

    众人:“……”

    看见四周的小伙伴们又变得讪讪的,朱北国又有些不忍心再说什么了,于是改变话题说:

    “据我所知,这个价格应该有还价的空间。”

    “要不给家里发电报问一问,去电脑资料室查一查参考资料吧?”

    “对对对!发电报问问吧!”

    “确实,赶紧二十万这价格确实有些便宜了……”

    显然朱北国的转移话题还是有效果的,大家开始就这个问题发表意见:

    “是啊,便宜了就去谈判呗,咱们还是不要动辄就是武力了,俗话说和气生财嘛。”

    “嗯,只要对方和气咱们也和气。”

    “是啊,咱们还要指望人家给我们送汉人呢。”

    “那是哦……眼下这几百号劳力肯定不够……”

    “哎!我听徐哥在对讲机里说,那些汉人在妮可号上挺闹腾的。”

    人群里有人突然提到这个话茬,于是又引发了一番讨论:

    “是啊,给他们吃好吃的,却反被吓到,还以为这是断头饭呐!妈个鸡的,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说话的是胡小林,他刚刚从妮可号回来,人被累得够呛不说,还得不到汉人们的理解,他确实有些郁闷。

    “对啊,刚才徐哥在对讲机里说,分男女洗澡时候有人还想跳海逃命呢!”

    “我靠!”

    “不是说这群人胆小懦弱是优等奴仆们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逼无奈吧?”

    “自以为死到临头了呗,于是就拼了……”

    “是啊,强烈的求生欲这是……”

    显然大伙对汉人佃奴们的表现在心里是有膈应的,虽然知道这是出于误解,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自己的好心被别当成驴肝肺,所以大伙其实心里都很不痛快。(未完待续)

419 自由之上,再无价值

    于是汉人佃奴们在妮可号上的表现立刻成为大伙热议的话题。

    “对了,我还听说,最后是任柯魏☆宏他们拿着鞭子使劲抽才搞完了检疫......”

    “所以我赞同徐哥的观点,这些汉人回家后不能立刻分给他们土地做自由民!”

    “什么意思你!都是同胞啊!说不定还是你祖宗呢!你忍心继续让这些汉人继续做奴隶!?”

    “你丫祖宗才在海外呢!劳资的祖宗有族谱!尼玛一直在大陆,从来没出过海!”

    “行了行了,别吵!”

    “不是,你听我说,徐哥的建议是,用赎买的方式让汉人获得土地,让这群人先给我们干几年活,然后积分落户成为澳洲联邦自由民,喂!这是徐哥的建议你特么别拿眼睛瞪我啊!”

    “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似曾相识,汉人们自愿就行,何况我赶脚这帮人属于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也认为徐哥的建议确实挺不错!”

    “好像也对,对于这些优等奴仆们,不能完全当有独立人格的正常人看待,因为你若对他好,他就给你蹬鼻子上脸,你若对他恶,他立刻做缩头乌龟,越是底层的人,越是这个德行……”

    “不会吧?”

    “人不能卑劣到这种地步吧?”

    “谁说不能?看看《商君书》里怎么写的就明白了……”

    “彭强,那书里写什么了?天天听你挂在嘴边!”

    “写了什么你去看呗!图书馆资料室里都有啊,总之一句话,君主们都相信,对于底低层老百姓而言,以其做一个受人爱戴、受人喜欢的主人,不如做一个让人恐惧、令人害怕的主人,因为后者能更有效地统御愚民!”

    彭强大声回应道。

    “听彭强你说的,好像提醒了我,记得旧世界某位历史大人物也说过类似话,叫什么一个令人爱戴的统治者不如一个令人恐惧的统治者伟大,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岳楚也插话同意彭强的说法。

    “谁呀?”

    “一个外国人……我比较佩服这位,因为显然这位没有读过《商君书》,这个感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听你们的意思是,要维持这群汉人佃奴的身份不变吗?”

    “是吧,这样我们能省很多事,要知道,改变一个人的世界观是很难的,而且改了好像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利益……”

    “我反对!彭强,这还是过去的你吗?你说过你的理想是要建立一个平等的社会!”

    人群有人立刻反驳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对于那些愿意平等的人,才给平等,不然的话,怕是要出乱子……”

    不过彭强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

    “要我说,不是还有孩子嘛!这些孩子一回家就进学校,立刻获得澳洲公民身份,不用搞什么积分落户那一套!”

    这时周瑞建议道。

    “嗯,好像徐哥的建议里也有这一条……”

    这时旁边的岳楚突然幽幽地说道,我们也要小心这群佃奴们呢,人心惟危,不要太天真了……

    众人听了都一起看向岳楚,有人开玩笑地说,岳楚你刚满二十吧?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好违和,你怕不是被某个旧世界的老家伙魂穿了吧?

    然而岳楚却一脸无所谓,他说,我给各位讲个故事吧,听完请各位琢磨琢磨该怎么办……

    于是大伙突然安静听岳楚将领一个故事:

    话说在大清某个圣主统治的时代,东海蒙山南郡有两家财主,一家仁义,一家不算仁义,但也无恶。

    某年闹蝗灾,地里颗粒无收,于是仁义那家财主开仓赈济四周乡亲,而无甚恶的那家也开仓,却是借粮食,还要算利息,还说是自家也无余粮,于是仁义那家收获好评如潮。

    然而,到了第二年却是天旱,又是颗粒无收,于是乡亲们便找到两家财主要粮食,结果,仁义那家因为去年开过仓,结果家里真的没有了余粮,拿不出来嘛,主人家觉得自己一直是仁义的,所以也不怕乡亲们不满,于是就拒绝了。

    但是乡亲们肯定不信啊,结果怎样呢?

    结果一群饥民冲进毫无防范的仁义大户人家,把人家抢了个底朝天,从此那个仁义之家就这样败落了,而那个没有仁义之名的财主,因为防范甚严,派家丁严防死守,饥民们打不动,在死了几个人后就撤退抢别家财主去了。

    你们看,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世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真实和无情!

    所以啊,行善,也要看人下菜碟!不是所有人都配被善待的!

    我的话讲完了,所以各位兄弟们,还是好好动脑子想想,然后在提建议吧……

    在众人的一片安静之中,李三多走了过去,他轻轻拍了拍岳楚的肩膀说,兄弟,你这是从哪里知道的故事?是历史书吗?岳楚听了低头回应说:

    “不是历史书,这个故事是我老爹在我十八岁生日的前几天给我讲的,那是我们爷俩最后一次面对面的深谈,哦,给你们说,这个故事说的就是我们岳家的祖上发生的事情,那个仁义之家,就是我老爹的曾曾祖父……”

    众人听到这里,船舱里变得更安静了,因为大家发现此时的岳楚突然变得十分的萎靡,他就那样坐在角落里低头不语。

    “那啥,汉人佃奴的事情,确实要谨慎一些……”

    人群里有人小声说道。

    “是啊,千年的皇权**下,低层的人都被有意识地培养成人格卑劣之徒,因为这样非常有利于皇帝的统治,唉……”

    说到这里朱北国也叹了一口气。

    “所以不要勉强!”

    “自由不是谁赐予的,至少也是被给予的人想要才行!”

    “对对对!这帮人既然不想要自由,那就等他们想要的时候再给吧。”

    “这样不好吧?毕竟……好像是因为人家对我们有误解吧?”

    “是啊,谁不想要自由啊?人的天性就是自由的嘛!害怕自由只不过是因为后天的**和束缚!”

    “就怕咱们一个不小心,然后这帮人……”

    “不至于吧?”

    “这世道,没有什么不至于,任何可能都有,所以我们要小心,最好不要一次性地往家里送太多人!”

    “是啊,咱们出海了,把一群老弱和女人留在家里,仔细想想,还真的不放心呢。”

    “所以还是别给这些汉人佃奴太大的自由,平时咱们也要严厉一些!”

    “严厉是严厉,但是也别太过……”

    “凡事适可而止就好了,中庸之道了解一些各位!”

    “我觉得吧,最终我们还是应该给这些汉人自由的……”

    “没错,咱们挣钱图个啥?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能有自由的幸福吗?”

    “是啊,自由之上,再无价值,这句话谁说的来着?”

    于是,就这样大伙这话赶话的,终于又从生意说到如何对待汉人佃奴们的问题,此时此刻,人群里也浑然不知话题已经完全跑偏,于是因此各种讨论又起来了。

    但是,大伙争论到最后,貌似徐志的这个建议还是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让徐志的那个“积分落户”获得自由的意见占了上风。

    “喂喂!你们说够没有说够没有?讨论生意呢你们就知道歪楼!”

    人群里突然有人想起来,大伙现在聚在一起的目的是讨论跟苏禄国的生意,不是汉人佃奴的安置办法。

    “两位老哥,说说你们对这个生意有什么意见啊?觉得这价格到底如何啊?”

    人群里终于有人回到正题发问道。

    “这个嘛……事情总要先给顾船长他们说说才能定对吧?”

    朱北国放下另外那份纸卷,两手一摊对大伙说道。

    “哎!对了,朱哥,刚才你一直在看的那个文件是什么?”

    有人总算看到了朱北国手里的另外一份文件。

    “这是和约,苏禄国与澳洲联邦的和约草案……各位,咱们穿越过来两年多了,我觉得,我们终于要开始影响新世界的历史了……”(未完待续)

420 夜明珠

    朱北国其实对于超市物资里的那些东西不是很关心,因为那都是一锤子买卖,卖贵了卖贱了,也就是这一回,长久之计还是自家生产的贸易品,所以,从这个角度看问题,这个合约就相当地重要了。

    “那些个超市物资卖多少银子不是主要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是这份贸易协定!”

    朱北国哗哗地晃了晃手里的纸卷,一脸认真地对大伙说道。

    “......这是一个单边贸易协定,规定了税率和税基,总体上讲还是比较公平的,当然了,对方唯一的要求是**——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和国王指定的商家做生意,而不是与任何在霍洛港的商人进行贸易。”

    “垄断啊这是!”

    “好像这是时代特征呢......”

    “只要价格公道,我觉得没问题......”

    “兹事体大啊各位,这毕竟是我们出海后将要签订的第一个正式协议,具有重大历史意义。”

    听到这里,朱北国一脸郑重地回应着,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建议今天晚上分别在妮可号和骄傲号上各召开一次全体讨论会,并且把这里的情况电告红楼,大家都来议一议,最后表决通过一个回复苏禄国的合约内容。各位意见如何?”

    朱北国望着大伙问道。

    “同意!”

    “嗯,开会讨论一下很有必要......”

    “这样吧,晚餐后咱们在餐厅集合讨论,那么,大家现在散了把,赶紧吃饭休息去,现在每个人都要认真思考思考,希望开会的时候能听你们深思熟虑后的意见。”

    李三多立刻拿出船长的身份吩咐众人道……

    在苏禄国把汉人佃奴送来,又接到来自“魔鬼船”的货物样品后,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双方暂时没有接触,显然,各方都在做着某些准备。

    就在送出样品的这天晚上,从骄傲号的瞭望台上望去,夜幕下的霍洛港表面上看仍然是一片死寂,但是如果你愿意拿着军用高倍微光望远镜,在夜幕下仔细观察的话,无论是码头的商业区还是远处的城墙上,都影影绰绰的仿佛有一些动静。

    因为这两天双方的和平相处,码头的商业区和城北城墙上,渐渐出现了一些对海面上的魔鬼船或幽灵船感兴趣的胆肥的好奇者,而且就在这天晚上,不少人还在城墙上看到了海面上的奇景:

    夜幕之下,此时无论是骄傲号还是如小山一样“坐”在海峡中央的妮可号,船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亮了大半夜才熄灭。

    夜晚的海面上,闪耀着一连串璀璨的电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而言,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海上奇观。

    远处灯光的反射映照在波澜不兴的海面上,让夜色下的海面波光粼粼,船上的灯光如天上的星辰一样明亮,灯光附近人影憧憧,让灯光像星星一样对着霍洛城眨着眼。

    只是那里的光线不像星辰那样冷峻,在淡淡的雾气里透出黄白色的光芒,有如一颗颗传说中的夜明珠,五彩斑斓地映射出海面上的船影,远远的看去,那里如同传说中的仙界。

    不过,对于在霍洛城头上观看此景的大多数人们而言,却有着另外的心思。

    如今霍洛城里流传着某些部落祭祀们的预言,自从前一阵子这些魔鬼船到来之后,式微很久的部落传说突然兴盛起来。

    比如:海神莫罗已经来到了霍洛城,向人们索取灵魂以赎释人间的罪恶,而那些无桨无帆的怪船,是大海中的镔铁所造,依靠海神莫罗的神通,驱使这些罪人的灵魂开动战车,当这些灵魂消耗枯竭后,海神的战车将再度向这个世界索取那些新的罪恶灵魂。

    最终,只有到人间再无罪恶之时,罪人们的灵魂和战车都将化作烟尘离开人世间,回归另外一个世界......

    显然,传说中的那些战车如今就漂浮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它强大无比,人世间任何刀枪和弓弩都无法战胜它……

    当然,也有稍微不同的说法,比如根据时常出现在城头的、王宫里的某个太监的说法,澳洲人确实有驱役幽灵在海上驾船航行之秘术,他们来霍洛港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活人的灵魂。

    这不,英明的国王陛下为了保护霍洛城的市民,用汉人奴仆的灵魂满足了魔鬼的需求,还更加英明神武地换回了澳洲人的财宝云云。

    当然了,这些澳洲货非同寻常,据说是用亡去的灵魂锻造而成,故非大富大贵之人是不敢拥有的,只能是像国王这样的贵人才镇得住。

    但是丞相大人也是贵人啊!

    四周围观听讲的市民中有人喊到,于是太监顿了顿,然后也点点头说,当然也是,但普通人是不能拥有澳洲货的,因为普通人不是贵人,镇不住那里面的死人魂魄......

    此时太监一脸深沉地对围观群众们说,看吧!国王陛下刚刚给魔鬼船送去几百个汉人奴仆,这些魔鬼船就大放异彩了,可见那不是什么夜明珠,那是在燃烧活人的魂魄啊......

    唉,可怜的汉人们......

    众人一边观看着海上迷人的华彩,一边由衷地发出对汉人奴仆们的怜悯之情,不少人在怜悯之余,还暗自庆幸自己不是那些汉人佃奴们......

    突然,墙头上那些正在悲天悯人的人们被一道白光所遮蔽,众人觉得仿佛是黑夜里突然有太阳直射入眼,不少人被这道突如而至的强光吓得跌坐在城墙地面上,此时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

    “神龙又开眼啦!”

    于是惊恐的人们开始在城墙上狼奔豚突,四散而逃……

    “万铭!下来开会!你上个厕所跑到驾驶舱顶干什么?还玩探照灯!不知道那玩意费电吗?”

    徐志站在驾驶舱里探出头去对瞭望台上的人喊到。

    “徐哥,刚才我拿红外望远镜看霍洛城的城墙,觉得那里有人影,所以才开探照灯照的,我靠!那上面果然有好多人影啊!”

    “行了!照完了赶紧下来!别管城墙了,城墙上哪怕是架上个红夷大炮也不见得够得着我们,前面还有骄傲号警戒着呢,别费电了,咱们要节约能源......”

    “知道了徐哥,这就下来!”

    半晌,那道强光终于熄灭,于是霍洛城头终于重归寂静......

    妮可号上的讨论会是在晚餐后的前甲板上举行的,原因是天气太热,加上因为那群汉人的到来,船舱里弥漫着一股异味,大伙甚至不愿意在船员餐厅里开会,因为整个船舱都很臭,包括餐厅。

    原因很简单,生活区的船舱突然挤进来几百号男女,导致生活空间变得拥挤不堪,虽然事先紧急清腾了足够的船舱——包括原先堆放生活物资的舱室,但大伙没有意识到这群人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也完全不配合。

    原本计划是上船后,先让这些人洗个热水澡再吃饭的,结果最后发现根本无法实施,洗澡总是要分男女的吧?但男人好说,那一群女人怎么办?毕竟是别人家的娘子,好像也不能动粗对吧?

    顾晋认为强行分开男女这种事咱们现在还是别做为好,因为这很容易引发各种误解,而且这种事情最容易激起男人们的肾上腺素和荷尔蒙大爆发,真要是那样就麻烦了,虽然咱们有枪,但也架不住这群人来个鱼死网破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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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介绍:
这是一本开头有些休闲、有一点慢节奏的书,毕竟这里讲述的,是一个多角色群穿故事,因此前期的一切铺垫,都是为了今后的精彩。总之,这是一本给有机缘的人看的书。 旧世界的一群普通人,在两位神秘人士的帮助下,集体穿越到明末清初那个大时代。本书讲述的,是这群人如何筚路蓝缕开启山林,演绎出一段波澜壮阔、真实且魔幻的人类历史的故事。 所以,希望各位看官不要把此书仅仅作为单纯的小说看,毕竟历史比小说更魔幻,如果你能有耐心看下去,越到后面就越精彩……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