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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全文阅读

作者:彼岸之筏     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txt下载     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65 时运命数

    目前,第乌是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总部所在地,因为他的主人当年在争夺第乌的过程中站在葡萄牙人一边,所以商人的主人获得了在葡萄牙港口做生意的各种便利,这位印度商人的身上带着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贸易许可证,可以顺利进入南洋任何葡萄牙贸易港口。

    印度商人带来的这些男女奴隶个个年青力壮,面目清秀,许多人还有各种手艺,甚至能读梵文经书,比如咏唱歌手和舞蹈艺人等等,据说,这些人是另外一个土邦宫廷里的奴仆,主人打了败仗后献出了属于他的财产,而且这群人里可能混有其它身份的人——包括孩子。

    教委的电报就是冲着这些人来的。

    这群人也让魏鸿印象深刻,因为他当时也在接收现场,岳楚的治安队让船只停在蓝码头的一角,搭上搭板,从船上下来的这群人立刻按照年龄性别分成三组,成年男女两组,未成年男女一组,魏鸿发现,这些人里面除了一部分是皮肤黝黑的以人外,还有不那么黑的,而且多数是小孩。

    魏鸿立刻就这些孩子的来历跟跟那位胖商人沟通了一下,商人告诉魏鸿,这里面有二十来个男女少年,全部来自宫廷,商人告诉魏鸿,只是男孩没有被阉割,这很奇怪,要不是听说澳洲人高价收孩子,但不收阉割的孩子的话,这些男孩可能会阉割后卖到阿拉伯半岛的哈里发王宫里去。

    然后商人指着另外一群皮肤稍微黝黑的孩子说,这些是吉普赛人的孩子——然后商人又摇摇头补充道:也许是吧,因为本人接收的是二手货,反正人贩子是这么对本人说的,据说也是战俘的孩子,由于语言不通,年龄方面根本就说不清楚。

    魏鸿观察了一下,觉得孩子看外貌应该在八到十岁的样子,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生活环境,是个人都显老,孩子也不例外,所以真实年龄可能更小。

    此时正在旁边忙活的岳楚对魏鸿说,这些孩子是幸运的,本来等待孩子们的命运是阉割后卖给三佛齐那边的王室,收货地点是三佛齐国的贸易港口——马六甲。

    但是当船队抵达港口的时候小,这些孩子又忽然没人要了,不仅不要,还要连人带船送到海上烧死,拒收的原因是船上突然爆发了疫病,这一路船上不断的死人,终于靠港后,被当地的港口拒绝入港。

    于是刚刚路过此地并得到消息的印度商人嗅到了机会,他找到船的主人,经过一番交谈,后者以非常便宜的价格连人带船一股脑都卖给了他。

    接着就是奇迹时刻了——这位印度商人用一种神奇的药物药物治疗了船上的患者,包括这些孩子,这种神奇的粉末状的药物来自第乌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高层,商人的主人手眼通天获得了这些药物,据说药物产自澳门,坊间称之为“澳洲神药”,生产者是澳洲人,这次出航的使命之一,就是受主人的委托去澳门港找澳洲人买神药。

    神药果然是神药,使用后效果不错,除了一小半人仍然回归了湿婆神的怀抱之外,其他人都活了过来,于是这些幸存的男女奴隶,包括孩子们,包括刚刚以很低廉的价格获得的一艘大型阿拉伯帆船和一艘中型阿拉伯帆船,就在这个期间,胖商人才从自己的情报网得知,在葡萄牙人控制的帝汶岛上,有澳洲神药的制造者——澳洲人的一个叫新安城的港口,而且澳洲人与葡萄牙人是盟友,对来自海上的贸易船只完全开放,不仅如此,澳洲人会花高价买下任何运到新安城奴隶,包括孩子。

    于是商人改变了去澳门的航向,毕竟去帝汶岛的航程比去澳门要短一半,于是这支船队启航向南,直奔帝汶岛而来。

    魏鸿听了默默无语地点头,显然这位印度商人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获得了来自澳门的青霉素,于是这些孩子终于幸免被烧死沉海的命运,来到了新安城蓝码头,魏鸿远远地看着这群怯生生的、衣衫褴褛的孩子们,默默地排着队一个一个登上去新安公学的马车时,心中不禁感慨,一个人的命运之门,就这样打开了,真的是时运命数,不可捉摸……

    魏鸿这厢还在发感慨,此时旁边的岳楚已经跟胖商人聊上了,因为岳楚能结结巴巴地用葡萄牙语跟胖商人聊天,于是魏鸿再度在心中感慨说,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魏鸿的感慨事出有因,岳楚最近跟弹药厂的一个叫海拉的妹子好上了,据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海拉是孤儿,来自最早的那批归化营贸易劳动力,她原本是葡萄牙船长和是汉家女人的混血妹子,除了皮肤有些棕色以外,五官十分精致,凤眼峨眉,身材凹凸有致且小巧玲珑,不知道为什么,岳楚特别迷这样的妹子,说要娶海拉当老婆,注意,是正室夫人那种。

    岳楚身边的小伙伴们闻讯侯都惊呆了,纷纷扰扰地吐槽说,如今帝力城里多少富家小姐姐在等着你这位帅哥呢,女公爵也在张罗这件事,听说女方家都是有钱有势的主,还有贵族身份,现在可好,你为什么突然要娶一个贸易劳动力妹子?何况那个妹子长得虽然有奈德丽的味道,但整个人是棕色的,以后你的孩子也是棕色的……

    然而岳楚对大伙的说法都嗤之以鼻,说钱财身外物,人嘛,活得痛快幸福才是关键,财富是什么?能带来快乐的才是财富,否则的话,那就是粪土,甚至是毒药!本人向来看不上那些所谓的富贵,甚至鄙视那些财富,只是兄弟们都是重生过来的人,你们怎么都想不透这一层?

    鄙视财富?小伙伴们听了都一时无语,随后,好朋友周瑞对此的评价最为贴切——富家出身的子弟,想法跟咱们**丝爹妈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人家天生对钱就没感觉,所以打骨子里的想法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因为只有真正富贵人家的子弟,才有资格去鄙视财富,一门心思去追求人生真谛,而我等**丝,想要鄙视财富,请先让自己变富贵了再说吧……

    众人听了都深以为然,从此再也美没人劝岳楚娶贸易劳动力妹子的事情了。

    岳楚的葡萄牙语就是每天跟妹子泡在一起卿卿我我练出来的。

    岳楚跟胖商人聊天聊得差不多了,商人礼仪周到地鞠躬向两位“澳洲大人”告辞,岳楚这才回想起旁边的魏鸿,便回头对魏鸿笑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在这个当口,这位印度商人来新安城算是来对了……

1066 人格测试

    魏鸿默默点头,他知道,其实还有令人喜出望外的事情等着这位胖子,起先是因为咱们总督府的总督大人——肖平国当时也在现场,他发现人群中有一个咏唱者,而且会弹竖琴,至于是怎么被发现的,魏鸿也不清楚,总之肖平国在音乐方面是个内行,观察音乐人自然也是内行,于是肖大音乐家当场支付了高于成年男女奴隶市场价三倍的价钱买下了所有的人,还当场宣布说,这些男女不会直接投入归化营,总督大人要亲自甄别和考察,然后再决定这些人的去向和使用——包括这些孩子。

    然后肖平国还向胖商人承诺,将以合适的价格卖一部分澳洲神药给他,当然了,如果你能带来更多的货物和男女奴隶,总督府会给商人更多的贸易便利,给船队供应包括澳洲神药、玻璃器皿、玻璃镜子、澳洲烈酒、饮料和澳洲印花布在内的各种澳洲货物。

    总而言之,对于这位来自印度的人贩子而言,这真是意外之喜呢……

    胖商人很高兴在新安城认识了这么多“真澳洲人”,他对总督大人给自己的建议很感兴趣,这位英俊的、令人尊敬的年青总督告诉他,自己完全可以去印度次大陆和东南亚丛林里去"收购"劳动力,澳洲联邦讲究男女平等,所以你完全可以不管性别,只要是年青的劳动力,我们都要。

    总督大人还说,在印度次大陆,那里有大量生活在最底层并且饱受歧视的賤民阶层,你如果能忽悠,哦不,能宣传鼓动的话——比如告诉这些賤民们,有一个国度不讲究这些身份只讲究勤劳与能力,那个国度也许有贫富差距,但是没有人格上低人一等的贱民,只要你肯努力,人人都能通过劳动过上有尊严的日子,当然了,前提只是需要给这个国家你们付出几年的劳动云云……

    胖商人听了后表示深受启发,表示完全可以试一试,当然了,胖商人的的另外一个积极性源于总督大人的承诺:澳洲联邦愿意付出高出市场价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价格获得这些人口——具体的价钱根据你送来的人口质量确定,而且孩子也要。

    于是胖商人表示,半年内他会送一船印度次大陆的賤民来,这里面包括吉普赛人,这些人在当地好像并不受欢迎,如果把这些苦难的人运到富饶的新安城也许就是在做善事,对于胖商人的表述,总督大人法深以为然……

    此时魏鸿又收到了几份电报,内容五花八门,有来自澳门的,也有紫霞岛与红楼之间的电报,还有伊舞綾号、冰霜女神号和妮可号、骄傲号之间的通讯。

    “任柯那边要行动了,可是怎么我觉得彭强胡小林他们也想搞事情?电报里说西班牙运银船的事情是几个意思?”

    魏鸿译着电文,嘴里嘟囔着,很快就处理完了手头的电报,很是轻车熟路。

    如今各地的电报往来很多,大部分是各种日常汇报和事务性的,这些电报通常由通讯室里的通讯员翻译成文,而需要魏鸿拿着《新华字典》翻译的加密电报并不多。

    关于新安城方面,除了早上的有关归化营劳动力的电报外,孙老给新安城的一份电报里有一条好消息:妮可号很快就会来新安城,除了桂咸宁带着他的老婆过来帮你们外,还有一些支援你们的物资,比如肖飞最近刚刚研发成功的有线电话系统,整套系统由六对磁石电话对讲机、继电器拨断开关、蓄电池和十公里铁丝电话线组成,除了蓄电池笨重到需要马车运输外,这套电话系统语音清晰,完全可以满足你们之间的短距离即时通讯。

    全部电报译完,已经是上午十点半,魏鸿的困劲也过去了,洗漱完毕用完早餐,魏鸿走出了总督府,在两个勤务兵的陪同下,三人骑马直奔东城的第五归化营。

    今天既然上班了,那就干点正事——第五归化营是最近新修的,自从康达替侯相麟打理水泥厂砖瓦厂业务后,得到建筑材料的建筑队很快就建起了这片由竹筋混凝土和真正的煤渣砖瓦的修建的建筑群,营地里各方面的条件非常不错,据说能与中兴岛西流河的职工宿舍相媲美。

    来自印度次大陆的那批男女贸易劳动力是第五归化营的头批入住者,魏鸿把本来准备明天做的事情提前到今天——他要去那里考察一些年轻人,陆军第二旅需要会各种语言的士兵。

    魏鸿策马抵达第五归化营的时候,发现营地里空空如也,询问归化营的卫兵,后者告诉魏鸿,总督大人检查完营区的卫生状况后,就上马车去学校视察去了,还把新进来的这群男女一个不剩地带到学校里去了,说是要做什么心理测试和文化考试。

    魏鸿这才想起,肖平国打算今天给这群人做“答题测试”,以此作为考察一个人秉性心智的辅助依据。

    这套名叫“超级演化测试”的题库有厚厚的一本,内容涵盖心理测试、智商和情商测试、性格和社会学测试等许多方面。

    根据孙老的说法,这套能够“窥探人心”的测试题库是自己在初入红楼时,向安娜和妮可提出来的,孙老一直对穿越者群体的构成表示出很深的关切,他要求两位未来人给这个穿越者群体提供一套能够对人性和人心进行评价的系统,孙老强调说,两位未来人应该可以给我们提供这些“能窥探人性和人心”的东西,据说当时孙老、赵老师、老朱和朱北国徐志五个人,一起找到安娜和妮可郑重地提出:

    “……两位来自六万年后的未来,现在,我们要穿越了,这既是我们的重生,也是你们的科学实验,那么,给我们提供一套集六万年人类心理学、社会学和人类潜意识行为模式的人格测试工具,应该不违背你们的法律和道德……”

    安娜和妮可满足了孙老他们的要求,把这套接近十个g的题库放进了红楼五层的电脑里,孙老他们看上这套测试题的一个这套心理测试题的高级之处,是其中有相当大的部分是图画、线条和各种符号,使得这种测试可以较少受语言不通的困扰,当然了,由此的测试结果比较初级,而汉语的测试题则是“高级题目”,对人格的测试更加深入细致,所以没办法,想给这批人做更深入的汉语的测试题的话,只能等这批人掌握了初中级汉语以后才能行。

1067 关于高级班和高级测试

    然而这也导致了另外一个后果,在以后相当长的历史时期,联邦机构和各大公司在招聘员工的时候都会使用这套“高级题目”进行人格测,因此一旦汉语水平跟不上,就无法进行这方面的测试,于是哪怕一个人再聪明,但是如果语言关过不了,那么在这些机构里就基本上被堵住了上升通道。

    这一点确实让人诟病,于是后来联邦参议院里有议员提出,是不是应该搞一套外语版本的高级题目来照顾那些汉语语过不了关的人士,毕竟对于许多人而言,汉语不是母语,是外语,因为外语过不了关而堵塞了一个有能力的人的上升通道,这是不道德的,也是国家的损失。

    然而这个建议遭到很多议员的反对,这些人认为,如果一个人,在汉语语言环境里长期生活,却这掌握不了这门外语,那就意味着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聪明,或者没有学习的意愿,既然如此,就不认定此人是人才,更谈不上什么聪明不聪明,也就别给我说什么有能力什么损失这些话!

    这个话题在参议院里争吵过后就没有下文了,直到若干年后,李俊明**官受理了一个诉讼案,某个黑人学生控告学校有语言歧视,以自己汉语不达标的理由拒绝自己参加“高级题目”测试,由此让自己失去了进入某家大公司的人生机会,此话题被媒体曝光,尤其以“南洋星岛传媒事业集团”属下的《南洋星岛日报》最为积极,这份报纸是当时澳洲联邦的第一大报,也是具有巨大国际影响力的媒体,因为报纸用十几种语言面向全球发行,是澳洲联邦经济“全球化”最积极的鼓吹者和舆论平台,当然了,这份报纸之所以拥有如此影响力,与其站在背后的大佬们有关——以李俊明、肖平国和他的小伙伴们为首的,一群自誉为“最具国际视野眼光”的穿越者们。

    这场官司打到最高法院,李大律师裁定学校的行为“违宪”,责成联邦义务教育委员会立刻开发法语、西班牙、葡萄牙语、阿拉伯语和英语的“高级题目”,这才让这场风波平息。

    如今,中兴岛各大公司招募员工都在使用这套测试题,当然都是汉语的,而朱北国在招募乌鸦和燕子的时候也在使用,现在,海外领地的总督府在招募员工时也用上了。

    更有甚者,岳楚还拿着其中一套题目偷偷的去测试了海拉妹子——答题后的结论是:本人跟海拉是天作之合……

    看着空空如也的第五归化营营地,魏鸿只好再度翻身上马去西城门内的新安公学。

    自打那批来自印度奴隶和孩子进学校后,短短几天时间,肖平国已经去过至少两次了,根据总督府厨娘们传出来的八卦新闻,两位来自印度宫廷的女乐师被总督大人直接安排进了学校,听说是给孩子们当音乐老师的,而肖哥这些天几乎每个晚上都要在学校跟这两个女乐师交流琴艺。

    至于那批来自印度的成年男子,肖平国也进行了亲自甄别,此过程魏鸿和苏高飞也加入了,因为肖平国发现,这群人里面居然有原王室的侍卫,而且这个里面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文盲,当然了,虽然这些人都不会汉语也不识汉字,但是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些中的大部分都受过不同程度的教育,年轻时头脑有没有经过开发对一个人的成长至关重要,总体大概而言,受过教育的人在智商和情商方面普遍高于普通贸易劳动力。

    经过仔细盘问和各种身体语言的交流,哥几个得知,这些人都属于度某个土邦王国的中下级管理阶层,因国破家亡,才沦落为奴隶,被人贩子卖到这里。

    于是哥几个商量一番后,决定这些人全部划入第五归化营的一个特别营区,这个营区通常是经过挑选的“文化人”,这些人的出路显然会比那些只有力气的贸易劳动力要好,由于拥有比普通贸易劳动力更多立功表现的机会,可以预料,这群人的服役年限肯定会短于八年。

    魏鸿苏高飞很高兴地接收了其中的五十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这些人是当兵的料,现在这些人正在学校接受汉语教育。

    至于其它人,一小部分跟着肖平国进了总督府,其中有个妹子直接分给周瑞做了助手,另外一部分人则进了岳楚的治安队,还有一部分男女被康达带走,成为公司员工,当然了,眼下这些人都还是预订状态,通常情况下要通过三个月左右的汉语和文化课培训才能上岗。

    其实肖平国今天要视察的并不是“印度班”,而是一个由十个孩子组成的“高级班”,班上的孩子基本上都是陆军第二旅的官兵子弟,或者是总督府和工厂员工的孩子,甚至还有洛卡部落的土著妹子,这些孩子出身各异,但是有一个共同点——作为外语的中文成绩跟好且身世清白。

    这十个孩子的平均年龄只有十五岁,是肖平国应朱北国的要求专门组建的“联邦移民局移民事务职业培训高级班”学员。

    如今朱北国的联邦移民局已经开始运作起来,标志就是最近移民局分别在竹园、向日葵公学、新安公学城、紫霞公学和万山公学设立“职业培训班”,朱北国颇具先见之明地利用澳洲联邦移民来源广泛这个特点,未雨绸缪、提前布局,为联邦移民局今后的发展构筑了坚实的人才基础。

    这些学员虽然不是“乌鸦”和“燕子”那样的情报员工,但也是移民局今后骨干员工,这些孩子不同的母语和民族身世背景,也是联邦移民局最终发展成一个庞大情报机构的硬件条件之一。

    半年后,一共有近五十个来自各个大陆的少男少女们加入了联邦移民局,其中绝大部分都将在这个机构里服务,直到退休。

    为了这些孩子,肖平国从总督府和女公爵的庄园里选派了两个女仆去照顾这些孩子的生活,而自己则在晚上充当专职文化教师给这些孩子上课,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语言仍然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障碍,所以课程进度极为缓慢,但是肖平国他们哥几个倒是很有耐心,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付出的所有耐心都是值得的,这些孩子在自己的熏陶下成材不成材到还是其次,关键是这些孩子长大后绝大多数会成为忠诚于我们的人,这才是他们总是喜欢亲自给少男少女们上课的原因,想歪了的请到一边面壁思过。

1068 靠什么凝聚军心?

    新安公学位于西城的西门内,座落在横贯西门和新安江码头的滨海主干道南侧,经过几次建设,这里已经发展成一片占地五十亩的建筑群,这还不包括一个十亩地大小的小操场,在土地价格越来越贵的新安城里,确实是很难得的。

    目前新安公学里有学生五百多名学生,另外有教委选派的来自竹园和向日葵公学毕业生的男女教师十二名——不包括穿越者们自己。

    新安公学的生源来源非常复杂,无论是学生的背景还是人种,都复杂得令人吃惊,从肤色上看,有黄的、白的、黑的、红的,以及上述所有肤色全部两两排列组合产生的混血儿。

    从出身上看,这里的孩子大约有一小半来自汉人为主体的家庭,一个典型的家庭构成是:父亲是陆军第二旅或者治安队的低级军官,或者是某个工厂的低级主管、花旗银行和澳发行、工商行的职员,要么就是总督府里的工作人员,而母亲则有自各种各样的出身,比如汉家女人、土著妹子、葡萄牙与土著人的混血妹子,通常情况下,母亲也有一份与澳洲联邦机构或者企业公司相关的工作。

    而另外一多半的学生则大多是孤儿,或者是被人贩子当成贸易劳动力卖给澳洲人的未成年人,这里面的种族和身份就更是五花八门了,因为几乎每一个艘抵达蓝码头的人贩子船上,总是会夹带着几个未成年人,这些孩子被甄别出来后就立刻送进了公学,再根据其年龄,经过三到五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教育培训塑造,毕业后成为穿越者们需要的人。

    现在,这里又来了一群印度未成年人,可以想象在集体宿舍和学生食堂里,你能看到的场景——各种各样的口音、相貌、肤色和发色,除了校服是统一的以外,真正是五色缤纷,五花八门,新安公学其实就是一个世界民族大熔炉。

    除了校服以外,这些孩子的另外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学习的内容——从千字文开始,孩子们逐渐被塑造成穿越者们希望成为的样子——从语言到举止,从思想观念到行为模式。

    魏鸿到达公学操场的时候,发现操场上列队站立着一群人——那是来自印度的成年男子,一共八十三人,教导连连长陈九斤看到旅长大人过来了,立刻迎了上去,前者跑步向前,立正敬礼,魏鸿也严肃还礼,陈九斤刚刚结婚没多久,老婆是巴老的新安城十字街澳发行分理处的职员,来自向日葵公学,父母原来是苏禄佃奴,去中兴岛后女儿进了向日葵公学,成绩不错被澳发行招聘录用后被派到新安城分理处上班,两人在一次“军民联欢晚会”上认识,不久以后就结婚了,魏鸿当的主婚,最近听说妹子很快就要生孩子了。

    陈九斤汇报说,总督大人先考试了这些成年男子,女人和孩子们还在测试中,测试过程很快就完成了,然后总督大人就把他们交给我们了。

    魏鸿点点头,很满意地看到自己的军官正在坚守职责,此时此刻,陆军第二旅教导连的一名倭人军官正在对这群人进行军事队列训练。

    随后的军事训练的内容还包括体能训练、五九式步枪实弹射击和手榴弹投掷以及拼刺刀等内容。

    魏鸿走过去检阅了一番队列,然后跟倭人军官点了点头,接着告诉陈九斤,马上把这些人带回营地训练,这里是学校,不要影响学生们上课,说完便直奔校长办公室。

    此时此刻的魏鸿更关注那些年龄超过十二岁,没有被教委拿走的那群未成年人,因为他打算从中挑选一些孩子,往基层军官方面培养——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的少年,这个年龄段正是进行军旅和文化培训的阶段。

    如今第二旅已经扩展到三千九百八十五名官兵,包括十二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一个骑兵侦查连,一个后勤运输连和一个教导连,以及一个由十五名军官组成的参谋部,参谋长是苏高飞,如今,副旅长方临佑带着四个步兵连预计在三月下旬回到新安城,自此,第二旅算是团圆了,接下来,将有一场重大的军事行动在等着第二旅的全体官兵——代号“球形闪电”围剿行动很快就会展开,这场行动的范围北起欧库西南部铜矿矿区的丛林,南到帝汶岛南部海岸线的贝鲁河口平原,目的是从根本上解决帝汶岛上的乱源——山南部落联盟,真正掌控属于澳洲联邦领土——缓冲区。

    联邦陆军第二旅的士兵构成很复杂,有汉人、倭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北欧人、安南人、印度人,另外还有占一大半比例的是南洋土著居民,相对于民族构成单一的军队而言,这种民族构成复杂的队伍在管理上有相当的不同,在这里,种族歧视是绝不允许的,因为这回造成严重的不良后果,由于凝聚人军心人心的意识形态不可能是民族主义,更不什么种族主义,而是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的、共通的人性——这是从思想意识角度联邦陆军第二旅的官兵们唯一能达成一致的地方了。

    因此,不管魏鸿他们意识得到意识不到,总之第二旅日后逐渐变成了穿越群体“普世派”的大本营,这里出身的军官和士兵很少有民族主义思想,至少在民族问题上不狭隘——这是必须的,因为向不同种族的官兵宣传民族主义思想是危险的,民族主义无无法让不同种族的人们凝聚在一起,更无法让不同种族的军官和士兵们团结在一起去打仗。

    然而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民族主义更具有普世性和广泛性的意识形态——比如阶级意识,无论你是什么种族、肤色、传统文化背景和宗教背景,这个世界的人类事实上全部都被分成了各种阶层,或者说叫阶级。

    那么,挑起阶级仇恨,搞一个阶级去压迫另外一个阶级也能团结起士兵们去打仗,不过,人类历史的经验表明,这个东西的副作用太大,甚至是致命的,阶级仇恨不能消灭阶级,只能造就另外一个特权阶级,而且必然伴随着残酷、反智和仇富,说穿了,这种意识形态其实就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反动。

    幸好,人类的意识形态里还有另外一个同样具有普世性、广泛性的意识形态用于把不同种族不同阶层的人们团结在一起,那就是潜伏于人类思维底层的、共通性质的东西——人性。

1069 靠什么凝聚人心

    对于绝大多数人格正常且普通的人而言,类似于母爱、父爱、友爱和对平等、自由天性的追求的这类人性,从全人类的角度上讲共通的,这是人类社会具有普世价值的基础,因此肖平国魏鸿他们在必须用这种价值观去凝聚人心,不然的话,那就肯定会走向邪路,走向灾难。

    所以后来有历史学者认为,逐渐占据澳洲联邦主流意识形态的“自由平等”观念,除了上层的支持外,第二旅至少是一个民间的发端,后来不少第二旅出身的军人从政,也从另外一个侧面推动了这个国家的价值观形成,尽管在其成长的道路上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挫折,但文明进步的潮流浩浩荡荡,最终让这个国家成为民族融合的熔炉。

    当然了,此时此刻的魏鸿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么深远的意义,他现在最头疼的是军官——第二旅的官兵除了军饷待遇以外,能凝聚人心军心的重要条件之一,就是忠诚的军官团队。

    还好,红楼那边好像没有打这群少年的主意,而各个公司关注的是能立刻派上用场的成年男女,以杜娜阿姨为首的教育考试委员会还给这些孩子的培训列支了预算,竹园和向日葵也没有说把这群孩子收编的意思,最近,由孙老提名,李俊明李大律师成为教委副主席,让教委的管理层终于有了男性,因此魏鸿认为,这是李律师对新安城这边的照顾,当初李律师到处收罗航海学徒组建航海培训班,新安城这边立刻从土著孩子和归化营里抽调出十多个人随妮可号送到家里,当时李俊明还来电说简直就是及时雨……

    魏鸿进入教学楼——这是一座长条形二层砖混小楼,在走廊里就看到肖平国正站在教室门口视察,教室里很安静,几个老师正拿着图画侧——“图像人格测试题”的一部分,正一对一地出题,由于语言不是很通顺,交流双方都在使用各种手势和身体语言,考试的场面有些乱哄哄的。

    肖平国看到魏鸿过来了,转身打了个招呼,魏鸿从怀里掏出一叠电报纸扬了杨,后者会意,挥手让魏鸿跟着自己上二楼的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粉墙加上石膏吊顶,让房间显得很大,两块桃木玻璃窗被清洁工搽得铮亮,脚下的红木地板也是光鉴照人,墙角堆着几摞用宣纸装订的书本,靠墙的几个乌木书架一尘不染,摆满了书籍,显然这些书籍是本时空的,靠窗还有一排红木茶几和椅子,中间是一个金黄色的花梨木办公桌,旁边的茶几上摆着一圈玻璃茶具,这样的布局让房间显得非常有澳洲人特特色。

    “嗯,各大公司从归化营要人这件事,咱们必须要办周到了……”

    肖平国只看了一眼电报,就立刻发现了重点。

    肖平国这些天很忙,魏鸿他们还能借着各种由头给自己放一天两天的假,但肖平国不行,自打他当上总督后,就没有放过假,今天一大早他就带着总督府的三个土著勤务兵开始了日常办公,早餐是一个会当地烹饪的勤务兵做的,主食主菜是大米饭加一条熏鱼,以及女公爵庄园出产的牛奶,虽然配餐的面包果味道有点怪异但几个叫不出名的热带水果吃起来很新鲜,吃完早餐,肖平国就出了总督府大门,翻身上马而去,身后的三个勤务兵背着五七式步枪也上马跟随。

    第一站是总督府对面不远的主码头,现在那里已经堆满了各种货物——这些是中兴岛各大公司需要的各种物资,包括成捆的粗麻和粗麻布、各种各样的的木制工具、桐油、各种规格和品种的木材、帝力城出产的白纸和各种日用百货,几条小型帆船停靠在码头上,有装货的也有卸货的,总督府有专人在那里进行管理,比如收收停泊费什么的,距离主码头东几百米,是矿石码头,现在那里只有几个看守,铁砂矿和煤已经堆成小山,一个新开辟的场地里堆了不少带黄红色彩的石头,那是帝汶岛上的铜矿石,来自查干盆地的小矿脉,这时候码头上的搬运工还没有出现,整个堆栈场只有几个看守的人影,只有当海船出现在附近海面时,搬运工们才会从各处突然冒出来。

    如今的新安城,比保卫战之前要繁荣一些,如今新安城的围墙里已经有接近三万常驻人口,除了洛卡部落的男女老少以外,新安城里还出现了其它部落的土著,甚至还有山南部落的男女,当然了,这些人并不是卧底,而是来蓝码头打工挣钱的土著。

    这些部落土著们除了成为固定工人在水泥厂、砖瓦厂、糖厂、弹药厂和大坝工地上班外,许多人的家属也基本上都留在城里了,在城南围墙的底下,出现一溜的茅屋,那里是洛卡部落的聚居地,其中有些茅屋已经换了砖头,有些茅屋居然大到跟部落公共屋一样。

    为此部落里的不少老人很是看不惯,但是好像没有什么人公开指责修大屋的那家人,因为人家小两口一个在糖厂当小工头,一个在弹药厂当计件工人,一个月挣的银子是别人家的好几倍,而且还经常给部落里的老人分派食物,据说洛卡老爹已经有意让位给这家男人,如果不是肖平国不同意,洛卡老爹很可能真的这样做,因为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金莎娱乐城和自家的酒馆和餐馆生意上,很明显,部落酋长当着没有老板滋润……

    如果在卸货的日子,特别是妮可号这样的大船停靠的时间里,新安城的人口还会爆增,其中大部分都是搬运工人,男女都有,过去,妮可号平均二十天停靠一次,一次停靠两到三天,在这几天里,搬运工人挣的搬运费就几乎能养活自己和孩子一个月,如果是夫妻或者父子兄弟齐上阵的话,仅仅靠妮可号得定期往返,帝力城里的不少人家就能过上小康的日子。

    现在,不少帝力城的葡萄牙人也开始而依托码头做各种小生意了,特别是在妮可号靠岸的日子里,码头广场便会形成一个热闹的集贸市场,那里卖什么的都有,当然主要的是丛林里的物产,从各种热带水果到丛林里特产的藤条绳索和藤编的背篓——这是搬运工人们经常使用的工具。

    肖平国一行人骑着马一路巡视,广场东头,发现一群高鼻深目红发西人正围坐在一个露天餐馆外的桌子边上吃一种土著人的早餐糊糊,肖平国知道,那是用木薯做的食物,如果配上澳洲白糖,还算可口。

1070 人们对荷兰人的印象

    这个露天餐馆其实是洛卡老爹开的,由他的一位不知道是排名第几的老婆经营,吃早餐的是一群荷兰商人,看见总督大人一行人骑马过来了,都远远的站起来弯腰行脱帽礼,肖平国看见后,也在马上微抬总督大人的船形船长帽,并在马上微微弯腰点头致意,然后马不停蹄而过。

    相对于肖总督的态度,他身后的土著勤务兵则要严肃多了,他们面无表情,理也不理这群红毛……

    最近,非常引人注目的是荷兰人大量出现在码头的集贸市场上,他们全是海商,肖平国知道这些人,他们来自遥远的欧洲尼德兰低地,这些人并不是富商,他们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合租或者买下一条小船,然后将巴达维亚安汶甚至马六甲马尼拉澳门的日用百货贩运到东南亚各个港口,他们在很多岛屿的海滩上登陆,然后深入土著人的部落里进行贸易,像旧世界乡村的赶集商贩一样出没于岛屿之间,到处寻找着发财的商机,他们的货物五花八门,只要是能变钱的都贩运,其中也包括大活人。

    肖平国还发现,这些商人也不纯粹是商人,从他们脸上身上的疤痕来看,也许还兼营着某些无本生意,其中也包括陆地的无本生意,他对这些人很感兴趣,还曾经以相当便宜的价格买下了一颗像普通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放在旧世界肯定价值连城,就是现在拿到澳门去卖也能卖出不菲的银子,尽管它外表看上去很不夺目,从加工水平上看也属于丛林部落的水平,然而从镶嵌它的黄铜边缘里还残留着血迹这个现象猜测,这些东西的来路并不正。

    不过,这些商人通常在繁华的码头上是遵纪守法的,大家基本上都是相安无事,只是偶尔有点小麻烦,前两天岳楚带着卫兵把一群喝得醉醺醺的荷兰人从洛卡老爹经营的小酒馆里揪出来并关进归化营,原因是他们跟当地的葡萄牙酒客打架并互相用手铳射击,人虽然没有伤到但酒馆里一片狼藉,岳楚为此狠敲了这群荷兰人一笔,除了赔偿和罚款外,还包括货物的罚没。

    新安城的繁荣还表现在往来的船只上,现在码头那里几乎每天都有帆船停靠,而且那个著名的深水浮动码头吸引了不少大型帆船,这里渐渐的有了自由港的味道。

    因为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国籍人种而限制你来贸易,只要你交得起按照吨位收取的系泊费,只要你遵守基本的法律,比如不偷不抢不诈骗,买卖的货物也没有税收,更没有项目限制,当然了,那个系泊费就是税收了,然而从城门洞进来做生意的土著和帝力城里的商人就占便宜了——如果不是因为目前新安城里的常驻人口不多,基础设施不全,就凭不收税这一点,对帝力城里的市民有相当大的诱惑力。

    所以虽然新安城目前的常驻人口不多,但白天却越来越热闹,特别是以新安江河口小码头为中心的区域,来自帝力城的流动商贩、驾着独木舟从新安江上游丛林里过来出售土特产的土著人、加上城里工厂里的工人和家属、周边前来采购的各色人等,以及时不时从归化营里放假出来逛街的黑人让那个地方的白天热闹非凡,以至于岳楚不得不抽调治安队沿着滨海大道和沿江大道维持秩序疏导交通。

    由于帝力城的码头并不大,停靠大船的深水码头泊位很少,所以总督府广场前面的蓝码头经常有大型帆船的停靠,这些帆船种类繁多,除了通常是重型卡拉维尔帆船和中型盖伦帆船以外,还有阿拉伯帆船,偶尔还会有一两条重型盖伦帆船停靠,这种重型盖伦帆船是德古斯新造的。

    德古斯皮蒙特他们和澳洲人的联盟让他的船队发展得极快,德古斯、皮蒙特总督已经跟肖平国多次传话说,荷兰人希望通过德古斯的贸易航线建立一条与澳洲人的商品沟通渠道,不过,皮蒙特忠告说,荷兰人就是一群商人,他们唯利是图毫无节操,跟他们打交道一定要遵循在商言商的原则,跟荷兰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这样,所谓的政治就是生意,因为这群一件异教徒就是一群小市民,他们的头脑里关于骑士精神和贵族的修养完全为零,他们的脑子里只有自己的生意,"照顾好自己的生意"是这群小市民的格言,你听听!这群异教徒简直俗不可耐!

    皮蒙特还对肖平国说,当然了,排除唯利是图这一点,跟荷兰人做生意还是可靠的,他们算是很有信用的商人——这里只是指商业信用——皮蒙特严肃地补充道。

    肖平国早就把这些情况用电报传给了家里,他知道家里有一大群人持西进观点,当然这跟他传回家的关于荷兰人的情报有一定关系,但也不是决定性的,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不少人很喜欢荷兰人,特别是那些年龄大一些的人,其中包括绝大部分担任着董事长兼总裁职务的人,这些人有一个普遍性的共识,他们认为,从生意的角度上讲,荷兰人是很理想的贸易伙伴,如果想把澳洲货行销到全世界,我们必须跟荷兰人打交道,这事关澳洲联邦战略利益,所以西进是必须的也是急迫的。

    肖平国对此观点是认可的,他在跟荷兰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也基本同意荷兰人做生意讲信用这一点,同时也注意到荷兰商人也只讲生意不顾其他,按照朱博士曾经在火塘俱乐部发表的专题讨论上的说法,荷兰人是纯粹的商人,尼德兰七省共和国也是世界上第一个给予商人同等国民地位的商人国家,朱博士认为这是一个伟大的开端,不要小看这一点,正因为如此,荷兰商人在十七世纪就奠定了旧世界从那时起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经济制度"的基本规则,比如股票交易所,比如商业信用超越政治,比如真正意义上的商业银行,比如期货交易的概念虽然其中不少东西很有点理想化,但荷兰人一直致力于实现这些理念,貌似也很少考虑在海外扩张国家领土,历史的证据是他们是最早"发现"澳洲的人,但对其广袤无垠的领土却无动于衷,理由居然是那里的土著"又坏又恶,完全没有贸易交换的概念"。

1071 球形闪电计划

    所以对于荷兰人而言,那里没有什么生意可做,所以那个地方对荷兰人就没有价值。

    当然了,如果是有生意做的地方,他们也非常热衷占有的,所以荷兰人虽然以自己的一个尼德兰省份命名了一个地方——新西兰,原因是那里的土著偶尔会跟荷兰的商人们交易皮毛,但完全没有占领的意思,原因是那里的生意利润不足以维持起码的行政开支……

    当然了,用不了多久,这个新世界就不会再有什么新西兰了,澳洲联邦将很快会去那里宣示主权。

    肖平国明白,其实荷兰人的所谓政治就是挣钱,商业利润就是最大的政治,从这个意义上讲荷兰人比英国人"可爱",当年英国人到达澳洲大陆的时候便立刻据为己有,跟荷兰人不同的是,英国人不仅仅是贸易商,也当开发商,必要的时候还当强盗……

    所以肖平国领悟到这也是家里那群西进派的董事长总裁们喜欢跟荷兰人做生意的原因——在商言商,单纯,简单明了。

    当然了,跟这个时代的所有海上商人一样,双方贸易的前提条件是双方都势均力敌到不会被对方吃掉,不然的话,荷兰人跟其他海商一样,也有摇身一变变成海盗的可能性……

    关于西进,中兴岛方面给肖平国的指示很多,就在年前,联邦参议院又发来一份正式电报通告,要求肖平国在合适的时机直接跟荷兰人谈一谈,必要的时候可以派可靠的人去帝汶岛的古邦,那里是荷兰人在帝汶岛的贸易站,也是帝汶岛上荷兰人跟葡萄牙人抢生意的据点,换句话说,我们不必通过德古斯跟荷兰人打交道,当然了,德古斯是我们的合作者,我们在跟荷兰人做生意的过程中也不要把德古斯排除在外,那样不利于我们广交朋友,这个度你肖平国要把握一下,当时刚刚上任的肖大音乐家回电吐槽说,听起来好复杂哦,你们饶了我吧,这种谈判我不会啊,谁教教我啊……

    当然了,肖平国现在已经是老油条了。

    冰霜女神号去古邦跟荷兰人开展直接贸易,就是肖平国最近取得的外交成果之一,这个结果让红楼那边的大佬们非常满意,认为这位肖总督是持西进观点的人,然而大伙不清楚的是,由于与魏鸿的关系,其实肖平国是少数知道魏鸿任柯他们正在酝酿一个秘密计划——在一六六二年上半年之前,也就是吴三桂拿弓弦勒死永历皇帝和他的皇后皇子之前,把这位“大明的旗帜性人物”从缅甸营救出来,并且将其安置到南洋的一个极其具备关键战略位置的岛屿上——那个岛屿目前尚未开发,名义上属于当地的一个苏丹王统治,然而实际上,目前那里只有蛮荒的热带丛林,还有偶尔出现的、少量随着季节变化去那里采集和捕鱼的部落,所以那个地方其实就是一个三不管的蛮荒之岛。

    在旧世界,这个岛屿被后来居上的英国人看中,于是东印度公司跟当地的苏丹王签订了一个贸易合同,在岛上建起了港口和贸易站,随后,仅仅数十年的时间,这个港口利用其优越的地理位置飞速发展并迅速繁荣起来,成为南洋的一颗明珠——在旧世界,当时因为各种原因从大清治下逃离出来的华人和海商们渐渐成为这个港口居民的主体,随后,英国人在人口占大多数的华人支持下,摆脱了苏丹王的统治,让这个港口城市成为大英帝国的一部分,华人们称此地为“息辣”城,而英国人则用印度梵文音标,给这个港口起了一个颇有气势的别名——狮城,而她的正式名称叫新加坡。

    肖平国是极少数知道火塘俱乐部那群人的这个秘密计划的“西进派”人士,而且他还知道,任柯和魏鸿他们已经给这个秘密计划起了一个代号——《发电机行动》。

    看来肖平国实际上就是一个北进派,他认同魏鸿的某些设想,或者称之为野望更合适——作为坚定的北进派中坚,魏鸿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的真正使命是建设一只强大的陆军,他在大伙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野望——某年某月,在他的率领下,一只装备着先进火器的军队在远东大陆登陆,然后跟满洲八旗铁骑在某个平原上大战一场,再然后就是摧枯拉朽般直捣北京城,由此功成名就,彪炳青史……

    肖平国从来不像许多老哥和大佬那样,每当魏鸿说出自己的“野望”时出言嘲讽对方的想法,这大概是肖平国这位艺术家性格细腻的地方,所以他跟魏鸿相处得很好,魏鸿也视这位哥是个不错的老哥,这大概也是肖平国能知道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许多秘密的原因之一吧。

    最近,肖平国决定大力支持魏鸿他们的两场军事行动——《量子玫瑰》计划和《球形闪电》计划,这两个计划早就有初级蓝本,只是当时被新安城保卫战打断了而已。

    新的《量子玫瑰》和《球形闪电》合并为一个行动方案,取名《球形闪电》计划,因为在魏鸿他们眼里,这个名字很霸气,关键是肖平国说,打算把“量子玫瑰”这个“优美的”词汇用做另外一个行动代号。

    该计划把原来派移民开拓欧库西矿区和登陆帝汶岛南部海岸的女人有机结合起来,并在此基础上扩大了规模,增加了许多军事围剿和移民开发项目。

    所以《球形闪电》计划不仅是一个登陆海岸建立居民点和深入丛林放火烧荒的拓荒工程,还是一个集合了道路修建、居民点建设、铜矿山开发和军事围剿行动的系统工程——尤其是事关欧库西矿区开发的项目,不仅是由周瑞率领移民们去完成,还有治安队和陆军第二旅的直接参与,另外,成东的印太联铁也参与其中——成东早就答应过,只要新安城方面提供劳动力,印太联铁可以投资修一条连接欧库西港和铜矿矿区的铁路。

    正如孙老所赞扬的那样,如今的肖平国肖大总督在思维和行为方式方面已经越来越像一个总督大人了,孙老说这位肖大音乐家忽然变得颇有战略眼光起来,然而孙老不知道的是,李俊明李大律师和朱北国朱大博士,在路过新安城时,曾经跟肖平国做过彻夜长谈……

    总而言之,最近肖平国发表了许多言论,引起参议院议员们的刮目相看,比如肖平国认为,澳洲联邦在帝汶岛上的根本利益有两条:

    一是是维护和扩大澳洲联邦在帝汶岛上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最终表现在经济利益上,其中贸易就是抓手——抓手是一个很时髦的词汇,经常出现在新安城与中兴岛往来的电文里,并且得到了孙老的盛赞。

    其二,就是必须“依靠实力维护岛上的和平”,因为在这个蛮荒世界,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土著们只认谁拳头硬,而不会去遵守一个所谓的协议,显然,在遵守协议方面,荷兰人和葡萄牙人要做得好一些,然而想让帝汶岛上另外两家最终认同澳洲联邦的实力和影响力,仅仅依靠年初的那场新安城保卫战是远远不够的。

1072 名份

    所以肖平国大力促成了冰霜女神号访问古邦直接开展贸易和商贸谈判的行动,同时,他又与魏鸿他们一道,准备用武力消灭山南部落联盟,因此最近肖平国在不同场合都宣示说,咱们很快就要打仗了,这个仗还不小。

    无论是陆军第二旅还是治安队的官兵们,对总督大人说的“要打仗”是持侯欢迎态度的,官兵们深知自己的实力,对手里的武器及其具有信心,对于这些官兵们而言,战争意味着胜利,而胜利则意味着军饷和各种战场上的发财,其中还包括女人。

    当初新安城保卫战后,不少官兵在贝鲁部落战士溃退后冲进丛林里抢到了不少财物,其中当然包括女人。

    而这一回,军队是要深入贝鲁部落的老巢——富庶的贝鲁平原,传说那里家家户户都藏有真正的黄金,这些情报来自洛卡部落的丛林侦查员们——经过几个月的侦查,已经确定了贝鲁部落的战士们的聚集地——贝鲁平原以东的河口一带,那里有大片的村落,众多的人口,还有几乎每个村落都有的大茅屋,那里面供奉着用纯金打造的山神像……

    与以往的计划不一样的是,这一回的《球形闪电》计划扩大了规模——陆军第二旅的六个五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一共一千二百余人抢和治安队三百人抢,加上洛卡部落的丛林侦查员,组成“剿匪小分队”,对铜矿山周边五十公里范围内的丛林开展拉网式清剿,结合周瑞的放火烧很荒行动,以矿区为核心,以交通干道为轴线,开拓出一个安全区——计划中称之为“绿区”。

    至于《量子玫瑰》行动,与原来的版本相比,又增加了新的内容,首先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也派出军队参与其中,

    当然了,不是直接进入缓冲区参战,而是在其退路和周边布下网络,不使其逃逸进入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控制的区域,同时,皮蒙特总督答应肖平国,贝鲁平原的战斗葡萄牙方面将派出一支上千人的、用长矛和盾牌手组成的辅助性质的军队,这支队伍由皮蒙特总督带领,但是归澳洲人指挥,谁穿了,是雇佣军,肖平国和魏鸿他们非常希望有这样一支防御性的队伍,以此作为以火器和刺刀手榴弹为主的澳洲军队的补充——根本原因是,魏鸿他们不喜欢、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士兵去跟土著战士在战场上肉搏,这倒不是魏鸿他们害怕肉搏,正相反,拼刺刀和用工兵铲跟敌人打硬仗是第二旅的重点军训科目,然而魏鸿他们也知道,自家士兵很金贵,那是用银子和日常各种文化教育和军事训练的心血堆出来的,打仗出现伤亡很正常,战争从来都是生命的收割机,然而,与这帮土著拼刺刀出现伤亡,实在是划不来,两个:不值,三个字:很不值,四个字:非常不值(好吧,不水字数了)。

    一六六零年三月二十二日,妮可号离开了北方大陆西南一隅的东山群岛,一路向南航行,纵越南海,苏禄海和苏拉威西海,穿过望加锡海峡,终于在三月份的最后一天——三十一日上午抵达新安城蓝码头。

    妮可号上搭载着男女丁口六千三百八十一人,这些汉人全部来自雷州半岛,人们拖家带口,扶老携幼,一脸疲惫与好奇,同时用带有一丝怯意的眼神,望着码头上站立的一排服装整齐,实枪荷弹的士兵。

    此时此刻,整个码头广场被士兵们用人墙隔离出一块空地,广场人墙的外面,是一大片围观的市民,肤色、发型和服装各异,异国他乡的环境,让船上的人们在情绪上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稳定感,如果不是人们发现那些士兵的服装跟在雷州老城里的澳洲士兵差不多的话,说不定还会引发恐慌。

    汉人们从船上带下了大量的随身财物,从细软到家具,从耕作工具到牲畜家禽的幼崽,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所以整个卸货下人的过程十分缓慢,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妮可号才把六千多移民和移民们的随身财物卸完。

    下船后,陆军第二旅的士兵们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吆喝着人群,让人们分成男女排成几路纵队,分别依次进入两座双山字大棚,里面有一群治安队官兵和总督府派出的检疫登记工作人员。

    此时此刻在妮可号的另一头,一道舷梯直达栈桥,陆军第二旅留守雷州半岛的连队也回到了故土,自此,第二旅十九个步兵连共三千八百名官兵终于团聚,等待官兵们的,将是下一场重大的军事行动——《量子玫瑰》和《球形闪电》计划。

    魏鸿苏高飞站在栈桥上迎接远道归来的战友,连排长、班长和士兵们见到魏鸿都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魏鸿在官兵中威望很高,平时一起军训,一起摸爬滚打,性格上又特别平易近人,所以深受士兵们的喜欢和崇拜。

    方临佑终于出现在栈桥上,他是最后一个下船的,哥几个见面,立刻亲热得一塌糊涂,然后方临佑抬头看了看船上,回头对魏鸿说,那啥,陈大将军叫我带问你魏大将军好呢,顺带还把那俩妹子给送上船了,你是要把人家送中兴岛向日葵呢,还是留下来?说着拿眼盯着魏鸿。

    方临佑说的是在雷州城期间,陈上川送到雷州府衙门司令部的两个“使女”,说是照顾两位将军起居的。

    当然了,大家都知道,这“照顾起居”四个字的含义,方临佑高中没毕业就跟着魏东篱哥几个闯世界,对这些事情当然是门清,于是就在人送进来的当天晚上就毫不客气地把人家妹子“办”了,而魏鸿却扭扭捏捏地磨叽了好几天,终于也没忍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也把妹子给“办”了。

    于是,对于这两个妹子而言,这算是有了“实迹”,按照古礼,有实必有名,必须给妹子一个名分,否则就是失礼,或者叫无礼,也叫不遵“礼法”。

    在这个时代,对于下里巴人村野匹夫而言,无礼和失礼都是无所谓的,因为世俗认为,这类人根本不配用“礼”和“礼法”去约束,不像旧世界,“礼”或者“法”是约束普通人的,对贵人们无效。

    显然魏方二位是带兵的大将军,不是下里巴人,是贵人,失礼和无礼会很没面子,甚至会被人诟病,因此魏方二人便给陈大将军各送了一份包括玻璃镜子和一千两白银的聘礼,算是承认这桩姻缘。

    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万里之外的雷州半岛,无论中兴岛那边还是新安城这边都不知情,当然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自打财政部的财务专员到任新安城后,在结算魏方二人的薪水时,这笔款子终于暴露在联邦财政部的支出列表上,显然魏方二人还不至于假公济私用公款开销这笔聘礼钱的。

1073 探望群众

    然而现在联邦财政部部长夏小鸥手下专门管理海外款项支出业务的正是绿姑娘——原丽萍院杨老板膝下女儿,澳门第一欢场著名淸倌人,如今的联邦财政部部长海外财务助理,绿萼,绿姑娘。

    因为这三位妹子的名字对于穿越者们而言实在是有点难读,所以大伙都习惯叫前面的那个字——浅显易读!

    所以岳楚的就叫红姑娘,周瑞的就叫紫姑娘,魏鸿的就叫绿姑娘,如今这三位妹子在夏部长的调教下,都身居要职,不仅是向日葵公学的老师,还担任着教委和联邦财政部的公职。

    于是绿姑娘一纸电文,就让总督府的财务专员把魏鸿的月工资给扣留了一半,名义上说是为了以后家里过日子,需要存钱,然而谁都知道,妹子这是防着魏鸿那天再给谁一套聘礼,让自己的枕边人“分心”。

    为此夏小鸥也只有叹气的份,没办法,十八岁才能出嫁是自己订的规矩,怎么也不好打破,只是这海外领地一帮臭小子仗着天高皇帝远,总是在外边给自己搞事情,因此夏部长是支持绿姑娘对自家老公的财政进行限制的,当然了,也有例外,比如周瑞家的紫姑娘就无所谓,毕竟周瑞这小子嘴甜手勤,经常给妹子捎带礼物,电报里话说得也好听,不像魏鸿这货,一门心思都在军训上,经常冷落绿姑娘。

    而红姑娘更是放任岳楚,还因为她年纪最大,今年就可以嫁给岳楚了,所以也不急。

    此时魏鸿终于也想到了这件烦心事,于是问方临佑:

    “那给你的那位怎么办?”

    “留下!当然留下啦!我可不想让那帮女权斗士调教我老婆,哦,尤其是我的小妾……”

    “可是教委,感觉真的是未成年……”

    “慢!别这样说啊!这个时代的普通妹子普遍营养不良,发育不好,显老知道不?何况教委也根本不清楚嘛,我们说多大就多大好不好!我就问你,最近素了多久了?怎么当初你在雷州城里夜夜笙歌,回了这里就变和尚啦?”

    方临佑问得直率,魏鸿居然有些害臊,眼睛看着地面说,马上就要打仗了,我天天泡军营里,累得……每天倒床就睡着,连撸一把的力气都没有……

    方临佑听到这里不禁气笑:

    “哈哈,拉倒吧你,反正这回人来了,你让不让人家下船吧!”

    “下……下船呗……”

    “尼玛这就对了嘛,咱们一人一个,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广场那头人声鼎沸,一个连长跑来敬礼,报告说,汉人们哭声一片,好像出乱子了。

    广场那头,检疫登记行动果然出乱子,就在刚刚分离的两路纵列分别接近两个大棚的时候,纵列里的人群忽然骚乱起来,原因是士兵们强行将男女分开,让人产生恐慌情绪——难道澳洲人这是要咱们骨肉分离?夫妻分开?

    不少人忽然哭喊起来,尤其是有孩子的家庭,一时间各种哭喊声四起,原本井然有序前行的队列也挤成一团,场面一度变得混乱起来。

    好在肖平国和魏鸿两人及时带人出现在广场上,哥俩了解情况后立刻改变了检疫登记的方式——过去,士兵们习惯用分开男女的方式进行检疫登记,然而他们忘了这一套针对贸易劳动力们没问题,然而这群移民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尽管士兵们清楚,分开检疫登记是暂时的,出了营地后,家庭会再度团聚,然而,移民们不清楚这一点,毕竟是异国他乡,移民们在这种环境下是紧张且敏感的,人们还以为这个分离就是生离死别了,不闹腾起来才怪。

    好在肖魏二人及时检讨,迅速改进,采取以家庭为单位的方式来完成检疫登记工作,这才让事态平息下来。

    只是这样做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让检疫登记工作变得更缓慢了。

    到了下午三点,整个检疫登记工作才结束,移民们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幼,包括女人怀抱中的婴儿都得到了一个用硬红木制作的小木牌子,其大小可一手攥住,其中光滑的一面刻着一个刻有赤道加上六条等分经纬线的球形图案,实际上是一个以澳洲大陆为中心视角看过去的全球图案,四周由两条橄榄枝围绕——工作人员用粤语和南京官话告诉这些获得木牌的男女老幼们,这是你们的护照,有了这个牌子,你们就是澳洲联邦的公民了,在这个国家从此你们就自由了,说完这些,也不管一脸懵逼的对方是否能听懂,马上翻过木牌告诉对方,看到牌子上的号码了吗?这个号码对应着你的姓名、性别、籍贯和获得护照时的年龄,然后一脸严肃地告诫持有者:这个木头牌子很重要,千万别搞丢了,以后你们领粮米福利什么的,都靠它了……

    直到下午四点半,移民们在用过迟到的午餐后,运载移民的马车队终于缓缓启动,其中一队出了检疫营地后,依次出了南门,向南两公里再向转上已经河合拢完工的新安江大坝,过江后再从东城南门进城,另外一队则直达新安江河口码头,在那里的登上早就等在那里的木船,过江上码头后再步行一公里,两队最终在第五归化营汇聚,然后以家庭为单位,在士兵们的带领下,住进临时隔离出来的归化营房间——至此,移民们总算暂时安顿了下来。

    根据最后的统计,澳洲联邦通过《常风行动》行动获得了汉人人口八万九千九百三十一名,耗时八个月,联邦财政部以税收为担保,通过发行公司债权获得行动资金六十三万两,其中实际支出大数为五十六万两,平均在每个移民身上用了大约六两白银。

    至此,历时八个月的《常风行动》终于正式结束。

    周瑞在第二天就以副总督兼欧库西矿区管理委员会主任的名义进入归化营“探访民情”。

    这位副总督大人如今已颇具大领导派头,进屋先是对屋子的主人嘘寒问暖,然后就去揭开人家的锅盖,看看里面的食物,再双手叉腰仰望屋顶,指示身边一群毕恭毕敬的随从和军官们说,你们要关心群众生活嘛,怎么这屋顶漏雨啊?昂?赶紧派人去总督府的库房拿毡布过来,然后又蹲下与一个小孩子平视,问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可是,小朋友根本不给这位大人面子,顿时如受惊兔子一般跳到大人背后,这让大人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家孩子忒不懂事,怎么能不回答大人的问话呢?于是孩子的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大概是巴掌打得有点劲道,小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1074 《球形闪电》

    这下满屋子里的人都尴尬得要命,还是副总督大人临机应变能力强,变戏法似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块澳洲白糖熬制的水果味硬糖趁着孩子咧嘴哭的时候,给塞了进去,于是孩子立刻不哭,嘴里含着糖果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男人——糖果是环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最新产品,目前只在穿越者和其直系亲属“试吃”,于是周瑞拍拍手站起身来,顺手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对一脸尴尬加紧张的大人说道:

    “呵呵,没辙,这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于是带着随从一溜烟地去下一家“探望群众”去了。

    周瑞对归化营的视察持续了一整天,除了亲民的作用外,一个重要的决定已经形成——周瑞回到总督府后对康达肖平国岳楚魏鸿哥几个说,第五归化营的汉人移民必须尽快迁移出去,不然的话,可能会有严重的公共卫生事件爆发——说穿了就是可能闹瘟疫。

    因为归化营的建设和设计根本就不是给以家庭为单位的移民使用的,贸易劳动力都是单身男女,几乎都是身无长物的赤贫者,从卫生管理方面讲,相对于拖家带口、男女混杂,人畜混居的移民而言,只要管理严格,基本的卫生条件具备,贸易劳动力群体是不那么容易发生疫情的。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这批移民甚至连上公共厕所的习惯都没有,更缺乏大小便后冲洗的卫生习惯。

    周瑞极力吐槽第五归化营里发生的各种不卫生现象,且不说家禽和牲畜造成的不良卫生状况,一个现实的的情况是——第五归化营里所有的公共厕所都是屎尿横流,尽管装满清水的木桶就放在旁边,但是移民们几乎都没有上完厕所后冲洗的习惯。

    周瑞吐槽说,这种毛病一直存在于汉人群体中,在旧世界,哪怕是大学生宿舍的公共厕所,也经常有大小便后不冲洗的现象,说明这个群体几百年来在文明程度上的进步确实乏善可陈。

    周瑞警告说,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这群移民万里迢迢跑到这里,我们也花了大把的银子,到末了一个瘟疫夺走一小半人,岂不是可惜可叹?真的出现那种情况,造孽且不去说了,联邦参议院的议员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肖平国他们当然认同这个说法,问题必须得到果断解决,周瑞的意见是:立刻结束原计划两周的移民下船修养休整期,提前开始实施《球形闪电》计划,目的是要赶紧让这群移民去欧库西南部丛林开拓,那里的野地就是公共厕所,空气也新鲜香甜,还不存在冲厕所的问题,因此可以把疫病爆发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周瑞的警告得到大家的重视,魏苏方岳四个军头立刻开会商量了一下,决定只给移民两天的休整时间,然后就要开始集体迁徙,基本上是徒步,由于车辆有限,只有孩子、老人、病人和孕妇可以坐车。

    一六六零年四月三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在新世界的后世,一个著名的、繁荣的铜矿矿区城市开发工程,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这天的临晨五点半,东方的天色微亮,刚刚享受了不到三天安稳日子的第五归化营六千多汉人移民们,在陆军第二旅四个步兵连的“协助”下,睡眼惺忪地离开了归化营营地,人们排成四列纵队,肩负担挑着各种财物,徒步穿过东城南门,再跨过新安江大坝,沿着西城的木墙向海岸走去,一路上的地面坑坑洼洼,沿途不断出现明显是刚刚被新土填埋的长方形空地——几个月前的那场残酷的战斗痕迹犹在,只是路过的人们不知道,近在咫尺的这些填土下面,很可能埋着来不及打捞出坑的部落战士的尸体。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繁花似锦的新安城大搞扩建,随后而来的一系列基建工程,才让这些已经化为白骨的死者暴露在阳光下,当然了,这又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的人们正扶老携幼,艰难地行走在旷野里,终于,在西门外的沙滩上,孩子、老人和孕妇得以坐上四轮马车,显然,绝大多数人仍然只能徒步前行。

    除了女人怀抱中的婴儿以外,移民中的孩子明显减少了大约一小半,经过说服——包括在移民群体里德高望重的顾船长在妮可号离开蓝码头前,亲自去归化营说服家长们,这才让一小半孩子留了下来,这些适龄学童无论男女都进了新安公学的全宿班学习,多数是女孩子。

    尽管顾船长的说服工作很能打动人心,然而还是有一大半孩子被“顽固”的家长留在了身边,此时此刻,孩子们都被集中在队伍中间的几辆四轮马车上,由一个班的士兵负责保护。

    于是移民队伍就这样正式出发了,目标——欧库西城南三十公里的铜矿区,整个旅途的里程大约有一百五十公里,现在,那个矿区除了一望无际的、随着地形起伏的密林以外,只有一条狭小的林间小道,当然了,根据情报,那附近还有一个非常仇视澳洲人的丛林部落。

    《球形闪电》行动由陆军第二旅的六个步兵连加上治安队的一个支队负责执行,治安队一个支队相当于陆军的一个连——两百多人,因此参加这次行动的军事力量总共达到一千四百多人。

    军事行动的指挥官是苏高飞,但是治安队的指挥官却是周瑞,肖平国在请示红楼后,孙老还以联邦总统的名义任命苏高飞为军事行动总指挥,周瑞为副总指挥,同时任命周瑞为欧库西矿区总督,负责移民开拓的所有事务,苏高飞则被任命为副总督,这种军政人事交叉任命的方式是孙老人事任命的一大特色,每当有两个以上穿越者一起做事的场合,都是这种交叉任命,孙老的意思很明显——以一言蔽之,就是让你们哥几个凡事都要一起商量着做的意思,而不把决策大权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当然了,单人独当一面的情况除外。

    就在一天前,第二旅的三个步兵连在苏高飞的率领下开进到欧库西矿区附近的丛林边缘,为了支援苏高飞,魏鸿派出了第二旅的精锐——骑兵侦查连,任务是给苏参谋长打前站,扫清移民迁徙道路上的障碍。

    随即,经过一场猛烈且短促的骑兵突袭战,一举消灭了那个在丛林边缘活动的部落,这个部落的战士是早几年奥尔内国王的余孽,很早就投靠了贝鲁部落,部落战士们非常仇视澳洲人和澳洲人所带来的一切。

1075 加拉亚河谷

    由于得到了欧库西城葡萄牙人的情报和后勤协助,这场骑兵突袭战打得十分漂亮,装备了五九式手榴·弹、联邦一型手铳和五九式步枪的骑兵们,在一个上午不到的时间里,就让八十四名部落男丁战死,三十六名女人和孩子做了俘虏,骑兵侦查连无一伤亡。

    然后,这些俘虏就半卖半送地交给了欧库西城的葡萄牙商人,以此作为对方给予澳洲人帮助的回报。

    一场随之而来的是声势浩大的丛林放火烧荒行动,初始点就是这个丛林部落的驻地。

    火焰、浓烟和充斥着刺鼻沥青重油混合物的气味在丛林里肆虐了三天,白沙集团提供的化学燃烧物烧毁了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些横卧在部落驻地的战死者。

    一周后,当周瑞率领的移民大队终于抵达这里时,整个部落和死者都已经荡然无存,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片方圆大约一公里的焦黑的土地还有青烟袅袅的林木残枝,这场大火烧毁了四周的一切,当人们来到这里时,甚至能感受到脚下地表的温热。

    周瑞立刻组织治安队在四周撒开两层警戒线,营地的建设开始了,汉人移民们的能干、勤劳与智慧在营地建设的过程中被充分展示出来,只过了三天,一道直径五百米的圆圈形木栅墙完工,同时完工的还有木墙内的五排大屋、三座用于仓储的双山字大棚,一条横贯营地的道路,以及连接道路两端的南北两个两座木门,门口还设有望楼,在圆周线上,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木头岗楼,墙内还有阶梯,陆军第二旅的一个步兵连和二百余名装备了五七式步枪、刺刀和手榴弹的治安队员均匀分布在这条圆周线上担任警戒。

    于此同时,苏高飞率领的第二旅其余五个步兵连正在扩大那条通往欧库西城郊的丛林小道,扩建的方式极其简单粗暴——放火。

    就跟穿越者们当初在莫宁顿岛上烧荒一样,苏高飞指挥士兵们沿着那条小道不断地向两边投掷燃烧弹,一周之后,这条小道就加宽到三十米,接下来,周瑞率领的移民壮丁们抵达了现场,人们用实现准备好的铁掀、锄头、镐头和钢锯用木料、石块和压实的泥土修建了一条宽十米的土路,直达欧库西城的南门。

    在周瑞带着移民们修路的同时,苏高飞率领第二旅六个步兵连中的四个,正在丛林里开展“剿匪”战,这是《球形闪电》计划的核心内容之一,四月十五日,一支亲荷兰人的部落派出五百多名丛林战士加入到苏高飞率领的队伍中,第二天一早,一场总规模接近四千人的战斗在距离贝鲁河上游的一个谷地里展开。

    这个谷地叫加拉亚河谷,一条清澈的河流——加拉亚河从谷地中间蜿蜒而过,作为主要支流最终汇入了贝鲁河,流经贝鲁平原奔向大海。

    这里在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澳洲联邦主持的“部落和平与经贸大会”就在谷地中间的一个小型河湾冲积平原上召开,有二十八个部落参加了这场“历史性的盛会”——这是肖平国总督在致辞中对这场会议的评价。

    当然了,由于当时山南部落联盟的二百多个大小部落共同抵制了这场会议,所以肖总督对会议的评价有些牵强,然而参加会议的部落却真心认为这是一场盛会,主要原因倒不完全是因为部落首领和祭祀们喝到了正宗且不掺水的“老船长”、“女公爵”和“仙人洞”等澳洲美酒,而是原本在这块河湾地出产的黑色石头开始被澳洲人大量收购,部落首领们如今已经知道,这种可以当柴火烧的石头叫煤,部落众只需要把这些石头捡起来,或者稍微挖掘一下,装入藤条背篓带到古邦城,就可以交换美酒和铁制的工具,包括武器和火器。

    而澳洲人是所有这些需求的源头,因为见到了最终的买主,荷兰人不得不提高了收购价格,当然了,荷兰人也获得了巨大利益——部落给古邦城供应煤的数量得以极大提高,供货时间缩短,因此从总体上而言,荷兰人比过去获得了更多的利益。

    只是不久之后,那个河湾小煤矿经常被来自山南部落联盟的战士们骚扰,时不时的会被捣毁,挖煤的部落众会被袭击,山南部落联盟的理由很明确:破坏河湾地的丛林,挖掘煤矿让下游的河水逐渐变黑,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祭祀们说,如果不停止这种行为,山神会发怒并给部落众降下灾难。

    于是这里就变成了混乱的战场,山南部落和亲荷兰部落围绕着这个煤矿,展开各种争夺,直到现在。

    时间到了一六六零年四月十六日的上午八点,这场历时半年的争夺战终将以其中一方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此时此刻,迎着东升的朝阳,苏高飞率领的陆军第二旅的四个步兵连,加上亲荷兰部落的丛林战士五百于人,在河湾小平原上隔着浅浅的加拉亚河,与山南部落联盟近三千部落战士对峙着。

    以下展示的,是当时亲临战场,并在附近山坡上做记录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观察员的笔记内容,这份笔记在若干年后以回忆录的方式出版面世,关于这场战斗,回忆录里的摘要如下:

    “……我们花了五两白银,雇佣了三名当地部落的战士,连夜徒步跋涉,终于在第二天的临晨赶到了战场——这个关联着当地至少五个部落经济利益的露天煤矿,如今,那里已经变成了战场。

    正式番号为联邦陆军第二混成旅的八百多名士兵在一名年青将军的率领下,于昨晚就在煤矿的空地上安营扎寨了,他们得到附近部落的支援——大约有不少于五百名部落战士加入到澳洲人的队伍,与之并肩作战,这些战士分别来自于加拉亚河谷里的五个部落,从过去到现在,这些部落一直与公司有非常密切的贸易关系。

    与澳洲人的军队隔着加拉亚河对峙的,是山南部落联盟的部落战士,相对于山坡下我方的部落男丁们,河对岸的部落战士们更像训练有素的军人,无论是从阵型和装备上看。

    加拉亚河虽然宽阔,但水浅而清澈,澳洲人排着典型的双列横队,一列四百多人,与河对岸的方阵相比,略显薄弱,而部落战士们被平均分成左右两个方阵,位于横列的两翼。

    显然,这是一个经典的防御阵型,与西班牙人的作战阵型很相似,西班牙人也通常把火枪手方阵放在整个阵型的中间,期间参杂着盾牌手,二而两翼则是精锐的长枪兵和骑兵方阵,西班牙人用这个阵型打遍了世界……”

1076 战略错误?

    “只不过,澳洲人的阵型在外人看来实在是薄弱,中间除了薄薄的两排火枪手以外,竟然没有任何盾牌和长矛手的掩护。

    这很容易让敌人的指挥官派出重兵直接冲击中间,穿透敌阵,制造有利的局面。

    然而这只是不了解情况的外人的做法,因为澳洲人的速射火器和掷弹兵投掷出来的炸弹会让徒步攻击阵型中间的敌人遭到毁灭性打击——这个阵型看似薄弱的地方,恰恰是一个陷井,一个火与血铸就的陷井……”

    双方各自占据了一个河岸缓坡地,隔着河水对峙着,战斗发生在二十分钟以后,在这个过程中,河岸两边的部落战士们居然一起鼓噪起来,双方都有祭祀和首领,他们跟着祭祀的咏唱手舞足蹈,只有澳洲人的队伍安静得就如一个在沉思,士兵们肩膀上的步枪如林指向天空,刺刀在朝阳下闪耀着白光。

    虽然我们很清楚澳洲朋友的海战能力,但是对于陆地旷野里的作战,老实说,我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底,原因很简单,海上远距离的炮战和陆地近距离接触式的战斗非常不一样,特别是当我得知山南叛乱者集中了三千多用藤盾和铁尖木矛武装起来的部落战士,在煤矿村河对岸的草坡上严阵以待时,远在后面的我甚至感到极大的压力,毕竟我们这边只有一千三百多人,澳洲人过去可以凭借木墙和城楼抵抗土著的攻击,但到底善不善于面对面的战斗甚至肉搏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曾经当面跟澳洲的那位姓苏的将军谈过此事,我当时的建议是,以煤矿的建筑和木栅栏为依托进行防御,这是荷兰人人经验,土著们身形矫健,在旷野里作战具有优势,然而土著们非常不善于攻坚,想当初,那是二十年前,山南部落一万人围攻古邦城,城中八百火枪手加上商人摊贩们,共计一千五百人坚守城墙一个月,终于等来了海上的救援舰队,击退了敌人,而新安城保卫战的经验,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所以将军最好还是退守建筑,利用木墙和建筑开展防御等待援军为好,古邦的城防司令答应过,他的九百火枪手会支援这里的。

    然而这位苏将军却说,不用了,既然土人们集结了三千战士要与我们决战,呵呵,那就打呗!于是我注意到苏将军原本绷得很紧的脸上突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是的,这位年轻人笑得很灿烂,从这里我能看出这个年青人是一个真诚明朗的人,我们之间肯定能成为朋友。

    事实的确如此,我们后来真的成为好朋友,按照苏将军的说法,我跟他属于”很铁”的朋友关系,苏说,男人之间有四种很铁的关系,我们之间就占了三个,虽然我当时并不明白他说的意思,但我也承认,后来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好,跟兄弟一样,每当我们在新安城见面,他都会请我去金莎娱乐城,那里的豪华和高档堪比路易十四的王宫……

    不好意思,话题有点远了,现在说回到战场,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澳洲人的战术,说老实话,当时苏的笑容并没有打消我的紧张,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一里地外的土著战士都是身体强壮的男子,人数肯定超过了三千,结成了三个方阵,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面藤盾,藤盾上是我经常见到的图案——我并不知道画的是什么,每个战士的脸上身上都被白和一种红色涂料覆盖,让人看不清这些男人面目。

    紧接着,望远镜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显然这位是首领,貌似在土著部落里,身材高大的男人总是能当首领——这位首领的头上戴着鲜艳的长羽毛,身边的土人告诉我,这个人是山南部落联盟的副王,非常有能力,后来我才了解到,这位首领的能力,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辈分的原因,联盟的首领就应该是他。

    根据荷兰商人的说法,他可以比喻为山南部落的亚历山大大帝,他的方阵大概是借鉴了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的作战方式……

    现在,我是坐在椅子上惬意地品尝着澳洲巧克力咖啡写下以上这段文字的,但是我承认,当时我的心情非常非常紧张,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时,苏从马背上回过头来对远远站在百米外的我笑了笑,还挥了挥手——看来他很轻松,而且很体贴地想打消我的担心。

    确实,苏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因为对于苏而言,情况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当我在临晨六点赶到苏的驻地时,军营里正在给士兵和加入澳洲人的部落战士们分发早餐——每人四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一大碗漂浮着厚厚油脂的蔬菜汤和一大块用猎获的丛林野味制作的腌肉。

    苏作为将军跟士兵们吃的一样,这一点让我和部落战士们很是吃惊,然而澳洲士兵们好像很习惯,一边吃还跟过来巡查的将军打招呼。

    我很快就跟苏认识了,他是个见到陌生人略微有些腼腆的年轻人,而且显然对我给予的、热情的拥抱礼仪有些不习惯,但是还好,苏接待我时很礼貌,他对我说,过去他对东印度公司的印象不太好,这主要是自己早期所受的教育有关系。

    于是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深入,当然了,这首先要归功于我的翻译,他来自巴达维亚,他自称自己的汉语属于标准的南京官话,因为父亲是一位不喜欢北方那位鞑靼王子统治,在二十年前就背井离乡来到爪哇岛谋生的明朝读书人,然后父亲跟当地的土著女人结婚,生下了这位混血儿。

    于是接下来的谈话越来越正式,当我一脸严肃地向这位年青的将军建议,应该退守煤矿建筑,而不是在河岸的旷野上与数千部落众对峙的时候,苏大概是注意到了我满脸的疑惑和担忧之色了吧,于是苏微笑着对我解释道,山南部落的首领犯了一个严重的战略错误,他们应该发挥自身的优势,将他的武装化整为零,然后跟我们在雨林里进行游击战,真那样的话我们就被动了。

    我听了后顿时沉吟起来,不得不承认,苏说的很对。

    苏继续解释说,到时候我们会陷入成天疑神疑鬼疲于奔命的状态,可能会因为剿匪成本过高或者受不了压力退出这个地区,所以游击骚扰才是他们的正确战略,而不是集中兵力跟我们搞什么决战,我很奇怪这位能把一盘散沙的部落组织起来的首领智慧应该不低的,他完全能够看到这一点,但他却做出了一个最坏的选择……

1077 时与势并不在他们手里

    我沉思了许久,然后回答说,那些首领和祭祀们必须这样做,因为整个部落众面临的是咄咄逼人的澳洲人!

    把话说穿了吧,在帝汶岛上,你们澳洲人的新安城每时每刻都在吸引着丛林里的男男女女,毕竟在那里可以过上与丛林里截然不同的新生活,因为相对于丛林而言,那是一个新世界——但是,对于部落的祭祀和首领们而言,你们的存在,好吧,也包括我们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丛林里的固有秩序和生活方式,对于部落首领和祭祀们而言,新安城本身就是一个涣散部落人心的存在,是一个不断对人家的核心利益产生威胁的城市,部落首领和祭祀们对澳洲人的仇恨是发自内心的。

    况且你们澳洲人不停地在丛林里伐木和烧荒,在那些部落上层看来,更过份的是你们澳洲人居然把炸药卖给丛林里的小部落,以至于这些部落甚至在他们的神山附近放炸药开矿、伐木和开辟道路!他们甚至脱离丛林到新安城集体打工挣钱,完全放弃了丛林的船台生活方式!

    要知道那是他们的神山,是传统,他们必须阻止这一切现象的蔓延!山神和生活方式是丛林部落所有信仰的根基,如果没有了这些信仰,首领喝祭祀们根本无法凝聚人心,更组织不起如此庞大的队伍来与外界对抗。

    当然了,最关键是,部落里的男人们根本无法抵御“老船长”、“女公爵”烈酒、各种铁器、生活用品和澳洲白面的诱惑!

    因此,虽然游击战可以给我们制造困扰,但是,人心啊,亲爱的苏!人心根本经不起长时间的诱惑,所以时与势并不在部落那边,这种对峙长期下去,人心可能就散了!

    所以人家必须尽快的采取反击行动,这是现实的的需要,更是一个战略,因为战争既是凝聚人心的力量,也是制造仇恨的工具——毫无疑问,战争肯定会制造仇恨,而让部落众仇恨你们,也就不会羡慕你们的生活方式了,所以哪怕可能会失败,部落首领们仍然会孤注一掷冒这个风险与你们打战,好吧,我承认,这其实是一个死结……

    是这样吗?听先生一席话,白读十年书啊,呵呵……

    接着苏望着河对岸笑着回应道,那我们就通过战斗来解开这个死结吧,或者说,那就成全一下他们的信仰吧,就让这些战士回归神的怀抱算了,只是呢,本人真的感到有点可惜啊,这些战士都是部落里的壮劳力呢,真的可惜了……

    随后我们之间的谈话就被对面的木鼓和土人们的歌咏声打断了……”

    其实苏高飞后来跟伙伴们回忆起那场战斗时说,他心里其实也很紧张,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面对敌人,以前我的身边总还是有兄弟们的,所以,无论是谁,第一次作为独当一面的战场指挥,面对这样的阵势都紧张。

    战场是河两岸的一段开阔地,相距不到四百米的两个平缓坡地上,土人们的三个正方形的方阵和我们的长条形战列线阵互相对峙,土著的咏唱忽然结束了,战场上居然出现了一种不寻常的安静,双方都在静静地打量对面,两个坡地之间,是一条从附近雨林里蜿蜒而出的河流,河水浅浅的清澈见底,强劲的东南海风带来了咸湿的空气,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河水的上空盘旋。

    片刻后,远方低沉沙哑的木鼓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木鼓敲起来的时候,雨林里小鸟群忽然腾空而起,远处的方阵里传来一阵低沉的战吼,木鼓声伴随着战吼更加急促——这种所谓的木鼓其实只是用一截粗园木从中间开一个口,然后向两边掏空而成,敲出来的声音沙哑干涸,然而十几个木鼓同时敲响时,那种穿透力和震撼力能让人心跳加速。

    这样的木鼓既用于庆典也用于战斗,现在,不仅有十多个木鼓一起被有节奏地敲响,伴随着木鼓的节拍,三千多人突然再度发出一阵悠长的咏唱,嗨—呀—喂——

    在木鼓和嗓音的共鸣下,更大范围的鸟群被激得腾空而起。

    稳住!

    稳住!

    各排检查弹药!

    两排枪手里有人身体晃动,随即有几声声暴喝响起,那是队伍里的连长、排长和班长们发出的声音,一些班长还主动巡视自己的班,挨个紧张地检查着每一个士兵。

    除了刚才的暴喝,整个队列没有人说话。

    苏高飞看了微微点头,心说看来平时的纪律训练还是有效果的。

    其实他因为心里紧张,忘记了一个基本事实,自己手下的这群士兵其实都不是新兵,这些人都上过战场,无论是日本人还是汉人,魏鸿把第二旅最能打的六个连都交给了苏高飞,其中包括教导连,连长是陈九斤。

    连队的士兵们几乎每个人都参加过各种战斗,他们中的许多都是资深的军官,其中几个连长还是当初由皮蒙特在澳门招募的大明军人,其中有两个汉子居然还是当年闯王的兵,可以说是久经沙场了。

    至于那些非汉人的土著和黑人战士那也是打过仗的,至少也参加过新安城保卫战。

    此时此刻,河对岸土人的方阵突然骚动了起来,在三千多人的队伍里,一个很明显是首领的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方阵的前面,一只不知道名字但羽毛鲜艳的大飞禽被众人当场宰杀,首领把飞禽的献血涂抹在身上,然后用手指蘸着血给前面的士兵脸上依次涂抹,一边涂抹一边咏唱,简单的音节突然高亢——嗨——呀——喂!嗨!嗨!嗨!嗨!

    随后,所有的方阵都兴奋起来,战士们高高地抬起膝盖,再重重地踏下,扬起一阵带着水汽的尘土,身体也跟着节奏夸张地左右摇摆,手臂高举,木矛上端的铁尖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银白色。”

    这是土人们在战前向山神祈祷力量……”,

    旁边的陈九斤用生硬的普通话对苏高飞小声说道,将军,我们是不是也要用吼声回应一下?

    哦,你可以让土著们鼓噪一下,我们这里倒是不必,就这样静静地看他们装逼好了……

    苏高飞很淡定地回答道。

    其实此时此刻的苏高飞正在紧张地盘算着五七式步枪的开火距离,根据他对五七式步枪的实操经验,哪怕在这个距离上开火,以敌人方阵的排列密度,一阵排枪射过去,肯定能有有杀伤,嗯,赵老师说过的,五九式步枪的弹丸出膛后有大约两千焦耳的能量,能在五百米距离内击穿任何非金属盾牌——当然了,前提条件是你能准确击中目标,现在双方的距离大约是四百米左右,这是包括他与陈九斤在内的几个军官目测的距离。

    尽管敌人的距离在有效杀伤范围内,但苏高飞心里很清楚,由于枪管、膛线和弹丸的加工精度问题,在这个距离上五九式步枪的命中率低的惊人——大约是低于百分之三,甚至更低。

1078 掷弹排

    按照这样的命中率,八百多只步枪的一轮齐射,对敌人的杀伤显然非常有限,于是苏高飞决定不暴露自己的实力——敌人是很聪明的,万一对方首领头脑灵光一闪,带着队伍退入丛林跟自己打起游击战,那就真麻烦了。

    此时此刻,苏高飞决定冒一点风险,把敌人放近一点再开火——当然了,只是冒一点点风险,把敌人放到大约三百米左右再开火。

    根据多次与土著部落战士打交道的经验,按照惯例,因为要保持体力展开肉搏,对方的木矛手不会从这个距离上开始冲锋,而是在一百到五十米这个距离内才开始启动并加快冲击j脚步,直到距离敌人五十米左右时,战士们才会开始冲刺,并根据自己的臂力投掷木矛和飞去来等远距离攻击武器。

    苏高飞估计,双方在这个距离上时,他的队伍将承受一波标枪攻击,至于能有多少标枪投掷过来,则取决于对方在五十米的距离上还剩有多少有战斗力的战士。

    苏高飞想到这里,看了看身边的人,他带的这八百人除了一身黑衣蓝裤布和铁制头盔外,前排的士兵只有几个放在地上的大藤盾能勉强抵挡一下投掷过来的铁尖木矛,于是在这一瞬间,苏高飞把开火距离上调到三百五十米,如果对面的方阵从这个距离步行到五十米,大概需要花费三分钟的时间,如果河水能迟滞一下的话,也许会有四分钟——这是关键的四分钟,在这短短的四分钟时间里,八百只五九式步枪能发射至少一万九千发子弹!

    这是苏高飞信心的根源。

    在平时的训练中,在这个距离上的命中率将从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五十递增,所以,如果对方仍然死板地推进的话,三个方阵,三千多人,推进到标枪投掷距离后将所剩无几……

    希望不是击溃战,而是歼灭战。

    想到这里,他回头对远在百米之外的建筑上观战的东印度公司观察员挥了挥手,哪怕距离很远,他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那位的脸色确实有点发白……

    于是观察员看着河对岸,指着远处的山坡喊道,他们来了!

    “掷弹排预备!”

    马背上的苏高飞厉声爆喝道。

    “仰角刻度六零!”

    “调整弹射角度!”

    “刻度二五!”

    “固定!挂弦!”

    一群士兵立刻紧张操作起来。

    “大家别紧张,手别抖,就跟平时训练一样……”

    这是陈九斤在队伍后方给士兵们说的话。

    掷弹排位于双排枪手队列的后面,苏高飞身边不远处,这个“掷弹排”是第二旅新建的编制,加上排长副排长共有四十二名官兵,士兵们除了常规制式武器外,还装备有二十架安装在半人高三角木架上的钢弩,弩架上有一个摇柄,联上齿轮和螺杆,可以灵活地调整钢弩的射击仰角和方向。

    此时此刻,弩槽里装着用绳子捆在一起的三枚五九式手榴弹,手榴弹的导火索已经从手柄后面拉出,挂在弩尾的木梢,发蓝的钢条被绷紧细钢丝绳拉成反弓状——这就是曙光机器厂最近给新安城提供的最新实验性武器——钢弩掷弹器。

    掷弹器的关键核心材料是弹簧钢片和高强度钢丝绳,是华立全振海和安衡通哥仨全力合作的研发成果,当然了,材料尚处于实验阶段,因此骆老板告诉魏鸿他们说,华立他们说了,以目前咱们的冶金水平,只能保证这种钢弩在使用三十次以内不会出现疲劳,超过三十次后,弹簧钢就可能会断裂,而且替换的弹簧钢片只能等下回妮可号或者其它船到新安城时才能补充,所以这种钢弩你们要省着点使。

    于是骆老板的话造成一个直接后果:第二旅的士兵们对这种武器的实操训练不足,怪不得陈九斤会专门跑到掷弹排去亲自指导——他现在兼任着掷弹排的排长。

    当陈九斤正在紧张指导掷弹排士兵的时候,河对岸的三个方阵已经开始向河对岸缓缓的移动了过来,土著战士们一只手挽着藤盾,一只手拿着木矛,第一、二排的木矛平放向前,其余的木矛竖起,所有的人一边踩着木鼓的节奏向前踏步——藤盾如墙铁尖如林,向着澳洲人的八百火枪兵步步逼进。

    在荷兰人的协调下,跟澳洲人并肩作战的土著部落首领已经达成一致,整只队伍的战场指挥权全部交给了澳洲人,部落首领们的见识比山南部落联盟的要强许多,他们见识荷兰人的燧发枪和提芯青铜速射炮,也见识过澳洲人的犀利火器,首领们知道,己方战士们手里的藤盾、铁斧和长枪手的铁尖木矛、弓箭手的软弓和少量的火绳枪,只是这场战斗的辅助力量,尽管一些部落战士对此有不同意见,但首领们的态度很坚决。

    而苏高飞也不矫情推辞,他接手整个队伍后立刻开始布阵,他把盾牌手、长枪兵和火绳枪兵分为两个方阵,分别布置在自己统帅的两排步枪手的两翼,弓箭手则安排在方阵后的不远处。

    这个布局给对方一个错觉,那就是中间薄弱两翼强大,荷兰人给这些部落提供的武器相当不错,加上挖煤矿有银子,所以,若单轮武器装备,亲荷兰部落的战士们要好许多,唯一的劣势大概就只有人数了,五个比较大的部落搞了这次极限集结,也只能凑出五百来个男丁,而山南部落联盟随便拉出来一只队伍,轻松就上千人。

    好在这两翼的战士们集结在一起时,声势看起来还不错——可以说是铠甲鲜明刀枪如林了,而站在阵型中间的澳洲人,只有布衫钢盔的火枪兵,从外表上看,甚至显得有些寒酸。

    因此,对于进攻方而言,在有兵力优势的情况下,稍微有一点军事素养的指挥者都能想到一个完美的即进攻方案——中央突破,割裂敌人,然后分而歼之。

    显然,苏高飞就是要给对方造成这样的错觉,诱使敌人进攻中间。

    看来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土著人的三个方阵果然是直逼中间的所谓“薄弱环节”而来了。

    敌人开始行动了,在河岸的这边,阵型两翼的的方阵和其身后的弓箭手们立刻做出了反应,在部落首领的吆喝声中,长枪兵们一手挽着盾牌一手将长枪放平,火绳枪手们点燃了火绳,装好了子弹和火药,而弓箭手们则半蹲着从背上摘下长弓,再从剑壶里抽出长箭搭在手里,就等着带队的首领发令拉弦——这些部落战士们的长弓兵装备的居然是英格兰长弓!由此可见荷兰人对这些部落确实是下了些功夫,做了一些实事的。

1079 不要仅为装逼而装逼

    苏高飞见识过这种英格兰长弓,其杀伤距离居然可以达到二百米以上,当然了,如果对面的藤盾足够坚实,如此远的距离上,箭矢的杀伤力是要大打折扣的。

    苏高飞很聪明地没有对这些兵种发号施令,他深知自己在冷兵器作战方面的水平绝对不如这些长枪兵火绳枪手和弓箭手们,他只是把荷兰人带来的部落战士们交给进行了平均拆分,所有长枪兵、盾牌手和火绳枪兵进行混编后被平均分配到两翼,将弓箭手集中到方阵的后面,分别由两名德高望重的部落首领独立指挥,着了这两名指挥者还是部落首领们自己推举的。

    苏高飞只不过有一个非常明确交代:他们的职责就是掩护自己的八百步枪手,在这个前提下他们有独立的战场指挥权,部落首领们对这位澳洲大人的安排很满意,在他们的眼里,弓箭手和长枪兵组成的方阵才是最终决定战场胜负的力量,至于火枪手,应该是配角吧。

    于是当部落首领们一脸担忧地向澳洲人表示了对敌人可能实施中央突破,并表示必要的时候可以退入长枪兵方阵时,这个建议被澳洲大人高兴地地告知:非常感谢,如果我们顶不住的话,还请兄弟们把敌人拖住,给我们留一个重新整队的空间和时间。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你们只需要保持阵型掩护好侧翼就好了。

    战后,当孙老看到书面战场汇报的这个细节时,非常高兴,他盛赞苏高飞的这个态度——是怎样就怎样,只要是能提高胜算的事情,就要不遗余力地去做,一句话:战场上的事情,一定要实事求是,绝不要未来装逼而装逼。

    于是部落首领们带着信心回到了各自的方阵里准备战斗去了,首领们认为,整个阵型尽管有被中央突破的危险,但在两个长枪兵盾牌手方阵互为犄角的情况下,他们拥有与那些赤身**的、只有藤盾和木矛的部落战士j较高下的能力。

    此时此刻,苏高飞发现土著部落三个方阵的攻击方向果然是直接对着自己这边,心里不禁稍微松了一口气,不出所料,对面在犯了一个战略性错误后又犯了一个战术错误。

    当然了,苏高飞并没有得意的心情,因为在这个时代,对于还没有领略到过、或者对澳洲人的火枪威力认识不足的所有军事统帅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错误,而是时代的误会。

    想到这里苏高飞又突然莫名地兴奋起来,当然也夹杂着一些紧张,不知不觉的,他开始心跳加速,面色变得潮红,浑身上下也微微颤抖,他极力握紧手里的倭刀刀柄,然后大口呼吸了几下,让自己渐渐恢复平静:

    “尼玛关键时刻我绝不能掉链子,我不掉链子……不掉链子……”

    苏高飞嘴里碎碎念了几句后,然后猛地把倭刀拔出刀鞘,再次对整个队伍大吼道:

    检查子弹!

    掷弹排准备战斗!

    吹号!

    苏高飞的声音中气很足,就连两翼的方阵都听得很清楚,这时,身后的司号兵吹起了低沉的牛角军号,及时把苏高飞的这个命令传递给全军。

    ”距离四百米,长官!”

    一个骑着马的随从手里拿着望远镜高声对苏高飞报告道。

    ”各连注意!自由射击准备!”

    ”三百五十米,长官!”

    改变主意的苏高飞决定把敌人再放进一些大,这样的话,命中率会好看许多,对鼓舞我方士气会起到很好的作用。

    ”稳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

    ”三百米,长官!”

    此时苏高飞再一次深呼吸,呼出一口气后大喊:

    “全体自由射击预备~~开火!”

    这时,北岸走在最前面的方阵已经踏入了河水,上千人的脚步,让原本平缓的水面顿时水花四绽,清澈的河水立刻变得混浊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水花四溅之时,南岸坡地上忽然腾起一阵灰白色的烟雾,接着是一连串震耳欲聋轰鸣声忽然爆响,烟雾笼罩着坡地,让人看不清远方的情景,轰鸣声惊得一直盘旋在河水上空的鸟群一跃而上,烟雾又迅速被强劲的河谷风吹散。

    此时此刻的八百火枪手,除了第一排是半蹲外,后排为前后交错排列站立,这样八百只五九式步枪就能同时射击,确保单位时间里的射击次数达到最大。

    第一轮射击,让八百颗带着两千焦耳动能的铅弹高速旋转着以音速冲出枪膛,根据目测,在这个距离上,大约有接近百颗子弹依靠巨大的动能瞬间穿透了对方部落战士们的藤盾,再射入他们的身体。

    显然,相对于五九式步枪一公里的理论射程,在三百米的这个距离上,弹丸的动能仍然不会消退太多,于是弹丸稍微转向,又穿透了旁边战士的身体,不少弹丸还击穿了紧随其后的战士手里的藤盾,并再次射入了另外一具躯体。

    顿时,有五十几个部落战士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然而这个突然间的打击并没有让方阵有丝毫的停滞,部落战士仍然依照着木鼓的节奏迈步向前,喉咙里依然发出”嘿呀嘿呀”的战吼,仿佛被某种力量和信念催眠了一般。

    因为,此时此刻,那位山南部落的英雄般的首领就在最前面的方阵,他就站在第一排——因为,他是部落里公认的第一勇士。

    幸运的是,这位勇士还有智慧,这也是山南部落被统一成强大的力量原因之一,如今他又站在最前方,再一次带领他的战士们面对强敌,他坚信跟以往一样,这一次必然能把敌人消灭。

    显然,河对岸草坡上的第一轮射击并没有吓倒他,这种场面他不是没有见过,尽管他认为在这个距离上开火并且让自己的战士如此高的伤亡感到有点吃惊,甚至刚才还有一发子弹呼啸着越过他的发梢,让他感觉到一丝微热。

    不过,他还是认为这不过是伟大的山神给他的考验,是山神要求他的献祭,此时此刻他身体里的热血开始沸腾,喉咙里爆发出更强劲的战吼,于是他和他的勇士同伴们立刻加快了脚步,久经战阵的他们意识到,有一个严酷的现实摆在他们面前——必须尽快冲上去跟敌人肉搏,用手里的木矛和背捆在后背的标枪狠狠地打击敌人。

    于是在部落勇士的带领下,方阵的前进速度突然加快了,然而仅仅过了数息之后,第二轮打击伴随着河岸对面的轰鸣声再度到来,这一次又有几十个战士倒下,中弹入水者的战吼戛然而止,强壮的身躯扑倒在河水里,混浊的河水已经变成一片红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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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介绍:
这是一本开头有些休闲、有一点慢节奏的书,毕竟这里讲述的,是一个多角色群穿故事,因此前期的一切铺垫,都是为了今后的精彩。总之,这是一本给有机缘的人看的书。 旧世界的一群普通人,在两位神秘人士的帮助下,集体穿越到明末清初那个大时代。本书讲述的,是这群人如何筚路蓝缕开启山林,演绎出一段波澜壮阔、真实且魔幻的人类历史的故事。 所以,希望各位看官不要把此书仅仅作为单纯的小说看,毕竟历史比小说更魔幻,如果你能有耐心看下去,越到后面就越精彩……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