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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彼岸之筏     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txt下载     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61 重点防御

    魏鸿说到这里对岳楚点点了头,后者没有起身,只是在座位上转身面对大家说道:

    “是的,变化确实有一些大,首先是因为伊舞綾号的及时赶到让东城区有了更强大的火力支援,其次是最近一段时间里,我们对归化营归化村男丁们在军事训练方面的表现和评价,让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原来的防御方案的合理性,最后,我还是下决心对东城的防御方案做出了一些调整。

    总结一句话就是:我们原本打算把全部兵力放在木墙上与可能出现的敌人死磕,但是现在我们觉得不能这样做,在东城,要把全面防御变成重点防御。”

    这时老巴听了立刻眉头一皱说:

    “这样?在大战临头之际改变防御方案吗?会不会引起混乱?”

    岳楚听了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面对大家指着地图说道:

    “不会的各位,我们也是经过思考才做出这个决定的,现在就给各位讲一下理由。”

    老巴老王等人听了便不再发声,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岳楚,等待他的下文。

    岳楚道:

    “可以预计的是,敌人的主攻方向虽然只能是西城,尤其是西城的西南角楼两翼的木墙,但是我们并不能排除敌人可能派出一只偏师突袭东城木墙的可能性,各位请看这里。”

    众人的目光随着岳楚所指,到了距离南段木墙两公里处的新安江大坝。

    “如果敌人利用大坝做通道,就可以轻易跨过新安江,尽管现在已经进入汛期,哪怕侯哥已经拆掉了外江的木桥,但是,由于那里的江面很狭窄,只需要派人泅渡过去,搭起一座简易吊桥,大队就可以通过,而我们显然不可能把大坝给拆掉,也无力分兵据守那里。”

    “这是早已预料到的情况,那么你们的改动是什么?”

    这时侯相麟插了一句话问道。

    岳楚回答:

    “最近一些日子里,我们治安队花费了很大力气去训练归化营归化村的男丁们,在这里我不得不说,效果不太理想。

    毕竟这些人平日里要干活,其中包括各种军事工事,导致他们的军事训练时间不够,到现在为止,在这四千余人里面,真正能够拉上战场和敌人打肉搏且不怯阵的,我们挑选来挑选去,大概只有不到千人,剩下的,打打顺风仗勉强可以,但是拉出去打硬仗风险会很大。

    毕竟归化营归化村的男丁们并不是专业军事人员,可能不仅会出现战场心理方面的不稳定情绪,还有加上训练时间短,个人作战技能参差不齐等因素的影响。

    所以,我们认为,贸然把他们带上木墙正面硬钢敌人的进攻,会让士兵们的心理压力非常大,如果当面的敌人采取人海战术,用重点突破的方式,集中持续第进攻木墙上的某个点,届时我们几乎没有把握能抗得住,果真出现那种情况,木墙上很有可能出现各种崩溃现象。

    所以,我们的建议是:东城的防守要以东城门、木墙上的东南角楼和归化营归化村建筑群这三个要点为核心布置兵力,让这三个呈品字形排列的地点构成整个东城的防御支撑点,而不必把兵力平铺在木墙上。

    因此,除了木墙上的两个支撑点要布置有足够的兵力外,还要充分利用归化营归化村封闭性的建筑结构易守难攻的特点,将一部分主力布置在那里。

    这样做的另外一个好处是:以归化营归化村为核心,可以采取机动防御的策略,随时根据战场情况出兵支援另外两个据点。

    而且归化营归化村建筑结构紧凑,如果放三千人在那里防御的话,防守密度会很大,作战协调也容易,而且也正是因为其封闭的环境,让防御者也退无可退,置于死地而后生,这样的话,我们才有把握带领这群战场初丁们守住阵地。”

    岳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显然他是在等大家的回应,然而会场里一片安静,众人陷入谜之沉默。

    沉默了半晌后,老王审视着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回应了一句:

    “嗯,你们这是打算在东城区域内搞诱敌深入关门打狗的战术了?”

    魏鸿岳楚两人听了这话,不禁相视微微一笑,岳楚立刻回应道:

    “正是如此!如果敌人一旦越过木墙进入城内,因为隔着宽阔的新安江,且江面还有伊舞綾号,所以敌人根本无法跨江进入西城,到那时,敌人只能攻击城里唯一的建筑群:归化营和与之只有一墙之隔的归化村。

    而东城的其它区域基本上是荒野平地,就凭我们手中的武器,不仅角楼和城门可以全区域覆盖,伊舞綾号上的机关炮和三英寸舰炮也能轻易全区域覆盖。”

    这时侯相麟一拍大腿插话道:

    “到了那时,敌人只能进入已经被我们搬空了的水泥厂大棚里躲避子弹了。”

    “正是如此!”

    魏鸿立刻接茬回应道,然后指点着地图说,这样一来,敌人就会被困在大棚和大棚附近,到那时,他们除了被我们用远程武器痛击以外,唯一的出路就剩下跳海跳江!各位,这是一个陷阱,就看敌人愿不愿意跳进来了!”

    “听起来还不错……”

    “然而关键是要守住那三个地点!”

    “而且伊舞綾号必须封锁江岸……”

    “岳楚,你们估计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攻击东城?”

    这时听众里有人问了一个不容易回答的问题。

    岳楚尚未回应,旁边的魏鸿立刻回答道:

    “根据西城木墙外的地形判断,西南角楼是敌人首要的攻击重点,原因是这里九十度夹角的木墙有足够的长度让敌人展开攻击兵力,其次是西南城门,那里虽然是一条直线,但野外地形平坦开阔,也可以允许大规模的兵力展开。

    至于东南城门,因为隔着新安江,敌人如果想从那里攻击新安城,就必须渡过江面,且东城与帝力城只有四公里的距离,没有天然屏障,敌人想进攻东城就必须考虑腹背受敌的情况,所以敌人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攻东城的。

    当然了,另外一个因素是东城木墙内除了归化营归化村和已经搬空了的水泥厂大棚外,根本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因此我们认为,敌人可能会派出一支偏师牵制性地攻击东城,但只是佯攻性质,敌人的重点攻击方向,仍然是西城。

    由此,我们可以大致判断出敌人可能攻击东城的兵力——不会超过六、七千人,甚至更少。”

    侯相麟听了点点头说: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抽调一部分归化营归化村里的男丁到西城协助防守呢?”

    “对啊,刚才岳楚说有一千人的军事训练成绩不错,这可是一支有生力量呢。”

    这时老巴也点头附和道。

962 机动防御

    岳楚和魏鸿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人预料到了这个要求,后者沉吟片刻后就低声回应道:
    “各位大佬,这一千人我们是这样安排的,其中六百人分成两队防御东门城楼和东南角楼,目前治安队一共四百人二十一人枪,分出三百人与他们一起分兵防御这两个据点,这样的话,有机关炮,又有足够的兵力凭借高大的城楼工事,每个据点有四百五十人严防死守,所以这两个支撑点完全没有问题。
    而在剩下的不足四百人里,有三百人属于我带领的机动防御连,其余人都分散在剩下的三千男丁里,他们做班长和副班长带队,所以,我们很难再抽调了,硬要调走的话,也只有那三百人的机动连,这样的话归化营归化村的防御可能不足。”
    “如果敌人没有进攻东城木墙的话,你们可以主动出击吗?”
    坐在角落里的康达开口问道。
    岳楚沉吟片刻神情谨慎地回答:
    “如果有伊舞綾号的火力掩护,我们治安队和机动连可以率领部分归化营的男丁从侧翼攻击敌人或者用伊舞綾号把我们船运过江,但是,只能是西城正在僵持鏖战,或者敌人已经开始溃退的情况下才能投入——还是那句话,我们的贸易劳动力战场训练不足,而治安队和机动连的人数也不多,武器装备也更算上乘,所以,不要指望我们过多,在目前的条件下,我们只能给你们打打辅助……”
    这时魏鸿也在旁边解释道:
    “康哥,现在的情况也算不错了,如果没有治安队和贸易劳动力加入,我们还要被迫分兵守东城,毕竟我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攻入东城,再放火烧掉那里的建筑,哪怕只是空建筑,对于敌人而言,也是一个足以夸耀的胜利,现在看来,东城那边只要那三个支撑点在,敌人一旦进入城区必将付出惨重代价。”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约而同地点头,看来大家都认可了岳楚的“重点防御,诱敌深入”战术,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这边无论是战力和防御力量都非常有限的缘故。
    接下来是魏鸿的报告,新安城防御战的重中之重——西城的防御方案。
    “西城的防御作战方案与东城完全不同,原因是西城内有太多的坛坛罐罐需要我们守护,加上警备队能够集中兵力,且洛有卡部落一千三百名部落战士的加入,所以我们的基本方案仍然立足于御敌于木墙之外——各位很清楚,这些部落战士在最近一年的时间里在丛林里东征西讨,不断地替部落,其实是替我们——扩大控制区域,因此战力很强。
    他们不仅是经受住考验的、战力很强的士兵,而且装备优良,尤其是最近,我们通过皮蒙特支援了许多葡萄牙正规军使用的兵器和铠甲,让他们能绰绰有余地战胜那些赤身**、手里只有铁尖木矛和滕条盾牌的丛林部落。”
    魏鸿说到这里,起身指着地图上城门和角楼中间的南段木墙解释道:
    “所以我们的预案是:将洛卡部落一千三百名战士部署在以十字街为中心的地区,这里可以顺利地支援西、南两个方向的木墙战斗,当木墙上出现被敌人突破的地点时,洛卡部落的战士会及时冲过去堵住缺口,给我们调集预备队争取时间。”
    “除了木墙上一线,到现在为止,你们警备队的预备队打算有多少人?”
    问话的是老王,根据原来的城防预案,警备队三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共六百三十人坚守总督府,同时还要视情况出动支援木墙上的战斗。
    魏鸿回答:
    “从昨天到刚才,我们经过认真讨论,预案有了一些修改,目前警备队预备队为一千零五十人,五个步兵连,其中大部都是用冷兵器装备起来的士兵,目前打算把三个连布置在弹药厂,两个连布置在总督府内外,主要任务是坚守支撑点,和洛卡部落战士一起,迎战那些从附近木墙某个点突破进城的敌人。”
    这时参谋长苏高飞插话解释道:
    “这个人数是我们认真核算过的,因为东城木墙不用我们操心了,所以理论上在整个西城总长度为两公里的木墙上,我们可以布置三千士兵,也就是说,木墙上每隔一米站就着一名以上士兵,木墙上的这些士兵全部都装备着五九式、五七式步枪,各种其它各种火器、盾牌、长矛和大量的五七式手榴弹。
    当然了,士兵排列的密度仍然不同,基本上是越靠近城门和角楼密度就越大,同时采用机动防御策略,利用木墙夹道和沿内墙的专用通道及时调动兵力,弥补薄弱区段。”
    “鉴于敌人的主攻方向只有那两个区段——以西南角楼为中心的两翼西墙和以南门城门为核心的南段木墙,因此我们可以从容做出针对性的防御安排,再加上内墙还有有洛卡部落和我们的预备队两千三百多士兵的及时支援,因此我们有信心挡住木墙上任何被突破的区段。”
    魏鸿说到这里停止了讲解,参与具体方案制订的岳肖苏方周韩等人也一起安静下来,显然他们是在等几位大佬们对这个防御方案给予评价。
    魏鸿说完,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半晌,于是坐在后排老王眉头紧皱首先提问道:
    “嗯,这么说起来,木墙上有警备队三千一百人枪,算下来总共有十五零半个步兵连,装备都是最好的,看起来也不错了,但是总觉得这偌大城池,三个支撑点加上两公里长的木墙,还有城里的建筑物,这三千人撒下去也就跟撒胡椒面一样分散了,我们大家的担心是:你们真的认为这样布置如此有限的兵力能挡住敌人的围攻?”
    魏鸿听了微笑回答:
    “王老,从总体而言,整个防御方案的精髓是坚守要点加机动防御。
    西城总共一个角楼和两个城门,这是第一线必须坚守的三个要点,分别布置六个半步兵连,全部都是五九式步枪连。
    其余的九个步兵连是机动防御的部署,暂时平均布置在三个支撑点之间的四段木墙上,其中,在南门和西南角楼之间布置三个连,其余地段各布置两个连。
    虽然是平均布置,但我们采取机动防御策略,各连队要就近接受支撑点指挥官的指挥。
    而城里的坚守要点有两个:总督府和弹药厂,五个连的预备队,分别布置在新安江西岸的弹药厂和靠近西门的总督府,任务除了坚守这两个要点以外,还要随时向被敌人突破的地段实施支援。”
    “其实这个摆法,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如果敌人也平均分配兵力全面围攻的话,这个布置倒是合情合理的。”
    “侯哥,你们上次跟土著干过一仗,对这个兵力分配有什么意见?”

963 薄弱环节?陷阱?

    侯相麟沉吟片刻后一脸认真地回应说:
    “各位,这本来就是我参与制订的防御方案,所以本人完全支持城防司令部的兵力布置,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机动防御的布置,根据我和魏鸿上次跟土著部落对战的经验,敌人通常会选择一个或者两个重点进攻进攻地段。”
    说到这里,侯相麟又望了一眼地图,回头对老巴老王二位补充道:
    “当然了这里面还有一个悬念----如果敌人没有突破木墙,攻击止步于木墙外,在那里与我们展开鏖战,那么我方凭借火力和工事优势,比如会占上风,如此则万般皆好,毕竟以我们现有的火力优,可以凭借工事大量消耗敌人,最终达到消灭敌人的目标。
    但是,我们绝不能怀有侥幸心理,西城木墙上的防御方案要认真考虑到敌人突破木墙后的危机支援和补缺口的问题,因此我认为最重要的讨论议题,应该是敌人一旦突破木墙,我们该如何作战。”
    “所以我也感觉出来了,你们的这个兵力布置方案并不是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方案……”
    听到这里,老巴看了看侯相麟,盯着前方的地图喃喃自语道,声音并不大,那是因为老巴有点不确定自己的感觉对不对。
    这时新任警备队参谋长的苏高飞站起身来,指点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回头对大伙解释道:
    “巴老,您老人家的感觉和很对,城防司令部的方案,确实没有打算御敌于国门之外,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我们做不到。
    毕竟我们的兵力有限,不允许我们拿士兵在木墙上跟土著部落战士硬拼消耗,所以所谓的机动防御,其实是见机行事,不跟敌人那人命拼消耗,这一点不仅表现在预备队设置上,我们给连长排长们交待得很清楚,就连木墙上的防御也是机动的。
    但是现在,当敌人还没有把主攻方向暴露出来之前,我们只能处处设防,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只能被动等待,城防司令部经过认真讨论,得出了一些结论——严肃认真地设想过,如果我们是对方,拥有如此之多的兵力,会怎么进攻的问题,结论只有一个:进攻方一定会充分利用人数的优势,集中兵力企图突破木墙上的某个薄弱环节,比如在这里就很可能是突破点……”
    于是众人跟着苏高飞的指向看去,不少人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你是说是新安江西岸的木墙?”
    “没错,就是那里!”
    “这里确实有点悬,隔着新安江,东城想支援那里有困难……”
    “请讲一下具体理由。”
    老巴冷静地提问道,苏高飞立刻回答:
    “首先,这里地势平坦开阔,有利于兵力展开,其次,这里是东西两个城区的结合部,在江水阻隔之下,东岸无法及时支援西岸,而且这里距离南城门比较远,通常情况下,凡是守城,都是在城门洞附近布置重兵,纵观整个南部木墙,角楼和南门城楼之间的木墙有两边同时支援,所以不容易被攻破,而从南门城楼到新安江西岸,只有一座城门楼,东城的南门又有江水阻隔。
    想必咱们的敌人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了,肯定清楚这一点,所以我们判断,敌人可能会突袭这个地段的木墙。”
    “你们既然估计到了这一点,那就肯定有预案吧?”
    这时老巴一脸严肃地看着魏鸿和苏高飞二人说道。
    “确实有预案,这里的木墙一旦被突破,附近唯一的支撑点就只有距离不到三百米的弹药厂的建筑,好在那里的建筑够结实,侯哥最近也加固加高了围墙,整个厂区也够封闭,这一点很有利于防御,因此才会被选为预备队的驻防地。”
    看到听众们频频点头,苏高飞又进一步对大家解释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把五个连预备队中的三个连放到这里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肯定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敌人肯定没有料到新安江上还有伊舞綾号,咱们船上的两挺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可不是吃素的!。”
    听到这里彭强从最后一排发言道,于是胡小林也跟着接茬说:
    “是啊,到那时驻防弹药厂的警备队根本无需出战,只需要在弹药厂的墙头坚守,吸引敌人聚集就行了,你们那里如果遭到围攻,周围的敌人简直就是机关炮绝佳的活靶子,机关炮最喜欢攻击密集队形的敌人了!”
    “而且我们从城门楼上也能用机关炮支援弹药厂。”
    肖平国插话道,而魏鸿却摇摇头说,肖哥,你顾及好当面就行了,到了那时,咱们守住城门支撑点比什么都重要,弹药厂那边有其它办法的。”
    方临佑这时也补充道:
    “是啊,肖哥,我们其实正等着敌人过来呢,弹药厂墙高,建筑结构有利于防御,有伊舞綾号支援就好了……”
    肖平国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就听见后排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
    “小肖啊,其实人家是怕你手抖,打不准,哦对了,伊舞綾号也是,希望你们能打准一点,别误伤自己人就好。”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康达坐在角落里发出的声音。
    然而众人听了都默不作声,尤其是肖平国,他知道康达不是在嘲讽自己的枪法,而说的是二十毫米机关炮的射击准头会随着距离的增加会急剧下降这个情况。
    “两公里是极限。”
    魏鸿没头没尾地回应道,显然这是在说机关炮的精度和弹点散布,通常情况下,射击道两公里以外德距离,机关炮子弹的散布范围只能用一个概率来估计,在那个距离上,机关炮只对密集队形有威胁,但是稍微分散一点的队形,子弹想要击中目标就全靠几率了。
    这时老王又把话题转到主题上来:
    “如果敌人从那里突破的话,好吧,显然那里确实是比较薄弱的环节,然后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魏鸿立刻回答:
    “首先,在十分钟之内,洛卡部落的一千三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将从十字街抵达弹药厂外墙附近。”
    “如果敌人不围攻弹药厂,而是直接攻击木墙或者向城区进攻呢?”
    老王又问道。
    “那样的话,墙内将形成一个歼灭敌人的陷阱,届时敌人的前方有弹药厂高大的围墙,右侧江面有伊舞绫号,左测身后有南门城楼的火力覆盖,如果敌人想进攻十字街发现,弹药厂的预备队将从敌人的侧后主动出击!然后与总督府预备队和洛卡部落的战士一起夹击敌人!”
    此时魏鸿语气坚决地回答道。
    “嗯,看起来你们很有信心呢,好吧,再确认一个问题:敌人会不会不顾泥泞的沿海滩涂地貌,从西段城墙攻击我们呢?毕竟那里的地形也很开阔,而且敌人从西而来,从那里进攻也方便敌人展开兵力对吧?”
    老王这时又出来一个问题。

964 肉搏战?

    “是的王老,但是,如果敌人敢于从那个方向进攻,曙光号和红湾号,还有封锁蓝码头的大天使号、卡萨公主号都会支援西段木墙的。”
    方临佑在旁边回应道。
    此时康达眼睛盯着地图,忽然喃喃自语地发言道:
    “我的感觉也跟你们一样,敌人肯定会在某个地点突破木墙,但是在南门以东的木墙还是西城木墙的这两个地点拿不准,而且西门临海木墙与南门临江这两个地段确实都是薄弱环节吧?不知道我的感觉是否有道理?”
    于是魏鸿坦然地面对在座的几位大佬说道:
    “康哥的感觉没错,但有些偏差,真正的薄弱点不会是西门,哪里看似薄弱,其实不然,但南门临江地段确实是薄弱环节,而且肉搏战可能避免不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真的要在街道上打肉搏战了……”
    康达听了面色立刻有些沉重起来。
    这时老巴建议道:
    “既然如此,我们也必须做出相应的兵力调整,我建议,原本全部用于归化营归化村防御的志愿兵们,分出一半的兵力给苏高飞的总督府吧,那啥,岳楚你的意见如何?”
    岳楚沉吟片刻回答:
    “如果我的任务只是坚守归化营归化村的话,那么两千兵力也足够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了吧……”
    老巴回头看了看老王,又用询问的眼光环视着与会的人说道。
    “同意!”
    “应该没问题……”
    这时老王发言道:
    “东城不会是敌人的主攻方向,万一是,伊舞绫号、西城甚至帝力城方向还可以支援你们。”
    魏鸿听了点点头回应说: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如果最高城防委员会通过,那我们就照办了,显然,如果总督府和洛卡部落方向得到一千多志愿兵的支援,那么我们在十字街方向的防御就能得到极大加强。”
    于是老巴提高音量为大家:“关于调动守卫归化营规划处的以前三百名志愿兵到西城,参与总督府发现的防务,这个意见大家有异议没有?”
    “同意。”
    “没异议。”
    “可以。”
    “没问题。”
    ……
    “那好,通过!”老巴说完看着魏鸿,抬抬手示意他继续发言,于是魏鸿提高音量说道:
    “现在说一下西城木墙和两个支撑点的具体安排——西城木墙三个支撑点,每个支撑点有四百到五百士兵,其余都暂时平铺在木墙上,当敌人在某个地点突破木墙后,我们或者将收缩兵力到突破点两翼加强防守或者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退到弹药厂或者十字街方面与洛卡部落和总督府的预备队汇合,然后再我方城楼上优势火力的掩护下,组织强力反击----关于这一点,我们警备队、治安队和洛卡部落已经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联合演练多次了。
    也就是说,一旦出现木墙被突破的情况,城楼上的机关炮和木墙突破点两端的火力----其中机关炮、臼炮和五七式手榴弹,将对缺口地段进行重点火力封锁,因此,当敌人的大队想越过木墙突入城里后,在这个过程中必将付出重大代价,到了那时,被突破的那段木墙对进攻方而言,不仅仅是突破口了,而是一个引诱敌人的陷阱!
    可以设想,届时敌人会如潮水般从缺口处涌入,到了那时,我们的机关炮和其它火力就能发挥出最大效率,向密集的敌人射击,大量杀伤敌人。
    然后,就是收拾战场残余了,那时预备队和洛卡部落战士们将发挥作用,如果东城没有问题,岳楚带领的志愿兵也能支援西城。
    而且洛卡老爹已经明确告诉我们,别小他们只有一千三百人——他们每个战士都装备有重装铠甲、盾牌和长矛、弯刀等冷兵器,这是一年多以来我们不断武装洛卡部落的结果,他让我们相信,洛卡部落的战士们在旷野里与那些土著对攻根本不会吃亏,如今他们已经学会集结成军阵进攻了,如果在街道上对攻的话,可以做到以一当十,所向披靡!”
    魏鸿一口气把城防司令部讨论出来的结论讲述了一遍,这时老巴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又问了一个问题:
    “好吧,关于肉搏战的事情后面再讨论,战场上的局面迅息万变,也无法说得太具体,现在还有一个要紧的事情:你们的人事安排,你们最后确定守卫各个要点的人选了吗?”
    魏鸿马上回答:
    “已经确定了,刚才我们征求了侯哥和康哥的意见,决定康哥率领治安队一百人和三百经过选拔的志愿兵守卫东城门,康哥的这个方向会得到沿海岸巡逻的葡萄牙海军舰船的火力支援,现在能够确认的是,东门外一旦出现敌人,卡萨公主号肯定会出现在东城门外的海岸线一带用舰炮轰击敌人,但是我们估计,敌人不会出现在那里。
    因为东门四公里外就是帝力城,部落首领们都知道,葡萄牙人跟我们是盟友,从那里进攻新安城会腹背受敌,而且葡萄牙人确实会根据战场情况和我们的要求派出援军,皮蒙特已经答应了,届时会派出至少八百名重装士兵出击,牵制敌人的侧后,不让敌人放手攻击东城木墙。
    然后是东城的东南角楼,刚才说过了,东城有可能遭到敌人的牵制性袭扰,而东南角楼和东城南门必然是首要的袭扰目标。
    因此,我们在东南角楼布置了一百治安队士兵和同样经过挑选的志愿兵三百人,由周瑞指挥,那支治安队番号是一支队,原本用于欧库西铜矿开发保卫的,现在就交给周哥守城了。”
    听到这里老巴点点头说:
    “看得出来,你们的人事安排是动了脑筋的,小周来新安城后一直在那个支队搞培训,包括上夜校教识字,现在你跟那些士兵的关系怎样了?”
    这时周瑞一脸自信地回应说:
    “巴老王老,各位老哥请放心,那部分治安队士兵本来前一阵子就是打算跟着我去欧库西开拓的,本人一直在训练他们,都很熟悉了,指挥起来也比较得心应手,何况角楼上还有三百志愿兵呢。
    况且,从历次土著部落作战的情况看,这些部落战士根本没有攻坚能力,哪怕扛着梯子爬城也不行,原因是他们身材太过矮小——男丁的平均身高才一米五五吧?这些战士在野地里撒欢、在丛林里打偷袭可能是高手,但一旦面对坚城高楼,他们就束手无措了,这些战士既没有攻坚经验也缺乏装备,所以他们当面对三米六高的角楼时,根本无能为力。
    更何况角楼上的咱们手里还有机关炮和火枪呢!在这里我请大家放心,只要我不下楼跟敌人在野地里打肉搏,敌人就只能望楼兴叹。”
    周瑞说到这里就没再多说,而是看着魏鸿抬抬手,示意他继续介绍。

965 自信的小韩

    于是魏鸿点点头继续说道:
    “至于东南城门楼方向,我们判断,那里比东南角楼更有可能受到敌人偏师的袭扰,所以那里由侯哥率领一百名治安队士兵和四百志愿兵防御,一旦遭到攻击,东南角楼和新安江上的伊舞綾号会用舰炮和机关炮进行交叉支援。”
    此外,作为整个东城区域的犄角之援,岳楚将率领二百治安队士兵和两千余贸易劳动力志愿兵守卫归化营归化村建筑,主要任务是根据战况随时支援东城木墙上的三个支撑点,如果敌人被击溃,则组织跨江支援西城的行动。”
    “你们有对付敌人炮击的方案吗?不是说敌人还有二十门青铜炮吗?”
    这时老王插话发问说。
    魏鸿立刻回答:
    “关于青铜炮,我们已经查仔细了,射程只有不到五百米,如果敌人胆敢把炮架到机关炮的射程内,那只能是活靶子。
    在这里只是要请操作机关炮的各位炮手们注意,随时观察敌人炮队的动向,不要让敌人把青铜炮架到它的射程之内就行。”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这个问题算是翻篇了,于是魏鸿接着介绍:
    “好了,现在我介绍整个西城的防御,这个是重中之重——整个西城木墙,就数西南角楼这个最突出的支撑点最容易遭到敌人的围攻,毕竟那里有两个面可以允许敌人展开优势兵力,因此那里由本人亲自带领两个半步兵连,共五百警备队士兵坚守,归我直接指挥的还有相邻的西墙和南墙上的三个步兵连,士兵们有一半装备了五九式步枪,另外一半装备的是五七式步枪,机关炮由我本人操控,放心,这炮我很熟悉,不会打歪的。”
    听众们听了都没有接这个话茬,显然大家现在都没有这样的心情,于是魏鸿只好继续介绍道:
    “在我的北面,西城门由小韩哥韩乐天负责,城门上有警备队两个连,全部都装备有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共计有四百人枪防守。
    另外说明一下,布置在城门南北两翼木墙上的四个步兵连里,除了由我指挥临近的一个连以外,其余三个连都由韩乐天指挥。”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望向小韩老板,显然对城防司令部居然让这位没打过仗的小韩老板独当一面有些疑虑,韩乐天看见大伙的表情后微微一笑,满脸自信地说:
    “各位放心,警备队的这几个连队我最近天天跟他们在一起,已经混得很熟悉了,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我不得不承认,这些官兵的作战素质确实很高,魏鸿他们把这些官兵训练得很好,所以在具体的技战术方面根本不用我操心。
    哦,对了,我最近一星期都在苦练机关炮操作,而且本人是有功夫的,想当年……好吧,不说了,总而言之,西城门经过多年经营,防守条件很好,而且还有海上支援,所以虽然本人没有经历过如此规模的战阵,但是本人心理条件很好,临场绝不会给大家掉链子的!”
    “小韩啊,你那里虽然可能不是敌人的主攻方向,但那里是西南角楼最重要的犄角之援,当敌人进攻角楼时,你要充分利用机关炮的射程优势从侧翼打击敌人,当然了,前提条件是你的机关炮能打准!”
    老巴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这位年青的金融大佬说道。
    “巴老您放心好了,我手都练出老茧了,其实我已经找到手感了,明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静没有人,我上伊舞綾号,咱们开到海面上用实弹打一打实操,放心,一定会找到手感的……”
    “好吧,康达岳楚和周瑞你们打过机关炮吗?……”
    “没有……”
    康达老实回答道。
    “我和岳楚玩过,当初在霍洛港,只是不太熟练……”
    “那小康也去伊舞綾号实操一下吧,但是你们要注意安全啊!”
    老巴看着康达和周瑞,一脸担心地说道,这时康达微笑回应:
    “放心吧巴老,平日里我也没少练,只是怕暴露这个大杀器,所以没有当众实弹打过,放心,明天我就跟小韩上伊舞綾号出海实操去……”
    “他那里不是敌人的主攻方向,应该没问题吧?”
    有人此话一出,听众里马上就有人回应说:
    “哎!哎!你们可别立芙拉格!这种事情都难说,分分钟打脸也不是没有!”
    “行行行,不说了……”
    “好吧,总之安全方面我们注意就是了……”
    “西门上有小韩还是可以放心的,毕竟人家有功夫,曾经一脚踢死个……”
    “哎,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别说了……”
    “好了,好了!各位,现在继续说其它几个地点的指挥官事情,魏鸿你继续?”
    老巴终于及时出面,把话题扭转了回来,于是魏鸿继续介绍道:
    “南城门由肖哥负责,肖哥负责指挥五个步兵连,包括城门楼上的两个连,以及东翼木墙上的两个连和西翼的一个连,肖哥带领的连队是我们警备队战力最强的连队之一,全部都是参加过雷州战斗的老兵,士兵已经全部换装,清一色的五九式,而且手榴弹的投弹水平在全警备队也是最高的,连长、排长和班长斗是最早跟着侯哥、我和肖哥的那批汉人和日本浪人,几个土著排长班长也跟肖哥关系亲密,而且他们参加过警备队所有的战斗,综合军事素质很高,所以肖哥指挥他们完全没有问题。”
    魏鸿说到这里,又扭脸对肖平国点点头后又补充道:
    “各位,总督府里的两个步兵连是我们另外一支预备队,由参谋长苏高飞率领,任务是根据战况与洛卡部落和一千三百志愿兵一道,随时支援西门、角楼和南门三个方向。
    另外需要强调的是,根据我们的综合判断,肖哥负责的地段很可能是敌人的主要突破地点,因为南门外的地形对敌人展开上万人规模的人海战术攻击很有利,我们的预案是,当敌人大规模攻击这个方向时,警备队会首先充分利用工事进行阻击、迟滞并大量杀伤敌人。
    但是,我们不会在木墙上与敌人死磕,而是会利用双层木墙夹道结构用手榴弹重创敌人,然后,我们可能会暂时放弃南段临江木墙,也许会让警备队退守弹药厂,或者让接班的退守南门西翼的木墙----具体怎样操作要看当时的战况。
    如果敌人不顾损失,强行越过突破地段,我们也不怕,届时,等敌人大队涌入内墙后,可以充分发挥我们三面的火力优势,尤其是伊舞綾号上的火力,在大量消灭敌人后,再投入预备队、洛卡部落的战士和志愿兵,与弹药厂预备队一道夹击敌人,把敌人消灭在城内新安江西岸的空地上!”
    魏鸿说到这里用手掌狠拍了拍地图,语气坚决且自信。

966 防线不等于战线

    而此时此刻老巴老王侯相麟康达等人仍然是一脸严肃,他们听得很仔细,也没有收到发言者的情绪感染,当魏鸿有些兴奋地说到这里时,老巴不禁眉头一皱脱口问道:
    “弹药厂预备队由谁率领?”
    “我!”
    警备队副队长方临佑立刻举手回答道。
    “看来,这就是敌人一旦突破木墙后你们的应对方案了。”
    老巴说着点点头,扭头望向老王,后者则看着侯相麟和康达两人,这时侯相麟看着方临佑和苏高飞说:
    “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位那里可能会直接面对肉搏战,关于这一点,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毕竟咱们一直想避免肉搏战呢……”
    而方临佑却一脸轻松地看着侯相麟说:
    “侯哥,我们当然希望如此,但是……我们兄弟几个在这些日子里绞尽脑汁,想了各种办法,还参考了我们能找到的各种城防实例,结果我们兄弟们几个讨论来讨论去,最终都无法说服自己这个“木墙不会被突破”的观点。
    所以我们最终也只能面对现实,毕竟敌人有组织上万、甚至两万人攻击木墙的条件和能力,在这样的人潮攻击面前,除了高大且砖混结构的城门楼和角楼以外,我们确实没有把握让整段长达两公里的木墙处处安然无恙。”
    方临佑说到这里,发现听众们都默默无语,知道这个现状确实有些令人压抑,于是继续解释道:
    “打个恰当的比方吧——这就跟当年大天朝北方的长城一样,无论长城内的王朝多么强大,也只能把长城看做是一道防线,而不是一条战线!注意战线和防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背后的意味却截然不同。
    换句话说,虽然当年天朝在边墙上必须处处设防,但却根本做不到处处严防死守。
    我们不得不承认,对于目前新安城的防御条件而言,木墙的性质其实跟当年的长城有些相像——木墙上的城门建筑只能起到支撑点的作用,然而却无法完全御敌于墙外。
    这是因为,到时候敌人打算进攻哪里,有多大规模,持续的时间有多长,敌人的士气能维持多久等等问题,根本就是一个未知数,显然敌人有主动权,而我们是被动的。
    好吧,至少在我们现有的火力装备和人员训练水平条件下,我们是被动的,所以想做到百分百御敌于墙外非常勉强,甚至就是根本做不到!”
    方临佑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后,听众们貌似也都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其实大伙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在这种规模的围攻下,木墙上的某个地点被突破是大概率事件,没有被突破那是侥幸,或者说敌人很愚蠢很羸弱。
    然而,这间房子里的人都清楚,我们的胜利决不能建立在敌人的愚蠢、羸弱和侥幸上面,尤其是在战术层面上更是如此!
    “好了,现在说一说你们如何打肉搏战吧。”
    老巴终于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抬头对魏鸿说道。
    然而方临佑和魏鸿几个却没有再说话,此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指了指苏高飞,后者坐在椅子上回头看了一眼大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苏参谋长有何高见?”
    这时侯相麟在座位上微笑着问道。
    于是后者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长筷子,指点着南门东北方的弹药厂说道:
    “我现在代表城防司令部,对敌人可能的,不,应该是必然的攻击方式和策略做一个最终的框架性分析:
    首先,我们的各个作战单位——警备队、治安队和志愿兵的训练水平比以往都有很大提高,尤其是警备队治安队的三人组刺刀拼杀训练成绩很好。
    另外,木墙外的机关炮射击诸元的测绘也全面完成,届时我们的臼炮,哦,也包括伊舞綾号的舰炮,你们只要对照地图上的分格区划找准相对应的射击诸元,就可以准确地瞄准,打出去的炮弹就能准确地落到那块区域的敌人头上。
    另外,我们也针对敌人的攻城装备做了足够多的针对性准备,尤其是在如何防御敌人从下往上杀伤城头上防御的士兵方面做了充分的准备,我们参考了葡萄牙人的守城建议,组织有专门的盾牌手和长矛手队伍,训练士兵在作战时分工合作。
    就现在敌人的装备而言,唯一能够对我们的士兵造成杀伤的只有弓箭和青铜炮,所以目前各个支撑点:从西城的西门到东城的东门,我们在上面不仅储存了大量的盾牌和滚木,另外还有三叉长矛和石块——这是针对敌人的弓箭和爬城的,至于五七式手榴弹,那更是充足到能把敌人全部炸回老家的地步。
    因为敌人的青铜炮射程太短,甚至在我们的臼炮射程之内,因此这个所谓的攻城利器对我们而言是无效的,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在敌人的炮兵阵地上发射几枚高爆炸药包,敌人的炮兵就废掉了。
    而敌人携带的那些所谓的放火物资,烧一烧木墙是有可能的——如果敌人有时间从容放火的话,但是烧砖石构成的城门楼和角楼则完全不怕放火。
    所以,敌人哪怕扛着登城梯蜂拥而至也无法攻破城门楼,毕竟我们在城门楼和角楼上布置了足够密集的兵力,如今城门和两翼的城墙已经变成高度超过三米六的砖石墙了,城门上还还有我们最强的士兵和火力,料想那土著部落战士们平均一米五的个头,又不能点火烧墙,面对高大的石头城墙,敌人只能望墙兴叹。
    所以这里说句大实话,我们哥几个虽然身在最前沿的城门楼,但其实很安全的,我方只要保证优势射程火力的持续覆盖,敌人的青铜炮和弓箭无法攻击到城头,那么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绕过去攻击其它地点。”
    “可是敌人确实可能想办法会使用青铜炮,不然人家带来做什么……”
    “但是貌似敌人并不知道我们有机关炮。”
    “呵呵,五百米不到的射程,在机关炮面前根本无法抵进城墙。”
    “好吧,有道理,请继续……”
    于是苏高飞接着说道:
    “总之请各位放心,我们各个支撑点的防御是坚固牢靠的,好了,基本情况先说到这里,现在我讲一下城防司令部对敌人进攻方向的预判——
    各位,综合刚才的讨论,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了,从现在的情况来判断,目前敌人唯一有希望突破木墙的地段就在南城门以东到新安江西岸这段……”

967 请打准一点谢谢

    此时苏高飞的长筷子转而点着地图上西城外的海滩说:
    “首先,西墙外几乎没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主攻方向,如果敌人真的从那里进攻的话,呵呵,那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不仅是海上的拦截射击,而且还有非常不利的地表条件。
    到现在为止,西门木墙外的地面上已经是陷坑密布,那里是整个防御圈陷坑密度最大的地段,原因很简单:那里水多,土地松软,适合挖坑,很多地方水坑都挖通变成了沟渠了,因为地面松软,木尖桩容易插,所以密度也非常大,嗯,到了木墙边,密度已经大到下不了脚的地步。
    第二,因为西墙内有大量的建筑,你们知道的,那里有洛卡部落大量的房产和商铺,有些建筑还与木墙靠在一起了,这样的建筑群很适合防御,哪怕敌人侥幸攻上木墙,面对的是一个到处都能凭据建筑防御的建筑群,因此非常不利于敌人的进攻。
    何况木墙外的地表泥泞不堪,进攻方非常不容易展开兵力,一个不注意就聚集在一起,更无法顺利迅速地展开机动攻击,所以,陷在泥泞地表上的敌人只能是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的活靶子,况且我们把伊舞綾号带来的三门发射炸药包臼炮中的一门布置在西门城门楼上,那里视野良好,可以从容不迫地对敌人头顶上发射炸药包。”
    “哎,差点忘记这个茬了,另外两门你们打算给谁用?”
    康达忽然发问道。
    “给肖哥的南门一门,再在西南角楼布置一门。”
    苏高飞说到这里,看了彭强胡小林哥俩一眼,又笑着补充道:
    “这样布置下来,肖哥那里的木墙一旦被突破,臼炮可以转移炮口,这样的话,弹药厂和南门城楼之间的大片空地就是一个杀敌的陷阱,别忘了,伊舞綾号船头也装了一门臼炮,跟给我们的是一个型号的……”
    “我特么只有一个要求!不,是请求——打准一点!毕竟哥哥我守的是弹药厂啊!”
    此时方临佑在座位上马上回头对彭胡二人一脸严肃地说道,彭强胡小林听了不禁莞尔,赶紧回应方临佑道:
    “放心啦方哥,这些兵器都是我们亲自操作,而且这些天我们也内闲着啊,已经事先做好了射击诸元的测绘,放心啦!”
    听到这里方临佑不再说话,于是苏高飞继续指着地图说:
    “所以我们的结论是:敌人无法有效攻击砖石的城墙,硬是要攻击的话,处理遭到重大损失以外别无收获。
    但是,话又说回来,长长的一线木墙就很难说了,这也是我们最终决定给肖哥的南门加强一门臼炮,原本这门炮是分给岳楚的……”“岳楚放心,敌人真的大举围攻归化营归化村,我们会支援你的。”
    这时彭强对岳楚保证道,后者回头看了看彭强,竖起手指说:
    “说到做到哦!”
    胡小林在旁边一笑回应:
    “哎呀没问题啦,实在不行我们还有三英寸舰炮呢……”
    于是苏高飞继续介绍:
    “当木墙受到遭到密集人潮攻击时,除了机关炮以外,第二波反击是臼炮发射的炸药包,可以预计,那将给敌人前进中的敌人以毁灭性打击!”
    看到众人听得频频点头,苏高飞话锋一转说道:
    “当然了,各位兄弟——包括彭胡两位船长大人都要万分注意哦!臼炮发射前要注意自我防护,尽量堵住耳朵,而且发射爆炸距离不能太近,尽管赵老师他们说已经把药包小型化了,还降低了炸药包的药量,还说五十米左右不至于把自己人震到,但是!我特么还是要提醒几位老哥兄弟们注意,发射距离最好不要低于一百米,因为化工组他们搞的那个配方虽然很科学,但是生产过程中计量仪器和手段都不足啊,所以做出来的成品肯定会有误差的!
    对了,尤其是那个做成大饼一样的哪个发射底药,我凭手感都觉得重量有差别!当你算好了是一百米的装填量,结果给你个百分之二十的误差!哥们儿!这个误差有时候是要命的!
    所以咱们如果不关注这个问题,到时候真有可能震到自己人!不仅是发射底药,你们也知道的,包括咱们的弹药厂生产线的哪个炸药包计量精度,那些个炸药包本身的爆炸力真的是没准的!遇到个劲大力足的,覆盖范围大,遇到不足的,覆盖范围小,加上有抛射得远的,又有又打得近的,总之这一来一回,万一炸到自家人头上就抓瞎了啊兄弟们!”
    苏高飞说着一脸认真地望向负责这两个地段防御且装备有臼炮的肖韩二人,然后又看向彭胡两位,这时韩乐天很认真地回应说:
    “放心,这些警备队士兵的训练水平很高,至少比我高,他们见识过那个东西,是知道这东西厉害的……”
    肖平国也笑道:
    “我这里的士兵都是老油子,反正他们才不会炸到自己呢……”
    “肖哥!炸不到自己我特么信,你们向弹药厂方向发射的时候要万分小心啊!请打准一点啊!谢谢了兄弟们!”
    这时方临佑说话都带哭腔了,肖平国赶紧挪过椅子到方临佑身边,拍着后者的肩膀说:
    “哎哎!放心吧,射程再有偏差也就是百分之二十嘛,弹药厂距离南门城楼三百米呢,我就发一百米射程,OK?”
    彭强也赶紧回应说:
    “方哥你就放心,我们打炮很准的,对于我们而言,臼炮也不是第一次玩了,当时朱哥带着我们去金厦,遇到海盗打过,给郑成功演示臼炮性能也打过……”
    坐在前面的魏鸿听得眼睛一亮说道:
    “对了,想起来了,许久之前有一份电报提到过,这里面的故事我们很有兴趣,只是一时忙忘了,晚上咱们可以仔细聊聊。”
    这时老巴抬手拍了拍魏鸿的肩膀,魏鸿赶紧说道:
    “好了,苏哥你继续。”
    这时苏高飞也笑道:
    “关于臼炮的安全操作问题,想必哥几个都清楚了,在这里只是顺带白嘱咐几位哥一声,别打完仗下来聋了俩兄弟……”
    这时魏鸿又在旁边插话补充道:
    “所以我们倒是希望敌人从西门和西南角楼方向进攻我们,可惜,我们觉得敌人并不傻。
    哦对了,另外还要向大家通报请示一件事:就在两个小时前,我们以城防司令部的名义向仍然停靠在蓝码头上的各国贸易船发出了协助城防的招募令,目前已经有荷兰人、英国人和葡萄牙人的大小四艘船舶响应,他们愿意用船上的青铜炮在海上协助我们封锁西门外沿海的海岸线。
    当然了,需要我们支付弹药费用,这件事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向最高城防委员会汇报,特别是这项支出,怕不是一笔小数。”

968 信心

    老巴听道这里身子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说道:
    “我的意见嘛,这钱该花的就得花!对吧?王老您觉得呢?”
    “没意见,都到这个当口了,就不要考虑钱不钱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银子要花得值得才行,你们要跟这帮人签个合同,必须真正参战才能领银子,别是打仗的时候呆在海上干看热闹,等我们打完了,这帮人又跑来要银子!”
    这时侯相麟在旁边笑道:
    “哈哈,那倒是不可能,又不是没有人监督,我估计这帮船长们还可能盼着有仗可打呢,毕竟人在海上,远远的开炮,安全还能挣钱,这样的好事谁也不会放过的。”
    “好吧,看来西门确实比较稳固,那么角楼肯定是敌人的主要进攻方向了?”
    老巴立刻把话题转移到当前的主题上来。
    “是的,所以我们最后的判断是:敌人最初的主攻方向必然是西南角楼极及其两翼!”
    苏高飞说到这里,用手里的长筷子依次指点着西南角楼以东到南城门之间的区段回应道:
    “需要明确的是,我们当然也希望敌人主攻西南角楼两翼的木墙,因为那里无论从那边进攻,都将面临至少两挺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的交叉火力覆盖,还有臼炮的覆盖性轰击。
    所以我们仔细讨论后认为,鉴于敌人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并不了解这个情况,因此在最开始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对西南角楼两翼发起强攻。”
    苏参谋长说到这里,语气变得轻松了一些,微笑着对大家说道:
    “显然,这正中我们的下怀,敌人会在这段木墙外遭受巨大损失,因为那里是我们的防御力量最强的地方。”
    此时在座的众人也都听得很认真,显然他们都认同这个说法——警备队最精锐的八到九个步兵连,都是装备了五九式步枪的连队,全部集中在以西南角楼为中心的地段上。
    而且大家的这个信心是有依据的——根据最近众人在参观警备队射击训练时士兵们的表现来看,警备队士兵单位时间内火力投送量比以往又有所提高,比如,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士兵们使用五九式步枪和五七式步枪的平均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七到十发!
    按照五七式和五九式步枪的射击精度和弹点散布,在三百米内的命中率能达到百分之二十到三十以上,五七式步枪的精度虽然差一些,但是士兵们的平均射速更快,也就是说,哪怕是面对上万人的进攻,敌人从三百米外跑到木墙边的过程中,在近两千支步枪持续不断的射击下,一分钟之内,敌人将遭遇到一万六千次的射击。
    那么根据经验估算,在很大概率上,应该有五千次左右的命中,这还是在地面上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况下估算的结果,这还没有把陷坑、木尖桩、机关炮和五七式手榴弹的杀伤计算在内!
    更何况,无论五九式步枪还是五七式,在三百米外的命中率也都在百分之十以上,而二十毫米机关炮在有效失准前的射程更是达到了两公里!
    因此,敌人对角楼和角楼两翼的人海战术攻击必然会产生极大损失,如果对方的首领不及时改变主攻方向,一味地执着于既定的攻击方向的话,那么只需要两波这样的攻击,敌人很可能会损失过半的攻击力量。
    显然,除非对方的首领是傻瓜,肯定不会如此冥顽不化地继续攻击这个方向。
    此时,方临佑手里的长筷子已经指向南门以东的新安江一带,话不带喘息地继续介绍道:
    “各位,我们估计,这一带很快就会被敌人选中为第二个主攻方向,或者说,对方很可能会充分利用他们的人数优势,同时在西南角楼、南门以东木墙同时发起攻击,甚至还有可能派出一支偏师在同一时刻佯攻东城木墙,给我们的防线造成全面压力!
    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个策略是对我方最不利的,如果我们没有事先进行冷静的分析,很可能会造成指挥失当,给敌人制造出一个空虚地段,哪拍只是暂时的,然后敏锐的敌人会在攻击过程中找出防线上的这些薄弱环节,再投入预备队,一鼓作气地大举突破攻进城区,最终达到他们的战略目的!
    各位,这就是我们城防司令部全体同仁讨论后,对敌人可能的进攻模式和方案的具体分析。”
    方临佑话音未落,会场里就响起啪啪啪啪的掌声,显然,大家认为城防司令部的这个分析很到位。
    “这个分析很有说服力!”
    “全面进攻,寻找突破点,这个策略对于拥有数量优势的进攻方而言,确实是可行的……”
    “关键是把自己一方的人数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不错,侯哥,我如果是对方的首领,也会充分利用手里优势的兵力搞这样的攻击,俗话说,谁知道天上哪块云会下雨呢?既然不清楚,那就全面进攻试探一下呗!”
    康达在座位上对侯相麟说道。
    “康哥高见,这确实是我们城防司令部的看法……”
    “好吧,各位,既然你们分析出了敌人的进攻模式,那么,我们怎么应对呢?”
    老巴再度把话题引入正轨。
    “将计就计,敌人既然那么想攻入城里,那么我们就给敌人制造一个陷阱,让敌人往里跳就是了!”
    此时此刻,会场里一片安静,显然,大伙对这个所谓的陷阱并不放心,原因是简单,一旦敌人攻进城里,肉搏战就不可避免,现在的问题是,届时城里的机动力量,只有弹药厂的预备队——其中包括可能从木墙上退却进来的两个步兵连,此外,就只剩下洛卡部落的一千三百名战士、一千多名志愿兵和守卫总督府的两个步兵连了----而他们可能面临不低于五千以上的敌人。
    这时苏高飞又发言道:
    “各位,尽管敌人很可能会突破木墙,但是,他们必将付出惨重代价,别忘了,新安江上还有伊舞綾号,船上的三英寸舰炮可以提前轰击敌人的聚集地,一门臼炮和两挺机关炮可以随时近距离支援木墙,甚至可以封锁缺口!所以敌人不可能全部冲进来的。”
    “这确实像一个陷阱,但是,你们那里一旦发生肉搏战,敌我混在一起,机关炮和臼炮肯定不能支援你们了,城门上也不敢胡乱开火,毕竟怕误伤自己人,到了那时,就只能依靠你们自己了。”
    这时彭强在后排座位上发言道,苏高飞立刻回应说:
    “我们当然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到来那时,我们唯一希望你们能做到的,就是用船上的火力大量杀伤甚至封锁木墙的缺口,不要让敌人源源不断地加入肉搏战就行,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到……”

969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个应该没问题!”
    胡小林在旁边回答道。
    “这样就好!”
    苏高飞说着用长筷子敲了敲地图上弹药厂到南门之间的大片空地,继续说道:
    “届时,弹药厂里的预备队,加上次木墙上撤退下来的两个步兵连,嗯,加起来有一千人了,这些都是全副武装的战士,那时我们估计,敌人会下意识地攻击弹药厂,因为这是敌人突破木墙进入城里后看到的唯一的一片建筑群,在敌人的眼里,房子里会有财富,还有女人,是的,敌人一定会攻击这里!”
    苏高飞的长筷子敲打着地图,忽然笑了:
    “呵呵,这样正好,敌人会在弹药厂高大的砖石墙外遭到挫败,正如刚才彭强胡小林说的那样,如果敌人胆敢聚集在墙外,那就变成江面上伊舞綾号的活靶子,没错,二十毫米双联装机关炮最喜欢射击密集战斗队形的敌人了!只是千万别打歪了!”
    “喂喂!别老说打歪打歪的,立这种芙拉格有意思嘛?我们玩机关炮已经算是久经考验了好不好!?”
    胡小林语气有些不满地回应道,这时坐在前排的方临佑立刻回头对彭胡二人说道:
    “好吧,不立就不立呗,反正你们要尽量抓住机会大量消灭敌人就是了,注意,支援弹药厂和封锁木墙缺口一个都不能少!要知道,那时本人可是在弹药厂坚守着呢,总之要打准,不许打歪到墙头上,啊呸!好了不说了不说了,高飞你继续讲……”
    “嗯,然后呢,敌人可能不会继续攻击弹药厂了,会转而攻击其它方向,比如十字街方向……”
    苏高飞说到这里被胡小林打断:
    “弹药厂不远处不是还有糖厂吗?难道敌人不会冲过去……”
    “安啦,胡哥!糖厂也在江边好不好!敌人既然已经吃了在水边的亏,一般不会继续在伊舞綾号眼皮底下再攻击另外一个水边的建筑,而是深入内陆,攻击那些水上火力够不着的目标——好吧,万一敌人进入了糖厂,那里面什么也没有,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我们包围,那样的话,我们可能会损失糖厂的建筑,但对于敌人而言,那是画地为牢!”
    此时魏鸿笑着回应了胡小林的问题。
    后者听了一拍脑门,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想到这一层,就不再言语了。
    这时苏高飞接着魏鸿的话茬,筷子迅速指向地图上的十字街方向说道:
    “没错,那个目标就在前面,比如十字街附近的建筑群,那里有真正的商铺,有真正的财富,还有洛卡部落新开张没多久的高级酒楼和妓院!”
    众人随着苏高飞的指点,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地图上,是的,十字街,那个街区不仅有咱们的银行,还有各种店铺和娱乐设施,那里是新安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这时老巴和老巴立刻想起什么,两位交换了一下眼神,老王马上拍了拍坐在前面的侯相麟问道:
    “小侯啊,你跟洛卡部落最熟,他们的坚壁清野方案是什么你了解吗?”
    侯相麟扭头回应说:
    “知道,只是人家在新安城的坛坛罐罐太多,特别是房产,这东西搬不走啊,所以如今洛卡部落是全体动员来,除了女人和婴儿准备去帝力城躲避以外,凡是能拿起木矛的男丁都留在十字街附近,他们跟在那一千三百人的队伍后面,随时准备投入肉搏战,届时如果真打了起来,加入作战的洛卡部落战士不止一千三百人,而是至少两千三百人!当然了,这部分人的装备和战力不算高……”
    这时苏高飞站在地图前说:
    “我们并不指望这些男丁能起多大作用,最关键的战力,仍然是那一千三百全副武装的部落战士,还有,藏在弹药厂的警备队预备队!”
    老巴老王等人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城防司令部制订的整体作战方案,老巴点点头总结道:
    “知道了,你们的方案就是:在预估敌人会从南段木墙突破进入城里的情况下,用城门楼和伊舞绫号的火力封锁突破口,截断木墙内外的敌人,然后,城内以弹药厂和十字街为依托,从这两个方向合击进入城区的敌人,而且是肉搏战!是这样的吗?”
    这时岳楚在旁边举手回应道:
    “巴老,如果敌人真的从南段木墙突入西城,我们就立刻从归化营方向跨过新安江支援弹药厂方向,所以说是三面合击!”
    彭强也在旁边说,加上伊舞綾号的火力封锁,算是四面合击了。
    老巴和老王两位对视了一眼,后者站起身来,仔细端详了一眼挂在西墙上的地图说:
    “那么,我们两个老家伙你们有什么安排吗?放心,我们手里也有AK47,还有柯尔特左轮手枪,我们这辈子虽然还没有开枪射过大活人,但事到临头,我们会开火的……”
    魏鸿听了赶紧笑着回答说:
    “开枪打仗这种活就不劳两位老人家了,其实还有两个重要的方向需要二位坐镇,一个是帝力城炮台的临时安置营地,那里需要有人统领,而且派到那里的人随时要根据战况督促联络皮蒙特出兵支援,还有一个地方是海上,女公爵那边,红湾号已经准备好了舱位,女公爵希望能派个人过去指挥联络,保证通讯,以便于随时支援城里的作战……”
    ……
    当天的作战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会议通过了城防司令部的作战预案,老巴和老王也做了分工,前者去红湾号,负责指挥联络海上力量支援西城的西门,老王则去帝力城,作为澳洲联邦的代表与皮蒙特联络,同时还要负责联络东城的各个支撑点,如果有需要,则及时督促皮蒙特出兵支援东城的防御作战。
    在会议的末尾,是分发伊舞綾号带来的对讲机,这些对讲机是溶洞通讯距离最远的,达到五公里以上。
    接下来大家无比认真地检查了这些通讯器材的性能,核准频道,然后各自回宿舍,从隐秘的地方把每个人携带着的AK47和柯尔特蟒蛇拿了出来,并且认真地清点检查了弹药。
    这期间二楼宿舍里还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故——小韩老板在宿舍里不知道是手痒还是兴奋,总之他用自己的柯尔特不小心对着宿舍家具开了一枪,好在除了把红木家私打了一个洞以外没有伤到人,也没有其它财物损失,只是那个动静惊动了整个总督府,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大家心里其实也蛮紧张的。
    当天晚上十点,总督府通讯室收到来自红楼的一份新码电报,得到消息的大伙又重新回到会议室翻译电文,电报的内容只有两句话:
    “致新安城总督府:如果战事不利,实在顶不住了,全体立刻上伊舞綾号躲避。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到了危机关头,事不可为之时,那就不要犹豫!更不要顾及面子不好意思!”
    发报人是孙老。

970 该来的终于来了

    一六六零年二月十五日,临晨六点,新安城郊外。
    四天前的二月十一日是庚子鼠年的春节,与以往不同的是,新安城里一片肃杀,街面上没有丝毫过年的氛围。
    当然了,这并不全是因为新安城处在战云笼罩气氛中的原因,毕竟在这里,除了身处异国他乡的少数汉人们记得这个日子外,当地人对春节没有任何概念,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浓厚的节日气氛,而且往年因为过年,澳洲人和汉人都放假休息,所以连带着街面上也冷清许多,而今年因为城里提前就坚壁清野了的原因,在这些地方以外的区域都有些空旷安静,今年的过年气氛就更冷清了。
    然而警备队、治安队营地和归化营归化村里还是略有年味的——从腊月二十八到大年初三,这些天的饭菜要比往日丰盛,还破天荒地给归化营和归化村里的人们供应了老船长白酒。
    如今,山南部落联盟的数万战士即将围攻新安城的事情到现在已经是路人皆知了,从年前腊月二十八、九起,各种进一步的坚壁清野的行动开始实施,除了人员转移外,财产物资的转移也加快了脚步——就在大年三十的当天,根据来自丛林侦查员的报告说,敌人的一支数百人的先锋已经抵达新安城以西的丛林边缘。
    虽然这点人对新安城构不成威胁,但敌人确实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远方了,于是城里的各种搬迁速度骤然加快,码头区的物资转移也在抓紧进行中,该搬上船的搬上船,该运到帝力城的运去帝力城,就连总督府都暂时变成了一个物资堆栈地,总督府后院的围墙里、甚至是总督府内的走廊里都堆着不少从各处搬运过来的贵重物资。
    这段时间肖平国魏鸿哥几个更是忙得前脚跟碰后脚跟,哥几个在私下嘀咕说,这鼠年刚刚开年就来这么一出大戏,果然鼠年是一个多事之年呢,肖平国回应说,可不是咋滴,刚刚红楼那边有个电报通告你们不知道,苏禄那边出事了,西班牙人和那个姓苏什么的丞相在联合搞事情,所以国王大人有些危,派人到紫霞岛求援,于是任柯准备带着警备队去苏禄国的霍洛港掺合掺合呢,据说朱哥徐哥他们的新船也要加入这场行动,看见了吗?鼠年刚刚开头,就有两场大战……
    当然了,不管什么年,这个年关节是必须要过的,于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肖平国以总督的身份,在总督府一楼宴会大厅开了一个小规模的宴会,请了一批客人来吃饭,参加者有皮蒙特总督、帝力教区大主教和牧师一行人、女公爵和她的原小姑子则济莉娅,此外,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帝力城的贸易代表——胡恩卡洛斯爵士,再加上洛卡部落的首领洛卡老爹和他的三个成年的儿子和三个成年的女儿,另外还有目前停靠在蓝码头上的葡萄牙人、荷兰人和法国的船长们,加起来有三十几个人,所有身在新安城的穿越者们都出面作陪,因此大厅里一共摆了五桌酒席,总督府的斯特林发电机开足马力供电,让整个大厅灯火辉煌,厨娘们厨子们和仆人进进出出,装满仙人洞乳酒、女公爵和老船长白酒的大大小小的陶罐和玻璃瓶摆放在宴会大厅的角落里,任人随取,大厅里酒精和香料混合在一起的气味飘到走廊上,让整个总督府都酒香四溢,与总督府外的一片肃杀紧张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虽然是大敌当前,但酒席上的气氛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皮蒙特女公爵两位,每当酒席上的客人们一脸担心地谈及可能即将发生的大战时,这两位都是一副面带笑容信心满满地样子,挂在脸上的那个信心显然比故作沉稳的肖平国魏鸿他们要明显得多——毕竟在这群客人只中,只有皮蒙特、女公爵和洛卡老爹亲眼见过安放在城楼瞭望台上的,那个盖着帆布下面的大杀器,所以没有信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洛卡老爹因为语言有些生涩,跟那群客人有些交流不来,因此没有加入那群人的谈话圈子。
    不过洛卡老爹有自己的圈子,那就是一群年青的澳洲人,魏鸿岳楚两人被洛卡老爹和他的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围着喝仙人洞乳酒,岳楚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尴尬,因为他依稀记得,眼前这三位穿衣服勉强遮住了上半身的部落酋长的女儿,都跟他有一腿,不过洛卡老爹的女儿们对此却丝毫不在意,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于是岳楚到后来也放开了,总而言之,当天晚上这三个妹子都没有跟着父兄回城南的部落大屋……
    临晨的凉风吹过新安城的城门楼,让站在城门楼上值班的士兵们很是惬意,此时此刻,远方的丛林笼罩在蒙蒙雾气之中,海岸线一带隐约传来阵阵潮水声,大地一片宁静。
    片刻之后,雨季的第一缕阳光洒向丛林,把远方的雾气渐渐驱散,天际边显现出郁郁葱葱的林木。
    忽然,丛林上空腾起遮天蔽日的飞鸟,站在新安城西南角楼上值班的士兵们,凭肉眼就能看见成千上万只小鸟在半空中聚集在一起,就如一片翱翔中的黑色幕布,时不时地变换着形状,天空中回响着鸟群发出的鸣叫,片刻之后,那种混合着刺耳尖叫的嘈杂声扑面而来,令人悚然而惊。
    “敌人来了!司号员!吹号!”
    此时正站在西南角楼瞭望台上值班的警备队第一连连长陈九斤,厉声对着不远处正看得发呆的号手喊道。
    乌乌乌乌的号音立刻传遍了整个新安城,几乎与此同时,南门城楼、西门城楼和远方的东城也先后响起同样的号音。
    一霎时,整个新安城都骚动起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不过,当新安城的守卫者们听到敌人来了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敌人对新安城的攻击行动比预计的时间拖后了一周,原因大概是因为前几天雨季的暴雨造成山洪爆发,阻断了丛林里的道路,因此敌人的大队没有及时出现在新安城附近。
    显然这个等待的过程很是令人煎熬,导致新安城的防御者们越来越感到焦虑,他们甚至盼着敌人赶紧来,是好是歹也有个明信,好过现在这样一直不明不白地悬吊着——还好,这种煎熬没过几天,敌人终于出现了。

971 流落异乡的少年

    此时此刻,西城西门城楼。
    在一间偏房卧室里,韩乐天在睡梦中猛然惊醒,就在刚才,他做了一个梦,自己正端着Ak47望着脸上涂抹着各种吓人的迷彩且步步逼近的土著战士们猛地扣动了扳机,然而枪口里喷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条明亮的水线,水线滋在土著战士手里的盾牌上,溶解了盾牌上的颜料,让画在盾牌上的怪异人脸逐渐扭曲,怪脸的眼睛里还流出了鲜红的眼泪……
    门外忽然响起的号角声打断了韩乐天超现实主义的梦境——从前天晚上开始,韩乐天就带着驻防城门楼的两个步兵连吃住睡在西门城楼上了,晚上睡觉也是衣不解带和衣而卧,在行军床的下面,有两个大木头箱子,其中一个箱子里装着一支AK47,枕头下面放的是一只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两个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都装的是弹匣。
    清醒过来的小韩老板一个鲤鱼打挺就从行军床上蹦了起来,他迅速舒展了几下腰身,穿上大头皮鞋,又对着空气挥出几次拳头——虎虎生风。
    韩乐天自从穿越前进红楼开始,就一直没有放松过散打练习,尤其是在上了妮可给他安排的脑波模拟训练课后,散打功夫突飞猛进,按照妮可的评价,他的散打功夫,应该能打遍新世界的武林。
    然而深受武侠小说世界影响的小韩老板却不怎么相信,但是妮可很认真地告诉他,不要相信武侠小说里的武林世界,那是男孩子们长到成人后,仍然不想放弃幼时的童话所臆造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说,那些武侠和武林传奇,不过是不愿意长大的成年人制造的成人童话而已。
    妮可的话在不久之前就得到了应证——两个多月以来,小韩老板在城门楼率领警备队训练期间,他跟警备队几个功夫最好的连长副连长、班排长们切磋了几次武艺后,立刻被警备队全体官兵上下奉为武林大师,于是小韩老板还真的有点相信了妮可的话——“在那个时代,所谓的武林,在散打这种真正的实战硬功夫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韩乐天刚刚舒展完拳脚腰身,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门开了,一个黑人少年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几名中年汉子,韩乐天环视了他们一眼,一脸严肃地沉声吩咐道:
    “练时若有敌,战时若无敌!各位,全体一级戒备,准备战斗!”
    “是!”
    “是!”
    这几位中年汉子是负责西段木墙和西门防御的各连连长副连长们,他们得到命令后立刻转身离开布置防务去了——对于这一刻,警备队全体官兵们已经演练了两个多月了,如今只是按部就班地在城头和木墙上展开而已。
    连长们前脚离开,黑人少年便上前熟练地给穿上紧身武装皮带,上面挂着牛皮枪套和牛皮匣子,里面装的是柯尔特蟒蛇的子弹,然后弯腰给他的小腿绑上牛皮绑腿,又转身给韩乐天拿来一顶滕制安全头盔——这是警备队士兵们每个人头上戴的东西。
    “汉特?紧张吗?”
    黑人少年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韩乐天知道这孩子汉语相当不错,但是非常腼腆,当初在新安城公学里,这孩子居然能用汉语相当流利地与他问答 因此韩乐天人为这孩子非常聪明,值得花功夫培养。
    于是韩乐天打听后才知道,这个黑人少年是半年前被一个叫洛林的荷兰船长从古邦近海的海面上“捞到”的。
    据说当时这孩子躺在一条残缺的独木舟上,独自漂浮在海面上,而且显然已经在海上漂泊了有一阵子了,那时的少年在阳光下奄奄一息,旁边还有几条鲨鱼游弋,显然鲨鱼们是在等待着什么。
    于是洛林船长出手把他救上了船,接着用小半瓶宝贵的仙人洞乳酒灌醒了他,然而洛林船长根本问不出这个少年的来历,也不知道少年的具体年龄——大概不超过十二岁吧。
    当然,洛林船长也知道,这个世界存在一个叫“逃亡奴隶”的群体,他们或者她们因为各种原因变成了别人的奴隶,然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与奴隶的主人失去了联系或者人身羁绊,从而又变回了自由人。
    于是洛林船长最后决定,把这个黑人少年带到新安城,他知道澳洲人在收孩子的事情上向来很慷慨,澳洲人不仅不会拒绝收购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子,给的价钱还很不错——至少能把他救这个少年的仙人洞乳酒酒钱赚回来。
    韩乐天很快就找到新安城公学的代理校长肖平国,后者毫不犹豫地答应把这个少年送给小韩老板当学徒,肖平国问起原因时——韩乐天沉吟片刻后告诉肖平国,当那个少年用黑黝黝的双矇看着他时,就立刻有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觉得这孩子跟他有缘,总是让他想起当年自己做县城超市老板时的往事。
    肖平国好奇地问起细节,于是韩乐天告诉他一件穿越前旧世界的往事——那一年的初夏,作为超市老板,他曾经去炎热的南国之都进货,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流落街头的黑人少年。
    在那个城市里,一直聚集着不少来自黑非洲的生意人,黑人们把天朝上国出产的日用百货和衣服——其中包括各种品质堪忧的残次品和各种二手货,以及其便宜的价钱买进,然后塞进集装箱运回自己的家乡,再从家乡再换回丛林里的木材和各种土特产运回繁华似锦的南国之都。
    没错,韩乐天所说的那个城市,就是广州——那座位于东方大陆南端的,曾经以海外贸易著称于旧世界的大都会。
    那是一个清凉的早晨,小韩老板刚刚走出旅馆,就遇到一位少年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告诉他,自己很饿,除了捡垃圾,已经两天没有吃像样的饭食了。
    于是出于对少年流落异国他乡境遇的同情,他带着少年去早餐店给他买了几份鱼肠粉,吃饱了的少年怀里抱着几盒鱼肠粉,给小韩老板鞠了一躬后,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了,这时旁边的黑人却告诉他,这个少年有艾滋病,活不了多久了。
    从此,韩乐天后来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少年,但是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孩子总是用黑黝黝的眼睛闪着光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汉特本来叫韩特,是小韩老板在收他为徒后给取的名字,只是因为语音的变异——这在当地人那里很常见,大家都叫他汉特,于是韩乐天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972 汉特和陈九斤

    不久之后,韩乐天就发现这个少年简直就是天才,不仅汉语非常好,算数也一学就会,而且不仅算数好,在他和老巴招募的十个银行学徒中,汉特的各项学习成绩都名列前茅。
    两个月前,一个偶然的巧合,汉特看见自己的老师在摆弄手里的AK47——令人惊讶的是,汉特立刻就知道这是一把厉害的武器,对于这一点,韩乐天只能认为汉特是天赋异禀,因为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南洋土著眼里,没有人认为一个有着复杂奇怪形状且短短的铁家伙是一种厉害的武器。
    关键是,汉特海能摆弄这件武器,于是韩乐天索性就教他如何打开保险,如何安装弹匣,如何瞄准开火,韩乐天认为这个很有必要,因为当敌人进攻木墙时,自己只有一双手去操作二十毫米机关炮,如果旁边有人能用AK47协助自己,那就是双倍的战力了。
    令人惊讶的是,汉特学习上手得极快,而且枪法非常好,终于,韩乐天看到少年的枪法在几天后超过自己时,不禁伸手抚摸着少年头上的小卷毛感慨道:
    “汉特,你是不是被谁魂穿了呀?”
    然而每当这时,少年只是抬起还挂着汗水的脸,用那黝黑的双睦看着他,露出洁白牙齿对他无言地笑着……
    此时此刻,韩乐天望了望门外急匆匆跑过的士兵们,听着急促的集合哨音,低头旋开挂在腰上的对讲机按钮,里面立刻传来嘈杂的呼叫声,于是赶紧调小音量,又低头检查手里的柯尔特蟒蛇里的子弹,一边用急促的语气对少年低声说道:
    “汉特,大战将临,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要记住,在任何情况下都要跟紧我!我去那里,你就跟着我去哪里,明白吗?”
    “我明白,我会寸步不离先生的!”
    汉特一边回应着,一边熟练地把一条武装带披挂在自己身上,又弯腰从行军床底下拖出木头箱子,打开,拿出那只AK47斜挎在自己身上,又抓起几个弹匣插进武装带的布兜里,还顺带帮着韩乐天从身后系紧皮带,给韩乐天挂上望远镜,此时城门外远方忽然传来几声沉闷的木鼓击打声,韩乐天回头对少年微微一笑,说道:
    “出发!该咱们上战场了!”
    当远方丛林里的木鼓被敲响之时,西南角楼上已经是戒备森森,魏鸿一手扶着刚刚揭开炮衣的二十毫米机关炮把手,另外一只手拿着军用微光夜视望远镜瞭望着远处的丛林。
    “报告队长!各连连长旗号,已全体全部进入战位!”
    一连连长,兼教导连连长陈九斤登上瞭望台,在魏鸿身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喊到。
    “九斤你过来,这个交给你,我看这几个连长里,就你把AK玩得最溜,战斗开始后,让副连长指挥各排,你拿着这把枪去东墙尽头处支援木墙,那里是咱们的薄弱环节,注意要注意敌人的投枪和弓箭。”
    “是!”
    陈九斤毫不犹豫地从魏鸿手里接过了这把叫AK的神奇火器——尽管他不理解队长大人为什么把这支能迅速发射子弹的武器叫什么爱客,其实应该叫澳洲快炮更确切一些,但是不管怎样,当一个月前魏鸿把自己和多有连长叫到糖厂的空厂房里,拿出这款武器射击时,立刻就被震惊了,然后心头一阵恍惚,再然后,不知道是灵光一线还是什么,当队长大人把这款火器交到他手里时,这里摆弄一下,那里摆弄一下,居然就给玩上手了!
    这让魏鸿很是高兴,也很自得,他一直认为自己慧眼识珠,这位陈九斤就是他从淤泥里捡起来的珍珠,从人堆里选拔出来的人才,关键是,陈九斤还特别地不负众望……
    总之经过考核,陈九斤是所有连长中操作AK47最溜熟且射击成绩最好的一个,于是魏鸿这才把这支AK交给了他。
    此时此刻,南门城楼上也发生了同样的一幕,肖平国把自己的AK交给了何四指,虽然何先生的左手少了一根指头,但并不影响用这款大杀器开火,肖平国倒是没有事先考核什么的,只是因为何四指是自己的心腹,把枪交给他自己放心而已……
    一个小时后,从西城的西门到东城的南门,站在城门楼上的指挥官们从终于从望远镜里亲眼看到了一个让人震撼的场面——就在丛林边缘,伴随着阵阵木鼓声,忽然涌出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那是山南部落联盟的战士,他们头戴羽毛,手持长矛和画着怪异图画的盾牌,正在首领们的呼喝声中排列成一线,他们头上的羽毛密集地聚拢在一起,从丛林边缘的空地一直延伸进黝暗的丛林,看不到尽头,林立的木矛指向天空,就如丛林边缘突然长出来了大片的荆棘。
    面对这种场景城防司令部早有预案,他们知道,届时各个区段所面临的敌情肯定有巨大差别,所以身在一线的哥几个约定,敌人一旦出现在机关炮的射程之内,各炮位可根据自己这边的具体情况——比如敌人的距离、特别是合聚集的情况,自由选择机关炮的开炮契机,而不必等待统一的开火指令。
    此时此刻,八、九部对讲机里立刻传出各种呼叫和报告,从西墙到东墙,身在一线的韩乐天、魏鸿、肖平国、侯相麟几个人,几乎同时在对讲机里通报说,大量敌人出现在自己的正面。
    果然不出所料,敌人打算来一次全面攻击,同时对西、东两城的木墙制造出空前的防御压力。
    一六六零年二月十五日清晨,山南部落联盟对新安城发起了大规模的围攻,早上八点,进攻方大约两万五千名手持铁尖木矛和藤制盾牌的部落战士,分别对西南角楼、南门和东城的南门发起了近乎疯狂的攻击,其势头之凶猛、攻击者表现出来的那种无所顾忌的疯狂,让这三个方向的防御者们一度认为,这三个地点也许会同时被突破!
    部落战士们疯狂进攻的开端是肖平国魏鸿韩乐天他们用机关炮进行的一次远距离攻击。
    攻击的起因是肖平国在城墙瞭望台上用望远镜发现,大约不到两公里以外的地方,敌人正在结队,而且队伍中耸立着一件黑又粗的东西,在那个黑家伙不远处,整齐地排列着牛车拉的二十门青铜炮,周围一群人正牵牛推车向新安城发行前进。
    而且此时部落战士们正在不到两公里外的旷野上,簇拥着那件黑家伙,一边向前行进,一边挥舞着木矛,配合着黑家伙旁边的祭司们的舞蹈节奏、声嘶力竭地高呼着悠长的曲调。

973 疯狂

    此时此刻,肖平国在城门楼上当然也没有闲着,然而在当时,任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大战临头的关键时刻,远方万人合唱的曲调居然把肖大音乐家的音乐天赋给激发了出来,让他忽然感觉远方飘来的曲调声非常优美----还略带苍凉,于是不自觉地开始在心中跟着节奏晃悠起来。
    当然了,肖平国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片刻之后,他对站在身后的何四指招招手,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他,让他辨认一下那个黑又粗的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何四指拿着望远镜只辨认了片刻后,这位对土著部落风土人情有着相当了解的总督助理告诉肖平国,那是“血木”,是一根大约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的硬红木,这根木头在山南部落地区很有名,算起树龄,至少应该有千年,丛林部落里传说,血木原生于塔塔迈劳圣山的山顶,后为数代之前的某个部落英雄砍伐后搬到山下的平原,传说每当部落之间将有大的战事发生,血木的表面都会渗出红色液体,一旦有红色液体出现,那么拥有血木的部落在战斗种将得到山神的庇佑——比如,刀枪不入,甚至在战死后会升到天国,成为山神的战士,永世不灭云云。
    肖平国听了不禁冷笑,说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刀枪不入?那咱们就让这帮土鳖见识见识,是你们的刀枪不入厉害还是老子的机关炮厉害!
    这时挂在他腰上的对讲机突然传出魏鸿的呼叫:
    “肖哥,你那里距离敌人大队聚集地最近,想不想射它一下下?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干看着敌人在咱们眼皮子地下搞战前动员吧?咱们一起开火打断敌人的祭司活动如何?这样也许还能动摇敌人的军心呢……”
    肖平国听了立刻电点头同意,说这是个好主意,我打那个黑家伙,你打旁边的青铜炮队,然后抬头看了看天,此时东方天际的太阳已经高挂,给远处的旷野洒覆盖上了一片金黄,只见肖平国猛地掀开盖在机关炮上的帆布,熟练地拉开闭合锁,用双臂双肩死死架稳炮座,瞄了片刻后,脸上显现出一抹狠厉之色,看着远处舞蹈呼喝的人群和雀跃跳动的彩色羽毛,嘴里嘟囔了一句:好吧,劳资今天要亲手杀人了……
    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后来,留存在新安城总督府档案室里有一份出自肖平国手下的副官——当初侯相麟专门指派过来给他做总督跟班副官的何四指,用鹅毛墨水笔在作战日志上记下了这个日子里的战斗过程,那天,他被肖平国要求在战后写下作战日记,还说这将是这场战斗的正式官方记录。
    只是何四指的官方记录很简单:
    ”是日晨,总督亲率快铳四百,众长矛弓手辅之左右,于南门与山酋对峙,先,一万五千酋兵于百仗之外呼啸而聚,聚血木而祭,或仰天歌之舞之,进而列队,显见欲以盾矛大阵近击木墙,时总督大人指挥若定,澳洲快炮骤发,直击血木,血溅四方,酋长急呼强进,木墙及城楼数百火枪急射,及稍近,酋卒纷纷落入陷坑,赤足者或为地面尖桩所刺,不禁踉跄倒地,然敌仍不惧,奋力前行至距木墙百步外,而手榴弹至焉,至此,众酋未攻至半箭之地,损折近半矣……”
    然而跟着韩乐天的黑人少年汉特,在多年后的回忆录里就写得更为具体,汉特在回忆录里写道:
    “二月十五日,天气晴好,由于敌人的主攻方向在南段城墙,我们这边虽然也遭到敌人的攻击,但显在遭到我方臼炮的几轮高爆炸药包的轰击后,损失惨重的敌人迅速把转攻击目标转移到更远离海岸的西南角楼,显然,西门外泥泞的地表和附近海面上葡萄牙人的红湾号、曙光号和后来赶到参战的大天使号虎视眈眈的严阵以待,让敌人知难而退了……”
    显然这只是发生在当天的这场战斗的一个小小的视角,事实上,发生在那天上午的战斗异常惨烈,尤其是在南门附近和临近新安江西岸的木墙内外。
    而且,进攻方只用了一轮攻击,那些疯狂的部落战士们就突破了临江的那段木墙——尽管双方都意识到那里是整个新安城的薄弱环节,但是在当时,只用了一轮攻击木墙就被突破了!这个情况让攻防双方都有点措手不及,太出乎两边的意料了!
    后来的调查让防守者们终于明白,造成部落战士们不惜代价疯狂进攻的原因,竟然是肖平国的那个对血木的攻击行为。
    肖平国当时打得很准,他知道血木绝对是部落战士们心中的某种精神支柱,肖平国和认为,只要摧毁那个粗重的硬红木,敌人的军心就可能动摇,敌人就可能丧失士气。
    然而,无论是肖平国还是魏鸿都没有想到的是,攻击血木的行为,不但没有打击到敌人的士气,反而适得其反地激发出上万战士近乎疯狂的攻击。
    当时,肖平国一个长射过去,除了把围在血木四周的土著战士们打得血肉横飞之外,二十毫米机关炮的子弹无疑也打到了血木上面,于是在上万人的注目之下,血木出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奇观——血木的柱面真的流出了鲜血!
    这一幕先是让部落战士们目瞪口呆,然后众人就发出疯狂的欢呼——你说是疯狂的嚎叫也可以,那是上万人的嚎叫,此时此刻,部落战士们相信,这是山神在向自己的战士们发出战斗的旨意,进攻当面的敌人,并且取得胜利是神的意!
    这意味着,神木之下的战士必将在神的庇护下取得战斗的胜利,对于每一个战士而言,如果自己有幸在这场战斗中为了神而牺牲,那么自己将去天国,成为神的使者,成为神。
    于是所有的战士们都开始变得癫狂,因为他们从小就是这么被灌输的,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神而战并献祭出自己的一切——这个神圣的日子就在今天!就在眼前!因为他们亲眼目睹到了神木出血的神迹!
    于是,当部落首领们挥舞着闪亮的荷兰腰刀指向耸立在前方的城门楼时,上万的部落战士立刻从喉咙里向上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描绘在部落战士们脸上的诡异图案立刻被朝阳抹上一层金色,此时此刻,为了配合四周战士们激动的情绪,祭司们的舞蹈和咏唱也越发地激烈和高昂,终于,当血木被二十毫米双联装机关炮打得鲜血喷溅、当血木上面用各种颜料描绘的怪异图案和人脸被喷涌而出的鲜血冲刷得越发扭曲时,战士们爆发出最后一声战吼,开始向远方奋力冲去——目标正是肖平国所在的南门城楼。

975 东城

    于是周瑞挥手让新恒队长离开,自己掀开炮衣,露出一门绿油油崭新的机关炮,然后在两名士兵的协助下,架起炮身,手指扣住扳机,大叫一声:
    “来吧!傻逼们!”
    伴随着周瑞的呼喊,机关炮枪口喷出两道火舌,两道弹链伴随着突突突突的声音直奔远方,子弹打在在人潮前方的地面上激起一排混浊的泥花……
    此时此刻在东城的南门,侯相麟也正架着机关炮开火,虽然嘴里没有像周瑞那样骂骂咧咧的,但脸上的狠厉之色让身边的人都觉得此时的侯总侯大师与平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只不过,机关炮虽然犀利,但毕竟只有两挺,此时的东城南门城楼外到东南角楼五百米长的木墙外,至少有五千以上的部落战士,他们呐喊着冲向木墙——没有人去攻击那座高过自己一个身子的城楼,因为只要眼神正常,都知道那座城楼不是木头的,放火也烧不着,而在城楼和角楼之间的木墙上却鸦雀无声,没有人影,不像有防御的样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进攻哪里?
    事实证明,在东城木墙外指挥进攻的部落首领和他手下的战士们的直觉都很正确,部落战士很快就抵达木墙外围,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有数百人落入陷坑,上千人的脚被木尖桩刺破,而且在这个冲击过程中涌动的人潮被两挺机关炮的交叉火力网打得损失惨重——当部落战士们终于冲到木墙边上时,在他们的身后,至少有上千人倒在进攻的路上。
    然而部落战士们惊喜地发现,木墙上根本没有任何防御,没有来自木墙上的弓矢,也没有从木墙缝隙中捅出来的铁矛尖,更没有火器喷出的火舌,于是这些部落战士们立刻展现出他们矫健的身姿,像一群麋鹿一样腾空而起,跳上木墙外缘,然后手脚并用跃入了木墙夹道。
    “投掷手榴弹!”
    东南角楼上新恒队长一声爆喝,顿时就有上百颗拖着白烟的黑家伙落入了夹道的人群里,轰然而起的爆炸把木墙夹道笼罩在烟雾之中,紧接着,AK47那种特有的哒哒声在角楼上响起。
    几乎于此同时,与之瑶瑶相对的东城南门上也响起了这种哒哒声,那是侯相麟的助理姜望祖手里的AK正在喷射着弹药,同样伴随着五七式手榴弹的爆炸声。
    片刻之后,两挺机关炮也开始调转炮口,对着木墙中段不断射击,那里距离两边的支撑点比较远,无论是Ak还是手榴弹都无法企及那么远的距离,只有机关炮能打击正在越过木墙的部落战士们。
    显然,这些火力封锁并不能做到滴水不漏地阻挡敌人的通过,此时此刻的部落战士们,头顶着射击和爆炸,高举着木矛,嘴里发出一阵阵嘶吼,英勇无畏地越过木墙跳入城里,那个劲头,就跟动物的集体迁徙一样义无反顾。
    周瑞,侯哥!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敌人进入木墙了!”
    “周瑞,你那边怎么样了?”
    “侯哥!周瑞!你们继续射击封锁木墙!敌人正在向我归化村围墙逼近!康哥,你那边的机关炮可以打到,别打歪了!”
    “知道了,我正在移动机关炮……”
    此时此刻,周瑞和侯相麟挂在腰上的对讲机传出一系列的呼叫,显然两人根本无暇回应对讲机里的问话,其实也不必回答,此时无论是坚守规划营归化村建筑的岳楚,还是东城门楼上的康达,都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东城门楼上传来机关炮的射击声,刚刚蜂拥入城的数千部落战士们忽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无遮无拦的蒿草丛中,现在,有来自三个方向的弹链正猛烈地扫射着自己。
    然而对于部落战士们而言,更凶险的还在后面,此时此刻,岳楚站在归化营的制高点——观察岗楼上,掏出对讲机,开始呼叫:
    “伊舞綾号,伊舞綾号,目标,五杠三和四杠三,臼炮急速射!再重复一遍……”
    片刻之后,新安江上的伊舞綾号甲板中部喷出两缕白烟,伴随着一阵呼啸声,两发三英寸舰炮的炮弹落入刚刚蜂拥而至的归化村外围的空地上,爆炸让冲过来的十几部落战士飞上了半空。
    “彭强!说好的是臼炮呢!怎么变成三英寸舰炮了?!敌人在那里密集聚集,用臼炮事半功倍知道吗!?”
    只是过了半晌,岳楚的对讲机里才传来彭强语气焦急的回应:
    “岳楚!你拿起望远镜看看西城南门,我们的臼炮根本无暇支援你们那边,有三英寸舰炮支援就不错了!敌人上万人的人海攻击,已经突破南门木墙了!”
    “我靠!这么快?!”
    是的,尽管有西南角楼和南门城楼两挺机关炮的交叉射击和两门臼炮的不断轰击,在旷野上涌动的人潮并没有因此而停顿,反而让攻击的人潮更加疯狂地前进,此时此刻的敌人也意识到了——只有冲上去肉搏,敌我混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可怕的火器才会受到限制,换句话说,此时此刻,谁落在后面,谁将变成这种快速发射子弹的可怕火器的活靶子!
    于是涌动的人潮忽然变得更加的疯狂,前进速度也明显加快,战士们不顾一切地穿过两挺机关炮构成的火力封锁线,尽管那是死亡之线,但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战士们只能勇往直前——只有强行冲过那道死亡之线才能接近敌人,避开如镰刀搬的收割和上空不断发出的雷霆般爆炸的伤害。
    两分钟后,前进中的人潮终于被一道防御工事所迟滞——那是事先挖好的,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草席的数百个陷坑,于是就在一瞬间,以南门城楼为中心,从西南角楼到新安江西岸的木墙一线,整个峰线上就有上千人落入了两米深且充满雨水的坑里。
    然而这也无法阻挡人潮的向前涌动,迟滞仍然只是暂时的,尽管人潮在冲击过程中又有大约上千人落入了陷坑,而且这些战士如果水性不好或者运气不好的话,很可能会被后来落入陷坑的人给压在水下丧命,但是,显然这种陷坑在癫狂的人潮面前根本就不算一回事。
    很快,城门楼上和木墙上防御的士兵们就惊讶地发现,木墙外数百个陷坑居然很快就被落坑者给填满了,后来的战士们居然可以踏着坑里叠叠层高的身体顺利越过陷坑!
    至于布满了木尖桩的百米宽的地面,对于进攻者而言就更不在意了,异常勇敢无畏的部落战士们,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双脚被木尖桩刺得鲜血淋漓,战士们踏上木尖桩,然后再踏上另外一个木尖桩,就这样奋勇直前,部落战士们甚至感觉不到木尖桩刺穿脚底皮肤的疼痛,仍然癫狂地奔涌向前,显然许多木尖桩已经被不止一个人的鲜血所染红,远远望去,那片百米宽的地带居然显现出一条嫣红的血带……

974 新恒队长

    丛林作战的习惯让部落战士们半弓着腰身,高举着木矛,在蒿草中以左右之字形的方式跳跃前进,然而远远望去,这些细节并不明显,而是人潮如洪流般向前涌动。
    此时此刻,远方高大的城门楼仍然寂静地屹立在地平线上,哪里居然没有出现任何动静。
    然而片刻之后,两道冲天而起的白烟和两声闷响先后被部落战士们目睹耳闻——两个小黑点从角楼和城门楼上飞出,直奔人潮而来。
    那是来自城门楼的第一轮反击。
    数息之后,先后有两声如雷霆炸裂般的巨响就降临到部落战士们密集的队形上空,那是西南角楼和南门城楼上的两门臼炮发射的十公斤重的强化黑火药包,在这个装药量下,六百毫米臼炮最高理论射程为八百米,实际上,如果风向有利,可以把十公斤重的强化黑火药炸药包抛射到一公里以外。
    而此时正当帝汶岛雨季常见的东北季风夹杂着湿气正从海上吹来,风向非常有利于臼炮的发射。
    两声巨响盖过了万人的战吼,半空中的爆炸让方圆三十到四四米的范围内立刻笼罩在灰白色的烟雾之中,烟雾随即被海风吹散,地面上出现成片的倒卧者,不少人一动不动,少部分人仿佛还在挣扎,然而他们迅速地被后来跟上的人潮所掩盖……
    臼炮的发射没有停止,而是每隔十数息就有一次,而且发射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一公里左右,于是在向前涌动的人潮上空,先后有十余次爆炸,那种像小木桶形状的炸药包拖着白烟,翻滚着飞向人潮,然后被引信引爆,强烈爆炸形成的音波冲击让方圆五十米以外的人们耳鸣头晕,让冲锋中的战士们踉跄倒地,于此同时,药里的碎生铁破片也伴随着爆炸向四周喷射而出,无情地撕裂着所能遇到的任何目标。
    在爆炸点方圆三到四十米只内,如果侥幸没有遭到金属破片攻击,也逃脱不了声波的攻击,那是一种无形且致命的攻击——巨大的声浪冲击波让身在一定范围的任何生物体肝胆欲裂,越是靠近爆炸中心,那种对身体五脏六腑的震荡就越强烈——从外表上看,皮肤根本遭到破片的撕裂,然而人体内的各种脏器可能已经被声波震荡到破裂,造成身体内出血,接下来这个人的身上和脸上就会出现皮下出血的斑点,到了那时,人已经是一命呜呼了。
    然而,大概是部落战士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攻击方式的原因,当巨响发生在头顶时,人潮并没有因此而停顿,战士们无意识地嘶吼对抗着发生在头顶和前方的爆炸,除了不幸倒卧的人以外,所有活着的人们仍然是勇往直前。
    于是对面城门楼上的士兵们就看到这样的场景——爆炸过后,以爆炸点为中心的方圆数十米内,地面上立刻倒伏着几十,甚至上百个人,那些人里的一多半已经是一动不动了,只有一小半人尚在地上蠕动,他们口吐鲜血,扭曲着身体,在草丛里挣扎。
    然而,敌人的进攻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爆炸让地面上的人流产生了短暂的迟滞,巨响也暂时中和了战士们的嘶吼声并发生了短暂的寂静,然而迟滞和寂静只在片刻之间,随即马上就被后来的战士们所填满,战吼再度轰然响起,那个场景,就像你在涌动的潮水中投入一块巨石,水面虽然被激起了浪花,甚至在一霎时能看到水下的地表,但是,很快就被随即跟进的潮水所覆盖——这就是城门楼上警备队士兵们看到的场景。
    “太疯狂了。”
    魏鸿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猛地一拉机关炮的保险,双肩双臂架起后座,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顿时,两挺机关炮在远方形成交叉火力扫射,四条弹链如火鞭一样在涌动的人潮中来回横扫,所过之处无不血肉横飞……
    这一幕也发生的东城的南门外,那里有至少五千以上的部落战士正疯狂地冲向木墙——他们与贝鲁部落和邓诺部落的战士们的明显区别是涂抹在脸上的颜料,贝鲁部落和邓诺部落的战士们脸上清一色地涂抹着红色和蓝色颜料,而这些部落战士涂抹在脸上的颜料则是五彩缤纷——有棕色、白色、黄色和其它各种颜色,头上的羽毛也显得杂乱不一。
    “显然是一群杂牌军,就是炮灰的角色,一群真正的傻逼,既然你们甘当炮灰,跑到劳资的枪口下申请挨打,那老子就成全你们,打你们个痛快!”
    此时位于东城东南角楼上的周瑞,看着远方蜂拥而至的五彩人潮,不禁大声开骂起来,只是他身边一群满脸严肃面无表情的治安队士兵们并没有什么反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都知道周老师的脾气,老师一旦开骂,那就是要动真格的前兆。
    果不其然,周瑞大声对周围的士兵们喊道:
    “都给老子听好了!你们手里所有能射的家伙都给我准备好!敌人不到百米以内不许开火!全体盾牌手立刻上前!弓箭手跟进预备!听从你们的长官指挥!
    喂!那谁!赶紧的……笨蛋啊你们!长矛手都给我退后到盾牌后面去!尼玛你们看不见敌人没有扛攻城梯子吗?你一个长矛手往前靠个屁啊!呆在前面等着挨敌人的投枪和弓箭吗?!”
    周瑞一边呼喝着指挥士兵,一边把把AK47交给身边的一个军官装束的矮个头的精干汉子,一脸认真地对他说到:
    “新恒队长,拿着这个,这枪就交给你操作!”
    新恒藤萝是治安队一支队队长,是当年桂咸宁培养的糖厂技术员之一,后来桂咸宁赐“初代御本姓”,这位小名叫藤萝的日本浪人有了一个正式的“苗字”——新恒,后来这位新恒家的第一代家长娶了两个土著姑娘为妻妾,在桂咸宁的推荐下加入了护厂队,岳楚接管后成立治安队,新恒藤萝因为技战术水平在护厂队里名列前茅,被提拔为一支队队长,现在,他被岳楚派到周瑞身边,带领着一支队唯一的一个四十人的五七式步枪排参与东南角楼的防守。
    新恒一脸郑重地接过Ak47,左臂将其抱在怀里,右手给周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语气坚决地回答道:
    “是!”
    周瑞看了看远方涌来的人潮,回头对新恒队长说道:
    “这些日子我教用这把枪好几天了,现在是你表现你的枪法的时候了,现在,带着你的步枪排去角楼西边守着,敌人进入射程就开火!那个方向的木墙十有**是敌人的突破点,等那帮土鳖们进入木墙后,先用手榴弹炸!再用你们手里的火器给我使劲射!尽量封锁木墙夹道!明白!?”
    “哈咦!学生明白,请周老师放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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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介绍:
这是一本开头有些休闲、有一点慢节奏的书,毕竟这里讲述的,是一个多角色群穿故事,因此前期的一切铺垫,都是为了今后的精彩。总之,这是一本给有机缘的人看的书。 旧世界的一群普通人,在两位神秘人士的帮助下,集体穿越到明末清初那个大时代。本书讲述的,是这群人如何筚路蓝缕开启山林,演绎出一段波澜壮阔、真实且魔幻的人类历史的故事。 所以,希望各位看官不要把此书仅仅作为单纯的小说看,毕竟历史比小说更魔幻,如果你能有耐心看下去,越到后面就越精彩……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