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节 神来之笔
风和日不丽。
如今**点钟的太阳光已如现在的中二学生般、很有些早熟的迹象。
**辣的光线落在晚熟的查那昂的身上,并没有将查那昂催熟,反倒让他看起来像被催坏了脑子。
“副局长,狙击手是找到了,而且就位了,可是目标是谁啊?难道是帕瓦力处长吗?”
阿披猜吓了一跳,差点将手中的烟头塞到这个警士长的嘴里,“你tm的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对帕瓦力下手?”
查那昂倒是认真道:“听说最近局长要退休,而最能威胁副局长坐上局长位置的只有帕瓦力了。副局长你对他下手,那也很正常啊。”
阿披猜冷哼一声,嘴上说道:“你小时候脑袋烧坏了吧?”
心中却想这个主意不错,如果有机会除去帕瓦力、或者让帕瓦力在对抗凶手的时候光荣就义,那不是一了百了吗?
可惜金鑫是个孬种,看起来不准备反抗了,不然这倒会是个很好的机会。阿披猜很是惋惜。
“副局长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脑袋有问题?”查那昂很是钦佩道。
阿披猜一愣,不想和这个智障浪费时间,不过他观察了很久,身边能用的人毕竟不多。
他是华裔,这里的人始终当他是外人的,查那昂这种人虽然蠢了点,不过终究可以让他放心些。
“我们要射杀的不是帕瓦力,而是那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金鑫。”阿披猜挑明了目的。
查那昂反倒有些意外的样子,“为什么啊?”
阿披猜有些无语的看着查那昂,感觉这小子脑回路真的清奇——你小子觉得干掉重案处的处长很正常,却认为干掉凶犯有问题?
“金鑫是凶犯啊。”阿披猜感觉要当上局长,就要有面对弱智的耐心。
“他眼下只是个疑犯吧,好像还没有定罪。”
查那昂费解道:“再说有人已经劝他投案自首了,我们作为一个警察,不应该在这时候杀掉他。”
“他要是拒捕呢?而且还要开枪打死你?你也认为不应该打死他?”阿披猜反问道。
“他还没有打死我啊。”查那昂辩解道。
阿披猜彻底无语,很想活活的打死这个傻x手下,想用蠢人,本来也是要付出愚民的代价的。
对于这种蠢人,循循善诱显然是不聪明的做法,阿披猜下了决定,“凶犯可能会自首,也可能趁自首的时候反抗逃离,为了避免意外和我们人员的伤亡,我一定要狙击手就位准备。”
这些道理倒是简单易懂,查那昂立即道:“副局长真聪明,我怎么就想不到这点儿呢?”
因此你到现在还是个警士长!
阿披猜这般想时,看到了狙击手的位置,还是觉得自己去吩咐稳妥一些。
走到了狙击手的身边,阿披猜对狙击手道:“一会凶犯出来,你看我的手势,我摸下巴,你就开始准备,我一挠头,你就开枪!要一枪毙命!事后,我来解释一切!”
狙击手比查那昂聪明很多,点头回应。
阿披猜这才舒口气,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会让狙击手开枪的,换句话说,他一定要让金鑫有袭警的举动,只要金鑫袭警,他就以警察身处危险为由击毙金鑫。
反正凶杀案看起来已经证据确凿,金鑫就是凶杀案的凶手,应该死的。
死了这样的一个人,百姓会拍手称快的,杀了金鑫,官方不会自曝其短,甚至会将这个当做政绩来宣扬、进而平息这个有点儿让人头疼的国际事件。
历来成王败寇,为了需要,果断下令击杀凶犯的他,或许还能得到上级的嘉许。
有时候,机会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想到这里,阿披猜狠狠的再抽一口烟,随手丢在了地上,用鞋底将烟蒂用力的碾碎,如同踩着金鑫的骸骨。
一将功成、总是要有万骨陪葬的!
**
金鑫坐在防空洞内,看起来不像枯骨,而更像是个幽灵。
再听沈约重说了一遍,除了对暖玉她们的手段更是惊心,他真的难以明白对方的用意。
高洁听完沈约的叙述后,也有类似的疑问,“沈约,你认为幕后的主使,还是暖玉、乔恩这些人?”
沈约“嗯”了声。如果没有经历过深市的案子,他一时间倒不能肯定这点,但经历过深市的重案后,他知道这些人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来!
“暖玉他们来这里,不应该是为了你们。”高洁出言断定道。
沈约很有同感,“不错,他们应该没有那么看得起我们!”
金鑫只能苦笑,心想这就是命——我们来这里是躲祸的,偏偏一头撞在枪口上。
“但他们布了这么个精巧的陷阱,我感觉,他们就是在针对金鑫!”高洁旁观者清。
金鑫立即问道:“他们为什么要针对我?”
高洁摇摇头,苦笑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不知道让金鑫逃亡、或让金鑫入狱对他们以后有什么好处,可他们偏偏这么做了。而他们不是那么无聊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们的每一步,都有明确的目的,只可惜我们想不出来罢了。”
你这和没说一样。金鑫心中嘀咕,不过看到高洁和以往的作风大有不同,倒没有反唇相讥,毕竟人家是来帮他的,他总不能和咬吕洞宾的狗一样。
“应该差不多了。”高洁看了下时间,“我们需要出去了。”
她说罢当先起身,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等到了通风井口处,高洁麻利的翻身出来。
帕瓦力一直在转圈子,见高洁毫发无伤,总算舒口气,“怎么样?”
阿披猜也凑了过来,就听高洁道:“疑犯金鑫准备投案自首!”
阿披猜暗自皱眉,一只手已经在摸下巴,示意狙击手就位。
“凶手呢?”阿披猜追问道:“他说要投降,怎么还不见他出来?”
话音才落,远方突然传来喧闹声,众人望过去,就看到有很多新闻采访车不约而同的赶到了这里。
采访车上随即下来了一大批记者,手中拿着“长枪短炮”模样的采访工具,纷纷向这个方向涌来。
与此同时,金鑫也从井口冒了上来,翻过井口高举双手,大声道:“我是被陷害的!”
众记者看起来不明白真相,却纷纷举起摄像机、照相机,嘁哩喀喳一阵狂拍。
阿披猜一只手停在下巴上迟迟没有向上移动,见状暗自叫苦。
他虽然已经宣誓效忠暹罗国,可还是没有忘记曾经的国骂。
握草!
这是怎么个情况?
240节 黑枪 (为葫芦七娃8 盟加更)
阿披猜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在金鑫投案的时候,会涌来一大批记者!
怎么回事?
他知道金鑫在这里,是因为秘密的线报,他立即杀到这里就是准备不声不响的抢个头功,哪里想到捉凶现场居然搞的和新闻发布会一样。
看到记者们涌来,阿披猜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金鑫高举双手走了出来,看到高洁的眼神示意,直接走到帕瓦力面前,伸出双手,重申道:“我是冤枉的!”
帕瓦力也有些错愕,没想到疑犯是叫冤而不是投案。
压下心中的疑惑,帕瓦力掏出手铐铐住了金鑫,不等多说什么,有记者早就伸出话筒到了他面前,“帕瓦力处长,请问你亲自抓到了凶犯有什么感想?”
见到问话的人是用华语,帕瓦力看话筒的图标知道记者是星暹华人日报的,亦知道自己说的话很快会在华人圈中传播开来,谨慎道:“目前来讲,我们应该称金鑫为疑犯。”
“这就是说警方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金鑫先生是凶手了?”那记者很会见缝插针道。
帕瓦力一怔,看了一旁的高洁一眼,迟疑片刻才道:“警方目前无可奉告。”
这个案子看起来简单,凶手就是金鑫,但局长索翁达既然吩咐个华人来插手此事,那就是意味着一切并未定论。
很多案件,定案并非是因为真相揭露!
帕瓦力年纪轻轻就能坐到重案处的处长的位置,如何会不懂得这些潜规则?
追问的记者已经满意帕瓦力的回复,对着自家电台的摄像机说道:“这么看来,曼谷警方对凶手是谁,仍未能下出定论。”
又有一家记者伸过了话筒,“帕瓦力处长,我方才听到疑犯说是冤枉的,请问处长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任何人都有申述自己观点的权利。”
帕瓦力看到这个记者也是用的华语,看话筒标注是nation网,知道这是当地一家影响极大的网络报纸,意识到事情有点儿不对,下意识的看了高洁一眼。
高洁冷冰冰的样子、一副与己无关的态度。
那记者见帕瓦力采用官方回答,示意同伴将摄像机对准了金鑫,“请问金鑫先生,你认为自己是冤枉的吗?”
金鑫哪里会错过这种机会,立即道:“我的确是冤枉的,昨晚我一进酒店就被人打晕了,之后被绑到了这里……”
阿披猜忍无可忍,终于走过来分开了记者,打断了金鑫的话,“现在不是采访时间。我们需要将凶犯带回去审问。”
那记者立即道:“阿披猜副局长,我注意到你用的是‘凶犯’一词,这么说,你已经认定金鑫先生是杀死安井议员夫人的真凶了?”
阿披猜觉得不能让帕瓦力一个人出风头,点头肯定道:“根据目前掌握的线索,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认定金鑫就是杀死议员夫人的凶手!”
一言落,众多摄像头都转了过来,一时间照相机又是霹雳啪啦的一阵闪烁。
阿披猜面带微笑。
nation报的记者随即道:“我留意到警局副局长和处长的回答大相径庭,这是不是意味着警局内部对此案也有很大的分歧呢?”
阿披猜冷冷道:“帕瓦力处长对此案了解的并不充分。”
“这么说副局长对此案已经充分了解了?”那记者深知穷追猛打的采访真髓,“那方才金鑫先生说自己不是凶手,是被绑架到此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阿披猜一怔,虽不想多说,可还是开口辩称道:“每个凶手都会说自己是冤枉的。”
“请副局长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那记者追问道:“金鑫先生为什么会藏身这里?”
“我是被真正的凶手绑到了这里的!”金鑫大叫道。
镜头均是转向了金鑫。
阿披猜忍无可忍,指着金鑫的鼻子道:“你闭嘴。这里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金鑫根本不理会阿披猜的虚言恫吓,向着镜头道:“我觉得警方是为了尽快平息此案,这才随意找个人当做凶手来急急定案,但我对此案全不知情,我也是受害人,我……”
他话未说完,阿披猜已经上前要阻止金鑫,金鑫退后一步,反问道:“警察要打人吗?”
阿披猜暴怒之下,一时间只想给金鑫一个教训,可上前几步就知道不妥。
教训金鑫这件事在警察局可以做,但在这些镜头下展现警察暴力打人,无论如何都是圆不过去的。
终于止步,阿披猜喝道:“带凶犯上警车。”
终于有两个警察上前,抓住了金鑫,将金鑫推向警车的方向。
阿披猜怕帕瓦力争功,亲自在后押送。
出奇的是,帕瓦力居然未动。
众多记者却不放过这个热点炒作的机会,纷纷跟随道:“副局长,请问金先生方才说的是否是真的?警方会不会因为急于平息此事,找无辜的人顶罪呢?”
阿披猜大怒,想要伸手拨开阻拦的记者,让记者小心点儿说话。
蓦地醒悟这都是狡诈记者要诱骗警方的做法,阿披猜伸出的手顺势挠挠头,打个哈哈道:“无可奉告!”
砰!
阿披猜话音方落,前方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响。
金鑫翻身摔倒!
众人哗然,纷纷四散,大呼小叫声此起彼伏。
阿披猜暗道糟糕,下意识的向狙击手看去。
他想到自己曾经对狙击手说过——自己摸下颌、狙击手就准备行动,自己挠头发,狙击手就放枪!
自己方才暴怒之下为求控制,下意识的挠挠头,难道狙击手竟然误会了他的意思开了枪?
一声枪响后,众人四散,警方亦是纷纷伏地寻找枪手,帕瓦力、高洁均是拔枪在手,敏锐的查看周围的动静。
高洁一指警方狙击手的方向道:“应该是那个方向开的枪!”
帕瓦力亦有同感,不过看狙击手摊手示意的模样,随即道:“不是警方狙击手开的枪。”
他见四下再无动静,快步先到金鑫的面前查看。
金鑫胸口已中一枪,弹痕明显打破了胸前的衣服,不过却没有鲜血流出。
帕瓦力大为奇怪,伸手在金鑫胸口按了下,发现了奥秘所在——金鑫居然穿着避弹衣。
快步走到那狙击手面前,帕瓦力做确认道:“你有没有开枪?”
241节 心照不宣
帕瓦力经验丰富,一听枪声、回想金鑫所在的位置,倒地的方向,觉得高洁的判断没有太大问题。
枪手就是在警方狙击手那个方向开的枪!
狙击手却是一脸发懵的样子,“我没有!好像是在我身后有人开的枪。”
帕瓦力向后望去,可发现再远处已是高墙和民居。
方才那多的摄像机在场,看起来没有任何人留意那个方向的动静。
有记者见危险似乎解除,快步冲上来道:“处长,方才那枪声是怎么回事?是警察开的枪吗?是有人要杀人灭口吗?”
记者的问话很有技巧。
帕瓦力心中一凛,断然道:“不是!”
他知道这件事如果扯到警局,那问题就很严重了。
警察当众枪杀自首的疑犯,这件事要是挖下去,肯定要有人引咎辞职的。
“处长是在否认有人杀人灭口吗?可金鑫先生的的确确中了枪。他看起来好像很危险,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他?”那个记者追问道。
帕瓦力不再回答。
那个记者却不肯放弃,“处长方才为何要到这里询问?你心中也认为狙击手有可能开枪的,是不是?”记者又问。
帕瓦力脸色很是阴沉,保持缄默,看向了阿披猜。
他方才在等待金鑫投案的期间,看到了阿披猜走到了狙击手的位置,和狙击手似在交谈什么。
阿披猜却装作没有看到,他一时间不知道状况,见帕瓦力凭实力接锅,哪里会脑残的主动分担?
可他内心也是惴惴——记者不在场,警察可以随便开枪,因为事后问题能够在内部消化,可记者在场记录,开枪这件事有多大就会搞多大。
他深知这点,早就放弃了当场击杀金鑫的念头,却不想还是出了问题。
“处长为什么不回答?是否在默认我的假设?”
问话的那记者随手将话筒给予了那狙击手,“是处长安排你守在这里的吗?”
狙击手没有回答,下意识的看向阿披猜。
那记者顺着狙击手的目光望过去,领悟道:“看来不是处长,而是阿披猜副局长吩咐你,他要你开枪杀死疑犯金鑫的吗?”
“副局长安排了,但我没有开枪!”
那狙击手下意识的回答,也有点儿甩锅的味道,这本是他受压状态下极为正常的反应。
帕瓦力却是心中一凛,立即道:“不要多嘴!”
那记者露出一丝得计的微笑,“处长,你的手下是正常的回答,你为何不让他说话?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帕瓦力只感觉多说多错,再不理会那记者,喝令道:“收队!”
他分开记者,见金鑫仍在闭着眼睛,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晕,让警察抬金鑫进了警车,和阿披猜等人扬长而去。
高洁没有跟随。
除了金鑫中枪时她表现的略有紧张外,其余的时候,她就和局外人一样。
沈约已从井中爬了出来,但在金鑫中枪时,众人的视线早被那面吸引,注意力根本都不在他的这面。
走到高洁的身边,沈约轻声道:“多谢。”
高洁看了沈约一眼,“如今我能做的,均已做到。今天的事情,很快就会通过网络传遍整个曼谷,当所有人都在关注这件事情的时候,无论谁都要注意影响,不能等闲视之。”
顿了下,高洁又道:“你不用谢我,要谢就谢谢蔡夫人。找警察局长是通过蔡夫人的电话,这些记者,也是因为蔡夫人的运作才能这么快到了这里。”
沈约微微点头,这些变数本来都在计划之内。
高洁入了防空洞内谈话的时候还在等待,她就是在等这些记者到来,这才放心让金鑫出来喊冤。
“枪击一事,却不应该是蔡夫人安排的。”
沈约突然道:“不过有人在这种时候射了金鑫一枪,实在是好手段。”
他说话时看着高洁。
高洁神色平静,“对啊,这时候有人射了金鑫一枪实在是助他一臂之力。不过还是要有人提前通知我,告诉我金鑫穿了避弹衣才行。”
二人相视一笑,少了许多芥蒂。
高洁不再多说,“蔡夫人在等你,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沈约微微点头,看着警车离去的方向片刻,这才转身跟着高洁向远处停着的车辆走去。
上车行驶一段路程,高洁带沈约下车,随即上了路边的一辆房车,蔡淑珍和可可赫然就在车内。
蔡淑珍一见沈约,面带关切道:“沈顾问好像一晚没有休息?”
沈约打了个哈欠,苦涩笑笑,还是再次感谢,“多谢蔡夫人挂念。不过,金鑫那面还有很大的问题,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
在防空洞内,他、金鑫和高洁都知道,金鑫已经无路可走,投案已是不可避免。
不过高洁毕竟经验老道,见面后已经提出了自己的解决方案——金鑫先自首,再想办法捞出金鑫。
目前的情形对金鑫极为不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金鑫是杀人凶手,给金鑫翻案的难度极大,沈约却不会放弃。
不过在金鑫投案后、为金鑫翻案前的这段时间,他们必须要确保金鑫不被暹罗国的警方草菅人命。
证据确凿,如果警方急急定案,金鑫随时有送命的可能。
沈约当初要找高洁,请高洁想办法的时候,亦有自己的想法——尽力扩大影响,让外界看到金鑫是冤枉的,他还让智联告诉了高洁,金鑫有穿避弹衣一事。
沈约知道高洁会明白他的意思。
高洁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在这短儿的时间造成了最大的影响,这件事一上传到网上,肯定会惹发热议和争议。
警方为了避免事情失控,就会更加慎重的处理此事,这样一来,沈约就有时间去找证据给金鑫翻案。
高洁更是明白沈约的提醒——及时给金鑫补上一枪,更让案情扑朔迷离。
公众一致认定有人在杀人灭口,真凶是谁云里雾里,那金鑫反倒会被警方严密看管——如果金鑫这时候莫名死在警局,那绝对是曼谷警方的一个大污点,让曼谷警方不能不小心从事。
阿披猜的确想一枪要了金鑫的性命,可高洁安排的这一枪,本来是为金鑫的安全着想。
高洁没说,沈约心照不宣,亦没有再追问。
不过二人均知,恶战并没有结束,而是将将开始!
暖玉将金鑫送到监狱去,目的绝不简单,沈约在短短的时间内,不但要给金鑫翻案,还要发现暖玉的真正目的才是其中的关键!
242节 挑衅
车子在路上行驶不停,沈约闭上眼睛,思绪却是始终未停。
感觉蔡夫人一直有话想说,沈约终于睁开了眼睛,“蔡夫人,李二公子那面怎么样了?”
蔡夫人花了这大的力气帮助金鑫,如有所求,一定和李继贤有关的。
“是有点儿问题。”蔡夫人看到沈约有些疲惫的模样,本不想打扰,可又实在忍耐不住,“我很想听听沈顾问的建议。”
沈约皱起眉头,心想难道释空解不了李继贤被下的虫吗?
蔡夫人踌躇片刻,终于还是道:“沈顾问听说过什么休克疗法吗?”
沈约微微回想了下,“略有所闻。听说是人为的让人体产生休克,达到某种治愈的目的?”
他不知道李继贤被下虫和休克疗法有什么关系?
蔡夫人缓缓道:“昨晚释空高僧通过视频见过继贤一面,他说继贤的病情不容乐观。”
“有恶化?”沈约担忧道。
蔡夫人亦是忧心忡忡道:“从表面来看,继贤和正常人无异,但释空就是说,看到的病症比当年的万成还要严重很多。当初他治疗万成,采用的就是休克疗法,他将方法告诉了那面的主治医生……结果……”
犹豫片刻,蔡夫人无奈道:“那面的主治医生在视频中没有说什么,只说要考虑一下。不过随后给我打来个电话,说我请的恐怕是神棍。”
见沈约沉默不语,蔡夫人忙道:“我无意冒犯沈顾问的专业,我只是实话实说。”
再要强的女人,也有软弱的一面。
看着蔡淑珍为了儿子的生命极为谦卑的样子,沈约询问道:“那医生为什么会认为释空是神棍呢?”
蔡淑珍迟疑片刻,“因为医生说,以他的专业知识来看,如果采用释空说的方法,继贤必死无疑的。他还是建议我采用更科学的方法。”
沈约皱眉道:“那个很高明的医生有没有更科学的方法来救李二公子呢?”
蔡淑珍摇摇头。
沈约知道这些人对科学认定的范围——他们自身能理解的那就是科学,他们不理解的就是迷信荒谬伪科学。
如果这种理论算是科学的话,这世上只有一个真正的科学家了——世间万物的造物主!
“蔡夫人应该也知道,如今再先进的科学方法也只能加速李二公子的死亡。”沈约试探道。
蔡淑珍想到李继祖已死的真实案例,苦涩道:“不过那里的医生有一个倒提出一个新颖的建议。”
“什么建议?”沈约追问道。
“他让我问问你再做决定。”蔡淑珍立即道。
沈约心道这也叫新颖的建议?哪个缺德鬼提出这种甩锅的损主意?
“是理查德?”沈约突然想到个人名。
在场的众人都是微感惊诧,她们知道沈约的本事,可听到沈约一猜就中还是忍不住的惊奇。
“沈顾问怎么猜得到呢?”可可抱着学习的态度询问道。
沈约没有隐瞒,“这倒简单,我只认识两个医生,也就只有两个医生认识我。”
他说的是理查德和柳院长,而柳院长肯定不会推荐他沈约的。
想到理查德,沈约喃喃道:“这个外来的和尚,比我们内地的专业医生更会天马行空的想象。”
想象本来也是一种创造力的。
“对了,理查德会不会来这里?”沈约感觉这个理查德应该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的。
对人来说,这是个怪病,但对理查德来说,这绝对是个研究的好案例。
真正有科研精神的医生是不会错过这种极具挑战性的案例。
果不其然,蔡夫人试探道:“理查德博士已经坐最早的飞机赶往这里,这时估计也下了飞机。我准备让你和理查德博士、释空高僧再交谈一次。沈顾问,你觉得可以吗?”
沈约打个哈欠,闭上眼睛道:“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地点叫我。”
“你放心的睡。”蔡夫人保证道:“我已经请律师去代理金鑫的案子了。金鑫那面,目前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
金鑫一下警车就感觉到大有问题,阿披猜看他的眼光很恶毒。
一摆手,阿披猜命令警察将金鑫带到了审讯室,挥手让旁人出去,阿披猜关了屋灯,拉上了窗帘,将审问犯人的强光灯径直照在了金鑫的脸上。
金鑫微闭上双眼,却被阿披猜一把抓住了头发,恶狠狠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说什么?”金鑫故作糊涂道。
阿披猜的笑容满是狰狞,“你真以为搞了个大新闻,就不用死了?”
金鑫冷静的看着阿披猜,“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阿披猜闻言一怔,他审问过很多臭名昭著的囚犯,到了这里的囚犯,有嚣张的、有不屑的、甚至还有言语威胁的,可他真的没有见过如金鑫这么冷静的。
“那你是在做千秋大梦。”阿披猜用家乡的言语才能表达出内心的不屑,“我告诉你,你杀了安井议员夫人,如今证据确凿,等死是最明智的选择。”
金鑫只是笑。
他的笑反倒让阿披猜有些不安,“你笑什么?”
“我没笑什么。”金鑫摇头道。
阿披猜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了金鑫的衣领,“我明明看到你在笑!”
金鑫仍旧微笑不语,阿披猜想要一拳打过去,还是忍住了冲动,将一张纸、笔还有印泥拍在了金鑫的面前,“认罪画押,按下手印,你可以少吃点儿苦头。”
金鑫认真的去看着那张认罪书,抬起头来仍在笑。
阿披猜被金鑫奇怪的笑搞的内心火焰高涨,“你tm的有什么可笑的?”
“我终于明白了。”金鑫叹息道。
“你明白什么?”阿披猜真的想不出金鑫明白什么。
金鑫认真地解释道:“我是无辜的,我被人绑架放在那个防空洞内本是很秘密的事情,可你竟然第一个赶来,你和那些杀死议员夫人的真凶是一伙的,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快的赶到那里呢?”
啪!
一声清脆的大响后,金鑫的脸上已经多出五道血痕,有血迹从他嘴角流淌出来,可见阿披猜的下手之狠。
金鑫任由那点血流淌而下,根本没有伸舌头去舔。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他既然准备吃苦头,就是要留痕,痕迹才会让苦头有价值。
“你已经吩咐了狙击手要杀我,我看得出来。”金鑫目光敏锐道:“你和杀死议员夫人的真凶才是一伙的。也或许你就是杀死议员夫人的真凶!”
243节 太严重了
阿披猜虽然告诉自己要忍耐,可听到金鑫指认他是杀死议员夫人的真凶,还是忍不住怒火高炽。
霍然冲到金鑫的面前,阿披猜又是一记耳光抽了过去。
金鑫没有闪躲。
“啪”的一声大响后,金鑫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阿披猜随手揪住了金鑫的衣领,吼叫道:“你有种再说一遍?你有种——就再说一遍!”
金鑫感觉半边脸火辣辣的,有点麻木的感觉,知道效果已经够了,含糊道:“我没种。”
阿披猜听后反倒一怔,用力一摔金鑫将其贯在椅子上,狠狠道:“我告诉你,这里不是新闻发布会,可以让你胡言乱语,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想怎么搞你就可以怎么搞你!”
“这么说,我连问点事情都不能问了?”金鑫看向阿披猜道。
他当然知道阿披猜不太可能和议员夫人的死搅合在一起。
这是个国际案件。
阿披猜如果不是想在暹罗国造反,再蠢也不会将自己搅合到这场事件中。
可阿披猜既然第一个赶到防空洞,暖玉他们通知的人肯定就是阿披猜的人……
“这里只能我来问,你来说!轮不到你说话,更轮不到你发问!”阿披猜轻蔑道。
“是吗?”金鑫问道。
阿披猜立即道:“就是这样!”
金鑫看起来又要笑,阿披猜感觉这打脸来的太过突然,阴险笑道:“你以为和我玩弄些语言技巧就占了便宜?你恐怕脑袋坏掉了,吃苦头的可不是我。”
望着金鑫红肿的半边脸,阿披猜很是得意。
房门“咚咚”在响。
阿披猜暴怒道:“我没空!有事情一会儿再说!”
他还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让金鑫签字按手印认罪,这案子就算了结了。
门外的人似乎没有听到阿披猜的咆哮,仍旧执着的在敲着房门。
阿披猜心中恼怒,霍然拉开了房门,他以为是查那昂警士长,就要一耳光抽过去。
手到半途,立即收回落在了自己的后脑上,阿披猜很是意外道:“局……局长?”
来的正是局长索翁达。
索翁达五十多岁的模样,牙齿和西班牙般狂放不羁,跑了几颗后用金牙补上,头顶如仰光佛塔般大放光彩,脸阴沉的却如乌干达的战火。
曼谷是个国际性的大都市,警察局长的一个脑袋看起来也综合了世界各地的特色。
冷冷的看了阿披猜一眼,索翁达进了房间开了灯光,看到金鑫的时候,眉头皱起。
他身边跟着的不是帕瓦力,而是两个西装笔挺的华人。
那两人一个戴着金丝眼镜,一个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曼谷这时候正热的天气,那两人的装束却很像常年在空调房呆着一样。
阿披猜一看这架势,内心隐约感觉有点不妙,点头哈腰道:“局长,你怎么到了这里?”
索翁达没有回答,脸上的战火更旺。
那带金丝眼镜的人拿出手机,对着金鑫拍了几张照片,随即将手机交给了那个一丝不苟的人。
金鑫明明就在面前,那人却认真的看着相片中的金鑫,半晌调出手机中的另外一段视频对索翁达道:“局长,这是我的当事人被抓时候的现场录像。”
索翁达只是看了眼,“嗯”了声没有回答。
那人随后翻出适才给金鑫拍的照片,对索翁达展示道:“局长,这是我的当事人目前的状态。”
索翁达敷衍的看了眼。
那一丝不苟的人却不敷衍,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阿披猜,很是低调道:“通行国际律师事务所的张扬,请多指教。”
阿披猜心中微颤,接那张名片的手竟有点儿发抖。
通行国际律师事务所?他听过。
张扬,阿披猜也知道,这是一个很内敛的人,因为这种人名字虽然张扬,可他的业绩已经不需要张扬来表现。
据阿披猜所知,张扬是混血儿,外公昂达·山韵,暹罗国曾经位居前几的大人物。
因为有这般显赫的家世背景,张扬又是极为的勤奋努力,是以加入通行国际律师事务所后,专攻东南亚的国际案件。
这人经手的案子,胜率极高。
律师和警察更像是敌对的行业。
警方有几次抓到罪犯后,曾经和通行事务所打过交道,不过都是以撞墙收场,那时候通行事务所派出来的都还是小律师。
这次居然是张扬亲自出马?
张扬见阿披猜接过名片,随即道:“我是受人之请,眼下全权代理金鑫先生的案子。”
阿披猜手上的那张名片差点掉在了地上。
张扬很是客气的看着阿披猜,可说的话却如针刺般,“通过与我的当事人金鑫被抓的视频对比,以及方才的记录图片,我们已经可以肯定,我的当事人在进了警察局到了这间房间的过程中,遭遇到极为不公正的对待,阿披猜副局长,你对我的看法有疑议吗?”
阿披猜恨不得抡起椅子对金鑫一顿胖揍,他直到现在才有点明白金鑫方才故意挑衅的目的——金鑫就在等着他动手!
“如果有疑议的话,我们可以调取我的当事人一路来的录像和其余警察的口供。”张扬有条不紊道。
阿披猜求援般的看向索翁达。
索翁达恨恨的看了阿披猜一眼,心想我tn的紧赶慢赶的过来,就是怕你滥用私刑,不想还是被人抓个正着!
“张扬大律师……”索翁达终于开口道:“警方是有做的不妥的地方。”
他知道人家已经证据确凿,精通法律,还有大势力撑腰,警方用来对付平民的那一套是应付不来的。
“不是不妥,是不对。”
张扬纠正道:“殴打疑犯、刑事逼供、知法犯法,这都是有违警察职业操守的举动,甚至可以说是犯罪行为。我可以根据这些证据提诉,请警方对阿披猜副局长进行停职调查,以判断他是否还有再做警察的资格。”
阿披猜内心狂跳,根本没想到自己两耳光抽出了这大的麻烦。
这两记耳光会毁了他的职业生涯?!
若是金鑫这般说,阿披猜自然嗤之以鼻,可张扬要是这般提出控诉,那他阿披猜的前途可以宣告完结。
索翁达干笑道:“大律师将问题说的太严重了。”
张扬亦微笑道:“局长还需要我说的再严重一些吗?”
244节 这是个机会
刑讯室内有些安静。
张扬笑着说话,态度可用和蔼可亲来形容,但索翁达听到后却感觉有些糟心,“更严重一些?”
“是啊。”
张扬客客气气道:“我知道最近曼谷爆炸案频发,四面佛附近爆炸案还未了结,昨晚、今晨又发生两起爆炸案件,再加上议员夫人的死,听说警察总署的署长对局长的办案能力很有些不满。”
索翁达眼皮子又在跳,感觉张扬是要将这把火引到他的身上。
“如果这时候再出来个警察严刑逼供,局长包庇纵容的消息传出来。我想局长想要风风光光的退休也不太可能吧?”张扬反问道。
索翁达摸了下仰光之顶,感觉阿富汗都要流下来了,终于咳嗽一声,温柔而多情的牵住张扬的手,“大律师,到我办公室谈。”
瞪了阿披猜一眼,索翁达示意他滚出刑讯室,随后招呼个警察道:“将金鑫先生关在……招待室,好好招待。”
那个警察有些蒙圈,不知道关起来好好招待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暗示。
索翁达将张扬请进了办公室,待屏退了无关人等,终于开门见山道:“大律师,这种麻烦,我们都不想遇到。实话实说,我和蔡夫人交情也算有的。”
“是呀,听说局长能到今天的位置,蔡夫人也没少出力。”张扬实话实说道。
索翁达很想捂住张扬的嘴,终究还是叼起一根烟。“我能做的,我一定尽力去办。但我做不了的事情,也请大律师不要为难。”
张扬笑了笑说道:“我们也只是合理的要求。我的当事人是冤枉的。”
索翁达摇头道:“我不是法官。”他心道谁不说自己是冤枉的?你们要捞人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不过要我为金鑫申冤是不可能的。
“我只有两个条件,第一,我们需要我的当事人受到公平的对待。我的当事人在警局扣留的时间,我想请帕瓦力处长看守。”
张扬收敛了笑容道:“鉴于阿披猜副局长对我当事人的严重伤害,我们保留追究的权利,现在可以不提起诉讼。”
索翁达暗中骂娘,不过终究点头道:“好的,我会让阿披猜离金鑫远一点。那第二点呢?”
“我们需要帕瓦力处长来审问绑架我当事人的两名疑犯,我们亦需要那疑犯的口供。”
“等等。”
索翁达有些费解,“什么绑架金鑫的疑犯?金鑫不是杀人了吗?他怎么会被绑架?”
“这些事情,局长可以问问帕瓦力处长。”张扬站了起来,伸出手道:“局长,我的要求,应该并不过分吧?”
索翁达感觉的确如此,礼貌的送张扬到了门口。
张扬出门看到阿披猜就在门旁站着,警告道:“阿披猜副局长,我们会保留追究你滥用私刑的权利。”
言罢带着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出了乱糟糟的警察局,张扬让助手去提车,看四下无人,他拨通了个电话,“蔡夫人,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安顿了金鑫先生。不过我们目前只能是暂时拖延,如果要给金鑫翻案,我们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
**
阿披猜神色不安的走进局长办公室,点头哈腰的看着索翁达的脸色,有椅子也不敢坐下。
索翁达冷冷的看着阿披猜,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痛骂道:“你tm做的是人做的事吗?你脖子上的那个东西叫做猪头吗?”
阿披猜不敢抗辩,只是道:“局长教训的是。我其实只想尽快破了这个案子,给局长退休添彩的。我没想到他们这么狡猾!”
索翁达一拍桌案,霍然站起道:“添彩?你不给我抹黑我就感谢你的八辈祖宗了。”
曼谷华人极多,这个局长感觉骂起人来,还是用华语更爽一些。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索翁达气的手指都在发抖,“你知道媒体怎么说?”
阿披猜神色不安道:“他们报道了什么?”
他知道现在网络传播新闻的速度快的可怕,却没想到局长也能这么快的知道。
索翁达拿出手机不停地翻看,大声的念道:“东瀛议员夫人之死一案扑朔迷离,警方内部分歧极大。处长、副局长看法大相径庭。”
指着阿披猜,索翁达气愤道:“你早想要局长的位置我知道,可你有必要在媒体前面将你和帕瓦力的矛盾公开吗?”
阿披猜垂着头,狡辩道:“是帕瓦力看我不顺眼。这案子本来是我接手的,他非要横插一手,搞的大家都对不拢词。”
索翁达冷哼一声,“你接手的案子?你接手的很好啊。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事情?”
随即又读出下一条消息,“警察局副局长吩咐狙击手当众对已投案的疑犯开枪,疑似要杀人灭口。”
阿披猜心中一凛,知道这件事可大可小。
索翁达一张脸满是通红,几乎要被气爆血管的样子,“你再看看这条……”
他伸手向阿披猜招呼。
阿披猜受宠若惊,以为索翁达当他是自己人,凑上前去不等看,就被索翁达一巴掌抽了回来,骂道:“你还有脸看?你怎么会有脸看?”
阿披猜捂着发红的一张脸,只能道:“我没脸、我没脸。”
索翁达看着手机念道:“疑犯大喊冤枉,却被警方当场枪击!警察内部疑似有内鬼勾结真凶,制造血腥惨案栽赃嫁祸。”
浑身发软的坐下来,索翁达安抚下自己的心脏,还有余力再翻看一条,“警方办事屡屡不利,民众质疑警匪勾结!如今国内毒贩横行、危害愈烈,警方屡屡无功,公众有理由怀疑警方和毒贩勾结为祸……”
这都哪跟哪儿啊!
索翁达大为气愤,用力将手机向阿披猜砸去,砰的声响,手机砸在门上四分五裂,索翁达看起来也要分裂的模样,坐在椅子上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许久的光景,索翁达才指着阿披猜道:“我不管你怎么做!你自己拉的屎,自己来擦。我不管你怎么处理,你搞不平这些舆论,不用张扬对你诉讼,我就让你赶快提裤子滚蛋!”
他大吼大叫,突然发现阿披猜脸上居然还带着微笑,忍不住骂道:“你笑什么?你还有脸笑?你tm的还能笑的出来?”
阿披猜收敛了笑容,“局长,我觉得这反倒是个机会。”
看见索翁达要把桌子扔过来,阿披猜立即道:“局长,你知道给我消息去捉金鑫的人是谁?”
245节 惊天阴谋(为信手拈来雪花盟加更)
索翁达心中怒不可遏,最近曼谷闹心事一件接着一件,他压力也着实有点儿大。
可这种时候,他还是得用阿披猜,毕竟以后万一需要背锅的,阿披猜肩宽背厚,背起来问题不大。
看阿披猜很有些神秘的表情,索翁达不耐烦道:“给你的消息是谁?你娘吗?”
阿披猜上前一步,低声在索翁达耳边说了一句。
索翁达本来想再给阿披猜一记耳光,可听到那个名字却止住了自己的想法,他脸上有着莫名的惊诧,半晌才道:“你说是安井议员给你的消息?”
“千真万确。”阿披猜差点指天发誓道。
能坐到曼谷警察局长的位置,索翁达或许固执,可绝对不算蠢的,他越想这件事越是蹊跷,“安井是如何知道杀他老婆真凶的下落?我听说有人将金鑫绑起来藏在防空洞里,那是安井议员干的事情?”
阿披猜大为诧异,“防空洞内还有绑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索翁达瞪了阿披猜一眼,“是你在办案,还是我在办案?”
阿披猜一头雾水道:“我不知道防空洞内还有别人啊。”
索翁达恨不得掐死阿披猜,心道人家律师张扬都知道的情况,偏偏你这个办案的警察不知道,你干什么吃的?
他并不知道张扬是从高洁那里收到的消息,琢磨了片刻,按了桌前的呼叫器,“让帕瓦力过来。”
帕瓦力进来后,索翁达开门见山道:“帕瓦力,金鑫这件案子暂时由你接手……好好做,不要辜负我的期待。”
有些意外的看了阿披猜一眼,帕瓦力干净利索地说道:“没有问题。”
索翁达顺势问道:“听说金鑫是被人绑架到了防空洞?”
帕瓦力立即回道:“我接到线人的通知,已派人去查此事。”
他说的线人是高洁。
阿披猜心中暗恨,在一旁追问道:“你的线人是谁?”
“你的线人又是谁?”帕瓦力反问道。
阿披猜骄傲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阿披猜话一出口就知道帕瓦力会说什么了,果然,帕瓦力微微一笑,“看来我也没什么理由告诉副局长你了。”
索翁达看着两人在掐架,并没有劝阻。
最近大陆剧在暹罗国很夯,很多看起来白痴的宫斗技巧却让索翁达感觉大有收益。
用个有点儿愚蠢、醉心权利的二把手制衡精明能干的三把手,然后激发出三把手的勇力和智慧更有效率的去做事。
无论最终的结局是什么,还是皇帝老子受益。
到底还是有着五千年的智慧啊,整人的本事若称第二,别的地方还真不敢说是第一。
索翁达推而广之,将宫斗戏份弄到警察局内,感觉眼前的情况符合他的预期,“帕瓦力,好好去做,审讯报告出来后,及时给我一份。”
打发了帕瓦力,索翁达有些苦口婆心道:“阿披猜,我不是不信你,如今这种局面,你一定要避避风头才行。”
索翁达心中暗想,以后我对你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拿你来背锅。
阿披猜感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谢局长大人的厚爱。我明白!”
索翁达喃喃自语,“你确定是安井议员给你的消息?”
得到阿披猜肯定的答复,索翁达推测道:“这么说,安井派人绑架了真凶金鑫,将他放在防空洞内,又将消息告诉你。他的意思是,让你杀掉金鑫?”
阿披猜连连点头,“多半是这样。”
“他为什么自己不下手?”索翁达并不知道自己的推测很有问题,饶有兴趣的扮演着福尔摩斯。
“他毕竟是议员身份,虽说金鑫杀了他的老婆,可他还是不能亲自下手杀人的。”
阿披猜也是认真猜测道:“这样做最少有两个好处,一来报了仇,二来还可以送我们警方一个不错的功劳。局长,这可是件大案,若是侦破,你退休前说不定能得到王室的嘉许。”
索翁达感觉有点儿不太靠谱,“你老婆若是死了,你要为老婆报仇的时候,还会想着给警局送份大礼吗?”
阿披猜明白索翁达的疑问,立即道:“局长,我想天下的男人都想除去自己的黄脸婆吧。局长难道不想?”
索翁达想到家里那个成天嘟囔埋怨的恶婆娘,倒是深有同感,“你的意思是?”
“我感觉安井早就想甩掉自己的老婆,可我看新闻也说了,他老婆有很大的背景……”索翁达如果是福尔摩斯,阿披猜就如华生般的在提示。
索翁达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前段时间看到了一个华人圈的新闻,一个华人带着老婆来这里旅游,结果在景点将老婆推下了山崖,想要杀死老婆骗保。安井也看过这个新闻?不过安井应该没有给老婆买了很多份保险吧?”
索翁达一直觉得阿披猜蠢的和猪一样,阿披猜却觉得索翁达笨的和驴子一样。
“安井未见得看过这个新闻,但他杀妻的心思恐怕由来已久,男人嘛,不见得一定要为了保险金才杀老婆,谁不想换个年轻点儿的女人?”
看到局长露出心照不宣的笑,阿披猜继续道:“安井想要杀妻,可不能自己动手,又不能在国内动手,只好带老婆出国旅游找机会动手了。”
索翁达暗自点头,心道有机会倒可以和自己的那个黄脸婆出国去旅旅游。老夫老妻的,很久没有出国了。
“但到了国外,安井也是不能亲自下手杀老婆,如果回国被人拆穿报复,他这个议员的位置不见得坐得稳了。”
看索翁达连连点头,阿披猜越俎代庖的分析道:“因此安井安排了金鑫杀了他的妻子,却在和金鑫联系的时候绑架了金鑫,最后给警局一个电话,让我们帮忙处理掉金鑫。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安井摆脱了黄脸婆,我们破了案……”
金鑫那个替罪羊有什么欢喜的?
索翁达觉得阿披猜用词不当,不过无暇纠正。
“可是他为什么要找金鑫做这件事呢?”
紧锁眉头,索翁达有点疑惑道:“这个金鑫看起来是小角色,可有蔡淑珍撑腰,想要定罪并不容易。蔡淑珍在这里的华人圈很有影响,她在东南亚经营多年,哪怕内阁、军方那面都要给她点儿面子。安井选了个硬骨头啊。”
阿披猜就如破案期间的华生,能力不足却仍自信满满道:“安井这么选择,这里面恐怕还有个惊天的阴谋!”
246节 都是因为你
索翁达本来感觉阿披猜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种类型,可听了阿披猜发表了带老婆出国旅游的高见后,感觉是人总有他擅长的一面了。
宫斗戏中的老皇帝为何有清廉宰相不用,一定要用个蠢的、狠的二把手?原因很简单,狠、可以帮他除去不能明面去除的眼中刺,蠢、日后可以方便皇帝以正义之名铲除。
太清廉、太能干的宰相会显得皇帝老子又贪又蠢又无能的。
看着眼前这又蠢又狠的二把手,索翁达皱眉道:“安井到底有什么惊天的阴谋?”
阿披猜又凑近一点儿,这次倒没被索翁达一耳光打回去,“这是东瀛人常用的手法,用某件事情逼迫上面表态的一步棋。”
索翁达心中一动,感觉阿披猜并非无稽之谈。
阿披猜低声道:“现在上面倾向和东瀛合作,不过华人圈在国内又有很大影响,因此上面和两国都是藕断丝连。”
索翁达点点头,示意阿披猜继续说下去。
阿披猜继续说道:“安井议员找金鑫当替死鬼,多半是调查到金鑫也有后台,事实上也是如此!安井搞出这种事情,可说是一箭七八雕,除去自己那黄脸婆的同时置身事外,还送给了我们一件大功劳、以后可和我们紧密的合作,又逼上面表态,说不定还会对蔡淑珍在东南亚的影响造成打击……”
“安井带妻子出国旅游有那么多的好处?”索翁达很是意外道。
阿披猜趁热打铁道:“局长,这件事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张扬律师未见得还能张扬,蔡淑珍的影响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如今站好队,很是重要。”
索翁达眯缝起眼睛,“你说的很好。安井议员那面的交代,你去好好处理,争取得到满意的结果。记得回来向我及时汇报。”
“是!”阿披猜精神抖擞,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索翁达等阿披猜出门后,想起了久违的亲情,拨通家里的电话,柔声道:“老婆,你不是一直说要出国旅游吗?你想去哪里呢?”
**
沈约睁开眼睛的时候,房车正在一家酒店前停下。
感觉精力复苏,沈约决定先和释空、理查德研究李继贤的事情,他不像阿披猜看的那么深远,将国际形势纳入囊中,可知道金鑫的案子必须要有蔡淑珍来支援。
没有蔡淑珍,金鑫要活命,只有逃亡一途。在临下车时,可可突然接了个电话,看了沈约一眼,支吾道:“沈顾问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是谁的电话?
沈约脑海中列过一串名单,汇总后闪过海明珠天真无邪的一张脸。
不过没有去问,沈约下了车,就看到理查德热情洋溢的走过来给了他个拥抱。
“沈顾问,好久不见了。”理查德很是高兴道。
这里的这些人,也就你能这么没心没肺的高兴了。
沈约心中嘀咕,开门见山道:“博士,你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吧?”
理查德哈哈笑道:“沈顾问十分幽默。我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看到蔡淑珍满是愁容的下车,理查德终于感觉笑的不合时宜,收敛了笑容,“我是来看看释空高僧,同时和沈顾问研究下治疗方案的可行性。”
“里面请。”蔡淑珍面带疲惫道。
她这段时间根本没闲着,身为人母的她,所花的心力绝不比沈约要少。
沈约、理查德才要进入酒店,就听到有人叫道:“沈约!”
随着那声招呼,一个少女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一把拉住沈约的胳膊,再也不肯放开。
少女正是海明珠。
看到沈约,海明珠眼圈发红,“究竟怎么回事?金总怎么了?他怎么被抓了啊?你们不是去了芭提雅吗?他搞那事儿被抓的?可警方出动那么多人,又不太像是抓那事啊。”
沈约看向了可可,可可立即摇头,“我什么都没有说。”
看到周围人来人往的,沈约感觉不是交谈的地方,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们得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众人一路到了酒店新开的房间,知趣的先给沈约、海明珠单独交谈的空间。
沈约终于抽出胳膊来,不解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一直在曼谷是不是?”海明珠追问道:“你和金总一直都在曼谷,却骗我、你们在芭提雅是不是?”
沈约干脆道:“是。”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海明珠有些不满道:“金总骗我,我不介意,可你为什么也骗我?”
沈约叹口气,“明珠,你是个懂事的人。”
海明珠撅嘴要反驳什么,终于回道:“你好像很忙是吧?我来这里不是要找你,我是知道可可住在这个酒店,我今早百无聊赖,看网络新闻的时候发现金总被抓,这才发现金总在曼谷,想到你恐怕也在,这才来酒店找可可,希望能通过她找到你们。”
她毕竟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看到沈约少有严肃的表情,立即简单的说明自己寻来的经过,她的经过自然简单了很多。
“沈约,究竟怎么回事?咱们金汤安保还负责杀人赚外快的吗?我看网络的新闻说,金总杀了什么东瀛议员的夫人,他不是干这种事情的人吧?这是件要命的事情,你总得和我说说个大概吧?我……我很想帮你们啊。”
你能帮什么?
沈约本来想反问,可看到海明珠真诚的表情,不想伤害她的好意。
本来准备三言两语的打发了海明珠,最好让她远离这个漩涡,沈约脑海中突然又闪过枪击海明珠的那个画面。
事实上,闹成今天的这个局面,竟然好像和海明珠有着直接的关系!
如果他没有和金鑫说那个离奇的梦境,金鑫可能就会去芭提雅而不是曼谷,金鑫为了给他改命,这才来曼谷见金龙王。
而金龙王随即失踪、东瀛议员夫人被杀、金鑫被陷害,所有的事情看起来好像支离破碎,可起因不都是因为他在脑海中曾经有过的一副画面?!
越想越有点儿诡异的感觉,沈约重新审视着海明珠,放弃了速战速决来打发走海明珠的打算。
有的事情,不是你忽视就能避免的。
要解决,更需要面对!
沈约脑海中想到这里时,终于正色道:“明珠,我需要和你详细谈谈。”
“我也想啊。”海明珠连连点头。
沈约沉默良久,这才道:“其实整个事情的起因,本是因为你的!”
247节 隐秘
海明珠本来是很认真、很严肃的表情,她也想和沈约好好谈谈——工作是重要,可咱们这次不是出来旅游的吗?
要不要像全职杀手那样,出来旅个游太紧张了、还顺便杀几个人放松一下?
但听到沈约说一切都是因为她,海明珠有些懵,委屈道:“沈顾问,我到公司的职责是来背锅的吗?起因都是因为我?我就带你们去了趟普吉岛、坐个突突车、订了两间木屋,然后杀人的问题就归我了?”
沈约笑了下,看海明珠一付要哭的模样,忍不住道:“你还看到了汪泉呢。”
说话间看海明珠仍有惊吓的反应,沈约于心不忍,知道理查德那面还在等候,安慰道:“这件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明白。这样吧,你先等在这里,我先处理蔡夫人那面的事情再说。”
海明珠“嗯”了声,看沈约起身要离去,突然道:“沈约……”
见沈约面带疑惑转过头来,海明珠道:“我感觉你很疲惫的样子,记得多休息啊。”
沈约心中微暖,点头出门。
海明珠咬下嘴唇,拿出手机来,却没有翻看视频,只是看着拨打电话的面板,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
沈约进入众人等候的房间,见理查德正在和蔡夫人窃窃私语,释空端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神游。
蔡夫人神色犹豫,感觉有人进来,抬头望来,立即道:“沈约,安顿好海小姐了?她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倒需要有人照顾。”
她毕竟是场面人,哪怕心急如焚,场面的事情还是安排的面面俱到。
沈约看向可可,“可可,一直有人帮忙看着海明珠的安全,是不是?”
可可点点头,“是啊。你们好像怕海小姐有事,不是特意吩咐我找人照看她吗?我找了两个保镖暗中照看,要找人陪她出去玩吗?”
她看海明珠和沈约表现的很亲近,怀疑沈约和海明珠的关系并非仅仅同事的关系,可看起来沈约是不能出去玩的。
沈约喃喃道:“不用了。我感觉她现在也有点危险,尽量避免她外出吧。”
可可感觉有些意外,还是应了一声。
沈约振作了精神,看向释空道:“释空高僧。”
他一召唤,释空缓缓睁开了眼睛,望着沈约微微一笑,“施主看起来一夜没睡的样子,着实辛苦了。”
众人听见,倒感觉这个和尚很有点儿门道,最少这和尚察言观色的眼力是绝对不差。
沈约感觉释空对他很是关切的样子,对这和尚兴起了少有的好感。
沈约看起来懒懒散散,可一遇到事情后,大脑就不由自主的在高速转动——推理本来就是基于大脑大量的分析和演绎了。
最近他的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这也让他越来越有些紧张。
他很诧异自己的转变,也知道自己越紧张,就益发的警惕,这样才会催促他更加高效的运作。这是人体先天的一种运作机制。
但他更喜欢以往那种轻松的感觉,如今能让他放下戒备的人并不多——海明珠是其中的一个,每次见到海明珠的时候,他都有种放松的感觉。
说是一见钟情,沈约却并不这么认为,他很奇怪自己为何唯独对海明珠有这种感觉。
释空是让他感觉能够放松下来的另外一个人。
对着释空,他宛如对着家人、对着最要好的朋友……
这种感觉也很奇特,面对旁人的时候,他没有这种感觉。
“高僧。”沈约这一会儿的功夫,竟感觉精神恢复的七七八八,终于回到了正题,“究竟要怎样治疗李二公子,还请高僧详解。”
释空微微一笑,“施主可听过一句偈语——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后世果,今生作者是。”
可可那面大皱眉头,心里有些不耐烦。
她一直陪着蔡夫人,蔡夫人也是一夜未眠,除了处理金鑫的事情,大半时间都是在招待这个高僧了。
这个高僧提出个惊世骇俗的疗法后,其余时间多是和蔡夫人谈论些佛法之流。
蔡夫人这时候哪有心情谈论这个?很多时候看起来恭敬,实则有些烦忧,这个高僧看起来还算知趣,见状没再多说什么,不想见到沈约仍旧开口就是佛法。
沈约认真考虑下,“这句话说的应该是因果关系之类吧?”
释空微微点头,“施主很有慧根。”
沈约瞄了蔡淑珍一眼,感觉应该自己带节.奏,“治疗李二公子的病情是有因果的?”
众人只感觉没因果、只有无稽的时候,释空居然道:“正是如此。”
沈约发现房中没有高洁,估计她是对宣扬佛法没有兴趣,在尽力追那个伪娘的线索,现今金鑫那面的案情暂没有进展,那不如专心在这里做个突破。
“我有点不明白。”沈约实话实说,“不知道李二公子被下虫的因果是什么呢?”
释空缓慢道:“当初李万成中的蛊毒,其实和李继贤所中的很是相似!”
众人一怔。
蔡淑珍显然没有听释空说过这些事情,不禁怀疑的说道:“当初万成和如今继贤中的是一种蛊毒?高僧当初用的也是你说的治疗方案?”
她很有些不信的样子。
释空点点头、又摇摇头,沈约感觉还是自己来问好一些,“请高僧详释。”
他知道高僧总喜欢打玄机,很多时候更喜欢说什么机缘未到,他希望释空少些这种恶趣味,来点干货。
释空沉吟片刻终道:“如今李继贤所中的虫,比当年李万成所中的虫要厉害十倍,但虫还是当年的虫。”
旁人还是迷糊的时候,沈约已道:“虫子进化了?是基因突变吗?”
他脱口而出这句话,本以为释空不会懂。
不想释空居然点点头,“施主很能触类旁通,情况基本如此。”
沈约大脑又开始运作起来,“高僧说了因果,又说虫理……高僧是说,当年给李万成下虫的人,和如今给李继贤下虫的人……不是同一人,但可能有什么关系吗?”
众人恍然大悟。
蔡淑珍心里震惊,想给李巨人打电话,暂时忍住了冲动——她想质问丈夫,如果这是真相,丈夫为何一直隐瞒不说?
248节 结缘
蔡淑珍心中忿忿,对丈夫暗自抱怨。
她抱怨是有缘由的——事关儿子的生死,李巨人居然表现的有些冷漠,只告诉妻子去找一个和尚,自己却什么事情都不做,甚至还隐瞒很多事情。
李巨人有没有念及到骨肉之情?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面释空听到沈约的分析,微笑点头道:“施主很有悟性。老僧亦是这般想。两个下虫的人应该是有些关系的。”
他神色间带些惋惜之意,“老僧倒很想见见下虫的人。”
沈约试探道:“高僧想见的是那个给李继贤下虫的人吗?”
“下虫的是女子吗?”释空突然道。
沈约眉头微挑,顺势道:“这么说,给李巨人下虫的也是个女人?”
众人不由自主的看了蔡淑珍一眼,蔡淑珍没什么表情。
释空默然片刻,“老僧一直有个憾事,今日能有缘到此,或许也是要了结多年前的一个因缘。”
他看向沈约,“施主如果有意,我想给施主讲一件五十余年前的往事。”
沈约见释空迟迟不说治疗方法,暗想这高僧应该是觉得有关才说往事的,遂道:“我在洗耳恭听。”
看向旁人,沈约道:“我可以和高僧先聊聊。”
其余人都是明白沈约的意思——不想听的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沈约一会儿会捡一些他们要听的东西说,不过他们都在摇头。
沈约见大家都要听,摇摇头道:“高僧请说。”
释空缓缓道:“我自幼在西南大雪山内修行,修炼的是密宗法门。施主知道密宗吧?”
沈约立即回道:“知道一点儿,听说是和显教对应的。”
他说的显教、密宗其实都是远古释迦传下来的修行法门。
释迦的修行法门和华夏本土的道教不同,道教是修身,讲求长生不死,佛家是修心,讲求的是脱离人体这个臭皮囊。
沈约在释空一说密宗时,脑海中涌出这些概念,自己也是大为奇怪。
他感觉自己像个资料库一样,平时上锁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没有,但一输入搜索指令,肯定会有很多东西冒出来。
释空静静的看了沈约许久,终于道:“我自幼修行,年少有成,师父却说我去不了五毒心,难有大成,让我入世修行有所收获后再出世修行。”
“出世?”可可不由问了句。
“入世、出世,说的是两种修行方式,前者是在世俗中修炼,后者多是离群索居的修行。”沈约简单概括道。
可可“哦”了声,心想我还以为出世是去世的意思,还奇怪呢,真不知道人死了还怎么修行。
理查德突然道:“高僧说的五毒就是贪、嗔、痴、疑、慢——人类的这五种基本情绪反应吗?”
释空看了理查德一眼,“这位施主亦是很有慧根。”
理查德得到释空的表扬,居然很高兴。
他身为国际心理学大师、又是医学博士,生平所获赞誉难数,此刻得释空的认可,竟如孩童得到心爱之物般,“我其实一直有个困惑,我看贵国最近网络所传、一直好像修行盛行,但稍一接触,却觉得有点儿南辕北辙。”
你才有点儿南辕北辙吧,沈约心道我是在问病,你看起来要问道了,你考虑过蔡夫人的感受吗?你学的是假的心理学吧?
不想释空居然很有兴趣的样子,“施主为何这般说?”
“因为修行必去五毒。”
理查德认真道:“可我和那些所谓修行的人一谈论,就发现这些人多是好勇斗狠、追逐名利,或傲慢,或猜忌,或痴迷,可说是五毒俱全,这样的人谈修行,那不是南辕北辙吗?”
蔡夫人眉头微蹙。
释空轻轻点头道:“施主说的是,这种心性的确和修行一说难有关系。”
语带感慨,释空道:“当年家师就是因为我的性情有些傲慢,这才让我入世受挫来磨心性,我后来才懂,可惜终究还是错了。”
他神色悠悠,回忆当年道:“我下山入世,仗着自己的微末本事,认识了一些人,也闯下了一点儿名声。”
看向理查德,释空缓缓道:“我本意是寻访高人提高自己的见识,不过遇到的亦多是五毒熏心之人。”
缓缓摇头,释空感慨道:“我那时虽说亦未去除五毒,不过世人的五毒沾染,我倒是还能看出些许。正因为这样,我一时傲慢,动了去人烟稀少之地寻求高人的想法。”
众人都感觉这想法很正常。
都说大隐于市朝之类,可你整日坐宝马奔驰、吃的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看起来就和高人两字大相径庭了。
高人嘛,少点世俗的熏染才更符合高人的做派。
“我那时去了古时所说的地域南疆,那里人迹的确稀少,甚至整日不见人烟。”
释空回忆道:“我游荡兼修行之时,碰到了五个年轻人。”
摇摇头,释空感喟道:“人生弹指,老僧那时候和他们一样,也是年轻人。”
沈约微微扬眉,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五十多年前,你当然是年轻人。
释空喃喃道:“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算是那五个人中最年长的一人。他那时候看到了老僧,主动和老僧打招呼,谈论起佛法。他那时所言的佛理并不精湛,不过老僧我那时候对佛理也是似懂非懂。”
沈约干咳一声,只怕释空开始讲解佛经、来场法会。
释空看了沈约一眼,缓缓道:“那和老僧谈论佛经之人,就是李万成!”
众人精神一震。
李万成就是李巨人,众人都知道他显耀的财富和光环,却都不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去过南疆——这样的一个人、那样的年代,李万成去那里绝不会是游山玩水的。
“李万成对佛经的了解虽是不算通达,不过对世俗之情倒是极为了然。”
释空回忆道:“他和老僧谈论半天的功夫,已让老僧当他是个朋友,觉得结了个善缘。”
沈约心道,李万成那时候肯定还没有发迹,但能做到世界豪富的这种位置,能力毕竟还是有的。
很多商人能把敌人化作朋友来利用,李万成这种人刻意结交释空,肯定是因为看中了释空的本事!
249节 寻宝之旅
沈约对李万成的这些推断是以世俗人情为脉络,倒是自然而然,而释空接下来的所说很快验证了他的推测。
“李万成见老僧一直要找高人谈论修行,说他带着同伴要去处神秘的地方,那里说不定有高人,问老僧有没有兴趣一同前往……”
释空对往事娓娓道来,蔡夫人虽最关心儿子能否得救,但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上心——丈夫从未对她说起这些往事,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
以蔡淑珍的经验判断,这其中恐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那时无所畏惧,闻言遂决定跟着李万成去看看。”
释空继续道:“其余的四个年轻人虽不太爱说话,不过我终究从李万成之口知道了他们的姓氏。他们几人中有个高个的姓林、一个粗壮的姓甄,一个皮肤黝黑的姓贺。”
他介绍起来很有点儿不相干的味道,蔡淑珍听到姓林的时候还没有反应,但听到后面两人的姓氏时,脸上的惊诧之意越来越浓。
可可表现出的也是很怪异的神情。
沈约却没觉出问题,忍不住问道:“蔡夫人,有事吗?”
蔡淑珍神色似有些恍惚,终究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感觉这几个姓氏很奇怪。”
理查德、沈约二人真的不知道这三人的姓氏奇怪在哪里。
蔡淑珍神色凝重道:“高僧,请你继续说下去。”
释空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蔡淑珍,继续道:“我们一行六人向山中进发,一直到了人迹全无的深山内……”
“等等。”沈约感觉有点儿不对,“还有一个人姓什么?”
一行六人,释空只说了四人的姓氏,除去释空本人外,释空漏掉一人没说。
释空微笑道:“施主倒很仔细。”
顿了片刻,释空终道:“和李万成一起来的第五人姓袁、叫做袁善文。”
沈约立即向蔡淑珍看了眼,发现蔡淑珍对这人居然毫无反应,不由得心中费解。
他潜意识的观察中,觉得蔡淑珍好像是认识林、甄、贺姓三人,可如今看起来,蔡淑珍又对袁善文全无印象。
李万成组队找这些人有什么原因?目的何在?
释空并没有直接解开迷题,继续道:“进入深山后,李万成就问袁善文——地点已经到了,你该告诉我们究竟在什么地方了吧?那个袁善文年纪不算大,不过看起来很是老成的样子,他拿出一副地图,指着地图道——那东西就应该在这左近,我知道的也是这些,我没有对你们隐瞒什么事情。”
追昔往事,释空道:“老僧那时听他们的意思只是在找东西,不由大失所望,感觉他们更像是信了民间藏宝图传说之类,到此间挖掘宝藏。老僧那时候五毒虽有,贪念却不算重,对宝藏更没什么兴趣,几乎想要立即离去。”
沈约心道,你肯定没走,不然这个剧本就直接剧终了!
果如他所料,释空面露感怀道:“老僧近来少有萦怀之事,但对当年的往事终究还是会偶尔想及——如果当初老僧拂袖离去,如今或许就是另外的一个世界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次连沈约都不明白释空在说什么。
另外一个世界?
这是什么意思?
释空并未解释,继续叙说着往事,“李万成见老僧要走,苦苦挽留,说何地不修行呢?此间空幽,虽暂不见高人,未尝不是一个修行的好场所。”
沈约心中揣摩,想到李万成对释空这般讨好,多半也是看出释空大有能力,认为寻觅一事很有危险,这才留个有本事、又没太多花花心思的人在身边。
释空低语道:“老僧见盛情难却,也觉得李万成所言不无道理,遂在那深山打坐修行。那时老僧已有些修为……”
自嘲的笑笑,释空谦逊道:“因此老僧在修行时,心不萦物,却知道李万成他们整日在忙忙碌碌的讨论那东西究竟何在。那贺姓的年轻人甚至准备了洛阳铲,要在认定藏物之处挖下去。”
沈约推算下年代,暗想那时候内地正是有点儿乱的时候,盗墓亦是极为横行。
洛阳铲是盗墓群体中用的一种挖墓工具,本算是偏门的东西,如今得益于网络,不知道的人倒是少之又少了。
“结果他们挖了许久,寻了许久,除了得到一身的泥土,全无所获。”
释空摇摇头,似对李万成那些人的所为不以为然,“老僧又听他们说,再找几天,若是还找不到,就回去种地算了。”
沈约眼皮微跳,暗想李万成如今在世界富豪榜都能排得上名,若真的种地肯定无法发达,难道说——因为这件事才让李万成发迹的?
释空看向沈约,轻声道:“老僧倒觉得李万成那时的建议很不错,人之一生,如能明了种地之道,修行亦可有成。在世人眼中,李万成着实富甲天下,让人艳羡,可个中滋味,我想李万成也是解释不清,若让他再次选择,不知道李万成会不会还如当年那般选择呢?”
可可感觉这老和尚有点认不清楚现实——能当富翁,谁会选择去种地?
这个问题问一亿个人,只怕得到的答案都是前者。
释空沉吟片刻,终于摇摇头,似乎得不到答案,“他们又寻了两日,仍旧一无所获,那时候我的修行却有了些许加深。第二日晚间,我感觉他们正在讨论什么,却没有去听他们讨论的内容。这是一种禅定的层次。”
看着沈约,释空从容的说道:“你如果到了那种层次,就会发现很多有趣、而平日又不能发现的事情。你会感觉你的心很静、呼吸很细微,甚至呼吸将将断绝,你情绪不起,五毒早无,有五毒萦绕的时候,你绝无可能进入这种境界。那时候你心中只有宁静,但你还依赖这个世界,因此你可以感受到这个世界更细微的声音。”
释空声音越说越低……
沈约琢磨着释空这些话的含义时,突然身躯一震,神色讶异。
他脑海中又现出暖玉的身影。
暖玉正背对着他!
他一时间看不到暖玉的面容,可他对这个女子已经极为的印象深刻,是以只看到暖玉的背影,就已一眼认出了她!
250节 奇异之境(为风雪angel盟加更)
沈约曾经有三次在脑海中看到过暖玉。
第一次是李雅薇在他身边时,他突然看到了暖玉在废楼顶打着电话;
第二次是在曼谷街头,他那时在车内看到闹市中的暖玉;
第三次是他在防空洞内救援金鑫,又意识到暖玉在防空洞外看着他。
这三次都可说是他在脑海中看到了暖玉,但后两次更像是暖玉有意识的连接到他。
哪怕是第一次,也像是他通过了李雅薇这个实验体无意中看到暖玉的举动。
那时他看到了暖玉,暖玉也同时看到了他!
但这一次看到暖玉的情况和以往绝不相同的。
沈约清楚的感觉到发现了暖玉,但暖玉并没有意识到他在偷看。
暖玉戴着个手术医生常戴的那种手术帽,穿着手术医生的手术服,只从背影望过去,她简直就像个医生。
是医生就有病人,暖玉上次是给李雅薇做手术,这次又是在给谁做手术?
沈约这般想的时候,下意识的去看暖玉身前的病床,就在这时候,暖玉突然低喝道:“谁?”
暖玉霍然回头。
沈约微微心惊,脑海中关于暖玉的画面倏然退却,只留下暖玉一双湛蓝眼睛的余痕。
那双眼睛中,没有什么醒悟的清澈,只有深深的警觉!
沈约回过神来,记忆中的最后印象迟迟未散,那一刻他感觉暖玉并没有发现自己,而是在警惕着什么。
她怕警察找来吗?
思绪不过转念,沈约意识到自己还在酒店中,下意识的向释空望去,见释空正在和蔼的看着自己。
“高僧……”沈约才要说什么,突然发现房中的几人都是垂着眼帘,竟似在一瞬间全被释空催眠了过去!
“可你没有大彻大悟,终究还是会醒的。”释空突然道。
他的声调不高不低,没什么起伏波动,但在说完后,房中其余的三人纷纷睁开了眼睛,先是困惑,随即有些愕然的样子。
蔡淑珍几人的表情,都和被催眠后醒来一样,稍有些分不清梦境、现实的感觉。
理查德最先明白过来,惊奇道:“高僧,方才你催眠了……我吗?”
释空并不隐瞒,微微点头。
“高僧原来也是催眠高人!”
理查德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国际催眠大师很不错,可先后见过暖玉、沈约和释空的手段,终于发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点儿不假。
他没有羞愧,只有艳羡道:“如果有机会,真希望向高僧请教此中之道。”
蔡淑珍恢复清醒,却觉得自己的疲惫尽去,如同睡了个好觉般,看了下手表,发现其实应该还到一分钟的时间。
“我看你们均有些疲惫,很想让你们好好的休息。这才自作主张行事,还请莫要见怪。”释空轻声道。
没人怀疑释空的好意,蔡淑珍只有感激,“多谢高僧。”
她本来因为医生之言对释空产生了怀疑,可看人家却是并不记恨,唯有愧疚之意。
释空继续道:“不过我适才那般做,也是怕你们不信。”
“我们会不信什么?”可可立即问道。
“这次离奇的经历,老僧说出后,难免会让人觉得是妄言,旁人因此生疑,老僧平白的多添了业果。”
释空解释道:“你们方才觉得睡了很久,实则仅仅数秒的时间。”
见众人讶异点头,释空说明道:“这也是一种奇异之境,和我们想象的时间很有不同。老僧当初也处在你们类似的境界,不过更清醒一些。”
他若有深意的看了沈约一眼,继续道:“那时老僧没有看到,却听到一个声音在召唤……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众人这才想起释空一直在说和李万成挖宝的经历,不由面面相觑。
那是宝物在召唤释空?
释空少有的皱了下眉头,沉吟道:“那声音很是温柔、奇特,吸引老僧想要去寻觅。只是一用神的功夫,老僧就脱离了那种禅定的境界,回到现实中,同时听到李万成他们的一阵惊呼。”
轻轻叹口气,释空道:“他们均喊,说看到一道金光从前方山脉处窜了起来,一闪即逝。”
理查德越听越离奇,暗想看华夏的神话传说,都说有些宝物和人一样有灵性,人能韬光养晦,宝物也多会神物自隐,只有碰到主人这才会显灵。
听释空这般讲,还真的像宝物在召唤主人般。
若不是方才经历几秒等同几小时的睡眠效果,理查德几乎是要将释空讲的这件事当神话来听了。
“李万成那几人欢欣雀跃,都说宝物显灵在召唤他们。”
释空继续道:“他们涌向那光华出现的方向,却发现有山体横亘,根本无法穿过。贺姓那人建议爬山过去看看,甄姓之人却说早就看山那面,并没有发现。几人正吵闹的时候,袁善文突然发现山脚处有处断层崖面虽被枯藤树枝遮挡,但好像有缝隙。而李万成最是仔细,说看光华根源处,似乎就是从这裂缝的位置传出来。”
众人听到这里,最好奇就是——这帮人究竟在找什么!
释空却不紧不慢道:“他们商议后,决定扩大裂缝。这本来是个极大的工程,不想他们去除了外边的岩石后,很快发现里面越来越空,竟然是一个极大的溶洞。溶洞内有些阴森可怖,老僧隐约感觉不安,对李万成说感觉这不是佛缘,而更像是魔唤。”
沈约沉默不语,他发现由释空自顾自的叙说,更能快速的接近真相。
释空突然对他提及这段往事,肯定是有释空的缘由。
“但那时候没人听老僧的劝说。”释空感慨道:“李万成更是刻意对老僧道——遇魔踟蹰不前,更不像修行者的作为。”
众人不由感慨这个李万成真有将死人说活的本事,释空那时候年轻气盛,一听这话怎不上前?
“老僧那时一听,觉得很有道理。”
释空目光掠过众人,看向空处,喃喃道:“老僧虽然对那事多有悔意,可如今想来,如果再遇到当年的情形,恐怕仍要上前看个究竟了。这或许就是绕不开的因缘。”
众人听释空提及往事,多有悔意,一时间真不知道释空在后悔什么。
释空收回了目光,继续道:“道路迂回,终究会有看到目标的时候。我们越走越深,感觉已经向地底走去时,终于看到了那个宝物。”
251节 奇特的关联
众人听释空提及往事慢悠悠的,亦跟着释空进入那段流逝的岁月。
听到释空言及宝物,都是精神振作,很想知道这宝物是什么。
释空偏偏停了下来。
可可嘟着嘴,心想你不会是还要我们开通vip中的vvip才能继续提前收听大结局吧,我们已经竭力的招待你了,你这样做很不厚道?!
蔡淑珍好像明白可可的想法,轻轻摇头示意听释空说就好。
良久,释空入定了一般。
沈约只怕释空突然圆寂,低声道:“高僧,你在干什么?”
“我在琢磨那宝物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释空喃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然没有想通其中的关键。”
睁眼一笑,释空道:“师父说我已少贪去嗔,不过终究还未能尽去痴毒,师父说无论那是什么东西,最终皆空,何必痴缠呢。可我到如今竟然还是没有放下,这或许也是一段孽缘。”
“我们也放不下了。”理查德心里痒痒的,“高僧,你把那东西形容下,用你们的话来说,那就是大家集思广益,说不定能说出那是什么东西。”
释空微微一笑,“那东西并不难描述。”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呢?”理查德奇怪道。
释空看着理查德道:“施主想必对中西文化很是精通吧?”
理查德忙谦虚道:“不敢不敢,略有所知而已。”
释空轻声道:“施主不必谦逊,老僧实则是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理查德凝神以待,就如准备迎接绝世高手的凌厉一击般,就听释空问道:“施主觉得金字塔是个什么东西?”
理查德一招接空,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金字塔是个什么东西?
这是个什么问题?
不止理查德,哪怕蔡淑珍、可可都是极为惊奇,不知道这个传统的老和尚为什么会问出了这么个新鲜的洋问题。
金字塔就是用来装埃及法老尸体的啊。可可心中这么想,也认为这是唯一的答案,但不敢说出来。
理查德也是考虑了很久,终于硬着头皮回道:“传说中,金字塔是装埃及法老遗体的。”
“可不止埃及才有金字塔的。”释空闻言道:“中美,南美甚至全球各地都有类似金字塔的建筑存在。”
理查德怔住,不想这个老和尚居然很有学问,估计这老和尚挂单落脚的地方不是寺庙,而是金字塔。
理查德随即补充道:“我方才说的并不全面,正确的来说,金字塔应该是个装尸体的场所,不仅局限于埃及。”
“可埃及最大的几个金字塔内,却没有法老的任何骸骨。”
释空竟对这件事很有研究,“我想施主既然精通中西方的文化,应该知道这个事实。没有骸骨,为什么叫做装尸体的场所呢?”
理查德的老脸火辣辣的发烫,“高僧,我得申明一下,我不是历史学家,只是通晓心理学……”
可可心想——可人家方才把你催眠了哦,你这个心理学大师也有点儿浪得虚名。
似乎读到了可可的想法,理查德脸色更红,“我对心理学也,也只是略知一二,侥幸得到了一些世人的认可,仅此而已。”
他越说越没有自信,看释空还在等答案,终于道:“法老的尸骨可能被人盗走了。”
感觉这个解释有些牵强,盗墓贼盗财富可以,连骨头也盗走很没有必要。
释空说的是事实——埃及有几个大金字塔内根本找不到法老的任何骸骨!
“金字塔可能是外星人的产物。”理查德终于将锅远远的甩给了外星文明。
释空微微一笑,看出从理查德那里得不到答案,遂不再追问下去。
沈约在旁边圆场道:“高僧是想用金字塔比喻说,你们看到的东西看起来很常见,但你又觉得它并非世人想象的那种东西?”
释空轻轻点头,“施主说的不差。老僧正是这个念头。”他不再绕圈子,揭开谜底道:“我们在溶洞中只是见到了一尊佛像。”
众人怔住。
蔡淑珍、可可立即想到这会不会是一座金佛,李万成靠将金佛溶解卖掉后得到创业的本钱?
沈约直觉却非如此,“什么样的佛像,有多大?”
“我想你应该看过了。”释空提醒道。
他这个提醒有点没头没脑,众人均想世间佛像千万,谁知道你指的是哪个?
沈约却是心思飞转,突然神色变得讶异。
“很像曼谷金龙寺的那尊佛像吗?”沈约忽然道。
释空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好悟性。”
沈约听释空有意提醒,脑海中的回忆就如摄像机倒带一样,最先想到的就是金龙寺看到的那尊佛像,不想一猜就中。
心中悸动,沈约又道:“高僧,你们当时在溶洞中看到的那尊佛像和金龙寺的那尊佛像看起来难道是一模一样的?”
“正是如此。”释空喃喃道:“我每次路过金龙寺看到那尊佛像,都会回想起从前的往事。”
众人正奇怪南疆的佛像为何会到了曼谷的金龙寺时,沈约已经想到了关键,“难道说,袁善文……就是金龙王吗?!”
众人怔住。
沈约这个推断听起来有些突兀,实际上是有大量的细节来佐证。
李巨人就是李万成、李万成认识释空、他让蔡淑珍通过金龙王来找释空。
这么看来,金龙王肯定认识释空,释空和金龙王到目前为止、还有交集。
当初见到溶洞佛像的一共有六人,释空对其余三人只提及姓氏,似乎不太熟悉,对袁善文却是一口就道出名姓,看来释空对金龙王的印象不但有,而且非常深刻。
最关键的一点是——金龙寺内有尊和当年南疆一模一样的佛像,释空、袁善文他们都是目睹过。
金龙寺的佛像应该不是移转而来,因为沈约已经观察了那尊佛像,感觉那绝不像五十多年前的产物。
释空在五十多年前看到了那尊佛像,那佛像一定存在更久的年代,百年、千年或许都有可能。
金龙王到了曼谷后,建立个寺庙,将佛像如样重新塑造,是不是亦想破解佛像的秘密?
沈约思绪急转,心中震撼,感觉如迷雾中看到一道闪电,而闪电过后,他又陷入了更迷离的境况。
释空和蔼的看着沈约,轻声道:“善哉、善哉。”
他没有承认,可这么说,当然是承认沈约的猜测不错。
蔡夫人听到这里也是讶然非常,不但讶异其中的关联、惊错沈约的奇思妙想,心中更是有种不安——丈夫在继贤处于极度危险的环境下,还对往事绝口不言,若不是心中有鬼,如何会这般反应?
当年那件事的真相,只怕是李巨人永远不想提及的!
252节 妖孽
众人各有心事,房间内一时有些安静。
理查德倒也知晓一些金龙王的事情,打破沉默道:“听说金龙王能预知未来的一些事情,这事儿是真的吗?”
沈约摇摇头,“不知道。”
理查德叹口气道:“我其实听说贵国有很多大师,不过始终感觉见面不如闻名。只希望这次顺路去看看金龙王,能不让我失望。”
沈约再次摇头,“你暂时见不到他。蔡夫人都没有见到他。”
理查德诧异道:“他这么大的架子?”
“他不是架子大,他好像是失踪了。”
沈约这么说的时候,留意到释空扬了下眉头,不由问道:“高僧和袁善文应该还有往来?”
释空并不否认,“我每次到了这个国度,总会去拜访他,看看他对当年的往事有什么想法。不过可惜的是……他对往事亦是迷惘,只觉得是苍天开示,他一直说自己得到了上天的启示。”
他没有多说,不过神色好像很有些不以为然。
理查德的好奇心如猫抓般痒痒的,暗想你只说见到了个佛像,可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好像没说呢。
好在释空似听出他的心声,他年纪虽不小,思维并不糊涂,回到正题道:“在溶洞见到那佛像后,老僧心中诧异,感觉召唤老僧的声音就是从这佛像内传出来的。”
众人都有些费解,心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佛像内有部录音机不成?
释空竟然摇摇头道:“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声音,而是听不到的声音。”
他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说反倒让众人更加的糊涂。
好在沈约还能明白,立即道:“高僧是感知到了声音。”
理查德随即醒悟,“哦,原来如此。”
释空问道:“施主领悟了什么?”
他看起来多少四大皆空,可提及当年的往事终有热切之意,对旁人的反应也很是留意。
理查德解释道:“视听神经都是由眼、耳的某些神经构造传导到脑部神经引发出人类的感知,但这只是一般的医学认知,根据一些特例,证明人类是可以通过某些不常规的方式——不用眼看、不用耳听,却也能听到和看到。”
释空微微点头,“施主说的很有道理。”
理查德现在对和尚的认知已经大为改观,以往他只觉得和尚不过是敲敲木鱼、念念经,如今看来,眼前这个和尚是个懂得高科技的高僧——最少释空对他的术语听得懂。
可可在一旁也有点明了,“比如说最近很流行的冥想阅读法吧?听说一分钟可以读个十万字呢。”
理查德摇头道:“不是这个。我知道贵国在几十年前就有些可以用耳朵读书的神童,不过经过验证,他们是采用偷看的方法,和如今的冥想阅读一样,都属于诈骗的范畴,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
可可微有些脸红。
理查德立即道:“我无意讽刺贵国,诈骗的事情哪个国度都有的。但我们现在讨论的是真相,就不用让诈骗的东西来混淆视听。据我所知,一些高科技的公司,的确已经实现了用科学仪器刺激人体的神经,来代替眼睛、耳朵的功用,这种方式就可以称作是感知听得,而且的确帮助了很多视听有问题的人群。”
沈约感觉理查德在这方面的论述很有创建,点头道:“博士说的很好。”
理查德今日连得释空、沈约夸奖,真如中了彩票头奖一样,开心道:“你们觉得我说的有用就好。高僧,现在我们都相信你说的是真相,而不再当作神话来听,因此你可以继续说了。”
释空微微一笑,“我感觉佛像一直在说——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心中感觉不是佛主召唤,而是一种奇诡恶魔在吸引人。”
“为什么这么说?”沈约立即发问。
释空慢慢说道:“佛主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及见诸相非相,方见如来。慈航普度,开示明惑,不行诱惑之事。”
他满口佛经,理查德倒有点不明白了,虽有些惭愧,还是发问道:“高僧的意思是?”
沈约在一旁道:“高僧的意思是,佛主只是给你开明解惑,却不引诱你入道。这个声音故意引人前来,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释空欣慰的看着沈约,“施主根器匪浅,悟性实高。可惜佛法东渡后,如今真意少有人知,实为憾事。”
理查德总算听明白了,“冲动是魔鬼,诱惑也是魔鬼?”
释空莞尔,“施主这般譬喻也是个方便的法门。”
理查德总算对华语很有领悟,没把“方便”听成去厕所的意思.
“然后呢?”
他感觉释空这么讲下去,实在太慢了。
释空明白理查德的意思,轻声道:“欲速则不达,老僧这五十多年都未明白的事情,难得碰到有缘人,是以讲的细致些,只盼能够一朝解惑。”
释空悠悠回忆道:“老僧当时觉得佛像非佛,更像是妖魔借佛名行事,不由当场大喝——何方妖孽,还不现出真形!”
他蓦地一声大喝,四壁都在震动的样子,蔡夫人和可可正在仔细倾听,闻言差点惊的跳起来。
释空断喝后,神色转为平静,“那时我的呼喝声只比此时更是宏亮,可见我当时的震惊不安。我呼喝后,下意识的感觉不对。因为那时候的我修行虽未及今日,可终究很有些定力,对于某些压力、引诱都能保持平静之心,但我那时候却发现自己很不平静,我自幼因修行压制的情绪,在那一刻竟成百上千倍的反噬了回来。”
沈约领悟道:“压制并非领悟,终究没有得到解决,适当的时机,还会诱发出来。”
理查德一旁也道:“不错,这就和精神疾病般——比如忧郁、暴怒的症状,会有复发的可能一样。”
释空轻吁了一口气,瞬间竟平复了自己的激动,可见这些年来定力更深。
“我知道不妙时,看到其余的五人都是表现的极为奇特,袁善文跪下来,满是虔诚之意,口中喃喃,不知说着什么,却和平日的谨慎大相径庭。而李万成竟是满脸红光,看着那佛像一直在笑,一双眼却是显出血红的模样……”
253节 我在这里
已近午时。客房的房间是朝南向阳,正可采集天之阳气,可可却觉得有点儿热,不知何时悄悄地拉上了窗帘,开了空调。
感冒事小、晒黑事大。
可在这种环境下,释空叙说当初的情形又很有森冷诡异之意,让可可很想再拉开窗帘,回复到正常的人间状况。
释空回忆往事时,情绪亦跟着激动起来,可随即意识到失态,吁了一口气,立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念道:“阿弥陀佛。”
沈约突然道:“听闻有修行的高僧都在时刻为自身加持,高僧这念佛、吁气是否也是加持的一种法门?”
旁人没有注意,沈约却敏锐的观察到,释空念佛号绝非如寻常僧人般的敷衍了事,因为每次念完佛号后,释空都会平静许多。
释空微微点头,轻声道:“施主说的丝毫不错,这是老僧的一种修行法门,提醒自己莫要陷入太过,因为每次提及往事,老僧的情绪都会波动极大。”
终于看向了蔡夫人,释空道:“尊夫始终不肯提及,亦可能是受创太深,提及难免对身体有碍的缘故吧。”
蔡淑珍微感释然,知道释空看出她对李巨人的不满,感激道:“多谢高僧开解。”
释空喃喃道:“如今已过了五十余年,我每每想起此事时都是仍难免心潮澎湃。‘我在这里’的这个声音随即回荡在耳边。”
众人错愕、面面相觑。
理查德试探道:“方才高僧在叙说的时候,耳边也有这声音吗?”
他暗想如果这种情况持续发生,正规心理医生肯定是用精神分裂中的幻听病变来看待这件事情了。
不过他看释空绝非精神分裂,事实上,他从未看过哪个人有释空的精神完整。释空不但自己安定,而且能给身边的人亦带来安定!
释空回复理查德道:“不错。”
他言语中带着少有的涩然,“这五十多年来,老僧是第一次重说往事。以往和袁善文重见时,我们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绝口不提当年的经过。老僧昨晚未对蔡夫人提及此事,只因为看蔡夫人似不知情,老僧自身亦是有点儿畏惧,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蔡夫人忙道:“高僧客气了。”
释空再吁一口气道:“当时的情形极为混乱,我看到袁善文、李万成的异样后,根本无暇细看其余三人什么情况,只怕他们也是和二人一样吧,那时候我知道再不离去,只怕多年修行就要毁在这里,于是高呼佛号提意,冲出了那个溶洞。”
众人都是吁了口气。
蔡夫人道:“万成呢?还在里面?”
她知道丈夫没事,可终究还是想知道洞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李万成后来对此事讳莫如深。
释空有些歉然道:“不错,万成施主那时还在里面。可那时候老僧实在自顾不暇,虽冲出了溶洞,可‘我在这里’四个字始终在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老僧那时只怕入了魔道……”
看向理查德,释空缓缓道:“这种情况应该就是你们常说的那种精神分裂。”
理查德“哦”了声,暗想这个老和尚才是中西均通,居然将修行一事和西方开创的神经学理论融合了起来。
“我在半天内用了十数种安心定性的法门。”
释空面露惊惧之意,随即又念了声佛号后才道:“可这些法门均是不能驱逐我脑海中的那四个字,吸引我想再去溶洞再看看究竟。”
众人面面相觑,暗想那种情形实在诡异。
释空喃喃道:“可我知道眼下这种情况绝不能再踏入溶洞半步,不然我绝对无法凭自身的意志走出来。我最后采用了经行之法。”
“什么是经行之法?”理查德好奇的问了句。
释空对这种求教很是尽心的解释,“和禅坐一样,都是修定的法门。不过禅坐是静中求定,而经行则是动中求定。”
可可心中奇怪,暗想动中如何取定?但她对这些修行法门兴趣全无,并没有发问。
释空继续道:“我赤足沿着一条二十尺左右的石头路不停往复奔走,保持对身体每一个动作的正念关注。”
看沈约很认真听的样子,释空详细解释道:“禅定多是观呼吸,而经行则是观动作,但是佛主所传的方便法门是万法一同,都是让你万念化一、一再化无。在经行的时候,精神全部集中动作的连贯性,而不是身外之物。”
见沈约点点头,释空道:“这是家师传授的一种驱除心魔之法,说可在最危机的关头使用。刺痛终于分离了我对内心那个声音的关注,而之后我才能运用经行的法门来树立正念,不知走了多久,我才终于驱逐了脑海中那四个字的吸引,盘坐入定,一入定就是三天。”
轻轻叹口气,释空反倒露出释然的表情,“我以往入禅定最多一天的功夫,不想那次磨难让我定性提升,居然三天后方才出定。”
可可诧异道:“三天内不吃不喝吗?”她觉得不可思议。
释空微微点头,他看出可可虽是很客气,毕竟和佛缘不深,并未强求她信,“我出定后才感觉到脚心的痛楚,亦发现自己实在太过专注经行,脚底被磨破出血都是全然不知。”
释空说完后看了沈约一眼,喃喃道:“善哉、善哉。”
沈约精神专注的听着释空的叙说,感觉竟是大有收获。
他收获的不是事件的结果,而是释空传授的法门,心想自己以后若是被暖玉精神控制,这个方法说不定管用。
一念及此,又看到释空很是慈祥的目光,沈约内心竟觉得释空详尽讲解经行就是为了他而开示,面露感激道:“多谢高僧指点。”
释空点了点头,露出欣慰之意。
理查德忍不住道:“高僧你说你入定后全然没有感觉到脚掌的痛苦?这在医学上来讲,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释空微笑道:“医学案例上也有过很多起死回生的不可思议之事,好像医学也没有给出科学的解释?”
“修行真的有这么神奇?”理查德很是向往道。
“修行人入定才有这般神奇的境况,出定后实则和寻常人无异,也会有苦痛。”
释空解释完佛法,继续道:“老僧对入魔一事心有余悸,可牵挂李万成施主等人的安危,决定再赴溶洞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