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7
钱到底重不重要……阑
这个问题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答桉,但是大致分为两种。
第一种是财务相对拮据的人,他们认为金钱很重要。
第二种是有钱人,对于有钱人来说,他们认为金钱不那么重要。
林奇看着水管工淳朴的眼神,这个问题其实不太好回答,但林奇尊重每个人对真理的求知欲,所以他决定回答。
“听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不能做到的事情。”
“如果有,那说明它或许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做到的,而不是钱不能做到。”
“尽管这听起来很残酷,但事实就是如此!”阑
水管工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或者说他已经开始逐渐的感受到这个世界隐藏在深处,毫不掩饰的恶意。
教堂里的神父告诉每个人,人从诞生到离去时都是平等的。
在学校里老师们告诉学生,独立的人格是每个人都必须尊重的。
到了社会上后,人们才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
也许人的诞生和人的离去都是平等的,但是在诞生之后到离去之前的这段时间,却不一定是平等的。
每个独立的人格的确都应该受到尊重,但金钱却能让人弯下他们的腰。
水管工颇有些感慨的说道,“所以每个人都在追逐金钱的脚步,只是你们走在了金钱的前面,而我们则跟着金钱的影子赛跑。”阑
一句很有哲理的话,特别是“赛跑”这个词。
不是说跟上就行了,周围还有其他很多人,大家都在竞争,都在比赛。
水管工吸了一口烟,徐徐的吐出。
他发誓他从来都没有抽过这么好抽的香烟!
目前市面上普通人抽的大概就是两块钱左右的香烟,好一点的大概五块钱,八块钱或者十块钱。
这些香烟都还在使用生烟叶,抽起来会有点呛嗓子,尼古丁的击喉感很强烈。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一拳打在嗓子上那样,整个嗓子都被打得肿了起来!阑
对于不习惯高尼古丁和焦油的人来说,吸烟,特别是低价烟绝对不算是什么享受。
而林奇手中的则是经过初加工的烟叶,已经不算是完全的生烟叶了。
初步的加工让它变得更加纯合的同时,降低了尼古丁含量和焦油的含量高。
这样吸烟时不会对嗓子造成太大负担,哪怕是新手,也能很轻松的吸食一根而不会剧烈咳嗽。
看上去它好像就比普通的香烟多了一道工序,但就是这套工序,成为了高档香烟和低档香烟的分水岭。
其实对于老烟枪来说他们会觉得低价香烟更过瘾,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这种香烟更温和。
而这,也是金钱的作用。阑
烟嘴与香烟连接处一圈金箔以及林奇的名字让这根香烟被赋予了更多的含义,水管工有些感慨,又有些释然。
有些东西他这辈子都只能仰望,比如说林奇先生的财富。
把林奇先生作为偶像完全没问题,但是把他当成榜样,是不是有点太瞧得起自己了?
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看着小家伙在翠绿的草皮上奔跑,开心的哈哈大笑,如此温馨的画面也充斥着金钱的味道!
在这个时候,翠绿的草皮基本上要二十块钱一尺,这里有多大的面积?
可能每两周就会更换一次草皮,这才能让它保持如此鲜嫩的模样!
在水管工看着草皮上奔跑的孩子时,林奇也在观察水管工。阑
从总局长侄子的一些信息,以及从总局长那边得到的一些桉件的信息来看,林奇总觉得,水管工有可能有嫌疑。
但只是有可能,他不能确定。
从他对水管工的了解来看,他应该不是一个偏激的人。
从小生活在朴实的乡下,养成了他乐观开朗也能吃苦的精神,这样的人应该不太会作出那样的事情。
除非……
林奇又瞥了一眼正在制作晚餐的小女佣,会是这个原因吗?
林奇思索了一会,重新看向水管工,“过段时间我会比较忙,不会经常回来,到时候我会给……(小女佣)一个很长的假期。”阑
“你们可以出去玩玩,正好是春假,旅游的好时候。”
其实对于联邦人来说什么时候都是旅游的好时候,只要口袋里有钱,有多余的钱。
不过总体来说春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万物复苏,严冬终于过去,迎来了春天。
十几度的温度对于联邦人来说简直爱死了,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晒太阳而不用担心被晒伤。
美肤流行的这些年每年都会有很多人晒伤,而且医疗集团还给这些喜欢小麦色肤色的人们一个提醒,过度的照射阳光或者紫外线,有更高罹患皮肤问题的可能。
不过人们不在乎,沙滩上到处都是几乎不穿和不穿衣服的男人女人们,只要天气好!
水管工愣了一下,没想到林奇的思维跨度这么大,他随后摇了摇头,“那边只有我一个水管工,他们不会允许我放假的。”阑
这个时候联邦的工人们可没有太长的带薪假,按照目前联邦的法律。
员工,包括工人,必须为企业连续工作时长超过十八个月,才能够获得两周的带薪假期。
但是很多公司拒绝一次性批太久的假期,特别像是某些关键部门,或者只有一两个员工的部门。
一旦都跑去放假了,万一需要他们时,公司还要额外花一笔钱找一个临时工来应付。
所以资本家们会尊重法律的决定,他们的确给工人们准备了这些假期。
可批不批,怎么批,又是另外一回事。
有些公司甚至搞出了“以假冲薪”的把戏,简单一点来说到了年底只要带薪假没有用的,就可以按照公司规定额外获得一笔奖金。阑
奖金不算多,一周到两周的奖金,按照目前布佩恩的最低工资标准,也就是一百五十块钱到两百块钱的样子。
但就是这么点钱,却让很多工人不愿意去带薪休假,而是坚持在岗位上完成一年的工作。
对有钱人来说这可能只是不起眼的一笔钱,但对于一个普通家庭来说。
这笔钱可以让他们添置一些新的家具,或者给每人买套新衣服,又或者做些其他什么。
带薪休假如果出去玩,不仅拿不到奖金还要额外的花钱,怎么选其实已经很明了了。
水管工所在的社区就他一个水管工,春季又是爆水管的高发季节,如果他跑去休假,他的经理肯定会暴怒!
而且他们批不批,还是另外一个问题。阑
但这些对林奇来说都不算事,“你可以告诉他们我给了你三张船票,去斯勒姆的,我保证他们一句话都不会说。”
水管工有些愕然,然后忍不住笑着问道,“这一定又是金钱的魔法?”
林奇点头称是,“你说得对,这就是金钱的魔法!”
水管工认真的想了想,“我接受这个邀请,希望这是一个轻松的假期!”
“肯定轻松!”
“只要你去过,你就会爱上那个城市!”
说话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小女佣也招呼着两人来到了餐桌边上。阑
按道理来说林奇是主人又是他们的雇主,又是大富豪,应该有点架子。
可他表现得就像是他们的朋友那样自然亲切,一点也不做作。
或许这就是民众们喜欢林奇的原因之一,他来自社会底层,他的直率和不做作令人无法不喜欢他这样的家伙!
大块的高档牛肉脂肪含量很高,每一口咬下去都滋滋冒油。
牛油的香味很特殊,很独特,当牙齿开始接触并被浸泡时,整个口腔就开始感受牛肉和肉汁所带来的美妙体验。
这些牛肉其实都已经烤得很熟了,但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柴,或者难以下咽。
反而很容易咀嚼。阑
这样的高档牛排其实并不少见,很多超级市场里就有。
但相较于一块钱六十九分一磅的碎肉和九十九分一磅大块碎牛肉来说,这种大约需要三十到四十一磅的牛肉,往往普通人连看都不会看。
用他们的话来说,这玩意就算价格再高,噱头再多,难道就不是牛肉了?
三四十一磅的牛肉和不到一块钱一磅的碎牛肉能有多大区别?
在他们品尝过之前,的确没有多少区别,但品尝过之后,终究是不同的。
晚餐很丰盛,主要是肉多,牛肉,少量羊排,还有一些蔬菜和海产品。
大家聊的也不是什么太高深的话题,都是一些社会上的热点,或者电视剧中的一些内容。阑
林奇虽然不太看电视剧,但他对演艺圈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认识不少明星。
很多普通人哪怕不是很喜欢明星,也会对明星的日常很有探讨的兴趣。
林奇一直在观察水管工,他没有露出任何的破绽,他表现得不像是一个变态杀手。
至少从目前来看,不是这样。
晚上吃完饭,大家又聊了一会天,收拾好这些东西后,水管工就骑着车离开了。
看着水管工离开的背影,林奇把小女佣找到了书房里……
2208
“你和他感情没有出什么问题吧?”阑
关上了书房的门,小女佣还以为要做什么,结果第一句话,就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和水管工的“爱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纯粹,如果她没有来到布佩恩这座大城市,或许情况会不同。
但她终究忍受不了乡下的平静,一头扎进了大城市的怀抱中。
在这个充满了欲望与陷阱的城市里一点点的沉沦,最终被它淹没,成为它的一部分!
她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对她来说水管工是她纯真的过去,可人总得向前看,往前走。
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和爱情没有什么关系了,就是一个家庭夫妻的关系。
一种社会责任,一种莫名的东西在维持着他们的生活。阑
她只有周末才会回去,回去之后也都是做一些家务,然后住两天,就会赶着回来。
每周只有两天时间,除了睡觉和做家务什么的,夫妻俩人每周能坐下来安静的说话的时间不超过八个小时,谈感情,是不是有点奢侈?
小女佣的沉默让林奇意识到他们的感情还是出现了一些问题,他换了一个问法,“你们吵架了吗?”
小女佣点了点头,“是的,吵架了,但没有吵太久。”
“他想要让我换一份工作,我拒绝了。”
那些传闻给水管工带去了很大的困扰,他和小女佣谈过这个话题。
他们把房子和车卖了,大概能卖个三十万左右。阑
去掉银行的贷款还能剩下十几万。
十几万,在他们的家乡已经是一笔很惊人的财富了。
他们不需要买房子,那个破地方自己找块地盖个房子就是自己的,然后找份清闲一点的工作。
没有就业的压力,没有账单的压力,比在大城市里打拼要舒服得多。
更不会有人来告诉他,他们之所以能在这里生存,是因为他的妻子出卖肉体!
不过小女佣拒绝了这个要求,她奋斗了这么多年,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就是为了在这座城市扎根!
她和林奇接触得多,眼界也更开阔一点,她很清楚这里即将成为世界的中心!阑
别看他们现在应付生活只能说勉强,但只要房贷还完,他们就将要拥抱新的生活!
仅仅是房地产升值带来的红利就足以顶得上他们两人辛苦一辈子的!
在小女佣看来,即便要回乡下,也是四十年后回去,而不是现在。
趁着年轻,趁着她还能拿到佩妮给她的钱,还能为林奇工作,她会拼尽全力去的去奋斗。
两人的理念不同,不然当初就不会是小女佣一个人跑出来了。
两人吵了一架,吵得时间不太长,最终小女佣用她特有的方式说服了水管工。
随后水管工就回了一趟老家,她觉得他是生闷气,所以对此也没有横加干涉。阑
以她现在的收入,她完全可以自己独立生活!
电视上不也正在这么说吗?
而且她独立抚养孩子长大,税收方面会降不少,还有很多的社会福利,比两个人养孩子甚至更轻松!
只是……她不清楚,林奇先生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林奇想了想,“他过去在学生时代,有没有比较……暴躁的一面?”
林奇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但即便是斟酌后的用词,也让小女佣变得敏感起来。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小女佣很快就联想到今天的晚餐,如果没有发生什么的话,林奇为什么把他叫来?阑
她上前几步,想伸手去触摸林奇,不过刚刚抬起就又放下了。
毕竟她只是女佣,而林奇是她的雇主,她不能做太失礼的事情,在还不清楚她的丈夫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
“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林奇直视着她的眼睛,“先回答我的问题。”
小女佣的脑子很乱。
生活刚刚走上正轨,房贷也还了一半,还有九万多块钱这栋房子就彻底属于她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发生任何的意外!
她强迫自己回忆过去,嘴里还碎碎念念着“有没有”。阑
想了大概有那么两分钟的时候,她脸色很难看的点了点头,“他刚上高中的时候有时候会和别人打架,但林奇先生,这在乡下很正常,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你说的‘暴躁’……”
联邦乡下地区民风彪悍,这是好听的说法,不好听的说法是大家脾气都不太好,特别是有那么个别州。
出门取个报纸都要拎着枪,就好像随时随地会和人决斗一样。
在十五六岁的年纪里,打架对乡下的孩子们来说其实还是比较普遍也普通的事情。
乡下的教学质量也不好,不仅没有教会孩子们七乘以九是六十三,连品德也没有怎么能教好。
小女佣再次恳求林奇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现在心跳得很厉害。
林奇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告诉她真相的,毕竟这关系到她的家庭,生活,甚至更多!阑
“从去年开始到现在,布佩恩出现了一个变态连环杀手……”
小女佣猛的吸一口气,脸都憋得通红!
她当然知道那个变态连环杀手,被官方以及社会称作为“水管工”的神经病!
他作案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在案发现场和受害者的身上,能发现一根捅进去的下水管,还有一把血淋淋的扳手!
在这一刻,小女佣的世界是旋转的,她的手撑着桌面才没有让自己跌倒。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抛弃了她!
万一!阑
万一她的丈夫真的是水管工,她努力奋斗了这么久的美好生活,就全部要离他而去!
毫无疑问!
一旦他被抓住,仅仅是对受害者家庭的赔偿就足够让她破产!
她的房子,豪车,她所有的东西都会被银行拍卖用来补偿那个男人做过的疯事!
一想到自己努力这么多年的东西有可能化作泡影,她就再也撑不住了,跌跪在地上,抹起眼泪。
林奇看着反应这么强烈的小女佣,其实能理解她的心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有些人的理想永远都只是理想,并不会去考虑实现。阑
所以当理想破碎的时候,无非就是他一个阶段的意淫没有了意义而已。
可从一开始,这种理想的意义也是没有意义的。
但有些人不同,他们有了理想就会去追寻理想,比如说小女佣。
当她在电视里看到了大都市的美好,她就抛弃了一切孤身来到这座城市里打拼。
沉沉浮浮这么多年,才拥有了现在的一切!
就在她无限接近,即将完成自己的理想时,它却破碎了!
这种打击能让人疯狂!阑
林奇把她搀扶起来,让她坐到了沙发上。
小女佣泪水已经挂在脸上,“林奇先生,我该怎么办?”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她快要崩溃了。
林奇有点哭笑不得,“这不是还没有确定是不是他吗?”
“也许他只是符合了一部分罪犯的特征,但他未必是那个人。”
“我们都知道那是一个心理变态,但今天我和他聊天时,他的思路并不特别,也许只是我们多想了。”
“这件事你不用太担心,我会安排人去盯着,如果真的会发生什么,要发生什么,我也会确保那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阑
一个变态连环杀手而已,其实对林奇来说,让一个人消失根本不算事。
变态消失了,社会不就安宁了吗?
当然他也不是乱杀人的疯子,得确定这个人是那个变态杀手之后之后,才能动手。
小女佣再三感谢林奇告诉了她这个消息,林奇也告诉她不要先惊动水管工,一切他都会搞定。
很快黑石安全内部就多了一份工作订单,内容简单,就是一个长期的监视和记录,有基础外勤补贴,没有奖金。
但这份工作却有不少人愿意做,虽然收入少,但工作地点就在布佩恩,而且属于“中期”工作。
至少能干一个月。阑
吃着公司的,喝着公司的,还能拿到外勤补贴,还就在布佩恩工作,还是两个人共同执行。
这和他妈带着外勤补贴的带薪假期有什么区别?
有什么区别?!
任务一出,不到几分钟就被人抢到手,在一群人骂骂咧咧中,两个普普通通的外勤人员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与此同时,水管工哼着小曲回到了家里。
因为他一直要工作,无法很好的照顾孩子,所以现在孩子基本上是由小女佣带着在林奇那边住。
宽敞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阑
他先洗了一个澡,系着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有很浓密的胸毛,看上去像一个大猩猩。
他走到了工作室里,拉开了抽屉。
满满一抽屉都是摆放整齐的大大小小的扳手,每一个型号的都有很多把。
作为一名水管工,喜欢工具并不是不可思议的爱好。
很多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人喜欢厨具,哪怕他们并不自己做饭。
有些人喜欢文具,即使不经常手写,也会买很多的钢笔。阑
而他,就喜欢各种扳手,喜欢它们锃亮的,一尘不染的模样。
他站在工具箱前看了很久,又默默的把它推上了……
2209
林奇安排了人去盯着水管工后就没有继续保持关注。阑
只要这个家伙耐不住性子再次作桉,只要是他,那么林奇就一定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水管工杀手”。
晚餐过去没两天的时间,格来斯顿就打了一通电话和林奇沟通了一下。
矮胖的先生愿意和林奇达成和解,任何人都可以无条件地使用林奇罗列出的那些专利技术,而不需要为使用这些技术向北方工业集团支付任何授权费。
在工业体系中研发永远都是走在最前列的,阻挡很多人进入这个行业,让很领域内企业向他们低头的。
也就是这些核心专利技术,比如说林奇要求公开的一些发动机核心技术。
这些核心技术被称之为“核心”,但不代表它就是北方工业集团正在使用的技术,或者说这些技术重要的地方在于它们的“基础性”。
它们可能并不先进,甚至已经落后很多代了,但它们的基础性和围绕这些基础形成的壁垒,才是最麻烦的东西。阑
这就像有人先发明了衣服并注册专利,以后的人不管用什么材料制作衣服,都必须为专利付费。
甚至有可能持有专利的人禁止别人制作衣服,他有这个权利。
此时要么换一个行当重新开始,要么低头和制定规则的人融为一体使用它的基本专利,或者干脆直接设计出连衣裙的专利,回避衣服的专利以及壁垒。
比如说“有两条袖子”的专利壁垒。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像林奇的飞行研究所那样重新挖个坑,而现在基础专利的开放和壁垒的消失,让更多的人可以在“最基本的衣服”的基础上,发挥自己的能力了。
至少他们可以生产衣服了!
没有了进入的门槛,其实这对北方工业集团来说并不算太可怕的损失。阑
即便放开了专利,他们的技术也领先其他企业,以及后来者很多很多。
只是林奇的要求让大家相对的处于一个公平的状态中,在这个状态下,大家有机会奋起直追,而不需要承担其他的付出。
这也是矮胖的先生和他的同事们愿意答应下来的原因之一,基础专利的放开只是会让以后的竞争压力更大。
但不会在短时间里改变行业的格局,而且如果他们不松口,林奇的攻击会持续,后续这些专利到底属于谁还很难说!
所以干脆不如放开,反正是有可能丢失的,不如用这些换来停战的协议。
林奇让飞行研究所总工程师去查了一下,社会服务局专利登记办公室的人已经证实,专利的性质已经发生了改变。
“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他们已经付出了代价。”阑
“而且现在有些特殊的情况,一些海外资金在试图寻求代理人进入重工企业,这对我们的安全造成了威胁。”
“我们应该着重的把注意力放在这些小偷身上,你认为呢?”,格来斯顿作为一个调停人显得很负责任。
矮胖的先生除了表示愿意支持康纳上台之外,还额外给了他一部分好处。
这部分好处着实不算少,他很难拒绝。
拿了别人的好处,自然要为别人说话,而且他也认为林奇没有必要和那些人拼到底。
特鲁曼先生毕竟已经死了,他做的足够多了,做得再多其实也体现不出什么实际的意义。
对于政客来说,活着且有影响力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阑
格来斯顿继承了前任委员会主席的权利,但是他对把政治遗产交给他的老人又有多少尊敬的表现?
如果他真的足够尊敬那个老家伙,那个老人家就不会跑到斯勒姆旁边的城市去定居!
任何一个在这个位置待过的人,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简单的就与过去完全的割裂?
还不是因为他发现格来斯顿一点也不在乎他的想法,哪怕是装样子都不愿意装?
不过话又说回来,格来斯顿好不容易爬上了这个位置,让他再去听从那个已经退休的老人的指令,把自己变成一个傀儡,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两人之间必然会分裂,只是格来斯顿的决断,让老人诧异,也明白他继续在联邦国内不仅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引来麻烦,所以直接离开了。
听着格来斯顿的话,林奇笑着答应了下来,“只要他把所有的承诺都兑现,我就会放手……”阑
“说定了?”,格来斯顿有点不太相信林奇会这么好说话,忍不住再重新确认了一遍。
林奇的难产和不好相处是有名的,对于不了解他的人来说林奇就像是一个神经病。
有时候很好说话,有时候根本不听人说话。
“说定了,你可以放心了吗?”
对于林奇语气中小小的调侃格来斯顿没放在心上,他的语气也变得更轻松起来,“这段时间太忙了,过段时间我请你吃饭。”
说着两人又扯了几句,挂了电话。
这不是格来斯顿的说辞,各州正在向国会提交新的参议员名单,随着新增的八个州,联邦参议院席位也扩增到了六十一人。阑
其中本土十七个州每个州都有两名参议员,布佩恩特区有两名单独的参议员,这就是三十六人,加上议长,三十七人。
社会党委员会主席给了他一个“友情席位”,虽然他也是参议员但没有加入任何的委员会,平时也没有什么存在感。
不过想要知道谁是他很简单,只要看谁一直投弃权票,那就一定是他了。
除了他之外,还有五个特殊席位,这样参议院加上议长就有四十三人。
而现在新增的八个州带来的十六人加上四十三人,就是五十九人。
但实际上国会准备了六十三个席位,还会有额外的四个特殊席位。
因为随着联邦开放移民政策人口暴增了百分之六十,已经有七千万人口,一些人口聚集的州自然会得到更多的重视。阑
这次新增的四个特殊席位,也就是给目前联邦人口最多的四个州准备的。
这样国会席位就有六十三席,并名单基本上已经全部上交了。
如果没有其他什么问题的话,很快国会就会对外宣布这一任的国会参议院新名单。
至于众议院的席位变化除了议长那个位置之外,其他普通众议员席位变化没有什么人太关注。
众议院席位多,更迭得快,在乎的人不是太多。
国会的变化对整个联邦的政治体系都是一次巨大的革新,这意味着以前只需要二十九个人同意的事情,现在需要四十三人同意。
几乎是以前的“全票”通过才行!阑
而人数上的变化,立场的增多,背后资本势力的较量,都势必会为国会带来更多未知的东西。
同时内部竞争问题上也会变得更严肃,因为目前的权力委员会就那么多,人数增加了百分之五十。
不能让这新加入的参议员们都没事情做吧?
这也不符合国会的风格。
所以大家都在写报告,写文件,二月份的例会推迟到了月底或三月,除了要确认名单之外,大家都在准备材料。
根据兰登参议员透露的消息,常务委员会可能会新增六到十个。
其中有一部分是以前的委员会拆分开,比如说“联邦科学教育委员会”将会拆分为“联邦科学发展委员会”和“联邦科文教育委员会”。阑
前者将会主要负责推动科学发展方面的事务,后者则全面的把重心放在教育问题上。
而这恰好也迎合了当初特鲁曼先生有关于教育改革的预定计划,八年之后,教育问题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林奇推动的大学联盟也开始显现效果,教育不再被教育利益集团完全控制,所以把教育体系从科学教育体系中剥离出来成立单独的委员会就很有必要。
还有一些委员会将会是新增的,比如说“联邦宗教事务委员会”。
之前宗教事务委员会是一个临时委员会,大移民之前联邦的信仰环境比较简单。
虽然有一些个人宗教组织,但整体来说不需要专门在国会成立一个委员会去管理这些人。
像是有的注册的宗教人数全部加起来就五个人,还他妈是一家,为了这种情况专门安排人去负责,显然有点没必要。阑
而大一些的,比如说支持一夫多妻之类的教会人数虽然多,但没有表现出什么破坏力。
所以宗教问题一直都是临时的。
但随着纳加利尔和马里罗的并入,以及赛多拉斯方面的倾向,以及大移民的开启,联邦有着越来越多的宗教和冲突。
是时候专门成立一个委员会来负责这方面的问题了。
这些都是国会的变化,兰登参议员也在写报告,写材料,当然他不是为了要提议成立什么新的委员会。
兰登参议员目前在联邦自然环境委员会内任委员,还是负责联邦的环境问题,之前他就是干这个的。
只不过以前他是众议员,属于跑腿的,而现在他在主持工作,别人去跑腿。阑
他现在想要的只是让自己目前手里的权力更大一些而已,比如说为更多的环境问题立法!
2210
“……这就是我的想法了。”阑
兰登参议员写完材料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林奇看,毕竟林奇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约克帮核心。
大家能够聚集在一起抱团,也是因为有林奇的缘故。
如果不是有林奇这样的大人物支持他们,整个约克帮里有超过六成的人都会在今年滚出大名单。
没办法,资本的力量就是这么强!
林奇安静的看着手中的这些材料,他看得很认真,因为这份材料将从某种程度上来决定未来工业排放的标准!
没错,林奇答应了格莱斯顿在这件事上放手,但不代表他不会继续找他们的麻烦。
不管是重工业还是轻工业,污染问题始终存在。阑
以前兰登参议员还是众议员的时候,就跑了不少现场,看见了不少严重污染的情况。
不过大多数时候这些新闻都会被压下去,在这个时候能严重污染自然环境的,都是他妈的有钱人!
穷人就算想污染环境,都没有那个资本和资格去污染土地!
资本家们一出手,金元攻势展开,很多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要么举报人闭上了嘴,要么所有人都搬离了原来的地方。
这个时期的联邦只要没有“举报人”,谁他妈在乎你在野外干什么?
虽然现在案子不多,可不代表真的没有污染,只能说资本家们的工作做得很好,堵住了一些人的嘴。阑
林奇看了四十多分钟看完后闭着眼睛,这份材料写得很好,但还不够完善。
大约两三分钟后,他说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还不够骇人听闻。”
“其实搞政治和搞新闻没有太大的区别,你想要引起重视,就必须先让人的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这些文件内容和数据很详实,可不够惊悚。”
“不够惊悚,社会的关注度就不够,这对推动立法不能起到一个有效的助益!”
兰登参议员连连点头,“我也是觉得总差了一点什么,但始终没有找到……”
林奇打断了他的话,“找一些典型的污染案例,比如说水源的污染,饮用了被污染的水引发的畸形,生病,死亡,最好还有癌症患者。”阑
在联邦人们已经到了谈癌色变的程度,因为癌症的痛苦和无法医治让每个人都十分恐惧这种疾病,甚至连谈论都不愿意谈论!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社会上有很多女性为了健康要切除子宫和乳腺的原因,一些医疗集团也趁机推出了各种器官切除手术。
甚至有人称保留一半的肺叶可以有效的把肺癌的概率降低百分之五十,说得还真他妈有道理。
医疗集团趁机赚了不少钱,自然也会更加大肆夸张的宣传癌症的可怕之处,以及癌症出现的原因。
兰登参议员不是个蠢人,他立刻就明白了林奇的意思。
用民众们最害怕的东西去刺激民众,这样只要提案受到了社会各界的关注,立法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我立刻就安排人去做调查……”阑
林奇微微颔首,“要真实的数据,不要为了达到目的弄虚作假,哪怕迟一点也没关系。”
“你的提案对联邦,甚至是对世界都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你可以适当的提前透露出去,但要注意方式,不要直接到让人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找点记者,去采访那些病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兰登参议员再次点头称是,“我知道怎么做了。”
林奇满意的向后靠坐在沙发上,“这件事肯定会有很大的阻力,站在我们对立面的几乎都是重工企业。”
“他们有影响力,有钱,所以你也不要觉得这件事有多轻松。”阑
“如果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会安排人帮你。”
他说着顿了顿,“马里罗那边来的议员已经到了布佩恩,我不太方便邀请他们见面,你安排一下。”
“还有凯瑟琳那边来的,在会前把他们约起来,顺便也让大家互相认识一下。”
林奇的身份很特殊,他如果去见其他资本家,这样的新闻只会出现在财经版块或者娱乐新闻中——《富豪聚众开趴xx(女星)惊现现场》
但如果他去见政客,那么肯定是日报类的头版头条——《钱权交易》
就像之前康纳为林奇接风,很多严肃报纸的头版头条都给了他们,并把康纳列为下一任总统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如果媒体再发现林奇这次大规模宴请国会议员,可能第二天头版头条就是《国会——林奇的后花园》之类惊悚的标题!阑
其实记者如果有背景,转身投入政坛是很有优势的,至少他们知道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兰登参议员从林奇那边回到家里后看了看手中的文件,随后让人送了一些三流的报纸过来。
作为参议员,又是主持参议院委员会的委员,自然会有自己的工作团队。
得益于林奇每年准时给钱以及一些额外的收入,他现在除了在国会大厦有自己的办公室外。
在靠近国会大厦的地方,还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地点,里面有六名员工。
如果有需要,也能在很短时间里扩增到十几人,二三十人。
布佩恩有不少人在从事这种工作,他们都属于临时工,受雇于各类政客的临时工作。阑
尽管是一份临时的工作,但基本上都能把工作安排满。
不多时就有人为他送来了报纸,这也是林奇提议的。
有时候这些三流小报很懂得如何吸引人们的眼球,而且毫无廉耻与底线。
这是很多政客们不具备的……优势。
看着标题和内容完全不一致,但足够吸引人眼球的报纸,兰登参议员大致明白了林奇的意思。
要突出一个骇人听闻来,要让人为他的报告感觉到恐惧,不安,甚至是窒息!
这些报纸的内容很低俗,但却给了兰登参议员很多的思路。阑
这一写,就写到了晚上。
等他揉着有点算账的手腕停下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漆黑一片。
他皱了一些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八点多了,而他的儿子还没有回来。
学校已经开学,他的儿子应该早就回来了,哪怕有时候会迟一点,和朋友们一起吃晚餐,也会在八点之前回来。
哪怕是布佩恩,晚上八点前的城市和八点之后的城市,也是两个样子。
如果八点前他不回来,那么他很大概率就不回来了。
可如果他不回来,他一定会和自己打招呼。阑
虽然兰登参议员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管教自己的儿子,但他定下的规矩,他的儿子还是遵守的。
不遵守不行,不遵守就意味着没有零花钱,所以那个小混蛋哪怕很厌烦,也依旧会选择遵守。
心里有事时,就静不下心来。
兰登参议员已经没有了继续写报告的想法,他等了有十几分钟,他的儿子还没有回来,这让他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他尝试给他的几个好朋友打电话,但他们都说没有见到他的儿子。
就在他挂了电话准备再次拨打电话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安静的房间里骤然间响起的电话铃声把他吓了一跳,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看着一直在发出刺耳声音的电话,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阑
“这里是兰登的家,我是兰登。”
“兰登参议员先生你好,我是布佩恩第三十四区分局助理局长,很抱歉这个时候给你打这通电话。”
“你的儿子在我们这里,他可能遇到了一些麻烦,你最好能来一趟,带上你的律师……”
兰登参议员伸手在身上摸了摸,然后提着电话走到了桌边,抽出了一根香烟。
他略微有些微微颤抖的手让打火机不太听话,他说话时连同打火机打不着火的声音,也一起传了过去。
“他怎么了?”
火光亮起,他连忙吸了两大口香烟,尼古丁让他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阑
电话另外一头的警察有些为难,但考虑到和他通话的是一个“大人物”,他还是决定照实说。
“……(兰登参议员的儿子)涉嫌杀害一名年轻男性,并重伤了一位女士。”
听到这,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兰登参议员舒了一口气,“别让人接触他,我马上就到。”
他儿子没出事就行,至于其他人……他不在乎,也不需要在乎。
很快两名工作人员和他的私人律师就在三十四区分局门口碰面,这里是布佩恩北面的外围地区,相较于繁华的中心城区,这里显得有些落后。
四人进入了警察局,前台正和接警员聊天的助理局长辨认了一下,立刻迎了上来。
“兰登参议员,是我刚才给你打的电话。”阑
兰登参议员和他握了握手,“带我去看看那个混蛋。”
“这边请……”
路上助理局长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案情,晚上滑雪场下面的旅馆经营者报警,说是有人喊救命。
然后三十四区分局就派出了警察抵达了现场。
当时兰登参议员的儿子正坐在椅子上,死者就在他身边,受伤的女孩则躲在洗手间里,到处都是血……
2211
“我想和他单独谈谈。”,兰登参议员站在羁押室的门外,看了一眼身边的助理局长。阑
后者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不合规矩。”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锁定了,这个小子就是罪犯。
但只要法官一天没有落锤,他就一点只是“嫌疑人”。
根据目前联邦的法律,作为重点嫌疑人,在保释之前不能单独接触办案人员之外的人。
如果一定要接触,也要有办案人员在现场,有可能还要录音。
不过很明显兰登参议员的意思并不是希望有人陪着他在里面,他们父子要独处。
兰登参议员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向后抹了一下。阑
他晚上来得很聪明,发蜡也都被冲洗掉了,所以头发会有些松散。
这么简单的一抹,虽然不能让他的头发一丝不苟的回到早上的状态,但至少看起来整齐了一点。
只是他现在的脸看起来有点憔悴,“这是一个父亲的请求,我保证不会聊一些不该说的话,我只是想和他谈一谈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情……”
“我欠你个人情。”
助理局长通过自身的行为证明,联邦的法律还是非常的人性化的。
他点了一下头,看了一下羁押室里负责监督年轻人的警察,那警察接收到眼神的指令后离开了羁押室。
整个羁押室里只剩下年轻人。阑
兰登参议员拍了一下助理局长的胳膊,“谢谢!”
说完钻进了房间里,并关上了房门。
他走到固定在地面的桌子边上,坐在金属的椅子上。
他想要向前挪一挪,却发现椅子也被焊死在地面上了。
他看着坐在对面还有些……无所谓态度的儿子,心头有无数的火苗在燃烧。
但他控制住了。
“你知道不知道,布佩恩并没有签署第……法案?”阑
他口中所说的这个法案指的是废除死刑法案,但这份法案在国会没通过,不过在一些地区却通过了。
布佩恩属于没有通过的那个地区,换句话来说,在布佩恩犯罪只要达到了标准,法官就会给他们一颗子弹作为最终的审判。
“那又怎么样?”,年轻人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他看着兰登参议员,自己的父亲。
“你想吓倒我,还是想要我道歉?”
兰登参议员摘掉了眼镜,他捏着鼻梁,闭着眼睛。
“我的工作应酬很忙,我们很少谈论你的生活,我以为你上了大学一切都会走上正轨,可看来我错了……”
年轻人突然间爆发了起来,他双手握拳用力捶打在金属的桌面上。阑
羁押室里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门口的助理局长紧张的透过窗户朝里面看了一眼,又松了一口气。
年轻人的喊叫声哪怕有隔音的门,也遮挡不住。
“别用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来教育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兰登参议员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他的儿子是这么看待他的。
他有些茫然,作为父亲的身份和地位让他下意识的纠正他儿子的错误,“你不该这么说,我是你的父亲。”
年轻人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当你决定抛弃妈妈的时候,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了!”
“我讨厌你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我讨厌你对我的所有说教,我讨厌你自以为是的丑陋模样,你他妈一点也不招人喜欢!”阑
“别来管我的事!”
兰登参议员和他的妻子虽然没有离婚,但早就分居了。
自从来到布佩恩当上国会老爷之后他的应酬就变得很多,这也让他接触到了以前没有接触过的各色美女。
他的妻子不是塞宾市人,而是来自约克州另外一个小城市,用布佩恩人的话来说,就是乡下地方!
她没有多高的文化水准,说不出来什么令人惊艳的,富有哲理的话。
也不够优雅,无法在一些社交场合衬托出兰登参议员的地位。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乡下女人,当兰登参议员还是兰登市长的时候,这没关系。阑
但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身边的女人却是那么的……粗鄙。
这让他没办法带着自己的妻子去参加一些社交场合,加上名利场上最不缺少的就是年轻躯体的诱惑,他很自然的出轨了。
现在他的个人团队中的秘书,就和他保持着长期的地下情关系,据说他们还在外面买了房子。
不过兰登参议员的事业心很强,他从来不在外面过夜,所以即便他真的和秘书在另外一个房子做了什么。
只要记者们不拍到床照,他都能以“工作需要”为理由解释为什么他会在那。
加上他从来都会在家里过夜,的确也没有谁从这方面找他的麻烦。
没有离婚,是因为他终究还是一名政客。阑
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自己这样的人,继承自己手中的权力和地位。
虽然他们平时没有时间太近距离的接触,但他也对自己的孩子有要求。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对自己的看法是这样的。
看着情绪激动的年轻人,兰登参议员把眼镜重新戴了回去。
“很抱歉这些年给你造成了这么多的困扰,你应该早一点和我说的……”
他说着停顿了一会,像是在准备什么。
“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看你做了什么,哪怕你不承认,法律也不会否认我们之间的关系。”阑
“我想和你说的只有一点,如果你拒绝我的帮助,我可以离开。”
“而你活不到今年夏天,我没有和你开玩笑的意思,甚至是因为……”
正在他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助理局长敲了敲门,然后打开门,探进一个脑袋。
“抱歉,议员先生,林奇先生的电话……”
兰登参议员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他的儿子,随后起身,“我知道了。”
说着就要离开房间,而他的儿子此时则大声喊道,“瞧,你的眼里永远都只有你的权力!”
“你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关心过我们,你虚伪得让人恶心!”阑
兰登参议员的脚步一顿,随后摇着头离开了。
年轻人的脑子总有些不好的时候,他也年轻过。
他走到助理局长的办公室里,接起了电话。
其实兰登参议员的儿子的身份被搞清楚之后,联邦调查局总局长就给林奇打了电话。
联邦调查局和地方警察局存在竞争关系,特别是恶性刑事案件,所以第一时间有关于这起凶杀案的基础资料就出现在了调查局内部。
因为凶手的身份特殊,所以出现场的探员向上询问了一下,是否需要干预。
总局长知道兰登参议员是林奇的人,然后就让人给林奇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案情。阑
林奇也差不多要休息了,这通电话让他有些意外,这才把电话打给了兰登参议员。
“我听说你的儿子杀了人?”
林奇的声音永远都非常的稳定,只是听他的声音,就能够想象得到他此时大概的模样。
这也是一种能力,林奇不断深化自己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印象,这很特别,也很重要。
兰登参议员看了一眼窗户,他走过去把百叶窗都关上后应承了一声,“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的确不太妙,你打算怎么做?”,林奇又问。
兰登参议员张了张嘴,发出了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后,没有继续说话。阑
林奇再次开口,“你打算帮他脱罪?”
兰登参议员没回答,用沉默来应对,也用沉默告诉林奇,他的确有这个想法。
听筒里传出了林奇的轻笑声,“这件案子压不住,死者会闹,你出面会太被动。”
“现在有很多记者可能正打算,或者已经朝着你那边去了,如果你为他脱罪,你考虑到后果没有。”
毫无疑问,一名国会参议院议员,是有能力为他的儿子脱罪的,哪怕是杀人罪。
但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毫无疑问,社会上全面的质疑声会彻底的摧毁他的政治生命。阑
民众们不会允许这样一名政客活跃在联邦最高的政治舞台上,哪怕是林奇都不会继续支持他,以避免被民众认为他也是“操纵法律”的幕后黑手之一。
联邦底层民众就像是蝼蚁一样没有任何的印象力,但是蝼蚁聚集得多了,也会发生质变。
兰登参议员要是伸手,他的政治生涯就到此为止了,他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
“我只有一个儿子,林奇!”,他抿了抿嘴,“我不能看着他去死。”
情绪略显激动的兰登参议员来回走动着,头发胡乱的随着他走动而摆动,看起来狼狈且憔悴。
林奇的声音还是没有太多的变化,“你完全可以再生几个,老实说他已经完蛋了,如果你希望有些东西能传承下去,显然需要一个更好的选择。”阑
“人们不会把选票投给一个曾经的杀人犯,你明白我的意思。”
“至于其他的,交给法律是最好的决定。”
“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并且过错在他,他就必须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而不是拉着更多人下水。”
“如果他没有太多的过错,我相信法律也会给他一个公正的结果。”
“你说呢?”
2212
月底就要公布大名单,然后要开例会,如果这个时候有关于兰登参议员操纵司法公正的丑闻传出。阑
不仅对他个人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对整个约克帮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这也是林奇立刻给他打电话的原因,别他妈做蠢事!
此时已经稍稍冷静下来的兰登参议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随后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边是他的儿子,一边是政治生命,这其实很难取舍。
林奇没有催促他做决定,而是在等待。
他对自己人总能够保持相当的宽容和耐心,不到他自己说出他的决定之后,林奇不会贸然作出一些改变。
兰登参议员想了很多,他想起了助理局长随意的一句,有可能是情杀。阑
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曾经多次找自己要钱,说要带着女孩去滑雪,为什么两个人的滑雪之旅,会出现第三个人?
这让兰登参议员一下子惊醒起来,就像是堵住很久的鼻子塞满了薄荷油突然通气了一样,脑浆都降温了!
人一旦冷静,一旦开始多想,就没有什么不能释怀的事情。
他也认为林奇说得一点也不错,他的儿子已经废了。
联邦政坛上活跃着各种人,有明星,有教师,有厨子,有鞋匠,但唯独没有杀人犯!
当他做出这些事情之后,其实他就已经和未来的联邦政坛绝缘了!
因为这一点太他妈容易被攻击了,每当他面临重要的时刻,他的竞争对手就会把他杀人的事情搬出来。阑
民众们是没有自我思考能力的,媒体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所以他注定成为不了能上台面的政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再生两个?
兰登参议员想到了血统论的问题,想到了血统大清洗的观点,尽管他支持这些观点,但不妨碍他接受其中的一部分看法。
还有优秀的血统和基因,才能培育出更优秀的后代。
他想到了他的儿子刚才在羁押室里对他发火喊叫的画面,像极了他母亲年轻的时候,像极了那个还在乡下和牛粪为伍的妻子的父亲。
他们都是一个模样!
兰登参议员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阑
在大约两分钟的思考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我想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也相信联邦的法律是绝对公正的,我也不会插手这件案子。”
林奇的声音里多了一些欢快的东西,听不出来,但能感受得到,“这是最好的选择,兰登,远离危险和漩涡,我想记者们已经到了,你斟酌一下该怎么应付他们。”
“有其他事,明天来我办公室说。”
听筒里的忙音传来时兰登参议员看了它一眼,随后才挂掉了电话。
刚开门,助理局长就大步的迎了过来,还显得有些焦急,他压低声音说道,“议员先生,来了很多记者,已经堵住了大门。”
“我们有一个侧门……”
兰登参议员抬手阻止了他,“不用,先去看最后一眼那个混蛋,我会和记者们说清楚的。”阑
助理局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没有进屋,也没有要求别人离开,他就站在羁押室的门口看着那个有六分自己年轻模样的年轻人。
“我等会就会离开,你最好如实交代你所做的事情。”
“起因,经过,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
“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你不总是说你能应付得了吗?”
“那就表现给我看!”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反而让房间里的年轻人开始慌乱起来,他试图追上去说点什么。阑
但他被拷锁在椅子上,没有能够追过去。
他在学校,在社会上的一些脾气其实都来自于“国会参议员的儿子”这层身份。
当他告诉别人自己的父亲是国会议员老爷的时候,包括老师在内都会对他礼让三分。
他其实出入过警察局,因为打架,但当他说出自己父亲的名字时,那些人就让他离开了。
这层身份太好用了,以至于他在拿起刀子的那一刻,都下意识的认为,这一次他还能搞定这一切!
甚至于……他还额外的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他把自己的闯祸,对兰登参议员的连累,看做是一种报复手段。阑
报复他抛弃妻子,对自己不管不问的一种手段。
直到这一刻!
兰登参议员接了一个电话后毫不犹豫的离开让他慌了起来,谁能不怕死?
特别是刚刚他才杀了一个人的情况下,他对死亡的兴奋显然不如对死亡的恐惧强烈!
但兰登参议员,已经不愿意再多停留了。
他很快就带着律师走到了警察局外,不知道是谁透露了消息,很大可能是警察局里的人。
很多报社记者都会有那么几个警察局里的朋友,他们平时会有一些经济往来,而换取的并不是职务犯罪,只是消息上的互通有无。阑
当记者们听说“参议员儿子涉嫌杀人”时,顿时兴奋起来了,这他妈才是民众们爱看的好新闻!
刚走出警察局的大门,无数的闪光灯噼里啪啦的亮了起来,记者们也一下子围了上来。
兰登参议员没有躲避,就那么站在了门口的台阶上,他不断说着让人不要吵闹的话,也没有离开的样子,记者们也逐渐的冷静了下来。
“你们一起说话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该回答谁的问题,谁能代表其他人说点什么,我不会回答太多的问题。”
应对记者,兰登参议员还是很有一套的,冷静下来之后理智重新占据了高地,他应付得来。
在经过短暂的讨论后,有一名年轻的男性记者站了出来,“议员先生,有人称你来看你的儿子是因为他刚刚杀了一个无辜的人,是吗?”
充满陷阱的话,不过难不倒他,“我要提醒你一句,首先我们对案件并没有一个清楚的了解。”阑
“不能确定是他杀人,还是别人想要伤害他时他选择了正当防卫。”
“其次,我对你如何知道人已经死了,以及死去的人是无辜的这件事很感兴趣,你在案发现场吗?”
他说着摇了摇头,“如果还是这样的问题我就要离开了,你们得换个人。”
那名年轻的记者有些面红耳赤的被其他人扒拉到后面去,随后一名女记者问道,“案发之后你立刻就来到这边,是为了给警局施压吗?”
“还是说你打算通过你的能力,干扰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同样是一个充满陷阱,并且比之前的问题更操蛋的问题,可同时又是一个不错的问题。
因为它切合了此时兰登参议员最想表达的东西。阑
他盯着女记者多看了两眼,“此时我在这里只是因为警局通知我,我的孩子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而我也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来到这,我不会干涉司法公正,不会干扰调查取证。”
“我是联邦的国会议员,我比其他人更加需要尊重,以及维护司法的公正性。”
“我可以在这里表态,我全程不会干涉案件的任何内容,不会打电话,不会再过来,我相信我们的国家和政府,我相信我们的法律和人民。”
“我会把他交给警察局,法庭,甚至是你们!”
“我也希望你们能睁大眼睛像挑我错那样,去关注案件的发展!”
“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我都会接受,要愿意相信那是他应得的结果!”阑
这些话一说出来,就有些记者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女记者也是如此。
她补充了一个问题,“哪怕他会被判死刑?”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太合适,修改了一下说辞,“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真的有罪的话,法官给了他极刑,你还会接受吗?”
兰登参议员看着女记者,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接受?”
“因为我是议员?”
“还是因为我是什么?”阑
“无论我是谁,什么身份,我都相信法律的公平公正。”
“如果他是无辜的,我会高兴。”
“如果他必须接受一个可怕的代价,我也接受!”
“不会有人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就跳出法律的执行框架,无论是我,还是你们!”
他说完停顿了那么几秒,“好了,我该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给我们的警察和司法机构吧!”
在保镖的护送下兰登参议员很快就离开了现场,无数的闪光灯对着他的汽车尾光灯拍个不停。
至于明天的新闻怎么写,每个人的想法都各有不同。阑
有人会写他“仓皇而逃”,也有人会写“平静的离去”,这就是记者和政客们最相像的一点——都会说瞎话!
但这个案件,却还在持续的发酵中,并且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国会里和两党中高层的人们几乎都知道了!
这倒不是兰登参议员个人的影响力有多大,而纯粹是因为他是约克帮的核心人物。
如果他翻船了,林奇在国会的利益就会受到冲击,有人在等着看笑话,有人在等着捡便宜。
唯独没有人希望这件事能好起来,没有人!
2213
第二天上午,一大早,兰登参议员就来到了林奇在黑石资本的办公室。副
黑石资本和其他公司不太一样的是没有具体存在的经营项目。主要是管理林奇麾下的各种产业。
所以这里看不见太多人拿着文件走来走去,大声的打电话洽谈业务什么的。
每个办公室的门都是紧闭的,可以透过半透明的玻璃墙看见里面有人影摇动,不过里面的人和外面的人,则不太会互相影响。
林奇的办公室位于顶楼,整整一层都是他的办公室。
当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兰登参议员就看见林奇正在办公室外游泳。
他也是一大早就起来,然后了解了不少信息,所以没有去运动。
等到了办公室后,想了想,还是选择把游泳作为运动的方式来舒展自己的身体与关节。副
“稍等一会!”,林奇游到了一边后起身和他打个招呼,然后一转身,又开始游起来。
游泳池长二十五米。他已经游了十多个来回,身体也逐渐的感受到了一些疲劳,但还差一点。
看着水中的林奇,一点也感觉不出他已经过了三十岁,依旧像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兰登参议员有些憔悴的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他晚上也没有怎么睡好,他想到了很多的东西,权力,财富,地位,家庭……
这些东西让他很晚才睡,并且睡得不踏实,七点多一点就醒了。
在他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林奇已经游的差不多,从水里出来时有些冷,好在屋子里是暖和的。副
他披着浴巾进入了休息室,很快就换上了正装,坐回到他的椅子上。
他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椅子,示意兰登参议员坐过来。
“送三杯咖啡来,最好有点糖果或者糕点什么的……”,他按着电话机上的按钮让秘书送饮料过来,随后拿了两份文件,推到了兰登参议员的面前。
“稍等一会,我约了……律师行的律师,他九点钟到。”
林奇说的这个律师行是联邦三大律师事务所之一,最擅长的就是各种刑事官司。
这些人的收费很高,哪怕只是最普通法律咨询,最低的价格也要五十块钱一小时。
听上去好像不多?副
这只是最低级的,如果是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或金牌大律师,都是几百上千一小时的咨询费!
如果要聘请这些人,那么就得做好花几万十几万甚至更多的想法。
收费虽然很贵,但效果是真的好,这些人知道如何让客户满意。
兰登参议员点了点头,此时离九点已经没有太久,几分钟后,一名带着很强气场的人在秘书的带领下,进入了房间里。
“我是……,很荣幸能负责你的案子,林奇先生。”
对律师们来说,为上流社会人士打官司是晋升的最佳通道!
简单的寒暄过后,律师开始看林奇给他的一些文件,大约二十来分钟之后,他把所有的文件都放下了。副
“林奇先生,兰登先生,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想法,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问了。”
林奇先开口,“这位犯罪嫌疑人有可能会判死刑吗?”
律师其实已经看过新闻了,也知道这个今天占据了大多数报纸头版头条的年轻人,就是兰登参议员的儿子。
所以他站在兰登参议员的角度来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可以保证,他不会被判死刑。”
这句话让兰登参议员松了一口气,他又抽出了一根香烟,点上,身体已经有些放松起来。
如果那个混蛋能不死,那么其他的就不是问题。
就像林奇说的,他有过杀人的案底,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聚光灯下的政客,他已经丧失了继承自己政治财富和地位的资格。副
也许重新生一个,才是最好的选择。
兰登参议员现在才五十多岁,听上去这是一个不年轻的岁数,但实际上他看起来只有四十多岁。
而且参议员这层身份给他带去了一种气势,一种气质,无法让人忽略他。
如果他需要再有一个伴侣,很多上流社会的名媛都不介意和他结婚,哪怕双方岁数相差较大。
林奇又问了一个问题,“他可以免除刑罚吗?”
“比如说,以正当防卫的性质定案?”
律师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但这里面需要做很多的工作,至少我们必须说服另外一个受害者站在嫌疑人这边。”副
“还有一些费用的问题,因为这件案子已经造成了死亡,所以一定会使用陪审团。”
“我们需要再筛选出一些对我们有利的陪审团成员,然后想尽办法说服其他人。”
“总之只要钱足够多,我有把握让他脱罪。”
听到这里的兰登参议员微微有些意动,“大概要多少钱?”
律师微笑着说道,“两百万,也许三百万。”
这个数字让兰登参议员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现在的存款才一百万出头。
参议员看起来很有地位,但花销也很大。副
平时组织各种聚会,小团体的活动,都得花钱,而且花不少钱。
为什么参议员们都是资本家的代言人?
其实这和小伯爵投靠林奇的道理是一样的!
他们的花销太大,而联邦政府给议员的工资是按小时计费的,他们一年的薪水加起来都不一定有一万块。
这样的薪水甚至不够他们一场聚会上的酒水费用,不找一些资本家为自己提供帮助,他们怎么打开社交圈?
但两百万,对兰登参议员来说,还是太多了!
他拿不出这笔钱。副
看着兰登参议员陷入沉思当中,律师以为是他对这笔钱的使用有疑虑,所以解释了起来。
“我们首先需要这个女孩和他家人站在我们这边,预计这需要二十万左右。”
“这是我相对保守的判断,但我认为它是一个合适的价格。”
“然后我们需要搞定陪审团成员,二十三人,按照每个人两万块的标准,这就是接近五十万。”
“两位先生应该很清楚,陪审团成员也会存在更替现象,特别是当检察官有要求时。”
“陪审团会从预选陪审员中挑选出一部分更换,所以有可能我们搞定的人,在最后终审时没有坐在法庭上。”
“所以我们还需要预留出一笔费用,这就是一百万。”副
“除此之外我们需要一些法律外的援助,需要帮助一些证人稳固证词和证据,这些费用大约三十万左右。”
“剩下的则是我们律师事务所的费用,十万用于调查和收集证据,五万块用于各种稀碎的开销,三十五万是律师费……”
律师一边说,一边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每一笔费用的大概数字,但没有写清楚具体的项目。
因为他说的这些实际上都是不合适,有些踩线的举动。
比如说贿赂陪审团成员。
联邦法律明确规定不允许贿赂陪审团成员,但几乎每一次大案的开庭,陪审团成员都会收到一笔贿赂金。
有时候人们口中的“司法奇迹”,并不是诞生于律师以及法官对业务的熟悉之上,而是诞生于金弹之下!副
这些人基本上都来自社会底层,文化程度不高,和上流社会没有利益纠葛。
他们填写了表格后会成为预选陪审员,当有案件发生时,会随机挑选六十到一百名陪审员进入大名单。
这些人会乘坐法院的大巴车前往一个封闭的环境中暂时与外界隔绝,在案件终审结束后,才能重新回到社会里。
这段时间他们有补贴拿,可以不上班请假,并且不算是旷工,有些人很喜欢申请这样的资格好规避工作的同时,又有钱拿。
但即便是这样,这些人也常常被人摸清楚情况,然后接受贿赂。
律师的主要费用,就用在这些人身上。
他们有办法接触隔离中的陪审员,然后买通这些人,这也是三大律师事务所的主要杀手锏。副
特别是专门打刑事案件的律师事务所,陪审团才是决定嫌疑人是否有罪的那群人,搞定法官其实意义不大。
所以他们必须有自己的方法搞定陪审团,否则他们根本在刑事庭站不住脚。
司法部也很清楚律师事务所的这些行为,他们多次改变流程,加强控制,但最后还是没有什么用。
其中以轰动一时的某大人物凶杀案为首。
在庭审过程中陪审团被彻底渗透,前后更换了超过两百名陪审团员,最终陪审团还是给了“无罪”的结果。
哪怕所有人,所有证据,所有证词都对这位大人物不利,但他就是无罪!
因为陪审团成员认为他无罪,那么他就是无罪的!副
不管换了多少!
这就是钱的作用!
为这位大人物打官司的那名律师,就是现在林奇与兰登参议员面前这位律师身后律师事务所的大股东之一。
搞定陪审团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只要钱到位,没有他们搞不定的陪审团成员。
如果有,他们就会想办法换掉不配合的,换上配合的。
但是两百万……
兰登参议员犹豫了。副
尽管那是他的亲儿子,尽管他只要拿出这笔钱就能救他,很大程度可以脱罪。
但……
这他妈是两百万!
两百万能让多少个女人再为他生个可以继承他政治财富的儿子?
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2214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说。堆
就像此时此刻。
林奇看出了兰登参议员的一些想法,而且他的儿子真的太胡闹了。
其实对于一个“上流社会人士”来说,杀死一个令自己讨厌的人,是最蠢的做法!
如果同样的事情放在林奇身上,不,就算是放在兰登参议员身上,他都有办法让这个混蛋受一辈子折磨而不死去!
让他没有工作,让他流浪,让他天天挨打,让他……
对有资源的人来说,有太多办法让一个底层人士生不如死了,但那个年轻人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方法。
他不仅让兰登参议员现在陷入到麻烦当中,也让自己丢掉一切!堆
林奇轻咳了一声,“我们想给年轻人一个教训,不需要完全为他脱罪,让他在里面呆上几年,好好的反思一下自己,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律师愣了一下,他不太清楚为什么他们的要求会转变,两百万对这些人来说,应该不算太多的费用。
难道自己开价高了?
他不觉得。
为一个有很大概率被处以极刑的凶杀案罪犯完全脱罪,两百万的价格一点也不高。
有些资本家一个离婚案打出的诉讼费就有两三百万,更何况这个案子里还死了一个人呢?
不过他不愿意多想,这不是他的工作,他顺着林奇的话思考了一会,给出了一个数字——堆
“三十五万就够了,林奇先生,兰登先生。”
“这些资料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这完全是一次激情杀人,我注意到这个女孩和嫌疑人认识,我们可以做一种假设,她有没有可能……背着嫌疑人和其他人偷情呢?”
“也许这个女孩一脚踩着很多条船,其中就有嫌疑人。”
“但她太不小心了,被嫌疑人发现了,然后他们对峙,产生了冲突,最终动手了!”
“甚至是死者先动的手也说不定,也许女孩能说一些‘真话’来支持这些观点。”
兰登参议员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好像的确可以这么说。
看到兰登参议员点头,律师继续说道,“这样的激情杀人就成立,激情杀人不同于谋杀罪,是没有预谋且在情绪失控时造成的可怕后果。”堆
“他不需要承担完全的责任,属于部分刑事能力责任人,加上女受害者证词上的支持,你觉得他应该在里面反省多少天?”
突然间的一个反问也让人感受到律师以及他背后律师事务所的能力,他们甚至可以提前操控结果!
如果有人说钱不是万能的,那他一定没有钱!
兰登参议员想了想,“五年?”
律师点了点头,“那我们就以五年为目标去做最大的努力?”
兰登参议员看了一眼林奇,林奇皱着眉头想了想,看向律师,“我们需要谈一谈,旁边有一个酒吧,也许你会对里面的酒感兴趣。”
律师一点也没有被人“打发”的不满,立刻起身,略微欠身,“是这样的,林奇先生,我对酒水非常的着迷,失陪一下。”堆
随后又向兰登参议员点头致意,然后离开。
林奇稍稍压低了一些声音,“媒体很关注这件事,我们不能让他看起来太轻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如果他杀了一个人只判了三年,五年,无论我们做没做什么,民众都会认为你使用了手中的权利让他没有得到他应得的下场。”
“兰登,我们认识有十年了吧?”
兰登参议员点了一下头,他还想抽烟,却发现自己的烟盒已经空了。
林奇给了他一支,他吸了两口说道,“已经十三年了。”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逃避总统”还没有下台,大萧条正在爆发,然后一年多后黯然下台。堆
接着前前任总统上台,也就是这个时候,前前任总统上台的时候,他看到了当时兰登市长的报告,引用了林奇的话,并认识了林奇。
那个时候之后前前任总统在任上干了六年,接着就是特鲁曼总统,到现在其实已经十三年了,林奇也三十二岁了。
“好快啊……”,林奇有些感慨,不管是这里还是另外一个世界,时间永远都是最无情,却又无法摆脱的那个。
他不置可否的点着头,“你才五十多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还有少说十五年政治生涯期,以及大约五年的影响力衰退期。”
“如果明年你就有一个孩子,那么他在二十岁的时候,刚好可以开始继承你的所有东西。”
“但如果我们让这个太轻松的出来了,你可能做不了那么久。”
政治是很残酷的,哪怕兰登参议员背靠着林奇,一样会有人攻击他。堆
对资本家来说,谁去做金钱的奴隶其实一点也不重要,只要有人做就行了。
包括兰登参议员,如果他被攻击得太狠了,林奇也扛不住,林奇只能放弃他保全约克帮。
然后重新找一个核心人物出来,可能没有兰登参议员这么好用,但能维持下去。
林奇也不会为了兰登参议员的儿子和社会舆论正面对抗,这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该做的。
他随后又补充道,“而且有时候并不一定需要在里面呆得太久,判个十年,三五年后就出来,一样没什么问题。”
“难道人们还能拒绝一个积极悔改迷茫的灵魂重新找到方向?”
兰登参议员犹豫了很久,最终掐灭了烟头,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一直没下决心。”堆
“这件事对我来说实际上也是一个提醒,好在这一切都没有超出我能力的范围,而且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该放手的时候,就不能犹豫!”
很快律师品尝了一些美酒之后带着一些熏然回来了,经过简单的讨论,商量。
兰登参议员的要求又放低了很多,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他的儿子不能死,坐牢不能超过二十年,其他的一切用证据说话。
只要不死,这太容易了,律师也不太好意思收过多的律师费,最终谈妥是二十万。
十五万的律师费,剩下的则是一些简单的公关费用。
当天下午,兰登参议员在酒店召开了个人说明会,几乎绝大多数媒体都到了现场。堆
在镜头前,兰登参议员憔悴的就像几天都没有休息那样,他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
闪光灯刺激的光线让他眯着眼睛,一点也没有过去的从容。
他的嗓子就像是哑了一样,“很抱歉,其实我并不愿意占用过多的公共资源。”
“但一些不负责任的记者和媒体,正在抹黑我,抹黑联邦的司法程序,我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我知道很多人都会在想,我是不是会用一些权力,一些关系,让我的儿子尽可能的无罪释放。”
“别急着否认,我知道你们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这也是我今天要和你们说话的原因。”
“我希望你们用镜头忠实的记录下来我接下来的每个字,它会成为案件结束之后你们用来对比结果的重要证据。”堆
“我,兰登,国会议员,在这里向所有人郑重的保证,我绝对不会通过任何方式去试图操纵结果,改变结局。”
“相反,我相信司法的公正,无论结果是怎样的,我都会接受!”
“死刑,坐牢,或者其他,这都是他应得的后果,我不会为他买单,也不会为他擦去这些。”
“你们所有人都可以监督我,关注这件案子。”
“作为一名父亲,我很失职,我要向伤者和死者的家属道歉。”
“我也要向社会上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道歉,他做了一个很坏的榜样。”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切都交给法庭,交给你们,由你们去决定他的最终结果……”堆
整个会议时间并不长,十几分钟,回答了几个没有营养的问题之后,兰登参议员就以身体不适作为理由离开了。
而这些新闻,却在社会上快速的发酵。
有人说他在演戏,并且信誓旦旦的说最终他的儿子可能只会判一个误杀或者其他什么,坐个两三年的牢就出来了。
还有人说他会为自己的儿子洗脱罪名,哪怕他真的杀了一个人。
至于相信兰登参议员说的,有,但不多,这也是人们的一致看法。
他们不认为国会议员老爷真的会让自己的儿子坐漫长的牢,或者被处以极刑。
哪怕以后疏远他,都会想办法救他。堆
社会上的舆论轰轰烈烈,几乎成为了超级热点。
两天后的兰登参议员面部带伤,脑袋包着纱布的形象出现在报纸上,再次成为了舆论的焦点。
而这次,人们对他的观点和态度,似乎好了不少。
他的妻子从老家赶过来,据邻居和社区服务公司的人透露,他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并且动手。
兰登参议员的头被他妻子用花瓶打破了,还割伤了脸……
突然间一些人对他的感官好了起来,可能这些人也都有一个类似的妻子,也只有他们才能感受这种痛苦甚至是委屈!
同时,这也让人相信他可能真的打算置身事外。堆
有些人称赞他的决定,维护了法律的尊严。
但也有人认为他的人品有问题,哪怕孩子犯了错,作为父母的也应该拉扯一把。
底层社会就是这样,人们的立场摇摆不定,没有什么自己的理解和想法。
别人说什么,他们就是什么!
难怪有人说他们愚蠢,这不是没道理的!
2215
“想笑就笑吧……”濫
兰登参议员坐在他的席位上,对身边那些……憋着笑的家伙们有些无奈的说道。
笑声顿时就传了出来,周围的地方也有人朝着这边望过来,大多都露出一个笑容。
兰登参议员被他的妻子打了,这在国会里都是一个新闻!
现在整个联邦社会都是一个以男性主导的社会,特别是社会高层更是如此。
别看上流社会女性在目光聚焦的地方都显得很独立,可实际上她们还是依附于男性才能获得更好的生活。
而政治,是一个比资本世界更刻板的地方。
在这样一个地方,联邦的最高政治殿堂,一名参议员被他的妻子打破了相。濫
这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连议长看见兰登参议员的时候,都忍不住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我们之间隐藏着一个弱者!
好在这种会心一笑不会持续的太久,也不是什么可以持续太久的乐子,随着国会大厅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每年第一次例会将要开始。
这一次新增了二十个席位让整个大厅看起来比以前拥挤一点,其实这都是心理作用。
参议院阶梯会议大厅以前根本坐不满,后面几排一直都是空置的,偶尔有人要旁听时他们就会坐在那。
即便是现在增加了二十人,也依旧有三排作为还保持着空置状态。濫
大家都在观察那些新来的参议员,有些人一来就找到了自己的组织,也有人坐在他们的座位上一动不动。
令兰登参议员有些惊奇的是,社会党唯一的参议员身边,居然坐着两个人。
“他们是怎么回事?”,兰登参议员问道。
坐在他身边的前州长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不过我听说最近他们的行情不错。”
“有不少资本家们在他们身上投入了很多钱,可能与这些资本有关系。”
兰登参议员略微皱了一下眉,“外来资本?”
前州长点着头没说话,但也算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濫
离境税这个东西真的是一个大杀器,在联邦国内赚得越多,缴的税就越多,离开时还要他妈再缴一笔。
如果按照顶格来算,一家外来企业在联邦营业额到了一百万,交营业税之类的就要缴纳百分之四十七的税。
剩下的五十三万离境时还要缴纳百分之四十五的税,也就是二十三万八千五百块。
最后剩下只有二十九万。
这里面有多少纯利润,还是一个天大的问题。
尽管联邦政府许诺他们增加工作岗位等方法可以有效的减免离境税的税额,可谁又愿意被狠狠的宰一刀?
最近联邦资本市场的风向变得很快,一些已经在联邦国内实现盈利的资本家正在向联邦政府申请移民。濫
是的,移民,他们找到了破解的方法,只要变成联邦人,就不用支付离境税了吧?
至于成为联邦人对资本家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穷人们得考虑劳工移民的可行性还得走运能中签,但对于投资移民的资本家来说,他们只需要在律师给他们的文件上签个字就能搞定。
联邦经济高速的发展最少还会持续十年时间,这也是大家一致的看法。
于是这些外来资本家摇身一变,变成了联邦资本家。
他们会在联邦国内持续投资,直到经济高速发展的速度降下来,然后把钱转移走,再脱离联邦公民身份。
甚至是不脱离。濫
联邦的公民身份在全世界都是很好的保护外衣,联邦在国际社会的地位越高,它带给公民的各种看见的,看不见的福利也就越多。
这一切都让大量的境外资本开始向联邦的社会内部渗透,在联邦有钱的确很重要,但拥有自己的政治代言人也很重要。
除非一个人能强大到不需要考虑政治对自己的影响力的程度,否则他们就必须有代言人。
进步党,保守党,两党的传承有序,对外来资本家也不太感兴趣——
实际上国内资本家和国际资本家之间是隐约对立的,国内资本对新资本的排斥,也体现在了政治上。
现在进步党和保守党对新资本的政治献金接收得很有限,不是什么人的什么钱,他们都要!
这也让新资本家们感受到了一种压力,在联邦如果做不到凌驾于政治之上,那么就必须拥有为自己发声的人。濫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什么人气的社会党就成为了新资本家们关注的焦点。
社会党的背后缺少资本的支持,同时他们又是联邦社会承认的政党之一。
有传承,有历史,并且有坚实的基础,唯一的缺点就是他们缺少发展的资金和力量。
而那些新资本家们,恰恰有社会党需要的。
两方一拍即合,在新资本家们大力的支持下,他们搞定了两个参议院席位。
对于州政府这样独立于联邦政府之外的地方政府机构来说,他们无所谓国会到底什么情况。
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政绩,比如说就业率,福利情况等。濫
谁能让他们在州长的位置上坐的更久,他们就会无条件的支持谁。
前州长显然并不是没有消息来路的人,他稍稍压低了一些声音,“据说这两个席位花了他们差不多两个亿!”
“这么多?!”,兰登参议员也觉得这个数字多少有点惊悚了!
两个亿,别说送两个议员进国会参议院,就算再加两个都够了,还绰绰有余!
前州长摇了摇头,“他们后面那批人和另外一批人闹的很不愉快,不过对那些人来说,只要能把人送进来,花再多钱都是次要的。”
兰登参议员也对这个看法表达了认同,现在只是三个参议员,等他们站稳脚跟,未必不能扩大。
联邦两百多年三个党派两家独大的局面似乎要改变了,新资本来势汹汹,而且他们的目的也并不是真正的单纯。濫
经济方面的,金融方面的,科学技术方面的甚至是国际政治诉求!
现在国际主流社会中有一个认知很广泛的被认可,那就是如果想要联邦不继续扩大他们的影响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他们找点事情,不让他们有机会在国际上搞事情。
支持联邦国内的政治斗争,显然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
社会党委员会主席也同时是参议员的家伙此时显得格外意气风发,社会党在他的手里实现了巨大的提升!
三个席位只是开始,他的目标是至少占据参议院百分之二十五的席位以上。
以前没有钱做这些事,但现在没问题了。
在兰登参议员注视他时,他也感觉到了兰登参议员的目光,两人隔着半个会议室,互相微笑点头致意。濫
至于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参议院例会,按时召开。
议长为大家介绍了一下新加入的二十名参议院议员,大家都给予热烈的掌声。
虽然他们坐回到椅子上之后,就是一些委员会的变动情况,以及预交提案的审理……
会议持续了一整天,直到下午接近五点的时候才结束。
此时已经有大批的记者聚集在国会大厦之外,他们都在等着第一手的消息。
参议院增加了这么多的席位,各种委员会方面的调动和新增,这都关系到联邦未来的很多变化。濫
当参议员们提着公文包从国会大厦里出来的时候,大批聚集的记者就像是红灯区拉皮条的皮条客那样,一下子涌了过去。
每一名参议员身边都围绕着很多名记者,而参议员们此时也没有快速离开,反而站在原地接受记者们的采访。
他们说的话,他们的态度,第二天就会出现在报纸上被人们讨论。
政客的影响力如何发挥出来?
就是通过这些记者的笔,通过媒体的传播发挥出来!
他们中的一些提案有可能会得到人们的追捧,那么表决时考虑到民意或舆论方面的压力,人们投票就会谨慎一点。
同时这也是议员老爷们获得更多支持的好机会……濫
只是在兰登参议员这边,人们对他的提案不太感兴趣,反倒是对他儿子的案子很有想法。
“兰登先生,有律师要免费为两位受害者代理这个案子,称一定要让凶手判极刑,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参议员先生,有人说那个被抓起来的其实并不是你的孩子,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才如此的冷酷无情,是真的吗?”
“……”
十个问题中有九个是想要他说些和本次例会无关的事情,他内心也是十分烦躁的,拒绝回答这些无关的问题后简单的回答了两个和提案有关系的问题后,就匆匆离开。
他不喜欢这些记者,明明他的提案更重要一些,他们却不考虑。
不过记者们的一些说法,他却记在了心里。濫
稍晚一些的时候,他联系上了林奇请的律师,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了出来,比如说对方律师的说法。
“兰登先生,请不用担心,在这方面,我们才是专业的。”
“案子并不复杂,下周一就会开庭,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看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2216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号
兰登参议员隐约的明白了什么,但又没有完全的明白。
原本计划中约克帮晚上有一个聚会,但因为兰登参议员目前属于“新闻人物”。
他的出席肯定会引来不少记者的跟踪,尽管约克帮的存在并不违法,也不影响联邦政府的运转,但对于“拉帮结派”这种行为本身来说,是稍微有点不太适宜报道出来的。
而他又是核心人物,所以这次聚会只能暂时作罢。
反正接下来大家都会在这边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今天国会上提交了很多份提案,每一份提案都需要进行审议和表决。
所以国会议员这段时间都会比较忙,一边是他们在各个委员会内部的工作,一方面又是国会立法等工作,众议院的议员们会比较辛苦,大家也都不会离开。
等案子审完之后,他再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舆论风险了。号
这件案子的影响力,其实比兰登参议员自己想象的更大。
晚上他在电视机中,看见了那几个要免费为两名受害者代理本案的律师。
他的表情以及情绪都很平静,电视中的年轻人正呼吁人们的关注和重视。
等节目结束之后,他还是有些不安,给林奇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我,兰登,你看了刚才的新闻吗?”
林奇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里的上一个新闻已经结束了,但正在播放的,还是和兰登参议员儿子的事情有关系。号
可能是最近联邦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所以这样的新闻才能频频上电视。
也有可能是因为兰登参议员特殊的身份,所以才会受到人们关注。
此时主持人正在谈论有关于司法赔偿的问题,猜测兰登参议员如果要获得受害者,特别是死者家属的谅解,得花多少钱。
积极赔偿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是悔改的表现之一,也是重要的表现之一。
这两天死者家属称哪怕一百万也绝不和解,他们没有其他诉求,就是希望兰登参议员的儿子能被执行死刑。
要用他的死亡,来抚慰自己孩子的离世!
很惊人的说法,所以这也成为了人们的讨论热点,甚至有些人觉得……为什么死者不是自己的什么人?号
人可以有很多,只要生就行了。
但一百万,不是什么人都能赚到的。
林奇的注意力从电视上回到了电话上,“是的,我刚才看过了,怎么了?”
兰登参议员深吸了一口气,“我有点不太放心,电视里几乎都是报道这些事情的内容,它的影响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得多……”
林奇打断了他的话,“你担心结果会超出我们的预料?”
“是,我很担心如此。”
林奇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安慰了一句,“别担心,律师说了他不会出事,也许监狱里的日子不太好过,但这能让他成熟点。”号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兰登参议员的声音很沉稳,“我担心舆论被某些人带偏了。”
“我们都知道社会底层有很多人仇视我们这种人,现在又是一个很特别的时期,如果这种仇恨的情绪被带动起来。”
“案子本身就会变得不那么重要,矛盾和仇恨会集中在我身上。”
林奇想了想,兰登参议员的担忧很正常。
联邦社会上,特别是联邦社会底层,永远都不缺乏阴谋论者。
在这些人的眼里他们的贫穷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也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幸运,纯粹就是因为这个社会被一群阴谋家把持了。
所以他们没有机会变成一个成功的人,他们认为所有不符合自己利益的事情,都是阴谋操纵的结果!号
这种人很多,有很多危险的想法,平时这些想法不会在他们枯燥的生活中起到什么太大的用处。
除了喝多了的时候抱怨一下工作和政治,也只能用于证明“只有自己是清醒的”。
可一旦有人带动了这些人的情绪,让他们找到了发泄的点,把问题集中在兰登参议员的身上。
无论案件最终审判的结果如何,对兰登参议员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林奇也皱起了眉头,“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想法是……让他成为受害者一方……”
晚上十点多,负责案件的律师已经准备休息了,一通电话打到了他的手上。号
几分钟后,他又坐回到办公桌前,开始重新写一份计划书。
第二天上午,律师提着公文包来到了案件中女孩目前的住所外,她现在和她的家人一起居住。
这是一处中产阶级社区的独栋房子,它虽然是独栋的,但它不是别墅。
别墅有更多的配套设施,而这里,只有前后的小院子。
院门外还有不少的记者,他们正交流着一些小道消息,显然社区服务公司没有能够阻拦他们的“新闻自由”。
律师大步的走向了女孩家人的房子,记者们也为突然出现的记者开始拍照。
有人认识他,指出了他的名字和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号
这让不少记者都变得兴奋起来。
女孩的代理律师已经确定下来,而这位律师的到来,很显然不是为帮女孩伸张正义的。
这种案子请了大律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最大程度的降低后果吗?
这完全和兰登参议员公开表示的相违背,记者们朝着律师挤过去,他们把手中的麦克风撑到了肢体的最前端,问着大致相同的问题——
“兰登参议员邀请你为他的儿子做无罪辩护了吗?”
大致是这样的问题,律师们代理案件时会为当事人做两种辩护。
有罪辩护,以及无罪辩护。号
有罪辩护的目的是在无法脱罪的情况下,最大限度的降低刑期,降低承担的后果。
这种案子其实一点也不比无罪辩护轻松多少,想要做到令人满意的结果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案件的性质和关系已经确定下来。
想要凭借补充证据和口才博取法官的认同,那可真他妈太难了!
而无罪辩护,则是以当事人不存在犯罪行为进行辩护。
这看起来很难,但是在案件没有定性,关系没有确定,犯罪证据和事实都没有证实的情况下,反而并不是太难。
只要钱到位,有足够的能力,比有罪辩护反而更容易一点。
这么大牌的律师上门,肯定够不会是为了有罪辩护。号
记者们兴奋起来,晚间新闻的题材又有了。
律师没有回答他们,直接敲开了房门,并把自己的名片递了过去。
女孩的父母有些迟疑,不过还是把律师迎了进去。
一家人坐在沙发上,而律师找了一个椅子,坐在了他们对面。
他观察着女孩。
女孩其实并没有受太大的伤害,从得到的消息来看,她只有手臂被划伤了,缝了十一针。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伤害,这些伤口在重大刑事案件中,甚至都不能算是受伤!号
“这次访问是计划外的,我想和你们谈一谈。”
一家人有些拘谨,但还是点了点头。
“放轻松!”,他笑着拿出了一盒烟,“你们需要吗?”
女孩拿了一根,她的父亲也拿了一根,香烟点起来之后,气氛缓和不少。
律师说得很直接,“兰登先生邀请我为他的儿子进行辩护……”,话刚说到这里时,这家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他连忙解释道,“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兰登先生并不是要我为他的儿子脱罪,而是希望他能受到法律应有的审判。”
“他不出意外的话,会在里面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号
这些话说出来之后,女孩一家人显然都放松了一些,她的父亲甚至说出了“难以置信”来!
“是的,难以置信,但这就是兰登先生委托我时对我说的。”
“作为律师,当我雇主要求我站在中间去对待这个案子时,我就不会偏袒任何人。”
“如果他应该判死刑,那么我就不会为他脱罪。”
“可同样的,如果他不该判死刑,那么我也会找到真相,让他得到他应得的,而不是过多的惩罚。”
女孩的父亲略微皱起了眉头,“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律师看了一眼始终低头吸烟的女孩,然后看向了他的父亲,“你的女儿和我的当事人一直处于恋爱关系中,有人能够证明这一点,而且不止一个人。”号
“更重要的是,发生命案的房间,是用我的当事人的名字开的。”
“作为一个成年人,你应该明白我这些话的意思……”
目前整个案件唯一的受害者,也就是女孩对外面的说法她和自己的男友在滑雪,然后遇到了当事人。
当事人纠缠他们,并且发生了争吵,随后他们考虑到影响问题,提议回到房间里讨论这些事情。
在回到房间里没多久之后,更激烈的争吵爆发了,然后当事人持刀杀死了死者,而她则躲进了卫生间,逃过了一劫。
没有人怀疑女孩的话,这也是社会情绪一边倒的原因。
有钱有权的“少爷”,就能随意的杀害平民了吗?号
不!
绝不!
2217
房间里的空气有些沉重。荱
男人的目光在自己女儿和律师身上来回转动,他吸完最后一口香烟,把烟屁股按灭在烟灰缸里。
“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如果你愿意说得更清楚些。”
作为一名人们口中的“中产阶级精英”,男人很清楚一名国会议员的威慑力。
他可以随意的改变这个家庭未来的发展,国会议员想要为难谁,只需要发送一则“协助调查通知”就行了。
律师看着女孩,女孩依旧低着头。
“有人在推动舆论倒向一个错误的方向,他的确做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人们只关注这一点,却忽略了他做这些事情的动机。”
律师的话很容易让人理解,男人再一次看向自己的女儿,觉得有些棘手起来。荱
律师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
“我们得……”
说话间突然有人推门而入,是那些免费为受害者代理案件的律师。
几名年轻的律师走进来,面带愤怒的目光看向了律师,“这是我的当事人,没有我同意之前你不能接触她!”
他的语气,态度,都很暴躁。
当有人打电话告诉他,兰登参议员的律师过来之后,他就急匆匆的开车过来。
然后就发生了现在的一幕。荱
他一边说,一边挡在了律师和女孩家人之间,另外两名律师则站在他的身后,就像是一面人墙。
律师起身笑了笑,“法律没有规定在开庭之前我不能接触谁,如果你对我的到访有异议,你可以去申请司法援助。”
“如果你只是想要我离开,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年轻的律师看着对面的律师,大家都是律师,但律师和律师是不一样的。
游戏律师一个小时值两百块,而有些律师干一天也才能换到五十块钱,甚至五十块钱都没有。
所有进入这一行的年轻人永远都盯着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人,律师也曾经是这些年轻律师的偶像,榜样。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站在了对立面上。荱
年轻律师的态度很坚决,“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可以在法庭上问,如果你想要司法援助,我会的!”
联邦法庭并不禁止律师和双方当事人接触,因为有时候调解的事情也是律师在干。
还有赔偿什么的。
不过如果某一方的当事人不愿意见对方的律师,可以申请禁令,禁止在法庭之外的地方接近或者交流。
律师撇了撇嘴,做出了投降的姿势,随后双手随意的落下,拍在了裤腿边,“好吧,我们法庭上见。”
稍晚一些的时候,他开车见到了兰登参议员的儿子。
经过几天的时间冷却,兰登参议员的儿子也冷静了下来。荱
各方面都冷静了下来,紧接着,他开始感到恐惧。
令他恐惧的原因是他的父亲在媒体面前表示要“放弃”他!
作为参议员的儿子他虽然被关押着但日子过得不错,而且还没有直接关进监狱里,在警察局的拘留室中。
按道理来说这个可能有点不合规矩,但谁在乎呢?
这里有电视,新闻是大家最喜欢看的,所以他也通过电视了解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这让他很恐惧,因为他真的有可能会死!
人在情绪翻涌时头脑一热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但冷静下来之后,就会开始后怕。荱
这也是为什么说越聪明理智的人越胆小的原因,他们总是想得太多,想到后果,想到自己的以后。
这让他们很难作出违背理智和自我利益的决定,而不像那些傻子,血往脑袋上一涌,什么事都敢做。
律师的探视让年轻人稍稍振作了一点,请老师,就代表兰登参议员还没有完全的放弃他。
律师对这个蠢得要命的家伙没有太多好感,而且钱也不是他支付,所以连应付的笑容都没有。
他用随身的手绢擦了擦有点脏的椅子,然后铺了两张报纸,他很有经验。
警察就站在门边,他们还没有资格让警察离开。
“是我父亲安排你来救我的吗?”荱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他看起来很憔悴,在这里过得不是太好。
律师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了一些文件,“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
年轻人愣了一下,情绪开始波动,暴躁,“我问你,是不是他让你来把我带走的。”
律师摇了摇头,“你可以不配合,你也可以问问你身后的警官。”
“你的父亲委托我要让一切公平公正的审理,并确保每个人都得到他们应有的结果。”
“如果你现在不配合我,我会离开,等开头的时候我只会以我手中拥有的资料去为你辩护。”荱
“我可以告诉你,很大概率我会输掉这场官司。”
“但这对我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不管输赢我都能拿到我的律师费,我输掉的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名声。”
“而你,输掉的可能是你的生命,你可以先认真的考虑一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
律师看了一眼手表,“我会给你一分钟的时间。”
塞宾市是一个很偏远的西南部城市,民风谈不上好。
在塞宾市长大的年轻人受到了当地帮派主义的一些影响,同时他的母族也是非常骄悍的泥狗腿子,这也养成了他不太好的性格和脾气。
兰登参议员在当市长的时候,其实脾气也不那么好,不然就不会硬顶着州长私底下的要求和州政府对抗到底。荱
年轻人遗传了这些,他变得易怒,暴躁,他拍打着桌子,但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他也的确的感受到了危险。
如果他不配合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有可怕的后果。
看着时间走完一分钟,律师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年轻人脸色很难看的点了点头,“旅馆给我打了电话,他们说为我预留的房间被人占用了。”
律师在笔记本上记录了这些,“旅馆有这项服务吗?”
年轻人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我……不清楚。”荱
这是一个疑点。
“然后呢?”,他继续往下问。
年轻人回忆了一下,“然后他们说订房间的是我的女伴,我就开车过去了。”
“然后我看见他们拥抱在一起,我愤怒极了……”,直到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一场噩梦,他推着头发,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了,我杀了他。”
律师微微摇头,放下了笔,“如果你这么对陪审团说,陪审团会判定你有罪,你应该说得更具体,更详细一些。”
“你是在房间里看见他们的,还是在走廊上。”荱
“你看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
“你有没有和他们争吵,为什么争吵,吵了什么?”
“最后你们谁先动手的,还有那把刀,是你的吗?”
“你得把每个细节都说清楚,不然天主都帮不了你!”
有时候专业的人一开口就能让人信服,年轻人收敛了一下情绪,开始认真的回忆。
他先接到旅馆的电话,大概的意思是他的女友和其他男人住进了他预留的房间里。
他原本是在后一天要和女友一起去滑雪的,因为即将开春,想要滑雪就只能再等大半年。荱
他接到电话之后怒不可遏,开着车就过去了,然后在走廊上看见了正在拥吻的两个人。
他冲上去,发生的肢体的碰撞,但考虑到影响,三人回到了房间里。
随着争吵的升级,两人开始动手,很遗憾他是被揍的那个。
在挨打过程中,他发现了摆放在电视柜边上的折叠刀,然后拿起了它,刺向了死者。
当时他害怕极了,女孩过来触碰他的时候,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刀子,割伤了女孩的手臂。
女孩立刻跑进了卫生间向外界求救,然后就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
律师看着自己的笔记,点了点头。荱
这可能是一个阴谋,但一个当事人已经死了,所以突破口还是在女孩身上。
他随后收拾好这些东西,看了年轻人一眼,“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一开始还很暴躁的年轻人,此时居然对律师有了一些不舍。
他想站起来,再说点什么,却被警官阻止了。
消息很快汇总到林奇的手上,他看完了律师整理的资料之后,也有一个相同的看法。
这不是意外,有人在针对兰登参议员。
他们利用了一个莽撞冲动的蠢货来试图把兰登参议员拉下水,不过他们可能小瞧了兰登参议员对权力的渴望。荱
也高估了他对自己儿子的关爱之情。
他微微摇头,把手中的资料装进信封,让人送给兰登参议员。
让他看的目的,是确保他的立场。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心软。
没有多久之后,诺尔出现在林奇的办公室里。
“去查一个人,一个死鬼,如果你看报纸的话应该知道他是谁了。”
“查一查他的社会关系,还有那个女孩的情况也查一下,可以找我们的好朋友局长先生帮忙。”荱
“有什么发现,随时联系我。”
诺尔微微欠身后转身离开,他虽然没有去斯勒姆,但他现在的工作更重要!
2218
很多人都对兰登参议员有一种……怜悯的感觉。铘
这个倒霉的家伙必须在事业和家人之间作出抉择!
其实人们都想多了,因为从一开始,这就是没有选择的一个选择题。
只要他选择了自己的儿子,接下来职务犯罪等调查就会立刻展开,他不仅保不住他的儿子,反而连自己都有可能陷进去。
现在看似无情的表现,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要他不死,不丢掉自己现在手中的权利,那么即便他的儿子在监狱里服刑,日子也会比其他人好过很多。
兰登参议员很快就接到了林奇发给他的这份信件,看了纸张上的内容后,他沉默了一会,把信纸连带信封都烧掉了。
随后振作精神,又进入到了政治活动中。铘
他脸上带着一种很难描述的笑容跑上了演讲台,然后和周围前来听演讲的民众挥手致意。
这是一场公开的演讲,为了尽快落实《联邦环境保护法修正案》的提案,他得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
随着一桩桩骇人听闻的环境污染案通过他的口说出来,一些扩印的相片上一个个畸形可怕的人,这一切都让他们变得严肃起来。
即便有一些记者想要提问有关于他儿子的事情,也逐渐的被这些内容吸引,惊骇!
“……根据我所了解到的情况,这个位于……地区的镇子原本有一千一百四十二户家庭,近八千的人口。”
“但是在……工厂搬到了他们水源上游的地区之后,水资源就受到了非常可怕的污染。”
“在工厂存在的五年时间里,这个村庄一共有超过四百人罹患各种癌症。”铘
“有大约两百多人受到他们不清楚的病痛的折磨,还有大约一百多人死亡。”
“直至现在,这个镇子只剩下不到三百户家庭,人口不足一千一百人。”
“在过去的这些年时间里,他们曾经试图向外界求助,可当地政府考虑到经济发展和就业问题,掩盖了这些真相。”
“联邦的工业正在飞速的发展,污染也在逐渐的加重。”
“我看过一本书,书上有一句话——”
“当我们破坏大自然的时候,大自然终有一天会成倍的报复回来!”
……铘
演讲很成功,成功到记者们最后都忘记了询问有关于他和他儿子的事情,而是谈论起有关于工业污染的一些情况。
演讲过程中又来了一些记者,此时兰登参议员已经被记者们围住了。
不过他也没有打算立刻就离开,而是和记者们有问有答。
“议员先生,你考虑过一个问题没有,如果我们关停一些工厂,会让那些地区的人丢掉赖以生存的工作岗位。”
“自然环境要生存,但人类也需要生存……”
记者表达得不太清楚,不过大家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一旦工厂关停禁止排放污染物,就意味着停工,工人们将失去工作。铘
污染越严重的地方,也有越多人依靠着这些工厂为生。
其实从一开始人们就明白污染的害处,可为什么还是有些人选择视而不见?
其实说到底,关系到了自己的利益,人们没办法那么中立客观的去面对。
面对这个问题时,兰登参议员回答了一个令人深思的问题。
“是钱重要,还是自己和家人的生命重要?”
很矛盾又很现实的问题。
记者们沉默了几秒,又开始询问起来。铘
在即将结束今天的活动时,一名记者问道,“议员先生,我们都知道你这些天在忙着提案的事情,并没有去关注你儿子的案件的进展情况。”
“你真的是像一些人说的那样,为了权利,刻意的远离这些事情吗?”
联邦人真的是很蛋疼的一个群体,兰登参议员太关心了的时候,他们担心他搞幕后交易,妨碍司法公正。
可他表现得不够关心时,他们又觉得他很冷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兰登参议员轻叹了一口气,“我把一切都交给了律师,每天晚上他会告诉我有什么进展。”
“我其实很关心他,但我不希望这些正常的关系被一些舆论带偏,说的就像是……我必须得做什么才行!”
“而且作为联邦的议员,我坚信法律是公正的!”铘
很严肃的回答,他的这些话也上了晚间新闻。
这段时间兰登参议员都住在办公室里,他的家被他的妻子霸占了。
那个蠢女人除了喊叫什么都不会,家里很多东西也都被摔的破烂不堪。
两人并不多的感情,也在这次事件中被折腾的几乎完全消失。
周一上午,大量的人聚集在了法庭外,案子本身并不太复杂,有可能一天就能出结果。
兰登参议员坐在了旁听席上,位置偏靠后。
开庭之后,他时隔一段时间再次看见了自己的儿子。铘
和过去的感觉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他已经不是那么的……在乎他了!
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原本应该是很亲的人,却变得有了一些隔阂,甚至是一丝厌恶。
他就平静的看着那个年轻人,心中莫名的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也许是因为孩子母族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总之他的情绪很平稳。
随着律师的具有攻击性的辩护,很快双方辩护律师就展开了交锋。
不过大家都看得出兰登参议员请的律师逻辑性更有条理,而且语言内容更锋利!
他总是能够让陪审团成员对他说的话频频点头,通俗易懂,又很有道理。铘
当最关键的证人,也就是女孩出现在法庭上时,大家都知道,最后的“大决战”到来了。
之前什么旅馆工作人员之类的,只能说明这个案子有蹊跷,但到底发生了什么,女孩显然比其他人更清楚一些。
她站在证人席上,按着圣经发誓,随后坐在那。
年轻人这边的律师率先发问,而且问的问题,很特别。
“据我所知,你和被告人处于热恋中,对吗?”
“我抗议!”
“这个问题和本案无关……”铘
法官看了看年轻的律师,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女孩,“请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年轻人的矛盾中有很多都来自于情情爱爱,法官认为三人的关系的确可能成为某人的动机。
年轻的律师看着女孩,像是瞪着她,大概的意思是不回答或者反面的回答。
女孩点了一下头,“是的,我们正在恋爱。”
律师很满意这个答案,现场也有些旁听的人,隐约明白了什么。
法官敲了敲木槌,法庭内又安静了下来。
律师又问道,“你和死者也处于恋爱当中,是吗?”铘
“我抗议……”
“抗议无效,请证人回答问题。”
女孩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想到了她父亲对她说的话,不要试图隐瞒,否则最终倒霉的只有她。
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出于什么原因作出这样的判断,但是她相信自己的父亲不会害自己。
她咬着嘴唇,再次点头。
“我需要你回答我是,或者不是,请大声回答!”,很具有侵略性的风格。
女孩喊了一句“是”。铘
律师满意的点了点头,“被告知不知道你实际上有两个男友?”
“不知道!”
“那么死者是否知道被告是你另外一个男友?”
“……知道……”
人们的惊呼声都快要压制不住了,原本舆论是一边倒的,在一些人的带动下他们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恶劣的阶级杀戮行为!
但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兰登参议员此时悄悄的起身离开,他知道,事情不会出什么意外了。铘
离开法庭之后他给林奇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下在法庭内的见闻,他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疑问,比如说那个女孩为什么会这么说。
之前她并不太配合警察的询问,她的口供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后死了一个人。
现在她如此的老实和配合,令人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林奇倒是没有给他太多的回答,只是说“大约是明白了利害关系”之类的。
不过兰登参议员总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如果这些事情的发生,是有人蓄意往自己身上推的话。
由于重要的,也是唯一的案发现场证人,也是受害者之一的女孩表现的很诚实,所以基本上案件的结果已经有了。
在被告辩护律师的周旋下,这样一场凶杀案变成了一场因为争风吃醋,意外造成人员死亡的案件。铘
它不是恶性案件,而且很显然庭上和陪审团都比较同情被告人的遭遇——
这和妻子与其他男人在自己的床上出轨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不过尽管他们同情被告,但还是认定他有罪,因为他明知道匕首可以使人死亡,还是毫不犹豫的捅了进去。
单方面的杀戮变成了互殴以及意外使人死亡,陪审团一直认为被告有罪。
除了需要赔偿死者家属一定的经济损失外,年轻人被判处七十二个月监禁,三年内不得假释。
死者家属对判决不服,当庭提出上诉……
2219
舆论的反转以及民意的变化的确让很多人有些意外,但又觉得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佣
这件案子,说到底,并不复杂。
电视机中的知名社会活动家正在接受一档脱口秀节目的采访,谈论的话题中,就包含今天初审有结果的案子。
有时候民众们对社会活动家的信任,是高于政客的,所以很多节目也愿意邀请这些社会活动家来参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些社会活动家整天在媒体面前,舆论前面,为一些普通人的事情奔走,发声。
他们不是真的闲得没有事情做了,才去做这些事情。
说到底,还是利益在作祟。
百分之九十九的社会活动家的背后都有资本的支持,资本家们给钱,他们为资本家奔走,这就是社会活动家。佣
只是他们不找普通民众要钱,而且总是去谈论一些敏感的,或正处于舆论中心的问题。
加上他们不怕“得罪”资本家勇于发声的态度,的确能感染不少普通民众成为他们的支持者。
像是一些知名的或者著名的社会活动家,有时候还能影响到资本家的某些决定,他们在民众的心目中也就有了更高的地位。
但归根结底,他们的心思没有那么的单纯。
民众们对于案子的结果也有两种态度,有人觉得太轻了,毕竟死了一个人。
也有人觉得太重了,毕竟面对这种类似出轨的事情,正常男人都没办法忍受。
这也让时事类新闻节目有了市场。佣
三十多岁一身上下几千块的知名社会活动家翘着腿,面对着主持人的询问侃侃而谈。
“这件案子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的复杂,它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感情而产生的碰撞。”
“两个年轻人在冲突中打红了眼,在情绪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发生了令人叹息的后果。”
“没有丑闻,没有黑幕,就是这么的简单。”
“在庭审之前人们认为它会很复杂,很离奇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当事人之一的……的父亲是国会议员而已。”
“这种身份和他遇到的事情在媒体放大的作用下会变得很敏感,人们的不满或者说紧张主要是担心这里面会有什么幕后黑手,操纵司法公正。”
“你知道,对我们来说,司法公正是我们仅剩的不多的权利了……”佣
很沉重的话题,但人们忍不住笑出声来,谁都能听懂他对联邦政府浓浓的讽刺,主持人也笑了起来。
她问,“你认为这个结果,出人意料吗?”
知名社会活动家点了点头,“有些超出了我对结果的思考,不过又让我觉得这或许就是最合适的结局!”
“兰登议员没有插手,就像他在之前说的那样,他不会插手案件审理的过程,他也做到了。”
“我们都很清楚实际上是他们有错在先,而这个年轻人也为他的冲动付出了代价,七十二个月的监禁。”
“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兰登参议员恳求法庭不允许假释,他称要让他的孩子真切的明白生命的真谛。”
“坐牢是教育,不是惩罚,教育不应该打折!”佣
现场的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观众都露出了惊叹的表情,七十二个月,不允许假释,六年老坐的死死的!
即便有些人对刑期不满,此时也不得不放弃成见。
毕竟那是六年,十八岁的孩子六年后就是二十四岁,人生中最好的六年在监狱里度过,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这残酷的教育了!
虽然兰登参议员有些心狠,但这样的教育,的确是有必要的。
主持人也有些感慨,这个嘉宾的消息真灵通。
可再灵通也不可能窃听兰登参议员和法官的电话!
有人告诉了他这个消息,让他放出去。佣
主持人感慨了几句,示意他继续。
“这就是我们意料之外的事情,但反过来想一想,当全民都在关注这个案子的时候,他也不可能去插手做什么。”
“我并不是为他说话,我只是在遵循事实与真理的去探讨。”
“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一旦被人们发现,他的政治生涯就结束了。”
“他也很清楚,所以他选择了尊重法律的公正,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主持人也不由的点头,随后她提出了新的问题,“那么你怎么看待他聘请顶级律师为自己的儿子作为辩护律师这件事呢?”
“如果,我是说如果辩护律师不是这些人,情况会不会不一样?”佣
知名社会活动家哈哈一笑,“很多人都在说兰登参议员很冷酷,面对这样的事情都没有考虑过去为自己的孩子考虑。”
“但是在我来看,这又恰恰是他疼爱自己的孩子的一种表现,毕竟顶级的律师费用可真不低。”
“在他不能为案件的发展做任何事情的时候,给他(年轻人)请一个有能力的律师,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至于结果会不会不同……”,知名社会活动家微微一笑,“法律是公平公正的,它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节目的效果不错,而且解释得很仔细,林奇关掉了电视。
兰登参议员就坐在他身边,表情很严肃。
毫无疑问,这个知名社会活动家是林奇找的人,只要一万两千块,他就愿意出头。佣
其实平时他接的工作价格最少都是一万五千块起步,有时候两万块钱的都有。
这次给林奇的价格这么低,主要还是想要有一个长期的合作关系。
这种善意林奇不会拒绝,他让人打了两万块钱,并让公关部留下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有必要时,还会通知他。
其实黑石资本有很多社会活动家的联系方式,但什么时候用什么人,也是有讲究的。
你在这个时候让一个女权斗士方面的社会活动家突然来评论,解读案件,显然会很巢痛。
林奇的目光转移到兰登参议员身上,“现在这个问题解决了,稍后我们还有另外一个问题要解决。”佣
针对兰登参议员动手这件事,看似简单,但也不简单。
兰登参议员把自己的孩子接到自己身边居住,对外也表现了对自己的孩子的重视。
在面对这种有可能会下场会很惨的案子时,一旦他伸手,就必然会被对方抓住,然后曝光出来。
最终等待兰登参议员的就是臭不可闻,以及黯然离场。
约克帮失去了兰登参议员之后会变得很麻烦,因为兰登参议员掌握着主要的人脉关系。
林奇是一个资本家而不是政客,邓肯家族的教训还在警告着所有的资本家,别把资本家的那套东西带进国会。
林奇也不打算改变这个事实,所以兰登参议员就是他的真正的代理人。佣
他丢了,想要让约克帮不出现意外,不太容易。
至少短时间里他得忙着对付那些企图瓦解约克帮的家伙们,从而没有什么精力去做别的事情。
老议长因为“身体问题”想要退休的风声已经透露出来,这个时候如果不能去抓住利益,后面蛋糕分完了就更没有机会了。
所以对手的出招并不简单,他们就是赌兰登参议员或多或少地利用手中的权力,干扰一下司法公正。
哪怕是……为他的儿子求情减轻刑期,这都会演变成丑闻!
可谁又能想到,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那样不仅不给自己的儿子求情,还大有一番要弄死他的架势。
亲情和权力,他选择了后者,所以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很惊险的招数,就这么简单的度过了。佣
可度过不代表就结束了,别人开始攻击,他不能一直被动的承受,还得进行反击。
林奇说的话,就是告诉他,该考虑反击的事情了!
与此同时,在布佩恩郊区的一家台球里,一个年轻人叼着香烟撅着屁股在台球桌边正准备击球。
香烟有些熏眼,他眨巴了两下,紧接着用力一捅。
白球毫不意外的偏离了他预想的轨道,导致目标球没有进袋。
他骂了几句,走到一边坐下,端起果酒喝了起来。
就在此时,有几人从外面进来,这些人的派头一点也不像是本地人。佣
年轻人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人,而这些人进来之后就在四下审视,双方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有那么一两秒的停顿,年轻人猛地扭身朝后门跑去,他的跑动,也让这些人朝着他的方向追了过去!
桌球吧后门出来是一条很有联邦特色的“巷子”,垃圾桶,污水,还有巷口一些穿着暴露的女孩们。
年轻人借助他对这里的熟悉,很容易就把那些人甩掉了。
但他一点也不高兴。
因为对方能找到这里来,就说明他现在很危险。
他必须离开!佣
这个年轻人只有二十一岁,但是却当过两年兵——十八岁那年联邦政府决定打到彭捷奥本土去,于是在国内征召了大量士兵作为消耗品。
他正好十八岁,被征召到海军登陆部队,不过他运气不错,属于第三批登陆的登陆部队,登陆时已经不需要上去送死,也很幸运的活了下来。
联邦政府可没有什么分配的举措,他回到家后也没有立刻找工作,整天到处乱转。
直到有人找到了他……
2220
天气越来越暖和,也越来越好。鴫
此时布佩恩的天空中有很多明亮的星星,再过一些年,这些东西可就很难看见了。
虽然兰登参议员已经开始着手为环境保护的问题立法,但依旧没办法真正意义上解决工业污染的问题。
黑暗的街道对于不熟悉这里情况的人来说会显得很可怕,但对于那些很熟悉这里情况的人来说,一点也不会觉得有多恐怖
年轻人在奔跑,他的体力很好,这得感谢当兵的那两年。
他有一个好教官,在训练营的时候每个人都觉得他是魔鬼,他总是让每个人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但真正到了战场之上,大家才意识到那是一个多好的人。
充沛的体力储备和健康的身体,比别人更多的活下去的机会,他很感谢那个教官。鴫
哪怕是此时,他的奔跑也没有让他感觉有太疲惫。
他要回去,钱和一些东西,包括他的武器都放在家里。
如果直接走掉的话他很难藏起来,在联邦没有钱,就像鱼儿没有水,再者说武器也能让他增加一些安全感。
他住的位置很偏,和家里人一起住,布佩恩的郊区有太多的穷人了。
而且还有更多的穷人从周围,甚至是更远的地方往这边集中。
这两年经济大发展,布佩恩的神话再次被吹爆,更多的人开始向往这座城市。
哪怕他们只能居住在郊区,每天通勤都要很长时间,也阻挡不了他们搬进大城市的梦想。鴫
当年轻人跑回家时,房子的灯还开着,他的父亲还没有睡,看来那些人还没有追过来。
时间紧迫,他拿起钥匙打开了门,快速的冲回自己的房间里收拾行李。
首先是床底的鞋盒,他把最上面基本涩情杂志取出来后,里面是一卷卷现金。
每一张面额都是二十块的“大面额”,一卷就是两百块,这里有十卷,两千块,足够他应付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是自己用来装棒球棒的盒子里,里面有一把手枪,还有一盒子子弹。
紧接着他把衣服装进了旅行袋中,犹豫了一下,推开了父亲房间的门,“我最近……”
在他看见房间里的一切,并且大脑开始分析这些画面的那一瞬间,他的手下意识的去拔枪。鴫
但很可惜,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他的后脑勺,就那么轻轻的一触碰,旅行包落在地上,他举起了双手,腰间的武器也被拿走。
“我们刚才正在说你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希望这不会让你觉得太尴尬。”
一名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家伙笑着说道。
他穿着一套深色的正装,胸前的口袋里有白色丝绸手帕作为装饰。
深棕色的小马甲,以及裸露在外的怀表金表链,看起来他其实更像是一个资本家,或者成功人士!
房间里的老先生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别伤害他,求你了!”
他看了看老人,又看了看年轻人,微微颔首,“如果你的儿子愿意配合我们,我不仅不会伤害他,还会给他一笔钱。”鴫
“可如果他拒绝配合我们,你知道,我也只是负责执行的那个人,而不是负责决策的人。”
老人哀求的目光又转移到自己的儿子身上,“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如果你做了错事,就一定要承认它,然后积极的悔改!”
“我失去了你的母亲,也失去了你的哥哥,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能再失去你!”
年轻人没说话,沉默着。
坐在老人身边的家伙随即站了起来,“和你聊天很愉快,先生,希望我们还能继续这么平和的聊天。”
“你可以报警,或者想办法通过官方寻求帮助……”
“不,我不会报警!”,老人打断了他的话,“我什么都不会做,就在这,等他回来!”鴫
说话的人看了老人一会,点了点头,“我也希望如此。”
“人找到了,那么我就不多留了,有机会我们还会再见!”
很快一屋子人都离开了,只剩下老人一个人。
他通过窗户看着几十米远外的一排车灯亮起,除了担心,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
作为一个老人,他很清楚,当对方说出不介意他报警或者寻求帮助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些人并不怕来自官方的压力。
他活了很久,见识过布佩恩五大家族最疯狂的那段时间。
他们就在大街上用冲锋枪扫射自己的对手,火拼的时候甚至还出现过机枪!鴫
他们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使用武器火拼,却没有谁因此被关进监狱里。
联邦,早就烂透了!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他现在只能希望自己的儿子别做什么蠢事,为别人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不远的车上,小头目看着年轻人笑说道,“你的父亲很关心你,他连你几岁时发生的事情都记得很清楚。”
年轻人没回来之前,小头目四处转了转,发现了放在床头柜中的相册。
于是老人开始解说每一张相片背后的故事,他是聪明人,确实有一点打动了小头目。鴫
年轻人没有说话,只是紧闭着嘴,小头目笑了笑,“我不劝你放弃你的使命或理想,但你要对为你的家人想一想。”
一路无话,年轻人却一直在思考。
车程不算短,两个小时,已经到了卫星城的边缘地带。
车队进入了一个很大的庄园里,布佩恩的庄园之前,但是卫星城郊区的庄园,就不那么值钱了。
迷迷糊糊中的年轻人被喊醒,然后被人带着进入了庄园内。
刚进门时,他就看见有一个家伙像是死了那样,被人拖出去。
同时一楼的一个房间里,两个年轻人正在清理地上的血迹。鴫
这也让年轻人变得紧张起来。
他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坐在了椅子上。
周围的墙壁上挂着一些刑具,地砖缝隙都呈暗红色,房间里透着浓浓的消毒水味道。
随后有两人走进来,其中就有小头目。
小头目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有咖啡和面包,“如果你不愿意配合的话,今天晚上我们都得熬夜。”
“喝点咖啡提提神,对你我都好。”
咖啡很苦,没有加糖,不是典型的联邦咖啡,用了重焙咖啡豆研磨的咖啡。鴫
油脂丰富的同时,苦味也更甚,提神的作用也不错。
等喝了一些咖啡,吃了一点东西后,小头目笑着问道,“谁让你打的电话?”
年轻人眼皮微微有些颤抖,“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小头目笑着摇了摇头,“你可能会觉得,你在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但你却忘记了,你在什么地方打电话。”
“滑雪场离布佩恩城区有一段距离,去滑雪场要么开车,要么坐专车。”
“你看着你的朋友和女孩一起进入了旅馆,然后你打了电话给……,你还要确定一切都会发生,所以你一直在等,等一切都发生之后,才离开。”
“但当时是晚上,专车早就停运了,你要么住在旅馆里,要么就开车走。”鴫
“住在旅馆会让你留下个人信息,所以你选择了开车离开。”
“你可能很聪明,知道这种事被人发现后会很麻烦,也知道停车场会记录你的车牌号,所以你租了一辆车。”
“你甚至是使用了假的身份信息去租车,你会觉得这样就没办法被我们发现。”
“可是你想过一件事没有?”
年轻人听得正起劲,突然被问了一个问题有限反应过来,过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什么?”
小头目拿出了租车合同递给他,“他们会复印你的驾照。”
年轻人低头看了一眼合同,在最后一页,的确有他的驾照,但他也有一些好奇,“可是这个驾照上的信息是假的。”鴫
小头目紧接着说道,“但相片是真的!”
一般来说假身份,假信息,往往都是指文字内容是假的,而不是指相片是假的。
相反这些假身份信息的相片必须是持证人本人的相片才能蒙混过关,而且大家都会下意识的进行对比。
年轻人不觉得自己留下一个证件照会让事情变得如此的麻烦,但结果就是这么麻烦。
他们顺着相片,找到了他!
其实不只是诺尔的人在动,联邦调查总局的人也在动。
这件事并不太复杂,给兰登参议员儿子打电话的人肯定要看见两个人进入了旅馆之后才会打电话。鴫
换句话来说他必须在现场,最起码在事发之前必须在,否则万一没碰到一起,就没有什么效果。
联邦调查局查了当时旅馆所有登记的信息,基本上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也安排了人去查。
然后他们又查了停车场的信息,停车场的人说案发时间后,有人开车离开。
因为停车场有时候需要挪车,所以他们记录了车牌号。
通过车牌号诺尔的人找到了租车公司,并且拿到了合同。
然后他们把相片扩大,安排人在整个布佩恩以及周边地区调查。
做其他事情,也许官方更厉害一点,但要说找人,肯定是帮派更厉害!鴫
每个帮派都有专门的人整天在自己地盘的街头守着,如果是偶尔出现一次,他们的确很难记住。
但年轻人很年轻,又住在一个比较贫穷的地方,常在街上来往,立刻就有人把这个消息汇报了上去。
最终,他出现在了这里!
2221
听着小头目说着是如何一点一点找到自己的,年轻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其他的表情。郧
像是在笑,又不像是。
他知道,小头目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联邦底层社会是一个很奇怪也很复杂的社会,帮派文化可以说充斥着这个国家的底层,甚至是中上层社会中也不乏帮派的影子。
它可能不经常出现在民众的面前,也经常被民众们所遗忘——在他们不受帮派环境影响时。
可只要人们生活在这个社会中,生活在联邦,就没办法不和帮派分子接触!
是的,这个国家就是这样。
格林兄弟帮是布佩恩最大的帮派之一,他们掌握着布佩恩大约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三十五左右的灰色产业和非法产业。郧
在格林兄弟帮以及另外几家大帮派之外,还有一群小帮派。
这些小帮派的数量很多,可能有几十家甚至更多。
联邦底层帮派文化实际上来自于“兄弟会”和“同乡会”,在大移民时期,很多外来者无法融入联邦社会,并会和联邦本土底层发生冲突。
就像大萧条以及这一次大移民时,联邦底层要求工厂雇佣工人时必须为本土联邦公民预留一定的工作岗位。
甚至是一些联邦本土工人会欺负移民工人,以获取某种地位或者快感。
这种对立,矛盾,冲突,是普遍存在的!
比如说一条街上开了一家移民的餐厅,生意很好,这破坏了本地餐厅的利益,他们就会想办法对付这家餐厅。郧
在这样充满了对立的环境中,少数人为了自保——这里不完全是指移民,有些本地人也需要自保,他们只能抱团求暖。
于是以“互助会”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团体就开始出现,这也是最早的帮派雏形。
它和联邦的历史一样悠长,甚至比联邦的历史更悠长。
随着社会的发展帮派也从“不受欺负”开始朝获取利润靠拢,这也是资本国家发展的一个必然趋势,一切都以财富为主。
它不再是一个被动防御的组织,有时候会很主动,但被动却一直存在!
除了帮派本身,受到他们保护,或者被勒索的商店,也会成为他们耳目。
直到今天,帮派已经成为了联邦社会文化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符号,而且是无法被涂抹的那个!郧
每个帮派对自己的街区的控制,比人们想象的要严格得多,所以只要街区内的帮派成员看见了他的证件照,他就肯定逃不掉。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发生,他对付的是联邦议员,找他的却是联邦的黑帮分子,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如果是联邦调查局之类的,他还会觉得好受点,可现在这样,他的确没办法那么轻易的接受。
谁能想到,联邦国会参议员,居然和黑帮勾结?
年轻人不太明白上层社会的游戏规则,对上层社会的关系更不清楚。
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兰登参议员是林奇的政治利益代言人,而格林兄弟效忠的对象就是林奇,他未必会这么冲动。
年轻人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小头目也不恼怒,他只是平静的看着年轻人。郧
“我见到过很多像你这个年纪的人,他们有梦想,有追求,也有拼搏的精神。”
“其实很多人的理想并不如‘理想’这个词那么的伟大,很多人只是想要有钱花,足够体面……”
他微微摇头,“大多数人都死在了寻求理想的路途上,微不足道的理想的路途。”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你父亲最后一个血亲,如果你死了,我相信过度悲伤下他也活不了多久。”
“也许你的女朋友也会对你离世的消息感到震惊,毕竟你们今天晚上才分开。”
“除了这些两个人外,你的朋友们可能会对你的死亡表示遗憾,但他们该做什么还是会继续做什么。”
“不会有更多的人为你停下脚步,你和你的理想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一分钱都不值。”郧
“我不知道谁嘱咐你去做这些事情,但毫无疑问,你只是他手里的工具。”
“从我们发现你到现在,没有人有任何的举动,你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棋子!”
小头目点了一根烟,“我们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也更强大。”
“在你至少完好无缺,我也还有耐心时解决分歧,才是最好的。”
“如果非要等到我把你弄伤了时你再想到解决问题,可能会有点太迟了!”
房间里重新回归了平静,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
过了有大概六七分钟,年轻人问道,“如果我说了……”郧
小头目笑眯眯的抢答道,“如果你说了,你能活,你父亲能活,甚至你可以提出一些要求,比如说要点钱,或者离开这里。”
“你知道的,对大人物们来说,时间,永远比金钱重要。”
“只要你不过分,你可以随便提一些要求。”
年轻人在短暂的沉默后,决定说出来。
不是他背弃了友谊,而是这件事他真的扛不起。
又是国会参议员,又是黑帮,而且这些人看起来就根本不在乎杀人不杀人的。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父亲怎么办?郧
他舔了舔嘴唇,“我想要……三万块钱!”
安排他去打电话的人给了他两千块,他现在想要多一点,“还有,我们得离开这,我害怕被报复。”
小头目很愉快的点了点头,“我做主给你五万,回头我会安排你去其他城市生活,你的身份信息都会帮你改掉,这点你不需要担心。”
“就算是总统,我们不想他发现你,他就发现不了!”
这些话很狂妄,但却给年轻人很大的安全感,他思考了一会,叹了一口气,“前段时间我之前在军队里的长官给我打电话,他请我帮他一个小忙。”
“我和……(死者)是朋友,他让我不用露面,只需要盯着他和那个女孩进入旅馆就行了。”
“我按照他的吩咐打了一个电话,然后看见另外一个人进入旅馆并听见有人报警之后我就离开了。”郧
“除了打电话,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我发誓!”
小头目看了一眼身边人在纸上记录的名字,给了年轻人一支烟,“说说你的这个长官……”
年轻人口中的长官此时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位长官离开军队之后利用他之前的军官身份,也开了一家保安公司。
手底下有差不多四五十个员工,一大半都是以前部队中的下属。
他的公司的主要工作,就是从国防部接取一些边角料订单。
这种订单其实比较多,而且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比如说随车运送一批货物到某某地区。郧
这批货可能不太多,价格也不算太贵,但考虑到安全性,国防部就会安排人去护送。
直接从军区调动现役军人押送需要很多麻烦的手续,花的钱也一分不少。
反倒是把这些活交给民间公司,不仅钱可以节省一部分,还没有那么多烦人的审批手续。
加上这么做对一些退伍军人开设的公司也有很大的帮助,维持着一部分人情关系,这种边角料的小活就都外包了。
大公司看不上,小公司却能吃的饱饱的,去年下半年五个月的纯利润就有大概三万多块钱,这可比上班舒服多了。
前段时间有人联系到他,希望他帮忙做一件事。
联系他的人是以前的战友,现在自己也开了一家公司,他得到暗示,做好这件事是有奖励的,但做不好,也有惩罚。郧
他考虑了很久,为了不影响从国防部接单,答应了下来,而且他认为,这就是一件小事情。
给以前的一个下属打个电话,安排一个任务,这不是在军队时经常做的事情吗?
事后他也的确接到了一个大订单,如果能办成,他能一口气吃下去两年的利润!
如果不是冰凉的枪口让他从梦中惊醒,可能这个美梦还能再做一段时间。
站在床头的家伙一手拿着枪抵着他的脑袋,一手对着他做出了噤声的手势——
“嘘!”
第二天上午,林奇已经知道了结果,他犹豫了一下,随后提起了电话,给珀琉斯打了过去。郧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珀琉斯的声音很沉稳,一如他的体态,“是我。”
很间接的对白,这也反映出他强烈的自信。
林奇没有太多的表情,但他的声音却能给人一种他在笑的感觉,这很神奇!
“珀琉斯,是我,林奇,晚上有空吗?”
听筒对面有大概七八秒的空白期,随后传来声音,“有,但不多。”
“有家新开的餐厅,味道不错,我请你吃饭。”
又过了几秒,珀琉斯才回答,“时间,地点……”郧
挂了电话之后林奇看着电话撇了撇嘴,最终线索只追到了一名已经退役的军官身上,林奇让人不用继续追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珀琉斯做的。
林奇在军方唯一有可能和他不太对付的,就只有珀琉斯。
就因为那封其实并不存在的信!